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老西说是要拼命,人也纵起来了,但在双足下正临石顶的时候,足跟一顿,一个云里翻身,躲到石后,公孙可凌虚一掌击空,一声狞笑扑上大石,蓦地一声暴吼,一条人影冲拔石上,双掌一翻击到公孙可前胸。
公孙可忙中应敌,只有出掌实抵,两声震响,公孙可只觉丹田一热,人被震翻石外丈远,血气腾窜,知已受伤,目光定处,石下已站定了金老魃,正拔身凌空扑来。
金老魃既然在此,仇若愚可能也到,公孙可已然受伤,但仅仅对付金老魃,尚无所惧,再加上仇若愚,那就是死路一条了,于是想都不想,乘金老魃身形未到之前,一声清啸,展开飞云纵功,如寒夜过渡流星般逃去。
金老魃怎能再容公孙可逃脱,狂吼一声追上,屈老西这时却道:“老魃,千万别追。”
金老魃倏忽止步道:“为什么?”
屈老西道:“淫虫伤势不重,你若穷追不舍,他必将返身苦斗,最后你和他会两败俱伤……”
金老魃慨然道:“那样也好,我老魃不怕。”
屈老西伸手抓住了金老魃的手臂道:“别想不开,反正他自投罗网,等看看热闹不更有意思吗?”
金老魃眼珠一转,恍有所悟,大声道:“小子,原来从头至尾是你有心的巧使唤我金老魃,说!是不是?”
屈老西牛眼一瞪道:“什么叫‘巧使唤’,难道我和仇兄弟救了你救错了?难道告诉你公孙可会从什么地方逃遁也错了?难道……”
金老魃急摆手道:“好好,都没错,我错了。”
哪知屈老西却嘻嘻一笑把头一摇道:“你也没错,若是没有你使公孙可一心只想早些脱身,就不可能这样容易的上当,自投罗网了,总之一句话,这一切一切,全是仇兄弟安排的,为了对付老淫虫而安排的。”
金老魃道:“何必费这么大的事,让我老魃放手和他一拼,这时候他早就躺在地上了。”
屈老西一笑道:“有可能,但更有可能躺在地上的是你。”
金老魃扫了屈老西一眼没开口,他不能不承认此事。
屈老西早已成竹在胸,又道:“咱们别闲聊,快点走,将相殿去瞧个热闹。”
金老魃无言的随着屈老西走,行约里许,金老魃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停步道:“老西且慢走,我来问你,若是刚才仇若愚截住了老淫虫,老淫虫还跑得了吗?”
屈老西想都没想:“老淫虫跑不了,非死不可。”
金老魃笑道:“姓仇的既然有这种把握,又是非杀公孙可不行,他有什么道理不立刻出面,非弄些玄虚不可呢?”
屈老西略一犹豫,金老魃已肃色说道:“老西,我可是拿你当朋友,别用‘不知道’或编造个理由来搪塞我,我要听老实话。”
屈老西叹了口气道:“好吧,谁叫我一时失策,上了当,实话告诉你说,公孙可早死了,死在很久很久以前,他死在这个公孙可的手中,并且被这个剥落头皮,制为面具,巧饰作他的模样,这秘密是在多少年前,我们进攻‘迷宫’之后,突遇大龙卷风和海啸,使‘迷宫’陆沉,仇兄弟那时候恰好救下珍珠宫主医伤,仗着一身功力,沉于海底,无心中竟到了‘迷宫天牢’,天牢筑造奇特,秘门不开,风雨难透,仇兄弟发现牢中一名将死的狂人,不料竟是传言已死的‘迷宮’主人,始知恶徒在外面杀了公孙可,巧饰公孙可回到‘迷宫’,当恶徒安排毒计的当儿,被一老仆发觉,走告主人,不料恶徒亦知泄机,先一步困住‘迷宫’主人主仆,囚于天牢,假传主人身死的消息,进而作了‘迷宫’之主,彼时仇兄弟曾承诺代公孙氏复仇,所以……”
金老魃摇头接口道:“波诡云谲令人惋叹,不过,仇朋友他仍可凭仗一身功力除去恶贼,不一定非……”
屈老西道:“此贼出身‘残天’一门,习有一种‘解体阴魔大法’,必死时,彼将不惜用这最狠的一着,如此至少要死伤很多人,也是原因之一,另外仇兄弟想通使此人,自吐昔日恶行
经过,而当天下群雄,杀之不亏。”
金老魃依然摇头道:“太啰嗦,该杀的杀了就是……”
