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回北门外三里地的借住小村农舍,已经是三更已过,不可能再到别处活动了,虽然距城甚近,往来片刻可到,事前没有预定另一目标,不得不早早停止活动。
他们的人分得相当散,散处在城内城外借住,分别活动各有目标,不易临时召集在一起。这处小村的农舍,是公孙少堡主的指挥站,是主力所在地,今晚几乎全部出动前往赵家,料定必可成功地逼赵家的人招供,岂知几乎全部葬送在赵家。
强龙不斗地头蛇,更不宜招惹地头强龙。他们已经知道赵家保镖打手众多,而且个个武功了得,暗器非常厉害,竟然不自量力公然大举前往走险,失败得灰头土脸,几乎被地方强龙把他们送上法场。
他并不知道,其实袭击计划是成功的,把主力安排在院外,等候先遣的人发动,突然猛袭内外夹攻,真具有毁灭性的威力。如果外面没有人潜伏待机策应,九个人休想活着离开。赵家的主人是当地的豪绅,的确不能和他拼个玉石俱焚,以免有损声望,付不起重大的代价。
他也不知道,赵家根本不可能拥有一百二十具连弩。六十位保镖打手也是夸大,赵家哪需要拥有如此众多的保镖打手?又不是养军队。
八个首要的人,在大厅吃点心,一面进食一面检讨失败的原因,一个个怒火冲天怨天恨地。
“也许咱们真的找错人了,那混蛋只是一个恶霸而已,凭他的家世声望,不可能去参加亡命杀手集团。”公孙少堡主总算能冷静分析情势,不再冲动:“咱们不能认为他那些大宅,最适合做秘密山门,便认定他是玄武门的重要人物,他的财势足以让他三代都是士绅富豪,犯得着冒凶险做杀手?他为了什么?”
“追求快感和成就感,性情怪异嗜血。”风雷剑客彭天青不同意他的论断:“他在本城地位已到了权势巅峰,这满足不了他的另一种欲望,就会行似疯狂,追求另一种刺激。我认为就算他不是玄武门的人,他那些保镖中可能有玄武门的高级人物,利用他的宅院做山门,利用他的权势地位作掩护。少堡主,咱们在他的宅外等他,必定可以逼出一些线索。”
“有此可能的。”一箭勾魂廖凯也不同意他的看法:“江湖上有不少家财万贯的权势人物,甘心做亡命过冒险生涯。令尊一堡之主,财势甲一方,为何要攘臂而起,号召天下英雄杀贪官除妖孽?你不是也在称雄道霸的凶险道路奋勇迈进吗?”
“少堡主,值得一试。”断魂刀客谢全方接口怂恿:“咱们锁定的好几处目标,几乎全部落空,逼死了不少人,只能获得一些风闻的、无法证实的口供,只有赵家涉嫌重大,我相信那个取不伦不类姓名的赵不高,极有可能是玄武门的高级人物,在他口中,一定可以追出他们的门主来。”
“不急,慢慢来。”他有点意动,其实对受辱的事心存报复:“在没有万全准备之前,不可贸然动手,要我们的人先避开他,让他宽心一些时日,就会警觉心松弛,咱们才有机可乘。”
“那边进行得并不顺利,对咱们没有多少帮助。少堡主,何不干脆公开联手进行,声势也壮些。”那位曾经亮名叫欧阳虹的人说:“他们最可靠的人平白失踪,搞不好会继续削弱实力,搞不出什么名堂的,根本对付不了我们最难缠的强敌,联手反而减少许多困难,”
“不急,至少可以暂时牵制咱们的强敌,现在最主要的事,是尽快把玄武门的根挖出来。”公孙少堡主胸有成竹,否认对方的建议:“这个杀手组合,居然如此难缠。咱们在西平、许州,所获的消息十分明确,所以认为有机可乘,是咱们立威的大好机会,岂知情势突然变得难以控制了,可能是咱们的人事先走漏了消息,一定要查,哼!”
“我认为先解决神刀妙剑最重要,有他们在,对咱们的声威形成最大的威胁,他两人会扯咱们的后腿,可别让他们成为咱们的心腹大患。”风雷剑客恨透了唐青松,主张先拔除眼中钉肉中刺。
“我赞同彭兄的意见。”欧阳虹说:“只要他两人一现身,咱们要办的事必定有变化,现在他两人气候已成,早已是咱们的心腹大患了。咱们去几个人,早些打发他们去见阎王,以免碍手碍脚,这是上策。”
“我要盘算盘算是否值得。他两人的事本来就无关宏旨,只是在五虎岭偶发的枝节事故,至今扩大而已。目下最重要的事,是除掉玄武门增加声威,必须加快进行,需要全力投入,还有几处地方需要进一步探索追查,需要时间和人手,不能再把人手抽调出来了。”公孙少堡主不愿派人对付唐青松,希望先办妥重要的大事。
他的考虑是正确的,大局为重,杀掉神刀妙剑,所获的利益有限;不急于除去,对声威的损害不大。一旦成功地除去玄武门,等于是轰动江湖,威望骤升至巅峰的惊世成就,比向小隐山庄示威的声望更高,是绝对不可放弃的旷世好机,可以帮助他早一天登上霸主宝座的好机。
贪小失大,智者不为;他的打算只计算自己有利的因素,却忽略了本身的条件并不足以担大任,想法并不成熟,在知彼方面并没着力,玄武门的人突然销声匿迹,他的计划就打乱了。
只在一个真假难办的副门主王十二身上,浪费时间奔东逐西。与及一个面目难办,有如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赵护法,凭那贵家公子的打扮,就在名门豪宅中找线索。结果,今晚几乎葬送在赵家大院。
他当然不甘心功败垂成,所以对神刀妙剑宁可暂时不加理会,小利益大利益相较,大利益才重要。
向玄武门兴师问罪的消息已经走漏,江湖朋友正闻风而至看风色,他已骑虎难下,时不我留,必须尽快完成一鸣惊世出人头地的心愿。
这里是玄武门的地盘,玄武门突然销声匿迹,在他扬言向玄武门兴师问罪之前,便释放他的人隐匿潜踪,不敢面对他的挑衅,他已成功了一半,另一半尚需努力。至少,他的声威名气,已经骤升轰动江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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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十八匹健马驰出大南门。领先的骑士是葛大堂主,是这一批人的首领。他们本来是分散活动的,人数并不多,现在动身赶路,终于停止活动走在一起往南走。
黑龙帮在各处通都大邑,建了秘密急报站,两端的总站分设在京都和江西南昌,消息传递十分快速,每一次做案,召集人手十分快速,得手就快速远离疆界,当地官府根本无力对付突发的事故。
旅客纷纷南下,车与马最先行。这条南北大官道,比东面从开封至许州会合的大官道旅客稍少些,但仍然车马行人络绎于途,北上南下都显得忙碌,要远出五六里外,才逐渐拉开距离,徒步的旅客远落在后面。
五里亭在望,亭内早有五个中年人歇脚,悠闲地在亭内闲聊。他们不是旅客,身上没携带行囊。
葛大堂主远远地便看清亭内的人,坐骑四蹄一缓。
“怎么?真要走了?”踱至亭口相迎的无极大法师笑问:“看你们走得匆忙,急什么呀?你们不是向北走了吗?”
“昨天接到开封传来的急报,必须赶往江西。”葛大堂主策马接近亭口,勒住坐骑:“口信简单,详情信使也不知道。听口气可能京都有变,相国父子可能有麻烦,一帮一会的人,紧急赶回江西应变。”
“哦!这里的事不管了?”
“本来我就不该管,我自己的事忙着呢!我跟踪威麟堡的人前往五虎岭,只想侦查他们是否与常北岳暗中勾搭,共同打出侠义道旗号,对相国不利,影响咱们一帮一会活动。大霸天因鄢钦差内调,失去杀贪官的目标,因此担心他假借失踪,唆使他的儿子出面逐鹿新一代霸主名位,将攻击的矛头转向咱们一帮一会,如此而已。咱们出面争取神刀,在我来说,一时兴起而已,能否争取得到并没放在心上。大法师,你也该放弃了,你们根本不需要他那种号召愚民毫无帮助的莽夫,带在身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放弃吧!早走早好。”
“我不会为神刀的事费心,争取他只是为了面子问题。你说的不错,他对本教毫无帮助;闹翻了,我还真怕他的神刀变成邪刀呢!”无极大法师坦然说。
二十余年前在新郑,天斩邪刀把弥勒教的人,杀得魂飞胆落,迄今该教的人仍在做噩梦,足迹不敢接近太湖沿湖各州县。据说,天斩邪刀偕同两位夫人,隐身在洞庭西山,仍在江湖秘密活动,仍未放下那把令人恐怖的天斩邪刀。
弥勒教是邪教,怕邪刀而不怕神刀。
“那你们留下又为了什么。”
“我在查在青松寨,劫持黄小丫头时,威麟堡的人发动袭击,我那两个人是被什么人杀死的。”
“可有头绪?”
