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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玄灵门主

人都隐身在楼上,楼下布网张罗,等候鱼鸟闯入,不但用特制的器具泄放令人昏迷药物,而且埋伏几个人擒捉进网入罗的人,发觉来人上当,立即出手袭击。

人都下楼来了,男男女女穷搜楼下每一角落,厅堂中点亮了高悬的八盏大灯笼,连八盏壁灯也点亮了,厅堂大放光明。屋外风声呼呼,屋内人声此起彼落。

这座大户人家的楼规模不小,格局齐全。

楼下除了厅之外,两侧有东夹西夹,东堂西堂。厅后是室,室的间数甚多,还有婢女的小房。

提着灯笼逐室搜查,需要不少人手。每一座室皆有床帐,床都是连架柜的精品,连床顶都可以藏人。大户人家的内室,与小户人家的内房不可同日而语。

全部人手不过二十余人,搜的速度那能快?

那一闪耀目强光,作用是让进入的人短暂失明,也让埋伏的人能准确地进行袭击。

知道入侵的人有两个,逃走的一个不可能远逃,必定仍在屋内,非把人搜出不可。人不可能支持太久,一定会昏迷在某一角落,因此搜的人并不急于将人搜出,煮熟了的鸭子飞不了。

快速匆匆搜完第一遍,毫无所见。然后开始慢慢仔细搜第二遍,敲墙壁找是否有夹墙,留意床下是否有秘密地窖,一阵好忙。

夹墙、地窖、密室、承尘暗阁……大户人家的安全设备,令人大叹观止。

行家一看便知,这些男女对屋中的情况并不了解。也就是说,不会是大宅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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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余名男女,皆穿了平民衣裤,青巾包头,青棉外袄棉裤棉鞋,女的外面还加了套裤。如果出现在街上,没有人能看出他们是非常人,只是一些低层升斗市民男女。出现在豪门大宅,定会被看成低级仆人佣妇,毫不引人注意。

现在的打扮却又不同了,腰间多了一根长腰带,肋下有百宝囊,刀或剑塞在腰带上,不再是仆人佣妇,却像豪门的男女打手豪奴。

打扮几乎全同,看不出身分地位,夜间如无明亮的灯火,就不易看清面貌,分辨不出相貌年龄。

一男一女进入一间设备豪华的内室,女的提着灯笼先入,先遍照四周,再照床底。

男的先打开衣橱,橱内空空。

女的挂上灯笼,检查内间。

床十分豪华名贵,雕刻精致,是用从南洋进口的紫檀木所制的,连柱架与床后的置物柜,也用紫檀制造,价值不少于两百两银子,可以购买两三栋平民住宅。

床上有席没有衾枕,表示冬季迄今,内室没有人住宿。透过帐,可看清床项没有人藏匿。

“上面可疑。”检查床顶的男人,指指房顶说。

楼房的一楼,上面是楼板,不可能另加建承尘。承尘可开设活板,可以登上藏匿。楼板也可开暗窗,以便秘密上下。

女的一扳床架顶,升上床顶站立试推楼板。

果然不错,三块楼板所制的活窗随手上升,一端出现挂梯的梯脚,轻轻一拉梯便向下滑,斜压在床顶的横格子上,上面暗沉沉。

“人可能躲到楼上去了。”女的向下面的男伴叫。

“不可能。”男同伴坚决地说:“只有内室的主人,才知道逃生梯在何处。要不是打着灯笼找,我们也看不出床顶的楼板有玄虚。”

“这是些豪门大户,不算稀罕的逃生设备,逃来的人必定猜出这里有逃生梯。”女的准备向上爬:“楼上我们的人全下来了,得向楼下搜。”

男的不再坚持,发出一声短啸示警。

室门外脚步声急骤,有人闻警赶来了。

同一瞬间,暗窗孔中砸下一个锦墩,女的首先遭殃,迎头砸落无法躲闪。这种长鼓形坐具颇为沉重,砸中脑袋很可能头破颈折。

女的幸好手位于上方扶着滑梯,不至于直接砸中脑袋,在惊叫声中向下摔落,大床摇曳。

上面人影追随锦礅疾下,像幽灵般幻现幻没,快得难分形影,从床顶滚落,掌如开山巨斧,劈在男同伴的左耳门上,再一脚踢飞滚落的锦墩,扑落在女人的身上,左掌落在女人的右耳门。

打击有如迅雷疾风,把骤不及防,还弄不清发生甚么事故的两男女,在眨眼间摆平了。信手拍破了灯笼,黑暗光临,快速地向室外窜出,劈面碰上两个提了小灯笼的人,在走道中段狭路相逢撞上了。

