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水道,看见那个塌下的水闸,潭里积的石块,毒神不由微笑。
接着,其他木排船只相继进来,都聚在潭里,依依目光一转:“没有路了。”
毒神道:“本该有的,现在当然给堵去了,我们要再前进。看来便非要攀上悬崖去不可。”
依依道:“大家都已准备了绳索。”
“很好——”毒神接挥手,那些五毒门的弟子纷纷将舟泊近崖边,抛出绳索,往上攀去。
在五毒谷中他们很多时都必须攀高爬低,正所谓经验丰富,绳索都套在适当之处,数百人就是一只只蜘蛛般往上揉升,每一个年来都是那么兴奋,那么紧张。
他们已太久没有这样全面出击。
毒神当然用不着绳索,在他的左右紧跟着依依、丘堃、孙杰,平时侍候他左右那三十六个高手则分散开来,领着那些弟子从不同的位置攀上去。
他们当然都不知道崖上正等着四个老瞎子,越上便越危险。
那四个老瞎子亦不由紧张起来,他们的听觉那么敏锐,当然听得出爬上来的人很多。
他们已太久没有大开杀戒,方才杀天地会那几个有如隔靴搔痒,要完全满足还是有待这些人的上来。
一场恶战眼看便要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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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殿中,宫主的脸色亦有如下雨的天气,阴沉得可怕。
大汉肃立在阶下,仰首看着宫主,目不转睛,竟似已看得痴了,梅娘的尸体就放在他的脚前。
宫主的眼皮却低垂,仿佛在沉思着什么。
常护花双双立在一旁,双双以怜惜的目光看着那个大汉,常护花虽然不知道宫主与那个大汉的关系,亦从大汉的眼神有所发现。
只有痴心一片,一个男人才会那样看一个女人,也不能不承认宫主虽然已老去,但仍然有种迷人的魔力,年轻的时候自然颠倒众生。
宫主沉吟着终于张开眼皮,目注常护花,道:“护花,以你看,天地会中谁有这个本领。”
常护花不假思索,道:“应该就只有一个司马纵横。”
宫主道:“他现在孤立无援,又能够做出什么来?”
常护花道:“若是公平一战,以梅娘的武功,纵然不敌,也觉不会死得我们一无所觉,晚辈投有推测错误的话,梅娘必是死于暗算之处,司马纵横唯恐尸体被发现,推下悬崖,不料弄巧成拙,反而为这位前辈发现。”
宫主点头道:“我也是这样想,这个人虽然是一会之主,企图争霸天下,被目为枭雄,毕竟只是一个卑鄙小人,难怪一败涂地。”
大汉突然插口道:“属下这就去将人找出来一拳打杀……”
宫主目光终于转到他面上,叹息道:“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样冲动?”
大汉与宫主目光接触,有如电触,听说垂下头。宫主接道:“以这个人的武功高强,要将他找出来并不是一件易事,一个不小心反为他暗算,可就不好了。”
大汉道:“属下早已看破生死。”
宫主道:“总要死得有价值。”一顿叹息:“当年的事到现在你还挂在心上么?”
大汉浑身一震,宫主接叹道:“你我都老了还挂着那些事于什么?难道我们活在世上就是为了那些事?多没有意思。”
“属下愚笨。”大汉亦自叹道。
宫主忽然问道:“你知道卜巨现在哪里?”
大汉摇头,道:“在哪里还不是一样?他就练成了金刚气功,属下也无意再跟他较量了。”
宫主道:“他就在皇城宫殿中保护皇帝,与天地会对抗,也因此,天地会几次刺杀皇帝不成,天下也得以平静。”
大汉怔怔地听着,宫主接着道:“这当然不会是他一个人的功劳,但这的确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
大汉道:“他所以进宫真的不是存心跟我们作对?”
宫主道:“他进宫还是近几年的事,乃出于唐百川邀请。”
大汉诧异道:“唐百川那个老头儿还活着啊,又是谁有本领请得动他?”
宫主道:“当然是事情的本身,以他地位尊严,难道还是为功名富贵?”
