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声刚落,人已进入屋内。二人一对面,不约而同的“咦”了一声!
来人原是盗走余飞红青锋剑的那个青衣女郎!
青衣女郎愣了一阵,轻轻说道:“是你?”
余飞红脸上没有笑容,沉重地望了她一眼,慢声道:“姑娘!我要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你母亲被人害死了!”
刚才青衣女郎一进屋,突然发现了余飞红,一时之间,就将娘忘记了。现在一听余飞红之言,脑子里“轰”的一声,一阵晕眩,险些晕倒在地。
她勉强支持着,两眼睁得大大的,闪过余飞红一侧,向木床奔去!
余飞红臂一探,抓上她的右手厉声道:“慢着!”
余飞红牢牢地扣住了她的手腕,温和地说道:“你母亲是被一位高人用绝高的内功震死,尸体已经腐朽了。你伤心过度地扑了过去,她老人家的尸体立即会化为灰烬的。为了要保全尸体完整,姑娘你得忍着才好!”
青衣女郎点点头,眼中露出了无限感激之情,惨然道:“谢谢你,让我过去看一看。”
余飞红并未放开她的手,二人来到木床之前,青衣女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青衣女郎这一哭,直哭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余飞红在一旁也陪了不少的眼泪!
哭了半晌,青衣女郎才止住哭泣。
这时,已是初更时候,余飞红找来油灯点燃,又弄来一点饮食。
最后,余飞红又提起青锋剑之事,并将青锋剑已经得到的经过告诉了她。对于她究竟为什么要盗余飞红的宝剑?盗得宝剑后,为什么又故意在他面前现身?余飞红怕节外生枝,没有提问。
青衣女郎却面露羞涩之色。
余飞红避开不谈青锋剑的事,乃另找话题,说道:“姑娘母女俩隐居此地,必有一段不凡的遭遇,如不见外,盼能见告,如需我出力之处,决不推脱。”
青衣女郎感激地望他一眼,叹了口气,说道:“此话说来甚长,我不掩蔽羞耻,说给相公听听,当作消遣,”
青衣女郎当下告诉余飞红,她姓陆名恨姑,父亲也是武林中人,死去甚早。母亲姓柯名梅娘,同她父亲情感甚笃。可在父亲死后,就被叔叔暴力奸污了。
她有一个亲哥哥,被叔叔收养了。不知为什么改姓为柯,她兄妹至今未见过面。哥哥生性风流,将母亲的仇人叔叔当作恩师。他行为又是如此的不正,故母亲对他十分厌恶,发誓今生不再见他一面。
母亲同叔叔相处一段极短的时间,叔叔即带着哥哥远赴海南岛,母亲则带着我迁居此地。
母亲同叔叔相处后,就怀了身孕,生下来一个妹妹。母亲由于遭受叔叔侮辱,痛恨在心里,因此对这个妹妹也极其厌恶,生下来不久,就送了人。
她的叔叔不是别人,正是名列武林高人之一的海南一叟陆一舟。
余飞红听了她的叙述,适才明白是怎样一回事。当下对海南一叟鄙视已极,想不到一个武林高人,却是个盗嫂欺兄的奸人。
她的哥哥当然是蝴蝶兰柯竹山。余飞红想由于他随着海南一叟生活,没受过好的教育,当然要走入邪途。
余飞红又问青衣女郎,她母亲生下来的那个妹妹,叫什么?现在是否有消息?
对于这些,青衣女郎全然不知。
两人一经谈话,彼此就不大受拘束了。余飞红告诉她自己的姓名,随后又问她为什么要偷他的宝物。
谈到宝剑,陆恨姑的面颊上立刻飞起两朵红云,她只是说为了好玩,别无他意。余飞红听了她支吾之言,又加上忸怩的神态,心头霍然明白了,原来这个可怜的女孩子,竟是爱上他了。
余飞红内心又是一阵不安,目前为了情孽,惹得全身都是麻烦,现在又遇上一,个哪能不叫他提心吊胆的?