打击更快,拳打脚踢宛若电耀霆击,快速接触有备玫无备,摧枯拉朽注定了是大赢家。

距前面的大厅并不远,打斗的声浪全楼可闻。

大厅中急啸声响彻全楼,人影奔窜,纷向大厅集中,兵刃出鞘声清晰可闻。

应变的行动非常迅速,明亮的大厅杀气弥漫。

大厅宽阔,分堂上堂下,二十四名男女分据堂上与堂下两侧列阵,刀出鞘剑离匣,气氛一紧。

知道碰上了可怕的劲敌,被迫集中应付不再乱搜。

堂上的两张紫檀木雕花太师椅上,坐着两个同式打扮的一男一女,都佩了剑。灯光下,可看清面貌。男的年纪花甲,高大魁梧依然气势慑人,泛灰的大八字胡表示年纪不小了,脸色与气势却毫无老态。

女的面庞眉目如画,脸色红润,很难看出真实年龄,神情冷静,流露出冷肃的风华。如果换穿了贵妇淑女装,谁也不敢怀疑她不是高贵的豪门命妇淑女。

片刻间就完成列阵,反应防变的行动非常快速。

久久,毫无动静。

所有的人,情绪逐渐呈现紧张。

他们不能久等,隐身处一旦暴露,就必须及早迁地为良,因为他们已经发现实力不足。

陈兵迎敌,强敌不加理睬,局势僵住了。不能久留,就必须撤走,撤走会发生何种情况,何种结局,主事人必须权衡利害,下决定之前,得估计需付出多少代价,这代价能否承受得了。

情绪不安,不是好现象。

堂上坐在主位上的女人,隔案与花甲男人低声交谈片刻,似在商量对策。

女人终于站起,鼓掌三下,双手连挥。

堂下两侧排列着二十二名男女,已开始移动。两女两男站堂,分列主位男女身侧,有如打手护卫,保护主人的安全。

其他十八名男女,井然有序地退入内堂。

十八名男女退入内堂,而不向东堂西堂退,撤围收阵的意思明显,表示不会有围攻的事发生。

占地广阔的主宅厅堂,规模比格局小的厅堂差异甚大,左右厢称东堂西堂,里面的房室数量多,人如果退入,随时可以重行冲出,立即形成围攻。从内堂后厅冲出,对方可以退入东西堂撤走。

撤阵示弱,表现出让步的诚意。

人影出现在东堂门,缓步到了堂下。厅堂广阔,中间有两排厅柱,交手拚搏的人,有充足的活动空间,足以全力施展。

是梁宏,捧剑屹立,虎目炯炯盯着堂上的人,身上散发出危险的狞猛气息,气势又不比堂上的人弱。

“原来是你们,我总算弄清情势了。”他声震厅堂,气大声粗:“我来焦山,凌云庄的人也跟来看风色。混元教是跟在凌云庄的人来的,你们最后来。但你们没料到,混元教的策应主力也赶来了,你们消灭一尘散仙那群先遣人员的打算落空,及时下达取消令,找地方藏匿自保。不论斗智或斗力,你们都不是混元教的敌手。论财论势,你们也相去远甚。再结我这个仇家,不啻自掘坟墓。”

“都是你惹的祸。”女人立加指责:“这期间,你一直就着手挖本门的根柢,引领混元教跟在你后面拨草寻蛇,你才是本门最大的威胁,你……”

“我不和你吵。”梁宏提高嗓门:“我知道你是众所追寻的神秘组合女门主,你们该亮旗号了吧?那天晚上你在帘内发号令,嗓音我记得一清二楚,可否请问芳名?”

“还没到时候。”女门主拒绝说出门名:“那天晚上没下令处死你,是本门主犯下的最大错误。”

“人都会犯错,后悔无济于事。我擒住你六个人,楼上两个楼下四个,他们都是贵门的忠心耿耿门人,相信你不会坐视他们死。六个换一个,把庐山罗家罗姑娘交给我,你不会拒绝吧?”

“本门主必须拒绝,不要妄想用我的门人子弟生死来威胁我,你不死,大乱不止。紫电青霜,你两人下去擒这个小蛇鼠,死活不论。”

“遵命。”身侧的两个女人欠身应喏。

“提防他的暗器,小心了。”

“弟子必定严加提防。”

两女快步下堂,撤剑左右一分立下门户,神情有点紧张,不敢主动攻击。

“我不会在正式公平相搏时使用暗器。”梁宏升剑拉开马步:“两位可以下毒手死活不论,我却不能伤害你们,非常的不公平,我得为罗姑娘打算。来得好!”

