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飞红黯然大惊!知已不妙。正想泄劲收掌,纵身后跃,哪能够?立觉得三色金眼圣母胸膛之上,一股劲力反弹出来,身不由主地被甩于三丈远外!
好在余飞红先已将真力收回了六成,只使出四成功力,否则,三色金眼圣母这一借劲使力反弹,余飞红虽仗内力极高,亦难免不跌个筋断骨折。
余飞红被摔于三丈远外,虽未跌个筋断骨折,也被弄得个昏头转向了!
他稳住身形,定了定神,心头大骇,可也涌起怒意。
当下气纳丹田,即又施出诗画上“玉鞭捣处”,“又逐香车”两招。
只见他两膝半曲,左脚在前,劲贯双腿,两脚不移动,如溜冰一般,“嗖”地一声快如流矢,向三色金眼圣母冲去!恰如香车飞滚。
身形溜至三色金眼圣母前五尺处,双掌握拳,一掌击她前胸中庭穴,一掌击领下结喉穴。
双拳威猛无比,气势万钧!
三色金眼圣母见他拳势过于猛烈,也不敢大意,但仍坐原地不动,伸出右掌拍出。
两拳掌相接,听得闷雷似地一声响,余飞红身形被一股柔墙挡在五尺之处,前进半寸不得,双拳打出之劲力亦被消于无形。
饶是三色金眼圣母功力纯高,运用阴劲,化解了余飞红“玉鞭捣处”,“又逐香车”两招,但仍被余飞红凌厉无侍的拳风,击得身形摇晃了两下。
三色金眼圣母面色微变,道:“不错,你这诗画绝功练得已够火候,内力亦到峰点。想你必练有什么内功秘笈,将玄关打通,不然真力没有这么深厚,若非是我,如是别人今日必栽在你手下。现在,你接我一招试试看。”
说着左臂一抡,一只长袖笔直地抖出,一招“红袖招时”向余飞红当头罩下。
长袖临到余飞红头顶,前端却自动地折持下来,挟着一股吸力,硬生生将余飞红身形吸引过去。
在余飞红身形被吸到三色金眼圣母身边三尺之处,只见她立又伸出右掌,如罗扇般向他左臂臂儒穴偏拂过去!
余飞红心头又是惊骇!又是怔愕!三色金眼圣母这两招,分明是诗画绝功上的“红袖招时”及“偏随罗扇”。
奇怪她怎会懂得诗画绝功?
情势十分紧迫,稍有缓慢,一条左臂便自难保!
余飞红可临危不乱。立即身子向后一倒,双足跟一用力,将身子托起离地五寸,摇着就势一侧身,将身形斜侧,如一只低飞的燕子,斜刺里飞了出去。
他敢情在危险中,竟使出诗画绝功中一招“燕蹴还低”来!
但他这一招“燕蹴还低”,又较之谢翠凤,狄明珠,狄青萍,周俊文,黄鹂等人,功力又自不同,不知要深厚许多了!
余飞红施出这一招“燕蹴还低”,变化之玄妙,功力之深厚,倒把三色金眼圣母愣着了。
她想不到余飞红会有如许成就。
余飞红用一招“燕蹴还低”,虽穿出了三色金眼圣母“红袖招时”,“偏随罗扇”两招,但也吓得一身冷汗!
立起身形,亦是睁双大眼瞪着三色金眼圣母,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倒是三色金眼圣母开口打破沉寂的空气,道:“真是奇材,可爱!可爱!怪不得黄鹂丫头对你一片深情!”
余飞红脸一红,呐呐地道:“老前辈怎会诗画绝功?”
三色金眼圣母移动了一下身形反问道:“你怎会诗画绝功?”
余飞红答道:“我乃瑜珈门人,怎不会诗画绝功?”
三色金眼圣母笑道:“诗画绝功并不是你瑜珈门独有之功,何足为奇?”
余飞红心头忽涌上一个念头,既然诗画绝功并不是瑜珈门独有之武功,三色金眼圣母能懂,我姊姊司空白霞是她的门人,怎么不懂哩?
