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燕儿一听,娇靥更红了,不由缓缓低下了头,轻柔地问:“你有没有笑话我?”
许格非立即正色道:“怎么会呢?我都有些飘飘欲仙了!”
雪燕儿立即望着许格非,惊异地问:“真的?”
许格非立即含笑点了点头,同时,趁机拉开话题.问:“现在什么时候了?”
雪燕儿微蹙娥眉道:“我也不知道,天可能还没黑,不过已经起风了。”
许格非立即凝神一听,洞外果然隐隐有风吹带起的啸声。
雪燕儿又关切地问:“你饿不饿?”
许格非却突然撑臂坐起,答非所问的说:“燕妹,来,我已参悟出室顶上的这些圆包和垂绳的用意和奥秘了!”
说话之间,已移身下床来。
但是,雪燕儿也跟着要下床,却被许格非阻止了。
雪燕儿看得一愣,闹不清是怎么回事!
许格非一笑道:“你必须躺在石床亡,才能看出它的奥妙来!”
雪燕儿一听,当然也明白了许格非在参悟这些圆包垂绳时,一直都躺在她的身边。
一阵幸福蜜意涌上心头,立时深情含笑地睇了许格非一眼,再度躺了下去。
同时,她在心里也明白了爷爷长白上人的用心,要她听其自然,也许就是现在的自然情形。
许格非一俟雪燕儿躺好,立即把他参悟出的结果,并举手指着圆顶上的那些垂绳,仔细地讲了一遍。
雪燕儿也是禀赋极高的少女,一经指点,立时恍然大悟,不由有些懊恼地说:“假设现在就有一座这个样子的梅花桩给我们练习该多好!”
许格非一笑道:“只要你记熟了位置和形势,将来回到咱们许河老家,我就可以派人为你安装一个梅花桩让你练习!”
雪燕儿一听,知道许格非业已把她视为他的妻子,一阵无法抑制的喜悦,使她倏然坐直了上身,伸张着双臂,脱口兴奋地说:“许哥哥,抱抱我!”
许格非一见,知道雪燕儿天真无邪,由于过度兴奋突然感到需要,因而也就不自觉地说出来了。
在这种时候,许格非知道绝对迟疑不得,否则,一经拒绝,雪燕儿势必羞惭地无地自容,很可能因他的迟疑而发生悲剧!
是以,毫不迟疑地含笑走了过去,立即将雪燕儿紧紧地抱在怀里,并轻轻的在她的樱唇上吻了一下。
想是雪燕儿太兴奋了,她的一双凤目中,立时涌满了泪水,她缓缓闭上双目,泪珠儿徐徐地滚下双颊,流向了她绽着幸福微笑的樱唇。
许格非紧抱着雪燕儿,亲了又亲,久久才离开雪燕儿,轻声愉快地问:“时候不早了,我们上路吧!”
雪燕儿一听,立时望着许格非柔顺地点了点头。
二人走出山洞,立即展开轻功,直向东北方如飞驰去。
风雪虽然大,但却是偏斜的西风,非但没有雪花打面,而且加快了飞驰速度。
飞驰一阵之后,山势愈来愈险恶崎岖,而雪燕儿为了担心踏到积雪而坠下崖去,速度也逐渐慢下来。
许格非为了争取富裕时间,再度将他的手伸出来。
雪燕儿一见,再不迟疑,立即将许格非的手紧紧地握住。
许格非这次展开轻功,较之第一次携带雪燕儿时谨慎多了,因为视线模糊,山势险恶,使他不得不格外小心。
绕过两座雪峰越过一片坪岭之后,再飞升上一道断崖,许格非和雪燕儿的目光倏然一亮!
也就在许格非目光一亮的同时,雪燕儿业已脱口兴奋地说:“许哥哥,那里就是了!”
因为前方七八里外的一片起伏山势中,有不少处闪烁着灯光。
尤其正北中央的一处,灯光点点,光亮照天,看来灯笼不下百盏。
其他分布在四周的几处灯火,有的七八点,有的十一二盏,显然都是各坛的营地。
当然,中央那片灯火通明处,显然就是病头陀总分舵的中枢位置。
打量间,已听雪燕儿低声道:“许哥哥,看他们总分舵上仍有那么多灯光,现在的时辰可还不太晚!”
