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五音奉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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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一章 五女得救

老婆婆命点火折,点燃松枝,顿时崖洞内大放光明。在熊熊松枝火光下,贼女举头一看,她险些惊得叫出声来!

原来,崖洞内,靠崖壁地面,赫然并排坐着五个面色苍白的少女。

那五个少女长发披肩,衣衫褴褛,面色苍白得如同从棺材里拖出来的死人一样,呼吸迫促,芳容憔悴!

她们紧闭双目,对于老婆婆及来了贼女这个不速之客,浑然不觉!

贼女更是怕极了,她想:我果猜对了,这老婆婆果是邪流人物。她大概在练一种什么邪功,将这五个少女折磨得不人像人,鬼不像鬼!

啊呀不好!看来,我今夜也要步这五个少女后尘,难逃恶婆手掌了。

她抖悚地缩成一团,立在一旁一下也不敢动颤,老婆婆没有理会她,她缓步来到五个少女身前,依次一个一个抚摸一阵后,叹了口气,沮丧地转过头望着贼女。

贼女一见恶婆凌厉的眼神望着她,又不禁打了个寒颤,吓得更是气都喘不过来!

半响,老婆婆向贼女漫声道:“你曾说对于走火入魔,有办法可以治好,可当真?”

贼女不知她怀有什么意思,不敢说全懂,也不敢说不懂,只得顺口答道:“懂得一点。”

“敢情好!”老婆婆面色和善一点道:“你看看她们五人有没有救?”

贼女莫名其妙地问道:“我不懂你老人家的意思,请你说明白一点。”

老婆婆叹了口气道:“她们五人因练功走火入魔了!”

贼女醒悟地“哦”然一声,心说:原来你是要我替五个少女解除走火入魔之疾,倒吓唬我半天。

她暗自冷哼一声,又心说:我可没有那么好说话,你这恶婆整得我好苦呀!害得我受了半夜折磨还不说,而且将我留在这里,无法求救绿衣姊姊的危难。

她心里打好主意,才起身道:“我的功夫还不够,恐怕难解除她们走火入魔之难。让我先看看,也许——”她边说边来到五个少女身旁,仔细向五女看了言,故作惊讶道:“啊呀!她们的生命最多只能捱过三天了,可怜的姊妹们呀!”

她这话,并不过份,五个少女的生命实际是只能活三天了!老婆婆多皱纹的脸颊上老泪纵横!

五个少女现在顿现出痛苦神态,全身缓慢地抽搐起来,苍白的脸颊,顿转成黄蜡色,汗珠一颗一颗下滴!要是绿衣女见了此状,她如果懂得施救的话,早就动手了,因为她的心田是善良纯洁的。

可是贼女却不同,她虽然要小绿衣女一岁,两人同是刁钻精灵,但她的心田可要狠得多。她似乎对这人世间看得多一点,因此她随着这险恶的世界,小小的心灵也变得狠毒了!

不过,她虽然狠毒,但也被五个少女万分的痛苦有点被感动。可是,又一想起这个阴森森的老婆婆,不由恼怒又涌起心头。

看那老婆婆对这五个少女亲切神态,她们之中关系必定密切,我才懒得去管她们。

她心里虽这样想,实非口头可以形容。

饶她贼女心肠狠毒,也禁不住一个少女痛苦所感动,心意一动,暗忖:我虽不愿解除她们走火入魔之厄,不如将她们痛苦减少,解除她们活罪。”

心意一定,即面对着五个少女趺坐,闭目默念“降魔宝相”上面所记载解除走火入魔穴道方法,这是她自学得“降魔宝相”后第一次出手救人,不得不慎重从事。稍有个大意,五个少女性命,即会送在她手里。

片刻,才睁开双眼,立起身,暗提气,从左第一位少女起,伸手在每个少女背后命门、肾门、志堂、灵台诸穴,用轻重点扣不同手法,施行一次,接着又在前胁中庭、鸠尾、巨阙、气海、丹田,亦用轻重点拍手法施行一次。

按次将五女施行完毕,自己也因真气消耗太多,累得气息急喘,趺坐地下调息运气。

老婆婆面凝寒霜地注视着五女,片刻,五女果然面色转红,痛苦消失。老婆婆面色也随着转变得开朗许多了!但是皱纹的面孔上,泪珠仍是一滴滴下流!

