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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鬼门关送死,死亡峡招魂

公孙鹏不敢怠慢,也不敢大意,竹竿连挥,在司马纵横的指挥下,催动木排,穿插在沙洲中。

司马纵横轻描淡写,指挥若定,在奇门遁甲方面,绝无疑问,甚有研究。

问题只是在这并不是一个正九宫八卦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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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盏茶时候过去,木排仍然在沙洲中穿插,司马纵横的眼睛内终于出现了疑惑的神色。

他虽然不知道这个沙洲到底有多大,却绝不相信半盏茶也走不完,他既然精通奇门遁甲之行,当然不会不知道一个迷阵并不需要太大的地方,入阵的人若是也懂得奇门遁甲之行,地方大小对他们来说并没有任何影响。

——难道这附近的沙洲真的这么多?

司马纵横唯一不能够肯定的只是这么一点,动念之间他突然喝一声:“在这里停下。”

公孙鹏应声将木排停下来,司马纵横从木排上拔起,落在旁边的一个沙洲上,旋风般一转,又掠回木排。

沙洲上出现了七个脚印,依七星排列,深浅一样,都是一寸七分。

公孙鹏知道这只是一个记号,司马纵横回到木排上,果然又吩咐前移。

木排在他的指挥下又在那些沙洲中穿插,这一次公孙鹏将木排催得更快。

沙洲水路看来完全都一样,公孙鹏虽然驾轻就熟,也记稳了左转之后是右转还是左转,但一切听从司马纵横的吩咐。

司马纵横信口叫来,滚瓜烂熟,七十二转之后,终于又来到那个留下七星的沙洲。

木排在沙洲旁停下,司马纵横笑起来,皮笑肉不笑地道:“原来我们一直在沙洲当中打转。”

公孙鹏诧异问道:“这又是为什么原因?”

司马纵横道:“当然是我看走眼,看不透其中的巧妙,为了这个沙洲迷阵所困。”

公孙鹏不由问道:“这又会怎样?”

司马纵横道:“像现在团团打转,一直到我们筋疲力尽。”一顿接一笑:“幸好这其中并无任何禁制,否则现在就已够我们受的了。”

公孙鹏又问道:“现在我们又如何是好?”

司马纵横道:“当然就是停下来,先弄清楚其中的变化。”

公孙鹏不等吩咐,竹竿一插,将木排固定在一个地方,司马纵横也没有再说话、再理会他,捋着胡子,沉吟起来。

他的眼睛缓缓眯起,眯成一条缝,好一会,自言自语地道:“这若非依九宫八卦排列,我循九宫八卦的移动,就是打转也不会打得这么顺利。”

然后他突然笑起来:“原来如此。”

公孙鹏不由追问:“到底是怎样?”

司马纵横笑应道:“反九宫八卦。”

公孙鹏再问:“那又该如何走,是不是将方才移动的路线反回来。”

“要复杂得多。”司马纵横笑接道:“却也难我不倒。”语声一落,右手缓缓摆动起来,显然在比划着,变化之多,令人为之目眩。

公孙鹏开始眼睛还跟得住,不过片刻便已迷失,只有苦笑。

司马纵横右手再摆动才停下来,道:“可以了。”

公孙鹏忙将竹竿拔起,司马纵横接吩咐:“往后转。”然后就是连串的左转右转。

这个人果然精通奇门遁甲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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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排在司马纵横指挥下一转再转,七十二转之后终于来到鬼门关之前。

一阵阵鬼哭神号般的声音从鬼门关内传出来,夺人心魄,水流也急激起来,公孙鹏只是一阵恍惚,木排已向鬼门关那两片巨岩当中冲出。

司马纵横一声“小心!”出口。

公孙鹏心神这之前已一清,竹竿急落,但已经来不及。

司马纵横不假思索,一掌印出,他不知道那之内是什么地方,但经验告诉他像眼前的鬼门关这种地方绝不能妄进,他也从来不肯作任何草率的行动,所以他能够活到现在。

他的右掌正在一片岩壁上,那条木排立即给硬硬稳定下来。

公孙鹏竹竿连随插下,目光及处,倒抽了一口冷气。

从那儿,已能够看到鬼门关内的情形。

鬼门关内的水位比常护花梅娘进去的时候已高出很多,水流旋转得更急,轰轰隆隆,漩涡当中更有如一个无底的深洞,直涌往地狱深处,看在眼内,令人由心恐惧出来,魂魄也为之战栗。

司马纵横也不由打了一个寒噤,惊叹道:“好一个鬼门关!”接顾公孙鹏,一笑道:“要千万小心。”

公孙鹏捏了一把冷汗:“多谢会主救命之恩。”

司马纵横道:“不必谢我,我也是还不想这么快下去跟阎王爷打交道。”

公孙鹏又呆一会,才道:“这原来是一个陷阱,并非进口。”

司马纵横道:“你错了。”

公孙鹏诧异地道:“这如何进去?”

司马纵横道:“若是我没有猜错,这个漩涡在水退的时候,一定没有这个样子可怕。”

“水退的时候?”