许格非却不以为然地说:“这很难判断,要照他们其他营地的灯火来看,应该是都已就寝了!”
雪燕儿立即不解地问:“那病头陀的大寨里,何以灯光那么亮呢?”
许格非道:“如果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便是有什么会议、庆典或宴席!”
雪燕儿一听,不由揣测道:“这么说,恐怕天色已经三更了。”
许格非唔了一声道:“至少二更已经过半了!”
说话间已到了平崖尽头,前面的雪谷中,突然现出一座营地,外有寨墙,四角均有灯光。
寨中所有房舍,俱都一片漆黑。
一看这情形,两人突然刹住了身势。
雪燕儿急忙将食指竖在樱唇上嘘了一声,悄声道:“这是他们诛龙堂属下的一个坛……”
许格非立即关切地问:“什么坛?”
雪燕儿略微侧首蹙眉道:“什么坛我已记不得了,爷爷只对我说,这个坛的坛主擅使飞叉,身手十分厉害,提醒我遇到他的时候要小心!”
许格非在雪燕儿说话间已看清了寨中的情形,因而道:“他们的警戒并不严密,喽罗大都躲在门楼和四角的更楼内!”
雪燕儿立即正色道:“可是他们总分舵的警戒就相当严密了!”
许格非立即催促道:“那我们就赶快去吧!”
雪燕儿一颔首,举手一指正西道:“我们要由西边绕过去,再越过一个营地,就是病头陀的总分舵了!”
说罢,一拉许格非的手,双双向前驰去。
绕过深谷,前面斜坡上,果然又有一座营地。
雪燕儿立即道:“我们必须在他们的寨门前的溪沟里潜过去,而且还要随时注意他们的巡逻队!”
许格非根据雪燕儿说的向前一看,现寨门前的溪沟里冰雪极厚,如果寨门上的喽罗居高下看,一定会发现他们两人。
是以,他立即提醒雪燕儿道:“这时经过那道溪沟,很可能被他们发现。”
雪燕儿立刻道:“好,那我们沿着断崖前进也可以到达,但我们在高处行动的投影,比较容易被大寨上的喽罗发现……”
话未说完,许格非已解释道:“往常你和师祖前来,天气晴朗,视线较良好,在高崖上行动,下面寨墙上的人当然容易发现;如今大风大雪,天空漆黑,视线自然不会太远,所以不容易被发现!”
雪燕儿一听,立即颔首道:“好吧,我们就由崖上去。”
说罢,两人立即起步,沿着断崖,迳向中央最亮的大寨前绕去。
随着距离的拉近,许格非已能模糊地看到大寨中的房屋形势。
前面的崖边,似乎正斜对着大寨的寨门。
大寨中的中央,建有数座楼阁,前面有大厅广场,左右和后寨均建有整排的长房,想必是库房或供喽罗们住用。
这时那座大厅上,正是灯光辉煌,里面似乎在举行宴会,看来桌数不多,大概不到百人。
大寨四周的寨墙上,每隔七八尺便悬有一盏气死风灯笼,随着风急烈地摆动,所以在远处看来,灯光闪烁不定。
雪燕儿想是已看清了寨墙上的灯笼,不由惊异地轻声道:“许哥哥,病头陀元通,可能已接到了密报,知道我们今夜会前来探寨了!”
许格非当然知道病头陀早已接到了报告,因为白氐姐弟在牛家集楚金菊家失败后,断定他许格非定会前来探寨,那是当然的事。但是,为了证实雪燕儿的看法,仍忍不住问:“何以见得?”
雪燕儿道:“以前我和爷爷来时,仅寨门上有灯,大寨内也只有稀疏的灯光,你看,这一次他们寨墙上挂满了灯笼!”
说话之间,两人已到了大寨门前的悬崖边。
许格非估量两边的距离,至少四五十丈,崖巅远高过大寨寨墙。
打量间,雪燕儿已有些焦急地问:“许哥哥,你看这情形,我们还能进去吗?”
许格非由于直到现在还没有看到寨墙上有人影,因而迷惑的问:“他们只在寨门楼上和四角的了望楼上派有警戒喽罗吗?”
雪燕儿立即道:“不,他们的警戒喽罗都隐藏在寨墙里面,你只仔细看,就可发现寨墙上有许多展望孔!”
