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五音奉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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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章 五音奇阵

四目相对,紫竹仙恨姑禁不住心头一颤!

敢情公孙治施出媚眼功了!

紫竹仙恨姑,不由自主地一双美目收不回来,被公孙治的媚眼功慑着了。

愈看心襟愈颤动不已!俊脸上渐渐现出两朵红云,两颊如火烫一样,全身血液也加速的循环。

一片春情荡漾在她心头!

史黑青在床下,许久没有听见两人谈话,不知两人在闹什么鬼。难道两人在趺坐行动吗?这倒是个好机会,我何不窜出将两人点倒。

但不对呀!怎么床上发出轧轧响声?行功应该是静坐,怎么人会如此动荡不已?

她已是十八岁的大姑娘,对于男女情爱早已懂得,心想他两人难道在——

呸!不要脸!不要脸!

啊呀!真倒霉!我怎能再在床下等下去呢?趁他们昏陶陶地窜出去吧!

在这种尴尬情况下她不得不冒险轻轻从床下先伸出头来一瞧,羞得她脸上红晕朵朵,心头如小鹿在撞,“扑通扑通”跳个不止。

原来,紫竹仙恨姑同公孙治两人已纠缠不清了!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她轻轻从床下钻出来,床上两人正入忘我忘神之境界,当然不会发觉,而且她轻功绝高,很容易就窜出小石室。

她吐了一口气,正想拔步飞驰而去,忽心头涌起一个意念,暗说不对不对!我得要救她。

女人终归是同情女人,眼看紫竹仙要毁在公孙治手里,心实不忍。她又想到师父对这丫头似乎十分欢喜,假如师父知道,岂不责怪于我?同时,行侠江湖,路见不平还要拔刀相助,何况眼见淫恶之事而不出手,哪能说得过去?

并且,我也是个女人呀!她同我就是仇深似海,我也应该摒除前隙,先将她救出来再说。心意一定,不再犹豫,此时正是千钧一发之际,如再稍缓片刻,紫竹仙恨姑就要遗恨终身了!

她随即拾起一颗石子,用上十成劲力,向小石室内打去,只听得“扑通”一声大响,石子碰在洞壁上,发出千点火花。

顿时,将两个犹仙犹死的男女惊醒!

紫竹仙恨姑立即推开公孙治,脑子似已清醒过来,她并没有被投石之人所惊愕,相反却对公孙治涌起满腔怒火,顺手一记耳光,听得“啪”地一声,公孙治脸上顿现出五条指印。

紫竹仙打了公孙治一记耳光,手臂一伸,即点中他的麻穴,挟在肋下窜出石室。

史黑青打出一石子,并未离去,见紫竹仙清醒过来,已脱离了险境,暗自大喜。又见她点了公孙治穴道,飞驰而去,赶紧一纵身,施起壁虎功,将整个身形贴于洞壁上,让紫竹仙走过,才飘身下来,一挪步,紧接着追了下去!

史黑青窜出地道,紫竹仙已穿出瓦屋。在她赶出瓦屋,紫竹仙已飞过溪涧。

身法之快,要同师父幻影子并驾齐驱了!

史黑青正要跨过溪涧,忽瓦屋两侧闪出四条人影,将她吓了一大跳!

在她一看清来人,这才将紧张的心情放下,原来这四人,却是冷魂仙子四女!

冷魂仙子在白天就发觉史黑青神色之间,似隐藏着一种极重的心事。

她知道史黑青个性,是问不出一个名堂来的,于是暗地嘱咐杨、李、孔三女,注意史黑青行动。

夜间二更,终于让史黑青偷着跑了,在众女发觉时,史黑青已进入了死亡谷。

众女一捉摸认定史黑青也许窜入死亡谷,因此她们就追了下来。到达此地,刚遇着紫竹仙从地道中窜出。她们虽看出紫竹仙肋下挟着一个人,因她身法太快,还未看出是谁,人影已杳!

她们正欲接踵追下,史黑青恰好从地道中窜出。四女一见这才放下一颗心!

史黑青一见众女,轻声叫道:“快追!那是公孙治。”

冷魂仙子等人,见她紧张神色,来不及问她的经过,立即施起轻功,向前追去!

五女尚以轻功见称,但同紫竹仙一比,仍未能望其项背,已落后在十丈远外了!

眨眼穿出谷道,前面的紫竹仙展开奇异轻功飞驰,后面的五女舍命急追,两个更次,怕不飞跃了百多里了。

眨眼,众女随着紫竹仙窜入群峦层叠的万山之中,转过一座山峰,就不见紫竹仙的影儿了!

五女这一急非同小可,哪管山路险阻,奔得性起,一连翻了六七座山峰,跃过无数深涧绝壑,来到一个风景绝佳之地。

但仍不见紫竹仙恨姑踪影!

此时天已四更,五女奔窜得精疲力竭,只好停下休息,调息运气,晃眼天已大明。五女精神虽已恢复,但腹中却饥饿难受。昨夜行动仓促,均未带着干粮。她们向四周一打量,看现前面不远处,有密密森林一片,林内似有茅屋数间。五女一见大喜,齐向向那茅屋奔去!

