那年长道士点点头道:“你俩快去通知山上之人,就说进犯本派之人到了!”
圆觉和圆梦应了一声,飞身向山上奔去。
仇若愚道:“道兄怎知在下就是进犯之人?”
那年长道士道:“圆觉、圆梦刚才已告诉贫道了,今夜来的只是檀越一人么?”
仇若愚气道:“来我一人那是不错,但我却不是进犯之人,而是千里迢迢特为赶来示警之人。”
年长道士哼道:“示警?示什么警?既然来了,没有什么好说的,檀越手上不是握着剑么?为什么还不动手?”
仇若愚忍了一忍,道:“如果我真是进犯之人,还用你说么?圆觉和圆梦年岁轻,不明事理,道长身为他们长辈,当知在下此来并无恶意。”
年长道士道:“人还没被杀死,你还有好意?”
仇若愚道:“你也不信我的话?”
年长道士道:“事实俱在,岂容我相信?”
仇若愚道:“敢问事实何在?”
年长道士道:“你硬闯本山,同时夺下本派弟子手里的宝剑,这不就是事实?”
仇若愚大笑道:“这么看来,你们是一鼻孔出气了?”
年长道士面色一沉,道:“本派之人一向同生共死,当然一个鼻孔出气,你既然侵犯本山,哪来这么多啰嗦话?大家上!”
其余十五名弟子闻言,有如一阵风般卷了上去。
他们行动虽快,却是有条不紊,一上来就把仇若愚围在当中,在那年长道士指挥下,绕着仇若愚打起转来。
仇若愚这时已看出情形有些不妙,只是他还没绝对把握,所以不愿贸然出手。
那十六名老少道士绕着仇若愚转了一会,忽然一分为四,以四人为一组,围着仇若愚穿梭不已。
蓦地,突听那年长道士喝道:“杀!”
突然之间,一十六剑同时向仇若愚飞洒而至。
仇若愚顺手一撩,哪知道这一剑竟撩了一个空,怔神之间,那一十六剑又如飞卷了上去。
仇若愚道:“这是什么剑法?”
振腕一绞,如在平时,他至少可以把对方的宝剑全部绞脱出手,哪知今天有点古怪,他这一剑又落了空。
仇若愚不禁噫了一声,说时迟,那时快,那一十六剑又紧紧裹了回去。
那年长道士道:“叫你尝尝本派‘九宫神行阵’的厉害。”
一压宝剑,居然贴身攻了进来。
年长道士一动,另外一十五人也跟着如法炮制,在刹那之间同时压了上去。
武当的“九宫神行大阵”虽然不同凡响,但是在仇愚这等大行家看来,却也值不了什么。他这时已看出阵式的奥妙全在那年长道士一人身上,只要他一动,其余的道士便跟着动,仇若愚当时心想,如果能够制住此人,其余的道士也就不战自溃了。
他心随念转,就在那年长道士一剑飞出之际,很快一剑搭了上去,顺手一绞,只听“当”的一声,那年长道士宝剑已应声飞上半空。
年长道士宝剑被绞脱手,余下的道士果然一阵慌乱,仇若愚乘机出手,一十六把剑都被震上半空。
仇若愚笑道“承让!”
身形一起,人已到了山头之上。
这时山头之上更陷于一片混乱之中,别的没有什么人在,反是武当弟子在那儿捉对撕杀不已。
仇若愚心里方自一怔,忽然一剑飞了过来,怒道:“你是来帮谁的?”
仇若愚身子一闪,道:“掌教何在?”
那名道士大约四十来岁,道:“你是来帮掌教的?”
言下之意,似乎颇为不信,仇若愚喝道:“快说!掌教何在?”
那中年道士道:“掌教正被他们逼迫写禅让书,但……”
他话犹未了,一把被仇若愚提起,飞身向殿里掠去。
这时大殿一片混乱,别处都有人撕杀,而且撕杀都是武当的弟子,根本看不到一个“寻梦园”的人。
仇若愚对中年道士道:“快说,掌教在何处?”