三色金眼圣母见余飞红沉吟不语,乃伸出手,向蜷伏在她身侧的黄鹂背上命门穴轻轻拍了一掌。
黄鹂身形微微一动,接着长吁了一口气,人便清醒过来。
她仍伏在原地,只是将身子起,定了定神,抬眼一看,见余飞红垂头丧气愣在当地呆在那儿,大吃一惊!
她以为余飞红受了伤,万分担心地侧过头,白三色金眼圣母道:“师父,你伤了他?”
余飞红原见三色金眼圣母解了黄鹂穴道,心头正告宽慰!
现一听黄鹂称三色金眼圣母师父,如堕入五里雾中,突又惊疑不已!
数次听过黄鹂说她师父几年前已死去,怎么三色金眼圣母现在又是她师父哩?
他正在沉思着,忽听三色金眼圣母说道:“我没有伤他。”
黄鹂松了一口气,转眼向余飞红看去!
余飞红一对精光暴射的眼神,可不正注视着她,他一接触黄鹂那一双哀怨动人的双眼,心头立涌起一阵难过。
他上前两步,向黄鹂亲切地问道:“妹妹,你是三色金眼圣母的门人?”
黄鹂点点头,轻声答道:“是!”
三色金眼圣母笑道:“怎么,你这么盘根问底的,认为我不配当她师父吗?”
余飞红此时对三色金眼圣母十分厌恶,正想反唇相讥,黄鹂却抢先答道:“师父,他不会有这意思。”
余飞红心想,难怪黄鹂数次不将她师父名号告诉我,原来她是有这个顾虑!
适才,在那大石室中,黄鹂为什么如同陌生人一样,居然同我打得那么激烈?现在却又转变态度,对我又这么亲切关怀起来?
三色金眼圣母望了余飞红一眼,向黄鹂道:“我不计较他,他的武功绝高,是我生平少遇的第一个敌手……”
顿了顿,又道:“你既有这么一个好帮手,为什么不答应去替我办一件事哩?
“只要你去帮我办了那一件事,我会放过你,日后你的行动自由,不再为难你。”
黄鹂面有难色沉闷不语!
余飞红听了三色金眼圣母的话,又见黄鹂困扰的神态,忍不住脱口说道:“不知老前辈有什么困难之事待办?只要老前辈放过黄鹂姑娘,晚辈不才愿承当下来!”
三色金眼圣母向余飞红笑道:“余相公此话当真?”
余飞红要救黄鹏心急,毫不考虑地答道:“武林中最重一诺千金,晚辈岂敢随口胡说?但不知老前辈能否立时放过黄鹂姑娘?”
三色金眼圣母道:“你能一诺千金,我还做不到一言九鼎吗?”
余飞红这才放宽心,顿一顿问道:“不知老前辈有何事待办?请即吩咐,我司空白云为了黄鹂姑娘,纵令粉身碎骨也甘心情愿。不过……”
他抬眼厉声道:“不过如是悖于情理之外,伤德败行的事,恕在下不能从命,只好拿我这一条命,同老前辈一拼。”
三色金眼圣母笑道:“我一生伤德败行之事,做得太多,不会再拖人下水,你正气凛然,令我惭愧!去吧……”
说到这里,忽然改用内家极高内力的“传音入密”功夫,向余飞红耳边说道:“今夜三更在普陀山麓千年老松之下,等候黄鹂,所托办之事,她会转告你,由她随同你一道前去!”
声音低如蚊虫,但余飞红听来却字字清晰入耳,他不解三色金眼圣母为什么突然用传音入密功夫同自己谈话。
这女魔果然名不虚传,她不但懂得瑜珈门诗画绝功,单凭这一手“传音入密”功,武林中即很少有人能练到这种程度呢!
他现在倒是十分开心了,三色金眼圣母亲允黄鹂同他一道,这样岂不是说明已放过了黄鹂?
但他过去已深受过教训,三色金眼圣母真个这么大方就放心放开黄鹂?是否同他自己离开鬼手阴风一样,暗中下他毒手?
他不再多想,抬眼望着忧郁满怀的黄鹂一眼,转身踏步而去!
他离开了三色金眼圣母,满怀着一肚子疑团,从地洞中走出,来到自己卧室,吃了一点野味,略事收拾,挨到三更,准备了一些干粮,背上青锋剑,离开崖洞向山下飞去。
星月满天,山风阵阵!