司马纵横道:“那该是黄昏前后,你现在大概已明白,那个老婆子为什么总是在黄昏前后往返的了。”

公孙鹏道:“黄昏之前我们一切已经准备妥当,大可以先候在这里,一等水退,立即进攻。”

司马纵横道:“这地方只怕未必只得这一道禁制,在进攻之前,我们最好能够清楚一些。”

“会主的意思——”公孙鹏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下来,与之同时,司马纵横的身形突然往上拔起来。

那两片巨岩笔直如削,直插云天,司马纵横的身影也是笔直拔起,与左右那片巨岩始终保持两尺的距离,直至势尽。

这一拔只有三丈高下,身形一顿,他的右掌立即拍出。

到了岩石之上,掌已变成爪,疾抓下去。

指尖及处,冰冷一片,以他的功力,这一抓之下,已可以碎石成粉,但现在只能在那快岩石之上留下淡淡的五个手指印。

司马纵横仍然借这一抓之力再往上拔起了两丈,再抓出。

两丈之上的岩石仍然是那么坚硬,亦只能留下淡淡的指印。

司马纵横也不勉强,手一松,往下飘坠,半空中猛提一口真气,身形一顿才再落下,飘然落回木排上,轻功绝无疑问已臻化境。

公孙鹏看在眼内,在司马纵横落在木排之际,也不觉木排震动,当真是佩服到五体投地,脱口一声:“会主好轻功。”

司马纵横仰首上望,轻叹道:“却是上不了这两片巨岩。”

公孙鹏道:“这两片巨岩看色泽的确是有异一般,却是想不到坚如铁石。”

司马纵横道:“最成问题是滑不留手,否则还可以考虑凿石上去。”

公孙鹏问道:“会主的意思是攀越这两片巨岩进去这个鬼门关……”

司马纵横道:“这应该可以避免禁制,反而安全一些,但现在是没有希望的了。”目光接落在“鬼门关”三字之上:“这真的是名副其实的鬼门关。”

公孙鹏目光亦一落,道:“这三个字可不知道是怎样刻上去的。”

司马纵横忽然道:“这令我想起了一个人。”一顿接道:“金刚卜巨。”

公孙鹏面色激变:“不会真的与他有关系的吧。”

司马纵横淡然一笑道:“世上的事情往往就是这样的巧合,谁敢肯定说不会?”

公孙鹏苦笑,司马纵横目光一转,摇头道:“看来我们只能够来到这儿了。”

公孙鹏道:“若是知道这地方是什么人所有,也许还能猜得到这个之内将会有什么陷阱,可惜我们一点头绪也没有。”

司马纵横道:“这实在是最可惜的一件事。”

公孙鹏道:“会主要不要到别的地方看看?”

司马纵横反问:“还有什么地方可以看?”

公孙鹏哑口无言,司马纵横接问道:“我们一共来了多少人?”

公孙鹏道:“恰好四百个。”

司马纵横道:“人也不少了,穿过这道鬼门关之后,也许能够杀出一条血路来。”

公孙鹏心头不禁一凛,他虽然很少侍侯司马纵横左右,但那是第一次听到他说出这种毫无信心的话。

司马纵横似乎发觉失言,笑接道:“这种话本来不是我这种人说的。”

公孙鹏没有作声,事实也不知道应该如何说话,司马纵横随又道:“也许近日一连串的失利已不觉间令我的信心开始了动摇。”

听司马纵横这样说,公孙鹏更不敢作声。

司马纵横叹了一口气,道:“其实我也只是一个人,任何人都难免有大意出错的时候。”

公孙鹏终于道:“会主言重。”

司马纵横目光又一转,道:“我们回去,一路上看如何弄一些标记,再来的时候就没有这么麻烦了。”

公孙鹏连声“不错”,小心翼翼的将竹竿拔起将木排划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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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的天池畔,宫主在护花双双的侍候下到处走了一趟,再绕池一周,又回到那块石上。

宫主随即吩咐双双去准备午膳,在双双离开的时候,又拿常护花与她笑说了几句,使得双双一张脸又羞红得如晚霞,急着走了出去。

目送她背影消失,宫主又呆了一会,才回过头来,常护花目不转睛地正在望着她。

“有什么不清楚的,你现在可以问清楚了。”她叹了一口气。

常护花低声问:“问题是不是出在七绝追魂散之上?”

宫主点头道:“你果然是一个聪明人。”

常护花接问:“七绝追魂散在这里真的无药可解?”

宫主说道:“在我这里的确是的,我也不能不承认,那个所谓毒神在配制毒药这方面的确高人一等。”

常护花道:“老前辈在药物方面相信也很有研究,双双服食的碧灵丸……”

宫主道:“已经差不多是尽我所能,但若没有你得自唐门的解毒药,只凭碧灵丸,双双本不能够回来。”

常护花点头,宫主道:“双双也没有说谎,我的确告诉她无论受了什么伤,有多重,只要她能够回来,我就能够让她康复。”

“双双并没有怀疑老前辈的话。”

宫主道:“这是我在她心目中多年下来建立的威信,好像这种人,当然需要一些有异常人的威信。”

常护花道:“事实到现在为止,老前辈一直做得很成功。”

宫主道:“好像毒神这种用毒的高手,事实不多,我已尽了力。”

言下说不出的感慨,常护花点头道:“晚辈完全相信。”一顿接问道:“是不是真的已没有希望了?”

宫主叹息道:“她回来的时候,毒性已开始蔓延,我也已束手无策。”

常护花道:“可是她现在看来除了面色有些不寻常之外,一切都很好。”

宫主道:“那是我万不得已之下用了另一种药物,配合碧灵丸所造成的现象,那种药物是能够将人体内所有的潜力激发出来,也使碧灵丸发挥更大的效用,将毒性暂时压制下去。”

常护花道:“这种效用能够维持到什么时候?”

宫主道:“一直到她体内的潜力完全耗尽,若是她不再运用真气内力与人交手,三十天之内应该平安无事。”一顿又叹息道:“这几天每到一定时辰,我都以疗伤为名,将真气灌进她体内,希望能够将她的生命能够再多延几天。”

常护花心念一动,道:“譬如,现在得到了毒神七绝追魂散的解药……”

宫主摇头道:“没用的了,毒性已经入血脉,唯一的办法,就将所有的血液换掉,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听说过什么人有这种本领。”

常护花道:“晚辈也是。”接问道:“高雄的情形是否也一样?”

