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玩意攻击中距离的人丛,可说极具威力,却使是白天,也会造成巨大的震撼。
“哈哈哈……”狂笑声震耳欲聋,是逍遥公子的笑声,在法轮发射的同时响起。
第三只法轮出手,第四只……
狂笑声像是信号,二十五个人同时左右一分,似乎事先已各定了位置,但见人影一闪即没,整齐有序,不理睬电射而来的小法轮。
同一瞬间,院墙有人快速下跳,足有三十人上下,每人皆穿了怪黑袍,画了花脸,手中有旗、幡、锣、鼓、唢呐……等等各式各样法器,携有法囊、刀剑、叉锤等等造型怪异的兵刃,同时跳下向前飞奔准备布阵。
同一瞬间,这一面仆伏至定位躲避法轮的人中,升起六个身影,六把弹弓迅疾地发射连珠弹丸。
弹丸不是传统的泥丸,而是造价昂贵的铁丸。泥丸用来伤人,铁丸是用来杀人的。
同一瞬间,一颗发自逍遥公子手中弹袋的大弹丸,击中了范梅影刚出手的第四只小法轮,就在她指尖前铮一声爆震,火星直冒。
同一瞬间,乔二公子的两枚铁胆,在五步外击中飞近的第一第二两只小法轮。手中的蓝色披风一抡,硬卷后续而至的第三只小法轮。
双方同时发动,一连串的急剧变化,似乎在同一瞬间发生、完成。
范梅影是诱饵,以吸引逍遥公子一群人的注意,以小法轮袭击造成伤害和混乱,掩护离魂门的人越墙抢夺地盘,抢制机先摆离魂大阵。
“哎呀……”范梅影惊叫,法轮在指尖前被击中,手几乎被斜飞的法轮所擦伤,大骇之下,扭头撒腿飞奔,胆都快被吓破了。
计划中,她回撤时离魂大阵该已布成,她不但可以入阵获得掩护,而且可将追她的人引入阵中送死,如意算盘打得十分如意。
可是,后面的离魂大阵并没有布成。
“啊……”惨号声惊心动魄。
“救我……”求救声撕心裂肺。
三十二个布阵的人,在六把弹弓的连珠攒射下,铁丸的破空锐啸像是利刀刮铁般刺耳,满天飞星势若暴雨打残花,丸到人倒,惨极。
第一波十八枚弹丸,就射倒了一半人。
第二波,每弓三发……
第三波,每弓又是三发……
只剩下四个人,扭头发疯似的狂奔,幸好没有弹丸追袭,徼天之幸。
近墙根虚的灰烬中,鬼魅似的升起五个蓝衣人。
弹丸射向墙头,击中墙头的声音,令人丧失抬头观察的勇气,再也没有人敢升上墙头往外跳或往里跳。
五个蓝衣人在朦胧晓色中,像是黑色的幽灵,像从地底升上来的鬼魂,可知已经潜伏许久许久了,蛰伏在灰烬中不易看清他们的形影,站起来才知道是人。
三刀两剑,有如迅雷疾风。
一位挟着招魂幡的仁兄,由于逃得最快,一头撞向一个蓝衣人,等发觉不对,为时已晚。
“杀……”蓝衣人沉喝,刀光一闪即没。
人头与右肩臂斜分,脱离身躯,这一刀的劲道可怕极了,把人斜分成两段。风扫残云,四个逃命的人没逃掉性命,刹那间便了账,没有一个生还的人。
“五湖四海,任我逍遥!”五个蓝衣人高举刀剑,齐声大叫。
范梅影胆都快吓破了,向侧方无人处狂奔。五个蓝衣人大踏步返回,弹丸停止发射。没有人追她,她是唯一生还的人。
五个蓝衣人在经过仍在挣扎呼救的黑袍人身旁时,懒得理会毫无救死扶伤的打算。
“五湖四海,任我逍遥!”
“五湖四海,任我逍遥……”
三十个人的吼叫声,声浪像排山倒海般向庄院内传去。
不了僧那边也有三十个人,也发出了共鸣:“五湖四海,任我逍遥!”