不一会,余飞红来到山下那棵著名的千年老松之下,可:未见黄鹂的人影!
此刻,不过二更,时已不早,不知三色金眼圣母所说的-
话,算不算数?是否放黄鹂前来?
想着,想着,忽见一条人影如飞而至!
余飞红定神一看,来人可不正是他的心上人黄鹂小姑娘!
余飞红大喜,立欺身迎了上去,随即高兴地叫道:“妹妹!”
黄鹂轻理了一下被山风吹拂在额前的鬓发,望了余飞红一眼,神态之间,隐约显出一点少女的羞涩之态!
余飞红没注意到,上前伸臂便握着她一双玉掌,黄鹂突然身子微微地一颤抖,玉颊飞丹,红晕朵朵,双手轻轻向后一缩。
但手臂刚刚一缩,她念头一转,将缩回去一半的手臂,又伸了出来,仍叫余飞红握着。
她这些动作,余飞红因高兴过度,均不曾注意到。
余飞红握着她的双手,深情地叹口气,道:“黄鹂妹妹,我们好象做了一场梦,尤其我在这梦中,遇上一些令人难解的谜……”
黄鹂低着头,没说什么。
余飞红又道:“第一,你师父到底是谁?你曾经告诉过我你师父已死了!怎么你又投入三色金眼圣母门下?
“第二,三色金眼圣母她怎会我瑜珈门的诗画绝功的?
“第三,我教你学习诗画绝功,你不同意,而暗地又来偷学,我不知道你是什么心意?
“其次,在我钻出地洞后,你为什么同我反目大打起来?
“你师父为什么要惩治你?她所待办之事,到底是什么事,为什么不向我明言?你又为什么不答应替她去办?
“还有,还有……”
他叹了口气,顿了顿继道:“不谈了,总之这一切,实在令人难解!”
说到这里侧目向黄鹂看去!
黄鹂始终低着头闷不作声。
余飞红感到奇怪!心说:黄鹂妹妹怎么一日夜之间,似变成另一个人一样?完全失掉往日活泼,天真,刁钻,玩皮的神态?
余飞红望着黄鹂发愣一阵,道:“妹妹,你怎么不说话?”
黄鹏仍低着头不语!
余飞红心说:难道黄妹妹果真受了她师父三色金眼圣母暗算,迷失了本性不成?
他心念一动,伸手抬起黄鹂下颌,仔细一打量,但见黄鹂眼色澄清,精光闪烁,看不出她受了暗算的样子!
只是黄鹂较往日显得羞涩,更是娇艳动人!
他放开手,翘首放目长空,天空月淡星移,白云片片,已是三更时候了!
余飞红想起白天同三色金眼圣母动手的情形,觉得自己虽然费了数月时间,练成“天人合一”功及诗画绝功,仍不能战胜三色金眼圣母,不禁有点气馁了!
心想这是自己功力没有练好,还是三色金眼圣母过于厉害?
我同她过了数招,而她坐在原地不动都未立起过,而从容地接下我数招绝功。
想到这里,蓦地“唔”了一声!
他忽有醒悟地暗道:“三色金眼圣母为什么始终坐着不起立?难道她不能起立?”
黄鹂见他沉思,乃道:“天色不早了,我们走吧!”
余飞红仰望长天,星转斗移,已是三更过,天色确已不早,当下二人朝官道奔去!
余飞红心头老太不自在,到底到何处去?办些什么事?他,,在黄鹏身后奔跑子一阵,终于忍不住赶上一步同她并排而驰,,一面问道:“好妹妹,我实在憋得难过,不得不问你,我们到什么地方去?是办何事?你得告诉我一声呀!”
黄鹂一面奔跑,一面简单地答道:“到时自会知道,不必多问。”
余飞红碰了一个软钉子,一斗气便闭口不言了!
二人备了两匹马,离开浙江,经过江苏,过湖北,直向江西奔去,沿途二人很少讲话。
余飞红以为黄鹂必定身受极大压力,故而愁肠苦脸,怕更引起她的不快,也只好不多去打扰她。
沿途,相安无事。
一日进入江西境界,余飞红不禁精神一振,这是他的故土,虽未到临家乡,他似乎已闻到故乡的土香味!