宫主道:“他的情形,比双双更加严重。”

常护花道:“这是意料中事,一路上我身上已没有足够的解毒药给他服食。”

宫主道:“我仍是以医治双双的方法医治他,将他的潜能迫出来。”

常护花道:“他为人旷达,就是告诉他真相,也未必会在乎的。”

宫主叹息道:“你却也不能不承认,不说出来,最低限度他们都会过得快乐些。”

常护花低首承认:“他们快快乐乐的离去,的确总好过每一天都在死亡的威胁下。”

宫主道:“你能够明白我苦心就够了。”

常护花道:“我知道怎样做的了。”

宫主道:“双双有生以来,没有过多少欢乐的日子,这也是我深以为憾的一件事。”

常护花沉吟道:“有很多事情我很不明白,但现在明白与否都算了。”

宫主道:“该明白的你始终都会明白,这地方平静了这么多年,也该有一个终结了。”

常护花道:“五毒门与天地会即使联手,要攻进这儿相信也不是一件易事。”

宫主道:“他们非攻进来不可,到时候你们莫要理会那许多,只管保护双双就是了。”

常护花道:“晚辈一定尽力而为。”

宫主道:“这件事是难为了你,也许你早已有了对象,对双双只是朋友感情,可是我真想不出,除了要你这样做,还有什么办法能够令双双暂忘一切,快快乐乐地欢度余生。”

常护花道:“不管怎样,由现在开始我都会尽量让她快乐。”

宫主道:“从另一方面来看,这件事也许是有些儿卑鄙,但只要双双不知道,还是好的。”

常护花道:“由现在开始晚辈绝口不提这件事,老前辈也当如是。”

宫主一笑转问道:“你跟卜巨的关系很不错吧。”

常护花道:“才认识不久,承蒙他老人家瞧得起,传了我金刚气功的心法。”

宫主道:“他一直就是这个脾气,喜欢有为的青年人,连金刚气功都不惜传你,可见对你的欣赏。”

常护花道:“可惜我并不是练习金刚气功的适当人选。”

宫主上下打量了常护花一眼,说道:“你的确不是,即使将金刚气功练好也难以发挥最大的威力,倒是你那个朋友高雄,是具有这种条件。”

常护花道:“卜老前辈也正是要我找一个他那样的弟子,可惜……”

宫主道:“这实在可惜。”

常护花:“这或许是天意,我原是要将他送到卜老前辈那儿,好让他老家人了却这个心愿。”

宫主道:“他一生都是这样,总是事与愿违,难得顺遂。”

常护花正要追问两人的关系,宫主已转过话题:“你的金刚气功练成怎样?”

常护花道:“虽然未能够静下来好好的修练,但一般变化都已能够渗透。”

宫主道:“你的领悟力与根基都胜人一筹,应该会练得不错。”

常护花道:“若要应用,还要一段时间。”

宫主道:“这时候反正闲着,你就练给我瞧瞧,也许我能够给你一些帮助。”

常护花没有异议,随即拉开架式,将领悟到的气功施展出来。

宫主看得很得意,不时指点常护花几句,都是关键所在,许多不明白的地方常护花也因而恍然大悟,到他将金刚气功施展完毕,宫主又叫他重新施一次,到这一次施展过,常护花已经能够将金刚气功融汇贯通。

宫主随即以杖与常护花比试起来,一面指点常护花正确的用法。

常护花学得很用心也更加肯定这个宫主的身份了。

宫主没有在意常护花的眼神变化,只是全心全意的加以指点。

一遍再一遍,常护花的金刚气功,运用的越来越熟,不觉已整个人投入在学习中。

宫主也显然也进入忘我境界,对金刚气功的记忆也显然不下于卜巨。

常护花匆匆离开皇城,不能够得到卜巨的指点,虽然以他的天聪,不难参透其中的妙处,但少则半载,多则一年,而再进一步,则非加倍的时间不可,现在宫主这一番指点,最低限度可省去他大半的修炼时间。

双双从他们比武当中回来,看见他们都浑忘一切,也没有惊动他们,悄然站在一旁观看。

她看不懂,不免有些奇怪他们的动作有时竟完全一样,就像是同一门派的人在相互对拆练习。

难道宫主竟然传常护花武功?

双双不由这样想,再想到常护花现在的身份,俏脸不由又羞红起来。

女婿是半子,也当然算是宫里的人,妈妈传给他武功有何不对?双双也当然更加开心。

宫主方才那么说,她实在仍然有些怀疑,活到现在她还是这才想到婚嫁的事。

这武功怎么连我也瞧不懂,难道只传女婿的?双双不由又有了这个念头。

好容易才等到两人停下来,双双连忙走了过去。

常护花正一揖到地,道:“多谢老前辈指点。”

宫主看看双双,问道:“你叫我什么哦?”

常护花道:“该叫妈妈,可是还未能够上口,以后一定小心着。”接顾双双,道:“你来了很久了?”

双双道:“不太久,所以非独学不到什么,连看也看不懂。”

宫主笑笑道:“这是只传给女婿的,当然不能够让你看个明白。”

双双红着脸,道:“妈妈怎么要传给他这武功?”

宫主道:“当然是知道你这个女儿武功高强,恐怕做女婿的被欺负了。”

双双道:“做妈妈的只有担心女儿被欺负。”

“我这个妈妈可是不同。”宫主对常护花道:“他日她若是不听话使性子,你只管拿我现在教你的教训她一顿就是。”

双双冷眼瞟着常护花。

“我可没有这个胆量。”常护花双手连摇。

双双道:“看你学得那么起劲呢?”