两支剑一左一右,剑吐电虹银芒,向他猛然聚合,剑吟声有如虎啸龙吟。

断犀剑不退反进,无畏地先向右前方楔入,然后大回旋横移,一气呵成人剑浑然一体,以惊人的奇速强攻。出剑的速度此对方快一倍,切入的方位,恰好避开对方双剑聚合的威力中心,等于是各个击破。

仅用封拍两种剑势,一接触就胜负立判。

两声金鸣震耳,火星飞溅。两女的剑,分向两侧震起,身形则随剑摔倒,被剑脊拍中大腿而失足摔倒的。

叫紫电的女人,上次与夏侯兰芳交手,比夏侯兰芳差了一分半分。

这女人是女门主的亲信兼护卫,武功却比夏侯兰芳差,难怪梁宏指称该门实力不足。夏侯兰芳闯道还没获得名号呢!算是武林新秀,正在努力扬名立万。

两个男的就在这瞬间,从堂上猛扑而下,一刀一剑火杂杂涌到,刀劈右肩剑削左膝,上下齐攻急似雷霆,刀风剑气汹涌似浪涛。

梁宏仍然不退,仍用强攻应付对方的猛攻。

断犀剑光芒依稀,剑发硬封硬架的狠招天地分光,攻上盘的刀脱手飞出两丈外,攻下盘的剑被拨错出偏门,剑一偏就失去伤人的威力了。

断犀剑续进,光芒再次后旋分张。

两个男人还来不及收回震开的刀剑,也没看清梁宏冲过的身影,肋背更被剑脊拍中,惊叫声中直冲至紧闭的厅门,几乎撞上了。

“门主,下来。”梁宏足踏四平,光芒四射的断犀剑高举,左手向堂上招手:“兵刃暗器迷香奇毒,你可以尽量施展,胜不了我手中剑,赶快拆掉巢穴,远离疆界另谋生路,不要去找混元教送死,他们会潮水似的涌到,砍瓜切菜把你们杀光,你们的实力相去太远了。”

女门主变色而起,手按上了剑靶。

四个男女的武功,在他面前不堪一击。

其实每一个男女,都是超等的高手,御剑的内家真力火候精纯,所以才能外发刀气剑气,刀剑因内力驱动而产生虎啸龙吟,出招的速度劲道极为浑雄猛烈。

“门主等一等。”花甲男人离座伸手虚拦:“这个浪子在镇江扮地方蛇鼠,不知有何图谋。他不是江湖人士轻视的民壮教头,而是身怀绝技功臻化境的超等高手。我已经看出他御剑真力内功的传承,门主要避免和他拚剑。让我和他周旋,门主速带子弟们撤离,混元教的人,可能正在途中。”

“副门主能挡得住他?”门主脸色一变,胆气沉落。

“他的太一玄功,还奈何不了我。”副门主举步向堂下走:“太一玄功出世六余年,据说出于火龙真人的门下弟子。火龙真人的得意门人陈搏老祖,传世的绝学是蛰龙功。太一玄功性质与蛰龙功近似,以防守为主,欠缺旺盛的攻击力,我会缠住他的。”

“刚露了两手,就被行家看破根柢传承,真是悲哀。”他自嘲地摇摇头:“太一玄功重视自修,抱元守一神形内敛,本质上的确有点消极,不是降妖伏魔除鬼诛怪的玄功,所以我乐意做一个逍遥自在的浪子。现在生命受到威胁,我如果不奋起保护自己的形骸,岂不是虚耗二十余载光阴,苦练玄功却白白让人宰杀?阁下,你该是贵门的第一条好汉,我上了。”

说上就上,断犀剑幻化眩光猛然迸射,长虹贯日狠招行正面强攻,剑势空前猛烈,剑气彻骨似寒涛爆发。

缠斗必须有快速移位的实力和技巧,基本上双方的武功修为不能相差得太远,相差太远那有机会缠?更不可能斗,只能逃走。

副门主自称能缠,又知道他具有太一玄功,应该有缠住他的能耐,发现他一起手就是雷霆万钧的强攻,大感意外。

高手拚搏,很少有第一招便出杀招的。

接招必定有危险,很可能有如被雷电击中,身形左闪争取空门,打算制造攻击他右背肋的好机。

闪得不够快,断犀剑招式半途就改变,光芒一闪,如影附形反削,快得令人目眩,比闪势快了一倍。

副门主大骇,闪不开只好本能地升剑急封,同时改斜闪为后退,脚下仍然反应灵活。

一声狂震,副门主封住了这一剑,无穷大的震力循剑直撼身躯,整条右臂像是僵化了,马步一虚,暴退出丈外,断犀剑的锋尖,把大袄的右腰部位划开一道大缝,这一剑危极险极。

很不妙,背砰一声贴上了庭柱,既无法后退,也失去左右闪的机会,断犀剑已光芒及体,锋尖点在胸正中,压力透过衣衫直逼躯体。

“怎……么可能……”副门主骇然叫。

这瞬间,大厅突然传出呼呼风声,五色光芒急剧乍明乍灭,各种奇形怪状的模糊影像变幻万千,各种气味流动似香似臭。

有风声,但没有风。有光影,但没有实体。

梁宏哼了一声,一掌劈在副门主的右耳门上。

他剑举在身前成朝天一柱式,缓步移至堂中心,虎目中神光电射,剑传出隐隐龙吟,对发生在身畔的声浪、光彩、异味,浑如未觉不加理睬。

抱元守一敛神内视,并非对外界毫无感觉,在自我封闭摒除外魔中,对致命的伤害,感觉更为锐敏。

他左手揪住副门主的领襟,副门主昏迷像死人,拖死狗似的往脚下一丢。

“女门主、贾道婆,你两人只有这么一点点道行神通,比混元教请来的云华夫人差远了,你们还不配在我面前班门弄斧。”他声如雷震,手中剑光芒闪烁:“要不把罗姑娘安全地交出,我碎裂了你这位副门主,再屠光你们,绝不手软。”