“五湖四海,任我逍遥……”
曙光初现时,西面两里外一座残砦中,鱼贯奔出不少男女,利用一条积满灰烬的弯曲地隙,奔向六七里外的漳河河湾。而庄院中,烟雾掩住了一切。
地隙宽窄不等,深有丈余,即使在二十步内,也看不到急速奔逃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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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终于亮了,血腥刺鼻。
满天阴霾,云层低厚,风吹过带来凉意,有湿腻腻的水气。天将雨,就是这般模样。
逍遥公子带了三个人巡视尸堆,尸堆中没有慕容门主,也没有范堡主。
庄院涌腾着烟雾,可看到稍高的屋顶,死气沉沉地暴露在曙光下,仍然充满阴森、诡谲、莫测的气氛,想进去还真需要极大的勇气。
已经控制了绝对优势,主宰了全局的一方,实在不必冒任何牺牲的凶险,冒失地冲进去扫庭犁穴,烟雾中敌我难分,说不定会自相残杀呢。
没有人继续控制的烟雾,不久便被风吹散了。
庄院空阒死寂,人不见了,牲口全死了。
车场中,逍遥公子的车,威麟堡的华丽轻车全在。可是,牲口全死了。
逍遥公子被抢走的坐骑与驭马,都是久经训练的马匹,他心爱的两匹坐骑,也死在厩房内。
没有活的东西留下,庄院已空。
离魂门五十载经营的魔域幻境,毁于一旦。
尸体加以掩埋,派人至邺镇搜购驭马和坐骑,忙了好半天,当近午时分车马动身时,暴雨终于光临。
车马冒雨经过邺镇,冒雨驶向府城。漳河由于清漳浊漳两河在涉县会合,水色已浑浊不堪,临漳县一带的河水一点也没有诗意。
也许,这就是古代的甄后,称洛水之神而不称漳水之神的缘故吧?其实甄后是死于漳河而非洛河。
邺镇的河北岸,也是连绵的荒野岗阜区。古代西门豹引漳水溉邺,把这一带变成了沃土,千百年来,漳河变来变去,时南时北,水利无人整修,这一带也因此而时为荒野,时为良田。
风雨连绵,在这一带荒野逃命的确苦不堪言。
威麟堡还有二十六个人,离魂门只有十八个男女。
离魂门这次损失之惨,已濒临毁灭边缘,三代门人子弟,剩下的不到五分之一。
四十几个人各带了包裹行囊,在暴雨中穿林入伏急走,去向是临漳县,临漳城远在四十里外,绕走荒野当然不止四十里。
近午时分,进入一处岗陵起伏,林深草茂的荒僻地区,一条怪石散立的干涸河谷向西南的旷野伸展,举目不见村落的形影。
河谷东北,似乎隐约可看到疏落的村舍。
慕容门主跟着前面领路的弟子,冒着微风细雨,一脚高一脚低,在一条小径上急行。
“这是什么地方?”紧跟在后面的范堡主问。
所有的人皆狼狈不堪,浑身泥水沾着草叶,事先没备有雨具,碰上雨莫不叫苦连天。
“前面是旧县城,也就是旧临漳县城。”慕容门主说:“被漳河一而再改道冲毁了好几百年,目下的县城,是往昔的理王店,这里距县城只有十八九里,只是,咱们不能进县城,以免暴露行藏。”
“小畜生不会追来的。”范堡主肯定地说。
“他肯放弃赶尽杀绝的机会?哼!”
“他的性情我已经摸清了,不会紧蹑不舍。他已经料定我必定加快赶回威麟堡,要毁我的基业取而代之,所以要从大道慢慢北上,犯不着在小路上摸索寻踪。”
“那可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慕容门主不同意范堡主的看法:“你范堡主的事,已经传遍江湖,他是理直气壮的一方,但你仍有许多江湖朋友声援,我也找得到许多朋友相助,人全往威麟堡集中,他并不见得可操胜算,在途中铲除你我,比到威麟堡问罪风浪少十倍。在路上杀掉你我,江湖同道必定认为理所当然的事,不会怪他赶尽杀绝。但追到威麟堡,就有些人不敢苟同了。”
“你是说……”
“他一定会追来的。”慕容门主肯定地说:“所以,咱们必须避免暴露行踪。”
前面传来一声唿哨,在前面五六十步探道的人,传回信号通知后面的人。
“启禀门主。”领路的人转身说:“前面有村落,请门主定夺。”
“找地方午膳,避雨,烤衣。”慕容门主说:“切记确实封锁,严防走漏消息。”
“弟子这就前往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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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之后,七位藏身在油绸雨具内的人,到达岗下树林前的三座村舍。
每栋村舍的后面内房,皆堆放了尸体,最多的一家共有七具之多,男女老少皆有。
鸡犬不留,好残忍的灭口手段。
雨后的小径最易留下足迹,七个人咬牙切齿循踪穷追,急如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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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漳县城目下不临漳河,洪武十八年为了避开漳河的水患,从故城向东北迁移十八里,把原称理王店的小镇改置县城,远离漳河避之大吉。
城小得离了谱,周围仅四里多一点,再在外围加建了四周六里的外城,掘了一丈宽的城濠,连小鸡都挡不住。
丈二高的土砖墙,连小孩都可以任意爬上跳下。在彰德府来说,这座城还不是最小的,另两县林县、武安这两座山城,城周只有三里,可知那时人丁之稀少,是江南人士难以想像的事,这种历史名城,怎么可能这样小?
