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不欢喜受人奉承,尤其是一个女人心怀某种意念之后。
陈家麟不会去想这些,因为他要想的事太多,同时,他对她没存任何心思。
于艳华接着又道:“渔郎哥,我猜你出道未久?”
陈家麟道:“是的,你猜对了,其实,我这土头土脑的样子,任何人一看就知道。”
说完,顿了一顿,又道:“那‘关洛侠少’仍住在此地么?”
“一早上路了!”
“他知道我也投在馆里?”
“不知道!”
“对了,‘武林仙姬’还在菩提庵?”
“这就不知道了!”
“菩提庵与‘花月别庄’是什么关系?”
“唔!这个……‘鄱阳夫人’与‘妙修’老尼可能关系不浅,但我不能确知。”
陈家麟意带鄙屑地道:“看来是一丘之貉。”
就在此刻,一个青衣小婢,端了一个瓷碗进来。
于艳华连忙接过手,示意小婢退出去,然后笑问陈家麟道:“这是参汤,可以提神益气……”
说着,放在口边吹了吹,又道:“不太烫,我来喂你吃下去吧!”
最难消受美人恩,于艳华这份热情,使陈家麟又感激、又惶恐,红着脸道:“这怎么可以……”
于艳华移近床边,用汤匙调了调,道:“有什么不可以的,如果你是个好端端的人,我才不喂你,来,张开口……”
陈家麟欲拒无由,只好让她一口一口的喂,一颗心可跳得非常厉害,那微微的香息吹在脸上,熏得也像喝醉了酒,好不容易一碗参汤喝完,他才松过一口气来,但身上已被汗湿透了。
于艳华放下碗匙,坐回几旁,道:“现在你好好睡一觉,郎中先生人晚可到……”
陈家麟心中一动,道:“什么郎中先生?”
于艳华道:“我叔父一早便派出专人去请,你这掌伤,非他莫治,他不是普通郎中,到时你就知道,现在什么也别问了,希望你下午能起床。”
说着,起身替陈家麟拉好被,理了理锦衣,这才一笑出房。
陈家麟不禁有些意乱神迷。
他自问:“自己不过是初出道的渔家郎,她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
他想不透,但又禁不住不去想。
神秘的女子,这是他最后的结论。
陶玉芳的影子,又出现眼前,他无法分析心中对她的感受,是恨、是怨、是悲、还是爱?
但未了,一切仍为恨所取代。
他根本不能合眼,心里似一片泥泞,两年前一场奇梦,演变成了今日的噩梦,而这梦似醒非醒,还要做下去。
难道于艳华又要把自己带入另一个梦境?
他突然兴起了这么一个警觉,不由机伶伶打了一个冷颤。
“不,决不!”
他不自禁叫出了声。
那参汤可真灵效,下午,陈家麟已能下床走动,衣衫是于艳华另外为他置备的,那套渔郎的行头,搁在床头。
人要衣装,他变成了一个麟麟独世佳公子,但,他觉得十分的不自然。
于艳华陪着他用过了晚饭。
掌灯时分,外面小客厅里传出了话声,一个是店主于俊卿,另一个苍劲而耳熟,但听不出是谁。
于艳华喜孜孜地道:“郎中先生来了!”
陈家麟下意识地感到一阵紧张。
于俊卿的声音道:“阁下屋里请!”
苍劲的声音道:“他还不能行动么?”
于俊卿道:“下午已能下床,请!请!”
绣帘启处,两个老人先后入房。
陈家麟一看那郎中先生,不由心头剧震,虎地站起身来,两只眼睛睁得滚圆,几乎惊呼出了声。
这位所谓的郎中先生,赫然是口盟兄弟吴弘文的师父“血神东方宇”。
虽然是在这种很和平的气氛下,“血神东方宇”的目光,仍然令人心悸,似乎他随时都在准备杀人。
这情况,的确大大地出乎陈家麟意料,想不到于艳华叔侄竟然请一代恐怖人物“血神东方宇”来替自己疗伤。
盟弟吴弘文的话,又响在耳边:“……三年前家师远游归来,性情突变,自称血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