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姬妲妮听得佯装一愣道:“是呀,我没有违背我的诺言呀!”
如此一说,大家俱都失声笑了。
娇靥一红的邬丽珠,气得一跺小剑靴道:“哎呀,我的嘴巴今天是怎么了,我的意思是指神尼的修真孤峰,不知怎的竟说成天山了。”
大家一听,刚刚歇落的笑声,再度掀起来,而且更响亮了。
笑声一落,还是稳静的丁倩文含笑问:“妲妮姑娘怎的想起前来天山派?”
丽姬妲妮见问,未言先蹙眉,神色间带着一丝愁,说:“你们离开后,我一个人就把广崖上再清理了一下,回到小楼上,总觉得空空荡荡的,做什么也不是,坐也坐不住,躺也睡不着,真是烦死了……”
尧丁四女一听,彼此对看一眼,又看了一眼含笑不语的单姑婆和默默垂头的古老头。
丽姬妲妮继续又望着许格非和尧丁四女,以询问的口气说:“说也奇怪,我那一日一夜没有合眼,也没有吃,也没有喝,居然一点也不饿,你们说怪不怪?”
单姑婆见尧丁四女含笑不语,只得笑着问:“后来吃了没有呢?”
丽姬妲妮有些黯然地摇摇头道:“没有吃?肚子虽然饿了,可是懒得起火去烧,后来决定到腾木峰看看你们是否已经离开了,刚到了崖下就遇到了玄婆婆……”
许格非见尧庭苇不讲话,只是含笑着听着,只得笑着说:“于是她告诉你我们来了天山派,你也就跟着赶来啦?”
丽姬妲妮立即道:“是呀,由玄婆婆的口里我才知道法鹤的事,因为神尼和天山派的祖师原有师门渊源关系,我怎能知道了不管不问?”
单姑婆知丽姬妲妮实在是想念许格非,对她说的天山渊源,根本没放在心里,是以才笑着说:“这么说来,你正好为本派除去了元凶巨恶,收回了师门重宝。”
丽姬妲妮一听,却失声愉快地笑了,同时笑着说:“哪里是我,只是我捡了一个现成煮熟的鸭子罢了。”
大家一听,再也忍不住快意地哈哈笑了。
就在这时,一静等人已并肩排队地匆匆走了过来。
许格非一见,立即欢笑道:“当前那位就是一静道氏.也是他们的大师兄,可能就是这一届的新掌门人。”
丽姬妲妮似乎对这些并不太注意,仅镇定地噢了一声问:“他们原来的掌门人呢?”
许格非立即凝重地叹了口气道:“就在数个时辰前已被歹徒们杀了。”
丽姬妲妮不解地说:“可是他们还有长老呀!”
许格非摇头感地说:“长老也全部被杀了。”
丽姬妲妮听得神色一惊,不由惊异地问:“怎么会呢?怎么一下子就被他们杀光了呢?”
许格非本待再加解释,一静等人已列队在两丈以外肃立站好。个个神情肃穆,俱都竖十稽首,由一静一人恭谨朗声道:“祖师爷在上,请受弟子们大礼参拜。”
许格非等人一听,立即明白了怎么回事,纷纷移到丽姬妲妮的身后。
一静朗声唱罢,所有跟来的天山道人,纷纷跪了下去。
看得一愣的丽姬妲妮,不由慌得急声问:“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单姑婆原本不信丽姬妲妮天山派有什么渊源关系,这时一见一静等人全都跪下了,才信以为真。不过经丽姬妲妮这么叫嚷这是怎么回事,她又迷惑不解地说:“你姑娘不是人家天山派开山祖师爷的高足吗?”
丽姬妲妮却慌得继续大声道:“可是,我是女孩儿呀!”
说着,突然脱下头上扁形皮帽,露出了一头秀发说:“你们真的把我当成野小子了呀!”
如此一说,许格非和尧丁四女单姑婆等人,几乎忍不住笑出声来。
丁倩文知道丽姬妲妮乍然问看到这么多年龄比她大了一倍的大男人,纷纷跪在地的面前呼祖师爷,不禁有些乱了方寸。
这时见她脱了皮帽大家看她的秀发,只得含笑轻声提醒道:“武林中的长辈不是都称师伯师叔师祖吗?现在已没有人称师姑,师姑奶奶了。”
丽姬妲妮一听,这才恍然想起,武林长辈中,除师母外,都改力男性称呼了。于是,娇靥一红,不由焦急地说:“话是不错,可也用不着跪了一大片吓人呀!”
如此一说,许格非等人再也忍不住笑了。
但是,跪在地上的一静等人不但没有人敢笑,连个人动也不改动。
单姑婆却笑着说:“既然觉得吓人,那就叫他们起来吧。”
丽姬妲妮一听,忙不迭地说:“起来起来!”
一静等人一听,纷纷叩首恭声道:“谢师祖爷。”
说罢才纷纷叩着站起来。
丽姬妲妮只得说:“老法鹤已经晕死过去了,快把祖师爷的剑收回来吧!”