余飞红心想:江西是我的乡土,三色金眼圣母同我乡土江西有什么纠葛哩?
他本想开口再向黄鹏问个明白,但他终于忍住,知道纵令再问她一百次,她也不会说出。
他迷惑不解地随着黄鹂进入江西境界后,迷惑的事接踵而来,黄鹂策马东不去西不去,却径向修水县奔去!
黄鹂虽来到修水境界,却并未向绝命谷奔去,也未进入修水县城!
但余飞红坐在马上,遥遥地望着修水县城,是多么地想进城去一次。
他脑子顿时涌起铁鞭浑汉于吉臣那个忠心耿耿的老管家来。
自从他离开绝命谷,在山谷会着了这个老管家,命他投奔修水宝华寺智空老禅师后,至今未谋得一面。
转眼一年多,不知道这个老管家是否仍安全地住在宝华寺!
他引颔遥望着修水县城,微微叹了口气,又想起埋葬生父的那座山谷。
暗忖我既然这次回到修水,应该到我生父墓前祭吊一番,同时也应该去看老管家铁鞭浑汉于吉臣。
他终于忍不住地将自己的心意告诉黄鹂,但黄鹂却说道:“我师父已吩咐过我,在她的事未办好以前,其它什么事不得去管。”
余飞红心头老大不乐,暗道我完全是为了你,才允诺来替你师父办事,纵然你师父有所吩咐,难道你就对我没有一份情,不叫我祭吊祭吊我父亲坟墓吗?
还有于吉臣是我司空白云唯一的亲人,你怎么也不让我去看他一次哩?
想到这里,心头忽然对黄鹂感到莫大的困惑。
难道三色金眼圣母竟有这么大的魔力,居然将黄鹂震慑着,连心性也改变了不成?
黄鹂一面放马缓行,一面仰起头朝余飞红看了一眼,见他脸上沮丧困惑的神态,乃低低地道:“你别生气,我们将师父的事办完后,再去办你的私事也不迟。”
余飞红终因极爱黄鹂,不忍违她的意思,只有按捺心头难过,随着她策马而行!
二人行了一阵,黄鹂突然勒住缰绳。仰起头向前面打量一阵地势,忽然回过头向余飞红道:“你是修水县人,可知道杨柳湾如何走法?”
余飞红不禁一怔,道:“到杨柳湾找哪一家?”
杨柳湾是余飞红的故土,黄鹂居然是到杨柳湾去,哪得不令他吃惊?
黄鹂却慢答道:“别多问,到时你自会知道。”
二人默不作声,策马翻山越岭奔去。
人无声,马却不甘寂寞,只听得晞聿聿,昂头直嘶!
不一阵,到达了杨柳湾。
一段小溪,杨柳两岸,青葱一片,风景宜人!
余飞红虽生于杨柳湾,在幼年时即离开杨柳湾,故乡的景色,对他是陌生的。
他感慨万千,心头顿涌起家毁父死之仇!又忆起生母,神秘地出走后,他在江湖上数年,也从未得一点消息。
黄鹂并不知道余飞红满腔凄怆,过了小溪,沿着柳林小道前进,约数里,才走完柳林。
这时,黄鹂又停下马来,抬目向四周打量着,半晌,从怀中取出一张羊皮卷。
余飞红心想:难道她奉了师父三色金眼圣母之命,来杨柳湾寻宝不成?这羊皮卷大概是藏宝秘图吧?
杨柳湾是个极平常的地方,有什么宝可寻?他好奇地一抖缰绳,将马靠近黄鹂。
依近黄鹂身边,伸头一看,果然那一张羊皮卷是一张地图,
黄鹂并不避讳他,将地图平摊在马背上,用手指着地图上道:“你看,我们现在立身之处,便在此地。”
余飞红顺着她指头所指点之处看去,赫然是“卧龙山庄”四字!
余飞红再也忍不住,启齿问道:“你师父告诉你所来找的是杨柳湾卧龙山庄吗?”
黄鹂从容地答道:“不错,正是杨柳湾卧龙山庄!”
余飞红这一气非同小可,他不禁暗自叫道三色金眼圣母原来是挟胁我来向自己找过节来的。
既然是来找我卧龙山庄过节,便应当面同我了断,何必来开这大个玩笑,要我从数千里外回到家乡,自己来了断自己的过节?
