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无极的身形同时箭也似越前,目光一闪,一剑插下,一条比较细小的蛇被剑钉在地上。
然后他听到不远前面传来了一下利刃破空声,他将剑一抖,挑飞蛇尸,身形同时向那边射去。
沈胜衣正在那儿,他本来藏得很好,可是从树上窜下来的一条蟒蛇却使他暴露了藏身所在。
他才将那条蟒蛇刺杀,段无极已经到了,大笑声中,接连三剑攻到。
沈胜衣连接三剑,身形暴退,闪进了一株树干后,再退,又换了一个位置,段无极却盯稳了他紧追不舍。
两人的身形都非常敏捷迅速,追逐着向树林中深入,不过片刻,已各自换了三十多个位置。
也在这片刻之间,两人已各自斩了好几条蛇,这片原始的森林,到处都布满危机。
再入,地势往下陷,树丛间长满了各种奇形怪状,不知名的植物,大部分的地面都已被遮盖。
这片低陷的林地当然更加危险。
段无极目光及处,连声冷笑,“倒要看看你能够逃到那里去!”
沈胜衣没有作声,也没有再退,绕着那片低陷的林地横里移动。
段无极紧接移动,看准机会,立即挥剑攻击,沈胜衣接得不容易,但都接下来,没有被迫进那片低陷的林地。
“中原第一剑客,不外如此──-”段无极越来越狂傲,出剑也更狠辣。
沈胜衣再接数剑,身形贴着一株树干,疾往上拔起,段无极紧追上,手中剑迅速地刺出。
树干上迅速地出现了十七个剑洞,段无极的第十八剑眼看便要刺在沈胜衣的右脚上,沈胜衣的右手突然往树干上一按,身形箭也似横里射了出去。
段无极的反应也很敏捷,不待剑势走老,双脚往树干上一蹬,亦腾身追杀。
沈胜衣身形才接近那株树木,手一勾一搭一推,身形已改了方向,射往另一株树木。
他的身形有如箭射,变化之灵活,有甚猿猴,在树林中飞来飞去,猛一拔,又在枝叶内消失不见。
段无极穷追不舍,他的内力非常深厚,却没有沈胜衣那一份灵活,而且这样飞来飞去,他实在没有多大兴趣,看见沈胜衣往上拔起来,才松过一口气,一个身子亦往上拔起。
可是到他拔上了树梢,却看不见沈胜衣,他知道沈胜衣是必在拔上的途中又改变了方向,在一旁躲起来。
“躲躲闪闪,不是好汉──”他一面冷嘲,一面向沈胜衣拔起的方向掠去,动作并不快,一双耳朵更是凝神倾听,唯恐沈胜衣突然从旁偷袭。
沈胜衣始终都是不见再现身,段无极绕着那附近疾转了一周,并无发现,不由跃回地面去。
沈胜衣也不在地上,放目望去,只见一株株大树直往上拔,阳光从枝叶缝间漏下,眩人眼目,这对段无极虽然没有多大影响,他却是不习惯这样去找人。
他按剑在地上逡巡了一会,忍不住厉声高呼,“沈胜衣,有种的滚出来!”
沈胜衣的声音随即凌空落下,“我本就没有走开。”
段无极循声望去,只见沈胜衣挨坐在不远的一个树桠上,离地也并不太高。
他应该很容易发现沈胜衣的所在,可惜他忘得实在高了一些。
“你这是干什么?”他冷笑着喝问。
沈胜衣道,“我若是开溜,老前辈一定听到衣袂声,所以只好呆在这里。”
段无极道,“你可以不回答我的。”
沈胜衣叹了一口气,“这大概因为我一向都认为自己很有种。”
段无极冷笑,“那你最好滚下来,我们再剑上痛痛快快一决高低。”
沈胜衣道,“我们既无仇,也无怨,老前辈身系大理一国的安全,万一有什么失闪,也不是一件好事。”
段无极冷笑,“这是说,你的武功在我之上了。”
沈胜衣叹了一口气,道,“我只是希望这件事能够和平解决。”
段无极一面嘲弄之色,“不要忘记你只是一个江湖人,在这件事之中,根本做不了主。”
沈胜衣方待说什么,段无极已接道,“政治这种东西也不是你们江湖人能够懂得,否则你们也不会被白玉楼利用。”
沈胜衣道,“这是怎样的一回事,我们都很清楚,老前辈当然更清楚。”
段无极冷笑一声,岔开话题,道,“现在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打什么主意?”
沈胜衣道,“只是在尽量避免不必要的伤亡。”
段无极道,“这是一条绝路,白玉楼他们这时候是必亦已被我方的武士追上,难免一场恶战,自亦难免死伤,他们即使能够杀尽那些武士,相信也要付出相当的代价。”
沈胜衣道,“但只要能够突围而出,就不难离开大理国境。”
段无极点头,道,“这附近四面都是山岭,以白玉楼的武功,要离开应该不成问题。”
沈胜衣道,“然后第二批的人将会到来,到他们认为杀人这个办法行不通的时候,必定是进军大理。”
段无极寒着脸道,“那是不要太平公主的命了。”
沈胜衣道,“老前辈何不考虑一下将人放走?”
