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胡二妹大方的很,道:“没这个必要,寒家传有祖规,不过问任何武林江湖中亊和人,除非那人是属于寒家关联的一份子,我救了你,是在仇大哥替你承诺算为寒家亲人之后,因此,我才能斗胆作主,在你已失的左小臂处装了那‘天莲神爪”。”
屈老西更不敢睁眼了,连声调都低到了不能再低,道:“二妹,我同样的感激,那承诺……那传言中对尊府上的条规,我也清楚,所以要请问二妹,是……是哪一位,我在府上算是……”
答话的声音变了,变作了仇若愚,道:“你问哪一位,简直是混帐加三级,就是胡二妹,二妹因为学习奇功,和亲待慈亲,误了婚事,去岁慈亲西归,所以人家还是‘小姑独处”,现在‘天蓬胡氏’,以二辈身份最尊,你呢,是秃子跟着月亮走,沾了光,话全说清楚了,咱们两的生死交情,是永远下去,抑或一刀两断,我就等着你这放印子钱的老西说句人话了。”
屈老西瞪开了眼,先怒,后静,终于笑了,道:”你狠,谁叫我已经上了贼船,板刀面抑或是肉馄饨,随你啦。”
仇若愚也笑了,道:“满口没良心的话,一肚子的喜欢不迭,你当我不知道?”
屈老西突然把声调压低,道:“人在不在?”
仇若愚有心呕他,扬声道:“问的是谁?”
屈老西显出恳求之色道:“老仇,放一马。”
仇若愚这才哼一声道:“不在,有话说吧。”
屈老西道:“老仇,这总该送人家点什么东西吧,再说,有关这种事,我没办过,毫没经验,该怎么作……”
仇若愚哈哈地笑了起来,道:“瞧!你高兴的胡说起来了,这种男婚女嫁的事,没听说亊前先有经验的,告诉你,事简单,只等后天一大早人到齐了,你就成了新郎官了!”
屈老西心头泛上不知是酸苦,抑或是甜的滋味,新郎官,他梦也没曾作过,今生今世他还会有作新郎官的这一天。
这一天,终于到了,齐山山脚下的“胡氏山庄”,喜气洋洋,而山庄外的天地,至少在附近千把里地内的天地,却是悲苦,酸楚的!
天旱,奇旱,传说有了“旱魃”。
旱魃在每个月晚的正三更,不知道会跪在哪个地方,他跪下之后,在一吹一吸的仰对天空!
天上间或有一两朵黑云,在他一吹之下,消散失去,天下吹牛最最凶横而无挡的,能真吹上天去的,大概都是旱魃的徒子徒孙。
它吹能吹散雨云,它一吸能吸净月华。
于是凡旱魃所在地方,赤地千里,田陌龟裂,屋宇生烟,热到不能再热,旱到不能再旱的时候,人们着实能“七窍生烟”,“五雷暴跳”。
当然这是传闻,自古就有的传闻。
天下事无奇不有,朋友,没见过旱魃的,您请千万别说这是“迷信”,不错,“迷”则“信”,不“信”自然不“迷”了,不对,今日正当小登科的屈老西,身为知友兼作贺客的仇若愚,及一干群侠,全不迷信这鬼画符的传闻,妙哉是突发的一件事情,使群侠不迷而却得信确有旱魃此物了。
是初更,主客正在畅饮欢谈,虽说“良宵一刻值千金价”,但又何必真去着急,人反正是你的人,难道过了今天这一刻,明天就没有那一刻了吗?所以屈老西说的好,今夜是欢饮,有女主人在场的一次欢饮,这种机会,才正是过了今天则不再,至于小登科,今日登,明日登,哪天登全由乎已,于是新郎豪放,新娘大方,俗礼,陋习,免!全免!谈笑无间,酒到杯干!