那中年道士也很硬朗,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仇若愚道:“别问我是什么人?我问你,你是偏向掌教真人,还是偏向另外一方?”
那中年道士把身子一托,道:“贫道当然偏向掌教真人!”
仇若愚道:“很好,很好,那么我也可以告诉你,我是无毒丈夫仇若愚!”
那中年道士一听,不由大喜道:“你真是仇大侠?”
仇若愚道:“我从千里迢迢赶来应援,怎会骗你?”
中年道士一听,用力一挣下地,大叫道:“苦战中的诸位道兄不要慌,仇大侠到了!”
此话一出,那些陷于苦战的道士都不由心神一振,果然剑出如风,尽量扳回劣势。
仇若愚到现在才知道,苦战中的都是正派弟子,占尽优势的都是邪派弟子,他一时之间还弄不清楚,武当究竟为了何事,今夜居然闹起内哄来?
他一把抓着那中年道士问道:“你叫什么法号?”
那中年道士道:“贫道西无!”
仇若愚道:“快告诉我,你们为何会闹起内哄来?”
西无道长道:“此话说来甚长,但总之一句话,本派天送师叔不贞,想谋夺掌教之位!”
仇若愚道:“你所谓外人都是些什么人?”
西无道:“听说是什么寻梦园的人!”
仇若愚道:“叛教的人有多少?”
西无道:“仇大侠可以看出来,陷于苦战的都是忠于掌教之人,占尽优势的都是叛逆!”
仇若愚道:“寻梦园的人来到了没有?”
西无道:“这很难说,说不定叛教的弟子之中就有他们的人。”
仇若愚道:“好!你快去告诉掌教师尊,就说我仇某人已到,待我料理好外面之事便去见他!”
西无摇头道:“掌教正被他们逼写,恐怕来不及了!”
仇若愚傲然道:“放心!时间绝对不会耽搁太久,你快去。”
西无稽首道:“贫道遵命!”
说罢,转身如飞而去。
仇若愚这才转过头来,看见有人撕杀的地方,先问清谁忠谁奸,然后再动手,以他的武功而论,不消一个时辰,几乎把叛逆一党尽数剑诛在地。
自他成名江湖以来,可以说还没开过这样重的杀戒,但是今夜情形不同,他几乎出手就要制人于死命,因而这一个时辰下来,他的身上已染满了血迹,
在这一个时辰这内,他已把大殿内外的事情都料理清楚,正派人弟子已由弱变强,他才飞身扑进掌教静修的禅房。
那是一间院落,外面站了两名道士,仇若愚身形甫现,两名道士一齐横剑挡路。
左面道士喝道:“什么人敢闯静房?”
仇若愚道:“转告天乙和天风道长,仇若愚求见!”
两名道士一听,不由脸色大变,暴喝一声,双剑一齐向仇若愚攻去。
仇若愚笑道:“原来你们也是奸党!”
手中长虹一绞,两名道士一齐被他震退。
左面道士大叫道:“无毒丈夫到。”
仇若愚道:“你们通风报信又怎样?”
根本不理会那两名道士,人已飞身掠了进去。
院落正是一间禅房,禅房中人影幢幢,院落中也躺了不少尸首,当仇若愚掠了进去,只见西无道长满身血迹踉跄奔出,大叫道:“我没说错吧!仇大侠果然到了。”
仇若愚赶紧走过去扶住他,道:“道兄,这是怎么回事?”
西无微弱的道:“贫道舍命冲杀进来,掌教犹自不信仇大侠适时赶到,贫道……总算……完成……任务……了……”
身子一软,已死在仇若愚臂弯里。
仇若愚缓慢的把西无道长放在地上,然后站起身来,目光一抬,只见六名老道正以凶恶的眼光通视着他。
仇若愚冷冷道:“天乙掌教何在?”