女门主并没接受副门主的要求,不但不曾退走,身边反而多了四个去而复返的人,其中之一是贾道婆。

两个女人在堂上各据一方,左手不住搬弄各种法器,右手剑作为御使声与光的力源,连身形也在舞动,显然正在全力施展法术巫术或幻术,全力施展魔火炼金刚。

“你不敢。”女门主终于发现一切努力皆劳而无功,精力将竭难以为继,不得不停止作法:“她是人质。你喜欢她,不希望她受到伤害吧?”

“我不是喜欢她,而是喜爱她。我正打算伴她返回庐山,让她的父母看看我这个人有没有出息。做了好几年浪子,我该成家结束浪子生涯了。”

“你帮助我对抗混元教,她就不会受到伤害。”

“女人,你这种念头和打算,实在狗屎。”他修养不到家,火来了就粗俗的话脱口而出:“我承认我对她动了真情,但这份真情还没有着落。你是女人,该知道三从四德把你们女人捆得死死地,永世不得超生。在家从父,她的一切都不能作主,包括婚姻,她老爹不见得瞧得起我这个浪子,一句话就可以勾消所有的情与爱。混元教派来镇江的人实力相当雄厚,在镇江建山门势在必得,你胁迫我替你们出生入死卖命,交换无根的爱情。你是吃多了撑坏了,无聊得打这种狗屁主意。要不,就是你快要中了自己的邪术,也要疯了。去你娘的!我先宰了你这位副门主,把他剁成八块。”

光华一闪,剑作龙吟向下疾落,目标是副门主的右膝,把脚剁断轻而易举。

他那盛怒的神情,任何人都可以看出情绪失控的后果,很可能会一阵乱砍,把怒火发泄在副门主身上,把人剁成血肉模糊的一堆零碎。

剑快速下劈,却突然停在副门主的右膝上。

四周没有人发出声音,女门主更无动于衷。

他抬头上望,没看到任何人脸上有惊惶的表情,似乎副门主的腿被砍断,与任何人无关痛痒,甚至有人的目光中有声灾乐祸的神情,鼓励他砍下去。

“天杀的!你似乎赢了这一注。”他的剑离开副门主的膝骨,脸上暴怒的神情反而显得尴尬可笑。

“对。”女门主说:“我对你的性格,有颇为深入的了解,你的弱点很多,很容易发掘出来。我这位副门主的命,在你的心目中,那能与你所爱的人比?”

“第一次见面,你就看穿我了,我不得不承认你有不可测的神通,我估错你了。”他心中疑云大起,对方怎么可能对人深入的了解?世间不可能有一眼就把人的底细看清,有如神明的人。

“你从来就没见过我,就凭空估料我?”女门主冷笑。

“你也没真正见过我呀!在地牢你躲在帘后。”

“当时我对你的确没加留意,直至你居然能破牢脱走,才让我失惊,那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然后你与混元教的行动,更令我起疑,你们该是仇敌,但双方的行动配合得若合符节,先后发掘出本门的几处活动站,所以我怀疑你已经暗中投效混元教了。直至不久之前,你杀了混元教的六个超等高手,我才对你另眼相看。”

“罗姑娘把这些事告诉你了?”他心中疑云又起。

扮成村妇的贾道婆,向后堂口举手一挥。

两个男女架着罗华欣,连推带拖在一旁候命。

“我就是问口供的专家。”贾道婆说:“任何人到了我手中,一定会把前世今生的事一一招出。我是有名的走阴人,召灵驱煞的三界使者。”

罗华欣的双手被背捆,神色略显萎顿,可能吃了些少苦头,刚要张口向他呼叫,却被左侧的女人伸手掩住嘴,叫不出声音。

“我对你小有印象,所以上次我对你客气。”他狠盯着这个具有神通的贾道婆,决定该如何解决目前的窘境:“你可以在府城贵戚名家的府第进出,你可以和三教九流的人厮混。贵门能潜藏十余年,而能丝毫不露风声,有各方人才参与,是贵门成功的保证。在官方,你们有焦二爷焦大使。在方外,有焦山寺各庵堂僧人,有道婆、有巫门灵媒。在俗家,有士绅与蛇鼠,乡间有地主豪强。我查出的线索,已知道你们是极为神秘的强盗集团,拥有三教九流人才的不法组合。将来你们如果像混元教一样,公然打出旗号,天知道会发生何种灾祸?”