别看群侠欢饮,却非真的忘怀一切。
颠和尚及知机子“天杀手”,还有鹏燕双侠,在胡氏山庄各处监巡,自然还有胡氏山庄的好手相伴,他们是一滴酒也没沾,讲好的五鼓回来,再作大醉三日的畅饮,现在巡行要紧。
胡氏山庄的东邻,便是那名扬天下“齐山清泉”流波潼的所在地,业已震动天下武林的“龙宫藏珍”,据说就在流波潼下的一处水中无底洞内。
有道山泉,该说已是小溪,自齐山顶上盘旋而下,宽有十数丈,水流不疾,但到了接近流波潼前半里路上的时候,水流突变,快过奔马,挟万钧之势,雷霆之威,直贯下来,力霸无伦。
流波潼,位于一处三数丈高的天然水坝下,溪水自上而降,射入潼前似是幽水深谷,又像断涧之中,接着,在潼前一巨大石眼泉中,直喷上来,高出石潼十丈,蔚为奇观,这奇景着实玄妙而令人不测因由。
流波潼后,有一天然的平滑巨石,石状如桌,其大有八仙桌的两倍余,四旁列有石墩,石在水中,竟成桌形并配以墩座,岂非神工鬼斧妙成之物。
有人说是乃人为,有人说天生所成,只因流波潼自古传今,那石桌石墩,似应天然,于是言天成者多过人为之论。
其实,它是人为的,道道地地的人为,年限并不太久,当然喽,也有几百年了,为宋时武林之尊“石丈人”,相约蒙元八虎之搏时,以无伦神功削割而成!石桌石礅在潼后五丈,这块巨石,俗人给它起了个名字叫“闹龙柱”,后文对此石另有交待。
颠僧和天杀手,时正在胡氏山庄巡到了东侧,蓦抬头,心中一动,只见东边天际,望之似在那流波潼上方,正有一团赤如火团上下跳动,火团一升百丈,倏忽飞降,接着腾升上下,如此上下不已。
每当上腾,则觉如火日当空,炙人而窒息,全身闷热异常,降下之后,稍感热压微轻呼吸自畅。
鹏燕双侠时亦发现怪景,飞纵而来。
四人商计刹那,召开庄中高手,着令小心巡行,并加安明桩,遇警立以金花号报信,然后他们双双疾射奔向流波潼地方而去。
在相隔半里远时,已觉奇热难耐,停步登高,顿时发现了怪事。
就在那潼后石桌之上,站着一个通体赤红的怪物,长发直垂脑后,拖地尺余,发红若朱砂,难知雌雄,但为人形。
怪物仰颈向天,正吞吐着一粒碗大水珠,珠升百丈,刚化作十丈火球,球再降落,又恢复碗口大小。
天杀手头一摇道:“没错了,旱魃。”
颠僧扫了他一眼道:“我偏说这是火怪。”
天杀手呸了一声道:“抬杠没有用,旱魃也罢,火怪也好,秃头贼,反正使千百赤地久旱不雨的东西,就是这个玩意儿。”
颠僧道:“这句话我和尚承认不错。”
天杀手道:“秃头贼,咱们联手缠缠这个怪物如何?”
鹏燕双侠立即阻止道:“两位,这使不得!”
天杀手道:“怎么,怕非敌手?”
鹏侠道:“我没想这些,不过此物看来恐非我等单凭一些技艺功力所能敌,必须谋定而后动。”
颠僧道:“何谋?何定?如何动法?”
鹏侠道:“小弟之意,火速通知不丈夫,他也许能想出妙策。”
天杀手一笑道:“话是不错,不过今夜既然看到了它,若不尽些本份,着实心头有些不甘。”
燕侠接话道:“小弟也认为还是先通知大家的好。”
天杀手眼珠一转,道:“这样吧,燕侠劳步通告诸友,鹏侠费心代为掠阵,我和秃头贼,试上一试。”
鹏燕双侠知道已难阻拦,心中着急,这时怪物又将火珠吐上半空,天杀手悄声对颠僧道:“秃头贼你仔细听着,咱们悄悄掩向前去,等怪物再次把火珠吐出时,你飞身而上,以僧袍为囊,劫那火珠,我以全身功力,猝袭它的‘下阴’,也许有望成功。”
颠僧嗯着,已将僧袍脱落,亦悄悄向前掩去。
天杀手对燕侠一笑,说道:“该老弟你去报信了。”
鹏燕双侠正不知如何才好,怪物已将火珠收转,刹那之后,火珠再次腾升,可惜颠僧和天杀手,当时尚未能够上步位,只好再等下次。
可是就在怪物火珠腾升高有三十多丈时,侧面暗处蓦地射出一道寒虹,寒虹银亮而疾逾电掣!斩过了火珠下端。
四侠这才看出,那火珠下端竟有一条极细的赤红经线,上端直通珠内,下端发自怪物巨口,寒虹飞斩,红线顿断,火珠赤色骤减,虽仍是赤红一团但大小仅有碗口一样,如断线风筝斜射下坠远处。
怪物内丹一失,厉啸即起,涌身飞升,追向火珠,可是此时自四方出现了四个黑影,黑影们都是双手连扬,大蓬银芒出手,交织成一面银芒星幕,阻住了怪物。
银芒升空,风寒即生,其冷无伦,如严冬风谷玄冰。