大汉点头道:“任何人到了他那个年纪,又有了那个地位,的确不是功名富贵所能够令之改的了,属下是一直不知道天地会的事情。”
宫主道:“我虽然知道,却没有在意,只是现在才省悟,我们这些人不是心胸太狭窄,就是自视太高,不能够接受现实,也从不去考虑别人,更休说考虑天下苍生的生死。”
大汉奇怪地看着宫主,那种神情就好像看着一个陌生人,宫主自顾接道:“人生数十寒暑,总要做几件有意义的事情才不致虚度。”
大汉终于道:“你真的变了。”
宫主道:“我虽然老了,这一变比之前考虑得更仔细,也应该变得不错。”
大汉欢愉地道:“不错极了。”
宫主接顾常护花,道:“这些年来,我们都活在一个死结中,却是你到来才解开。”
常护花道:“晚辈并没有做过什么,反而带来不少麻烦。”
宫主道:“麻烦本就已有了,你虽然没有做过什么,但你的到来已经可以改变一切,也许我们早就应该让一些不属于我们这一群的人进来。”
大汉道:“那最低限度,我们也知道外面已变成怎样子。”
宫主笑起来:“就是这意思。”
大汉又怔住,他也不知已多久没有看见宫主露出这种笑容。
宫主终于有所觉,转过话题道:“现在我们得先消除这儿的危机。”
大汉也知失态,道:“那该怎样。”
宫主道:“这儿的钟也歇得太久了,那钟槌也只有你才搬得动。”接又对常护花道:“双双交给你了。”
双双红着脸颊,大汉看在眼内,大笑起来:“事后我们大概还有一杯喜酒要喝哩。”
宫主道:“这儿也该热闹一下了。”
大汉接顾常护花道:“好小子,你哪儿来的运气。”
常护花笑应:“自己争取得来的。”
大汉一怔,又大笑:“有意思有意思。”接对双双看一眼:“可是你也得当心,这个女娃子武功高强,惹恼了,可够你受的。”
双双白了大汉一眼,道:“大叔是不是要教他几招,好得欺负我?”
大汉笑道:“就是教也私底下教,不让你知道的。”
宫主接道:“可是护花不是练你们那种武功的材料,否则身兼两家之长,大可纵横天下。”
“我们?”大汉又是一怔。
宫主道:“卜巨看他合脾胃,已经将金刚气功传了给他。”
大汉大笑道:“他看中的人不会错的了。”接又对常护花道:“小伙子,我那霹雳心法也传给你,让你作一个比较。”
常护花拜倒:“多谢前辈成全。”
大汉在他拜倒之前已伸手扶着,宫主即时问:“你知道他是哪一个了。”
常护花道:“恨天无柱,恨地无环,晚辈闻名已久。”
宫主道:“不错,卜巨恨天无柱,他就是恨地无环雷霆。”
大汉雷霆笑接道:“其实我们都是在吹大气,真个天有柱,地有环,我们难道动得了。”随即在腰上牛皮带夹层中取出长长的块金属片,放到常护花手上:“这就是心法所在,你有什么不明白,来问我好了。”
常护花待要拜射,雷霆已大笑转身,快步奔出去。
双双左看看,右看看,摇头道:“我现在才知道大家都这样偏心。”
宫主又笑了:“护花学会了那些,我才放心将你交给他。”
双双显然看不到宫主笑脸下的哀伤,也当作没有听到,转问常护花:“你快说啊,那可有我的份儿。”
常护花道:“你有话下来,我怎敢不答应?”
双双白了他一眼:“连你也来欺负我。”
常护花道:“这若是欺负,我可就不知道应该怎样说话了。”
语声未已,一下洪壮的钟声突然传来,响彻整座殿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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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声远远的传开去,四个老瞎子也就在钟声中先后出手,银梭曳着链子射出。
三个得心应手,梭到人亡,再一枚飞梭,又杀一人,只有为首的那一个例外,他袭击的也不是别人,正是毒神。
银梭虽然来得突然,毒神的反应却也实在敏捷,屈指一弹,便将那枚银梭弹回去,那个老瞎子立即知道遇上劲敌,第二枚银梭聚集射出。
毒神又是屈指一弹,这一次却是弹出三枚毒针,一枚正中来梭,竟然将来梭撞开,另两枚却是射向老瞎子胸膛要害。
老瞎子耳朵敏锐得很,闪身避开,双梭齐发,袖中同时射出了另外两枚银梭,一面冷笑道:“也给你试试我的暗器!”