常护花一笑,道:“傻丫头,妈妈那么疼你,才不会教我什么本领。”

双双一怔,宫主笑接道:“这是不错,女儿出了门,妈妈照顾不到,担心还来不及。”

双双拉着常护花的手,跺足道:“你坏哦,串同妈妈欺负我。”

常护花道:“没有的事,我不是立即就否认的了。”

宫主又笑道:“是你小心眼,不知想到哪儿去。”

“哪有这种事?”双双摇头,俏脸又一红,她没有忘记,方才她真的是那么想,所以宫主一说便相信。

宫主道:“看你的神态啊,骗得哪一个?”

双双躲到常护花身后,轻声问:“方才你们练的到底是什么武功?”

常护花道:“金刚气功心法。”

双双道:“没听过妈妈懂这种武功,是怎样的一种武功?”

常护花道:“练好了,能够将真气迅速运行到敌人攻击的部位去,在封挡不及或有需要的时候抵御敌人的拳脚兵器。”

双双道:“刀枪不入?”

常护花道:“要看对方的功力。”

双双道:“你练成了金刚气功,只怕很少是你的对手了。”

宫主插口道:“我这才放心将你交给他。”

双双从常护花身旁探头出来,道:“妈妈,哪儿学来这金刚气功?从爹爹那儿?”

宫主一怔,笑笑道:“你不知道是护花学来的,妈妈不过从旁指点一二?”

她笑得有些凄凉,双双没有瞧出来,“哦”一声,接问常护花:“这金刚气功比起金钟罩铁布衫如何?”

常护花说:“应该更胜一筹。”

“何止一筹。”宫主插口道:“金刚气功乃天下硬功之宗,金钟罩铁布衫之类俱是由之分变出来,而且都是死功夫。”

双双道:“怎么,从来没有听妈妈提及。”

宫主道:“你该学的还没有学全,妈妈还提及那许多作甚。”

常护花只怕双双再问下去,又触动宫主的心事,岔开话题道:“外面可有什么消息?”

双双道:“没有,他们就是要进第一关也不容易,要进第二关,非到今天黄昏不成。”

宫主笑着接道:“所以你们两口子尽管到别处去走走,饭钟响了方才回大殿也不迟。”随即策杖举步。

双双忙问道:“妈妈要到哪儿去?”

宫主道:“回大殿歇歇,妈妈这一把年纪,走走便要歇歇,何况刚才还花了这么多气力?”一顿接问道:“你不是要陪伴妈妈回去吧。”

双双道:“本该这样的。”

宫主道:“妈妈可是没有这样说,也没有这个意思。”随即又举步前行。

双双追前一步,回头看看常护花,停下来,常护花只是站在地看着她,面上有笑容。

宫主笑在面上,叹息在心中,双双听不到她心中的叹息,到现在也仍然没有发觉任何的不妥,也总是往好的方面想。

事实她整个人都已迷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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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时,三四十条木排一条紧接一条穿梭在沙洲内,最前一条载着司马纵横,还有公孙鹏,四个天地会的弟子。

木排也是转由那四个弟子划动。

河道两旁的沙洲都已留下暗记,司马纵横在前引路更就不会出现乱子,三四十条木排鱼贯经过沙洲迷阵,终于来到鬼门关之前。

司马纵横立即发觉水流已没有早上来时的急激,却仍然不敢大意,吩咐缓缓将木排划动,划进鬼门关去。

公孙鹏将前面的情形说给后面的人知道,后面木排自有人将话传开。

在司马纵横一声小心中,木排往下一沉,进入了鬼门关的漩涡内。

风声凄厉,夺人心魄,司马纵横却不为所动,指挥若定,那条木排也就在他的指挥下,一转一跌,进入了对门的水道。

后面的木排依样画葫芦,有惊无险,总算一一进入了死亡峡。

司马纵横这时候亦已看到了靠坐在巨岩上那个铁塔样的大汉,一挥手,木排急停下来。

大汉即时伸了一个懒腰,发出一连串奔雷也似的大笑声,站起身来。

他坐着已见魁梧过人,有如铁塔,这下子站起来更就是天神一样。

笑声在峡道中回荡,“轰轰隆隆”,震得人耳不住的嗡嗡作响。

司马纵横当然没有这种感觉,只是冷冷地看着那大汉,一面沉思着如何应变。

大汉大笑了一会,招手道:“来啊——”一双眼睛闪电般大亮。

两旁岩石笔直如削,要攀上去并不容易,司马纵横当机断,厉声道:“冲过去——”

四个划动木排的汉子竹竿齐落,木排如箭般射前,大汉也即时一声暴喝,双手一沉,捧起了一块巨石,疾往下掷去,随又第二块。

他的动作快得惊人,双臂的气力更可怕,那些石块连珠般砸下,天崩地裂般。

司马纵横那条木排并未能立即脱出石块掷击的范围,第一块巨石,也就是当头向那条木排砸落,公孙鹏面色不由大变。

他的内力虽然也不错,但要他接下这块巨石,却是连半分信心也没有。

司马纵横也没有,却即时夺过一条竹竿,往那块巨石的旁边挑去。

那条竹竿贯满了他的内力,也充分发挥了四两拨千斤的妙用,一撞将那块巨石挑得横飞出去,正好撞在第二块巨石之上。“轰”的一声,两块巨石在半空一凝,才再落下来,这片刻之间,已经有七条木排从下冲过。

每一块巨石掷的位置都不同,就是在计算每一块巨石掷出的位置距离,虽然没有试过,却绝对有把握将那些巨石一字儿堆满那一截峡道。

事实证明他的计算非常准确,那片刻他的动作一气呵成,有如机械,他也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感,从而大笑起来。