屈老西沉声道:“以你老魃那些作为来说,该杀的杀了就是,你早死了,还能活到现在……”
金老魃语塞,这才口服心服的和屈老西飞纵而去。
公孙可肃立在这块大石后面,双眉紧锁,目光一瞬不瞬的盯注着不到五丈的一个地方。
他此时已经知道,被诱引而走向了绝路。
这是一个深谷,不,深深的死谷。
除了他来时的那条道路外,左右是千仞峭壁,迎面壁峰滑不留手,还高过右左两侧数十丈。
虽说三面峭壁,仍然阻不住公孙可的登临绝崖的任何一面,他之所以迟迟没有飞身而上的原因,是高拔在峭壁中间那面大旗。
旗上有字,写的是——欢迎假公孙先生。
具名的是“仇若愚”。
他,公孙可,心头惊凜到了顶点。
在他认为普天之下,绝对没人知道的秘密,不料竟为仇若愚所侦得,而仇若愚的能耐本领和聪明,他领教过太多太多。
远在以“金妃”相殉,大海焚舟,料定仇若愚必死,结果却瓦解了费尽心机方始到手的“迷宫”。近事,譬如这次龙宫夺宝,竟中人之谋,落入算中,直到现在,连自己尚未决定的行止,似乎都早被仇若愚算好料定,这三面绝崖,他又怎么敢登临。
若不冒死冲上绝崖,那就只有一条路走了。
换上别人,路有两条,其一是仍回来时道路,但他,假的公孙可,却根本就不考虑这一点。
若是此路能通,仍能回程,仇若愚就不会在此处布下奇特的埋伏了,他不能也不敢再加以讨探。
他所想的那条路,就横在眼前,在百丈以外,那是一座庙殿,没有什么红墙和小门,更因为有字写明,知道这仅只是一座殿堂,而不是一座庙宇。
有门,门很宽大,髙两丈八,宽一六,门分两扇,现在是紧扣着,但不知道能否一推则开。
绿色琉璃瓦盖成的楼,紧嵌在滑不留手的石崖壁上。
原来这座殿堂,凸出来的地方,仅仅是这座殿门和门楼,其他都在石壁里面,也就是说,此殿是前人凿山成穴开成,最后才加上殿门和门楼,因此公孙可一望即知,进了殿门就等于进入一处不明内情的山腹中,所以虽是一条通路,却犹豫难决,不知进好退好?
他在沉思,也在等待。
他沉思的事,已经有了答覆,这山腹,这殿堂,和外面石壁开凿的“将相殿”三个大字,都不是三五十年内的东西,自更不是匆忙间所建成的,当然也就不会是仇若愚专为自己所设的地方。
他等待的,至今却还没有消息,他必须等下去,他宁可等下去解决大局,宁可就在殿外和任何仇敌决一死战,也绝不登上崖或独自闯进山腹殿堂之中。
他固然在万般无奈下,等待着仇若愚出现,决一生死,他祈盼着自己手下的人到,这样就有给他打头阵以身相试山腹殿堂中虚实的人了。
又过了顿饭光景,他紧盯在殿堂大门上的双扇,倏忽移向身侧来时路上,果然远远出现了几个影子。
影子渐近,他看清了,心中大喜。
那是掌中刀阴化雨,和五名手下,狼狈不堪的到来。
在阴化雨身后半里路上,群侠出现,人多步沉,卷起一条灰龙,远远看去灰龙移动十分迅速。
掌中刀已看到石上的公孙可,率领手下飞投而来。
公孙可双目一转,不容掌中刀等人开口,手指殿门道:“快,躲进去等我。”
掌中刀立即向手下五人挥手,推开门进了殿堂。
公孙可暗道一声“惭愧”,殿堂大门不但未关,并且是毫无埋伏,想到这里,立即扬声道:“阴化雨。”
掌中刀闻声即出,道:“主人吩咐。”
公孙可道:“先在殿中搜寻出路,越快越好,若有所见,即刻前来通知。”
掌中刀髙应一声,只身隐入殿堂之内。
约隔盏茶光景,掌中刀出现在殿堂门际,扬声道:“通路业由冯兄弟发现……”
话没说完,公孙可已飘身而到,一起进了殿堂,沉声道:“关扣殿门。”
掌中刀应声而行,扣上门,并加上了那粗有婴儿小腰般的横栓,他抬起横栓,暗中乍舌,竟是一根纯钢粗闩重有千斤,他套入四只环中后,巨环后面部分突传一声轻响,四环分滑走动,然后紧缩壁内,任何人再想打开此门,则非先毁去这四只巨环不可了。
这声轻响,并没能瞒过公孙可的耳朵,他倏忽止步道:“是什么响动?”