“我们决定与混元教了断之后,就公然亮出玄灵门的旗号。”女门主无意中露了口风:“本门竭诚欢迎你参加共襄盛举,开拓替天行道大业……”

“你在做白日梦,混元教这一关你就过不了。”

“有你相助,就可保证能把他们逐出镇江。本门主已决定从暗中走出太阳下,接纳各方豪杰。凌云庄就是第一批愿意与我们共襄盛举的人,你将是本门的贵宾……”

人影乍隐乍现,幻现竟出现在贾道婆身旁。

堂上堂下十余双眼睛,都没看清变化,双方在斗嘴皮子,谁也没料到变生仓卒,发现有变,已经成了定局,变化太快了。

梁宏身材健壮,比贾道婆高出一个头,幻现在贾道婆右侧,左手从后面搭住贾道婆的后颈,五指如钩扣得牢牢地,随时皆可能把老脖子扭断。

“副门主的命不值钱,你贾道婆的命应该值几文。”他的剑指向站在丈外的女门主:“女人,你如果能在我的剑前化虹遁走,或者幻变妖魅向我反扑,我江南浪子从此远离镇江,返回杭州扛锄头庄稼,不管你们的事。你变吧!我等你。”

他的剑发出慑人心魄的虎啸龙吟,光华闪烁剑气涌腾,说明剑上已神功待发,剑势已将女门主笼罩在威力圈内,发时将石破天惊。

如果他发动攻击,贾道婆必定先死。

人群一乱,但没有人敢抢出救应。

女门主骇然变色,不敢妄动。

“镇江的人都瞎了眼,本门的人也又聋又瞎。”女门主的嗓音变了,喉咙发干声音走样:“深山大泽,必隐龙蛇;你这条强龙,却隐身在尘嚣的市井。我认了,把你的爱侣带走。”

两男女替罗华欣解绑,另一个女人甚至走近,将罗华欣的匕首、百宝囊、绣囊,默默递入罗华欣手中。

“华欣,不要过来。”他及时阻止罗华欣向他奔来:“到东堂口等我。”

如果罗华欣向他奔近,就引动他的剑势,等于网缺了口,给与女门主遁走或反扑的好机会。

“我会找你们的。”罗华欣瞪了女门主一眼,雀跃地奔向东堂口。

他挟住贾道婆,戒备着退下堂,沉着地一步步向东堂口移动,没有人敢跟来。

所有的人皆不敢移动,全用怪怪的眼神目送他退走。

“后会有期。”女门主终于打破沉默。

“会的,可能会。”他到了堂口,将贾道婆推出:“但我对贵门的认识有限,还不了解你们的实力,你们匆匆跟来焦山,同来的真正高手名家可能为数不多。你们肯定会和一尘散仙那些人决战,妖道正在山东北搜寻你们。除非你能过得了这次劫数,否则你我就不会再碰头。”

“我们的胜算要多些。”

“是吗?我怀疑。”他淡淡一笑,不以为然:“就算你能过得了这一关,日后混元教在杭州的教主,将率全教菁英光临镇江,强兵压境,你能支持得了多久?而且……”

“而且甚么?”

“我陪罗姑娘返回庐山……”

“提亲?”

“笨女人,我那能出面提亲?于礼不合呀!在庐山我将有一段时日逗留,返回镇江时,镇江的霸权之争,该已尘埃落定了。如果你们胜了,也不见得是幸运,我这一关,你们肯定过不了。”

“甚么?你……”

“你们如果趁胜扩张,从黑暗中走出阳光下,打出玄灵门的旗号,正式号令江湖。按你们的强盗组合性质,以及设有地牢害江湖朋友的作为判断,你们将比混元教更恶劣凶残,第一个遭殃的人一定是我。所以,你我之间,只有死与活两条路可走。再见。”

“且慢!有你加入……”

“免谈,我绰号称浪子,浪子追求的是逍遥自在,不会替人摇旗呐喊。你这种组合,绝不许在我混口食的镇江大张旗鼓,明白了吧?”

“混元教……”

“我有意引你们两虎相斗,目的就是留待日后收拾残局,不管你们谁是胜利者,都不许在镇江耀武扬威。好好努力吧!玄灵门主。”

“阁下,你是真正的心腹大患。”女门主咬牙说。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不犯我就不会有灾患……”

“拿下他!”女门主怒喝。

“呵呵……”

他的笑声突然中断,倒抽了一口凉气。

背肋近心坎处,匕首抵住的感觉,令他感到汗毛直竖,锋尖似乎已贯透大袄,一旦贯入,将会刺破心房。

任何修至化境的内家高手,也不可能持续运功护体。他已经脱出困境,护体神功早就散了。

“宏哥,我抱歉。”身后的罗华欣,声调有点僵硬。

“为甚么?”他叹了一口气。

“我……”

“他们用何种手段胁迫你?”