怪物似是怕极了银芒,呱的一声鬼啼,如飞坠落,侧向欲遁,哪知对方早有成算,又出现了四条人影,一道寒冰光幕阻在它身前。
怪物业有灵性,上不能遁,侧不能通,猛地倒飞,一身十丈,再飞业已脱出光幕范围。
谁料此时一声清啸,飞落一人,正当怪物去路,这人只剩右手独掌,左掌已失,但他空袖一扬,乌黑的一片玄砂寒雾射出,怪物立被击中,那狠的怪物,竟慘号一声,直滚出十丈,方始一跃而起,赤红如火的身躯,此时竟失去不少光采。
怪物跃起之后,火红双睛怒瞪着三面的九个敌人,它突然一声怒吼,扑向刚到的这人。
这人扬袖再次甩出大片玄砂寒雾,哪知怪物此时竟用上了“欲退姑进”之策,足顿地,身半旋,捷逾电火自那恰巧无人的一面突围而去。
这人恨的猛一跺脚,挥手下首先追上,另外八人继之而起,一众如飞,霎眼间消失在极远地方。
天杀手自藏身处站起,四侠重聚,天杀手摇摇头,道:“万幸没有动手,厉害,全够厉害。”
颠僧道:“怪物非我们能力所可制服,来的九人……”
天杀手接口道:“金老魃和那八魃八鬼。”
鹏燕双侠头一低道:“看老魃之能,屈老西丢了半条手臂,真真叫幸运。”
颠僧笑道:“丢了半条手臂,换来一位佳人,平空又成了‘天蓬胡氏’的主权者,老西这次生意做得好。”
天杀手道:“别废话啦,快些回去和大家商量一下吧,旱魃迟早要为老魃所降,若不早为之计,那时武林必有大祸。”
一声“快”,四侠飞射而返胡氏山庄。
大厅上欢乐畅饮的局面,为四侠带来的消息惊散了,仇若愚问明一切后,立即判断为金老魃今夜必可将那旱魃擒住,不过他又进一步的推断,这旱魃并非初成为魃鬼的僵尸,而是多少已成了气候!
屈老西在新娘子夫人的陪伴下,醉眼儿朦胧,问道:“不丈夫,你怎知此魃成了气候?”
仇若愚道:“此怪有内丹……哎呀,不好。”
一声惊呼,震动了所有的人。
屈老西道:“别作怪,你想起哪件大事了?”
仇若愚道:“金老魃以‘寒冰剑’斩断旱魃内丹的‘火云丝’,内丹顿即成了一粒‘神火灵珠’,旱魃逃时,慌不择路,恰好与内丹落处背道而驰,老魃及其余众,先擒旱魃要紧,没能够当时去找那‘火珠’,若旱魃为金老魃所擒,他必将押着旱魃往寻内丹,丹魃一体,寻觅易,不论此丹为老魃所得抑或仍为旱魃所有,都是大害,走,分几位髙手,立刻前往出事地点搜寻此珠。”
对,于是一龙,鹏燕双侠,颠僧,天杀手,滕老龙,及那人称“贼祖宗”的银髯老者,相率而去。
屈老西也要走,仇若愚留下了他,说的是“今夜大喜”,莫见横血,趁此时机,小小登科。
流波潼侧,由四侠指出火珠可能坠落地方,分头排搜,真是寸地不漏,结果是乘兴而来,失望而去。
上天玄妙,行事难以常理来论,“神火灵珠”就这大意未能先得,经仇若愚指出穷搜苦觅,时间上仅有两盏热茶的光景,灵珠却已有了得主。
得主谁也想象不到,竟然是那九岁大的小孩子仇天怡,逸哥儿。
逸哥儿和父母叔辈,已由六安县城迁居到“齐山”,仇若愚明知道这次“龙宫藏珍”,事关重大,劫夺者众,生恐爱子照拂不周,为敌所乘,经胡二娘至诚相劝,将胡氏内庄内宅某地,划为了逸哥儿母子的住所。
外看平静异常,其实二娘早将山庄中天蓬一门三大高手,调集左右,专司日夜保护可人及乃子之责。
二娘当然明白,以仇若愚之能,仇夫人及稚儿,恐亦双怀奇技,但人家作客己宅,焉能容他人轻侮。
今夜,屈老西小登科,胡二娘开蓬门,大喜的一天,因之逸哥儿母子,也在大厅中畅饮作客。
三名天蓬门高手,等于得到了假期,于厅内拳飞令行。
逸哥儿别看小,却像他父亲一样喜欢清静,一个人一溜就溜出了大厅,独往后宅走去。
白天,仇若愚指点了他的三招巧妙的指法,他尚未练得能得手应心,趁如今大人们热闹的时候,他一心去熟练那三指指法。
在他自己练功的小屋子里,早就雕刻好了一座人像,高与成年人等,一身大小穴道具备。
他一边往后宅走,一边却在思忆着那三招指法的妙处,乃父曾经对他说过,这是昔日“一指乾坤”所向无敌的“三才指”,十分霸道,设非必要,不得施展,因为被点中的人真气必破,功力尽失。
正走间,人影一闪出现了一名胡家门下高手打扮的人。这人突见逸哥儿当路,先是一愣继之喜上眉梢。
逸哥儿看都没看这人,仍是自己思索着指法前行。
这人突然躬身说道:“公子,怎么一个人回来了?”