贼女正闭目运功,突然顶门有重力压着,她大吃一惊,睁开双目一看,原是老婆婆在她身前一只大手压在她头顶上。

老婆婆忙道:“快收神定心,默运功力,我助你一臂之力,恢复真力!”

贼女原以来老婆婆看破她未施全力去解救五个少女,动手要取她性命。现在听老婆婆话后,才放下一颗沉重的心,调息运气起来!

老婆婆一只手,扣在她顶门,顿有一股热流从顶门通过奇经八脉。起先,感觉窒热难捱,全身血液行环加快,每个血管似在爆烈似的。

贼女是个十分灵慧的女孩子,知道此时正在紧要的关头,一个分心散神,就会走火入魔!

她极力忍耐着煎熬,约一盏茶时间,老婆婆才收回手掌,贼女这才感全身舒畅,精神焕发,内功增加不少。一高兴睁开双眼,见五女正各睁着一双剪水双瞳,望着自己。她们脸色不再那么难看,痛苦也消失了。

她虽是按照“降魔宝相”上面所载替五女施救,本没有绝对把握,故一看五女神色,知已收效果,也暗自高兴不已!心说要不是你这恶婆凶霸霸地,说不定我还可以将她们走火入魔之厄解除。

就这样也算对得起她们了,要我解除她们走火入魔之厄休想。

老婆婆这时态度变得非常和善,漫声道:“我感谢你解除她们痛苦,故不惜以我本身真力,替你伐骨洗髓,你现在的功力要较平时增加一倍了,算我答谢之意。”

她看了看五个少女一眼,仍是沮丧地,继续地道:“她们痛苦虽然解除,捡固五条性命,但已成终身残废,这是天意,岂又奈何!”

贼女见这老婆婆和善多了,心说:你现时对我装出和蔼态度已迟了,我也不会发善心解除她们厄难。你虽然以真力增加我内功,这是我应得的报酬,并不感谢你。

这恶婆婆对五女神态十分亲密,她们是什么关系?想着不由顺口问道:“这五个姊姊,是你什么人呀?”

老婆婆叹了口长气道:“是我徒弟。”

贼女听说五女是老婆婆的门徒,得意之态现于色表。老婆婆双眼正注视着她,一见贼女得意之态,不由心头一动,即问道:“女娃,你到底是何人门人?”

贼女了想道:“我乃千手女神门下,老人家不要见笑,我外号人称为贼女的即是。”

老婆婆“哦”然一声,道:“原来你是彭珍珍门徒,早说出,不是就免除一场误会,我以为你是玫瑰夫人的女弟子哩!”

贼女亦问道:“你老人家是谁岈?”

老婆婆道:“我乃幻影子,她们五女是冷魂仙子诸葛芙芙蓉、紫玉箫杨紫艳、铁笛史黑青、金琵琶李嫣红、银竹孔白洁。你可听说过?”

贼女道:“我虽然在江湖上行走,可甚少同江湖中人往来,故对江湖人物,甚少知道。”

幻影子陡然问道:“你这自动解穴及解除走火入魔功失从什么书本上得来。”

贼女即回道:“那一本书,叫做什么‘降魔宝相’,可惜我学会一点,就被一个叫做幻云叟得去。”

幻影子一听到“降魔宝相”四个字,心头又是一动!

此时,天色已大明,幻影子突然起身,拉着贼女奔出崖洞,从土榻上窜出,走出茅屋外,来到那一坯黄土坟墓前,指着墓前石碑,问贼女道:“姑娘你可知徐九公是什么人?