茅屋前,是一片约十数亩的广场,三面参天古柏环绕。

这儿气势不凡,五女倒不敢贸然前进了!立在当地向茅屋打量,此地距离茅屋尚有十多丈远。

蓦地,茅屋内发出几种不同的音调,高低俯昂,如琴音,如笛鸣,如吹箫,如奏笙,如拨琵琶,曼妙的旋律,奏出一支交响乐曲!

这音调,恰如五女手中的五股乐器,五女禁不住相顾愕然!

众女正在入神之际,冷魂仙子蓦地轻叫一声道:“有人来了!上树。”

众女刚将身形隐好,茅屋内果窜出一人。手中杂七杂八的提着大小竹笼竹篓一大堆,慢慢来到广场上。

那人,原是一个文质彬彬的五十余岁老者,身穿儒衫,神采飘逸,双目炯炯精光暴射,步履轻便,两太阳穴,鼓起多高。只是满脸带着邪气!

原是一个武功绝高的老者。众女看在心内大惊!

老者未到广场,慢条斯理的从竹篓内取出一个木盒。木盒上大概有一个圆孔,老者将木盒倒置,在广场上走了一圈。从木盒中倒出难闻的黄色粉末,围成一个丈余直径圆圈。

藏在树上的五女,不知老者要练什么功,要用难闻的黄色药粉画一个圈圈。大家不约而同,用手帕掩上鼻子,恐怕中了那黄色药粉的毒。

老者围好圈圈后,又从竹篓内拿出六七个木盒放在地下,从中取出一只木盒,倒出白色粉末在黄色圈圈内,又围了六个小圈圈,成为梅花形,另一个设在中央,每个距离约有五尺。

众女以为老者是练梅花桩类似的功夫,或者是在练奇门之术。

谁知事实竟出乎意外,老者什么功也未练,只是从木盒内放出一只蟋蟀,一只蜥蜴,一只蜜蜂,一只螽斯,一只蟾蜍,放在梅花形的五个小白色圈圈内。每一只大如拳头,红头金睛,均非凡品。

五个小东西在白色小圈圈内,一下也不动趴伏在地下。

五女惊得得吐舌,这五个如拳头大的小东西,是她们生平所仅见,而且还这样驯服,不知老人在闹些什么玩意。

这时,老人又从一只竹笼内,取出一只雄昂昂的大公鸡,红冠乌爪铁嘴,羽毛花绿,光亮如缎面,放在中央白色小圈圈内。

五女更是纳闷得紧,聚精会神地双目眨也不眨注视着场中。

老人布置妥后,再从竹筒内放出一条尺余长银灰色小蛇,放在黄色大圈内。

那银灰色小蛇,灵巧刁钻非凡,尖头绿睛,两条红信不停吞吐。

大公鸡及五虫,一见那银灰色小蛇,齐都转变方向,掉头对圈外,似在严密戒备着。

小蛇在五个白色小圈圈外,爬行了一圈、二圈一一动作渐渐加快,一会如电光石火,令人看来只有一道银色线条,看不出小蛇的身形。

看得五女紧张万分!

约片刻,小蛇“嗖”地一声,陡然向蟋蟀进攻。大公鸡在中央早就注意小蛇行动。它一见小蛇身形一顿,向蟋蟀攻去时,即大叫一声,五虫身形闪动,全向左边跃去,时间捏得很准,五虫互换了一个方位,仍落于白色圈内。

银蛇的进攻,刚落于空档内,正在此时,大公鸡亦同时扑到,双翅一拍,身形腾空,伸出铁爪向小蛇猛力抓去。

银蛇一击落空,躬身即退,大公鸡扑到,它已窜开又包围着五虫打圈圈。

银蛇灵巧非凡,五虫亦配合得十分紧密。大公鸡是一个司令者,五虫齐受其指挥。

看得五女喷啧称奇!

银蛇攻了片刻,没有伤得一个敌人,似乎恼怒十分,接连又来了三次威猛无比的进攻,仍被各虫避开,有一次险些被大公鸡抓上一爪。

那老头在一旁看得鼓掌大笑道:“乾坤倒置,阴阳互调。有进步,有进步!”

他笑声未了,场中情况转变,银灰色小蛇,陡然伏身昂头不动,躬身待机而发。

大公鸡及五虫亦蓄势而待!

蓦地,小蛇“嗖”地一声,身形暴起,腾跃在空中,向中央大公鸡攻去!

动作快如闪电!

大公鸡静如处女,屹立不动,可是五虫齐跃进中央,向小蛇攻来,蟋蟀的双牙,螽斯及蜜蜂的毒针,蟾蜍及蜥蜴的毒液,威胁得银蛇不敢下落,在空一个翻身,又射出圈外。

五女对于奇门之术,均没有研究,只有冷魂仙子倒是多读了点书,懂得一点门径。她仔细看了一阵才恍然大悟,五虫与大公鸡所立的方位,丝毫不乱,配合紧密,进退有度,攻守有方,似是一种六合及暗藏五行混合的阵势。

如果单是五行阵,应有五个方位,而它们所占的却是六个方位了,若单是六合阵,又分明是五行阵的布

倒被她有出一点头绪来。

小银蛇向中央进攻未能得逞,又伏在地下不动。

那老人又高兴地哈哈大笑道:“众星拱月,众志成城,要作得,要得!”