惊呼惨叫声此起彼落,但都被石块砸落的声音掩盖,石块落处,水花激溅,木排断折碎裂,那些天地会的弟子血肉横飞。整条水道迅速被鲜血染红。

到石块停下,能够活下来的已不到十人,躲在石缝中,尽在颤抖,他们虽然都是穷凶极恶,几曾面临这种死亡的威胁。

大汉也没有理会,半身一倒,靠坐在巨岩上,不住在大笑。

司马纵横听到这笑声。却没有回头望,跟着他的七条木排也没有停下,木排上的天地会弟子一个个都已经心惊魄动。

出了死亡峡,他们才松过一口气,司马纵横目光及处又变了面色,一声:“快——”手中竹竿一沉,木排如飞,疾向那边白丝般的瀑布射去。

与此同时,瀑布上那个巨石砌成的水闸突然四散倒下,一条条水柱轰轰隆隆的挟着那些巨石奔流下来,气势磅礴,有如万马千军。

四条木排当机立断,反应也较快,紧追着司马纵横那条大木排射进了瀑布之内。

其余三条木排的反应也不慢,但水柱已然奔泻下来,当头一冲,立时倒翻,部分接着给巨石砸中,那没有给砸中的也被冲进了水底。

水位迅速上升,进入瀑布后的那五条木排随着上浮,三条已迫近那边石阶,木排上的弟子急急奔上去,其余的两条也赶快向石阶泊来。

司马纵横走在前面,仰首望着石阶出口的那道拱门,走到了最后那二十五级,忽然停下,一声叹息。

公孙鹏紧跟着他,听得叹息,道:“这条石阶莫要又有机关设置才好。”

司马纵横淡然一笑道:“即使没有,要通过也不容易。”

公孙鹏看看最后那二十四级,道:“不错,最后那一段夹在岩壁之间,只容两个人走过,只要弩箭便可以将之封闭。”

司马纵横道:“若是以弩箭来防守,这下子早就射下来了。”

公孙鹏四顾一眼,道:“那是为了什么?”

与之同时,瀑布上那个巨石砌成的水闸突然四散倒下,一条条水柱轰轰隆隆的挟着那些巨石奔流下来,气势磅礴,有如万马千军。

“不管是什么,我们都非要冲上去不可。”司马纵横目光一落,苦笑了一下。

那个岩洞这时候已经大半被水淹没,水位还继续不断上涨,看情形并不难涨至洞顶。

其余那两条木排这时候也已经泊近,那些弟子全都跳上了石阶,挤得紧紧的。

水已经淹至最下那个弟子的腰部,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司马纵横的面上。

司马纵横不禁又一声叹息,他虽然早已考虑到这地方可能会非常危险,却是怎么也想不到凶险到这样子,现在势成骑虎,已不容他不向前的了。

他猛一咬牙,身形终于射前去,天地会一伙接一声吆喝,一齐往前行。

那道石阶就在吆喝声中四分五裂,碎成了一截截,所有天地会的弟子除了三个身手较好,及时抓住阶旁岩壁,都无一例外,尽坠进水里。

司马纵横、公孙鹏脚下的石阶也一样碎裂,但他们已进入只容两个人通过的一截,双手只须往旁边一抵,身形便能够停留在半空。

目光落处,司马纵横又再叹了一声,这些人水性虽好,但是在这个岩洞之中,除了石阶这个出口,无路可走,到他们筋疲力尽的时候,还是不免葬身水里。

而即使他们能够攀上这个出口,又焉知出口外将会有什么样的埋伏?

他原是以为带着这四百人进来,拼着死掉一半,也能够攻进对方的心腹重地附近,以之对峙,然后等五毒门的人进来,看哪一边够手段,做一个得利的渔人,他也很有信心在他的带领下,伤亡一定能够减到最低,哪知道所有的设置都是如此出人意外,又如此凌厉。才来到这儿,他的人便已伤亡殆尽。

——盘踞在这里的到底是什么人?又到底惹下什么仇敌,要设置这样的机关?

他实在想不透,到这个地步,应该怎样做,他也实在有些儿迷惑。

公孙鹏手足并用,来到他身旁,惶然道:“会主,我们该怎样?”

司马纵横笑笑反问:“除了闯出去你是否还有第二个更好的办法?”

他的笑容令人不寒而栗,公孙鹏再也不敢说什么,那三个武功较好的弟子这时亦攀起来。

司马纵横看看他们,挥手示意,五个人一声不发向出口的拱门进去。

论轻功,自是以司马纵横最好,他却不是第一个穿过那道拱门,也没有直欺进去,反而向上游一窜,一折而下,一只大壁虎也似自拱门上面的岩洞壁缓缓移下去,没有他这种轻功内功造诣,要像他这样倒转身子游下去,实在没有可能。

公孙鹏四人只道他这样做是为了掩护他们冲出去,到了拱门附进,一个暗号,双双扑出。

由始至终,拱门外都没有人现身,可是他们冲出去的同时,都挥动兵器将身子裹着。

出了拱门就是那座石室,四人身形先后着地,也先后听到了一下尖锐已极的破空声。

公孙鹏心急眼快,伏地一滚,剑一划,急忙将从身后射来的一枚银梭挡开。

第二枚银梭紧接袭来,公孙鹏也即时挡下,抱一的武功他学的虽然并不多,但都能够下一些苦功,抱一传给他的也都是一些绝招,已够他受用。

跟着他的那三个弟子就没有他这种本领,两个当先倒下,后背开了老大的一个血洞,另一个虽然挡开了第一枚银梭,接着有五枚银梭向他射来,再挡三枚,终于倒在最后两枚银梭下。

那八枚银梭都有银链相连,每两枚一组,抓在一瞎眼老人的手里。

四个老人身形一转,随即将公孙鹏包围起来。

公孙鹏看出这四个老人都是瞎子,也看出这四个瞎子都是高手,捏了一把冷汗。

也就在这个时候他看见司马纵横从拱门上爬出去。

他才松过一口气,四个老瞎子的银梭已一齐袭至,司马纵横也同时一动,凌空落下来,却是以双手十指先着地,一些声响也不没有。

四个老瞎子也毫无反应,显然并没有发觉司马纵横的存在。

公孙鹏心中暗骂那四个老瞎子只懂得暗算人,这会子还不试试被人暗算的滋味,手上可是不敢慢,长剑展开,居然给他将四个老瞎子的攻势完全都接下来。

他知道司马纵横一出手,那四个老瞎子至少倒下一双,要解决其余四个更就简单,哪知道司马纵横虽然同时拔起身子,却没有向那四个瞎子袭击,而是远远掠开,落在石室的石阶上,又是以手指先着地,避免发出声响。