贼女惘然不懂,摇摇头,道:“不知这徐九公是什么人。”

幻影子道:“这徐九公同你所得‘降魔宝相’,有甚大斯源,‘降魔宝相’即是徐九公之物,不知怎地被残红山主得见,将徐九公击毙而抢去,后来残红山主被怪魔点伤,‘降魔宝相’又落入绿衣女之手。但怎会在你手中?又如何幻云叟抢去?我真不明白。”

贼女花婵娟这才明白徐九公是“降魔宝相”原得书之人,她已从“降魔宝相”上面学得绝功,不由对徐九公顿起感激之意。禁不住双膝跪在墓前,拜了几拜,并祝道:“小女得蒙恩赐,练得‘降魔宝相’绝学,如有机会,当代老前辈诛戮仇人残红山主其人。”

贼女本是个性情中人,恩怨极其分明,幻影子误认她是玫瑰夫人门徒而将她制住,因而引起她对幻影子极度仇恨,故始终不出力解除五女走火入魔之厄,险些害冷魂仙子五女终身残废。

在幻影子于合江得知司马笑予被怪魔捉去,即转头通知司马人龙、周逸君、七鹰子及五女,均奔往怪魔出现之地,一面寻找司马笑予生死下落,一面寻找绿衣女争取“降魔宝相",去救司马笑予。

哪知在中途,五女于晚课中,练习“大罗五行真气”竟不慎走火入魔,全身瘫痪不能动弹!

五女走火入魔,幻影子焦急万分,真是祸不单行,无法,才寻着这个山洞,将五女安置在内。

后来,幻影子在山谷无意中撞到徐九公居处,听居民说,徐九公不久前被一个三十余的翩翩公子所击毙。问明那人面貌后,猜想那人即是残红山主。当时料定残红山主不会无故击毙老人,必有所谋而下此毒手。从各方面推测,料定残红山主击毙徐九公必与“降魔宝相”有关。

幻影子于是就徐九公安葬在隐藏五女崖洞出入口处,自己在墓边搭一个茅屋护守着五女。

五女自走火入魔后,幻影子经运用各种方法替五女医洽,不但没有效果,而且奄奄一息,眼看就要命丧黄泉了。幻影子更丧气焦急,因此,近来性情也变得有点怪癖了!

在贼女花婵娟替五女点拍穴道,消除痛苦,幻影子心头即涌起狐疑。幻影子不是简单人物,岂轻易被贼女骗过?她暗忖:贼女既能替五女消除痛苦,也必能解除走火入魔之厄,这小丫头记仇心太重,分明藏私没有尽力施为。她自己曾说过“降魔宝相”已学会。

因此,她想证明贼女是否对“降魔宝相”已全部学会,于是将她引至九公墓前,并说明徐九公即是“降魔宝相”原持有之人。

贼女终因年轻浅,经验不多,果然上当。在徐九公墓前道出真相。

但幻影子没有立即戳穿,在贼女在墓前褥告时,她离在远处,故装没去注意她。

在她祷告完毕,幻影子这才在她身边,道:“小姑娘即是千手女神彭珍珍之徒,那就不是外人。千手女神同我有二十年交情,我因俗事太多,没有常来往。因此我过去没有见过你,适才,险些闹出很大误会。”

“刚才我感谢你消除五女痛苦,才以真力增加你功力。现在既知道你不是外人,就一并成全你吧!再帮助你打通二脉如何?”

贼女一听,大喜过望,练武的人最终目的就是打通督任二脉。督任二脉一通,武功即可达到登峰造极境地,这是贼女做梦也未曾想到的。”

她哪得不高兴,千谢万谢地谢个不停。

幻影子暗自好笑:你这娃儿再精灵刁钻,也会上我的当。

但她表面仍十分庄严地道:“你现在即闭目打坐,调息运气行功。”

贼女果然就趺坐闭目行动,幻影子伸出右臂紧贴在她后、背灵台穴上,并嘱道:“定心摄神,收敛杂念”。

贼女哪料有他,高兴万分依言定心摄神做起功来,约一盏茶时间,贼女浑然人忘我之境,正进入紧要关头之际,猝然左臂一麻,大吃一惊地心神一分,即走火入魔了,一条左臂整个瘫痪下来!

幻影子立收回手臂在一旁,望着贼女微笑,道:“你放心,我并没有害你之心。唯因你太不老实,我只是考验一下。你现已走火入魔,赶快将你所学‘降魔宝相’功,自行解救,如稍有迟缓,即难望治了。我相信你已学会‘降魔宝相’,骗不了我,你能将你自己治好,我的五个门徒,你也得出手一救。你自己不能解救自己,我也怪不了你,但你不要怪我,这也是你命运所安排。但,我万分相信你懂施救。”

贼女这才知道上了这个老婆婆的当,为了挽救自己也就顾不得许多。只好紧闭双目,调息运气,默按“降魔宝相”上面写载解除走火入魔方法,将真气运行于“九宫轩府”和“十二重楼”。

幻影子在一旁,神色十分紧张,生怕贼女不能复原,那么这个天真机敏的姑娘,岂不摧毁在自己手里?