五女在暗处看得眼花缭乱,惊奇不已!

正在此时,那银蛇伏在地下,两腮突鼓,又是嗖地一声包围五虫打转。一面打转,一面从嘴里喷出白色毒雾,打了十几个转,毒雾层层将五虫包围,渐渐逼近。

大公鸡立即一声大鸣,五虫齐声响应,顿时奏出一支如琴音,如笛鸣,如吹箫,如奏笙,如拨琵琶的乐曲来,音调刺耳震人心弦!

五女大惊,这五虫发出来的音调,似含有无穷的内力。

果然,五虫五种音调发出,立将那数层毒雾逼远。大公鸡藉这个时机,身形腾空,双翅煽动,一股绝大劲讽将那毒雾吹乱,散于无形。

那老头大笑道,成功了,成功了,现在只要我找这么五个用乐器的少女,及一个功力绝高使用长剑的少年来,我这阵式就可无敌于天下了!”

且说五女一听老者之言,更是大惊,他所说要寻找的五个使乐器的少女,及使长剑的少年,不正是自己五人及司马笑予吗?

他言中之意,明明是以自己五人及司马笑予,来练他这奇异之阵。适才所见他这个阵式,真个变化无穷,威力奇大,我五人能学得这个阵式,就是在数个高手围攻之下,也不怕敌不过了!

五女正一惊一喜之际,那老者忽地又仰天打个哈哈,声彻云霄。五女内功虽不弱,亦被震得心神有点把握不住。

老者笑后,伸手向后棵古松一招手道:“几个小女娃,还不与我下来。”

五女想不到身形已被老者发现,无法,只得硬着头皮纵下树来。

第一个下来的是冷魂仙子,其他各女继后纵下紧依在她身旁,这老头邪气得紧,五女本能地抽出兵器戒备着。

老者两眼凌芒暴射,打量众女一眼,慢吞吞地道:“我正要寻找你们,你们却自动送上门来,敢情好,免得我老头多一番劳涉。”

史黑青见这老头邪里邪气,言中含存敌意,禁不住气往上冲,想出其不意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在她身形刚动,却被李嫣红顺臂一拦,将她手臂抓个正着,接着轻声道:“史姊姊,忍耐一下,这老人怪得紧,别鲁莽行动,等一等,看大师姊眼色行事。”

冷魂仙子见史黑青神色之间,表现气忿,本担心她忍耐不住冒失与老头动手。偷看人家练功,自己已输理了,若再不能忍气,恐怕更要将事情弄僵。

史黑青虽倨傲成性,但听了李嫣红的劝告,也认为不无道理,乃停身瞪着眼,气虎虎地望着老头。

冷魂仙子见李嫣红将史黑青稳住,这才前遂两步,向老头一敛衽道:“小女姊妹五人,路过贵处,无意窥见老前辈练功,冒犯之处,恕罪则个。”

说着又深深地福了一福。

老者并不以冷魂仙子温和有礼的态度而改变敌意,且双眼一翻,厉声道:“别废话,我巧夺天工王乙工,向不吃这一套,你们既来到此地,乖乖听我的话,我也不会难为你们。”

冷魂仙子同众女相视一眼,不知这巧夺天工王乙工是个什么人物,在江湖上,大家都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号。

老者似看透了众女心思,嘿嘿两声道:“我巧夺天工王乙工乃无名之辈,你们几个女娃岂认识我。可是,我提出两个人来,你们去问她们就知道我的来历了。”

冷魂仙子愕然道:“老前辈所指是谁?”

五老扫了众女一眼道:“我说是玫瑰夫人及幻影魔狐。”

五女惊诧不已!这两人一是她们敌人,一是她们恩师,如此看来,这老头大有来头。

冷魂仙子道:“老前辈所提二人,不知同老前辈有何关系?这二人我们均听说过。”

她很老练,在未摸清老者是敌是友之前,没有冒失说出幻影魔狐是她们的恩师。

老者面色突变得极阴沉与沮丧,仰身脖子望了天空,回忆着往日一幕绮梦。

半晌,才转过眼光瞧着众女道:“我同玫瑰夫人幻影魔狐是什么关系用不着告诉你们——”

他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二十多年了,她们两人的武功,不但已超凡入圣,就是她们的变幻之术,更是神鬼莫测了。我巧夺天工王乙工所学的这一点玩意,是否能够如我心愿战胜她们呢?嗯,我只要将这五娃收服下练成五音阵,嘿嘿!到时我们总有个了断。”

五女听来心中迷糊一片,听他所言,老头似对玫瑰夫人结有梁子,对她们恩师亦有过节,今天对这老头倒难以处理。

李嫣红尚以机警见称,心眼一动,忙道:“老伯,那敢情好,玫瑰夫人正是我们的敌人,如需要我们的地方,愿尽薄力。你那五音阵硬是奇绝高深,我们倒愿意学一学。”

巧夺天工王乙工双眼一翻,道:“别说人情话,你们既落在我手中,不愿意也得愿意,哪由得你们?哼!”