他气愤之色,现于言表,乃沉声问道:“到卧龙山庄找什么人,现在总该说个明白吧!”
黄鹂并不管他面色难看,仍极自然地回答道:“我师父命我们来找司空明月老前辈!”
果然是找他父亲来的。他头顶如被重锤击了一下,立时有如天旋地转,头昏目眩起来!
他极力控制着冲动的情感,定了定神,冷冷地道:“司空明月老前辈你找不着了!”
黄鹂没有理他,一抖马缰向前疾驰,余飞红只得纵马后跟。
翻过一个小山丘,又是一片柳林。这片柳林较小溪两岸稀疏许多。
柳林之中,有一片广场,断垣残壁,空旷旷的没有一间房屋。余飞红驻马凝目注视,满脸凄怆之色!
黄鹂策马来到余飞红身边,见了目前景色不禁愣住!
二人沉默半晌,还是黄鹂忍不住问道:“此地便是卧龙山庄?”
余飞红点点头道:“不错。”
黄鹂失望地望着眼前的断垣残壁,喃喃地道:“卧龙山庄谁给毁了?我们来晚了!”
说着翻身下了马!
余飞红亦随着下得马来,面蕴呆气,反手拔出青锋剑,一阵寒光逼人!他望了黄鹂一眼,冷冷地道:“还不算太晚!”
余飞红见黄鹂发愣,乃沉声道:“你找不着我父司空明月,找我司空白云也是一样,我所以说来得并不太晚!”
黄鹂道:“此事找你没用,但也少不得你!”
他听了黄鹂的话,哪能再忍得下,低吼一声,道:“敢情好,黄鹂,我们从今天起绝交,以往的从此了断!”
黄鹂并不生气,仍淡淡地道:“随你便!”
余飞红拔出剑,本想同黄鹂一拼,但终于按捺着极度的冲动,将长剑入鞘,闷不作声翻身上马,掉转马头,正欲抖缰而去!
蓦地人影一闪,黄鹂已拦身马前,将去路阻拦!
余飞红此时万念俱灰,幽幽地叹口气,慢道:“既有今日,何必当初?”
黄鹂似也无限的惆怅,低着头轻声道:“你不尊重你的诺言吗?”
余飞红又叹了气道:“你叫我如何的办?……”
顿一顿又道:“我去到普陀山,自会向你师父交代,大丈夫言出如山,岂能反悔?”
黄鹏仍低着头轻声道:“你我在此地将事情办了以后,一同回普陀山不迟。”
余飞红凄怆地仰望着长空,慢慢地道:“我父司空明月早已不在人世,你早已知道,又何必明知故问,有什么过节,我为子的一肩承当就是!”
黄鹂听说司空明月已死,不禁“啊”地一声。
余飞红痴呆地沉吟一阵,“呛哪”一声,右手又拔出青锋剑。
余飞红手执长剑,仰天叹了一口气,手指向剑身上一弹,青锋剑立发出如龙啸凤吟之声。
接着引吭长啸一声,啸声激昂,划破长空!
然后忧伤地道:“云龙三现司空白云三年前行道江湖,不知有多少人物伤在三眼剑下……”
他又叹了口气,接着道:“想不到我交友不慎,中了人家圈套,弄得如此下场!但我云龙三现司空白云乃顶天立地的男子,既已失足,何惜生命?我只有一死,以尊重我的诺言。”
说着,长剑一横向颈项抹去!
哪知他青锋剑刚举起,蓦地一颗黑丸飞来,“铿铿”一声响,将青锋剑震歪。
余飞红不禁一怔,呆呆地望着黄鹂。
这颗黑丸乃是黄鹂所打出,她将余飞红长剑打歪后,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余飞红又不禁大怒起来,大吼道:“黄鹂你不可逼人过甚!”
黄鹂道:“你错了!我师父命我们来此地,不是找司空明月老前辈过节的。你怎会想到这个问题上哩?”
余飞红将涌起的怒气,又平静下来,问道:“究竟为什么找我父亲?”