她出此下策,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她深知贼女恩怨看得极重,自己与她初见面之时,误会她为玫瑰夫人门徒而将她点倒,因此贼女怀恨在心。如果好言相求请她替五女施救,她决不甘心情愿,来个所学不精,推诱敷衍岂又奈她何?

约顿饭工夫,贼女汗流浃背地睁开双眼,左臂麻痹霍然而愈。

如果不是幻影子适才替她导气引息,增加真力,贼女可没有这么快,就将走火入魔治好。但追根究底还是“降魔宝相”功,太神奇玄妙了。

幻影子见贼女霍然而愈,高兴万分,疚惭地向贼女道:“我要想试探你是否真的懂得走火入魔解救方法,才骗你打通你督任二脉。令你在运功之际,故点截你的穴道。果然,你懂得解救走火入魔方法,这真是天下第一绝学,真替你可贺可喜了。”

贼女这个气可就大了,心说:幸我懂得,万一被你看走了眼我不懂,我这一生,岂不葬送在你手里?好个恶婆,我必要报复。

幻影子停一停,又道:“我之出此下策,目的即在请你代替我五个门徒治疗走火入魔之厄,你现在还有什么推诿吗?”

贼女暗忖:你这恶婆,以为探出我的绝学,就可以威胁我替你治疗门人吗?可没那么简单。

天下事,往往误会发生,起于极小的事端上。而且往往因言语交代不清,误会不能消除,而愈结愈深。

假如贼女知道幻影子及五女,同司马笑予有密切关系,定必念在同绿衣女的情感上而出手施救,决无问题。可惜幻影子同贼女终未有谈到司马笑予身上来。

贼女心头一转,笑道:“老前辈,是我不好,请不要介意,我决定出手替五位姊姊解救,不过,五个姊姊走火入魔时间过久,救治是没有问题。但以我一人功力是万难办到。最好,老前辈也动手,分工合作,就无问题了。”幻影子一听贼女所说,有情有理,当然相信,于是问道:“我不懂方法如何动手施救哩?”

“这有什么困难,”贼女笑道:“我将解除走火入魔运气方法教给老前辈。老前辈再以这个方法按照我所指的部位穴道在姊姊们身上推拿,就行了。以老前辈深厚的功力,定必收事半功倍之效。”

这一来,幻影子可乐开了,不但可以治好五女,而且学得一项绝学。她暗道:这女孩到底经验浅,就这么轻易将这绝学转教于人。如果是邪道中人,得此绝学,岂不太冤吗?

幻影子高兴的道:“小姑娘你真好,就这么办吧!”

贼女也开心极了,心说你这恶婆也上我的当了,但表面仍极庄重的不露一点痕迹。

于是二人又返到地洞内,贼女将如何运气,真气如何行环,通过什么经脉穴道,一一说明,最后慎重地道:“按此运行遍即可,一经开始练习,不可终途辍退,否则亦步上五女走火入魔后尘。”

幻影子原先一愣,随即想到以自己深厚内功,小心从事,谅必不会发生危险。

她再一看贼女神色,丝毫看不出有使诈行踪,默念她所教运气方法及经脉行环之理,均甚合原则,于是即放心大胆的练下去。

幻影子这一闭目坐,暗运功力,约一个时辰,人已入浑然虚无忘我之境。

贼女一见,暗叫一声:“再不动手,等待何时?恶婆这也怨不得我,你不先对我不起,我也不会下此毒手,钟由自取,认命吧!”

说着欺身进前,伸出右臂,骈指如戟猛烈向幻影子后脑玉枕穴点去!