往北走,便是至邯郸的大道,路程七十里,路向西北行。但往北另有一条大道,五十里进入京师广平府成安县境。
邯郸也属广平府,所以临漳是京师、河南的交界地,并不是重要的交通要道,繁荣不起来是意料中事。
西北是邯郸,是走南北大官道:走成安,是到广平府城的大道,是与大官道平行的间道,向北走都可以抵达京师,但间道路程多了将近一倍。
要赶回五台留凤岭威麟堡应变;必须从真定府岔入山西,走成安间道,最少也得多走两百里。因此,任何人都会走邯郸而不走成安。
这条路慕容门主熟悉,所以由他领路,舍近走远,走的就是成安道,认为这样多走些路,便可以摆脱后面追踪的逍遥公子。
而范堡主却有不同的看法,认为逍遥公子不会追来,要走邯郸道,双方争辩了许久,耽误了行程。
最后,范堡主不得不让步,因为慕容门主表示要分手,各走各的,至威麟堡会合再共同策划报仇大计。
范堡主不愿吸引逍遥公子,分开走就力量分散,逍遥公子如果沿大官道向北追,岂不追个正着?有离魂门的人在一起,至少也可壮壮胆,所以只好让步。
绕过临漳县城,走上了成安道。沿途岗陵起伏,荒原寂寂,走上一二十里不见人烟。路上泥泞,久旱后下雨,路上的积尘又细又厚,一下雨就成了烂泥浆,走起来泥浆没胫,吱吱吧吧一步一响,想快也快不起来,所有的人都成了泥人,真够凄惨的。
而追的人却轻松多了,只要找出敌人的正确去向,而又有熟悉路径的人引导,就不必沿路衔尾追逐,改走荒野急行,虽则所走的路要多一些,但辛苦却减半,反而此沿大道走快得多。
范堡主本来就认为逍遥公子不会追来,已经大半天了,远出五十里外依然平安无事,后面没有任何陌生的人出现,因此愈走心中愈安稳。
“这里是大路,怎么老半天没看见有人行走?”他向并肩而行的慕容门主问。
路宽丈余,可容两车相错而过,比起南北大官道当然差得太远,但比起临漳以南所走的荒僻小径却又好得多。
“下了大半天雨,当然不会有人行走。”慕容门主眉心紧锁:“我担心的不是有否行人,有,那反而对咱们不利。我担心的是小畜生沿途打听出咱们的行踪,咱们岂能把路上的行人一个个杀光灭口?”
“呵呵!你老哥心软了?”
“哼!离魂门五十年来,一直维持声威不衰,就是从不心软。”慕容门主傲然地说:“当本门一旦决定向某一事主施术时,所有的财产都接收完之后,也就是事主与所有有关的人,神秘消失的时候了,这才能永无后患,没有人能证明与本门有关。斩草不除根,萌芽复又生;范老兄,你该比我还清楚。”
“那是当然,只有死了的人才最安全。逍遥公子那小畜生一日不死,我威麟堡一日不会安全,很可能像你老兄的魔域幻境一样,被那小畜生所毁。”
在前面领路的两个人,冒着小雨急走,目光落在前面百十步,另两个探道的人身上。前面大道左折,树林挡住了视线,探道的两个人,身影刚消失在折向处。
片刻,领路的人到达大道弯曲的顶点,突然怔住了,脚下一慢。
前面大道通向一片乱岗,烟雨蒙蒙中,视界可远及三里外,道上空荡荡,那有两个在前面开道的同伴身影?除非……
“志成志超两人怎么不见了?”一个领路人惊呼。
“也许到路旁的树林方便去了。”另一个同伴自以为是地说。
“蠢材!那有两个人同时去方便的?”跟近的慕容门主警觉地叫:“一定出了意外,这附近的树林……”
“啊……”人群后面,突然传出可怕的叫号声。
人群大乱;叱喝声震耳。
五个穿了雨具的人,一刀四剑,从路旁的树林中狂风似的冲出,夹攻走在最后的十几个人,刀剑齐合,暗器乱飞,形如疯狂地交叉冲过,刹那间血肉横飞。
一冲便走,石破天惊,以更快的速度撤走,消失在树林深处。等中段的人抢到,已失去五人的踪迹了。
有人咬牙切齿穷追入林,但已慢了许多步。
刀剑杀死了七个人,暗器击毙了五个。
出其不意的疯狂快速突袭,所造成的伤害空前惨重。
“是甘锋夫妇,还有那两个侍女小孤小芳……”没将人追上,从树林退回的范梅影惊恐地叫:“爹,逍遥公子追……追来了……”
“我……我的人完……完了……这天杀的混蛋鼠辈……”范堡主痛心疾首叫号。
死了的十二个人,全是威麟堡的得力臂膀龙卫凤卫。威麟堡死剩的人,一共只有二十三个,这一记疯狂快速搏杀,刹那间便损失了一半。
离魂门的人走在前面,幸而未受波及。
“我派在前面开道的两个人也完了!”慕容门主也心惊胆跳地说:“小畜生怎么可能赶到前面来埋伏?混蛋!我知道他一定会追来的,但绝没料到他来得这么快。逍遥公子,你出来,偷袭埋伏不算英雄……”
前面三四十步的树林中,踱出逍遥公子和小羽,掀高雨笠,发出一阵豪笑。
“慕容门主,你开始就没把在下当作英雄看待,又怎能奢望在下以英雄气概来对待你?”逍遥公子朗声说:“你们逃走的地道,封死的设备不够完善,找到你们的出口,便摸清你们的去向了。哈哈!顺便告诉你一声,你的地底库房在下已经找到了,两箱珍宝我要,两车金银送往府城的惠民局与卑田院,你反对吗?”