一静一听,立即回头吩咐了身后的几名道人前去收剑,接着又面向丽姬妲妮,戚然恭声道:“启禀祖师爷,掌门师尊已经遇难,并有遗嘱在此,请祖师爷过目。”
说着,又将玄辛道长的遗嘱掏出来,并躬身前进,双手捧至丽姬妲妮的面前。
丽姬妲妮本来不愿涉进天山派中的大事,但到了此—刻,也不得不将遗嘱接过来了。
接过遗嘱一看,丽姬妲妮立即道:“好,曾老英雄的家我去过,这件事就由我代你们去清他来好了。”
一丰道人突然恭声道:“启禀祖师爷,如果由您老人家主持大典,必然更见隆重……”
丽姬妲妮一听,立即天真地摇头道:“噢,不不不,我不行,还是按照你们掌门人遗嘱去办理的好。”
就在这时,前去收剑的几名道人已捧着晕日剑和一部秘籍回来了,同时面向丽姬姐妮躬身恭声道:“启禀祖师爷,老法鹤已经气绝身死了。”
丽姬妲妮一听,只得道:“这倒便宜了这老贼了,把剑籍交给你们大师兄吧。”
几个人恭声应是,捧着剑籍向一静道人身前走去。
一静道人一见,急忙跪了下去,双手将剑籍接了。
一旁的一丰道人,急忙趋至一静道人身侧,低声道:“大师兄,许少侠和四姑娘,至今尚未进餐请即……”
许格非一听,急忙挥手谦声道:“道长们不必烦神了,现在歹徒已除,诸位正该积极筹划重建事宜,再说,在下等归心似箭,必须星夜赶返中原。”
一静道人—听,立即焦急地说:“那怎么成,至少也得饭后再……”
许格非立即挥手道:“不必了,我们都带有干粮,途中烧些泉水,烹些麦馍也就可以了。”
—静本待再说什么,丽姬妲妮已阻止道:“你们也不必再坚持了,许少侠等人的事情我清楚,他们也确有许多事情待理。”
一静听得一愣,不由惊异地叫:“祖师爷您……”
丽姬妲妮立即道:“曾老英雄夫妇就住在哈密城南的沙尔胡,许少侠他们的马匹就寄放在哈密县的客栈里,我正好和他们同道前去。”
一静道人一听,得连连颔首称是。
尧庭苇和丁倩文,以及邬丽珠雪燕,如果不是有玄辛道长的遗瞩,确曾交代由那位曾俊德前来主持新立掌门人的大典,她们一定会认为丽姬妲妮有意前去向许格非纠缠。
丽姬妲妮把话说完,立即又望着尧丁四女,含笑道:“四位姑娘欢迎我同行吧?”
尧庭苇四人哪能说不欢迎,看在檀郎的份上,也不得不愉快地齐声笑着说:“当然欢迎,当然欢迎!”
许格非—听,立即笑了,同时一抱拳,面向一静等人谦声道:“诸位道长,在下就此告辞了。”
一静等人一听,纷纷屈膝下跪,同时感激地朗声道:“恭送恩公与祖师爷。”
许格非看得神色一惊,正待说什么,古老头却向着他连连挥手,示意他快走。
是以,他只得再度拱揖道:“诸位道长珍重,在下走了。”
了字出口,倏然转身,当先向岭下驰去。
丽姬妲妮和尧庭苇等人也急忙飞身紧跟。
一行八人,一驰至九天岭下,立即踅身直奔东北。
许格非不由摇头笑着说:“他们这么认真,的确令人吃不消。”
丽姬妲妮不由凑过去,有些热情撒娇地说:“你现在才知道呀,他们这些老道突然给你来上一招,马上会让你闹慌了手脚。”
如此一说,尧庭苇四女和古老头单姑婆,顿时想起了丽姬妲妮方才摘帽子的事,是以都忍不住哈哈笑了。
灵武城外的河道上,突然由黄河口驶进来一艘富丽堂皇的画舫,和一艘低舱平板的车马大海船。
这艘华丽画舫不但灵武城的人很少见,就是码头上那些常跑五湖四海的水上人家也很少看到。
画舫宽阔,飞檐雕花,船身深紫,四壁朱红,上顶形似片片绿瓦,髹漆了条条金色花纹,在当头艳阳的映照下,闪烁着金黄色的光芒,益增画舫的富丽豪华。
前有舱门,三壁广窗,俱都垂着精细竹帘,广窗下似乎有四五人隔帘向外眺望。
码头上的人尚看不清舱里人的面目,但根据那些人的纤细身影和衣服的颜色,因而断定她们可能都是女人。
尤其那些久历江湖的经验人,更可以在她们的目光中,看出她们内心的忧郁和焦急。
跟在画舫后面大海船,除了七八匹高大神骏的健马外,再就是一些船夫等人。
根据常理判断,那些马匹,显然就是前面画舫中人的坐骑。
画舫徐徐前进,就在距离码头尚有数十丈处的河边沙滩上停泊下来。
船夫们一阵吆喝,片刻工夫已将船停好,并放下一条没有扶手的精致搭板来。
码头上一些好奇的人,立即纷纷向画舫那边走去,因为他们断定这艘华丽的大画舫,必是富绅巨贾的爱姬和家眷,其中当然少不了漂亮女人。
但是,就在他们嘻嘻向前急奔时,画舫舱厅门的竹帘启处,突然走出来一位白发皤皤,手持铁鸠拐杖的老婆婆。
老婆婆身穿宝蓝上衣,下着百褶黑裙,紧闭着两片薄唇,神色十分阴沉,尤其那一双小眼睛,精光闪射,冷焰逼人,一望而知是个内功极精湛的老妇人。
嘻嘻哈哈,急急前进的一群人一看,不少人心头一震,急忙刹住了脚步。
因为他们已经惊觉到,绝对去不得,去了准被打个鼻青脸肿断胳膊,是以,又纷纷转身向回奔去。
就在老婆婆以尖锐冷焰般的目光看向岸上的同时,厅内已响起了一个充满了关切的清脆声音,问:“单姑婆,古老头来了没有?”
原来这艘豪华美丽的大画舫上,正是乘坐着由天山急急赶回中原的许格非和尧庭苇等人。
方才发话的,却是一身绿衣的丁倩文,只是不知道古老头为什么没有在画舫上。
只见单姑婆愤愤地将铁杖捣了一下船面,轻声回答道:“这个死人,不知死到哪里去了,直到现在,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接着是一身银缎劲衣的雪燕儿,忧虑地说:“恐怕人家赛华陀架子大,名气高,不容易请得动人家。”
单姑婆小眼一瞪,道:“那死人走的时候我就跟他说了?如果赛华陀端架子,你就点了他的穴道把他扛了来。”
依然是丁倩文的声音,低口匕道:“请人家来看病怎么可以这么个没礼法,他如果心里不高兴,万一投错了药,那可怎么得了?”