“雕虫小技。”毒神冷应一声,屈指连弹,四枚银梭几乎同时倒射回去,右手接一扬,破空声暴响。
那竟然只是声响而已,也不知他如何弄出来,老瞎子听觉尽管敏锐,到底没有眼睛,而那一下破空声暴响,也实在太像无数暗器破空飞来。
他接回双梭,另两梭不及伸手去接,身形已冲天拔起来,毒神的身形同时掠前,暗器也这才出手,七枚毒针一枚紧接一枚射向那个老瞎子。
老瞎子人在半空,虽然动作中,听觉依然那么敏锐,抓着银梭的双手往袖里一藏,双袖拍动,将七枚毒针拍落,身形也往下泻落。
毒神与之同时掠到,中指趁隙而入,往老瞎子眉心一捺。
那七枚毒针乃是诱敌之用,真正的杀着还是在这一捺,老瞎子应指一声惨叫,倒飞出三丈,眉心穿了一个洞,鲜血也有如箭射。
毒神没有再理会,身形一转,向另一个老瞎子射出了一枚毒针,那个老瞎子杀了两个五毒门弟子,正与依依战在一起,虽然听到有暗器射来,却腾不出手来封挡,一闪不及,毒针打进脊骨,一个身子立时虾米般弓起来。
以他的武功修为,当然立即就察觉那是绝毒暗器,怪叫声中,疯狂般反击依依,一心要与依依拼一个同归于尽。
依依的暗器那刹那也已出手,老瞎子尚在半空,三种十五枚暗器已一齐打在他胸膛,打得他整个身子半空中一顿,当场绝气。
其余两个老瞎子在三十六个高手暗器袭击下,亦死于非命,他们也杀了一个高手,七个五毒门弟子。
毒形身形随即又展开,在附近迅速绕一圈,发觉没有其他人,才往宫殿那边缓步走过去。
依依、孙杰及丘堃左右齐上,五毒门的高手与所属弟子一起跟在他们身后,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奔前。
司马纵横看在眼内,这时候也正在林中一株高树上,静观其变。
钟声这时候亦已停下,一共响了十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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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驱直进,一路上毫无阻拦,毒神步伐始终如一,黑布蒙面,自然无人能够从他的表情变化看出他的心情变化。
依依一路上也不发一言,只有孙杰,忍不住道:“天地会一来这时候是必已经攻进宫殿,在宫殿内展开生死战。”
丘堃一旁应道:“一定是的。”
毒神听到这里才截道:“天地会一伙已完了,否则那四个老瞎子也不会留在那边伏击我们。”
孙杰道:“方才那啸声,才停下的钟声难道竟然是因为我们而发?”
毒神冷冷道:“那相信是因为天地会仍然有人逃出,而且对他们构成威胁。”
依依脱口一声:“司马纵横?”
毒神道:“只有这个人,才有这种本领。”
依依道:“难道他竟然是一个人闯进去?”
毒神道:“以我看他是杀了什么人躲起来,现在则看我们与这里的人弄成如何,待机会坐收渔人之利。”
依依冷冷道:“他还是不要现身的好,否则得先尝尝我们的暗器。”
毒神没有作声,继续前行。
到他们来到石阶下,雷霆已经在石阶上等候,远远看这个天神般的大汉,孙杰又道:“这个想必就是此地主人。”
毒神冷截道:“只有仆人才会等候在殿门之外。”
孙杰惊叹道:“有谁有这种本领驾驭这种高手?”
毒神没有回答继续前行,在石阶前丈许停下,雷霆即时暴喝一声:“站住!”
毒神淡应道:“已经站住了。”
雷霆大笑:“你们吃了豹子胆,老虎心,竟然敢闯进来。”
毒神把手一挥:“叫你家主人出来说话。”
雷霆伸手作挡势道:“我们宫主什么身份,怎会随便出来见你这种下三滥。”
毒神目光闪亮:“你不过是一个奴才,竟然如此无礼。”
“老子不错是一个奴才,但仍然顶天立地,你连面目都不敢示人,可是连老子这个奴才也不如,说你是下三滥还是便宜你了。”
“大胆——”旁边丘堃耸然动容,其余人也大感诧异,毒神的眼睛更亮,脱口道:“好一身横练功夫,是霹雳心法还是金刚气功?”
雷霆听对方不说金钟罩铁布衫,而且一口气就猜出来,心头也一凛,道:“是霹雳。”
毒神道:“恨地无环雷霆阁下如何称呼?”
雷霆又一怔,大笑道:“你这厮到底是什么人,竟然知道老子的名号。”
毒神眼瞳暴缩,道:“五毒谷五毒门唐十奇。”
雷霆一怔,道:“唐百川与你是什么关系?”
毒神道:“是我三叔。”
雷霆倏的大笑起来道:“老子省起了,你就是唐门那个最大胆的小伙子,唐百川说你要另立门户,你真的脱离唐门了。”
毒神道:“多亏三叔的鼓励。”
雷霆大笑道:“那个老小子块头虽然没有老子的大,胆子可是差不多了,有他撑腰,其他的人,大概也没有那么多说话的了。”
毒神道:“也不少,只是并没有采取什么行动。”
“血浓于水嘛。”雷霆接问:“你那个门派哦,名字有些邪气,但看你的手下都不像。”
毒神道:“我门中戒条森严,只是仍然难免有败坏戒条、为非作歹的败类。”
雷霆点头道:“任何一派也难免有的,这么说,你那个五毒门听来虽是可怕,其实并没有什么的了。”
毒神道:“总好过那些盗名欺世的所谓名门正派。”
雷霆道:“你倒也老实。”一顿接问:“那你跟天地会又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也没有。”毒神道:“他们进来有他们的目的,我们也有我们的。”
雷霆再追问道:“你们呢,目的又何在?”