“你这天杀的杂种……”慕容门主痛心已极,咒骂着狂冲而上。
狂笑声震耳,逍遥公子挽了小羽一闪即没。
“我与你不共戴天……”慕容门主向树林狂叫。
跟来的四位门人以为门主必定追入,凶猛地冲入树林,这些忠心耿耿的可敬弟子,当然不能让门主领先涉险,人人奋勇当先。
人在浓林中奔窜,响声甚大,视界不良,循声追赶是唯一的办法。四人一钻进去,循声追出三二十步,便无暇留意门主是否跟来了,本能地循声狂追。
“穷寇莫追,危险……”门主的叫声从后面传到,转首回顾却不见人影,人已被浓密的枝叶挡住,听声源很可能并没追来。
“退!”为首的弟子断然下令。
刚转身返奔五六步,树下钻出身材矮小的小羽,突然出现在最后一名弟子身后,匕首毫不留情地贯入那名弟子的后心,乘拔匕的劲道飞退,向下一伏一窜蓦尔失踪,像老鼠般窜走了。
另一名弟子的身躯突然急速后退,是被打昏之后挟走的。前面两人奔得太快,不知身后另两位同伴并没跟来,也没听到异样的声息。
慕容门主仅冲入数步,警觉地急急退回路中戒备。
范堡主领了其他的人,心惊胆颤奔近。
“快撤出小畜生的埋伏区。”范堡主急叫:“两侧林深草茂,咱们毫无机会,快!”
慕容门主的两个弟子,恰好发疯似的冲出林外,几乎与奔来的人群撞上了。
范堡主吃了一惊,慌忙扭身急闪以免碰撞。
“叭噗……”两名弟子摔倒在泥泞中,挣扎了几下,手脚一阵痉挛,逐渐断气。
每人脑后贯入一颗铁莲子,深入颅骨内部,拇指大的血孔,红白向外溢。
“咦!他们……”范堡主大骇。
“慕容门主最得力的四鬼使全死了。”林内传出逍遥公子震耳的语音:“就算你们能逃,也毫无机会,在下要逐一送你们进枉死城,不死不散。前途见,哈哈哈……”
笑声摇曳,逐渐去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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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个男女,扛了十八具尸体,叫号着、诅咒着,仓皇向北赶,凄凄惨惨冒着小雨急奔第一次受到埋伏突击,就损失了近半的人,长途漫漫,凶多吉少,所有的人尽管表现出誓报此仇的极端愤慨,但内心却恐惧万分。
“前面有一座小村。”慕容门主流露出心中的恐惧:“赶两步,别让那小畜生先占了有利的地势,和他在那儿决一死战。”
谁敢不快?路旁随时都可能有暗器射出,肩扛死尸的人,谁能禁受得起出其不意的暗器袭击?不必催促,他们已经全力狂奔了。
谢谢天!小村在望。
很不妙,逍遥公子带了小羽,站在村口相候。
村很小,只有六户人家,房屋十余栋,零零星星互不相邻,没看到有人走动。
“村民已经撤走,以免被你们再次屠杀无辜的人。”逍遥公子在百步外高叫:“小村留给你们歇息,你们可以在这里掩埋尸体,此期间在下保证不打扰你们。半个时辰之后,在下再来,回头见。”
急疯了的范堡主飞奔而至,但逍遥公子已先一步与小羽退入村中消失了。
在村东的小岗上掩埋了尸体,半个时辰便过去了。二十三个人,占了一户两进农舍,更换湿衣准备兵刃暗器,准备在此地死守,希望能有闻风赶来接应的亲朋好友,能及时赶到相助度此难关。
不久,逍遥公子和小羽,出现在邻室的牲口栏旁。暴雨已止,他俩已除去雨具,一身蓝,剑插在腰带上,手中轻拂着他那只特制的扔弹袋。
把守在门外的人是范豪,这位吃过苦头的花花太岁吓了一跳,惶然退入门内,以免挨上一弹。
“你们瞧,我是很慷慨的。”逍遥公子大声说:“让你们歇口气,等你们恢复元气再宰你们。你们还有二十三个人,我只有七个,实力仍然相去悬殊,所以我并不急于搏杀你们,抓住机会宰一个算一个。喂!花花太岁,不要躲在里面,站出来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英雄。”
第一个出来的是范堡主,第二个是慕容门主。相距约二十步左右,不可能一闪即至,所以两人没有行动的表示,咬牙切齿狠瞪着神态轻松的逍遥公子。
“你已经在范某的法轮最具威力的射程内。”范堡主切齿叫:“狗东西!你得死。”
“哈哈!你少吹大气。”逍遥公子大笑:“我已经完全摸清你那威震江湖的狗屁法宝是何路数,除了用来偷袭外,可说毫无用处,反而没有慕容门主的离魂咒语管用。其实,你那位宝贝女儿的小法轮,轮中藏钉利用近身发射的手法,就比你这老爹的笨家伙更具威力,青出于蓝,她才是比你高明的法轮高手,连她也无奈我何,你凭什么敢大言不惭?真可耻。”
范堡主的双手,各握有三只法轮,叠在一起,三只像是一只,如不留心很容易受骗。
“你这一辈子,已经没有多少挖苦讽刺的话好说了。”范堡主阴森森地说:“你已经身在绝境……”
“哈哈哈!你又在说大话了。”逍遥公子抢着大笑:“直射只是你的法轮最小的功能,也是你认为最浪费最不值得使用的功能。你已经心中明白,我所立处没有足够的空间,让你的法轮发挥回翔旋舞的最大威力,你只能像用普通暗器一样直射过来,我可以从容地闪动丝毫不受威胁,你在等机会,等我大意进入你所希望的威力圈内再动手。以你这老狗的性格来说,如果你真的已经完全掌握了机会,你早就一声不吭就用法轮袭击了,那能等到现在只说不练?哈哈哈!没错吧?范老狗,你等不到这机会的,你会等得白了头老掉牙……好厉害的法雨天轮!”