段无极道,“应该考虑到的我们大抵都已考虑清楚了。”
沈胜衣无言叹息,段无极冷冷接道,“白玉楼要走出这片树林,是绝没有可能的事。”语声一落,陡然往上拔起来。
他的身子箭一样射上了一株大树,再一拔,已到了树梢,左手从腰后拿出一支旗火焰花,用火褶子燃着,疾掷了出去。
“嗤”地一声,那支烟花带着一缕火光飞上半天,沈胜衣几乎同时从不远处冒出来,凌空飞身一剑在那支烟花击去。
他的身形与剑法都非常迅速,凌空一剑,竟将那之烟花凌空击下。
那支烟花倒射入树林内,在树林之间迸射开来,沈胜衣却并不高兴。
第二支烟花与之同时已射上了半天,却是另一个方向,沈胜衣要将那支烟花击下,首先得从段无极头上掠过。
段无极已蓄势待发,准备沈胜衣扑来,沈胜衣没有这样做,只是落回树梢上。
段无极目光一落,笑着道,“你的轻功很不错,若不是老夫早已料到有此一着,这第二支烟花火箭相信亦不难被你击下来。”
沈胜衣淡然一笑道,“老前辈身上带着两支烟花火箭也是在晚辈意料之外。”
言下之意,段无极若是真的意料之中,第一支烟花火箭根本就不会给她击下来,段无极当然听得明白,笑容一僵,冷冷地道,“周围百里的大理武士看见讯号,都会向这边赶来,白玉楼便是背插双翅,亦难以飞离此地。”
沈胜衣仰首望天,一拍无可奈何的神态。
那支烟花火箭已经在天上炸开,七色烟花,蛛网般四面散开,蔚为奇观。
段无极看在眼内,面上又露出了残酷的笑意,“白玉楼本就不应该跑来这里,也应该明白,这不是江湖人能够解决的事情。”
沈胜衣只是听,段无极又道,“他应该正视事实。”一顿又说道,“这一次失败,对于他在朝廷的声誉,亦必然影响甚大。”
沈胜衣摇头道,“他本来就已淡泊功名,也正好乘此机会退隐。”
段无极冷笑,“他若是无意功名,这个粉候的地位又是如何来的。”
“那已是很多年之前的事。”沈胜衣又叹了一口气,“他是怎样的一个人,老前辈当然是不会明白。”
段无极道,“这一次他来到大理,你敢说他不是为了炫耀他的武功和智谋,为了使他的地位更巩固?”
沈胜衣道,“我敢说,这一次的目的不过使事情平服,避免两国大动干戈。”
段无极连声冷笑,“你错了,只要他救出了太平公主,下一步,必是率兵攻打大理。”
沈胜衣闭上嘴巴,他终于明白眼前这个老人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固执。
段无极接道,“我看你也是一条好汉,只要你答应放手不管,离开大理,我可以考虑放你一条生路。”
沈胜衣淡然一笑,“好意心领。”
语声甫落,段无极人剑已向他射来,破空声响,剑风过处,无数树叶被激的疾扬起来。
沈胜衣看出这一剑的凌厉,身形一动,倒掠了开去,段无极仍穷追不舍,剑势一紧,剑势一紧,直追出十丈开外。
沈胜衣身形一落即起,三个起落,往下一沉,又往下疾沉了下去。
段无极紧追而下,还未到地上,已发觉沈胜衣又不知所踪,这一次,他非常小心地留意那附近的树木横枝。
阳光在枝叶缝隙闪烁,段无极骤看之下,竟好像看见好几个人影,但细看清楚却是几截有如人形的树枝,他身形着地一旋,还是看不见沈胜衣,随即倾耳细听。
这一次他也是什么也没有听到,脱口叫道,“姓沈的,你就只懂得藏头缩尾么?