毒神道:“常护花没有告诉你们?”
雷霆摇摇头,道:“应该有的,只是老子一向不管事,也没有机会跟那小子好好谈谈,是他得罪了你们?”
不等毒神答话他又道:“那个小伙子一脸正气,难道竟然会做出什么坏事?”
毒神道:“常护花是一个真正的侠客,我们与他也毫无恩怨。”
“那又是为了什么?”雷霆不由地追问。
毒神道:“你们这里的一个铁甲人中了天地会的圈套,误杀了我的独子,我是来找她算清楚这个账。”
雷霆浓眉一皱:“怎会这样糊涂?”
毒神说道:“虽然是误中陷阱,受人利用,但我的儿子既然是她亲手杀的,总得还我们一个公道。”
“应该——”雷霆脱口一声,突然又改口道:“可是现在不成……”
毒神道:“以我所知前辈不喜欢护短……”
雷霆摇手道:“这一次不同,她嘛将快要……”随又摇头道:“人死不能复生,也许有其他方法补救……”
依依冷截道:“血债一定要血偿。”
雷霆目光一转道:“这个又是……”
“是我的媳妇,这件事,我的意思与她一致,所以才会走这一趟。”毒神沉声接道:“不惜任何牺牲。”
雷霆沉吟道:“我以为你们应该先找那个元凶才是。”
毒神道:“先也是要来后也是要来,何况阴谋设陷阱的司马纵横也来了这里。”
雷霆脱口道:“那个小子,若是给老子遇上,第一个劈杀了他。”
毒神道:“我们能够找到这儿来也是得他指引,他原是要看我们争斗,好坐收渔人之利,可惜我有的是时间,他却是不能够等下去。”
雷霆大笑道:“那个渔人现在反变成了是你了。”
毒神道:“你们并没有截下那个司马纵横。”
“那个小子现在还不躲得远远的。”雷霆接骂道:“都是那四个老头儿,说什么耳朵敏锐,连一道天梯也看不住。”语声突然又一顿,瞪着毒神道:“他们现在怎样了。”
毒神道:“我们要上来,他们要阻止,各有死伤。”
雷霆的笑容一敛:“这就麻烦了。”
毒神道:“若是知道前辈在此,我应该递帖要人,可惜现在才知道。”
雷霆干笑道:“这实在可惜得很。”
毒神接道:“以前辈的为人,这应该不会是一个邪恶所在。”
雷霆摇摇头,说道:“你是一个很固执的人,这儿的人也都是,事情会变成怎样,老子可也不敢说。”
毒神道:“现在大可以请贵主人出来一见。”
雷霆道:“她应该会接见你的。”
语声未已,一阵云板从殿内传出,然后就是一阵阵“铮铮”的金属声响。
毒神不知道有何反应,五毒门其他人全部紧张起来,他们都已知道,那个铁甲人出现的时候,就会传来这种声响。
雷霆目光一扫,道:“唐门暗器天下无双,以你的才华,应该又有所改进,可是本宫的铁甲精锐也是足以摧毁一切。”
毒神沉吟道:“生死有命。”
“好一个生死有命。”雷霆放声大笑了起来。
也就在他的笑声中,一对铁甲人从宫中走出来,左右列开,每一边十二个,残霞的光影下寒光闪亮,寒人心魄。
五毒门的人更紧张,一个个扣住了兵器暗器,只等毒神一声令下,冲杀前去。
毒神若无其事,眼瞳也无变化,依依横移一步,欲言又止,别人未必清楚,她却是与双双交过手,知道那具铁甲人的威力,眼前的二十四个铁甲人若都是如此,厮杀起来,五毒门一来恐怕没有一个能够活下来。
双双那具铁甲人不畏刀剑,甚至连眼睛部分也有水晶片保护,五毒门的暗器根本起不了作用,只有七绝追魂散可以将铁甲内的人毒杀,而七绝追魂散的数量实在有限。
要配制七绝追魂散也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所以毒神叮嘱下来,不到必要时不可使用。
这当然也是一个秘密。
——难道就让五毒门的精锐全伏尸死在此地?依依感觉彷徨的就是这一点。
几乎每一个五毒门的弟子都有家庭,她若只是为了唐聪一个人的死亡要整个五毒门的弟子都殉死,要五毒谷只剩下孤儿寡妇,是不是太自私、太残忍?
她一直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也认为这一件事并不太难解决,到现在才知道一直低估了这个地方的实力。
毒神好像知道依依在想着什么,忽然道:“这件事我自有主张,你何必这样紧张?”