余飞红又问起她的武功是向何人所学,她的尊师是哪一位高人?
可青衣女郎绝不说出尊师的姓名。
余飞红告诉她,她母亲之死,绝非死于海南一叟之手,海南一叟陆一舟没有这么深厚的功力。
当下余飞红又问青衣女郎她母亲是否另有仇人,又问是否同一个名叫蓝烟的女郎交往过。
青衣女郎说她母亲根本没有行走江湖,当然没有仇人。在数月前某一个夜晚来了一个女子,在此地住了两天,同她母亲相处得很好。
此刻,已是三更时辰了,二人是坐在外厅谈话的。此时陆恨姑走入卧室,想去看看母亲的遗体。
陆恨姑进入卧室后,蓦地听得她惊骇地呼叫了一声。余飞红心头猛地一震,料定必是发生了什么重大事故,哪敢怠慢,急忙向卧室奔去。
他奔入卧室内,抬眼一看,木床之上的美妇人的尸体不翼而飞。陆恨姑目呆口哑,如木鸡一般地立在房中。余飞红此刻也惊得手足无措了!
余飞红不加思索地越窗而出。
月黑风高,四野黑压压的,悄无声息,看不到半点人影。
余飞红愣在屋面上,十分气恼。一日夜之间,他连栽了两个大跟斗。从他手里,敌人竟然能暗地将美妇人击毙,这不能不说是生平的第一大恨事。接着,又将尸体盗走,更是故意与他作对了!
不知愣了多久,忽然身边有人轻轻叹了口气。余飞红一惊地回头一看,原来是陆恨姑依在身边。
陆恨姑脸色惨白,可她没有哭。
他望了陆恨姑一眼,说道:“姑娘别难过了,这件事,既摊在我余飞红身上,我非要追究一个水落石出不可,日后也好对江湖上有个交待。”
“这盗尸之人,八成就是谋杀伯母之人。他的用意,不外乎是弄故玄虚及有意炫耀他的本领。”
“这人武功的确是臻入绝顶,不过,我余飞红相信还能对付得了。就是敌人高于我,拚掉性命,也会帮你到底。”
陆恨姑无限感激地望了他一眼,沉默着没有说一句话。
余飞红忽然伸手拉着她的手掌,道:“我的宝剑放在一个洞穴里,同我取来。敌人太强,不得不准备着兵器。”
说着,拉着陆恨姑便朝那藏剑之处奔去!
这个小穴洞,在百仞悬崖之下,前面是一片乱崖石及杂草荆棘,还有密密的大松树。
二人奔到崖穴,钻了进去。进洞一看,二人又是大惊失色!余飞红放在里面的青锋剑及白布小包,不但不见了踪影,里面却发现了陆恨姑母亲的尸体。
事情愈来愈奇怪,令人如坠五里雾中!
余飞红瞧着陆恨姑,陆恨姑瞧着余飞红。
陆恨姑又伤心!又沮丧!又恐怖!
余飞红又气愤!又迷糊!又奇怪!
二人相对半晌无语。
最后,还是余飞红打破了沉闷的空气,说道:“陆姑娘!
看来敌人没走多远,他除了对付你母子外,还是冲着我来的。
“我从你们手中将青锋剑及小布包得手以后,就偷偷地藏在这个地方。我相信,当时确没有第二个人在场。
“可是事实上,我的行动却是被敌人盯上了。要不,哪有这么巧,敌人将伯母的尸体盗出来,就藏在这个洞穴里?
“看来,敌人不但功力高手段辣,而且行动神秘,机智,我们两个人可要沉着一点对付。”
余飞红抬眼向那尸体打量了一下,继续说道:“内功到达登峰造极之人,真力透出,可以做到碎石破金之境。从这个敌人的手法上看来,功力虽然甚高,尚未达到登峰造极之境!