沈胜衣听得很清楚,他离开段无极立足的地方最多不过三丈,一只大壁虎也似钉在一株大树干上面。
树干附近垂着不少老藤,那株树干更粗得足以遮蔽他整个身躯。
附近都是这种大树,段无极目光虽然锐利,却是看不到树枝,他也想到沈胜衣可能就是这样藏着,却是不能肯定沈胜衣藏在哪株树干之后。
他等了一会,身形陡然开展,在树干之间游走起来,沈胜衣同时移动,耳听衣袂声响,始终与段无极隔着那条树干。
段无极游走三匝,突然停下,冷冷道,“好,我们就呆在这里,我那些手下很快就到来,到时倒要看你又如何藏匿。”
沈胜衣也没有动,暗自盘算如何在那些大理武士到达之前,将这个大理国师摆脱。
这个大理国师在轻工方面的造诣与他虽还有些距离,亦只是一些而已,若是明走,真的不容易将之抛下。
时间在静寂中消逝,段无极按剑不动,突然急动,飞越两株树干,三丈距离,斜斜射进一丛树叶之内。
一只猴子正蹲在那儿,一把抓着几片树叶正要放进嘴巴,给段无极这一吓,慌忙惊逃。
它虽然灵活,却没有段无极的迅速,段无极只道是沈胜衣,见是一只猴子,剑立时一顿,剑尖距离那只猴子的眉心已不过三寸。
那只猴子仍然被剑气摧落。
段无极同时落下,剑一挑,那只猴子飞撞在不远处一株树干上,竟陷入树干之中。
“畜生──”段无极暗骂一声,转过身子,目光及处,仍无发现。
沈胜衣并没有放过那个机会,在那片刻之间已倒纵落地面,随即倒退。
在段无极回头的时候,沈胜衣已远离原地数丈,藏身树干后,那附近的树木比较浓密,沈胜衣籍着树木掩护,继续往后退。
这么一段距离,以他脚步的轻盈,段无极当然已察觉不到,他仍然再倒退出十数丈,身形才转过来,轻功展开,飞掠前去。掠出了约摸半里,遥遥已听到前面人声嘈杂,向这边移来。
沈胜衣知道那是那些大理武士,身形转往上拔,改由在树梢上前掠。
他起落很小心,没有被那些武士发现,那差不多双倍的时间,才回到那条道路的旁边。
道路上只有十来个武士把守,要避过他们的耳目,在沈胜衣来说当然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他随即往另一边树林掠去。
没有人随后追来,林梢上也没有任何阻碍,沈胜衣飞鸟一样,笔直往前飞。
他的轻功好,目光又锐利,落脚的地方无不准确,气力又充沛,但半个时辰之后,仍然不由的慢下来,一身衣衫已湿透,也就在这时候,他已经看见了前面的高山。
拿来开好像很近,但花了沈胜衣差不多半个时辰,才来到山下。
山路蜿蜒,沈胜衣一个时辰飞掠下来,已经有些累,也只是稍为歇息便继续赶路。
那条山路很崎岖,沿途有几个小村落,沈胜衣虽然知道这些村人不会知道什么,但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仍然绕道走过。
最令他心安的就是一路上都有白玉楼他们留下的暗记。
日已偏西,距离黄昏已不到一个时辰,白玉楼一行终于停下来在一座高山上。
他们已看见那座天鹏堡,看见那道横架在天堑上的铁索吊桥和桥头那座土城。
好些武士分成若干队在土城附近逡巡,那看来就像是一只只小蚂蚁也似。
白玉楼看在眼内,叹了一口气,道,“这座天鹏堡比我意料中的还要险固。”
翁天义立即道,“我们是进不去的了。”声音有气无力,半边身子亦是软软地斜卧在一旁。
白玉楼摇头,“未必。”翁天义又道,“”那除非奇迹出现。
柳百刀那边一声冷笑,道,“你能够跑到这儿,岂非也是奇迹?”
翁天义狠狠地瞪了柳百刀一眼,闭上嘴巴,柳百刀接着道,“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白玉楼道,“沈胜衣一到,我们立即动身。”
柳百刀道,“我们已等了差不多两个时辰。”
白玉楼道,“他必须先引开段无极与那些大理武士,这当然要费些时间。”目光一转,“反正我们要入夜才能够采取行动。”
柳百刀接问,“若是入夜之后仍然不见人到来?”
白玉楼满怀信心的道,“他是不会让我们久候的。”
柳百刀冷笑,“白大人莫要忘记他也只是一个人,双拳难敌四手,现在说不定已经被大理武士重重包围,甚至已经被抓起来。”
白玉楼还未答话,石虎已插口道,“不会的,沈胜衣武功那么好,有谁能够将他留下?”
柳百刀冷笑,“他武功若是那么好,这件事干脆叫他一个人便成,哪用得着我们。”
白玉楼淡然一笑,“可惜他好的只是轻功剑术,这件事,却要几方面的技术才能够完成。”
柳百刀没有再说,那翁天义难得找到这个机会,立即道,“以沈胜衣的轻功剑术,这件事如何少的了他,那些败在他手下的人,当然是不服气的。”
柳百刀沉声道,“胜负平常事,姓柳的虽然此前比他不上,但凭现在这一身本领,事了之后,要离开应该不是一件难事,至于那些只懂鼠窃狗偷地计量的,可就麻烦了。”
翁天义嘿嘿两声,白玉楼挥手道,“大家现在等于同坐在一条船上,互相关怀帮助,大家都有好处。”
柳百刀冷笑道,“白大人言之有理,可惜有些人本领没有多少,尽懂得抬杠。”
白玉楼目光一转,“翁老人家年纪已经一大把,说话就是多一些也是值得原谅的。”
柳百刀道,“姓柳的来日方长,现在少说一些的确无妨,白大人一言惊醒。”
他随即闭上嘴巴,白玉楼远不是这个意思,不由得怔住。
翁天义的脸已拉下来,正要说什么,那边红梅已叫起来,“沈大哥回来了。”
众人循指望去,果然看见来路上沈胜衣身形如飞,迅速的往这边掠来。
石虎显得很开心,大笑着连声道,“了不起,了不起!”