六只法轮满天乱飞,这是范堡主应付群殴大开杀戒的绝技法雨天轮,可以在刹那间,把十几个人切割得血肉横飞,江湖朋友闻名丧胆,谁也不希望见识这家伙的飞轮绝技。
可是,没有足够的空间,飞轮只能以网状的散布面,直射而出无法发挥神奥的技巧手法,威力大打折扣,有如金丸弹雀得不偿失。
逍遥公子身后有牲口栏,栏后是房屋,法轮没有回翔的空间,发挥不了特性。
但威力仍然十分惊人,六只法轮以闪电似的奇速,走弧形三方乍合,看到轮影才听到可怕的锐利破风声,一发即至势难躲闪。
小羽像泥鳅一样,自栏缝挤滑入放置有草料的牲口栏内,不理会马粪的臭味,向下一伏。
逍遥公子一声长笑,双手一挥,身形乍隐,突然出现在后面的屋顶上。
两根栏木随他的手挥出,脱栏斜飞而倒。
“喀嚓嗦……”两根八尺长碗粗的栏木,被交叉飞过的法轮,削断成八段。
没有一只法轮能回旋飞回,被栏木所扰动偏向,有些被其他树立的栏木所阻挡,有些楔入房屋的厚砖墙内。
六只精巧无匹的法轮全部报销,这玩意击中硬物便变了型,即使变了一小角也成了废物,无法随神意驭使了。
眼一花,逍遥公子重新出现在原处,小羽也钻出栏,往原处叉腰怒目而视。
“哈哈哈!你是听不得老实话,不到黄河心不死。”逍遥公子大笑:“你的法轮打造十分困难,太精巧的暗器其实用处不大。你那大革囊中,最多只能携带十只,毁了六只你一定心痛得要死,你真不该一怒之下孤注一掷的,不敢再掏出来了是不是?”
人影疾射,范堡主与慕容门主不约而同,以最快的速度,同向逍遥公子冲去。
相距远在二十步外,人毕竟不可能快如闪电。
一声长笑,逍遥公子挽住小羽的手,从屋角一闪即逝,比对方的速度快了一倍。
这瞬间,村屋后传出一声惨叫,把守后门警戒的人,被一把不知来处的八寸飞刀,贯入右大腿根,痛得摔倒在门侧狂叫求救。
由于是女人,所以叫声特别刺耳惊心。
逍遥公子出现在另一座村舍的屋顶,仰天狂笑。
“逍遥公子,你是个英雄吗?”慕容门主厉叫。
“哈哈!我逍遥公子是不是英雄,并不是我自己可以自命的,至于别人是否认为乔某是英雄,乔某并不介意,那是别人的事。”
“你想取本堡主的地位而代之吗?”范堡主也厉声问。
“你这老狗有屁的地位。”逍遥公子泼野地大骂:“你只是一个寡廉鲜耻死不要脸的下流枭霸,一个毫无担当只会偷鸡摸狗的无耻混混,我一点也瞧不起你这个什么威麟称豪的自大夜郎。我逍遥公子在江湖,自有我自己的地位,你算什么东西?死不要脸一文不值的混蛋,居然妄想要我取代你的地位,岂不是找挨骂吗?”
“本门主认为你是英雄,你不要偷偷摸摸暗算偷袭。”慕容门主不怕挨骂:“咱们以英雄对英雄的态度了断,一比一公平决斗,阁下不反对吧?”
“在下当然反对。”逍遥公子说:“你们不是英雄,你们无权说公平决斗的话。你们已经是釜底游魂,瓮中之鳖,在下何必让你们用公平决斗来碰运气?我又没发疯。不过,除了你们两个首脑之外,我大发慈悲,让你们其他的人单挑决斗,胜了的,可以自由地安全离开。”
“本门主单挑你……”
“你,还没到时候。”
“你怕死……”
“你激不了我的,我逍遥公子是使用激将法的专家。喂!你们里面躲着的人听清了,想单挑赌运气的人,可以一个对一个出来公平决斗,胜了的可以自由安全离开。幸生不生,必死不死;诸位,赌你们的运气吧!赌注是你们的性命,但愿你们不输。”
另一处屋角,踱出刀隐肋后的卓勇,大踏走向左邻村舍前的晒麦场。
“我,车夫卓勇。”卓勇声如沉雷:“五湖四海,任我逍遥!呔!那一位前来碰运气?生死由命,富贵在天;鼓起勇气挺起胸膛出来,看看是你死还是我卓勇去见阎王,机会不可错过,我是武功最差劲的一个。”
“挺起胸膛决斗而死,总比受到不断袭击糊糊涂涂去见阎王光彩些。”逍遥公子大声说:“你们也曾经是江湖之雄,该有敢拚敢斗的武朋友风骨,不是怕死鬼,一个江湖闯道者,是应表现得像个人样的。”
屋内传出一阵嗡嗡争论声,不久,二堡主神剑劳修武踏出大门。
“在下劳修武,姓卓的,你接受挑战吗?”二堡主手按剑靶傲然问。
“威麟堡的第二号人物,大名鼎鼎的二堡主神剑挑战,在下深感光荣。”卓勇朗声说:“我卓勇舍命陪君子,你上吧!在下接受你老兄的挑战。”
大名鼎鼎的威麟堡二堡主,与一个车夫决斗,这件事传出江湖,神剑劳修武不用叫字号鬼混了。
一开始就派出最强劲的高手出战,可知威麟堡的人,势在必胜这第一仗,志在必得。
但缺点是,如果输了,士气瓦解,其他的人将信心全失,大事去矣!