史黑青再也忍不住,排众而出,指着王乙工道:“你别装模作样吓唬人,我姊姊亦不吃你这一套,就是不愿意,你待怎样?”

巧夺天工王乙工望着这下倨傲的黑衣女郎半晌,哈哈大笑道:“姑娘敢情不服?”

史黑青铁笛一挥,生硬的道:“当然不服,姑娘从来没有服过一个人,尤其是你这么个邪里邪气的怪人。”

巧夺天工王乙工并没因史黑青生硬态度而恼怒,只冷冷地道:“你的意思我们要来个比划是不是?”

史黑青道:“比划就比划,谁个怕你不成,别以为你了不起!”

巧夺天工王乙工又是哈哈连笑,笑后道:“你还不能作主,不然输了不认帐。”

冷魂仙子见这情势,不见真章是不能了断,但仍婉言道:“我姊妹与老前辈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何必要动手动脚呢?”

王乙工立即喝道:“别尽说好话,那是无用的,我们来比三场,谁败两场,谁就认输。”

杨紫艳接着道:“分了胜负又如何?”

王乙工道:“我输了让你们走路,我仍不在江湖上露面,你们输了就要听我的,留下来练这五音阵。”

史黑青忍不住地道:“别废话,划下道儿来,姑娘奉陪。”

王乙工望着冷魂仙子道:“第一场,你们向我五虫进攻,能将我五虫杀死一只,就算你们胜了。”

“第二场,你们进入阵内,能窜出这黄色大圈圈外就算你们胜了。”

“第三场轮到我同你们比划,我一人斗你们五人,我不伤你们,你们能伤得了我,就算你们胜。”

“每次以一炷香为时限,谁胜谁负不得反悔。同意吗?”

冷魂仙子望望众女,众女均点头同意,她心头可不大了然,王乙工既划下这个道儿,定有他的把握,自己五人实没有战胜希望。但情势已如此,不接受见个真章是不成了,只得同意王乙工的办法。

王乙工先将银蛇捉入竹篓内退立一旁,冷魂仙子向众女安排一阵,李嫣红鬼心眼特别多,她建议五人齐向一个方向进攻,不要将力量分散。并且将她们独门暗器龙须针准备好,这种细微暗器,来对付五虫,确是最好的武器。

她们先衡量情势,见五虫中,以蟋蟀蜥蜴为最弱的一环,较易进攻,二虫刚好为左右邻,五女即向二虫逼近。

王乙工一拍手掌,五虫齐掉过头对着五女,但五虫仍各在自己白色圈内潜伏着,大公鸡双睛暴射光彩,注视着五女。

虫与人斗,这真是别开生面的打法。

第一个先动手的是史黑青,她娇喝一声,铁笛一挥,一股劲力直向蟋蟀点出,出手快,劲力猛,这拳头大的蟋蟀,如果被点中,怕不击成肉泥!

谁知在史黑青铁笛点去时,蓦地眼前一花,五虫倏地纵跃空中,铁笛刚好点一个空。五虫在空中齐向左一转折,在史黑肯收回铁笛之际,齐落于白色圈内,这一下五虫又互换了一个方位,现在面对着五女的是蜜蜂,右边是蟾蜍。

这样一来,将李嫣红专对蟋蟀及蜥蜴进攻的计划打破。史黑青一击未中,正待继续出手时,杨紫艳一抡紫玉箫,已向蟾蜍点去,五虫又是齐跃身空中。冷魂仙子心中早就有个安排,手中五色香云带一抖,一招“风卷残云”向空中五虫掷去,这一着不但用得恰到好处,而且凌厉非凡。

须知冷魂仙子武功冠于五女,岂是等闲,她这一五色香云带抖出,贯以内家真力,至少可拔倒千斤。五虫功力再高,哪能闪避?

可是,事实却不尽然,眼看五虫要被香云带裹个正着时,大公鸡突地振翅一飞,身凌空中。只见它喔喔大叫一声后,斜着身子闪入香云带所抖出的圈圈内,一张口,就将香云带梢头含住,双翅一拍,冲霄而上,将五色香云带拉得笔直。

大公鸡这一份功力非同小可,冷魂仙子险些一个把握不住,五色香云带被震手而飞!

她禁不住大惊失色!赶紧一运气,将真力贯于带梢,一沉腕抖去,满想将大公鸡卷出阵外。

谁知大公鸡灵巧非凡,它将香云带一拉直,解除五虫裹卷之危机,立即将口一松丢弃香云带,随即身子坠地。

冷魂仙子这一招也落了空。

大公鸡及五虫落于圈内后,孔白洁冷不防银笙一招“银绣吐彩”,带着一股劲风,向五虫横扫过去。

五虫刚落于地面,以料定对方有此一着,身子一粘地面,接着又是一纵身,齐又腾飞空中。

孔白洁银笙恰又扫了一个空。

李嫣红早在一旁,蓄势以待,在孔白洁银笙横扫下去,五虫腾跃空中之际,金琵琶倏地伸出,一按机钮,一蓬金色龙须针,带着轻微破风之声,闪电射出,配合得恰到好处,五虫身临空中,她的龙须针刚刚射到。