翁天义有意无意看着柳百刀,“盛名之下,果无虚士,姓沈的就是好本领,不由你不服。
柳百刀没有作声,仰首望天,白玉楼即对道,“看他是很累的了。”
石虎诧异道,“我却是看不出。”
白玉楼一笑,“因为你认识他时日还浅,并不知道他若是赶路时,如果不累,最少比现在要快一倍。”
石虎膛目道,“中原武林,轻功最好相信就是他的了。”
白玉楼摇头,“以我所知,最好的是一个女孩子。”
“不错,她人如其名,轻功展开,一缕飞烟也似,瞬眼无踪,多高的墙也难不倒她。”
红梅道,“听说她很有时与沈胜衣走在一起。”
“好像是的。”白玉楼一面举步走下去。
沈胜衣果然已累得很,可他仍然走到白玉楼面前才停下,白玉楼只是轻拍他的肩膀,没有说多谢什么的话。
红梅第二个走了过去,道。“沈大哥,你坐下歇歇。”
沈胜衣笑笑,随即在旁边一方石上坐下来,道,“我们也许还有希望在段无极回来之前将事情解决。”
白玉楼道,“那是说段无极将会在树林中消磨很多时间了。”
沈胜衣道,“而且他将附近的武士都招去协助搜索,这对我们撤退应该有很大帮助。”
白玉楼道,“那朵七色烟花就是召集附近大理武士的讯号?”
沈胜衣颌首,红梅道,“当时我们还很担心呢。”
她关切的望着沈胜衣,忽然取出了一方绣帕,替沈胜衣小心印去额上的汗珠,沈胜衣没有拒绝随又道,”虽然如此,我们仍然立即采取行动。”
白玉楼目光一转,道,“下了这个山峰,在走过一片林子,便已接近禁地,那附近可供遮蔽的地方并不多,我们不得不依照原定计划,在夜间采取行动,你也正好趁这段时间休息一下。”
沈胜衣没有反对,他知道在等候一段时间之内,白玉楼是必已将附近的形势观察清楚。
他笑笑,索性就在石上卧下来,事实上他也的确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以便应付今夜的工作。白玉楼看见沈胜衣安然赶来,亦放下心,叫了其他的人也尽量利用这段时间歇息。
夜幕终于低垂,在夕阳西沉之后,白玉楼等人便下了山峰,到达那片树林的出口,正是时候,他们继续上路,向天鹏堡那边方向走去。
越接近,防守便越严密,但他们都有一身本领,绕过了防守关卡,避开巡逻的武士的耳目,迅速地往前深入。
那差不多一个时辰,他们总算到了那座土城之外,沈胜衣红梅看准了机会,当先掠上了城头,城墙高逾五丈,柳百刀却准确的射出了两柄飞刀,射进石缝中,第二柄距离城头不过两丈,沈胜衣红梅就是借这两柄飞刀的帮助,从容掠上去。
然后他们将绳子放下,利用武士经过的空隙,将其余人接上墙头。
白玉楼柳百刀很轻松,雷方也不错,石虎比较笨拙,翁天义亦不见得好多少。
也许是因为消息传来,白玉楼等人已经被困在树林中,防守的武士并没有太认真,这使白玉楼他们的偷进去实在减少了很多麻烦。
也由于那个消息,驻守铁索桥的武士亦不大紧张,与平日一样,除了轮值的四个之外ia,其他的都是聚在屋子里,喝酒的喝酒,赌钱的赌钱。
要制服那四个武士,在白玉楼他们实在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雷方石虎翁天义白玉楼随即个抓住一个武士,在一旁躲起来。
那四个武士给他们在后面抓住没有倒下,骤看来,完全像没有事情发生过一样。
沈胜衣红梅柳百刀随即在一旁攀下铁索桥,也就攀着铁索,虚悬着身子,由桥底迅速往对面天鹏堡攀去。
那道铁索桥下临无底,夜风急劲,吹过石缝,犹如鬼哭,令人魄动心惊。
沈胜衣双手交替,遥遥领先,柳百刀身子虽然灵活,但身上带着那么多飞刀,只能已双手支持着身子,难免慢下来。
红梅是女孩子,气力难免弱一些,但仍然能够追上柳百刀,也支持的到对岸。
铁索桥上没有守卫武士,桥尽头是一个石墩,天然再加上人工,石墩前是一道土沟,再过就是堡门的所在。
堡门已经拉起来,前面只有半丈方圆的一块空地。
那条土沟有两丈宽阔,两边壁立如削,下面虽不是无底,只怕也在数丈之外,是一条天然的护堡沟。
堡门长超逾三丈,堡墙却高在五丈以上,依山势建筑,笔直如削。
那两丈土沟当然难不倒沈胜衣,也难不倒柳百刀红梅二人。
墙头有灯光透出,却不见有武士逡巡,这座城堡乃是天险,吊桥已然给拉上,无论谁都会感到放心。
柳百刀随即掷出了三柄飞刀。
第一柄插在堡门两丈高处,第二柄插在约莫三丈的地方。第三柄只比第二柄高出八尺。
沈胜衣同时拔起身子,先落在地一柄飞刀之上,再落在第二柄之上,右手抓住了第三柄的刀柄身形立即稳下来。
柳百刀又已扣了三柄飞刀在手,这时他若是突然发难,绝不难将沈胜衣射杀。
红梅不由自主的盯着柳百刀的手。
柳百刀并没有出手,他好像是看出红梅的心意,突然道,“你放心,姓柳的还不是那种人。”红梅没有出声,柳百刀冷冷的道,“何况我绝对有把握在公平的决斗时飞刀将他刺杀。”
红梅淡然应道,“是么?”