你看伯母的尸体,经过敌人真力侵袭,尚未腐朽。”
陆恨姑流下几颗泪珠,慢道:“施出内力,摧物成粉碎,我尚未见到过。就是我的师父能否达到这个境地,也很难说。”
他听了陆恨姑之言,豪性大发,抡臂探掌向身边一座崖石上一按,暗自运用真力,透过手掌,导于一个桌面大的石崖之上。
陆恨姑亦是个高手,余飞红的动作,她看在眼里哪有不明白的。她知道余飞红在显露功夫,但她不相信余飞红有这种碎石破金的本领。
她看了余飞红一眼,伸掌向崖石上探去。
在她手掌探到崖石之时,那崖石便成碎粉随风飘扬,她不禁大惊,愣望着余飞红说不出话来!
余飞红浅浅一笑,说道:“在下功夫尚浅,虽然能到碎石破金之境,但还未达到绝顶。要是达到绝顶,这座桌面大的崖石整个能被摧毁了。这点雕虫小技,倒使姑娘见笑了!”
这一来陆恨姑对余飞红算是心服口服了!
余飞红不是个挟技自炫的人,他之所以这么做,不过是使陆恨姑对他坚定信心。
余飞红又一次失去青锋剑,心头甚是烦闷和不安。美妇人的尸体,是用一条被单包着,依陆恨姑之意,速将尸体入土安葬。但余飞红建议待将敌人行踪查出后,再好好安葬。
这个洞穴,只有丈来大小,二人在内细查一番,没有发现什么,双双又退了出来!
此刻,已是四更过了,天空中乌云密布,阴沉沉的。陆恨姑母亲之死,对她刺激不浅。
她飘身纵到一座崖石之上,盘膝而坐,仰首望着黑暗的长天,流着泪水!
余飞红立在她身旁,见她楚楚可怜的神态,亦不禁难过万分。
半晌,陆恨姑喃喃自语道:“这件事,太离奇了。我母亲不是江湖中人,没有什么对头。要说我母亲有仇人,除了我。”
她本想说出我叔父,可立即改变了口锋,说道:“除了海南一叟外,没有别人。可是,他却没有这一份功力呀!那么,这个人究竟是谁哩?……”
说到这里,远处传来一声夜鸟啼鸣,尖锐而低沉,陆恨姑不禁打了个寒噤!将下面的话顿住。
半晌,她望了望余飞红轻声说道:“不知怎地,我有点怕!”
余飞红心想这么一个江湖女子,今夜竟然胆怯起来。他暗自叹了口气说:“这也难怪,这打击对你来说也太大了,又接连发生这许多变故,你哪能不心寒!”
对面森林里,又传来了两声夜鸟啼叫,在这深夜之中,听起来令人有点毛骨悚然!
二人存身之处,距离森林,约有六七丈远,余飞红一气之下,拾起数颗小石子,甩腕向那边掷去。
余飞红腕力惊人,数颗小石子疾如流星,射向枭鸟啼叫之处。
他这里石子刚一脱手,身后的茅屋之内,蓦地传来一个女人喽喽啼泣之声,凄凉悲惨,令人汗毛倒立!陆恨姑惊呼一声,双臂一抄就将余飞红牢牢地搂住,全身颤抖,面色发白!
余飞红右臂一抄,将陆恨姑挟在胁下,人如一只大鸟,腾身而起,几个起落,便纵到茅屋之中。
茅屋的外厅,一盏油灯,仍是点着,没有什么变动,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情景。
余飞红仍将陆恨姑拥在怀里,翻身奔向卧室。二人抬眼一看,陆恨姑又是一声惊叫。她要是不依在余飞红怀里,就会一头栽倒在地!
此时,美妇人的尸体如过去老样子躺在木床之上,长发披拂,面色苍白,双眼突出,并未象洞中所见那样支离破碎!
这不仅将陆恨姑吓得半死,连余飞红也惊得目呆口哑!