只见屋内人影幌动,先后闪出四名老道来。
仇若愚看的甚是清楚,在那四名老道之中,一人正是武当掌教天乙道长,另外一个却是他所热悉的天风道长。
只是现在,天乙和天风都好像被人点了穴道,两人眼睛垂闭,根本不知仇若愚到来。
另外两名老道一扶天乙,一扶天风,看他们的模样,好像也是六名老道一伙。
扶天乙的老道冷声道:“无毒丈夫,你来迟了!”
仇若愚傲然道:“仇某一点也不来迟。”
扶天乙的老道嘿嘿笑道:“你今番赶来,可是想救天乙之命?”
仇若愚道:“当然!”
扶天乙的老道道:“那很好,咱们这儿共是八人,你只要敢动其中任何一人一根汗毛,我便把天乙一掌击毙,到时我看你还救的了人不?”
仇若愚睁目大吼道:“你敢。”
扶天乙的老道把手压在天乙头上,道:“不信你就试试,你只要一动,我便击毙了他,到时他若死了,你可不要怪我。”
仇若愚一听,不由一呆。
扶天风的也依样画葫芦,道:“除了天乙还有天风,你一动便失去两条人命,你虽没有杀他们,他们可是为你而死,姓仇的,划的来么?”
仇若愚叹道:“你们都是武当弟子,我不知你们如何做出这等叛逆之事?”
扶住天风道长的道:“你是局外人,最好少过问咱们武当之事!”
仇若愚道:“你们这样做,至少也该有个道理。”
扶住天风的道长道:“清官难断家务事,你这是多此一问了!”
仇若愚道:“你们若不说出原由,我仇某人决不就此善罢干休!”
另外一名老道不屑的道:“好大的口气!单凭你仇若愚一人,又能起什么作用?”
仇若愚道:“说我不能起作用,我承认,不过我要告诉你,当我一旦决心要管某件事时,就是天坍下来也没用!”
八名老道一听,不由脸色都是一变!
一名老道道:“天雨道兄,今夜来的只他一人,咱们何不放手与他一搏?”
那叫天雨的老道摇头道:“天云师弟有所不知,时辰尚未来到。”
天云道:“奇怪,他们不是说得好好的,今天酉时之前就赶来吗?为何现在还未来到?会不会出了事?”
天雨道:“不会,不会,你放心好了!”
仇若愚道:“你们可是在等’寻梦园’的人?”
天云道:“是又怎样?”
仇若愚道:“你们可知我是从哪里来的?”
无云道:“你乃网底之鱼,咱们如何不知?”
仇若愚正色道:“你错了,我如果当时在‘寻梦园’生事,只怕得罪另外一个人,要不然,我早把‘寻梦园’毁了!”
天云道:“你怕得罪谁?”
仇若愚道:“飞天婆婆。”
八名老道闻言心头俱是一震,天雨问道:“她也在园里?”
仇若愚冷声道:“你们既和‘寻梦园’有勾搭,当知‘有钱婆婆’其人,这‘有钱婆婆’就是‘飞天婆婆’的化身!”
天雨怔道:“是她?”
仇若愚道:“仇某行事从不打谎语,‘有钱婆婆’目的就在荷花娘子那颗‘太阳珠’,如果荷花娘子甘愿把‘太阳珠’送给‘飞天婆婆’,她定然会相助她到底,谁知荷花娘子太过小气,因而也惹得‘飞天婆婆’动了火,荷花娘子派史豪客到少林去,仇某便请‘飞天婆婆’前往拦阻,看来少林之举她是徒劳无功了。”
天云道:“我不相信!”
仇若愚道:“信不信在你,至少少林消息会很快来到!”
顿了一顿,又道:“有飞天婆婆前往少林,必可阻止史豪客行事,至于武当嘛?有仇某人在此,你们不妨扪心自问胜算又有几成?”
天雨大笑道:“姓仇的,你不要把自己看的太高了,需知咱们还有两个人质在手,至少可以使你就范!”
仇若愚道:“真的么?”
天云道:“他俩都被咱们点了穴道,难道还会有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