柳百刀冷笑,一柄飞刀倏地脱手飞出,掷向沈胜衣,这一刀非常出人意外,红梅虽然已经在提防,还是来不及截下,她方待喝问,刀已经飞到沈胜衣那边。
沈胜衣左手一翻,正好将那柄飞刀接下,身形同时离开那道吊桥,往上拔起来,半空中身形一转,右手飞刀立即往墙上插下。
“叮”地一声,刀没入墙上至柄,沈胜衣同时借力翻上墙头。
红梅这才明白柳百刀掷出那一刀的真正用意,轻吁了一口气。
柳百刀即对道,“若是连这柄飞刀是掷给他使用的也看不出,听不出,他绝不会活到现在。”
红梅又沉下去,柳百刀也没有说什么,身形展开,掠了过去。
墙头上有四个武士在守卫,其中两个在一旁,靠坐着,看样子已随时都会睡着的了,那站着的两个亦都是随便东走走,西走走。
他们都听到那“叮”一声,诧异的相望一眼,便待移步向城垛子走来,沈胜衣即时出现在墙头上,身形一翻正落在那两个武士之间,双手一掠,封住了他们的穴道。
他双手才点上,身形一缩,已到了那挨坐在一起的两个武士之前,在他们要惊呼之前,将他们的穴道封住然后倒掠而回,扶住了那正要倒下的两个武士的身躯,扶着他们在一旁坐下。
在掠上墙头之时,他已经从脚步声知道逡巡武士的位置,在翻过墙头那刹那,要同时看清楚周围的情形,这当然,还需要敏捷的身法,准确得出手。
解决了那四个武士,他立即纵身掠到那边的城楼。
灯光从楼中漏出,另外四个武士正在楼中赌钱,要解决他们,在沈胜衣来说,当然也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将他们的穴道封住,随即退出来,将腰上那捆绳子解下来,在城垛上缚好,即抛了下去。
红梅柳百刀已等在哪儿,柳百刀接住绳子,迅速地掠上去,红梅旋即取出一个火褶子迎风剔亮了,向铁索桥那边晃了晃。
然后她灭了火褶子,手攀绳子,亦掠上了墙头。
白玉楼那边早已留意,一见火光闪动,立即将制住了穴道的武士在一旁放好,使他们看来只像是偷懒瞌睡的样子,与翁天义石虎雷方等接上铁索桥往对面奔去。
守卫的武士每隔两个时辰换一次,他们在这是剩下一个多时辰时间之内,一定要将人救出来。
白玉楼雷方的轻功都很不错,那道铁索桥虽然在风中摇晃不定,对他们并无影响。
翁天义走的心惊胆战,石虎比较慢,但都毫无意外的走完那道铁索桥,到了大石墩之上。
看见那个沟子,翁天义傻了眼,石虎亦怔在那里。
白玉楼仍然在那儿,霍的一把抓住翁天义,疾送了出去。
翁天义索性闭上眼睛,一直都感觉身子被雷方接下才张开来。
石虎也给白玉楼大力送过来,雷方可费了好些气力才将他接住,险些没有变成滚地葫芦。
爬上那道城墙,两人亦一样笨拙,但有白玉楼雷方在旁边接应,亦有惊无险,终于上了去。在上面接应的是红梅,沈胜衣柳百刀已利用这段时间清除那附近的其他武士。
限于地势,天鹏堡并不怎样大,高墙之后,只有三座建筑物,一座是大理王国传统宫殿式建筑,另两座比较矮,成弧形,左右拱卫着那座宫殿。
那两座矮屋子就是大理武士驻扎的所在,根据潜伏在大理王朝的密探报告,那两座矮屋子可以容纳百二十个大理武士,但平日,只有三十来个武士驻守,每三个月更换一次。
现在既然是非常时期,当然已增调了不少武士进去。
屋子的窗户不少都仍然有灯光透出来,宫殿内更是光如白昼。
白玉楼来到沈胜衣身旁,打量了眼前的形势一遍,喃喃道,“一切与我们手上的地图差不多,我们可以依原定计划进行。”
右手一拢,旁边柳百刀当先掠出,掠向右边那座矮屋子。
红梅随即亦向左边那座矮屋子掠去,双手各扣住了数支长逾三寸的银针。
柳百刀飞刀百发百中,远可及三丈,这件事情应该可以应付得来,黑猫是一个出色的杀手,那在他亦应该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沈胜衣代替黑猫当然更理想,而多了一个红梅,这件事情便转落在红梅身上。
在大理接应他们的人反叛,使他们少了几个可用的人,沈胜衣那边得补补这个空缺。
柳百刀红梅一动身,白玉楼沈胜衣亦往前掠去,石虎三人紧随在后不敢稍慢。
宫殿的大门左右守卫着四个武士,可是到他们发觉有异的时候,白玉楼沈胜衣已左右掠到,以最快的手法将他们制住。
沈胜衣身形一转,急往内掠去。
殿堂内右面照壁下,一个中年人正在埋首看书,旁边一个侍役已然靠在墙角睡着。
灯火一暗,那个中年人蓦地抬头,一声,“谁!”沈胜衣一指已点到。
中年人的反应也不慢,手中书一展,迎向沈胜衣点来的一指,身形一偏,亦滚了开去。
“砰”的一声他坐着的那张椅子倒翻地上,侍役一惊而醒,惊呼未出口,白玉楼已到了面前,出手封住了他的穴道。
在这个侍役倒下同时,那个中年人身形已数易,连闪沈胜衣十二点,半身一转,目光及处,脱口道,“白玉楼!”