哪知大公鸡一落地面,正严密注视着五女动作。一见李嫣红金琵琶倏地伸出,它的身子又一升空,在龙须针射到时,张翅一闪一拍,一股绝大劲风,将龙须针消于无形。

五女同五虫等于互换了一招,看起来五女落了下风。

五女不但大怒,而且大惊!这五个动物同一个扁毛畜牲,真不简单,居然能接下各人一招而不败,还能略占上风,五女脸上可挂不住了。

五女一恼怒,包围着五虫猛烈地进攻,晃眼三十招过去,五虫始终是无惊无险。

约片刻,五虫可不再取守势了,只见大公鸡双翅连拍,接着长鸣一声,五虫倏地向五女反攻了。

蟋蟀、蟾蜍、蜥蜴跳跃如飞,蜜蜂、螽斯在空中穿梭不停,毒汁、毒针、毒牙,吓得五女连连后退,不敢接近五虫三尺以内,闹得五女灰头土脸娇气急喘!

晃眼,一炷香已完。

巧夺天工王乙工哈哈大笑道:“时间已到,第一场你们输了。”

五女只得悄然退下,闷闷不语。

王乙工笑道:“假如你们认输,下两场免了不比也可以,要知道你们连我五个虫儿,都斗不过,下面两场更是准败无疑。”

史黑青气得打颤道:“别说嘴,再厉害姑娘也得见识见识。”

王乙工道:“好,好,不到黄河心不死,只要你们能逃出这个阵式,就算你们胜了。”

说着,进入黄色圈圈内,将五虫及大公鸡装入竹篓退出,向五女道:“你们别小看了这几个圈圈,这内面却含有无穷变化。本来阵外还有五虫相辅,但为了减劲你们压力,只好免了。”

五女沉闷地不语,仔细地打量着当前的那个黄色大圈圈。实在看不出有什么玄妙之处,难道这老头还懂得奇门遁甲之术。

如果这是奇门之术,进入阵内必被困无疑,她们没有一人懂得这个玩意,冷魂仙子亦只是一知半解。

五女既已承诺比划三场,就是刀山火海,到此时也只得硬着头皮往前撞。好在老头是不会伤害她们性命的,最多困于阵中认输而已!

冷魂仙子向众女瞧了一眼,众女亦正用眼光瞧着她。李嫣红知大师姊心意在征询她们意见,乃轻声道,我们不要分散,集中进入。”

史黑青看了看这几个圈圈,不服的暗道:“你们怕,就别进去,我非要撞一下不可。”她不理会众女,闪身就纵入黄色圈圈内。

众女见她赌气地先入了阵中,也不再犹豫地,赶紧依次的进入黄色大圈圈内。

她们一进入大圈圈内,别无所见,只是头脑微微有点昏沉。李嫣红一手拉着冷魂仙子道:“我们在大圈圈内走一圈再出去,就算我们胜了,我们手拉着手别离开。”

李嫣红虽然精灵得紧,哪知已着了人家道儿,她们沿着黄线走了不到一圈,突然天昏地暗起来,一眨眼不但见不着外面景色,连五女面对面,也认不清谁是谁来。

她们心中大骇!如一串珠似地手拉着手呆立在当地,每个人脑子里,觉得前面也万丈深渊阻拦,不敢移动一步。

李嫣红一见情形不对,忙向众女道:“快坐下,稳定心神调息运气。”

当她们坐下调息一阵,心情较平静一点,但一睁双眼,面前景色又变了。觉得自己处身在一个四面千仞的悬崖下,无路可通,只见左旁有一条大道,通往前面一片森林。森林前似有草坪一块。

五女立即顺着大道向前走,走了顿饭工夫,那一块绿如茵的草坪,仍在前面不远处,仿佛这一段大道走不完似的。

她们的心灵又迷糊了,脑子里,已不复记忆过去的事情,这时才与那巧夺天工王乙工比划的事,也忘得一干二净,此刻,她们心中,只有一个意念,那就是想走到那块草坪上去,似乎只有到达那块草坪,生命就行保障。

走着走着,前面那块草坪始终是可望而不可及,史黑青再也沉不住气,排开众人,沿着大道施起轻功向前急奔。

其他四女,不放心地亦展开轻功如流星赶月,一个接一个地接连飞驰。

五女轻功了得,约一刻工夫,怕不飞驰了数十里,但是前面那块草坪,仍然是遥遥在望,在前面不过十余丈远仍是达不到

这时,立在黄色大圈圈外的王乙工,简直笑得张开大嘴都合不起来。假如读者身临其境,见此情景也会笑掉了牙,说不定也会替五女着急!

原来在五女心目中,是顺着大道向草坪飞去,可是在圈外的人看来,五女根本是包围着黄色大圈圈在打转,周而复始像五个疯狂的人不停地急奔。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奇门之术,而是五女进入大圈圈内,闻了那黄色粉气味,而迷了本性,于是幻由心生,即走入了太虚幻境。

五女仍在不停地急奔,娇气急喘,汗流浃背。这时王乙工在旁大喝一声道:“站住!”

五女正在急奔之际,忽听得一听大喝,震耳欲聋,不由得刹住身形,痴呆向四周打量。她们所见的景色依然三面仍是悬崖陡壁,正前依旧大道一条。

王乙工接着道:“五个女娃现在可服输?”