“我弄到有此功力突入杀死我的人,可惜对方的神通不比我差,问不出头绪,被他们抓住我一时疏忽,散了元神尸解下地狱去了。我不走,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我的人不能白死,凶手一定是威麟堡的人。我在等机会,看该由谁负责抵偿。如果你不急于回江右,想请你们助我一臂之力。”
“很抱歉,我必须加快赶回江右,口信很急,不知京都发生了何种变故,赶回应变十万火急。”
“那我就不便留你了,祝你们沿途平安。”
“谢谢你的祝福,彼此珍重。”
一声保重,各自奔前程。
远在数千里外的京都,国贼严嵩父子,正面临倒阁的困境,正在作最坏的打算。伴君如伴虎,即使是受宠爱的佞臣,一旦龙颜大怒,后果与那些死忠的忠臣一样,下场同样悲惨。一旦严家垮台,注定了要树倒猢狲散。
江湖五毒走了;黑龙帮也走了;弥勒教已放弃招纳唐青松的打算,神刀妙剑总算摆脱被胁迫做鹰犬的阴影,不再受到四面楚歌的威胁。由于唐青松的坚持,终于获得仇敌的谅解度过难关。关键在于纠缠期间,他不曾下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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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青松两人暂时藏身在轩辕丘,他们不是秘密躲藏的,而是大摇大摆动身前往有目共睹,明白表示暂且脱出风暴外,此地还有事未了。同时也表明,不干预威麟堡与玄武门的纠纷,那是侠义英雄与黑道杀手的权势之争,与他两个无关。两方都是他们两人的仇敌,必须避免站出来参与,可别让人误会他们与一方并肩站,那会被人指责为帮凶,站哪一边都会被人咒骂,里外不是人。
有人在附近监视,甚至会抓住机会行雷霆一击,蔡家农舍并不安全。金笔书生撒野之前,树林中早已有人潜伏了。
白天,可以预防意外发生;晚上,可就得十分小心了。人不可能不分昼夜时时刻刻提防戒备,晚上必须睡觉恢复精力,两个人分上下半夜警戒,实在累人非长久之计。毫无疑问,仇敌就在等候袭击的好机,等他们疏忽,等他们疲劳过度精力不足,等他们犯错误。
无事一身轻,两人放松身心享受郊野的寂寞乐趣。蔡老头不管他们的食宿,闲来整理菜圃家禽自得其乐。
这里林木葱茏,四野渺无人烟,附近的小径,十天半月也不见有人行走。上空飞禽翱翔,林下鸣禽歌唱,一些小走兽见人不惊,偶或可看到野犬豺狗出没。在这里生活,彷彿处身在另一世界,没有红尘的纷扰,没有名枷索绊,确是洗涤尘欲的好地方。至于住久了如何生活,没有深入了解的必要,反正他们不会久留,本来就是属于莽莽红尘的人,早晚得重返世俗,经历现实人生,暂时的脱俗解脱,这种环境正好让他们的身心获得宁静舒解,暂时浑忘尘世的纷扰。
烈日炎炎,屋前的树林却凉风习习。午后在林中小睡片刻,唐青松返回农舍,取来一把蔡老头把玩的三弦琴,古意盎然,出于名匠之手,音量音色都是上选。蔡老头的琴艺可列名家,但推称精力不够很少弹奏自娱。
他坐在树下调弦,正经八百颇为关注。
“你会弹奏这玩意?”妙剑好奇地问。
“会一点,别忘了我是西安的恶少。古代西安是古都长安,都城的侠少,是吃喝玩乐的专家,人人侧目的特权人物,能歌善舞游手好闲。”
“唷!你的确可称侠少呢!”
“不敢当,该称恶少。”
叮叮咚咚一串弦音破空飞扬,他试音的手法居然相当熟练。然后正式奏起,低徊的音符打破树林的沉寂,悦耳低柔的旋律荡气回肠。
一连串幽邃的歌声,在空间里绵绵切切地流泻:“旧欢,重拾难,劳燕各分飞。
前生,早注定,难结好姻缘。
君心莫测,不堪问,落花流水两无情。”
又是一段过门,他象是沉醉在其中了。
“你影射谁呀?”妙剑用嘲弄的口吻调侃地:“不会是影射你自己吧?这是怨妇的歌呢!”
“这是古代的民谣,古代男女都可以称君,你别钻牛角尖好吗?改现代话叫郎君,或细君就不好唱了。”他一面说,一面弹奏过门。
“哪一带的民谣?”
“那有关系吗?”
“随便问问而已。”妙剑摇摇头苦笑:“你唱得实在动听,但我敢肯定不是古代的民谣。你们关中人唱起歌来鸡猫狗叫,腔调令人入耳汗毛直竖。很可能是江南的民歌,我曾经在江南走动过。”
他微笑,不加解释。音符进入主旋律,歌声流泻:“情关,出更难,梦萦心又牵。
往事,似云烟,愿结来世缘。
前尘往事空回味,徒留相思恨绵绵。”
最后的终曲,是一串低柔的乱弹。
“这是老掉牙的怨妇楼头相思曲,你哪像个叱咤风云的傲世刀客?乱搞。”妙剑狠瞪了他一眼:“想赚人眼泪吗?你找错了听众,兄弟。”
其实,妙剑那双冷森的鹰目有点异样,不再冷森,反而有点朦胧。
“我没到过江南,只听过街头卖唱歌伎,唱过这类歌曲。你要知道,世间绝大多数平民百姓,生活得像牛像马,能接受阳春白雪吗?”他开始松琴弦:“水、旱、蝗、瘟疫、天灾、人祸,这就是他们生活的全部,你能寄望他们能唱出欢乐的歌谣吗?听怨曲,这是宿命,老哥。”
“兄弟,咱们亡命的生涯也不怎么好过。”妙剑长叹一声:“严家的一帮一会,弥勒教的徒众,把打江山列为追求美好人生的崇高目标,是情有可原的。但我可以斩钉截铁肯定地告诉你,一旦他们成功了,夺得江山成了人上人,最后必定忘了做平民百姓的痛苦,平民百姓甚至会更苦些。他们会彻底忘怀了这些表现民间痛苦的怨歌,忘了他是谁。”
“呵呵!老哥你借题发挥,发起牢骚来了,你不会去参加弥勒教打江山吧!”
“不会,我不想平步登天。像我这把年纪,登上龙座也活不了几天……”妙剑突然向他打手势。
“不必。”他说:“他们来了许久了。”
“他们?还有?”
“那边也有。”他向西北角一指:“人数少,好像只有一个。”
“这边也少,也许只有一个。”
“呵呵呵……”东面树林深入传出笑声,枝叶簌簌而动,一个人影穿枝排草而来:“两位不必打哑谜,老夫是故意拨枝发声引你们注意的。”
“咦!是你。”他看清人影,大感意外。
是洞穴中现身的青衫中年人,背着手笑吟吟接近毫无敌意。
“呵呵!你以为来的人是谁?”青衫人笑问:“是楼头怨妇呢,抑或是想重拾旧欢的人?”
“前辈一直在这附近隐居?”他心中有鬼,避开话题:“咱们没打扰前辈吧?”
“隐居在这里,怎能观察入微?只是老夫事不关己,扮演真正的局外人,冷眼旁观无动于衷,所以能活动自如不受注意。你两位躲到这里来,打些什么主意?忙里偷闲自弹自唱,确也是赏心乐事。”青衫客在他身旁席地坐下,信手取过三弦察看。
“前辈真是局外人吗?”
“任何事都有变量的。”青衫人语含玄机。
“以不变应万变,其实也是变的一种呀!”他也暗隐玄机。
“有道理。”青衫人用指甲拨了两下弦:“天地如果恒久不变,这世间恐怕不会是这种模样了。唔!这把三弦用的是蟒皮,制造的名匠是南方人。”
“应该是。”他说:“这是大三弦,咱们北方人用小三弦,用羊皮,而且加轸,丧失柔和的泛音。”
“乐器本来是娱乐听觉的。我问你,如果用来杀人,会是纯粹的娱乐器具吗?”