常护花即时从宫殿中走出来,一见毒神,抱拳道:“前辈——”
毒神道:“你本领不错,可是我们仍然能够追到这儿来。”
常护花道:“幸好前辈并没有上司马纵横的当,先进来的是天地会的人。”
毒神道:“这只是因为我们有足够的时间,用不着急,而他却是不能久候。”一顿接问道:“你出来大概不是只与我说这些?”
常护花道:“宫主请前辈进殿内一聚。”
毒神道:“杀我儿子的人也在吗?”
常护花只是道:“这件事宫主一定有一个解决办法。”
毒神点头道:“也好,倒要看这个宫主如何处置。”随即举步走上了台阶。
“公公——”依依追前一步。
毒神淡然道:“不要妄动,一切都等我出来再说。”
依依颔首退下,毒神头也不回,脚步不停,别的不说,就是这一分豪气已不是一般人比得上。
司马纵横都看在眼内,他绕了一个弯,借着树木的掩护来到宫殿前面不远的一株高树上,躲在枝叶中往外偷看。
他听不到那些人的说话,看着更觉得不舒服,在他的心中,原以为双方碰上,一定像悬崖那边一样,展开一场恶战,然后他就可以混水摸鱼,得其所哉。
可是双方只是说话,毒神被请进去更就大出他意料之外。
他不明白双方到这个时候还有什么话好说,也当然不知道雷霆若非在殿内与宫主谈过一番话,怒气尽消,豁然开朗,早已大开杀戒,根本不容毒神有说话的机会,更不会攀上什么关系。
那二十四个铁甲人的出现也令司马纵横大为兴奋,他原也是以为那种铁甲人不会太多,现在才知道有那么多铁甲人。若是全都由他来支配,单就是这支铁甲人队伍便足以横扫京师,用不着那么麻烦。
——毒神进去到底谈什么?又将有什么结果?司马纵横实在很想知道,但他却没有这个胆量,掠到宫殿瓦面上探听究竟,他到底已只剩下一个人,孤立无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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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阶下左右也有二十四个铁甲人,一式的铁甲,眼睛部分都镶着褐色的水晶片,根本分辨不出在铁甲内的是什么人。
毒神在常护花陪伴下从那两排铁甲人当中走过,步伐不变。
到了阶前,常护花退到一侧双双的身旁,毒神目光不觉亦转到双双面上,一凝才移开。
双双盯着毒神,一双小拳头在袖中紧握,她当然知道毒神此来的目的,她原准备换上铁甲,宫主却不许,叫她与常护花在一侧侍候。
毒神的目光在移开后又回到宫主的面上,宫主看着他进来,神态平静,这时候眼角才绽出一丝笑容道:“辛苦你了。”
毒神道:“你好。”
谁也想不到他开口竟是这样一句问候话,宫主应声道:“不太好。”
毒神道:“我们在进来途中,杀了四个老人。”
宫主道:“相信你们也有不少人死在他们银梭之下。”
“死的一共九个,他们的武功都不太好。”
宫主道:“一个人只有一条命,武功高低并无分别。”
毒神道:“宫主高见。”
宫主微微笑道:“你真的明白我的意思。”
毒神道:“所以这件事宫主若是许可,我希望就此作罢。”
宫主吁了一口气,道:“护花说你是一个英雄,果然是英雄本色。”
毒神道:“到这个地步,恕我亦无能为力。”
双双一直仔细听着,听说毒神一笔勾销,不再追究,大感诧异,现在这句话亦同样不明白,转顾常护花,却见常护花毫无表情,一点反应也没有。
宫主应道:“无论如何,你都已够资格独步天下。”
毒神道:“宫主应知道天外有天,人上有人。”
宫主道:“我只是以自己的见识来说。”一顿接笑道:“你也许听过,再生扁鹊。”
毒神“哦”一声,道:“宫主莫不是师承此人?”
宫主:“我学的已经差不多。”随即又一顿,摇头道:“我们还是不要谈这些,也许你还没有见过我的女儿与女婿。”手接指常护花与双双。
毒神目光又一转,道:“可惜我没有女儿,否则也不会错过这个年轻人。”
宫主笑笑道:“我正要替他们完婚,你若是有空,无妨留下来喝一杯喜酒。”
毒神道:“我也很想留下来,可惜我儿子的事还未办妥。”
宫主一怔道:“抱歉,我竟然连这个也忘了。”
毒神道:“宫主用心良苦,难免有兼顾不到之处。”
宫主道:“能够化干戈为玉帛,无论如何都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
毒神点头道:“不用说,这一战若是不能够制止,过了今天,江湖上再没有五毒门。”
宫主道:“门主言重了。”
毒神摇头道:“对于五毒门的实力,难道还有人比我更清楚?”