请人家来看病,给谁看病?
由许格非到古老头单姑婆,个个武功了得,俱是内力充沛的高手,怎的会生病?
莫非?莫非是女儿病?还是尧丁邬雪四女哪—位害了喜?
我们仔细地向内舱广窗半垂的竹帘内看去,发现牙床上的绣被中正躺着一人,而美丽如仙的尧庭苇和邬丽珠,正分别坐在牙床的左右两端床椽上。
尧庭苇柳眉深锁,邬丽珠目闪泪光,俱都目注着仰面躺在绣被中的年轻人。
没人敢相信,倒在病床上的年轻人,竟会是纵横天下,睥睨群雄,而武功又高不可测的武林后起之秀许格非。
像许格非这种铁铮铮的人居然也病倒了,谁会相信?
但是,事实确是如此,许格非不思茶饭,懒得讲话,甚至无力骑马飞驰,已经快半个月了,他们才不得不由水路东下。
许格非星目微合,双颊稍瘦,面庞也有些苍白,看他不言不语的样子,似是进入了冥想之境。
尧庭苇这时一听外间的丁倩文等人,说古老头还没请大夫来,只得和邬丽珠对了个眼神,双双退了出来。
丁倩文一见一身艳红,娇靥也有些憔悴的尧庭苇,立即忧急地说:“苇妹,古老头到现在还没来,我们是否派个人到城里找一找?”
一身玫瑰红的邬丽珠却忧虑地说:“古老头在途中会不会出了事情?”
话声甫落,仍立在舱厅竹帘外的单姑婆兴奋地说:“他回来了,还用椅轿抬着一个富态的糟老头子。”
只见一身灰衣,微显驼背的古老头,正跟着一抬轿急急向这边走来。
两个脚夫抬着椅轿上,坐着一个头戴黑缎帽,身穿烟紫袍,嘴上蓄着白胡子的老人。
这老人红光满面,微胖的身体旁放着一个小药箱,也正捻着他的胡须向画肪这边望来。
由于赛华陀年已七旬,他的椅轿因而直接抬到舱厅前的船面上。
单姑婆一俟赛华陀由椅上下来,立即笑呵呵地向前谦恭地招呼了一声大夫您好。
赛华陀职业性地点点头,呵呵了两声,向舱厅门口前走去。
古老头已急步过去,将竹帘高高举起来清赛华陀进去。
只见尧庭苇和了倩文,同时向着赛华陀欠身肃手道:“大夫清内室坐。”
赛华陀依然呵呵两声,径内舱门前走去。
雪燕儿已急忙过去将布帘掀开。
赛华陀进入内舱,径向走到牙床前,先察看了—下许格非的气色,接着坐在单姑婆为他移过来的圆凳上。
邬丽珠和丁倩文已将许格非的手由绣被中移出来,并垫在一个小枕上。
赛华陀将手指尖端轻轻的放在许格非的脉门上,立时先皱了下眉头,接着也闭上了眼睛。
尧了四女和古老头单姑婆,俱都屏息站在四周两侧,连个大气也不敢出,惟恐扰乱了赛华陀的思维,把错了脉路。
片刻工夫,赛华陀已收手站起,并看了一下许格非的眼睛和朱唇。
看样子赛华陀很想看一看许格非的舌头,但他根据脉象,似乎已用不着了。
其实,赛华陀和尧庭苇等人都知道,就是叫许格非张开嘴巴伸出舌头来他也不会理睬。
赛华陀走出内舱室,经过舱厅,掀帘走出船面来,继续向椅轿前走去。
尧庭苇几人一见,顿时慌了,不自觉地齐声脱口问:“大夫,到底是什么病?”
赛华陀见问,这才停在椅轿前,极镇定悠闲地回身淡然道:“心病!”
尧丁四女听得虽然神情一呆,却并不感到意外。
但是,单姑婆却有些生气地说:“大夫,你这是什么话……”
话刚出口,尧庭苇已低斥道:“单姑婆!”
单姑婆一听,当然不敢继续再说了。
尧庭苇斥过单姑婆后,立即焦急地问:“大夫,您是附近方圆数百里的神医,我们早在千里以外就久仰您的大名了,希望您无论如何将他的病治好。”
赛华陀依然极镇定悠闲地说:“他没有病,也用不着服药,他的功力极为深厚,但心中的郁结也极深厚,所谓心病还须心药医,你们清楚他的病情,你们就能为他医治。”
说罢,跨步越过轿杆,一屁股坐在椅轿上。
丁倩文一见,立即望着单姑婆,吩咐道:“封银子。”
单姑婆早巳封好了带在身上,急忙取出一个红布包来放在赛华陀的椅座旁。
赛华陀依然悠闲地点点头,两个脚夫立即将轿抬起,径向画舫下抬去。
尧庭苇等人立在船面上,直到赛华陀的椅轿走上河堤岸,他们才转身走进舱厅内。
先叹了一口气的丁倩文,就在进门旁的临窗长凳上坐下来,黯然低声道:“我早就看出来了,他自己在斗气,自己在摧残自己的身子,自己忘了自己。”
尧庭苇却望着古老头,吩咐道:“告诉船家,船只回头,仍沿黄河而下……”
丁倩文则关切地问:“我们先去哪里呢?”