“以音杀人,有些人可以办得到。以神御音借乐器传发,并非旷世绝学。有些乐器,本身就具有这种功能。”
“我是指这把大三弦。”
“可能的。”他答得含蓄:“但这把三弦本身,并没具有音出杀人的神奇功能,必须由可以神御音杀人神技的使用者传发。在我来说,我可以借物爆发内功杀人。这玩意全长三尺三,以内力发起攻击,保证比我的短戟威力更大,一下子就打破对方的头。”
“呵呵!不用内功,也可以打破对方的头。”青衫人把三弦递回:“你的神刀,已经令人恐怖了,再打造了吓人的怪短戟,你想大开杀戒?给我看看。”
戟没有制盛囊,平时提在手中把玩,有事时搁在一旁,这时就搁在他身侧,顺手拈起递给青衫客:“这是用来吓唬人的,要开杀戒刀最管用。”
青衫客挥动了两下:“好重,你不怕我给你一下?”
他倚树半躺,神情懒散:“前辈如想要我的命,在洞穴里就可以轻而易举杀掉我。”
“别小看了自己,年轻人。”青衫人将戟还给他:“应该说,你可以杀掉我。老夫年近花甲,哪能与你这种身怀绝技的年轻人搏命?你身怀绝技,刀法称神,居然能忍让委曲求全,委实令人感到惊奇莫测高深。如果你志不在逐鹿江湖追求名利,离开新郑远走高飞,岂不天下太平了?你会走吗?你离开青松寨,五虎岭附近便天下太平了。”
“我不能走。”他大声说。
“旧欢重拾难?”
“前辈想到何处去了?”他脸一红:“你看,我和罗老哥已是身无长物,行囊坐骑全被人抢走了,可说寸步难行,怎么走?”
“呵呵!我教你骗人,却反骗起我来了。”青衫客整衣而起:“那位姓黄的小姐身世如谜,你可得留些神,志不同道不合,日后会出纰漏的。这里将掀起风暴,牵涉到名利霸权之争,如果两位没有争的兴趣,你们来干什么?这里已是众所注目的地方,是风暴中心,就不怕仇敌来一次雷霆攻击?”
“咱们退出县城,表明不妨碍他们争霸权的行动,他们不会注意我们的,犯不着分散人手对付没有妨碍的人。”他故意忽略黄如玉身世如谜的烦恼话题:“派几个人来监视而已,不会轻举妄动的。”
“是吗?他们就希望你有这种想法。”
“这是按情势的估计,他们理该如此。”
“理并非是绝对的,变量太多。他们并不蠢,你们在旁虎视眈眈,等候渔人得利,等候他们双方死伤惨重,再出来收拾残局,他们能接受这种结果吗?你们才是他们最大的威胁。等他们想通了知道权衡利害,就会把除去最大威胁列为优先。”
“不可能的。”
“任何事都可能发生。昨晚他们曾打算把你们放在一边暂时不采取行动,经过多次计议,已下定决心展开行动,以免在紧要关头让你奇兵突出捡便宜。”
“咦!你怎么知道?”
“就是知道。老夫仍有朋友帮助,我一个人哪能完全了解情势?我又不是会分身术的神仙。”
“原来前辈并非真的冷眼旁观者。”
“呵呵!你并不笨。俗语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哈哈哈哈……”在长笑声中,青衫人健步如飞消失在树林深处。
“有可能的。”妙剑肯定地说。
“好,我们等他们来,哼!”他的手,抚弄藏在衣内的刀,眼中有狰狞的光芒暴射:“要来的终于会来。我们也有权争取自己的利益,名利权势不会是从天上掉下来等人去捡的,必须用精力去争取。咱们好好准备,可别突然落在他们的算计中。”
已得到警兆,不会突然的陷入死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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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白天,估计强敌不会冒失地前来袭击。来的人必定人数可观,无法秘密接近突袭,利用入夜时分借夜色掩护,快速接近袭击成功有望。在五虎岭期间,威麟堡的人就采用突袭的手段,发动多次成功的突袭,事实证明这种攻击方式相当灵光有效。
重施故技,极有可能。但突袭的成功条件,寄望于秘密和快速,对方如果事先察觉有危险,或者有所提防,成功率就有限了,简简单单的走避逃匿,就可以勾销了突袭的所有行动白费心机。
这一带的地形,两人已经非常熟悉。众寡悬殊,他们是孤单奋战,在心理上,没把这里当作决战的主战场,所以不需把这里当成决定性的你死我活终极场所,用不着布置阻绝的机关陷阱,仅安排一些小障碍作示警用途。
回到蔡家农舍,唐青松送还三弦。蔡老头在午睡,从不过问他们在这里干什么,那是一个与世无争,在老家等候终老,对任何人都无害的风烛残年老人,早已没有管闲事的精力。
“我去赶走另一个眼线。”他向妙剑说:“别让他们完全了解咱们的一举一动,这潜伏的技巧可圈可点,是潜在的威胁必须排除。”
“也好。有人在切近监视,还真有芒刺在背的感觉,赶走了心理也踏实些。小心了,兄弟,那家伙的武功必定是超等的,不可大意。”
“我会小心的。”他出屋便往屋侧的草木丛中钻,小心潜行像蹑鼠的灵猫。
监视的眼线一旦被发现,必须断然撤走。
这位眼线非常机警,武功的修为必定非常了得,居然料中他必定有所行动,而且能估计他接近的方向,也许曾经发现他的身影,就在他接近至五十步左右时,便悄然后撤,及早趋避。
眼线因急于撤走,发出若有若无的拨枝踏碎落叶的声息,速度甚快。
他发觉对方撤走,便停止接近。目的就是赶对方走,没有擒捉的打算,这里是人人可来的地方,对方可以否认眼线的身分。
可是,声息随即沉寂。这表示眼线没有撤走的打算,仅退远些而已。
他突然快速急窜,绕向声息消失处。他提高警觉,对方发现他了。
声息又起,声浪清晰了些,表示对方也速度加快,不得不触及枝叶发声。
从枝叶的空隙中,他看到隐约闪动的人影窜走如飞,忽隐忽现,确是只有一个人。
紧蹑追逐,快主宰了一切。他是绕走的,速度必须比对方快一倍。
全力施展,他可以紧蹑在后。对方一而再停下、折向,仍然摆脱不了他,只要对方一动,再轻微的声息也瞒不了他。每次折向拉远了距离,但片刻便被他追及了。
对方逃窜的身法已非常了不起,但他的追蹑术依然技高一筹。
树下枝叶低垂,是一座仅生长十余年的新林,而且杂草丛生,人在里面窜走,不易看清形影。
他像一头扑出的猎豹,猛然举短戟飞扑而上,落点不高,但奇准无比,穿枝排草短戟挥出,突然鼻中嗅入他熟悉的幽香,吃了一惊。
由于他是绕侧方穷追打算拦截的,因此并没紧随在后,再就是对方多次折向,双方始终不曾接触,追及扑出,也是错开相当角度接触的,接触便贴近对方身后,嗅到对方散发出来的香味。
他就是不习惯这种幽香,入鼻便会产生情欲的反应,生理变化不受理智控制。他曾经力加抗拒,可惜效果有限。
挥出的短戟,在电光石火似的剎那间回撤,身形仍向前扑出,运起的内功悠然消散。
对方可能已发现身后有警,百忙中仆下、侧滚、斜跌而起,反应之快无与伦比。
“等一等。”斜跃而起的黄如玉急叫,他正着地即反纵退走。
黄如玉穿了一袭有如男装的淡绿色劲装,破天荒不穿衣裙在他眼前出现,剑系在背上,难怪他追逐时没看出身分,嗅到幽香才发现是黄如玉。
他不想见这位他曾经喜欢过的女人,他无法满足这位雄心勃勃,志在成为女杰的侠义女英雄,在青松寨他拒绝前往小隐山庄求见常北岳,两人之间就有了隔阂,他对黄如玉争逐名位的事毫无帮助。
生理上的变化还没完全消退,但已经可以控制,向侧急闪移至上风,脱离幽香的泄散范围。
他已经对这种幽香生疑,平时黄如玉身上散发的薰衣香他并无其他感觉。只有两人独处时,才能嗅到这种诱发情欲的奇怪幽香,不再继续嗅入,那突然血液上冲神智失控的情形便减弱了,减至他可以克制的程度。
只有避开这种香味,才能避免行为失控的情形发生。他也有点醒悟。他控制神智的修为颇为精湛,如果修为稍浅,双方的交往恐怕早就冲破了礼俗藩篱,他绝难拒绝黄如玉的任何请求。因此后来的亲密接触,他采取逃避方式拉远距离克制涌发的奇异变化。
幽香的余威仍在,他不由自主地放弃一走了之的行动。
“我没认出是你。”他语音僵硬:“你潜伏在附近,难道就不知道凶险?如果我掷出短戟,你认为可以侥幸吗?我已经决定面对仇敌的挑衅,下手不会留情。”
“你认为我是你的仇敌吗?”