黄鹂沉吟一阵才道:“我师本交代我,会着司空明月老前辈后,方能将事实说出,现在司空明月老前辈既已仙逝,我们只好到司空明月老前辈墓地看看再说,你能带我去祭吊一番吗?”
余飞红因此时心灵平静,脑子却清醒许多,突然对当前的腻友黄鹂生出疑心来!
暗忖:黄鹂自在普陀山那夜失踪以后,就变了另一个人似的。难道他受了她师父三色金眼圣母暗算,迷失了本性不成?
好吧!不管怎样,我将她带到我父亲墓前去一趟,看她有何话说,到底寻我父有什么事。
当下闷不作声,带着黄鹂向九岭山奔去!
二人翻山越岭,进入一个狭长的山谷,走尽谷道,进入一个小洞穴。此时二人早已下得马来,携缰而行。
约十余丈,进入一个小盆地,来到崖边一座小茅屋前。但二人并未进入小茅屋,还向茅屋侧走去!
距离茅屋约数丈,有一座白石砌成的坟墓,墓前有一石碑耸立着。
余飞红一见坟墓,早已泪如泉涌,跪在地面拜了几拜,半晌止住哭泣,仰起头才注意到墓前那一座石碑!
他想:这石碑也许是老管家铁鞭浑汉于吉臣所为吧?
想到这里,不禁向石碑看去,上面刻着:“卧龙山庄司空明月之墓”几个大字,字体粗俗。下面赫然刻着:“云裳仙姬水母高立”几个字!
这一下,可将余飞红弄糊涂了!
云裳仙姬水母高系司空明月的仇敌,她怎会跑到此地来,又替司空明月竖立石碑?难道她悔悟前非,为赎前愆,才这样做吗?
黄鹂现在已相信司空明月已死,极度失望的呆在一旁不语。余飞红愣了一阵,立起身来,向黄鹂道:“这就是我父坟墓,可相信了吗?”
黄鹂道:“好吧,既然司空明月老前辈已死,我们算是白跑了一趟。但你还得同我一道回去,向我师父有个交代。”
余飞红道:“你得先告诉我,你师父命你来寻找我父,到底为的什么?”
黄鹂在坟前走了几步,这才说道:“我师父想向司空明月老前辈借用一件东西。”
他愣一愣乃问道:“想借用什么?”
黄鹂想了想,道:“事到如今,我不得不说,我师父向司空明月老前辈要借用‘天人合一’秘笈!”
余飞红听了不禁心头猛然一震!半晌,冷冷地仰头望着天空,道:“可知道天人合一’秘笈,乃武林至宝,纵然我父未死,不见得就轻易借人。何况三色金眼圣母是武林中著名的魔头,她得着天太合一’秘笈,无异为虎添翼,将来不知道在江湖上造下多少罪孽来,我父是正派人,决不会借给她。”
黄鹂见余飞红在她面前公开诋侮自己师父,面色微微一变,稍逝,仍恢复原样,极安详地道:“就因怕你父亲不借,所以想求你一道来呀!”
原来是这样,余飞红这才明白三色金眼圣母挟胁自己的用意了!好在他父亲早死,不然,这件事情又如何能了断?他对父亲将何以启齿?
黄鹂又道:“我师因为练功走火入魔,半身经脉阻塞,不能动弹,现已残废了,想借用‘天人合一’秘笈来解除走火入魔之厄,才出此策。”
余飞红突然醒悟,原来那女魔是走火入魔,下半身经脉阻塞,怪不得我同她交手时,她始终是坐着不动。因此也联想到她因走火入魔未在江湖行走,故不知我父已死的消息。
黄鹂停一停又道:“我师知道你父不会借出‘天人合一‘秘笈,故才挟胁你一道前来。但我师不知道司空前辈已死!”
余飞红现在也不再顾虑黄鹂的情绪,乃直言问道:“我完全是为了你,才在你师面前立下诺言,你现在怎么完全变了,一心向着你师父?你不但对我变为冷淡,而且连一句知心话都不说,这是什么意思?”
黄鹂立低下头,娇颜上微透红晕,半晌答道:“你何必苦苦逼我,我们回到普陀山去,一切自会明白,此时,我不能奉告……
“不过,就是回到普陀山,你也许仍难以了解,恐怕这一辈子也难以了解!最好你将我忘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