白玉楼亦看清楚那个人的面目,道,“原来是段南平。”
段南平一面让开沈胜衣拍来的一掌,一面道,“白大人来的到快。”
“不快。”白玉楼剑随即出鞘,段南平双手亦一翻,拔出了长短二柄缅刀来。
短的尺许,长的三尺过外,一片刀光旋即护住了身子,接一滚,到了墙下。
沈胜衣的剑紧随出鞘,飞刺了过去,段南平双刀飞舞,连接十九剑,道,“可是沈胜衣?”
“正是----”沈胜衣有些儿诧异,白玉楼那边道,“这个人曾经出使过中原,对中原的情形很清楚。”
段南平道,“一别三年,这三年以来中原怎样了,可就不大清楚了。”
白玉楼冷冷地道,“无论如何,你总该比段无极清楚。”
段南平道,“可惜这个人比谁都固执而且一向都自以为对中原的情形比谁都清楚。”
白玉楼道,“你认为如何?”
段南平道,“我只知道那件事情若是由我来决定,绝不会在这里与你见面。”
白玉路道,“你在大理现在是什么职位?”
“在段无极之下,武功也是的,所以我绝不能改变段无极的注意。”
“这实在是一件很可惜的事情。”
“最可惜的是,真正明白双方情形的人,都没有一个能够左右段无极的意念。”
“这的确可惜的很。”白玉楼接问,“你当然也明白我是怎样的一个人?”
“在中土承蒙白大人多方照顾,日子也是在不少,当然很明白。
白玉楼道,”我们这一次的行动,你也是阻止不了,何不将人交出来,也省得大家麻烦!”
“阻止不了也要阻止的。”段南平叹息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何况南平世世代代也是大理子民?”
白玉楼道,“我是希望尽量避免伤亡,到现在为止,我们还没有杀过一个大理武士。”
“白大人宅心仁厚,实在是令人钦佩不已。”
白玉楼叹息道,“但再下去,却就难免了,这你当然也明白。”
段南平点头,白玉楼又道,“别的事我做不了主,这件事却是能够的,人质只要能够平安的回去,白某人有生之年,除非不能够说话,否则大理都可保平安。”
段南平头垂得更低,“多谢白大人,可惜这件事段南平作不了主。”
翁天义那边进来,闻言道,“我们既然进来了,你就是不答应也不成。”
段南平冷笑道,“未必,段南平即使死于此地,以天鹏堡机关布置的严密,几位若要将人救出去,也不是一天半天所能够做得到之事,到时候,大理武士相信已经将这里包围起来,几位就是插翅也难飞出去。”
翁天义傲然道,“有什么机关布置可以难倒我老人家?”
段南平一怔,“你。。。。。。。。。”
“翁天义。。。。。。。。”翁天义仰起脑袋。
白玉楼接着道,“这位老人家号称身手。”
段南平不屑的道,“也只是一双手而已,这座天鹏堡的殿堂却是三十六个西域高手匠人的心血结晶。”
白玉楼淡然一笑,“那三十六个的十九个现在正在京城中设计建筑另一个宝库,他们的年纪虽然已很大,记忆力还未完全衰退,对于天鹏堡的机关设置详情他们大都记得很清楚。”
段南平面色一变,白玉楼接道,“那到底是他们的心血结晶。”
段南平道,“他们告诉你这座天鹏堡的详情?”
“而且还费了三天,画了一张很精细的图型。”
“这些骗小孩子的话,你休想骗得到我。”
“这是否事实,很快就有事实证明,但我仍然很希望你能够与我们合作。”
段南平道,“也许你还不知道,其中部分我们已加以改良。”
“万变不离其宗,我们带来的人足可以解决这些困难。”
“那你还多说这些废话作甚。”
“白玉楼正色道,因为我清楚你是怎样的一个人,相信你不会令我太失望。”
段南平盯着白玉楼,沉声道,“你错了。”话声陡的一扬,“来人!”
他个子并不魁梧,言谈举止亦是读书人模样,但那么一喝,竟有如中天陡裂,疾走雷霆。
白玉楼喝声中身形急上,长剑直取段南平,沈胜衣剑更快,抢在白玉楼那一剑之前。
段南平双刀急展,挡沈胜衣来剑,同时一旁旋开,正好让开白玉楼刺来一剑。
沈胜衣得势不让人,继续抢攻,接连几剑,将段南平迫开半丈,白玉楼一旁亦上,与沈胜衣双剑联攻,他们都是高手,这之前也有联剑的经验,这下展开来,配合的恰到好处。
段南平武功稍逊白玉楼,与沈胜衣距离更大,在二人联剑抢攻下,顿时手脚大乱,他一退再退,叱喝声中疯狂回攻。
白玉楼一皱眉,兀立如山,剑出更快,将段南平的剑拒在门外,沈胜衣的剑势更是严密,段南平连抢几次,都冲不破二人的剑网,气势便弱了下去。
白玉楼即时道,“两翼武士的居室都有人把守,他们现身,只有送命!”