他这一句话,似提醒了众女,她们才想起同王乙工比划这一回事。

冷魂仙子掠了一下散在前额的鬓发,叹了口长气,望着眼前的景色没有说什么。

史黑青气呼呼地道:“用邪气制人,姑娘至死也不会认输。”

王乙工哈哈大笑道:“你们没有本领走出这个奇阵,反说是邪气,真是可笑!如果不服输,我就困你们一辈子。”

李嫣红心思本细,王乙工说话时,她十分注意他发音方向,心想依照着王乙工说话的方向窜去,总不会窜不出阵外。

她的想法倒也很有道理,可是王乙工深谋远虑老奸巨猾,早有防备。他说话的方向,恰是五女奔驰得精疲力竭,所欲到达的前面那一片森林内发出。

这样一来,李嫣红又失败了!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前面是走不完的道路,奔驰半天,不但气力用尽,且饥肠辘辘了。

她们只好就地坐下,闭目调息养神,等等着情势,看如何发展下去。众女有同样的心理,服输事小,这口气可咽不下去。

不知经过了多少时间,肚皮饿得不但发慌,且口渴得要命,比肚皮饿得更难受。

孔白洁无意睁开眼,忽发现前面不远处,有一小池,小池中碧波闪闪,精神突感一振,欣呼道:“水!水!水!”

众女立即齐睁开双眼,一见前面不远处果有一泓池水,立觉口里生津,将适才渴得要命时的难受,消除了一半,她们竟没有想到,怎么这附近会现出一泓池水。

哪再缓慢,立即起身向那水池奔去。眼看那水池距离她们停身之处,不过五六丈远近。以平日的脚程,最多两个起落就到达了。

可是她们奔驰了又是顿饭工夫,那水池仍是在前面不远处,众女不但得不到一点水,反而更奔得舌焦口干,嘴里似要冒出火来。

杨紫艳可学得乖了,大叫道:“停下,停下,我们又上当了。”

她这么一说,即提醒了众女,立停身不动。恰在此时,忽一阵饭香扑鼻,引起她们口涎直流,肚皮内也咕噜咕噜地响起来!

又饿又渴,这种滋味人最难忍受,五女何曾吃过这种苦头,大家无法只得又席地坐下,史黑青、孔白洁累得靠在冷魂仙子及杨紫艳身上睡着了。

习钻精灵的李嫣红可不停地在动脑筋,想如何能够破解这个邪阵,窜出眼前幻境之外。

但她们无论如何聪慧,仍是一筹备展,想不出一个办法。

又不知经过了多少时间,忽听王乙工在前面森林内又说话了,他道:“女娃们,现在可服输?只要你们认输,服从我练习五音阵,我们就化敌为友。限你们一个时辰内答复找,不然,别怪我心狠手黑要下毒手了。”

李嫣红向冷魂仙子及杨紫艳道:“我们就答应他,解除了这个围困再说。不过,我曾想到,这巧夺工天王乙工邪气得紧,出阵后我们绝不可饮他一点水,吃他一点食物,说不定他在食物饮水中,做了手脚。”

众女只好同意她的办法,解除围困后见机行事。

李嫣红乃向王乙工大声叫道:“王老前辈,我们认输了,就依你的条件吧!”

王乙工哈哈大笑道:“本来是你们亲口承认输两场就得听我的,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说着,在竹篓里取出一个木盒,倒出一把粉红色粉末,向女甩去。陡然一阵香气扑入鼻内,每人打了个喷嚏,眼前景色忽然隐没,她们所见到是自身仍在黄色大圈圈内,什么悬崖、森林、草坪、水池,均已不见。

她们哪悟得透其中玄妙呢?其实说穿了一文钱不值,众女不过是闻了迷药,被迷失心灵生出无限幻境而已!适才王乙工抛出的粉红色粉末,乃是解药,众女一闻到这解药故就清醒过来。

众女清醒过来,走出圈外,随着老头进入茅屋内。她们饥渴得昏头转向,也没去注意沿途的布置,由广场到茅屋约有二十余丈远,有一条小径曲折通入茅屋,夹道栽满了奇花异草,香气扑鼻。

这茅屋是连接三间,前后两间,也没有什么陈设,只有一个房间里,木架木桌上,堆满了坛坛罐罐大小玻璃瓶,装满了各种颜色液体及粉末。

巧夺天工王乙工,叫来一个十三四岁小童,摆上一桌饭菜,还有一大壶热茶。众女不一时将满桌饭菜吃光,然后小童带她们在后进一间大屋子里,内面设有三张木床,枕被齐全。

王乙工告诉她们,叫她们在此地待一个月,俟五音阵练习成功后,就带她们去寻找玫瑰夫人及幻影魔狐。

众女对于学习五音阵去寻玫瑰夫人复仇,正合自己心意。但去同自己恩师为敌,这是万难办到。

王乙工并不知道五女的来历,在五女来到广场,他在茅屋内即已发现,他见众女资质不凡,每人身背一把乐器,顿时引起了一种意念,就想将五女降服为己用。

在他没有发现五女之前,本是以五虫来代替五女。不过在当时他总希望有这么五个能懂得乐器,又懂得武功的少女,来演练这五音阵,如此更能发挥出五音阵威力。

天从人愿,谁知这天竟来了如他心愿的五个少女,哪能不叫他开心极了,他为了要降服五女的心,故装不知五女在树上,先用五虫演练了一回阵式,果使五女惊奇不已,后又用计将五女困于阵中,软硬兼施,将五女收服下来。他万没想到这五女,正是他心中所怨恨的人弟子哩!