卧室内,除了美妇人的尸体,其他没有什么发现。适才那哭泣之声,从何处而来?二人均系高人,耳力是何等锐敏,分明听得清清楚楚,哪会有错。
可是,这卧室里,除了这具尸体外,没有别人,那哭泣之声,又从何而来?当然不会是美妇人所发出的。
木床之旁的那一扇靠墙壁的大窗,此时是开着的,余飞红确定盗尸换尸以及哭泣之声,都是暗中强敌所为。而那敌*,-,,,,,,,
人是由这扇大窗进出的。
余飞红见陆恨姑吓得全身瘫痪,倚在他怀里颤抖不已,不忍心将她甩下,于是又将她向肋下一夹,越窗而去,向那个洞穴奔去。
奔到洞穴一看,那具支离破碎的尸体已经不见了!
余飞红又是气恼,又是佩服,觉得敌人不但功力高,而且行动诡谲,神鬼莫测。
余飞红被捉弄得昏头转向,挟着陆恨姑转头又奔回茅屋。
咦!好快的手法啊!卧室中,木床之上的美妇人尸体又不见了!这下,气得余飞红肺都快要炸了,忍不住地呼呼拍出一掌!
他功力何等深厚,这一掌拍出后,床帐及被褥等物,被击得粉碎。
陆恨姑见余飞红被气成这等模样,勉强离开他的怀里,反而安慰他道:“余相公,你是个内外双修的高人,岂能随意动气?说不定,这也许是敌人故意对付你的手段呢!先来扰乱你的心神,使你沉不住气,然后他再现身同你相斗。
“要知道高人功力之差,只在毫厘之间,谁不能沉得住气,谁就已输了半招了。这暗中的敌人,功力分明不弱,但也高不过你。以我猜想,他若想取胜只有先将你弄得心神不稳。”
余飞红听了这些话,恍然大悟。他机关关打了一个寒噤,暗叫一声“惭愧”!要不是陆姑娘这一提醒,险些坠入敌人的圈套!
他点点头,说道:“听了姑娘之言,顿开茅塞,在下这里谢过了。”
说着,抱拳深深一揖!
陆恨姑并未还礼,只是说道:“余相公为了我的事,受了牵连,怎好反过来谢我哩?现在也不是来这繁文褥节之时,倒是我母亲的尸体,是否又被敌人偷藏在洞穴里?”
余飞红沉吟一阵,说道:“伯母的尸体,多半已被敌人偷藏在洞穴里了。他这用意,当然,是要捉弄我们二人前去一看。然后他在茅屋之中又玩出什么花样来,捉弄得我们疲于奔命!”
陆恨姑想了一想,说道:“这样好了,我在此处守着,相公前去看看,谁要有什么发现,以啸声为号,我们俩这样办如何?”
余飞红眼光扫到了她的脸上停着不动,问道:“分开来你不怕?”
陆恨姑脸一红,回答道:“其实,我单人独骑经常一个人在江湖上奔跑,也遇见过了不少惊心动魄的事情,但从没有象今夜这样胆怯过。”
“不过,现在我倒不十分害怕了,你快去看一看,看洞穴,里有什么发现?”
余飞红点点头,说道:“好,我这就去。你如果有什么发现,立即长啸一声,我会很快回转头来。”
说完,人便越窗而去。
由茅屋到洞穴,不过是二十余丈远。余飞红几个起落,人便窜到洞穴之中。
他一进入洞穴之中,看见洞穴一角处,美妇人的尸体,仍然蜷曲在那里。
余飞红心头一怔,难道洞穴里的这具尸体,又被敌人搬了过来?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敌人纵有通天之能,也不会快在余飞红前头。何况茅屋之中,还有个陆恨姑在。如有人盗尸,她即使敌不过也会发出啸声。
正在他发愣之际,蓦地听到一声尖锐的长啸传来。余飞红一听到这啸声,料定是陆恨姑所发出的。陆恨姑既然发出啸声,那么必定是她有什么重大的发现。余飞红哪敢怠慢,回头窜出洞外,直向茅屋奔去。
他窜入茅屋,却不见了陆恨姑人影,木床之上美妇人的尸体亦不见了踪影。
他赶忙跑出茅屋,大声地喊叫了几声,又连连长啸,空中寂寂,寒风竦辣,哪里有陆恨姑的人影?
余飞红不免慌起来!