段南平厉声道,“大理武士岂是贪生怕死之辈~!”
白玉楼道,“他们都是好男儿,你又何必一定要他们送死?”
段南平道,“大理一旦亡国,他们也是生不如死,早晚难免一死,死在这时候,却是更有价值。”
白玉楼不由叹息,“我已经说的很清楚,难道白某人的话,完全不能够令你们安心?”
段南平竟道,“你再说什么也都是废话。”
白玉楼仰天大笑,沈胜衣忍不住插口道,“阁下虽然已久别中原三年,亦应该知道,这三年之中,中原并无多大变化,我这位白兄的地位比前更高。”
段南平冷笑道,“我当然知道,可惜这件事他还是作不了主。”
白玉楼奇怪,“那谁才能够作主?”
段南平竟然回答,“没有人!”
白玉楼一怔,盯着段南平,那刹那段南平的目眶中突露出了痛苦已极的神色。
沈胜衣也瞧到了,道,“白兄,这件事必是另有蹊跷。”
白玉楼点点头,方待再问,段南平已咆哮挥刀,疯狂斩来。
沈胜衣白玉楼互望一眼,双剑齐上,以凌厉的反攻,将段南平迫回。
一下下凄然的惨叫声即时由门外传来,短促而悲激,段南平听得很清楚,攻势却更疯狂。
惨叫声不绝,一下突然迅速地直入大堂,那是一个武士,咽喉上插着一柄飞刀,才冲入半丈,便扑到地上。
那柄飞刀虽然歪了一些,仍然致命。
段南平看在眼内,惨笑连声,整个人都裹在刀光之中,滚斩向沈胜衣白玉楼。
沈胜衣轻叹一声,剑走偏锋,道,“白兄不能再犹疑的了。”
他已经看出白玉楼心念旧情,不忍下杀手,但他们的时间,已实在无多。
白玉楼也很清楚,一咬牙,道。“速战速决。”
语声未已,那边翁天义突然叫道,“小心背后!”
段南平正是背向着他,闻言也一动,沈胜衣也就在这时候一剑抢上,砍断了段南平双手的拇指和食指。
双刀立时堕地,白玉楼一脚接上,踢在段南平右腿上,将他踢开。
段南平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又站了起来,“噗”地又跪倒,仰天嘶声道,“臣不是不拼命,只是能力有限。”语声一落,一头突然撞在照壁上,立时鲜血四射,倒地而亡。
白玉楼沈胜衣一齐掠到,但都慢了一步,沈胜衣霍的转身,道,“白兄,事情是必有变。
白玉楼道,“莫非他们已经将太平公主卷往另一个地方?”
沈胜衣道,“希望如此。”
白玉楼面色一变再变,翁天义此时从那边已走了出来,道,“由现在开始,轮到我老人家大显身手了。”
白玉楼目光一转,说道,“最好快一些。”
翁天义道,“别的可以快,这件事却是快不得,一个不小心触动其他机关,就算我本领再大也只有等死的份儿。”
白玉楼一顿足,没有作声,翁天义走到照壁前停下,双手在照壁上摸索起来。
照壁六尺之上是一副浮雕,雕塑着百数十个奇形怪状的天神,飘飞在烈焰怒涛之中。
翁天义双手一面游移,一面按动,有时按在一个天神的眼睛上,有时却按在天神的肚脐中,白玉楼默数着他按到了四十九下,一阵“轧轧”声便响了起来。
那副浮雕随即往上升起来,那竟是嵌在一块厚逾一尺的铁板上,别的不说,就是这块铁板的重量,已够吓人。
铁门后是一条大理石的甬道,与进口同样宽阔,两壁都是浮雕,怪异非常,翁天义探头望了一眼,道,“这道暗门只有用钥匙才能够将之固定,否则在机括转尽之后,便会落下来。”
白玉楼道,“由这里开始,一共有三道这样的暗门,最后的一道暗门开启的时间最短促,在它落下同时,其他的二道暗门亦会先后落下,所以我们的行动必须迅速。”
翁天义道,“应该怎样做,大家都清楚的了,入门之后,大家的动作最好与我一样,否则有什么失闪,翁某人可不负责任。”
他一向喜欢抬杠,难道说话这么认真,白玉楼等听说都不由紧张起来。
翁天义随即举步走前去,走得并不快,骤看来好像随随便便地一步步跨出,但细看之下,显然甚有规律,沈胜衣白玉楼亦不难看出,他踏的其实是七星步。
地面的石头亦是以七星排列,颜色好像都差不多,石虎走着忽然道,“你怎么不在地面上留些标记,那一会我们离开的时候,也方便得多。”
翁天义冷笑道,“进出若都是一样设置,那就不是高手的匠人了,最多只能够列入三四流匠人之内。”
石虎接问道,“那你应该是高手匠人的了。”
翁天义傲应道,“当然,否则也不会给请到这里来。”
石虎摇头道,“这玩意儿我却是完全不懂。”
翁天义道,“但我们要离开却是非你不可,所以说重要,你不在我之下。”
石虎咧开大嘴,笑笑,翁天义即时道,“小心脚下。”