“我抱歉,我……”

贾道婆像幽灵,一闪即至,双掌一合,来一记双风贯耳,左右耳门挨了重重一击。

昏厥之前,他听到女门主急促的叫声:“快撤,大敌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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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从西面接近的,沿街巷的屋顶飞檐走壁推进,接近杨家大宅的西瑞,以大楼作目标。

这是一群奇怪的行列,与一般的夜行人活动方式不一样,共分为三组,每组五个人,推进时两组在前,一组在后,互相掩护,一组人越过一座房舍之后,另一组人再齐头并进到达另一座屋顶。

前进的速度并不快,仅在屋顶向四周留意动静,也不跳落搜查宅院,想吸引入登屋的意图明显。

十五个人能搜多少房舍?不如不搜,所经处如果凌云庄有所要找的人,一定会上屋打交道的。

第一组人到了大楼西面的平房屋顶,向大楼仔细观察片刻。

看不出任何异状,全楼看不到灯光,楼下的院子黑沉沉,没有活动的物体形影。

第二组人跟到,开始低声商量。

“这座楼很可疑,我们进去搜搜看。”第一组的领队人夏侯长风,指指大楼向第二组人的领队说。

“无此必要吧?我们是不能侵入民宅的。”第二组人的领队是入云龙田世豪,不赞成入楼搜查:“梁老弟要求我们搜海西庵以西,西至浮玉岩一带街巷,我们已经越过界,深入他负责的地盘了。我们如果惊动了这家大宅的人,会影响梁老弟的活动呢!”

“不是我不信任他,而是担心他孤掌难鸣,所以心中焦急,希望来这里接应他。”夏侯长风叹了一口气:“我们一无所获,他这里也毫无动静,真急死人。”

“风太大,天色又太黑,即使附近有动静,我们也很难发现。”

“人躲藏在屋里,不进去怎能把人逼出来?难在咱们这些人,不能扮强梁……”

“好,进去看看。”夏侯长风的话,触及入云龙的痛处,他们名义上是规矩的侠义英雄,岂能以搜查歹徒名义擅闯民宅搜索?不进屋,能搜出甚么来?入云龙一咬牙,同意入楼搜索。

“我先进去。”夏侯长风更是积极,领先跳落院子,五个人疾趋门阶,强行闯入的意图明显。

入云龙的一组五个人,大概轻功最为高明,跃登一楼的堂檐,接近二楼的外栏。

想得到必定白费劲,全宅已人去楼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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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事故的现场,通常是安全的。夜间活动的时辰有限,出了事就得远走高飞,通常不会再重回现场,除非有特殊的理由非重回不可。

吕宅大宅现场声息全无,混元教被杀的六个人,尸体已被带走,没有重回的必要。

机警的逃匿专家,却有重回现场的可能。

全宅黑沉沉,每个人皆屏息以待。

严防有人跟来,更得防备意外的变故。

吕宅与杨宅,相距仅百余步,中间有几户人家,房屋参差错落,但杨宅的大楼最高,在吕宅的屋顶,可以看到黑沉沉的楼影。

天上云层不怎么厚,隐约的天光可看出大楼的轮廓。

伏在屋顶檐角的伏哨,终于看到杨家大楼中,有火光从花窗透出,明灭不定。

果真有人在杨家活动,有火光便表示有人。

“他们来得真快,伏哨两个人。”右首那人向同伴说:“人数可能不少,很快会搜到这里来。你赶快向门主禀报,请示该如何应付。我发讯号通知右面的警哨,你回来再往他们那边撤。”

“好的。门主很可能要往山里撤,我们还没有拚的实力。小心了。”

“他娘的!这个混元教实在难以对付。我希望在这里拚,进山决战我们胜算不多。”

“门主按情势下决定,你少出馊主意好不好?”警哨拍拍同伴的肩膀,匆匆后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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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昏沉沉中,他感到有人在拍他的脸颊,捏人中,摸天灵盖。

“梁兄,你醒一醒……”有人在耳畔焦灼地呼唤。

奸熟悉的嗓音,他突然神智一清。

头有点昏沉,眼前朦胧,想动手,手软弱无力。

“哦!这里……”他挣扎欲起。

有人从背后抱住他,倚坐在冰冷的方砖地上,抱持他的人的体气他也熟悉,在后面用双手帮助他苏醒,在他耳畔呼唤。

“谢谢天,你醒来了。”身后的人将他扶正坐稳,移到身侧仍挽住他排排坐:“我们又成了难友。”

“若虹,真是你。”他摸摸仍感到晕眩的脑袋,大喜过望:“我找得你好苦。我明白了,你没落在混元教手中,却落在玄灵门的魔掌里,故事重演,我们真是有缘。咦!夏侯公子……”

一看就知这里是一座地窟,气候比外面暖和些,有床有柜,有房间。小方桌上,有一盏单柱烛台,烛火荧然。

室中不止江右龙女一个人,两个人蹲在他前面,两双关切的眼睛他不陌生,是绝剑公子夏侯冠英兄妹俩。

“罢了,真是祸不单行。”夏侯兰芳唉声叹气:“一而再落在他们手中,真的不甘心。哦,梁兄,你知道他们叫玄灵门?”