他随即往石阶上移动,始终以手代脚,也始终没有惊动那四个老瞎子。

公孙鹏看在眼内,心头不由一凉,他就是再愚蠢这时候也应该瞧出司马纵横这时候根本没有意思与那四个瞎子为敌,而且还是借他与那四个老瞎子的打斗避过他们的注意!

司马纵横现在也已经接近成功,以他的身手,只要那四个老瞎子不能够专注,要瞒过他们的耳朵原就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也就在公孙鹏分心那刹那,一枚银梭便夺隙而入,射进了他的腰部。

一痛一乱,又有二枚银梭射中,公孙鹏不由自主想到叫破司马纵横的所在,就在他张口欲叫的同时,他的身子已然被嵌进骨内的链子梭带得飞起来,其余五枚银梭紧接射进他的要害。

鲜血激溅,银梭一齐抖开,公孙鹏一声惨叫,摔在地上,连第二声惨叫也没有便自了账。

四个老瞎子一收银梭,齐皆阴森地怪笑起来,身形接动,退回原位。

一个老瞎子接道:“武功最高的是这一个了,可惜剑术虽然很不错,内力仍然弱,发挥不到其中的妙处。”

另一个接道:“就凭这种身手居然能够闯到天梯这边来,也真是奇哉怪也。”

“是他们的运气还不错。”第三个瞎子笑接。

“还不错而已。”第四个瞎子把头一摇:“方才听他们说话,有一个内力甚强,只怕那一个才是头儿。”

第二个瞎子道:“应该是的,他却是不敢上来,先叫手下先探路。”

“现在他当然更不敢上来了。”第四个瞎子连声怪笑道:“我们就在这里呆坐着等他上来还是怎样?”

“难道你有什么好主意?”

第四个瞎子叹了一口气,道:“我只是不杀人已久,现在重开杀戒,几下子便完事,实在不够痛快,双手难免有些痒痒。”

为首的瞎子嘟喃道:“你不说还好,一说连我的双手也痒起来了。”语声一落,半身一转,到了拱门之前,一枚银梭射了出去。

岩洞下一个天地会的弟子方从水里攀上岩壁,一口气尚未喘过,那枚银梭便射进了他的眉心,惨叫声中,倒回水里。

第二个瞎子跟着转到拱门之前,亦射出了一枚银梭,正中在水里浮沉的一个汉子。其余的汉子不由乱成一片,惊呼声中,有人往旁边游开去,有人潜进水里。

四个瞎子却乐得大笑起来,到现在,他们仍然不知道,已放进了最厉害的一个人。

若是知道他们又怎会笑得这样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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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石壁,司马纵横才松过一口气,他方才知道曾考虑过那四个老瞎子,但想到那四个老瞎子耳朵这样敏锐,身手又如此强,他算得再准,也只能有把握同时弄倒两人,剩下的两个难免与之一场血战。

他不知道那四个老瞎子全都倒下之后,将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也希望保留所有的精力准备应付其他的变化,再想到就是救了公孙鹏,以公孙鹏的武功对自己也起不了多大的帮助,最后还是决定将公孙鹏也放弃,一个人悄然离开,也等到离开的那座石室数丈才将身子转过来。

看到远远的那座宫殿,他心头又是一凛,到现在为止他虽不知道盘踞在这里的是什么人,从那座宫殿看来,已知道那些人实在不简单。

他原是以为那只是一个神秘的杀人组织,现在已经将这个念头完全抹掉。

一个杀人组织怎会弄出那种机关埋伏,怎会建成一座这样的宫殿。

目光所及,一个人也没有,他踏着那条白石般的小径走了三分之一的路,仍然是不见有人向这边走来,但他仍然闪进了林木中。

他原是一个很小心的人,也随即借着树木掩护,向宫殿那边继续接近。很快到了一半路,司马纵横脚步突然停下,他虽然看不见人,却已感到了杀气。

树林中寂静一片,司马纵横等了一会,叹了口气道:“阁下的耐性若是不好,也不会等到我走至这儿来,只是再等下去可也没有什么意思。”

一个老妇人应声从前面的一株大树干后转出,是梅娘,目光闪电般落在司马纵横的面上,冷应道:“好本领。”

司马纵横一声:“过奖——”接道:“我虽然没有那四位老前辈的耳朵敏锐,但比起一般人却自信胜一筹。”

他只是说自己的耳朵好,并没有告诉梅娘真话,是因为感觉到梅娘的杀气,用意当然就是在掩饰自己的武功。

梅娘随即问道:“只有你一个人逃出来?”

司马纵横道:“那是我身手还算敏捷,那四位前辈的听觉又为打斗声所扰。”

梅娘冷笑道:“你却是还要向宫殿这边接近。”

司马纵横叹息道:“若是还有第二条路,我也不会走到这边来。”

梅娘摇头道:“你也不用装得这般可怜,我看出来你是一个高手。”

司马纵横道:“我现在也只打算找路离开这里,老人家若肯网开一面……”

梅娘道:“你来的时候便应该考虑到有什么结果。”

司马纵横道:“上面有命,做下属的怎能够不来?”

梅娘道:“你是哪方面的下属?五毒门?”