石虎一脚正要往旁边踏下,听说忙收住,翁天义捏了一把冷汗,道,“不要命了,这时候还跟我说话。”
“我。。。。。。”石虎摇摇头,便没有说下去,小心翼翼的跟住翁天义的后面,留意着翁天义脚步的移动。
前行不远,第二道暗门挡住去路,翁天义用了弄开第一道暗门差不多一倍的时间才将这道暗门弄开。
这道暗门之后三丈,就是第三道暗门,翁天义打开这第三道暗门所费的时间更多,他双手移动了四十八遍之后,突然停下来,道,“四位准备好了。”
白玉楼沈胜衣一齐移步到翁天义身旁,石虎亦上前,立在翁天义身手,雷方有如上弦之箭,已随时准备射出去。
翁天义看了他们一眼,双手终于按石门上的浮雕即时移开见方一尺,上面也现出了三个匙洞,每一个匙洞之旁都有一个铁把手。
翁天义左右手齐施,将那三个铁把手扳下来,与之同时,那道石门亦往上疾升了起来。
沈胜衣白玉楼身形齐动,飞射了进去,翁天义身形同时一偏,石虎立即扑上,那道暗门亦同时缓缓落下来。
石虎双手齐举,正好将那扇门托住,浑身的肌肉那刹那齐皆贲起。
雷方亦紧接掠了进去。
暗门后是一个宽敞的大堂,一个人也没有,白玉楼沈胜衣身形弧形一掠,来到堂中石鼎之前,翁天义紧接着掠到,绕着那个石鼎一转,将石鼎座下四周的四支石狮的舌头全都推了进去,接着一声道,“火药──”
雷方的动作也不慢,将火药迅速塞进狮口内。
火光接连四闪,那支石鼎往左移开,露出了鼎下一个石洞,深只有尺许,嵌着一个石头造的圆盘,翁天义手执圆盘左转七次右转八次,前面一大片空地立即左右裂开,一道石阶出现在眼前,翁天义手一挥,又一声,“火药-----”
那个圆盘在他双手移开之后又转动起来,雷方立即将火药压进圆盘当中凹槽。
火药瞬息爆炸,圆盘四分五裂,裂开的地面停止移动,四人飞快奔下。
翁天义抢在最前,双手接连往左右两面墙壁浮雕按去,雷方紧接将火药放进,在极短的一段时间之内,将石阶两旁的机括完全毁去,再弄开石阶尽头的一扇门,翁天义旋即往回走。
沈胜衣白玉楼却双双抢进。
那扇门之后是一座殿堂,两旁放着大理王朝的无数宝物,沈胜衣白玉楼都没有理会,直扑堂中那座洁白的犹如玉石的绣塌。
一个女人正卧在哪儿,从身上的衣饰看来,那绝无疑问就是他们要找寻的太平公主。
她静静地躺在那里,竟然没有被那些声响惊醒,白玉楼已经奇怪,走近一看,面色立即大变。
太平公主雪白的脖子上一条青蓝色的瘀痕,面色有如白垩,眼镜圆睁,一眨也都不眨,仿佛已凝成冰石。
白玉楼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仍然伸手往太平公主的鼻端探去,一探之下面色又变,一把将太平公主抱起来转身往外奔。
沈胜衣看在眼内,多少已猜到是什么回事,也无暇多问,一剑护着白玉楼迅速退出。
石阶两旁的机关已经被火药毁去,他们毫无困难地回到大堂,雷方等候在那里,一见白玉楼那种表情,亦为之一呆。
那边石虎仍然双手支撑着,不让那道暗门落下来,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上滚滚落下来,一身衣衫亦被汗水湿透。
他的一双脚已弓起,虽然神力天生,但那扇暗门到底不轻,何况他已经撑了这么久。
翁天义正在第二第三道暗门之间,将一种红色的粉末洒在石板上。
他的动作也很快,接着将粉末洒在第一第二道暗门之间。
雷方白玉楼当先从暗门下穿过,踏着那些洒上红色的粉末石板往外奔,沈胜衣亦不慢,身手往暗门下一托,道,“快些走!”
石虎吁了一口气,松手奔出,那道暗门迅速地落下,“隆”然有声,第二道暗门跟着落下来,在这暗门落下之前,石虎沈胜衣已然从下奔过。
第一道暗门也落下来了,这一次石虎显然是慢了一些,他亦知道,双手急忙往门底下托去,这一急之下,一脚便踩在旁边一块没有红色粉末的石板上。
沈胜衣已脱出,一眼瞥见,伸手便抓向石虎的小腿,企图将石虎拉过来,翁天义那边也看的清楚,一张脸立时变了色。
也就在那刹那之间,一道刀闸从上而下,迅速压下来。
沈胜衣一把抓住石虎的小腿立即全力拉出,他的气力虽然没有石虎的大,但这一拉,也非同小可,石虎整个身子立即给人几乎完全拉来。
一声惨叫刹那响起,沈胜衣心头一寒,手里同时一轻,目光及处,只见石虎半边脑袋已然压断在刀闸下,鲜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