劳二堡主深深吸入一口气,昂然向左邻的晒麦场举步。
“祝福你。”范堡主沉静地说,伸手扣住劳二堡主的右肩,有力的一扣,尽在不言中。
“我真的需要祝福。”劳二堡主低声说:“堡主,全力突围赶到成安,进了城便安全了。牺牲在所难免,但总比全军覆没好,留得青山在,那怕没柴烧?准备吧!我会尽可能拖延制造机会让你们脱身的。堡主,各自珍重。”
“在下申明在先。”逍遥公子声如乍雷:“谁要是妄自接近,杀无赦。这是绝对公平的决斗,绝对不许可有人干扰。”
邻舍的晒麦场远在三十步外,这里的人如果想冲过去协助劳二堡主,绝不可能一跃即至。唯一能迅速相助的人是范堡主,用法轮攻击三十步外的人,正是法轮威力最可怕的距离,晒麦场也有容许法轮发挥特性的空间。
逍遥公子这一面,距邻舍的晒麦场,同样有三十步的距离,想救应极为困难。
一剑一刀面面相对,横刀而立的卓勇像天神。
“阁下不是车夫。”劳二堡主沉声说:“气概风标不同凡俗,一举一动皆有慑人的威势。”
“在下确是逍遥公子的车夫,如假包换。”卓勇傲然地说:“当然,偶或也充任公子爷的随从。”
“只要阁下肯点头,敝堡主可以委任阁下号令赵燕的江湖好汉,独霸一方。”
“谢了,卓某不是号令江湖好汉的材料,而且卓某没有野心,对能替逍遥公子驾车深感愉快满足,平生无大志,活得十分快乐。阁下号称神剑,亮剑吧!请。”
“卓兄,人往高走,水往低流……”
“哈哈!阁下不必浪费口舌了,我告诉你,家公子身边的人,都是从阴曹地府重回阳世的万劫余生者,只有一个目标。”
“什么目标?”
“为家公子的荣辱而抛头颅洒热血,不问其他。阁下如不动手,卓某可就不客气了。”
“卓兄……”
一声沉叱,卓勇挥刀疾进,人与刀浑为一体,但见人影无畏地压到,却看不清刀的实体,太快了,见光而不见刀,只感到彻骨的刀气如排山倒海般涌来,利刃破风的尖锐厉啸令人心胆俱寒。
劳二堡主大吃一惊,一剑急封疾退丈外。
剑没能封住刀,刀尖以分毫之差,掠过劳二堡主的左肋,刀气彻体生寒,假使退慢一刹那,最少也得肌裂骨伤,甚至会断掉三两根肋骨,刀气分割护体先天真气的波动,呈现气爆所引发的震撼异象。
“噗!”劳二堡主左肋下的百宝囊,被砍断系带跌落在润湿的泥地上。
劳二堡主的内家先天真气,也抗拒不了刀,百宝囊更禁受不起刀尖高速掠过的切割,这一刀危极险极。
“闪电邪刀!”劳二堡主骇然叫:“你……你是电刀门的门主卓云扬……”
“碰上一个识货的。”卓勇扬刀待发:“电刀门两年前已经倒了山门,川汉两地的黑心肝混蛋,联合汉中贼一举里应外合,把电刀门小仓山的根基连根拔除,五位门人三死两重伤,门主被逼落小仓河,身中三剑两刀一矛,顺水漂流至澜沧坝,三雄两邪七悍寇堵个正着,从此同在江湖除名消失。”
“但你……”
“我不是在这里吗?但闪电邪刀卓云扬,世间已经没有这个人了。”
“为什么?”
“因为三雄两邪七悍寇,不该不讲武林道义,向一个垂死的人同下毒手,恰好碰上一个游山玩水的人打抱不平。他们都死了,闪电邪刀也死了。”
“那个人是逍遥公子?”
“有追究的必要吗?”
“卓兄……”
“你不要怕。”卓勇嘲弄地说:“所谓闪电邪刀,意思是说,那是一种没有用的刀法,像闪电一样,闪电绝不会击中同一处地方,一击便没有用了。所以,你不要害怕左肋被剖开,闪电绝不会第二次击中同一处地方,放心啦!”