宫主道:“不过我们亦难免伤亡惨重,司马纵横若出现,能够挡得住他的人只怕已不多。”
毒神道:“这个欲得利的渔人这时候必然在附近窥伺,知道事情演变成这样,定必很难过。”
宫主笑笑道:“这儿的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要将一个人找出来,并不容易。”
毒神道:“鬼门关内的水位这时候必然已上升,明天黄昏之前,我们是休想离开的了。”
宫主笔问道:“门主的意思,莫非要帮助我们将司马纵横找出来。”
毒神道:“我门下弟子在这方面颇为成功,宫主无妨让他们一试。”
“求之不得。”宫主接道:“我宫中弟子亦会全面配合,看能否在这里解决这个人。”
毒神道:“此人为杀我儿的元凶,不将之除掉,我儿亦难以安息。”
宫主转问道:“未知要我们如何配合行动?”
毒神道:“劳烦贵宫准备足够的灯笼火把,也只须留在地面接应。”
宫主随即吩咐道:“双双去吩咐准备,护花替我送门主出去。”
常护花点头答应,双双疑惑地看着他们,亦应声一旁离开。
宫主目送双双背影消失,终于幽然叹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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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宫门,毒神才轻拍常护花肩头:“这件事不易为,我到底没有看走眼,侠骨柔肠,你才是一个真正的英雄。”
常护花道:“前辈却不能不到来。”
毒神道:“为了五毒门的声誉,门下弟子的信心,也为了要知道是否弄虚作假的有人能够化解七绝追魂散,几乎都是为了虚名,这些年来我避谷深居,原以为已经淡薄一切的了。”
常护花点头道:“前辈的心情晚辈很明白。”
毒神目光倏地一闪:“我差一点忘记了一件事。”接从怀中取出一支小小的铜管来。
常护花认出那是龙飞所属御用杀手飞鸽传书所用,诧异地接下。
毒神接道:“为了清楚你的下落,我曾经着人在你们的暗桩附近截下你们的信鸽,但随即又送出,一连三十六只信鸽都是送来同一个消息,所以我留下了其中一信,准备找到你的时候给你。”
常护花惊问:“莫非京中出了什么事情。”
毒神道:“他们只是要提醒你一件事情。”
常护花急将纸条从铜管中抽出,目光落处,面色一变。
——河西一条龙高雄已证实为司马纵横下属。
这的确是一个令常护花震惊的消息,随接道:“高雄这一次是奉命行动,目的当然在进入这座宫殿之后有所作为。”
“想不到啊。”常护花感慨之极。
毒神淡然笑应道:“知人知面,我年轻的时候也不知上过多少回当,只是这样的一条汉子,实在太令人意外。”
常护花道:“这又为了什么?”
毒神道:“你无妨问他一个明白,这时候,我相信他不会再作任何的隐瞒。”
常护花道:“当然先得跟宫主说说。”长叹声中,退了回去。
雷霆那边已走过来,上下打量了毒神一眼,道:“事情还好吧?”
毒神道:“已圆满解决。”
雷霆大笑道:“你那个三叔当年老子面前对你赞不绝口,说你如何的果断英明,现在看来,果然不错。”
毒神道:“我也有判断错误,做事糊涂的时候。”
雷霆道:“人们到底都是人。”言下之意,不胜感慨。
毒神一声叹息,目光转向属下。
依依与五毒门一伙看着他与常护花走出来,再看看雷霆与他的友善态度,一齐都露出了诧异的神色,尤其是依依,看似便要奔过来一问究竟。
毒神目光淡然道:“我一生埋头研究如何以毒称霸武林,难免有错手的时候。”
雷霆道:“男子汉,这算什么?”他已经明白毒神的面部,必须为毒药所毁。
毒神笑应道:“我只是不想吓着别人。”随即举步走下去。
依依第一个迎前,毒神目光却一扫,吩咐道:“这件事已经解决,一会宫中的人将会送来灯笼火把,大家配合,先将司马纵横找出来。”
除了依依之外,所有人齐皆兴奋地齐应一声,他们都绝对相信,这件事的确已完满解决,毒神的决定也一定无损五毒谷的尊严。
依依也很明白毒神的为人,只是站在她的立场实在需要一个清楚的答复。
毒神完全明白她的心意,道:“你跟我来——”踱了开去。
依依亦步亦趋,转过了殿侧回廊,毒神才道:“这儿的人并未能够化解七绝追魂散,只是用药物将中毒的人的潜力激发出来,未出三十日,必然毒发身亡。”
依依只是问:“那到底是什么人?”