“无所谓记仇……”
“你仍然是喜欢我的。”
“我不想提感情上的事,”他向后退,保持距离:“朋友的交情是有限度的,交情的深浅会因利害关系而变化,好来好去,我不希望反脸成仇。”
“你自弹自唱的歌十分动听,用意我希望不是影射你我的亲密友情。”黄如玉亦步亦趋,拨开草继续向他接近:“我盼望你能原谅我,情感回到从前,我仍然是你亲密的伴侣,仍然……”
“我不敢奢望。”他也继续后退:“你应该知道,我无意争逐名利,对你的雄心壮志毫无帮助,反而对你侠义女英雄的形象起反作用。与公孙少堡主作对,我已成为与侠义英雄为敌的邪门歪道人士了;他就是侠义英雄的代表性人物,以铲除黑道杀手仗剑行道为职志的未来大霸天。他才能帮助你在江湖扬名立万,你不是也在为玄武门的事奔忙吗?”
“我在替你讨回公道呀!青松,请相信我对你的情意,让我为你分忧。我已经在本地找到奥援,短期间定可查出他们的秘密山门所在地……”
“我与玄武门的小冲突,算不了什么深仇大恨,我自己会解决,不能在玄武门与威麟堡作生死斗争的情势中,间接为公孙少堡主那混蛋助威,所以我躲在这里坐山观虎斗,表示暂时脱身事外。黄小姐,不要介入,公孙少堡主不会领你的情,你绝对禁受不起玄武门杀手的攻击。走吧!还来得及。”
“你听我说……”
“你才要听我说,赶快脱出是非外。”他大起反感,这个女人实在自不量力:“公孙少堡主在小隐山庄示威,声威提高了一倍,却愚蠢得临时起意,妄想铲除玄武门再提高威望至巅峰,在杀手地盘内耀武扬成。如果能成功,除非是天老爷站在他的一远。你再不见机远离此地,后果是可以预卜的。走吧!还来得及。”
“有你在,一定可以……”
“恕不奉陪。”他扭头便走。
“青松……”黄如玉急冲而上。
他身形侧射,恍若破空飞去,所经处枝叶纷落,三两闪便远出十余丈外,枝叶折断声犹在,他的身影已经被枝叶拦住象是消失了。
黄如玉颓然止步,前移的双手也颓然放下,凤目中异芒闪烁,盯着人影消失处银牙紧咬。
“你已经让我完全绝望了。”她咬牙说,举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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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一个美丽的自视甚高、高得眼高于顶的骄傲女人。在行走江湖期间,明暗中保护她的人为数可观,不但武功了得,才华也过人,因此追逐她裙下的男人很多,都是看她的眼色,巴结奉承讨好她的年轻俊秀。可是,却碰上不受她控制的唐青松。
起初,她是成功的,可惜聪明过度,太过重视利害关系,唐青松并没死心塌地帮助她成名立万,终于失败了。唐青松平时并没意乱情迷,克制心猿意马的定力出乎她意料之外。
有求不遂产生绝望的念头,就必然走上了反脸成仇的局面。唐青松的态度已经明朗化,只是余情仍在而已,这点点余情不会发生多少作用,她失去这个本来可以帮助她荣登江湖女杰宝座的男人。
没有爱,剩下的只有恨了。
她把一连串的挫折,皆归咎在唐青松身上。在唐青松身上她已无法获得帮助,必须从能获得奥援的人设法补救。以目前的处境,假书生钱公子才是第一人选,获得地方有势力人士相助,她便成功了一大半。
她不再寄望在唐青松身上,快速地撤走,暂且将这件事置之脑后,向西南的林野掠走如飞,不久,到了一座小坡的白杨林前,林高四五丈,全是合抱粗的老杨树。
林缘闪出蔡勇夫妇,这里是他们预定的集合处。
“怎样?看你的气色不怎么好。”夏氏关切地问。
沮丧的人失败的表情刻划在脸上,气色哪能好。
“他连接近我也不屑为,似乎他已感觉出警兆了。”她恨恨地跺脚:“拒绝帮助我的态度更为坚决,情已打动不了他。”
“妙剑在旁碍事?”
“妙剑不在,我成功地诱使他单独见面。”
“反脸了?”
“还没有正式决裂,以后再说,可有动静?”
“毫无所见,分配在各处潜伏的人,不断传来信号,他们也毫无所见。奇怪,威麟堡的人竟然也不见踪影,难道他们放弃对付神刀妙剑的计划,全力图谋玄武门,任由神刀妙剑扯他们的后腿,这岂不是两面树敌吗?”
蔡勇替乃妻回话:“我们估计他会先解决神刀妙剑的威胁,枝节威胁解除,才能全力砍伐立威,他们不来,我们白忙了一场。依我的看法,情打动不了唐小子,就得改硬逼他就范,动手吧!小姐,不能以后再说,以免夜长梦多。”
“还没到最后关头,不能操之过急。”她反对立即用强硬手段胁逼:“发信号撤走。我先动身返城去找钱公子,可能他已和王十二见过面了,这件事重要急迫,他才能帮助我达成心愿。我先走。”
她不再把蔡勇夫妇带在身边走动,一个人方便些。要找机会和唐青松或钱公子会面,有外人在场十分不便。事关男女私情,有随从在旁,影响心情的舒放。她和唐青松会面时,大多数时间有妙剑在场碍手碍脚。妙剑对她态度冷漠,甚至含有敌意,因此这次她制造与唐青松单独见面的机会,没料到仍然失败出乎她意料之外,没有妙剑在场,唐青松拒绝她的态度似乎更坚决些,甚至保持不与她接近,让她无法可施,一切打算全盘落空。
“小姐,沿途千万小心。”夏氏郑重叮咛:“玄武门的人虽说已潜匿无踪,但谁也不敢保证他们扮成普通人公然活动。”
“我会小心的。”她说:“我还没公然找他们,他们应付威麟堡侠义群雄已力不从心,不会留意我的活动,我应付得了。”
目送她的背影离去,蔡勇无可奈何地摇头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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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小径平时就罕见有人行走,轩辕丘外围的村落,另有小径与县城往来,沿丘外围绕过。早些天人来人往在轩辕丘踩探进出的人,这两天突然不见了,即使有些人前来查看,也避免在小径往来,悄然穿林越野而走,在附近活动不会迷失在内。
她是沿小径走的,倍感寂寞。
路已走了一半,距十贤祠还有五六里,天色还早,赶两步一刻时辰便可抵达县城。沿途鬼影俱无,没发生任何事故,距县城愈近,发生状况的可能性反而提高,要到达十贤祠之后,才不会发生事故。
路右的一株倒木上,王十二坐在倒木上跷起二郎腿,闲得无聊啃草梗消遣,如果不移动,要接近至三十步内,才能看清形影。
不远处一株大树下,两名大汉倚树假寐,夏日炎炎,树林下却清风徐来,睡像有点不雅。
她脚下一慢,警觉地继续往前走,没有回避的打算。虽然王十二曾经向她提出警告,安全期已经告终,玄武门不再保证她的安全,要她早离疆界。她并非忽视警告,而是迄今为止,她并没正式向玄武门挑衅,彼此还没正式成为仇敌。
王十二也看到她了,目迎她接近,依然安坐不动,口中的草梗也没吐出,眼神怪怪地,似笑非笑神情如谜,甚至泛现邪味。
她穿了劲装,隆胸细腰凹凸分明,十分扎眼令人想入非非,吸引了男人的注意理所当然,漂亮的五官极为动人,但撩人的体态才是令男人注目的焦点。以往她穿淑女装,玲珑的曲线掩藏在衫裙内,还不至于让男人看了心猿意马,甚至不敢产生亵渎的念头,至少在外表上没露出亵渎的神色。现在的打扮,可不能禁止男人激赏了。
“黄小姐,可曾找到神刀唐青松了?”王十二主动打招呼,笑得暧昧,口中的草梗吐掉了,但并没站起来。坐着的人,应变必定慢了一拍,无法应付骤然的袭击,显然并没把她看成必须保持警戒的敌人。
众所周知,她是唐青松的朋友,甚至是女伴。神刀妙剑与威麟堡的人发生冲突,并没与威麟堡的人并肩站,也就不是玄武门的仇敌。她也没向玄武门的人挑衅,王十二没有把她当仇敌的必要。
“哦!阁下真是玄武门的副门主?”她停下脚步,答非所问。
“你可以猜几次。”王十二不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这世间分为两种人,一是骗子,一是受骗的傻瓜。世间事真真假假其实不必斤斤计较,认真计较是非黑白的人活得一定很辛苦。黄小姐,我的身分是真是假并不重要。”
“当然我希望你是真的王副门主,我不想做受骗的人。”她靠近两步离开路面,脸上有动人的微笑,毫无敌意流露,亲切有如与熟朋友寒暄。
一比三,她不无顾忌。男女保镖不在身边,她不想打没有把握的仗。
“你还想证明什么呢?”王十二甩动着翘起的腿,神态懒散:“玄武门应允你的要求,释放了威麟堡的两个人,这可不是假的吧?你已经如愿找到神刀妙剑,但并不是从威麟堡的人身上找到的,你根本不需向我要求释放他们的人,以便从他们的人身上找到神刀唐青松。你的动机,实在令人莫测高深,你到底想证明什么?想得到些什么?你暗中策应的人行动鬼祟,目的是什么?”