好在五女机警,当时并没有承认幻影魔狐是她们恩师,不然,事情还不知弄糟到什么程度。因为王乙工对幻影魔狐及玫瑰夫人怨恨甚深,如果知道五女是幻影魔狐的弟子,怕不将她们困在阵中一辈子,让她们饥饿而死!

王乙工也没有过问五女的来历,她们伪造一番假言,他也没有去深究,似有把握地能够掌握着她们。

此刻,已是掌灯的时候,五女吃过饭进入卧室,脑子忽有一个大转变,不复记忆过去一切,她们的师父,她们的爱人,一古脑忘记在九霄云外,目前唯一觉得可亲的就是这个巧夺天工王乙工。

因为在饮食中,她们又着了王乙工的道儿,迷失了本性。

可是五女之中,却有一个人是清醒的。这人,即是以精灵刁钻见称的金琵琶李嫣红。

她在阵中,即已摸透王乙工邪气得很,在她向五女建议服输时,已经向众女警告过,不要着了王乙工道儿。可是在五女出阵后,正是饥渴难忍之际,她无法可以阻止众女不进饮食,只得自己咬紧牙关忍耐着饥渴,各自狼吞虎咽地谁也没去注意谁的动作。

李嫣红见众女态度齐变,不再那么愁眉苦脸,喜笑颜开地悠然自得,她知道众女果然中了王乙工迷药,焦急万分!李嫣红不是铁打的人,怎能抵抗得了饥饿的侵袭,就寝后,她偷偷的爬起来,摸进厨房,冷饭冷水的偷吃了一顿。今天算是躲过了,明天又如何呢?

她想,明天王乙工见我们已迷失本性,想不会再下迷药,我只要装得像她们一样,浑浑噩噩再慢慢设法偷出解药,乘机逃出这个魔头手掌。

一宿无话。

第二天起身,王乙工十分注意地打量着她们。见她们眼光迟滞,面充愁容,内心高兴万分。李嫣红当然也随着装模作样,就瞒过了王乙工。

于是王乙工从这天开始,教她们演习五音阵。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一个月快要到了,五音阵练得已很熟练。这段日子里除李嫣红外,各女浑浑噩噩,除了练习五音阵外,就是吃饭睡觉,彼此亦很少话说。

李嫣红可够苦了,因为她脑子里始终是清醒地,因此就感觉十分苦恼。

她无日无刻不在作逃跑计划,在实行这个计划之前必须先把解药弄到手,替众女解除迷糊,不然,纵能逃出此地,众女则终身成为白痴。

一日,王乙工出外采药去了,李嫣红趁这个机会,偷进了王乙工炼丹房,平时这个房间,王乙工是不许五女进入内面的,防守甚严。

将近一月来,五女因迷失本性,十分听从他的话,他感到十分满意,对五女防范监视松懈了许多。因此大为放心地出外去采一种重要药草。

他哪知五女中,还有一个十分清醒的李嫣红。

这是一个千载难得的机会,李嫣红十分小心的进入炼丹房。房内堆满了大瓶小坛,看得眼花缭乱,不知哪一种是解药。不过还没有完全使她失望,每个大瓶小罐上均标有说明。但逐一的去找,也得花她半天的时间,如果在这个时间内,王乙工返回,或被小童发现,岂不前功尽弃?因此,她焦急万分。

约顿饭工夫,她打开另一个木橱,在内面忽发现了三个小瓶。其一上面标明为“鼻闻迷魂解药”,其色粉红。其一上面标明为“口腹迷魂解药”,色为白色。另一个上面说明为:“迷花解药”。

这一下喜得她心花怒放,她还不放心地又看了几个瓶子,那都是对她无用的药物。

她不便在丹房久留,将三个药瓶揣入怀中,关上木橱,溜出丹房。看看天色,还不到半晌午,想王乙工要在中午才能返家,这是王乙工向小童交代时被她听到的。

她忙弄了一壶冷水,偷偷地将冷魂仙子拖出来,将口服解药倒了点出来,给冷魂仙子饮下。这时冷魂仙子是痴痴呆呆什么也不知道,连对李嫣红也不大认得出来。

可是在冷魂仙子饮下解药,约一盏茶时间,陡然清醒过来,望着李嫣红愕然半晌,才开口说道:“李妹妹,我仿佛是做了一场梦,这到底是怎样一回事啊?”