毒神说道:“这个是宫殿主人的女儿,年纪比你还要轻,宫殿主人已征得常护花的同意,娶之为妻。”
依依道:“他们要让她快快乐乐的欢度这有限的生命。”
毒神点头道:“就是这意思。”
依依忽问道:“他们这样说,公公就相信了。”
毒神道:“我已经看到那个女孩子,我相信绝不会看走眼。”
依依颔首,又问道:“常护花为什么要这样做?”
毒神道:“这个人为了朋友,不惜独力与天地会周旋,为国为民,不惜抛弃已有的尊荣,做一个御用杀手,侠骨柔肠,真的是一条好汉。”
“他是的。”依依沉吟道:“我以为,他们应该跟那个女孩子说清楚。”
“何以不说当然是母亲的主意。”毒神叹了一口气。
依依道:“反正她是要死了,与我们亲自动手并无分别,公公既然认为这样做更好,也就这样做好了,我也不希望五毒门因此而灭绝。”
毒神道:“这也是事实,以他们的实力,一战之下,我们必定无人能够生还,五毒谷中从此只剩孤儿寡妇。”
依依沉吟着说道:“媳妇只有一个要求。”
毒神道:“你是要目睹那个女孩子死亡?”
依依无言颔首,毒神叹息道:“也好,这我会为你好好的安排。”
依依仰首看着毒神,流泪道:“媳妇固执……”
毒神截道:“这不算固执,你如此明理,也不枉为我唐十奇的媳妇,以后五毒谷大小事情,也全仗你了。”
远远的那边树上,司马纵横却整个人都呆住,陷进沉思中,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知道五毒门与这儿的人大打出手是没有希望的了。
现在他唯一的希望只是在河西一条龙高雄的身上,高雄现在到底怎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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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主看到那张字条,笑笑,道:“一个成名侠客,烦恼难免多一些。”
常护花叹息道:“晚辈一向都很小心,这一次实在是大出意料之外。”
宫主道:“我一样意外,那样的一条汉子,实在不像是一个卑鄙小人。”
雷霆大笑道:“就是老子这种老江湖,也一样会上这个当,那个姓高的大快头,无论怎样看也应该是一条好汉。”
高雄的身材有异一般,那天在巨岩上他虽然一点表示也没有,其实已看在眼内,甚至已感到有些兴趣。
好像高雄那种身材的人并不多,对于与自己身材相若的人,他自然也特别的好感。
他转向常护花,接道:“方才看你紧紧张张的,老子还以为什么回事,原来是那个大块头,交给老子好了,他块头虽然差不多,腰背可没有老子挺的直,就是功力一样,在老子面前,也已经矮了半截。”
常护花又一声叹息:“凭他的身手,在天地会的威胁下也应该可以挺得起胸膛做人,何须为虎作伥。”
雷霆道:“给他这样子一闹,倒是坏了我们这些大块头的声誉,我们这些大块头人的感觉,原就一定是血性汉子,大英雄,大好汉。”
宫主沉吟着插口对常护花说道:“枫林渡酒寮的醉酒,助你与五毒门冲突,一切当然都是有计划的行动。”
常护花道:“现在想起来,那一战还是由他挑起来,也难怪他坚持跟我走在一起。”
宫主笑笑道:“相信他当时根本就可以避开那些七绝追魂散,但为了要进入这儿,不得不冒那个险,亦是说你与双双一直在天地会的监视中,他们才会知道,你只有到这里来,才能够得到七绝散的解药。”
她的语声突然沉下去,那一点笑容也同时消失,常护花当然明白她的心情,摇头道:“双双无话可说,一路上,晚辈也没有发觉被人跟踪。”
“那当然是因为跟踪的人身手功力都不是一般人可比。”
“司马纵横!”常护花再一声叹息。
宫主道:“以司马纵横的身份竟不惜纡尊贵体跟踪你们,可见他对这件事的决心。”
常护花道:“由此亦得知,他能用的人已经绝无仅有,这一次,他是准备孤注一掷的了。”
宫主道:“总算五毒门的人并没有被他利用,否则拼下来,两败俱伤,准让他予取予夺的了。”
雷霆点头道:“五毒门那一伙浑身都是毒药暗器,还有那什么七绝追魂散,本宫的人虽然身穿铁甲,对那些毒也毫无办法,高雄若是知道这件事,一定会很后悔。”
常护花不由问道:“现在他的情形是怎样?”
“应该醒转的了。”宫主目光一转:“也许晚辈应该好好的跟他谈一谈。”
宫主点头道:“谈谈也是好的,不管他会否被你说服,他愿意离开的话,我们就让他离开好了。”
常护花还未答话,雷霆已接道:“属下也走一趟,若是他不服,有什么行动,干脆将他解决掉算了,”
宫主不假思索地道:“也好,他服药之后,体力充沛,只是护花一个人,不容易应付,这时候,我也不希望护花受到任何伤害!”