他又窜回到洞穴中,这一次不但没有了陆恨姑,就连那具令人迷糊的美妇人的尸体亦不见了!
此刻,天色已快过五更了,余飞红被弄得头昏脑胀,心烦意乱!
陆恨姑一定是遭到了敌人的暗袭才被掳去的。
他一面沉思,一面拖着沉重的步伐,低着头,走出洞外。
对于这件事,他实在感到不知所措了。如果敌人明里拼死拼活,他倒是不怕的,象这样暗地里捉弄人,他余飞红武功就‘是再大,也无法施展啊。
走出洞外,一阵寒风拂面,将他从深思之中惊醒过来。他一抬头,则看见前面不远处,有个娇小的人影踽踽而行。看她的身材,可不正是陆恨姑。
他心头一宽,脱口叫道:“陆姑娘!”
前面的人影,并未理他,仍头也不回地举着沉重的步子,向前走去。
他一高兴,又接着叫了两声:“陆姑娘,陆姑娘……”
可这三个字刚叫出口,他就顿住,轻轻“咦”了一声,脚步也停了下来愣住了!
原来,他追到那个人影的身后,却看清这人并不是陆恨姑。这个人穿着黑色的短衣长裤,背上倒插了一柄长剑,背着一个白色布包。
那长剑正是余飞红的那把青锋宝剑,那个白色布包,也正是他被盗的小包。这位少女,正是客栈中盗他布包,昨天同陆姑娘决斗的白面少女。
余飞红初见这少女一愣,随即一飘身,窜到她的前面,双臂一摊,将黑衣白面女阻拦道:“姑娘暂且留步,在下有话相问。”
白面少女见余飞红拦在身前,向她发话,她却象没有见到他一般,似乎眼前根本没有这么一个人似的,仍不急不缓,举起脚步向前走去。
二人原本相距七八尺远,余飞红以为她向前移动几步就会自动停身。
哪知她走到余飞红身前两三步远仍未停下,却直朝他的身子撞去。这一来,余飞红反而被逼得向后退去。余飞红越向后退,白面少女越向前来。余飞红恼怒地喝道:“在下以礼相见,姑娘却全不理会,姑娘若是再不停身,莫怪在下无礼了。”
白脸少女却双眼看天,仍是昂然大步走了过去!
余飞红一气之下,不再后退了,抡臂翻腕,倏地向她小臂抓去。
哪知他臂一抬,却不见了白面少女的人影,再回头一看,那少女已经在他身后了。
原来,在余飞红一抬臂之际,那少女不知用的什么身法,一眨眼就从余飞红肋下钻了过去。
余飞红大吃一惊,他想不到这位少女有这等奇异身法。这身法,仿佛极其熟悉,似乎见过多次。
他没有更多的时间去思索,那位少女从他掌下逃过,等于自己已输了一招。他又惊又怒,一转身,足尖一点地,人便从少女头顶窜了过去,重新拦阻在少女身前八尺远处。
那少女一见余飞红文拦阻在身前,不禁一惊。她惊的不是余飞红又拦阻在身前,亦不是余飞红施出的一手轻功,惊的而是余飞红此时手中多了两样东西。
那两个东西,一是一柄青锋宝剑,一个是白布包。
他这一手功夫,发生在眨眼之间,却做得干净利落!
白面少女这下停身了。她面色大变,气呼呼地睁着眼睛,紧紧盯着余飞红。
余飞红心头暗自好笑,心说:你生什么气,这两样东西本是我自己之物,两度被你盗去,我不追究,你倒生起气来,真是可笑!我还没怪你呢!
他不愿多给白面少女难堪,将青锋宝剑及白布包背在身后,抱着拳笑道:“姑娘,这两样东西,本来就是在下之物,现物归原主,我们不用再提……”
话未说完,白面少女却打断了他的话锋,说道:“哼!青锋剑乃是吕梁双邪之物,你岂有脸说是物归原主?”