“卓门主,你听我说,威麟堡与川汉同道从无往来,贵门被毁的事与敝堡的朋友无关……”
“我知道。”
“红花白藕青莲叶,没有必要同道相残……”
“去你娘的同道!电刀门亦邪亦正,那像你们这些黑道枭雄这般横行霸道?你配与在下认同道?休走……”
劳二堡主不是走,而是扭身着地急滚。
二只法轮电旋而至,快得肉眼难辨。
另一角度,两枚拳大的、经过精细研磨的石球,几乎同时从斜方向飞到。
法轮飞行的路线走弧形,圆石却走的是直线,直线必定此弧线短。只要事先估计出法轮所定的路线,高手名家就可以准确地截击。
“铮啪……”暴响震耳,石屑纷飞。
两只法轮震堕出丈外,变了形劲道亦尽。
这瞬间,长啸震天,刀光疾落。
卓勇飞腾两滚翻,第一滚翻刀下似雷霆,将滚势未止的劳二堡主拦腰砍断,第二滚翻腾便远出三丈外,双脚沾地立即身形倒飞而回。
化不可能为可能,不像人而像一头大鹞鹰,没有人敢相信一个这么雄壮魁梧的人,竟然轻灵得像鹞鹰,简直骇人听闻。
“谢啦!公子爷。”卓勇抱刀遥向逍遥公子行礼,然后大踏步隐入屋角。
圆石是逍遥公子所发的,神乎其神。
“范堡主,你还有两只法轮可用。”逍遥公子大声说:“在下说过,已经完全摸清你的绝技是何底细,没骗人吧?经过多日的揣摸,在下的结论是:你的法轮只能唬人,毫无用处,用石块就可以轻易勾销,事实证明在下的估计完全正确。”
屋角转出小蕙芳姑娘,她的剑青蒙蒙冷电四射。
“我单挑范梅影。”她阴森森地叫:“你出来,把你那晚你兄妹虐待我的威风摆出来,接我几记剑中藏箫邪招,看你的小法轮到底是不是比你爹高明。”
范梅影好半晌才踏出大门,脸色不正常。
“阴魔只接了我两剑,我没用箫。”蕙芳开始拉开马步:“如果你的小法轮杀不了我,我保证用箫剑送你下地狱,发轮吧!我等你。”
对方已经知道如何克制法轮,在心理上已经占了优势,范梅影难免心中发虚,明显地信心已失。
走了五步,便心虚地发出第一只小法轮。
小法轮体积比范堡主的小一倍,速度却减弱三成。小则不易看清,何况轮中藏钉防不胜防,手法相差不远,威力却倍增。
所以逍遥公子说小法轮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确是不假。
第二只小法轮衔尾飞出,两轮同时从右面绕飞急旋,有如驭电排空,飞至弧形顶点,折向时第二只小法轮竟然后发先至,与第一只小法轮并合成一个,旋转的速度却各异。
蕙芳马步沉稳,剑护身前,左手袖口箫影倏然,蓦地向小法轮的飞行轨迹迎去,碎步斜走,后一刹那恰好与小法轮飞来的轨迹,形成奇妙的单偏向小角度。
箫向前一伸,箫管内突然吐出一把小铁伞,径仅五寸,就在箫向前伸的刹那间伞弹弹而开,一拂一扔,巧妙地轻触斜飞而至的一双小法轮。
“铮!”清响铿锵,伞轻旋,小法轮顺旋势猛地分弹斜飞,一向上一向下猛然急分。
两枚小毒钉正好相反,一向左一向右飞开。
“嚓!”向下的小法轮没入泥地下。
两钉失效,另一只小法轮飞起三丈高,旋势中止轮也升至顶点,斜飘堕地。
“公子爷,这小伞真管用呢!”蕙芳兴奋地大叫,小铁伞回折收入箫管内:“公子爷所教的手眼心法步,更是神妙绝伦,匪夷所思。”
范梅影大吃一惊,信心全失。
“不要分心,你该打!”逍遥公子急叫。
要不是他叫得快,蕙芳输定了。赌注是命,一输就什么都完了。
“铮铮铮……”蕙芳的身形巧妙地轻转,小铁伞重新自箫中吐出,随势徐旋快抖,三只小法轮被触及,分向三分飞走了,三枚小毒钉也贴着蕙芳的腰胁掠过,危机间不容发。
“有多少法宝,全放来吧!”她欣然娇叫。
范梅影花容变色,突然倒飞而起,急急退入大门,大门闭上了。
范堡主与慕容门主,已先一步退入。
“胆小鬼!”屋角转出的小孤大叫:“芳姐退!这一场是我的,我单挑范少堡主,那个不要脸的花花太岁,你给姑娘我滚出来。”
花花太岁范豪怎敢出来?门窗闭得死紧。
“没有人敢出来了。”逍遥公子说:“这些人只敢在那些三教九流混混中称雄道霸,在咱们这些人面前却挺不起脊梁。咱们先歇息养力,慢慢收拾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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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不早,死守的人不出来,逍遥公子也不愿冒险攻门破窗杀进去,与困兽斗得不到好处的,范堡主这些人就是困兽,凭河的暴虎。
天黑了,雨也止了。
“五湖四海,任我逍遥!”有人在屋左发出叫喊。
“五湖四海,任我逍遥!”屋后也传出叫声。
“五湖四海,任……”
叫声此起彼伏,把躲在屋内死守的人叫得心慌意乱,胆战心惊,一个个斗志全消。
屋有两进,前进由威麟堡的人占住,后进由离魂门的人把守,闭上了门窗,唯一可侵入的地方是小院子,从麦仓厩房柴屋皆可越顶跳入。
因此,人手分配十分吃重,所有的人都休想安逸地睡大头觉,随时皆可能受到无情的袭击。
两方的人数相当,离魂门只多了一个人,白天在后面戒备挨了一飞刀的女人,刀伤及下腹腔,只拖了半个时辰便死了,比劳二堡主当堂毕命要幸运些。
其实,所有的人都心中有数,谁也不会有幸运,幸运之神已舍弃了他们,死神的阴影正一步步向他们逼近,除非有奇迹发生,不然谁也难逃此劫。
生死关头,必须自作打算,尤其是因利害而结合的人,也将因利害而分开各有打算。
他们已经发现,逍遥公子占住前面第二家农舍,因为那座农舍是唯一有灯光透出的地方,根本不怕有人偷袭,这一面甚至可以听到笑语声传来。
他们也发现逍遥公子不曾派人监视,似乎主动休战了。
范堡主派了两个人,悄然接近有灯光的农舍,这才证实逍遥公子的确不曾派人监视,甚至不曾在住处派警戒,显得颇为反常。
派出的人能平安地去来,就完全证实逍遥公子晚上不会有行动。
听完回来的人叙述的情势,范堡主立即召集所有的人,但不包括离魂门。
“小畜生以为吃定我们了,在打如意算盘。”他向九个硕果仅存的人说:“故意摆出被胜利冲昏头脑的大意疏忽姿态,以引诱咱们前往袭击送上门去。”
“姐夫打算怎办?”掌里乾坤关切地问。
“咱们将计就计。”范堡主已下定决心:“要引诱咱们上当,所以不派人来监视咱们的动静,咱们正好利用机会,尽快撤离远走高飞。目下人数少,脱离要快得多,等小畜生发觉,咱们已远出百里外了,谅他也无法找出咱们的去向。”
“能悄悄撤走吗?”