“我不会告诉你为什么,这是我个人的秘密。”她当然不会将目的说出,还没到时候。
“我知道。”
“那你告诉我好吗?”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什么?”她大吃一惊。
前天晚上她与假书生在客房缠绵时,一个包打听被人逼迫扮刺客,目的是替逼迫的人带口信给她,口信正是这两句普通寻常的话,警告的意图明显。所递交的两种信物,更令她神色大变哀痛恐惧。
“这两句俗谚浅显易懂。”
“口信是你胁迫地棍传给我的?”她厉声质问。
“什么口信?”王十二听得一头雾水,神色一整,跳下倒木,发现她的神色有异,提高戒心不再大意。
“前晚入夜时分,你派人扮刺客到客栈算计我……”
“你是见了鬼啦!”王十二嗤之以鼻:“玄武门的杀手不是刺客,出动时凭真本事硬功夫,毫不留情行雷霆攻击,绝不可能扮刺客行刺一个人赚小钱。你可不要胡说八道,坏了玄武门的名头,你已经是江湖上有名气的侠义道玉女,造谣恶意损及玄武门的威望,表示你恩将仇报,把本门向你履行承诺的道义忘了,反而像威麟堡的人一样卑鄙恶劣,认为本门示弱,乘机向本门打出铲除黑道杀手的旗号,向本门挑衅示威。我可怜你这个妄想仗剑行侠扬名的女人。”
“你不要否认……”
“小女人,你听清了。”王十二声如沉雷:“威麟堡人数约有一百上下,本门已挖妥尸坑准备埋葬他们。你的人数仅二十出头,要杀你们易如反掌,犯得着自贬身分有损威望派刺客算计你?别自抬身分好不好?你要在本城干什么,我等你的答覆。”
两名大汉到了,左右一分气氛一紧。
她黛眉深锁,脸上神色百变。
王十二的话不像有假,玄武门是真正的杀手,不屑做刺客,地位比刺客高得多。
“不是你胁迫土地庙的地棍,到客店扮刺客传口信?”她毕竟少见识,问这种幼稚的问题。
“我再次郑重告诉你,本门人手众多,犯不着胁迫本城的蛇鼠替本门办事,自毁声誉贻笑江湖。也许昨晚你真碰上了倒霉的事,可否说出来让在下听听经过,或许能替你揭谜解惑呢!你愿意说吗?”
这种事哪能向外宣扬?她一咬牙,恨恨地扭头就走,闭上嘴拒绝说话。
王十二无意阻拦,目送她快步离去。
“呵呵!你骗不出真情的,这鬼女人其实相当精明。”一名大汉向王十二说:“咱们去找神刀妙剑,看是不是他两个弄的玄虚?”
“不能去,可别让他的神刀在咱们眼前挥舞,咱们禁不起那把怪刀砍劈。”王十二拒绝前往自找麻烦:“神刀那小子愣头愣脸,发起威来还真令人心惊胆跳。他不会做出玩弄阴谋的事,也不会戏弄这鬼女人。当然他并不笨,和这鬼女人保持距离就显得聪明。咱们四处走走,威麟堡居然不派人前来宰神刀妙剑,连监视的人也没派,实在令人莫测高深。公孙少堡主在十贤祠三刀失手,心高气傲怎受得了,却不急于报复,难道性情改变了?”
“那混蛋正在调兵遣将,全力对付我们,大局为重,失手之恨算不了什么,所以聪明地暂且放弃唐小子,避免两面树敌。像咱们一样,不去招惹唐小子大吉大利。走吧!看是否有人在这一带潜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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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城南七八里的双口庄,面临大官道的一座大宅,大院门外竖起两根旗竿,悬挂着两面华丽大旗。一面是威麟堡的堡旗,绣着浑身烈火威猛跃然欲飞的麒麟;一面是江湖人士所习惯使用,专门接待宾客的三角形迎宾旗。在官道往来的旅客,皆可清晰地看到这两面迎风招展的旗帜。
威麟堡的招待站在此地正式建立,接待过往侠义道同道,正式打出向玄武门兴师问罪的旗号,号召侠义同道向为祸江湖的黑道杀手组合挑战,共除祸害伸张正义,请求白道侠义道的高手名宿共襄盛举。
密云不雨的局面终于打破,消息轰动江湖。
这也表示威麟堡实力不足,独自无力进行,只好向同道请援,旗号鲜明要求道义相助。
大霸天的声望仍在,仍具有强大的号召力。往昔大霸天乾坤一剑公孙老堡主,高举侠义之剑,号召天下群雄,向为祸天下的盐务署巡缉管挑战,侠义道群雄纷纷攘臂而起,前仆后继勇往直前,大霸天的声威,被捧上无人能及的权威巅峰。目前由小霸天出面号召,向杀手集团排名第一的玄武门挑战,应该获得侠义道群雄相助的,那面威麟堡旗足以成为必可成功的保证,号召力无与伦比。
问题是,那些本身自卫力不足的侠义道英雄,能否有勇气不顾身家性命,为了替威麟堡助威,敢向第一杀手组合玄武门挑战,他们能得到什么?虚名浮誉而已。
第一批南行的旅客中,就先后有两位江湖知名的仗剑行侠人士登门查询。第一位问明双方结怨经过,毅然留下助拳,铲除江湖败类,是侠义道人的责任,留下的理由充分,也由此可能增加声誉提高地位。
第二位却打退堂鼓,反而认为双方以往无仇无怨,玄武门释放在地盘内闹事的人,已尽了江湖道义和礼数,犯不着为了此事大动干戈,那会掀起江湖风浪,日后仇杀的后患无穷。
总之,威麟堡此举算是成功的,至少声威急剧提升了。公孙少堡主再次成功地,成为争逐下一代新大霸天名位的当然继承人。
旗号已经亮出,势在必行。
派至城内侦查秘密山门的人,正紧锣密鼓积极进行,完全放弃远在轩辕丘逍遥的神刀妙剑。对外也宣称个人小恩怨不值得计较,公孙少堡主有容人的雅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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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的生活圈子都不同,活动的范围也各有空间。不同阶层之间,即使想见面也不是易事。
昨天黄如玉返回县城,就去找钱公子。但门房告诉她,钱少爷和朋友聚会,目下不知在何她,要她以后再来。主人不在家,再来也不一定能见到。她与钱公子根本就不是同类,不可能想见面就可以见到的。
上次钱公子在家等了她一天,她忙得无暇前往相见。这次她登门不遇,事先并没订约,当然不能怪钱公子不在家,没有什么好埋怨的。
她留下话,明天上午在客店见面有事相商。
她也在忙,督促所有的人手,四出侦查城内外各处可疑的宅院,是否有不寻常的动静发生,盯住一些城狐社鼠,全力搜寻玄武门的人。
人地生疏,这种临时发生的搜寻行动,十分费力困难重重,所要对付的目标,是威震江湖极端神秘的组合,对方防险的措施当然包括封锁消息在内,动用大批眼线花一年半载时间,恐怕也找不出线索。
也并不完全相信威麟堡有此侦查能力,事实证明她所获的线索要多些。威麟堡只能与江湖人士打交道,她却能利用地方的权势人物提供协助。
这些地方上的权势人物,平时就有巩固权势防险策略,对潜在的威胁极为敏感,严密监视势力范围内的所有黑道组合,一有警兆就先发制人加以铲除,所以对玄武门多少有些了解。
钱公子就是本地的权势人物,已经被她的美色所吸引,愿意替她奔走,只要多用些心计,定可诱使这位她一见钟情的俏郎君为她赴汤蹈火。
今天,她打扮得漂漂亮亮,不再是侠女或江湖男女的装扮,穿了连身衫裙淑女装,三丫髻佩戴花环,显得特别秀丽。
她觉得自己是最快乐的女人,一个期待与心爱的人欢聚的大姑娘。在闯道的两年岁月期间,她身边曾经有令她心动的男人暗中相伴,但没有一个能获得她的允许,在公然活动的地方相伴出现亮相,以保持独身闯道任由男士追求的形象。
也许,唐青松是倒外。可是,唐青松让她失望了,不受她完全控制。唐青松不但对她没有帮助,而且不曾热烈地迷恋她,不是理想中的好伴侣。
她终于找到一个绝世佳公子了,钱公子的人才风釆,比唐青松那种粗霸豪迈的浪人形象高十倍,而且对她情有独钟,有权势可以帮助她达到目的。
与其说钱公子对她钟情,不如说她被钱公子挑动了芳心来得正确些。