尧庭苇毫不迟疑地说:“临河县城,紧临黄河,我们当然先回老家。”
单姑婆立即赞同地颔首道:“是的,少主人自从和太公太夫人离开避祸,太公不幸罹难,太夫人也因伤重驾返西天,三年来一直在外寻为仇踪奔走,现在船经临河,正好回到许家庄看看。”
尧庭苇却正色道:“不,我们这次回去,不只是回去看看,我们一面重建家园,一面将太夫人的灵柩由西北山区中的沉羽潭附近恭迎至祖茔内……”
丁情文一听沉羽潭,不由目光一亮,道:“太公仗以成名的紫鱼麟金背宝刀不是被屠龙老魔丢进沉羽潭里了吗?我们这一次正好把它给捞上来。”
单姑婆却黯然道:“这一次回来,原就打算先把太公的灵柩找到,和太夫人的灵柩一并移灵许家庄,可是,少主人偏偏病倒了。”
古老头先以暗示的目光看了尧丁四女一眼,立即以恍然的口吻,脱口道:“老奴还有一件要紧的事忘了告诉四位姑娘了。”
邬丽珠不由急忙地问:“什么事,快说!”
古老头继续认真地说:“老奴离开永宁客栈的第二天,途中突然有人向我招呼道:“那位可是古老当家的。”
如此一说,知道古老头在编故事,但是,尧丁四女也故作惊异地问:“可是以前武夷山庄,东南总分舵上的人?”
古老头立即道:“不是,是天山霹雳观的炊火道。”
如此一说,尧丁四女和单姑婆俱都佯装一惊地脱口轻啊道:“霹雳观的炊火道到中原来干啥?”
古老头正色道:“他说他是奉了玄婆婆的命令,前去秦皇岛……”
尧丁四女神色一惊,故意脱口惊喜地说:“那一定是有了楚姐姐的下落消息了?”
四女说话间,特意觑目偷看了—眼内舱牙床上的许格非。
发现许格非果然睁开了眼睛,很注意地听。
古老头立即颔首道:“不错,他说楚姑娘感于沙克多对她有救命之恩,又日夜对她细心的照顾,内心甚为感动,后来就答应了沙克多的要求和他成亲了。”
尧丁四女一听,虽然知道这是古老头自编的故事,也不得不兴奋地欢声道:“真的呀,那我们就放心了……”
话未说完,雪燕儿继续兴奋地说:“这件大好消息,我要马上去告诉许哥哥……”
说话之间已经转身,但是,方才聚精会神的许格非,却又闭上了眼睛。
古老头早巳看到了,因而急忙道:“雪姑娘,老奴还有一桩消息没告诉你,听了你会更惊喜。”
雪燕儿见许格非已闭上了眼睛,只得回身望着古老头,噢了一声问:“什么事会令我惊喜?”
古老头立即道:“你前些时候不是很想学一学弹弓的吗?”
雪燕儿从来没有说过她要想学弹弓,但是这时已知道了古老头另有用意,只得漫应道:“是呀……”
古老头立即道:“那个炊火道对我说,他在中途碰到了那位神弓女侠丽姬妲妮也前来了中原,说不定她还可能去许家庄找我们呢!”
尧丁四女一听,俱都兴奋地脱口道:“真的呀,那她一定会去找我们。”
说话之间,四女同觑目偷瞟一眼檀郎许格非,发现他似乎并不太感兴趣,依然两眼似合似闭。
古老头却继续说:“不过,炊火道是在遇到老奴之前遇到的丽姬妲妮姑娘,她曾向炊火道打听我们的行踪。不过,我当时也没敢告诉他,咱们少主人福体欠安,已经改由水路的事。”
邬丽珠立即道:“告诉和不告诉都无所谓,反正她会去临河找我们。”
说话之间,画舫早巳离开了灵武码头,正不疾不徐地驰向黄河口。
尧庭苇立即吩咐大家分别休息一下,而她和了倩文则仍守在许格非牙床前。
虽说每个人都再度的静下,但她们并没有真的休息,她们的心里,依然都想着许格非何以会不言不笑,终日冥想的原因。
她们记得离开哈密县城客栈的时候,本来丽姬妲妮的骤然离去已使得许格非心情突然郁闷下来。
但是,接着在店门口又看到了空着鞭辔的楚金菊的坐骑。
这时,她们曾看到已经上马的许格非,曾用左手重重地按了一下鞍头,神色也随之变得焦躁与懊悔。
也就自那时起,许格非变得寡言鲜笑,减少饮食,不几天也懒得飞马疾驰,只是任由座马前进,而他的目光也只是木然而视。
尧庭苇和丁倩文一看这情形,立即和古老头单姑婆商议改由水路。
因为,他们由永昌上船,至右佛沟进入黄河口,沿河北上,正好到达许格非的老家临河城。
岂知,一上船,许格非的病情更为加重,不但不言不笑,极少饮食,而且连床也不下了。
尧庭苇等大为紧张,才打听到灵武城有位名医,妙手回春,人们誉为再世华陀,所以才派古老头抄近路,先去敦请。
任何人没想到,辛辛苦苦的请了赛华陀来,只说句是心病,连个药方都没开就走了。
经验丰富,阅历渊博的古老头已经看出来,楚金菊的没能跟着回来固是原因之一,丽姬妲妮的骤然离去也不无关系。
当然,真正的症结,还是许格非三年来的南征北战,东剿西伐,使得他不但肉身感到疲劳,心灵也受到了不少的创伤。
首先是父母的先后死亡,接着是屠龙老魔的连串愚弄,直到现在,父亲的宝刀仍在沉羽潭的潭底,而父亲灵柩至今不知被屠龙老魔藏匿在何处。
更令他痛心的是,空跑一道西域天山,非但没有救回师祖长白上人,反而把苦命守寡,对他也有救助之恩的楚金菊丢在了天山地区。
虽然大家都一致判断楚金菊可能被玄婆婆的徒弟沙克多救走了,各种迹象也显示出沙克多已和楚金菊生活在一起。
但是,这也只是大家这样揣测,这样一厢情愿的断定,事实如何,却没有那一个人知道,包括沙克多的师父玄婆婆在内。
更令许格非感到焦虑的是,只有白素贞一个人知道师祖长白上人的下落在何处。
但是,白素贞却在天山腾木峰上,被尧庭苇等人逼供时,无意间丢下了万丈深渊,跌了个粉身碎骨,绝对不可再活了。
许格非一直自责自己,如果他那天傍晚刚刚登上腾木峰,不好奇地去追那两只大白猿,甚至追到广崖脚下就毅然转回腾木峰去,一切的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
但是,他不但想法错误,登上了广崖,而且还渡过了飞索,进入了孤顶潭峰,以致被白素贞解开了渡索被困在峰顶上。
也正因为他这一念之差,造成了许多的变化,铸成了许多悔恨终生无法挽回的惨痛事故。
天弓帮老帮主依里维雄丧命在天山派内,丽娃美露为了救依莉莎嬉而牺牲了自己。
楚金菊为了去见他被白素贞软禁,白素贞也因而丧失了生命,如今到什么地方去找师祖长白上人呢?