手臂伸出一半,一眼见幻影子安详和蔼的神色,手臂停在半途,再也递不进去。

贼女似乎有点迷糊,暗道:“我怎么这么不行?我师父不是再三告诉我吗?在江湖上行走,决不能有妇人之仁,心狼手辣,才能保全自己。今天,我不毁了这恶婆,将来天涯海角,青山不老,难免不同她会见。到时,我这一条小命,还能逃过她手掌吗?

想着,银牙一咬,猛提一口真气,手指又向前推进。在她中食二指离幻影子玉枕穴不到五寸,再一推进,幻影子即要命丧当地了!

可怜的幻影子一身坎坷,想不到今日竟命丧在一个十六岁小姑娘之下,令人可悲可叹!

贼女中食二指点到幻影子玉枕穴之前五寸之处,陡然一转眼,心头猛地一震,冷魂仙子五女,是那么亲切而和善,恐惧的望着她。令她一只劲力贯满了的手臂,不知怎地竟软弱下来。

咳!”她轻微地叹了一口气,收回手臂,暗道:看在这五个可怜的姊姊情份上,留这恶婆一条活命,反正,她也讨不了好,我不如走吧!”

她头也不回的离开崖洞出茅屋,无目的向山谷中急奔。

一夜未曾合眼,她虽感到疲倦万分,仍强打起精神,去追寻绿衣女的下落。

她半合着眼,脑子昏沉沉的在嶙的山谷中,高一脚低一脚,无目的向前奔。奔到一片树林内,实感不支地,就倒在一棵树下草地上睡着了。

这一睡,直睡到黄昏时候,才醒转来,她趺坐着做了回内功,精神虽已恢复,却感到饥肠辘辘,她这才想起,身上带着有干粮。

她正要取出干粮,蓦地从山谷下飞来一人,转眼间进入林中。

贼女慌不迭地将身形隐藏起来,隐约看出那人轮廓,原是一个三十余岁的漂亮人物。

那人肋下还夹持着一个少女,穿着一身绿色衣服,贼女心头猛地一震!那人所挟持的少女,分明是要她寻找的绿衣女。心想:绿衣女怎会又落于这个漂亮男人之手?这个男人是谁?

那人进入树林,恰巧来在贼女身不远之处,纵身上树,将绿衣女放在浓密的枝桠上。

放妥后,纵下树来,走出林外!

贼女高兴极了,肚皮饥饿也忘了,只要那个人走开树林,她就纵上树将绿衣女解救下来。

哪知,那个人走出树林就停身在林边,并没有走远,林边距离绿衣女悬挂之处,约有一丈五六。从适才那人身法及轻功看来,功力不弱,耳目必灵。贼女只要发出一点声响,定会被那人发觉。

因此,贼女仍伏身在暗处不敢轻举妄动。

那人将绿衣女藏在树枝上,又不离开,为的什么?贼女正狐疑间,蓦地“嗖”地一声,又飞来一人。

此刻,已是夜幕四合,月光高照。贼女从微弱的月光中向来人打量,那人却是辣手观音余媚娘,贼女虽然不认识辣手观音,她可认清是挟持绿衣女的那个中年美妇人。

辣手观音一现身,贼女更不动了!只好隐伏着以观动静。

辣手观音一来到林边,先向四周一探望,然后听她说道:“残红山主,你可发现一点遗迹没有!”

那漂亮男人原是残红山主,贼女从幻影子那里听说过,他即是杀死徐九公之人,她心中,顿涌起一种微妙感觉!

残红山主故作惊讶回道:“余老前辈,这事可透着古怪,转眼工夫,怎会将人丢脱,到底是何人有这本领,无声无息将人掳走?”

辣手观音气急交加地道:“我看昨夜追踪我的那个小丫头成份居然,不过,倒看不出那毛头女娃,竟有这么干净利落手段。”

贼女一听,知他们所谈论的是绿衣女,但奇怪,绿衣女明是残红山主藏在树枝上,他怎会说是别人将绿衣女掳走?难道他对绿衣姊姊有心相助吗?