掌中刀道:“上闩之后,钢环滑响,门已被封死。”
钢环滑动自然会响,这不出奇,上好巨闩门即封死,此为当然,掌中刀一语双关,一心谋求逃生出路的公孙可,大意之下没有仔细钉问,只嗯了一声。
公孙可随口嗯着,人却迈步向前,并左右观望。
这座殿堂,神像安排的十分奇特好笑。
即是“将相殿”,又有“七十二”之数,计算起来,恰足“唐”时名将军册,奇怪的是正中坐着,并非李世民,更非李渊,而是以孝名获天下英雄敬佩的程咬金。
再看两列将相,哈哈,竟是按照“瓦岗寨”排列。
此时此地,公孙可无心旁顾,问掌中刀道:“冯尉现在何处?”
掌中刀一指“程咬金”的神像道:“在神像座后黄幔左侧。”
他话没讲完,公孙可已飞身上了殿台,落于“程咬金”神像之后。
掌中刀左顾右盼刹那,顿足到了“尉迟恭”神像之侧,果如他所听到的传声所说一样,是平安之地,但他仍不轻动神像,似有所待,刹那,自五座神像后,飞到五人,正是随他进入殿堂中的五名手下。
这五个人,都站于掌中刀身后,掌中刀低声道:“小心,我随时会转动机关的。”
内中一名汉子,正是掌中刀口中所说的冯尉,道:“头儿,有把握。”
掌中刀正色说道:“仇若愚欺我无用,必是真的。”
此时,殿台上出现了公孙可,他双目喷火沉声喊道:“阴化雨,阴化雨,冯尉何在?”
掌中刀不开口,双手却已抱好了神像。
公孙可厉声喝道:“阴化雨,你敢叛我……”
掌中刀突然扬声道:“你残害手下,不顾手下人的生死,从现在起,阴某人以后,都已经不再是你的什么手下了。”
公孙可业已听出掌中刀话声来处,怒叱一声才待扑上,掌中刀已接着喝道:“来吧,管叫你后悔不及。”
一句话,使公孙可硬收回了扑去之势。
掌中刀道:“公孙可,阴某人本是志在藏珍,是你只顾私利,又疑心忒甚,空空放过千般珍宝,空空断送所有的手下,业到山穷水尽之时,却仍动心机,使手下人代为试探埋伏,阴某人再傻再痴,也不会再跟着你这种匹夫。”
冯尉接着说道:“没人再会为你卖命啦,公孙可,你还是尽快的自己去找路逃生吧。”
公孙可本待说就下毒手,虽说双方间隔十数丈外,又只能闻声而不见人,可是公孙可已经想出来足能杀死阴化雨等人的办法了。
但当冯尉接话之后,公孙可已然听出某种事故的端倪,顿止所念,扬声说道:“冯尉,你话中有话……”
另一名叫王达的汉子,接口道:“不错,念在曾随你多年份上,告诉你个消息,此时尚有逃生之望,再迟则门户皆闭,你就非死不可了。”
公孙可作出凜惧之声,说道:“王达,你此言当真?”