这一连串的事实,身心疲惫加上懊恼,终于使许格非病倒了。
画舫不疾不徐地前进着,红日将落西山时,已遥遥看到了黄河口。
就在这时,突然在舱厅外出现了神色惊惶的船老大。
尧庭苇等人虽然都在默默地想着心事,但她们的机警心都很高,因为,一进了黄河,虽属西北,但已算是中原了。
中原各大门派,仍视许格非为屠龙天王毛司康的传人,而屠龙天王却又痛恨许格非入骨,无时无刻不想重新将许格非控制。
闹到现在,许格非真可说是四面楚歌,腹背受敌,一直得不到各大门派的谅解。
当然,一些沽名钓誉之辈,以肤浅的武功浪得一些虚名,对其有真才实学的许格非,更是又妒又惧又恨。
尧庭苇等人这时一见船老大出现在船厅口,不由惊得纷纷由位置上站起来。
古老头首先迎出舱门,关切地问:“有什么事么?”
船老大见问,立即惶急地转身一指道:“老当家的请看。”
古老头循着指向一看,心知不妙,也不由愣了。
只见数百丈外的黄河口边,原本不太宽阔的武灵河面上,这时竟然一字横泊着两艘大船,几乎将河道堵满了。
尧庭苇一看这情形,立即沉声道:“这很可能是冲着我们来的。”
单姑婆首先冷冷一笑道:“他们以为少主人病了,咱们也成了他们的囊中物,网中鱼了,哼,咱们叫他们来得去不得。”
话声甫落,丁倩文已惊异地噫了一声,道:“船上的人好像都是道人。”
说话间,大家也看清了两条大船上,正由底舱中涌出了无数身着深灰道袍,手提长剑的道人。
古老头首先道:“不曾错了,这些都是崆峒派的道人……”
邬丽珠立即愤声道:“此地距离崆峒派总坛不足百里,也正是他们的势力范围,一定是他们了。”
尧庭苇却迷惑地说:“可是,他们怎的知道我们前来武灵的事呢?他们又怎的知道许哥哥卧病在床呢?”
古老头揣测道:“我想崆峒派早就处心积虑地等着我们由天山回来,或明战,或暗袭,前几天想必见我们由陆地突然改变了水路,而且老奴又奉命先来灵武,所以被他们断定少主人可能出了什么毛病!”
尧庭苇不由赞同地颔首附和着说:“不错,前几天许哥哥在马上,无精打采,目光呆滞,这当然不难被他们看出来。”
丁倩文这时才突然望着仍立在一例惶急不安的船老大,吩咐道:“去告诉你手下的弟兄们,始终和他们保持二十丈以上的距离,他们退,我们就进,他们进,我们就退……”
话未说完,船老大已恭声应了两个是,转身奔进了舱底内。
丁倩文接着又望着尧庭苇五人道:“你们五位应付船上,我一个人应付船下……”
邬丽珠立即道:“文姐姐,小妹也曾习过水功。”
丁倩文立即道:“不,你们五位正好照顾船面,我一个在水中足可应付了。”
尧庭苇五人俱都清楚丁倩文的水功,瞩目当今武林,除了她已经被屠龙老魔劫走的父亲浪里无踪丁敬韦,无人能出其右。
但是,尧庭苇见对方崆峒派人多势众,必然也不乏精习水功之人,因而仍忍不住关切地叮嘱道:“姐姐一人,总感势单力孤,在水中还是要格外小心。”
丁倩文立即会意地颔首道:“我晓得,我还得借用一下许弟弟的屠龙剑。”
说罢转身,一个飞纵已进入了厅舱内。
这寸画舫较之方才更慢了,几乎是顺着徐徐河流前进,距离也愈来愈近,最多也不过二十多丈了。
纵进舱厅的丁倩文,取了许格非挂在床架上的屠龙剑,就在后舱广窗口闪身而出,直到舱尾才悄悄地滑进水内。
就在这时,对面右边的大船上已传来一阵哈哈狞笑道:“姓许的小辈,道爷们在此候你数月了,今天是你小辈横行武林的末日,快出来受死吧!”
尧庭苇、邬丽珠以及雪燕儿三人站在船头,古老头和单姑婆两人则分别站在两边。
这时趁对方发话,已把对方看了个清楚。
只见发话的那人,头戴道士帽,身穿灰道袍,背插长剑,手持拂尘,瘦削的下腭上,蓄着一莲灰花胡须,一对三角眼,炯炯有神,根据他站在许多道人的身前,断定他是两只大船的领导人物。
尧庭苇五人打量间,对面船上的老道人,已继续大声讽讥道:“只见你们现身,未见姓许的小辈出面,那小辈可是在天山中了风邪,已经死在船上了?”
单姑婆一听,顿时大怒,不由怒斥道:“放你的狗屁,你们才中了风邪,跑到这儿来喂鱼呢……”
话未说完,那老道人已再度得意地哈哈一阵大笑,讥声道:“你老虔婆说对了,道爷今天就是要你们的肉来喂河中的鱼儿……”
单姑婆没想到自己少说了两个字,反而被贼老道反讥了一口,不由气得两眼直瞪,浑身直抖。
古老头却望着单姑婆,沉声道:“少说两句省点儿力气吧!”