“刚知道不久。唔!手脚不对劲。”

“我们都被迫服下软骨散,所以没上绑。”绝剑公子在一旁坐下:“我们跟你前往海潮庵,弄到他们三个人,和七个混元教的爪牙,得到不少口供。本来打算去找你供给消息,你们却不屑和我们往来……”

“你们不安好心,我们那敢信任你们?”江右龙女悻悻地说:“你兄妹俩在客店出面相助,冒冒失失穷追不舍,结果一头钻进玄灵门布下的天罗地网里。梁兄,你是怎被他们捉来的?”

“一言难尽,受到暗算。我与夏侯公子的长辈暗中联络,分区搜救你们,以为你们落在混元教手中。我和罗姑娘不但找到混元教的人,也找到玄灵门的门主,结果……真烦人。”

“怎么啦?”

“华欣不幸落在他们手中,不知被他们用何种手段胁迫,已经向他们投效,紧要关头,利用她把我制住,打昏我的人是贾道婆,制我的匕首把大袄都刺穿了。这里像是地窟,大户人家躲兵避贼的地窟。”

“对,是地窟。”夏侯兰芳说:“我们醒来时,就被囚禁在这里。不久他们显得紧张,十万火急把我们蒙住脸背走。不久,被塞在一处夹墙内。又不久,听到打斗声,被拉出又蒙上脸,带回此地重新藏匿。不久,你就被送进来了。我们被迫服了软骨散,无力反抗,你恐怕……”

“屁的软骨散。”他缓缓从贴身的怀袋内,掏出一只精美的小荷包,倒出四只得自云华夫人的小药葫芦:“人的骨头,是不可能被药所软化的,人只有在出生的片刻骨头是软的,活得愈久愈脆硬,死了更硬。”

“唷!你还有心情嘲世?”夏侯兰芳被逗笑了:“你这些法宝是……”

“是万灵丹,云华夫人的宝贝,她是迷药毒药的宗师级大师,我把她的四瓶解药全抢来了。所谓软骨散,那只是涣散气机,松弛筋肌的毒性不烈药物,气血迟滞就失去精力之源,筋弛肉松那能使劲?你感到你的手有千斤重,我只感到重不足百斤,因为我体内的抗力比你足。来,每人一颗,妙极了,还有一壶茶呢!你们受到优待嘛!”

小方桌上的确有一壶茶,两个茶杯。他脚步略显虚浮,挣扎而起动手倒茶,分给三人服药。

他的话神色轻松,身在险境还有心情说俏皮话。绝剑公子兄妹俩,全用惊奇的目光注视着他。

“你的话是真是假?”江右龙女拖他坐下:“云华夫人的妖术……”

“大小姐,你可不要信鬼信神信得走火入魔,整天疑神疑鬼,见了会所谓妖术的人,就吓得忘了你是谁。”梁宏打趣她:“出其不意一击致命,是克制妖术的不二法门。我留你四只纵火弹……”

“我击中了妖妇的男同伴……”江右龙女把交手的经过说了。

“他娘的!如果你们起初囚禁在这里,必定是吕家,也就是你们被擒的第一现场。他们敢迁回此地,果然高明。这里山石不易挖掘,地窟不会太深。等你们恢复精力,咱们再次破牢出困。”

“梁兄,他们人太多,我们赤手空拳,兵刃暗器全被缴掉了。”夏侯兰芳忧形于色。

“笨女孩,他们的兵刃可以借用呀!上次在唐家地牢,我们也没有兵刃呀!”梁宏一点也不担心兵刃,一面活动手脚一面谈笑风生:“他们没收了我一囊怪蛋,取走了我的断犀宝剑,我同样会杀得他们胆裂魂飞。你们放心啦!看我的。”

“嘻嘻!你说倒像真的一样。”江右龙女忍不住伸手俏巧地拧了他一把。

“你不信?”

“我……”江右龙女从来没见过他打硬仗,怎知道他身怀绝技:“我知道你把混元教的人,整治得一个个灰头土脸,但……”

“呵呵!对我有点信心好吗?我告诉你,如果不是华欣在我身后突然制住我,玄灵门那二十几个人,活的恐怕不会剩三分之一。我发起威来,是相当可怕的。”

“为了罗姐发威?”江右龙女瞪了他一眼。

“怎么说呢?”他坐下黯然叹息:“我是一个浪子,不可能与异性一见钟情,但是……我也需要有自己的感情生活,就这样毫无理由地喜欢她。我把你看成同患难的知交,你失踪把我急得六神无主,我之所以一怒挥剑,为你而不是为她,可知我和你的友情极深厚。现在她受到胁迫落在玄灵门手中,我也要为她上刀山下油锅。那个女门主如果不释放她自由,哼!”