啊呀!不对,这个残红山主可不是为了“降魔宝相”吗?幻影子告诉我,“降魔宝相”原是残红山主所得,绿衣姊姊又从他手中得去。

定是昨夜残红山主会着了辣手观音,施出手段暗地将绿衣姊姊劫出来。

她正想着,忽听得辣手观音又道:“也许是那两个蒙面一男一女所为也说不定。昨夜,他们同我曾打了一场。”

残红山主阴险地笑道:“也可能,现在江湖上谁个不知‘降魔宝相’落于绿衣女之手。”

说到这里,他突然“啊”地一声,又道:“老前辈可曾往绿衣女身上搜着‘降魔宝相’?”

辣手观音余媚娘,可也不是简单人物,想了想,认为分头去追,不大妥当。绿衣女如果落在他手中,“降魔宝相”就归他所有了,自己哪还能得着好处。

她于是笑了笑道:“我们不要分开,一道去追,万一遇上对头,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贼女原听残红山主说分开追寻,她就有点着慌,就无法可以救走绿衣女了。

后来辣手观音之言,分明是对残红山主抱有不信任态度,不愿分开而行,她一颗不安的心,又高兴起来!

残红山主可有点不开心了,他在南方鄂南一带,称为武林一尊,何曾受制于人过,辣手观音名头虽然响亮,其功夫如何?尚未领教过,因此对她还不服气。

因此,他面色一沉,道:“老前辈,似对我残红山主有点不信任?”

他这态度,十分倨傲,辣手观音哪能忍受!于是冷笑一声道:“好汉眼中不渗砂子,残红山主你别在我辣手观音面前卖关子,我岂是受人欺骗的人物?”

残红山主可也恼羞成怒,语言更不客气的冷笑道:“你有何所指?不妨明言。”

辣手观音娇笑一声,道:“我折转到那小破土地庙,就见着你,我将绿衣女暂时交给你看管,出外方便,为时不过半盏茶时间,人就从你手中丢掉,试问,这责任你能推脱吗?”

残红山主略一愕,漫声道:“人从我手中丢掉,这责任我并不推脱,可是你总不能疑心人是我收藏起来呀。”

辣手观音又一声笑道:“我没有得着证据以前,不能说人是你收藏起来。可是事实真相未弄明白,你也不能离开我。”

贼女一听辣手观音之言,心说:这美艳的妇人可透着厉害,她可将残红山主盯得紧紧地,最好,他们打起来,让我看一场热闹架。可是他们并没有打起来,倒教贼女大失所望。但他们一场架虽然没有打起来,她可得见一种没有见过的事情。

残红山主适才听辣手观音之言,哪能按捺下去,冷笑一声道:“我残红山主乃堂堂七尺之躯汉子,敢受制于人?我要走就走,谁也不能留难我!”

辣手观音面凝寒霜地,低头不语,半晌,突然银铃似地娇笑一声,这笑声,同前两次笑声截然不同,吐音清越,娇媚摄魂,残红山主禁不住心头猛地一震!

连伏在暗处的贼女听了她那笑声,也感到不自在起来!辣手观音原先是轻声地笑,接着,笑声不停地在空中荡漾。贼女忍受不了这笑声的刺激,赶紧用手掩闭着双耳。

辣手观音笑声并没有停,继续不断地笑着,高低顿挫,抑扬婉转,残红山主面色突变,立即恢复心神,意不旁念。

哪能够!以残红山主功力、怎抵抗得了辣手观音的“天魔笑”呢?顿时神智飘忽,心灵不稳起来!

辣手观音当年以这生平绝艺“天魔笑”,不知颠倒许多众生,丧命在她手下。

贼女贯走江湖,知辣手观音的笑声,透着有点古怪,故早就掩闭双耳,不然早也入魔了!连年南方玫瑰北方观音两女魔曾威慑江湖。北方观音却是指辣手观音余媚娘,二十年前余媚娘退出江湖已不再为恶。今天被残红山主所迫,不得已才施出“天魔笑”功来。

残红山主已被辣手观音的“天魔笑”所制,心神恍惚地随着她笑声起舞了。

辣手观音一面施起“天魔笑”,一面轻声问道:“残红山主,绿衣女藏在何处?快说出来。”

残红山主在辣手观音停止笑声,开说话之际,心神即清醒一点,也停止跳跃。他岂肯就此服输,摆头不语。

那贼女原见残红山主随着辣手观音笑声起舞,简直要笑破肚皮。后来听了辣手观音的话,忽然警觉地暗叫一声“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