吧字出口,画舫已停,对面的老道人也突然一挥手中的拂尘,大喝道:“冲过去, 不要活的,一律杀死他们。”
大喝声中,立在两船外舷的近百名持剑道人,同时呐喊一声,纷纷跃身下船,咚咚跳进水内。
只见水花高溅,哆哆水响声,近百名灰衣道人,各持宝剑,急急向这边游来。
尧庭苇五人一见,立即将兵刃掣出来,内心当然也显得焦急。
因为,船下水中只有下倩文一人,而画舫船舷又低,水中道人如果游至。伸手可及,挺身即可跃上船面来,万一有二三人冲过五人防线进入厅舱内,那还得了。
就在这时,古老头已回头望着面色苍白,浑身颤抖的船老大,怒声吩咐道:“船老大,快要舱底下的弟兄们缓缓划动,始终和他们保持三五丈的距离,要他们永远无法迫及……”
岂知,话未说完,船老大已紧张地惶声道:“不行呀老当家的,他们都是崆峒山上的道爷,得罪不得呀!”
古老头一听,顿时大怒,一横手中的云龙刀就待向船老大扑去。
但是,哗哗数声水响,几个水功较精湛的道人,已由水中蹿出来,一扳船舷就待纵到船上来。
古老头一见,顾不得再去教训船老大,立即大喝一声,云龙刀一挥,血光崩现中,一声惨叫,一个刚刚挺身上来的道人已被砍掉了肩背,哗的一声坠进水内,河水立被当染红了一片。
但是,其余两三名道人却已飞身纵上了船舷。
古老头一见,再度一声大喝,疾演“泼风八打”,返身再向身后扑去。
寒光过处,又是一声惨叫,一个中年道人立被斩落水下。
古老头在继续进攻中,发现尧庭苇已横剑守着厅舱口,邬丽珠和雪燕儿则奋战船头两舷纵上船面的崆峒道人。
再看单姑婆,已在接近船尾处与数名挥剑道人惨烈地打起来,铁鸠杖挥舞如飞,船面上已有三名道人倒在血泊中。
但是,画舫前后左右的水面上,正像鱼群的道人,继续向船舷上游扑过来。
尧庭苇到了这般时候,一面要用剑刺杀扑向厅口的道人,一面尚用左手施展弹指神功,弹击乘隙冲过古老头和单姑婆而奔向广窗的道人。
邬丽珠和雪燕儿这时更是急怒交集,神情如狂,一对雉尾刀,宛如电光打闪,一柄柳叶刀,雪花片片,那些刚在水中纵上船舷的人,个个非死即伤,纷纷坠入河内。
这一场厮杀,真是娇叱怒喝,惨叫不绝,船上尸体枕籍,河水中鲜血殷红,但是那些继续游至的道人,仍企图由船尾处纵上来。
尧庭苇一看这情形,心中更加焦急,同时也暗气许格非到了这般时候还斗气不肯出来。
由于心里想到了许格非,就不由回目瞟了一眼身后舱厅内。
回顾一看,大吃一惊,只惊得险些脱口惊呼,几乎忍不住飞身跑进舱厅内。
因为,躺在内舱牙床的许格非,闻警已经走了出来,只见他俊面苍白,汗下如雨,两手扶着门框正在那里喘气。
尧庭苇一看这情形,这才真的相信许格非积劳成疾,忧伤攻心,是以,不由惊得急呼道:“快退回去,快退回去。”
但是,围攻她的几名道人一见,更是神情如狂,如获至宝,其中两人竟就地一滚,滚进了厅舱内。
尧庭苇这一惊非同小可,—声娇叱,纤指连弹,两个滚进厅舱内的道人,一声惨叫,立被点毙。
由于这一分神,尧庭苇也被迫退进舱厅内,她一面奋力挥剑应敌,一面惶声急呼快退回去,快退回去。
外面的邬丽珠和雪燕一看这情形,为了保护许格非,只得放弃了船头有利地位而向后退。
古老头和单姑婆听了尧庭苇的急呼,也只得后退守住左右两边的横广窗户。
由于五人的退后,船舷的门户大开,最后游至的十数道人也纷纷纵了上来。
所幸邬丽珠和雪燕儿武功了得,今非昔比,古老头和单姑婆背靠窗户,只顾当面之敌,否则,这么多道人爬上船舷来,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在这等紧急情况下,大家自然感到人手不足,因而也想到了滑入水中的丁倩文。
假设丁倩文不潜往水中应战,多出一人保护许格非,便不会出现这时的惊险场面,何况丁倩文不但剑术高绝,同样地具有弹指神功。
就在这时,崆峒恶道人,突然有人惶声大叫道:“快走啦,由两岸走。”
原本有了怯意的崆峒群道一听,哪里还问什么理由,一个转身,腾身而起,哗的一声纵进水内。
邬丽珠和雪燕儿,以及古老头和单姑婆,为了保护许格非,并没有再用暗器追击。
四人先看了一眼舱厅内,发现尧庭苇已将许格非扶进了后舱内,正扶他躺回床上。
—看许格非无恙,四人立即向崆峒派的两艘大船看去,一看之下,俱都一呆。
因为,那两艘大船,一艘的船头沉水,另一艘则大角度的倾斜,留在上面崆峒道人,不少人在水中挣扎呼救,有的已逃向岸去。
但是,河中的逃走群道中,突然出现了红白两道光芒,就像穿俊的飞鱼般左扑右击,水花飞溅,剑光飞洒中,惨叫连声,河水泛红。
邬丽珠四人这才恍然大悟,丁倩文先去用剑把对方的两艘大船凿漏,然后再回来杀逃命的道人。
这时,她们四人看到丁倩文身在水中,飞游速度有如在陆地上奔驰,真是第一次开了眼界,自然心中由衷的佩服。
在河畔,游水逃命的崆峒恶道们一见丁倩文的高绝水功,俱都大惊失色,魂飞天外,纷纷四下逃散,仓皇游向两边。
丁倩文觉得对崆峒派的惩罚已经够了,至少对方已经知道,许格非虽然病了,但她们几人仍是不可轻侮的。
于是,急急游回画舫前,一长身形,就像腾空跃过龙门的鲤鱼直到超过画舫高舱的舱顶,才轻飘飘地落在船面上。
丁倩文早在半空中便看到了船面上的片片血渍,知道方才的打斗必然十分激烈。是以,身形方自踏实,已忍不住望着邬丽珠四人,关切地问:“方才他们上来了不少人?”