逸哥儿随口道:“大厅上太吵。”
这人一笑道:“府里另外有个地方,又睁又妙,公子可曾去过?”
逸哥儿摇了摇头,道:“没有,平日我不能乱走的。”
这人哦了一声道:“为什么?”
逸哥儿道:“爷说我们是客人,没经人家召请,胡走乱逛是十分失礼的事。”
这人一笑,说道:“没关系,公子跟着我就不要紧。”
逸哥儿一心在指法上,闻言道:“现在我不想去别的地方……”
这人接口道:“公子有所不知,那个地方美到极点,有块奇石,石上生眼,由眼中看天上的月亮,不但月亮大过数倍,并且月分三圆……”
逸哥儿小孩子,动了好奇之念,道:“你是说能看到三个月亮?”
这人点头,逸哥儿上了当,随这人而去。
哪知一转弯时,这人竟暴然出手,点了逸哥儿的哑穴,挟着逸哥儿飞身疾射出了那胡氏山庄。
逸哥儿哑穴被点,自是难免惊惧,但惊惧中,小心灵上立即掠过一个念头,将惊惧压下。
对方并没有再封闭逸哥儿其他的穴道,不问可知,是认为逸哥儿一个小孩子,有十九经此一吓就吓破了胆。
也许这人认为逸哥儿不解武技,再退一步说,就算逸哥儿懂些武事,一个九岁大的孩子,又能高明到哪里?
点封哑穴,是恐怕逸哥儿呼救误事,逸哥儿也想通了这一点,小聪明干脆一动不动,乖乖地由这人挟行。
片刻之后,这人到了流波潼侧,此时恰当金老魃现身,旱魃失珠脱困突围而逃,这人大气都不敢喘,静等老魃追赶旱魃远去,四侠纷纷回程。
四侠刚走,这人已将逸哥儿放下,冷哼着对逸哥儿道:“小子你放乖点,要不老子就宰了你。”
逸哥儿不开口,一劲的点头。
点头间,目光掠处,该当,那粒旱魃内丹,正嵌在两块石头的中缝间,散发出赤红的一片光芒。
这人背对红火,没逸哥儿看得清楚,但他发现地上有片红雾,因此不由四顾去找。
逸哥儿一推这人,一指自己的口,又一指地上反射的红雾,最后点了点头,这人深以为怪,道:“你要我拍开你的哑穴,并且表示你知道红雾是什么东西?”
逸哥儿点头,这人想了想,说道:“可以,不过你小子要敢大声喊叫,可别说老子一掌震碎你的脑袋。”
逸哥儿点头不迭,这人果然出手拍开了逸哥儿哑穴,逸哥儿不容这人有思索的时间,立刻问道:“你干么骗我,把我带来此地?”
这人阴笑一声道:“小子,实话对你说,老子是奉令行事,我那主人知道你们一家也参与搜宝的事,对你那老子有些畏惧,所以出个妙策,以你的安全来换他退出搜宝之争,懂了?”
逸哥儿哼了一声道:“你们好不要脸。”
“住口!你再敢胡说,老子就……”
“哼,你敢碰我才怪,等一会儿见了你主人,我就告你一状,看看咱们两个谁要倒霉。”
这人的手已扬起,狠而恨的又放了下来,道:“小鬼,这地上的红雾是怎么回事?”
逸哥儿头一摇道:“不告诉你了。”
这人忍不住了,扬掌要打,逸哥儿半点都不怕,道:“我要对你主人说出这红雾的事,你打了我,我就出个坏主意,叫你主人信为实,那时候你就麻烦了。”
这人果然又收回手来,不敢打下。
逸哥儿有主意,低声道:“咱们交换,你告诉我你的主人是谁我就告诉你这红雾的来处。”
这人怒声道:“小鬼想在老子面前捣鬼,你还差的多,若不是因为留你有用,老子就……哼!”
逸哥儿倔强的把头一扭道:“你就怎么样?你敢!”
这人猛一咬牙一掌刮向逸哥儿的小脸,道:“老子就是揍你这小鬼一顿,看又怎样!”
话声中,手也到了逸哥儿的颊前。
逸哥儿蓦地躲开此掌,右手食指这时递出,正点在这人的丹田穴上。
这人一身功力,并不相差鹏燕双侠多少,只可惜一时大意,竟然跌翻在个小孩子手中,说来也是过行恶事上天给他的恶报。
他蓦觉丹田一痛,真气顿散,头一昏,摔卧地上。
逸哥儿自不怠慢,探手往石缝中,取了来那粒火珠。
火珠在手,连人也成了赤红的火人,将珠放置囊中,衣囊竟难掩住红光外露,于是,他又掏了出来。
恰当此时,耳边蓦地听到细微的话声,道:“老魔头来了,孩子,快快藏好这粒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