“有离魂门的人留在此地,咱们当然能撤走。”
“哦!不通知慕容门主?”
“通知他,谁也走不了,全部撤走,会过早被小畜生发现的。”
掌里乾坤当然明白利害,这里有人留守,脱身的机会大得多,可以拖住逍遥公子在原地逗留。
众人秘密商量片刻,一致决定事不宜迟,早走早好,迟恐生变。
不久,第一个人爬窗外出,伏地沿墙脚蛇行,隐入屋旁的杂草野蔓中。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
不久,后进有了动静,第一个人影也从后窗爬出,然后是第二个……
威麟堡的人是从西北角出村的,离魂门的人则走东面村角脱身。双方的人,都以为自己见机溜走,留下对方挡灾,让对方与逍遥公子拚个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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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门主对这一带的地势不陌生,走的是正东丘陵区,那一带可以找得到小路,可至广平府的广平县。
没有路,夜黑如墨,地面草湿泥泞,杂林又不能通行。十一个人一脚高一脚低,埋头急走狼狈万分,男的还熬得住,女的可就大感吃不消。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到底走了多远,反正一个个成了泥人,大有筋疲力尽的感觉。
丘陵的走势向东,愈走草木愈稀疏,终于,他们发现降下一处小河谷,河水浑浊湍急,一天的雨,把这条本来快要干涸的小河注满了滚滚浊流。
十一个人傻了眼,河面宽二十丈以上,滚滚浊流十分危险,即使谙水性,晚上泅水可不是好玩的,水中的流石与漂木浮草,都足以构成致命的威胁。
“糟!这条鬼河怎么涨了这么大的水?”领路的外堂总管罗七,瞪着湍急的浊流叫起苦来:“这条干沟河即使是春天,也没有多少水。该死的!连河都找起麻烦来了。”
“罗总管,往下走试试。”慕容门主说。
“愈往下游河面愈宽,直到漳河镇会合漳河,岂不是往回走了?”
“那你打算……”
“往上游走,或者等天亮后再设法过河。”
“不能等。”慕容门主断然说:“往上游走。”
“好的……”
上游十余步的河岸草丛中,突然升起一个黑影。
“桀桀桀……”黑影怪笑:“我不了僧的大天雷掌,与及敝友八手仙猿周施主的八种致命暗器,在此恭候诸位的大驾。”
“嘿嘿嘿……”下游的短草河岸上,也传出刺耳的阴笑:“天下三尸,不留孑余。诸位,你们什么地方都不要去了,我行尸与两位师妹,送你们去枉死城。”
“往我这里走吧!”来路方向也出现了八九个人:“我无情剑与几位朋友,欢迎诸位送死。”
慕容门主大吃一惊,心中叫苦。
“原来你们就是替逍遥公子,在旁暗中活动的人。”慕容门主语气不稳定了。
“不错。”出现在河滩,背水列阵的七八个黑影之一说:“但贫道申明,我无亏散人不是逍遥公子的人,贫道欠他一条命的恩情,所以自愿替他在一旁助拳。江湖朋友恩怨分明,有恩不报非君子,有仇不报枉为人,贫道说得够明白吗?”
陷入包围,对方人数超出三倍以上。
“无亏道长,离魂门与诸位无仇无怨……”
“慕容门主,你不否认帮助威麟堡陷害逍遥公子吧?”
“这……”
“这就与贫道有了解不开的怨。”
“算起来,离魂门与诸位也是同道……”
“去你娘的同道。”无情剑破口大骂:“咱们这些人,全是五湖四海的邪魔外道,做事敢作敢当,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光明磊落。而贵门以装神弄鬼来做见不得人的黑心肝陷死人的狗屁勾当,你胆敢和咱们称同道?混蛋!”
“少和这狗娘养的浪费唇舌,我八手仙猿先收买他们的命,打!打!打……”
一连串暴喝,暗器漫天。
不了僧大吼一声,掌出雷声殷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