急步趋前的邬丽珠雪燕儿,以及古老头和单姑婆,同时凝重地说:“他们趁机上来了不少,至少也有三四十个。”
丁倩文见尧庭苇没有在船面上,因而关切地问:“许弟弟……”
话刚开口,雪燕儿已黯然道:“许哥哥方才似乎准备出来应敌,没想到竟险些晕倒在舱厅里。”
丁倩文神色一惊,脱口噢了一声,道:“那我们快去看看,崆峒派的人绝不敢再回来了。”
说罢,径向舱厅门前走去。
这时躲在船舵下的船老大,由于崆峒恶道的纷纷逃去,才敢稳定心神地跑过来。
船老大想到方才没有按照古老头的命令将船缓缓倒退,知道闯了祸事,因而一到近前,立即愁眉苫脸地哀求道:“老当家的,小的该死,方才……”
话刚开口,古老头已一挥手道:“此事已过去不必再提了,快把船面上的血渍冲掉开船。”
船老大做梦想不到古老头对他不服从命令的事并不追究了,是以感激地忙不迭地连连躬身哈腰,恭声应是道:“是是,小的马上就办。”
说话间,古老头早已跟着丁倩文三人进入了厅舱内。
厅舱内虽曾打斗,仅被尧庭苇点毙了两人,震掉了一些竹制茶碗和用具,古老头一进门就帮着单姑婆捡了起来。
内舱门上的竹帘已卷起,清楚地看到许格非偎坐在牙床的锦被上。
丁倩文一进内舵门,许格非立即颔首欢声道:“姐姐,辛苦你了。”
说罢,接着又关切地肃手一指后舱,道:“快去把湿衣换下来吧!”
丁倩文见许格非说话依然乏力,知道他是真的病了,否则,在这等紧急惊险的时候,他不可能因为呕气仍躺在床上。
这时见许格非虽在病中,依然是那么关心地,芳心一阵甜意,立即摇头道:“不碍事,你现在觉得怎样?”
许格非有些惭愧地说:“方才出了一身汗,这时似乎好多了。”
尧庭苇根据许格非这等钢铁般的身体,同样地经不起病来磨,因而也提高了警惕。
这时,见丁倩文无意去换衣服,只得催促道:“快去换衣服吧,千万别着了凉,有活我们回去再商议。”
丁倩文一听,只得应了一声,径自走进后舱内。
尧庭苇一俟丁倩文走进后舱,立即望着古老头和单姑婆关切地问:“方才打斗时,你们都没有擦到碰到吧!”
古老头和单姑婆早巳赶紧恭声道:“托少主人的福,侥幸没有受伤。”
许格非不由懊恼地说:“看样子,这次回到中原来,依然得不到安静,我们走到哪里,他们会跟到哪里。”
古老头立即恭声道:“启禀少主人,老奴倒想了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只是不知是否行得通。”
如此一说,尧庭苇几人的目光立时移到古老头满布皱纹的老脸上。
许格非也兴奋地噢了一声,希冀地道:“你说出来看一看。”
古老头立即道:“如照目前的看法,就是我们回到老家,建立起家园来也得不到安定日子过……”
许格非立即懊恼地说:“我就是这么说。”
古老头继续说:“既然如此,我们索性通知少林、武当、峨嵋、丐帮,请他们通知自认与我们有过节的门派,择地聚会,一次解决……”
话未说完.单姑婆已气呼呼地呵斥道:“你疯啦,拿我们这么五六个人去对付天下各大门派成千上万的门人弟子,那不是蜻蜒撼石吗?”
话声甫落,许格非已向着单姑婆挥了个稍待手势,接着说:“他们人多不足为惧,我们交手会谈的对象是他们派中的掌门长老和派中的高手,其他的人去了也只是徒增一些声势而已。”
古老头立即颔首赞声道:“少主人说的极是,就是他们每一门派率领弟子一万人前去,如果我们会谈交手的地方是一座山谷,一片空场,十几万人去了也派不上用场。”
单姑婆被古老头给了一记闷棍,只有干瞪眼的份,因为许格非不但和古老头同一看法,就是尧庭苇和邬丽珠雪燕儿也都不吭声。
在这种情形下,虽然心里暗气古老头,但表面上还得向着许格非恭声应了个是,表示这个主意有道理。
古老头则继续说:“其中最重要的一点是,当场有少林、武当和峨嵋等派的掌门人,以及丐帮的帮主在场,只要有这些人在场,就没有人敢胡搞乱来。”
单姑婆却暗瞪了古老头一眼,依然和声道:“怕是有的门派暗中使坏。”
许格非立即道:“这情形不能说没有,到时候我们多加小心就是。”
是字方自出口,船身突然一斜,船速骤然加快。
大家心中一惊,定神向外一看,这才发现画舫已通过了两条崆峒的沉船之间,刚刚进入了黄河口,正驶入急流。
由于大家转首向外,这才发现外面昏黑,太阳早没,馈霞尽失,已是傍晚时分了。
单姑婆一见,急忙燃起了两盏香瓜纱灯,舱内顿时亮起来。
也恰在这时,另换了一身劲衣,特地用绿纱银花包头的丁倩文也走了出来。
想必是换衣时丁倩文薄施了一些脂粉,看来格外明丽,特别显得妩媚。
许格非看得目光一亮,神情也不由一呆,所渭灯下观美人,在这一刹那,他突然发觉丁倩文充满了春青火热般的魅力,这是他以前在她身上从来没有发现过的,也是她第一次对他有了这般的震撼吸力。
尧庭苇和邬雪二女,以及单姑婆古老头五人自然也看到了许格非的表情,同时,他们也的确发现丁倩文不但身材丰满了,而且有一种少妇成熟而又吸人的健美感。
丁倩文一看许格非的炙热目光,芳心不由怦怦乱跳,娇靥顿时红了,赶紧笑着问:“你们在谈什么呀?”