旅客们早就结账离店,只有几个小住几天的旅客逗留,而且已经离店外出办事,店中只有一些负责清扫整理的店伙在忙碌。她这一座客院,只有在邻房留意动静的男女两保镖,偶或可看到一两个店伙走动,整座客院显得冷清宁静。热浪在房内流动,每座窗都是敞开的,表示进出容易,有动静时可以提早发现。
房门是关上的,她倚在外间的门旁小窗向外望,院子里树影形成绿荫,空荡荡不见人踪,所谓客途寂寞,大概就是她目前的心境。
其实在这段闯荡扬名立万期间,本身才貌过人,武功高强表现出色,明暗之间有更高明的人保护,接触面甚广,生活多彩多姿,紧张忙碌信心十足,根本就没有时间寂寞,意气风发惬意得很。
为了圆武林女杰的美梦,她付出的心血太多太多。目下空房寂寂,突然产生寂寞的心境,她陷入冥想,想及近来一连串的失意,勾起内心的波澜,憬悟出她为圆梦,失去的也太多太多。
一个坚强的男人在失意时,也会产生英雄末路的感慨。可能是近来的挫折,让她突然在寂寞宁静中,一时感触意兴阑珊,所诱发出来的感慨吧!
在所接触的各路牛鬼蛇神中,仅知道她与唐青松之间,有了歧见不再同行,她是个失败的女人。这只是外表的假象,没有人知道她内在的真正原因。
当然可能有人进一步了解她的挫折真象,但还没有人出面揭发而已。这也是她心头的隐忧,对此极感不安。
思路纷纭,忧心忡忡,不自觉地叹了一口长气,情绪降至最低潮。她自己也觉得,她从来没有如此软弱过。
门外走廊传来了脚步声,打断了她的思路,直至叩门声三响,她欣然跳起来,先前所有的忧虑突然一扫而空,象是换了一个人。
拉开房门,英俊潇洒有如玉树临风的假书生钱公子,笑吟吟地出现在门外。
“你怎么现在才来?”她迫不及待把假书生拉入掩上房门,说的话带有娇嗔怨艾味,美丽的面庞却媚笑如花:“沏的茶都凉了,坐。”
“哦!如玉,今天你打扮好美好出色。”假书生亲暱地挽了她的腰肢,走近桌旁的长凳坐下,挽她排排坐:“这半天处理派出侦查的人送来的消息,忙得不可开交,直至交由我家的护院班头处理,才能抽身前来看你。很抱歉,昨天我不在家,到城外勘查去了。”
“你派人侦查什么消息?”她信口问,替假书生斟茶。
“我觉得近来风风雨雨谣言满天飞,找玄武门的人好像一天比一天多,已经累及本城的人,人心惶惶可能发生灾祸,那会影响我家的安全,所以未雨绸缪做些防险准备。据我所知,传闻中的玄武门秘穴该在许州,但我觉得很可能真在此地,直接影响我家的安全,所以正积极进行查证,我有许多可用的人手。”
“哦!可有线索?”她兴奋莫名,这正是她准备提出的要求,假书生居然体贴地替她进行了。心花怒放,她忍不住在假书生的脸颊亲了一吻。
“还在进行,人物也陆续加入。”假书生的回应,在她意料之中,捧住她的面庞,在她的灼热的樱唇轻吻像蜻蜓点水:“昨天下午,我带了几个人,去找那个自称是玄武门副门主的王十二,要他吐实。可惜这个烂人不在家,没找到他。”
“他到轩辕丘去了。”她感到浑身火烫,紧偎入假书生怀中:“那个人也许不是副门主,便肯定是玄武门地位相当高的人。见了他,你打算……”
“先把他弄入囚牢,再好好逼供。我在县衙有相当大的影响力,捕房已得到关照不管你的活动,你可放心办你的事。如玉,有需要我帮助的事,请你告诉我,只要我能力所及,我一定全力以赴。我的剑术很不错,至少我觉得那个什么公孙少堡主的剑术,并不比我高明。哦!你和神刀唐青松是朋友,那个少堡主爪牙众多,他们是否骚扰过你?我会把他弄进死囚牢……”
“不必理会公孙少堡主的事,他对我没有威胁。”她在假书生怀中扭动像一条蛇,因为假书生的双手在她身上游动:“唐青松在轩辕丘,毕竟我与他曾经是朋友,他正和玄武门周旋,我希望能替他尽一分力。有关玄武门的消息,请你不时将所获消息告诉我好不好?”
“我会的,我关心你的安全,所以对玄武门怀有戒心,有关他们的消息,当然会告诉你。唐青松也算是我的朋友他不在县城,我无法帮助他,我不想出城冒险,城内是我的势力范围。你要我来,有事吗?”
“唷!有事才能找你?”她俏巧地白了假书生一眼:“上午清闲,只想和你相处。”
“你到底在忙些什么呀?唐青松……”
“别提他好不好?”她伸手掩住假书生的嘴:“你不会嫉妒他吧?我喜欢的是你。”
假书生趁机捉住她的手,吻她的掌心、掌背、手腕,起初轻轻柔柔地,吻力逐渐加重,一手紧抱住她的纤腰,抱得她春心荡漾娇喘吁吁。
她喜欢假书生出于真心,引起假书生极度兴奋,抱起她置在腿上,热烈地亲吻她。
她快要融化了,浑身象是着了火,那种身心完全投入的奇妙快感浪潮,一阵紧似一阵,把她推至欢愉的巅峰,急切地需要更多。
在渴望中,她知道假书生抱起她向内间走。
她如愿以偿地被重重地放置在床上,被压在床口。假书生的重量压得她动弹不得,同时双手被扣住向上压住,不许她的双手乱动,一阵近乎狂野的热吻,投落在她的樱唇、粉头、耳垂。先前的拥抱轻吻把她带上激情的期待巅峰,已不需轻怜蜜爱,需要的是更强烈的刺激,需要让她进入快乐的风暴中心。
她乐于承受这种期待中的压力,作象征性的挣扎,挣扎的原因是她的手无法发挥饥渴的本能活动,像溺水人抓不到救命的浮木。同时,这种强制性的压力,也加深她的渴求,感受到空前的快乐和刺激。
假书生用一只手管制住的双手,她的衣裙在另一手中拉扯、解脱。
她口中发出沉迷的呻吟,和急促的喘息,扭动着发烫颤动的身躯,迎合假书生的手剥除她的罗衫。她唯一的期待,是赶快升至情欲的浪潮中心。
假书生的温柔风度完全消失了,她无法看到假书生脸部的表情,只知道她正在受到有如暴力的挑逗。狂野的吻雨点般投落在她裸露的晶莹酥胸、玉乳,吻的热量不断加强,轻咬时更令她亲受到快要销魂蚀骨,既快乐又微觉痛苦的半眩晕境界,她快要迷失了。
这正是她所需要的,而且需要更多。
假书生放了她的双手,狂野地把她的衣裙像蝴蝶般洒落在床口的春凳上,双手在她的各敏感部位搓、揉、控、探……
“不……要……”她强烈地扭动,急切地、含糊地、呻吟似的低叫。
假书生真懂得情趣,知道她说不要用意是什么,那是她要求更多的反面意思,要求不要停留在原境界的饥渴要求,因此开始让她拉扯身上的青衫。探索抚摸的强度及范围也增加,压得太紧,她根本不可能剥除那件阻止肉帛相见的青衫,无法满足她融化在一起的欲望。
“求求你……”她终于第一次登上快乐的巅峰,渴求更大的快乐高潮,嗤一声撕破了青衫的右衣袖。
干柴烈火一旦引燃,一发就不可收拾。本来就情投意合,假书生不断地讨好她,郎有心妾有意,没获得最大满足,情欲之火是不会熄灭的。
“如玉,你是热情如火,喜欢被强力征服的女人,男人们最喜爱的女人。”假书生挺起上身,双手把她傲人的玉乳抓在手中逐渐加力,脸上的怪笑流露出阴森味,哪像一个为情欲癫狂的男人:“我会让你快乐得像上天堂,让你永远记得我。”
这次,假书生真的暴力相向了,拉起她粗野地把她赤裸的身躯翻转趴伏在床上,骑坐在她的腿上拍打她动人的臀部,扭捏她的腰肢、大腿、肩背……
“噢……不……要……”她毫无逃避的机会,也不想逃避,双手拼命抓住床席,扭动着呼喊,快要被刺激得崩溃了。
她的酥胸与腹部,布满被吻、被咬以显露的淡红色吻痕。现在,吻痕又出现在背部,可知假书生存心折磨她,有意带领她升上情欲高峰,却又不让她获得极度满足,吊她的胃口。
“你要的,心肝宝贝儿。”假书生故意曲解她的渴求,拍打她浑圆的双臀,双臀逐渐变成深红色,已分不清掌痕纹路,只是一片深红。
她受不了啦!要挺身而起。
紧要关头,外面传来高亢的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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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名流里流气的穿短袖圆领衫大汉,神气地踏入客院的月洞门,领先的留八字胡大汉,伸手拨开拦路正要询问的店伙往里闯。
不远处走廊上闪出两名青衣中年人,快速地跳入院子。
“干什么的?不许乱闯。”领先的青衣人一闪即至,劈面拦住沉叱。
“来找朋友。”八字胡大汉也用大嗓门回答:“你又是干什么的?”