王达才待接口,暗中突然有人沉声叱道:“老贼已动杀意,更已想出只有你们存身之地可供逃生,掌中刀火速动手。”
掌中刀此时已想及此处,暗中话声乍起时,他已迅疾的转动了神像。
神像一转,掌中刀等六人存身地方,倏忽出现一道门户,六人飞身而出,门户顿即自动封闭。
门户一封,神像复原,公孙可已到神像之前。
这真是间不容发的空隙,若掌中刀稍迟刹那,不是暗中人为免巨魁漏网忍心放落机关,使六人皆死公孙可之手,就是公孙可和六个人都逃出死域之外,万幸掌中刀早动刹那,唉!刹那之早,其遭遇何止天上地下,人生百年,大小诸事莫不如此,诚良可叹也。
公孙可一步迟到,悔已无及,此时神像业已复原,他凶悍狠毒的天性,暴戾的使他罪及无辜神像,再者他仍存一丝希望,希望在击碎神像后,能发现门户所在。
于是想都不想,右掌化拳直捣向神像的前胸。
澎的一声捣个结实,公孙可被震退三大步。
奇怪的是那尉迟恭的神像,竟随着公孙可捣出的一拳,向前迈去,这动作使公孙可吓出一身冷汗,飞身而退。
他退步之快,有若飘风,谁料神像竟追逼之速,尚有过之,这突出意外的情形,不由使公孙可一骇愣,仅仅这一愣之间,神像右臂高举三鞭暴砸。
一座神像,竟能活动并能攻击,以公孙可如此聪明的人物,顿知必有消息机关暗中推动,只要避开机关固定的路线,自然无事。
他虽已想通了这件事,但是若要避开机关固定的路线,却需仔细看个分明,目下无暇从容观察,只有再次飞退的远些,或是先硬格神像击下的一招,然后方能探査清楚神像进退之路。
在这略微沉思事态下,已失飞退的机会,于是他右臂一抖,一声清脆的响声传出,手中多了一支奇物的兵器,真力提足,迎向三节鞭。
当他取出多年未用的独门兵刃,并提力硬格时,三节鞭突在头顶尺半地方猛一顿,他却落了个空,三节鞭这时如雷霆直贯,以无坚不摧的威势击到。
公孙可吓得魂飞胆碎,猛地仆卧地上,一个滚儿滚出了八尺,挺身而起时,神像也回到原先立处,好像根本就没有挪动一般。
公孙可霍然记起武林那失传已久的“尉迟神鞭”十二式,暗呼一声侥幸,若不是慌乱下仆地飞滚,绝对无法躲开“开天劈地”之一招。
神像复原,他暗察机关路线,大失所望,地下并无任何痕迹轨道,甚至连一个孔洞都没有。
他沉思甚久,无法解迷,但却不敢再去招惹这些神像,因为相传少林寺罗汉堂十八罗汉的招法,即由“唐”初七十二将相法中而得,十八罗汉已难闯过,此地整整将相七十二,若误惹全部神像,七十二将相联合出手,公孙可心里明白,连躲避的机会都没有。
但他总不能不动呀,于是试探着向前迈步,一步一步的慢慢走。
一二三步,毫无变化,第四步,腿出踏实,只觉脚下微微一软,料知不好,飞般向后面疾退了丈余。
果然,斜对面一位白袍银甲握抢的神像,步向自己而来,由模样儿和传闻对照,看出此将是那“罗成”,罗家枪至今称绝武林,怎敢怠慢,又斜左飒退。
坏了,足尖又是一软,刚刚暗呼一声不好,背后风声已到,狂飚凜人,公孙可左旋而避,目光一斜,看清这位神像竟是那“李元霸”,不由胆寒魂乱。
“李元霸”巨锤骞地相碰,发出震天巨响,接着横扫而到,公孙可不敢力敌,此人当年天下第一好汉,躲,他只顾躲这“李元霸”,却忘了“罗成”,银光闪闪,寒风已到。
公孙可骇然飞跃而上,怎料“罗家枪”神妙万端,只见那“罗成”枪尖一旋,赤影飞云,臂般粗的枪身,已拍中公孙可的双腿,砰的一声,把公孙可打跌在丈二以外的地上。
妙哉神算,“李元霸”一步赶上,双锤砸下。
诚然是奥妙无伦天衣无缝的配合,只逼得公孙可强忍痛楚让转一旁,“罗成”时已赶到,银枪“万蜂聚集”,一招竟扎点三十六下。
三十六枪一气呵成,公孙可功力虽高,竟也没有还手之力,并且更不敢乱躲,生怕又引动其他的将相,那可就要落个死无葬身之地了。
百忙下,躲过十二枪,格架十二枪,已觉双臂酸痛,无奈何一个翻滚,滚到了墙角边沿。