余飞红黯然一怔,不错,青锋剑是他在九岭山,从吕梁双邪之徒手中得来。这件事,很少有人知道,这姑娘从哪里听来的。
他不愿再被纠缠,乃避开青锋剑转向正题,正色问道:“在下有一难解之事相问,不知姑娘能否指点迷津?”
白面少女冷哼了一声,说道:“你知道我是谁吗?连我是谁你都不知道,你还求我指点什么迷津?笑话!笑话!”
余飞红一抱拳,行了个礼,道:“该死!该死!在下因为一夜之间,被弄得头昏转向,故疏忽了没有请教姑娘的名号,我在这里给你陪礼了!”
白面少女没作理会,突见她双腿左前右后,膝盖半曲,人如脱弦之矢,向余飞红这边疾驰,极象在冰上滑行一般,身形甚是漂亮。
她身形一溜到余飞红身前,即伸出双掌,左右打出,出手威猛快捷。
余飞红黯然一惊“咦”了一声,这丫头怎会诗画绝功中的一招“又逐香车”呢?
他来不及思索,赶紧脚尖一点,人已飘腾在空中,让过她那一招。
他身形一落地,白面少女已转身过来,双目斜视,右腕向上翻,长袖贯以真力,向余飞红面目拂去。
余飞红则身形刚稳,少女一招又已攻来。这又是诗画绝功上的一招。
余飞红对诗画绝功已练得熟练已极,他不还手,只施起巧妙轻功闪躲。
那少女接连将诗画绝功施出十二招,然后倒转头来又重新施展。余飞红看得明白,这少女虽懂得诗画绝功,只是练了十二招,而且很少变化。
余飞红在白衣少女又施完十二招诗画绝功后,陡然间踏虚钻隙,欺身逼近,左掌一扬,向少女面目拍去。
少女见他功力太高,居然钻近他掌影之中。他左掌拍向面目,她就赶紧头向后扬,接着右掌向上一翻,反扣余飞红的手掌。
余飞红想要引诱她出掌,倏地右掌五指一开一合,施出瑜珈门“十二神拿手”中的一招“连环单扣”,便扣上了白面少女的腕脉。
白面少女的腕脉一被扣住,全身劲力立即消失,动弹不得了。气得她一双眼里,温蕴着泪光!
余飞红只使她无反抗力量,并未伤害她。浅浅一笑,道:“姑娘的诗画绝功中十二招,练得实在不错。可惜你火候练得不够,练得也不全,姑娘你到底是谁?诗画绝功是从何处偷学来的?”
白面少女又气又急,忘了神地脱口答道:“放屁,我哪里懂得什么诗画绝功?我这几手,是在普陀山从我师妹那里偷学来的。你不是不知道,明知故问什么?”
此言一出,余飞红半晌作声不得,良久,他放开了少女手腕,好不容易拼出一句话来:“你是黄鹂妹妹?”
白面少女仍没有理会他,继续说道:“在普陀山你在一个石室里练诗画绝功,我在大石室里从那玻璃窗洞偷学师妹的怪功。那时,你多次要我练诗画绝功我都不愿意哩!谁偷学你的了?”
余飞红听到这里,知道这位少女正是黄鹂。她上面所说,正是两人在普陀山那一段甜蜜的日子。
他情不自禁地伸臂握着黄鹂的手,高兴地说道:“黄妹妹,你想得我好苦啊!我还不知道是你呢!”
这白面女郎正是黄鹂。此时她翘首望着天,仿佛浸在回忆里,对余飞红亲切的神态与语言,似乎没有听到。
天空渐渐泛出一片灰白色,乌云也渐渐向四周散开,晨星寥落,寒风阵阵。黄鹂仰望长空,深深地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普陀山上,那一段甜蜜的日子,象一阵轻烟过去了,无影无踪,只留给我们一段美好的回忆了。”
余飞红见她无限地感慨,知道是引起了她的满腹愁思,乃温和而亲切地说道:“妹妹!过去的甜蜜,现今仍然存在的,不会变,你千万不要难过!”
黄鹂仍没有看他,又喃喃说道:“我是被世人遗弃的人,过去的甜蜜,只换来了如今的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