“捕房的张三李四。”青衣人一掀前襟,露出里面佩带在腰带上的铁尺、铐链、捆人绳:“还没有旅客落店,你们要找谁?近来各处旅店有不少客人平白无故失踪,我们奉命查案。报上名来,我要先查你们的身分。”
捕快查案,公事公办,本地任何一个无权无势的人,谁敢阻挠查案?外地的人,最好别让捕快盯上。
“我们不是住店的旅客,你查什么?”大汉不肯示弱,依然横蛮气粗。
“你好大胆……”
三大汉身后,出现五位神气的中年人。领先的是打扮像士绅的荀夫子,后跟的是道装打扮的无极大法师,另三人也穿得体面,佩剑藏在衣内很难发现。
“你们快滚,别在这里碍事。”荀夫子不像道貌岸然的士绅,倒像地方上的豪霸,向三大汉沉叱,声震耳膜:“滚慢了打断狗腿,要不就捆送捕房法办。”
三大汉打一哆嗦,转身狼狈而走。
“你们又是什么人?”捕快口气软弱狗眼看人低,看到士绅,捕快便矮一截。
“我是有身分的秀才,虽然不是贵地的。”荀夫子换上了士绅惯用的傲慢淡笑:“也是来找人的。公爷,你们走好吗?我相信你已经知道我们的来历。我们不想生事,只想找人谈谈一些小是非,和平地来,和平地离去,你满意了吗?”
“在下相信阁下的金诺,和平地来去。”负责打交道的捕快,在月洞门转身大声说,说完重新转身举步。
“放心啦!信誉保证,呵呵!”荀夫子大笑。
五人到了客房前,相邻的客房都没上锁,表示旅客仍在房中。一名中年人上前叩门,毫无反应。砰然一声暴震,另一名中年人一脚踢断了门栓,房门大开,五人一拥而入。房内空空,内外间鬼影俱无,内间的窗是大开的,房内流动着淡淡的女性脂粉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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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外面高亢的语音传入时,沉醉在假书生的魔手挑逗下,情欲正向最高峰攀升的黄如玉,第一个惊跳起来,欲火顿消,奋力把压住她的假书生推开,跳下床羞怒地穿衣裙着靴。
“不必急。”假书生依依不舍地揉抚她的腰肢:“那是我请来暗中保护你的捕快,他们不会进来的。”她毫无羞态地穿上衣服:“我得走。”
“为何?”
“后来的是弥勒教的人,我得暂时回避。”
“弥勒教的人绝不会在本城闹事,二十余年前……”
“你不懂,我怕他们。”
“哼!我出去对付他们……”
“千万不要冒险,他们的妖术非常可怕。你最好也回避,我们跳窗走。”
“好吧!跳窗走。”显然假书生也怕妖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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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喜欢这种未臻顶点的销魂荡魄激情,假书生的温柔至激情暴力,循序渐进的调情手段和气氛,让她获得前所未有的刺激和快乐。她有幸碰上调情圣手,势均力敌俘获大满足前,被突如其来的情况中被骤然中止,实在不甘心恨得咬牙切齿。偷情的男女天不怕地不怕,但她的确怕无极大法师,性命要紧,她不得不含恨溜走。
以往她在外奔波,飘忽不定,弥勒教的人数并不多,她只怕无极大法师一个人,其他的人碰上了也奈何不了她,因此无极大法师很难捉住她的动向。大白天在旅舍找她,果然找到她了,可惜仍然慢了一步,被她抓住捕快阻拦的机会跳窗逃之夭夭。
旅舍不能长期逗留了,她立即迁地为良,由蔡勇出面结账离店,另找民宅借住安顿。
其实她很忙碌,到处打听消息留意动静,不时与她那些暗中活动的人计议,留在店内的时间有限。今天停留半日,那是忙里偷闲趁机偷欢的不平常状况,目的是准备请假书生调查玄武门的秘窟,她怀疑秘窟很可能位于城内某处豪门巨宅内。只有假书生有能力帮助她调查。
没料到情郎已经替她进行了,不需她提出要求。假书生为她做的事,超出她所希望的范围。甚至由官方出面保护她,这位情郎真够情义,她找对了人,有了寄托。与唐青松比较,她觉得情郎比唐青松强十倍。除了武功之外,假书生任何方面都比唐青松强。
她从没见过假书生动剑,也没看见假书生与人交手格斗,但已表示要用剑帮助她,武功剑术大概有相当根基,所以认为公孙少堡主的剑术并不比他高明。
如果武功能比得上唐青松,那就十全十美了。
假书生带她从北大街,混入人群中溜走的。
“如玉,到我家去小住,看谁敢来找你。”假书生提出邀请:“相信我,我家的自卫能力,在本城是首屈一指的,可以对付众乡的匪类。”
“你真体贴人。”她感到心中暖暖地,随即想到旅舍的激情春光,红云上颊:“但我不得不拒绝你的邀请,晚上我要跑两三处可疑的地方,以后再说好不好?”