“我……”江右龙女激动地抱住他偎入他怀中。

“夏侯公子,你和玄灵门是否已有协议?”梁宏轻拍江右龙女的肩背,稳定她的情绪,转向绝剑公子问。

“梁兄,别叫我公子挖苦我好不好?江湖朋友胡叫的绰号,别计较。梁兄,不嫌我高攀,叫我的小名冠英,我会是你有过命交情的朋友。”绝剑公子活动手脚的劲道,逐渐显得有力:“凌云庄不可能与任何黑道组织协定合作,我只答应把从混元教的爪牙手中,所救出的三个人交还给他们,算是交换人质,谁也不欠谁的。过去在南乡,舍妹就曾经与那位门主的女保镖交过手。我们那时就曾经表示,不计较舍妹被囚地牢的小恩怨,今后井水不犯河水,他们也答应了。这次算我们不走运,误闯入他们对付混元教的天罗地网内,不是他们的错。如果我们能破牢而出,铁定会拚个你死我活。梁兄,记住,我们是站在一边的,有难同当的朋友。”

“梁兄,如果这次出困,你救了我三次了。”夏侯兰芳往他身边靠:“我叫你梁大哥,不管你是否喜欢。往昔我对你不礼貌,请你原谅我,好吗?”

夏侯兰芳不再扮女强人,还真有点黏人的小聪明。人生得漂亮,小嘴能说会道,很容易讨人喜欢。发起女强人的威风,却又令人害怕。

“不原谅你行吗?我返乡一定要经过你们家门口,我怕你收买路钱呢!呵呵!”梁宏早就原谅这位女强人,不然怎会冒险到京山村救她?他不是记仇的人:“贵庄的人负责搜索海西庵至浮玉岩一带后街住宅区,也就是金鳌老店附近。出去之后,你们可以迳返客店,用啸声召回你们的人,他们可能搜得心焦了。”

“你见过我叔叔了?”

“不错,我也是心焦,关心若虹的安危,只好找外援,前往金鳌老店找令叔商量,分区搜寻你们的下落。本来以为你们落在混元教手中的,却料错了。你们可以聚气行功了吗?”

“你抢来的药真灵光。”江右龙女跳起来:“梁大哥,我是你的保镖,我当先破门。”

“放心啦!梁大哥。”夏侯兰芳也跳起来磨拳擦掌:“只要能出去,我们会全力抢救罗姐,我暂时代表她,和黄姐做你的女保镖。”

“呵呵!你们两位大小姐,还不配替他摇旗呐喊,厚脸皮。”绝剑公子大笑:“混元教的人,提起梁兄几乎人人害怕,也恨得咬牙切齿。到现在为止,你们还认为他是只会弓马拳棒的民壮教头,真是笨得可以。我先上,撞破门要不了多少劲道,把守的人不会超过两名,他们以为软骨散是天下无双的宝贝。”

“江湖人士所使用的药物,性质大同小异,只要早些发现警兆,通常可以自救。”梁宏拆毁一张长凳,将四根凳脚分给众人:“我也有好几种救急药物,但对那些大师级行家的所谓独门妙药,解药的功效差了些,藏在靴统内备用,还真派上了用场。世间很少有入鼻入口即可受制的奇药十分罕见,留心些必可发觉警兆。在这种天气,只有宗师级大师的药物能派用场。”

“你真把云华夫人的解药抢来了?”江右龙女仍然存疑。

“没错。我觉得那个妖妇,为了钱替混元教卖命,还不算滔天的罪行,所以我不忍杀她。有关你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她告诉我的,所以我深信你的失踪,很可能在这附近。她的妖术比一尘散仙高,暗器九幽摄魂箭恐怕比千手神君更高明,你们日后如果碰上她,最好回避以免吃亏。”

“我知道这妖妇可怕,所以要黄姐用暗器。”夏侯兰芳知道谦虚了:“我性情急躁,定力不足,对妖术实在怀有恐惧,算我怕她好了。”

“凭定力是靠不住的,所谓妖术,十之八九以药相辅。除非你先服下辟毒的药,否则最好不要认为定力可以外魔不伤。”梁宏等于是面授机宜:“千万不要先心存恐惧,退走也不必惊慌,在走动追逐中,那有机会施展妖术?如果大意闯入布下的阵势中,那就不妙了。”

“我们就是糊糊涂涂闯入而不自知,莫名其妙被他们擒住了。大哥,解药分一些给我。”

“明天再给,今晚用不着了。那个女门主和贾道婆,由我来对付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