“天地会。”司马纵横这时候没有隐瞒。

“该死——”梅娘手一扬,一枚银梭射向司马纵横眉心,既快且狠。

司马纵横偏首避开,身形乘势旁跃,接掠向树木深处。

梅娘不知是诈,紧追不舍,司马纵横轻功虽然胜梅娘一筹,却没有用尽,再利用地形,装出好几次就要给追上,但是得地形之助,得以及时避开去。

梅娘一路追来,连发七枚银梭,都是给司马纵横既惊且险的避开,第八枚银梭正要出手,前面司马纵横已停下。

再前丈许便是悬崖,司马纵横无路可走,梅娘目光及处,大笑起来,说道:“看你还能够跑到哪里?”

司马纵横抱拳道:“老人家若是能够高抬贵手,放我一条生路,感激不尽,必当回报。”

梅娘冷笑道:“未经许可,妄入此地,是死路一条,进鬼门关之前,你便应该考虑清楚。”

司马纵横道:“老人家若迫得太紧,赶狗入穷巷,不怕被反咬一口。”

梅娘道:“你虽然自承是狗,我还是非杀不可。”

“是这里的规矩?”司马纵横叹息:“老人家难道就不能网开一面?”

梅娘冷应道:“你认命好了!”第八枚银梭终于出手。

司马纵横伏地一滚避开,接一滚而回,伸脚横扫梅娘下盘,梅娘作雀跃跳,再一个风车大翻身,双掌急印而下,既轻且狠。司马纵横滚身再避,已到了悬崖边缘,梅娘看在眼内,身形再进,双掌又击出。

那刹那司马纵横似亦发觉到了悬崖边缘,仓皇急伸双掌迎向梅娘的双掌。

梅娘绝对有信心将他一下子震落悬崖去,开声吐气,又增了一分内力。

眼看双掌便要相触,司马纵横双掌突变擒拿,扣向梅娘的双腕,梅娘心头一凛,反应也不慢,双掌反扣,到底是司马纵横快一分,右手已扣住梅娘的左腕,左手与梅娘右手一撞而开。

梅娘被震得倒退一步,司马纵横只退半步,右手接一掌切在梅娘左臂上。

梅娘也就因为倒退了那么一步来不及回掌封挡,而左臂亦因此而牵得笔直,那刹那,只听“啪”的一响,如折枯枝,她的左臂竟然齐肘给硬切下来。

那刹那她的真气已贯注左臂之上,也自信可以硬接司马纵横一掌,怎知她运功之下,左臂虽然坚硬如石,司马纵横的右掌在贯注内力之后却如一柄宝刀。

梅娘面色惨变,身子不由也给震得猛打了一个转,司马纵横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乘隙抢入,接着三掌印在梅娘的身上,再一抓,控住了梅娘的右臂关节,梅娘一条右臂立时麻木,双脚也为司马纵横的双脚锁住,一身本领再也施展不出来。

若是公平的一战,以她的武功,百招之内,司马纵横未必能够占到多大便宜,现在因为轻敌,再遇上司马纵横这种身手,全力施为,难免就一再受挫。

司马纵横这才露出得意的神色,道:“得罪——”

梅娘冷冷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复姓司马,双名纵横——”司马纵横现在当然已没有掩饰的必要。

梅娘一怔,大笑道:“原来是天地会主。”

司马纵横道:“所以你折在我手下,也无可怨了。”

梅娘笑接道:“堂堂一会之主,用出这种手段来,我当然无话可说。”

司马纵横道:“正所谓兵不厌诈,也为免惊动别人,姓司马的也只好用些儿手段了。”

梅娘道:“人说天地会主城府深沉,也果然不差。”

梅娘道:“我也现在才明白天地会何以一败涂地,落到这般田地。”她左臂血如泉涌,但仍然谈笑自若。

司马纵横不由问:“你到底明白了什么?”

梅娘道:“一会之主是如此一个卑鄙小人,属下之卑鄙更就可想得之,好像这样的一群人,又如何能够得民心,又如何去争霸天下。”

司马纵横笑起来,梅娘接着说道:“听说你还要做皇帝做王侯,我却是瞧不出你有哪一点王者之风。”

司马纵横大笑,梅娘也笑问:“你还有什么卑鄙手段,何不一并施展出来?”

语声甫落,她面色突又一变,一股血接从断臂狂喷出来。

司马纵横以行动答复,一股真气迫进去,迫得梅娘满腔血气翻滚,从断口奔泻出去。

梅娘一阵昏眩的感觉,仍然将一口真气凝聚起来,只准备一声狂呼,以惊动这附近的人,她真气一动,司马纵横便立即察觉,在她张口之前,一掌切在她的后颈上,也只是一掌,便将她的生命切断。

他这才松开右手,看着梅娘的尸体倒下,冷笑道:“可惜我还不是王,否则就是方才一番话,便要诛你的九族。”脚一沉,即将梅娘的尸体挑起来,踢飞悬崖之外。

再一脚,连梅娘那条断臂也踢了出去,然后才原路掠回。

这地方好像梅娘这样的高手并不多,现在潜进一个司马纵横这样的高手,无疑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幸好司马纵横得意之余,还是做错了一件事,他实在不该将梅娘的尸体踢下悬崖去,而他之前若是探头往下面看一眼,也根本就不会踢出这一脚。

那悬崖的下面是一个水潭,相连着设有水闸一个,潭水这时候正急速往下奔流,梅娘的尸体坠进去,随即被水流涌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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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闸下的水位这时候已高涨盈丈,一面往水面道外涌出去。