“也好,我也要到东关徐家,促请徐家兄弟出面协助。徐家兄弟曾经在江湖闯荡过一段时日,甚有名号。”假书生象是小事糊涂的人,没问她今晚要跑哪些地方:“你稍后再回旅店,弥勒教的人不会在店中逗留。我走了,你小心保重。”
她本来想要假书生陪她晚上一起行动的,小小的暗示,让假书生心甘情愿主动提出伴同行动,弄巧反绌,颇感失望。
返回客店在外面等候,等到蔡勇结账提了行囊出店。三人沿大街南奔,眼线发现她们出了南关不久,便失去踪迹,猜想可能向许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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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转星移,五更天,大地黑沉沉,天宇星光灿烂。树林中鸟啼凌厉,丘陵间兽吼此起彼落。
没有隐居心境的人住在这种荒野里,呆久了真可能会发疯,你只能面对禽兽草木自语,还得提防冲出一头虎豹熊狼把你当大餐。整天,你得为了养牲口种蔬菜,为填饱肚子而忙碌。天一黑,面对孤灯荧然,打发漫漫长夜,鸟啼兽吼虫鸣伴你入梦。
只住了两天,唐青松和妙剑就整个地松弛下来了,闲得无聊,却又心在外界。
自从黄如玉走了之后,轩辕丘附近已没有人踪,两人警戒的心情,逐渐减弱不再时时疑神疑鬼。
唐青松偶或弹奏那具精致的三弦,自弹自唱自得其乐。消息完全断绝,他并不介意。威麟堡与玄武门的纠纷,绝不是短期间所能解决的,他所要做的事是有耐心地等,这几天再至县城了解情势。
红日即将西沉,晚霞满天,夜行性动物出动猎食与繁殖,倦鸟归林噪声乱人听觉。
晚膳罢,两人在柴门外纳凉,他突然在鸟噪声中,听到若有若无的异样声息。
倾听片刻,他向妙剑打手势,挟起短戟往屋角的树林一钻,消失在幽暗的树林深处。
妙剑是从相反方向离开的,两人的默契十分圆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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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穿了淡绿灰斑夜行衣的人在一株大树后藏身,暮色中林下幽暗,贴在树干上不但难辨身影,而且连人的轮廓也失去了。
头上带了仅露双目的头罩,剑负在背上,正在吹一只长约四寸,色如古铜的指粗小管,发出若有若无的怪异声音,即使走近至十步内,也不易分辨比微风更弱的声浪,但在远处听反而音稍大些。
是一种邪道江湖人,所使用的法器,据说可以役鬼与驱使怪魅,是骗人的工具,声音流散,很难找出位置。
这人分向四面八方吹,移动极为缓慢。绕树缓慢移动时,可看出是一个女人,紧身夜行衣把曲线完全显出身材的特殊女性外形,隆胸细腰身材,只露出双目,显得诡异神秘,鬼气慑人。
这是一座三十年以上树龄的松林,定期修剪树干挺直,林下野草稀少,没有杂树,因此视界良好。地下松针厚度近尺,接近至三十步外便可听到踏针声,贴树藏身十分安全,没有人能无声无息接近而不被发现。小管发出的声浪比鸟噪小的多,寻找音源几乎不可能。
唐青松居然能找到音源,但也浪费了不少时间。他接近的身法象是用手脚爬行,动时有如电光一闪,蛰伏时形影俱消,逐树接近蛇行,暮色也产生隐形作用,不久便接近至五十步左右了。
他不但找到了音源,也看到了隐身在树干的模糊人影。
不能再接近了,一动就绝难逃过对方眼下。他有耐心地等,等对方缓缓移到树干的后面,再快速地冲出。他像一头伺鼠的灵猫,耐心超人一等。
凭他的经验与观察的结果,他知道附近没有其他的人,松树上不可能躲藏,松叶不能遮掩人体。
他有点心惊,对方一个人就敢来用鬼音戏弄他,武功必定超尘拔俗,是最可怕的劲敌。可以肯定的是,这人的武功必定比公孙少堡主强三五倍,如果不是有把握要他的命,就是这个家伙自以为天老爷第一自己第二。
那人已慢慢移至侧方,他终于看清是一个女人。
“会是她?”他第一个想到的人是黄如玉,他仍然喜欢,但不想相见的漂亮女人。
再仔细观察,看出异处了。黄如玉的身材没有这个女人高,可惜无法看到面貌五官。
女人绕树移动速度太慢,他的耐性更佳,天色愈来愈暗,视线逐渐模糊。
终于等到女人绕到树后了,他像扑向猎物的豹,两起落便越过四五十步空间,穿越六七株古松,速度几乎与声音相等。
可是,松针上层的枯枝,仍然发出折碎声,他毕竟不能比声音快。女人的反应也快得不可思议,他到了树后,女人闪电似的绕过来,剑与戟行雷霆接触,反震力极为猛烈,他没能抢进一步半步。
女人斜飞而起,飘落时身形又折向飞纵,准确地摆脱他的扑上方向,偏了相当大的角度,三两闪便形影俱消,夜行衣发挥了最大的隐形功能,他也隐身在一株古松后,凝神搜寻形迹。
女人封住了他两戟,让他暗暗佩服提高戒心。他有贴身用刀的冲动,这个女人是罕见的劲敌。可是敌友未分他不便用刀。
女人无意和他拼命,一击即隐和他斗技巧和心计。用怪异的声音把他引来,就表示要考验他的能耐。如果真是仇敌,应该直接到蔡家农舍现身找他。
树林中交手,眨眼间便可能失去对手的形影,不知对手隐藏在哪一株大树后;因为自己也要借树隐身自保,避免受到暗器的袭击。
他必须移动,动才能找到目标。
刚快速接近前面的一株树干,侧后方剑气压体。
向前一仆,左手着地侧翻、斜跃,恰好接住衔尾跟到的剑光。短戟怒张,封住了力道猛烈绵绵攻来的满天雷电,金铁交鸣声震耳欲聋,火星飞溅中封住了七剑。一声低叱,他切入空隙反击。
一声轻笑,剑光流泻。女人的身影三两闪便消失在二十步外的树影中,快得视觉发生偏差,不易看到实影。
他又追错了方向,女人闪避的身法已臻上乘。
这种拼搏的方式最为险恶,在电光石火似的剎那间攻击防御,招一发几乎便决定了生死,变招极为困难,不能稍有差错,这才是真正的生死一瞬间险恶情势。
他已可大致估计躲闪的方向,蛇行十余步猛扑一株树干,短戟斜挥,利用横钩攻击树后的目标。
噗一声响枝叶摇摇,戟身击中树干,横钩准确地封锁树后的空间,应该可击中树后的人。
树后没有人,剑光从天而降,人从树上扑落,剑出下攻的狠招花雨缤纷,剑气压体。
他机警贴近树干旋转,短戟从绕回时乘势猛挥,险之又险地击中对方扭身攻来的一记回龙引凤,行威力万钧的接触。如果慢了一剎那,剑尖势将贯入他的右肋或右肩侧。暴响声中,女人斜震出丈外,砰一声左肩撞中了一株树干,反弹八尺一两闪又失去形影。
他也退了两步,悚然心惊,女人剑上的力道极为浑厚,招架沉重的短戟依然应付裕如。他碰上了极高明的大师级剑术高手,能承受短戟的万钧压力。
女人大概心中有数,内力修为差了一段距离,脚下发虚失足撞上树干,表示这一击落在下风。不能再走险了。不等他追及,身形乍起乍没,展开轻功的上乘技巧,引他满林追逐,不想再硬碰硬重陷危局。
一阵追逐,树林下视力已经靠不住,只能用锐敏的听觉,保持忽远忽近的局面你追我赶。
月华上升,夜来了。夜间在树林内追逐十分危险,易受到暗器的伤害,即使是大白天,也遇林莫入。一个超级的高手名宿,也可能被一个三流混混一镖毙命。
不久,他不得不放弃追逐,目送如虚似幻的忽隐忽现身影,消失在黑暗的林木深处,在原地潜伏片刻,才失望地返回蔡家农舍。
好手难寻,双方没能放手全力一搏,深感遗憾。他把这位不见庐山真面目的女人,认为是最强悍的劲敌。
返回农舍,妙剑也刚返回片刻。
两人预定两面包抄寻找声源的,他先找到,妙剑来晚了,也没能正确地找到声源位置,错过合击的机会。
在堂屋沏了一壶茶,他把追逐的经过说出。讨论所遇上的女人到底是何来路,到底是敌是友。
不可能获得结论,对方面目难辨,自始至终,他只听到对方一声怪异的、嘲弄性的短短轻笑,确是女性的嗓音,如此而已。
“应该是派来试探或监视我们的人,故意引起人的注意,既可试探你的武功造诣,也可以把你我绊缠在这里。目下咱们的两大敌人,是威麟堡和玄武门,他们正在展开殊死搏斗。有你我加入,就会打破平衡局面,不论咱们偏向任何一方,这一方都可能成为胜家。”妙剑把分析的意见说出:“因此两方都会派人来。把你我缠住,以免你我坏他们的事。这个女人的目的达到了,今晚你我得防备她再来骚扰。这两天这附近鬼影俱无,威麟堡暂时放过我们,以便集中全力图谋玄武门,派个人绊住我们可免后顾之忧,何乐而不为?”
“会不会是玄武门派来的?”他心中存疑。
“我想不会。”妙剑持相反态度。
“为何?”
“你没忘了假书生答应排解的事吧?那丫头很可能与玄武门暗中有往来。你对玄武门的敌意不浓,玄武门犯得着派人来冒不必要之险。”
“唔!有道理。今晚,可以放心睡一觉了。”
“那可不一定哦!”妙剑可不乐观:“再来的人抛砖揭瓦投石,你能安心睡大头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