古老头赶紧欠身恭声道:“老奴向少主人献了一计。”
说话间,尧庭苇已肃手请丁倩文坐。
丁倩文一面向尧庭苇称谢,一面落座噢了一声,惊异地问:“是什么锦囊妙汁?”
古老头见问,立即把方才的事情又简扼地说了一遍。
丁倩文听罢,立即赞声道:“这是再好不过了,不然的话,今天防各大门派挑衅,明天防老魔暗算,还要不要过日子?”
一提到过日子,尧庭苇、邬丽珠以及雪燕儿的娇靥都红了,那当然是指她们的和许格非举行了结婚大典以后的日子。
想想她们日夜期待的这一天,还不知道何年何月何日,真是不敢去想。
不过,果真古老头这一计成功了,这个大好日子也就不会太远了。
单姑婆考虑地说:“屠龙老魔,狡黠多智,对付他也是一件十分棘手的事。”
丁倩文立即正色道:“那总比明暗防范,腹背受敌来得好吧!”
尧庭苇突然道:“我们怎么个通知少林各派呢?”
古老头立即道:“这很简单,下一站采购用品,增添饮水的地方是兴安店,由老奴上岸去和丐帮的分舵会去接头,并请他们分头转送函柬,将来决定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一切由少林武当各派选择。”
如此一说,尧庭苇丁倩文立即赞声道:“好,就照着你说的去办。”
两人说话间,早巳暗中注意了丁倩文出来便未再发一言的许格非。
许格非自丁倩文换衣出来,神情又恢复了崆峒群道攻船的样子,不言不语,目光呆滞,不过,他却偶尔看一眼丁倩文的健美身材和明艳的脸蛋儿。
尧庭苇一看这情形,不由暗自一叹,劝道许格非又想到了被遗弃在天山的楚金菊了。
丁倩文当然也注意到了,只是她的心境和感受和尧庭苇又自不同。
因为,她根据许格非的神情和目光,知道她对许格非已具有了极大的吸引力,那就是她近几个月来娇躯的丰满健美,和散发的青春活力和魅力。
以上几种最富吸引人的优越条件,在此以前,她和尧庭苇、邬丽珠都没有具备,遑论尚不满十八岁的雪燕儿了。
现在,她丁倩文有了,而且较之已经结过婚的楚金菊,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丁倩文心里明白,她要珍惜地这些女孩子梦寐希冀的条件,在檀郎许格非的心目中,永远代替楚金菊的位置,驱走楚金菊的影子。
当然,她也曾暗暗警告自己,绝对不和尧庭苇、邬丽珠以及雪燕儿三女争宠。
因为,她的年龄最长,她是大姐姐,她不能自毁幸福前途,破坏了姐妹间情感、融洽、和睦。
就在她心念间,一旁的尧庭苇已望着古老头问:“古老头,你今天回来的时候说,你碰见了天山霹雳观的一个炊火道,他说楚姐姐已和沙克多成亲的事,你认为这件事可靠不可靠。”
古老头当然也看到了许格非的神情异样,心里当然也明白尧庭苇的问话用意,因而特地加重语气,正色道:“当然可靠,不然的话,玄婆婆会派他千里迢迢地跑一趟秦皇岛?”
这句话果然有效,只见许格非的目光一亮,脱口正色道:“果真有这回事?”
古老头听得佯装一愣,道:“老奴什么时候敢骗少主人您?”
许格非一听,不由暗然叹了口气说:“果真这样,我就放心了,她再嫁给沙克多总比终年漂泊江湖的好。”
他虽然说得含糊,但尧庭苇和丁倩文的心里却都明白,漂泊江湖只是代表着楚金菊终年跟在他的身边,两人既不能公然相爱,又不能大胆结合,在一起反而增加彼此的痛苦。
单姑婆却凝重地说:“我们几次和沙克多照面,看他的神情举止,不但痴爱着牛夫人,同时也怕我们再将牛夫人抢走,到后来,索性私自潜逃,连他的师父玄婆婆也不知他去了哪里。”
丁倩文怕扯多了露出了马脚,只得改变话题问:“好像那个炊火道还见了丽姬妲妮姑娘?”
古老头急忙颔首道:“是的,那个炊火道还说,丽姬妲妮姑娘还曾经向他打听我们的行踪下落。”
许格非却迷惑地问:“丽姬妲妮认识那个炊火道吗?”
古老头赶紧道:“这一点老奴忘了问,也许是炊火道仍穿着霹雳观的酱紫道袍,头上插着紫竹簪吧!”
许格非立即问:“这么说,丽姬妲妮姑娘也是穿着地那套鹿皮劲衣扁形帽喽?”
古老头赶紧摇头歉声道:“这一点老奴忘了问。”
尧庭苇立即插言道:“她既然打听我们的行踪,终有一天会找到我们的时候……”
话未说完,许格非已迟疑地说:“不过,她不应该前来中原—的,因为她要找的玄令老怪已死……”
丁倩文立即正色道:“玄令老怪虽然已死,说不定还有师门的秘籍没有找回呀!”
雪燕儿突然道:“管地前来中原是干什么,万一将来碰见了她一问便知道了,倒是我爷爷的生死下落,咱们不能不商讨一下,如何才能找到他老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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