只见罗成赶上几大步,三十六扎罢,倏忽退守原先之处,不再挪动,公孙可得到喘息的机会。
喘息中,他突然发现奇妙地方,那李元霸双锤猛举,面对侧方,一动不动,也没有退向原处,公孙可先时只觉不解其由,继之注目后经沉思,才恍然大悟,大悟之下竟吓出一身冷汗。
原来若按平日对敌的步数算来,现在他正好避向李元霸双锤可及的地方,若是如此,在自己业已手酸臂麻时,不死才怪。
天幸自己这一滚,滚向墙角边沿……噢!他又发现了一个事实,整个殿中,只有墙角边沿地带,是七十二将相威力难及之地,想明白了这一点,公孙可放落悬惦,缓缓改爬伏为坐息,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
突然,笑声蓦然中止,公孙可睁大双眼,骇愕的看着殿中的七十二将相,其中曾经投入“瓦岗寨”内的三十六名英雄,就在他哈哈大笑声中,各离原位而出,弧形包围上来。
公孙可猛地连连摇头,双目再睁大些,是事实,而非错觉和幻想,这样一来,公孙可冷汗又顺颊流下。
蓦抬头,看到了项梁,心中大喜,想都不想,飞身而起纵于梁头,巨梁离地三丈有奇,已不虑将相的攻击。
事情煞是怪诞,他飞身梁上,已将包围之势完成了的三十六将相,却倏忽而退,各自回到了原先的立处。
公孙可目视此种变化,越发心安,自忖着只要我不下去,这些将相就奈何不了我。
他沉静下来,慢慢想到了很多问题,首先是七十二将相殿中的这些将相,是何物雕成,他曾试过,有些像铁,但又不尽然,若说不是钢铁铸成,却又能在互格时,发出金铁之声。
想不通这件事,不想它,好在和当前的生死没有太大关系,想起生死大事,他渐渐的焦烦不安了,殿上七十二将相,可以毫无困难的对耗下去,他却不能,目下他就干渴的很,再耗下去,饿渴而死是必然的结果。
不行,一定要想个脱困的办法,这办法自然一时间无法想出,但他确实已摒除万念,只为脱身打算了。
咻!咻!弦声传,雕翎飞,他几乎被射中了左肩。
冷汗暴出,这才记起七十二将相中,至少有四位是昔日史传的“百步穿杨”高手,人困梁上,连头全不敢再抬。
这时,隆隆的声音突然传到,定睛处,他几乎吓昏,梁间不知何时,突出铁板承尘,眼见一方方空间都被封闭,他虽藏身仍远,但迟早亦将被封绝地,若是飞身纵落,又知难逃七十二将相诛杀,牙一咬,沉声喝道:“姓仇的,你若是个英雄人物,就别仗着这群机关人,滚出来咱们作次生死的搏斗。”
话声刚停,雕翎已止,仇若愚已出现在殿台上。
公孙可曾加注意,竟没能看出仇若愚是什么时候到的,更别说那现身的门户地方了。
仇若愚身形乍现,已冷冷地一哼,说道:“你下来吧。”
公孙可眼珠一转,说道:“不忙,咱们先说个明白……”
仇若愚已知其意,接口道:“你只要不妄想脱逃,我保证殿中七十二将相不会出手。”
公孙可摇头道:“不,这不公平,
仇若愚哦了一声道:“你想如何?”
公孙可道:“老夫已深受这些木偶的威胁,心神难静,在这种情形下对搏生死,老夫自觉吃亏太大,要打,到外面打。”
仇若愚一笑道:“可以,不过仇某先作声明,你闯进七十二将相的殿堂,并非被迫或仇某促驾,因此要想走出此殿,也休想仇某相助。”
公你可不愧老江湖,能软能硬,接话道:“你话是不错,但老夫在一心脱险下,自是有路就走,现在是你和老夫作约,各凭本领不用诡计的作次必死之战,除非你仍存仗此获胜的私心,否则就该引我出殿才对。”
仇若愚又是一笑道:“若是引你出去,你能保证不作脱逃?”
公孙可怒声说道:“你把老夫当作什么样的人看?”
仇若愚默然一笑,不答此问,却道:“其实你就算想逃,只怕也没这机会。”
公孙可听出仇若愚已有引自己出殿之意,打铁趁热,立刻说道:“废话,说的太多了,姓仇的,请!。”
—声请,他飞身纵下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