高岩上那个大汉看着那被水流涌进水道的天地会弟子,不住的大笑,一直到他看到了梅娘的尸体。

梅娘的装束与天地会的弟子截然迥异,而她又是从水闸上单独流下来,所以那个大汉立即就察觉到。

他收住了笑声,迎着水流奔前,显然是有些怀疑这是否事实。

“梅娘——”他终于肯定,立即倒退,在所坐的巨石后抓起了一堆麻绳,往水流疾抛了下去。

那条绳子不偏不倚卷住了梅娘的尸体,大汉随便一抖便将之拉上来,探手一把抓住,随即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长啸。

这一声长啸直破云天,远远的传了开去,他接着一手抓住了那条绳子,一手抓住梅娘的尸体向山上奔去,木石一样的面庞亦终于露出了惶急的表情。

他身子看来笨重,但奔走起来,亦有如奔马,再加上绳索的帮助,不到片刻便上了那边水潭,又发出一声长啸,才再往悬崖上攀去,这是岩洞天梯外面的悬崖。

石室中那四个老瞎子当然首先听到了那个大汉的的啸声,一齐倒退,一个往一个石座一按,一道石门迅速落下,堵住了那道拱门,他们随即往石室外掠去。

那个大汉很快便掠到悬崖上,仰天又发出了一声长啸。

四个老瞎子迅速掠到他身旁,为首的忙问:“雷爷,出了什么事?”

大汉沉声道:“那一道天梯你们到底是怎样守的?”

“我们可没有将人放进来。”

“没有——”大汉怒吼道:“那梅娘怎会在崖上给人杀掉?”

四个老瞎子怔住,大汉接喝道:“她的尸体掉进潭里,给水流下来我才发觉。”

“难道竟然有人乘我们动手的时候溜进来?”为首的瞎子沉吟起来。

第二个瞎子接道:“这个人有本领杀梅娘,的确不难避开我们的耳目。”

第三个瞎子恍然道:“一定就是那个内力最深厚的……”

“我们实在不该一齐出手的。”第四个瞎子这句出口,其余三个瞎子一齐垂下头。为首的接道:“事了之后,我们兄弟四个一定会依规条请罪。”

大汉道:“不管怎样,你们都不要离开这里,老子这就去将人找出来。”

四个瞎子点头退下,分据石室外四角,盘膝坐下。大汉目光一扫,向宫殿那边掠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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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纵横听到大汉的长啸声,一皱眉掠上了树木中的一株高树,他知道,宫殿方面必然有反应,在他们森严的防卫下,要闯进去实在困难,唯有躲在树林中,静观其变。他不知道这一躲要躲上多久,只知道只要五毒门的人到来,总可以打开这个僵局。

树林中一片寂静,这个曾经纵横天下的袅雄终于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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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毒门的人这时候已经到了鬼门关外,天地会的人监视他们,他们也监视着天地会的人。

在接到天地会大举出动的消息,毒神也下令五毒门的人动身,在天地会的人准备木排的同时,他亦已下令门下弟子去搜集船只。

不太远的地方到底有他们的人,除了船只之外,那些人也都来了。

船只准备在上游,接得消息立即起航划下来,在这些船只到来之前,五毒门的一条木排已先出发,那之上只有依依与两个弟子。

依依一身水靠,以水性来说,五毒门中竟是以她为首。

沿岸监视的五毒门弟子,不住提供他们的消息,知道司马纵横在前面率领天地会的人,天地会在附近一带的人已完全出动,依依才吩咐木排划快一些。

他们到达沙洲的时候,天地会的人已进入鬼门关,依依在附近监视的弟子指引下亦是在同一进口进去。

沙洲内天地会等人经过的地方都留下明显的痕迹,依依一看亦知道沙洲乃是一个迷阵,不敢大意,跟着留下的痕迹往前划,一面再留下更明显的记认。

到了鬼门关外他们便到了大汉的长啸声,一齐将木排停下来,鬼门关外的水位也逐渐高涨起来,一条条死尸接从关内漂出。

他们不难分辨出那都是天地会弟子的尸体,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亦可以想象得到天地会进去的一伙已遭到凌厉的袭击,伤亡惨重。

五毒门的弟子不久亦在毒神一叶轻舟的率领下鱼贯到来。

轻舟直趋依依木排旁边,在鬼门关外停下,毒神探首看了一眼,说道:“天地会死的人看来也不少。”

依依道:“从这座鬼门关内流出来的死尸到现在已经有一百零七具。”

“幸好不是我们五毒门先行。”毒神干笑了两声:“但现在也应该到我们闯进去了。”

语声一落,轻舟当先划进鬼门关,毒神悠然立在舟首,镇定非常。

水流事实也不太急,鬼门关的漩涡水位虽然涨了,反而缓慢下来,那当然是因为那边的水道为大汉掷下来的石块阻塞,而原该是急激的流水因此而不能够像之前那么畅顺。

漩涡中却仍然回声惊人,毒神一舟当先,从容一转,进入了对门的水道。

“难怪那鬼门关已不成鬼门关了。”看到了水道中的那些巨石,毒神立即明白过来。

巨石已为水所淹,轻舟从上漂过也没有多大困难,更多的尸体从旁边漂过,毒神看着连连摇头道:“天地会这一次可谓伤亡惨重了。”

说话间他已到了大汉原守着的那面岩石下,看见那之上堆放的巨石,他又笑起来:“要将这么大的石块掷下来可不容易,方才的啸声是必由掷石的人发出来的。”

依依道:“他人呢?”

毒神道:“若非已倒下,必是要回防,方才的啸声听来也像是为示警发。”

依依冷笑道:“司马纵横毕竟是没有么容易给弄倒的。”

毒神道:“自他以下,能够有命进去的人相信不多,我们这一个渔人应该是做定了。”

现前,果然一点阻碍也没有,他们的运气事实也不错,那个大汉若非因为发现了梅娘的尸体,仍然守在岩壁上,这时候一堆巨石掷下来,他们在水道中也难免伤亡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