李嫣红见她凊醒过来了大喜地将一切告诉了她。

冷魂仙子又气又急地道:“假如不是妹妹心细,我们要沉冤海底,被这邪头控制永不得翻身了。那么你赶快将她们救过来,我们就逃走。”

李嫣红顾虑周到的道:“现在我们还不能将她们救过来,不然邪头会从我们神色中,看出破绽来的。等到夜间给她们解药吃。大家清醒过来后,即开始偷跑。”

冷魂仙子同意她的办法,李嫣红并嘱咐她仍装着浑浑噩噩态度,不要现出清醒样子。

中午时候,王乙工回来,见了众女没有异状,大为放心,吃过午饭,演习了一下五音阵,时间很容易地就过去,转瞬就到了夜间。

冷魂仙子同李嫣红哪能合眼,好容易挨到三更,二女偷偷起身,将先准备好的冷水拿出来,依次将杨紫艳、史黑青、孔白洁弄醒,给她吞下解药。

片刻药力发生效果,三女均清醒过来,茫然地不知道一切,冷魂仙子简单地将经过告诉了三女,她们才恍然明白经过。

史黑青一个忍不住,手持铁笛往外就冲,并道:“我去找邪头拼一拼。”

李嫣红忙拦着她道:“我们都不是邪头对手,逃命要紧,你别闹好不好?”

她一急,故言辞之中带出不满之意,史黑青是个直心眼的人,凡事凭一时意气去做,从不经过考虑。如果做得不对,经别人一指责,她倒也会认错,不会去怪人家。

李嫣红话出口后,才知道失言,后悔不已,史黑青可满不在乎地停身不动了。

时间急促,没有再可犹豫的。由李嫣红带头,冷魂仙子居后,大家轻轻地纵出屋外。

天空挂着晶亮的明月,与闪烁的繁星,虽是春二月的季节,仍是十分寒冷,众女仰望着天空,长嘘了一口气。

别看这儿几间茅屋,却古怪得很。背后是千仞崖壁,无路可通,另三面均有小径通向外面。小径两旁种满了高与人齐的奇花异草。

李嫣红带领众女迳向左旁一条小径窜入,进入花丛中。前进一丈五六,发现有两条岔路,岔路头有一株大花树,正开着鲜红花朵。

李嫣红精灵地停身不进,觉得当前形势,有点古怪,尤其对那一株花树,更疑惑有点异样。

她灵机一动,从怀中取出那一瓶“迷花解药”,在每一个人鼻孔下涂了一点,这才向左旁叉道前进。

在她刚走近那花树,脚下踏着一块方形石板时,那石板忽地往下一沉,李嫣红立感不对,大叫道:“后退!”

众女齐是十分小心的,一听李嫣红发出警号,赶忙后退丈余。在她们身形刚腾起时,那一株花树中,忽喷出一阵浓雾,味道极难闻。如果众女不是先在鼻孔涂上解药,怕不已昏倒在地。

李嫣红在偷取迷魂解药时,是顺便将这迷花解药揣入怀中,万想不到现在能派用场了。

她将迷花解药取出,又在众女鼻孔下涂了一层。这时那一团浓雾,已被风吹散,只有淡淡的一层飘绕着。

李嫣红率领众女穿过薄雾,迳向左边岔路窜去。

约前进一丈五六,前面又现出两条岔路,岔路头仍有一块三尺见方的石板。

这回李嫣红有了经验,嘱付众女纵跃而过,不要踏上那块石板。她们虽涂有解药能避免麻烦总是方便得多。

她们跃过石板仍向左边岔路进去,可是史黑青偏不服气,拾起一块大石,向那石板投去。那石板经大石一压,即往下陷,那株花树立喷出一阵浓雾。

史黑青伸伸舌头,这回可信服了。

其他众女摇摇头,觉得她倨傲得点天真!

曲曲折折,奔窜了一个更次,没有走出这花畦,李嫣红心头大疑。停身下来,纵跃在空中,打量地势,才看清五人仍在花畦中,花畦二十丈远外,就是个小峰,只要窜出这二十余丈花畦,就出了这个花阵。

李嫣红同五女一商议,不再沿着小径走,干脆踏着花树前进。五女轻功本高,一施展起临空渡虚功夫来,眨眼已十余丈远,接着两个起落,就窜出花畦。

五女吐了一口长气,身子刚落花畦外,蓦地茅屋外一声长啸,吓得五女花容失色!回头一看,二十丈外一条黑影在将要隐没的月光下,疾驰而来!

来人,她们当然想得到是巧夺天工王乙工邪头了!

五女哪敢怠慢,慌不择路的向深山里急奔。五女轻功虽然了得,但王乙工脚程亦不弱,眨眼工夫,追到五女身后只十余丈了!

此时将近五更,天空已泛出一片鱼白色。冷魂仙子心想天亮时能够奔上官道,邪头就是追上来也不怕了。他总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向五个少女动手。

她一面奔跑,一面将自己的心意告诉了李嫣红。

李嫣红向四周一打量,指着西南方道:“姊姊你看,那边烟雾沉沉,犬吠鸡鸣,不是城市也必是个大村落,我们向那方向奔去!”

五女如丧家之犬,向两南方急奔,约半个时辰,天已大亮,五女放眼一看,高兴非凡,果然前面不远处是一座城市。

再转眼向后看去,后面那条灰色黑影,立在一个小山峰停身不动了。

敢情,王乙工不敢在大白天里来捉五女,故愣在山峰上不追下来。

这时,她们仍在一个山脊上,距离王乙工所立的那一个山峰,也不过二十来丈远!

她们哪敢停身,向着那城市急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