“放心——”雷霆接一拍常护花肩膀:“老弟,我们走!”
两人随即举步离开,宫主目送,有些感慨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垂下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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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护花雷霆一路脚步不停,也没有什么话说,到了高雄的房间一侧廊外,雷霆才道:“姓高的交给我好了。”
常护花却摇头道:“这件事必须迅速解决,若有需要,我们无妨一齐动手,先将他拿下,再说其他。”
雷霆笑笑道:“你比我想象的要冷静。”
常护花道:“做我们这种工作的人不能不冷静。”
雷霆忽又问:“你一点也不后悔?”
常护花道:“后悔于事无补,还是想办法如何弥补这个错失。”
雷霆嘟喃道:“若是有人跟我说这个道理,事情也不会到今天才解决。”
常护花道:“这也不是片面问题,前辈相信亦尽了最大的努力。”
“我们要做的是这件事,怎么说到那件事去了。”雷霆接一个哈哈,道:“那件事不是也已经解决?还说这事作甚?”
语声一落,已经到了门前,他双手一推,将房门推开。
房内没有人,雷霆目光一扫,急步奔入,绕了一个圈,亦是毫无发现。
常护花径自走到床前,抓起了那张凌乱的被子,触手并无余温,说道:“他已经离开房间多时了。”
雷霆皱眉道:“难道他竟然有预感,知道不妥,立即开溜?”
常护花道:“我看他是发觉已经痊愈,索性开始进行他的计划。”
雷霆道:“莫非真的是要夺取那种铁甲,可没有那么容易,铁甲者是在大殿暗壁之内,而我们的人这时候都聚在大殿附近,他如何下手?”
常护花没有作声,鼻翘突然一动,雷霆道:“再说,他如何知道铁甲所在?”
常护花突然将垂在床前的床褥揭起来,探头望去,面色立即一变。
床底下赫然躺着一个侍女,口鼻淌着鲜血,外露的一双手竟都给折断!
常护花伸一探,摇头,雷霆俯身一探,冷笑:“好狠——”
那个侍女的脖子也是给硬硬扭断,这在高雄来说,当然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常护花沉吟道:“他是要从这个侍女口中迫出铁甲所在,难道他已经发现败露?”
雷霆道:“在你放出飞鸽通知龙飞的时候,相信他已经心中有数。”
常护花点头道:“这当然不是他第一次为司马纵横做事,我虽然不知,我们的人一查名人谱还是立即便有答案。”
雷霆目光再落在那个侍女身上,道:“这一次你真的看走眼了。”
常护花一叹,面色忽一变,“我们得赶快通知他人,小心防备。”
“老子这就去——”雷霆转身疾奔了出去。
常护花追前几步,道:“晚辈到处去看看,碰碰机会。”
“也好。”雷霆脚步更急。
常护花身形随即一转,掠到那边高墙下,一拔再一翻,倒翻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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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雄这时候正奔在殿外的树林中,在他身旁有一个铁甲人,而不是追着他,只是跟着他。
这个铁甲人原是守在院子内,被高雄诱出来,在高雄来说,可不是一件难事,装模作样,他看见有人在那边掠过,掠进树林里,跟着追去。
作客的这样热心,这个铁甲人焉能不有所表现,不由自主也跟了出去。
在那个侍女口中,高雄已经问清楚一切,包括铁甲的所在,与周围的环境,那个侍女虽然是一片忠心,到底是个女孩子,也从来没有见过什么场面,再给高雄那么一顿折磨,只有将所知的全说出来。
她当然也想不到,说出来之后还是难免一死,也连常护花也看不出来的人,她又如何看得出?
从表面看来,高雄事实也不像一个奸狡之徒,所以这个铁甲人便为他轻易骗信!
进了树林,高雄往前奔,铁甲人亦步亦趋,一直到他听到了两长三短的钟声!
高雄也同时停下,试探道:“出了什么事?”
铁甲人脱口道:“宫里出了奸细。”然后突然一呆。
高雄也就在这刹那欺上前去,一拳痛击在铁甲人的胸膛上,只击得那个铁甲人闷哼了一声,倒飞出去。
铁甲虽然坚硬,高雄一拳击下,毫无异样,可是这一击之力到底非同小可,硬硬将那铁甲人击飞出三丈之外。
铁甲人身形就地,一滚便要拔起,高雄已然一座山也似压下来。
他浑身都是劲,气力充沛,身形比中毒之前还要敏捷。
当然他并不知道,这是宫主经药物将他所有的潜力激发出来,只知道是宫主的药物非独能够解毒,而且还能够助长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