许格非立即不解地问:“那么你和师祖是怎样进入的呢?”
雪燕儿解释道:“我和爷爷来时,寨墙上一片昏黑,我们由前面崖隙中下去,潜到后寨墙上积雪多的地方进入寨内!”
许格非关切地问:“两次都没有被发现?”
雪燕儿颔首道:“都没有,不过,我们站在这里已经看得很清楚,后寨墙上也悬满了灯,要想再由后寨进入,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许格非听罢,剑眉紧蹙,似在考虑如何才能在如此严密的防范下进入寨内。
就在这时,遥远的西南方,突然传来一声大喝和娇叱!
紧接着,立时响起一片大声呐喊!
许格非听得目光一亮,脱口急声道:“我们快去,可能有人进攻他们的偏寨……”
岂知,雪燕儿竟急声道:“现在正是我们进入大寨的最好机会,为什么还要离去?”
许格非担心是丁倩文和单姑婆两人由恒山赶来了,这个可能虽然不大,但却不能不前去看一下。
这时见雪燕儿认为是进入大寨的好机会,不由焦急地说:“前边一发生事情,大寨自然更提高了警觉,哪里还有机会进入……”
话未说完,雪燕儿已一指大寨,脱口道:“快看,大厅内的人都出厅察看了!”
许格非一听,只得刹住准备离去的身势,回头一看,发现大厅上的人果然都奔出了厅外,炯炯目光,齐向这边望来。
由于大厅的前檐下,灯笼数十盏,光明如昼,虽然大风吹舞着纷纷雪花,许格非依然隐约可辨。
他首先发现中央站着一个一身黑衣,长发披着,头上金光闪闪的瘦长人。
就在那人的身边,就是穿着白衣素服的白素贞和白俊峰姐弟。
许格非立即悄声道:“燕妹快看,白家姐弟两人就站在人群中!”
雪燕儿一听,立即懊恼地说:“我只能看到灯光下有不少人影,还看不清他们的衣着面目!”
许格非立即道:“我也是隐约分辨他们的衣着,只是白素贞和白俊峰两人都和我对面交过手,所以我仍记得他们的身高和体形!”
说话之间,寨门下已有一人,越过广场,飞步向大厅前奔去。
就在这时,身后东南方,叭的一声,隐约传来一声花炮声响!
许格非和雪燕儿闻声回头一看,想是由于风雪太大,只见西南方的夜空中一片昏蒙,业已没有了火花。
蓦闻寨中有人大喝道:“姜堂主,史坛主的寨中出事了,你们两人马上抄近路赶回去,咱们随后就到!”
许格非和雪燕儿回头再看时,八九个人影已飞身向大寨的东南角驰去。
雪燕儿立即道:“那几人中可能就有诛龙堂姜堂主和那个史坛主在内!”
许格非却迷惑的说:“那些人抄近路去支援,应该走大寨门最近呀,为什么向东南角奔去?”
雪燕儿略微迟疑说:“那里可能是他们的密秘出口!”
许格非听得目光一亮,立即脱口道:“这个收获太大了,我们就在他们的秘密进出口进去……”
话未说完,大寨大厅前,突然传来白素贞的清脆声音道:“总分舵主乃一舵之主,不可轻离中枢,我敢断言,许格非现在正在大寨外潜伏,伺机进入……”
只听方才那个发布命令的人,脱口问:“白姑娘是说,许格非施展的是调虎离山之计?”
白素贞断然道:“是的,因为大寨范围广大,灯光如画,他不到此地来,却去攻打诛龙堂属下的擎星坛,总分舵主不觉得奇怪吗?”
一阵沉静之后,又听得那个自称咱家的人,嗯了一声道:“白姑娘说得不错,可是咱家不去,又放心不下……”
白俊峰突然道:“敝姐弟二人愿去协助姜堂主和史坛主杀绝许格非的同路人!”
许格非听得冷冷一笑,但他这时已知道了那个身穿黑袍,肩披长发,而又自称咱家的那人就是病头陀元通!只见中间身穿黑袍,头戴月牙金箍罩的病头陀元通,微一躬身道;“那就烦劳白少侠和白姑娘了!”
只见白俊峰抢先微一躬身道:“此乃晚辈杀敌复仇的大好机会,何谈烦劳,晚辈姐弟这就去了!”
把话说完,即和白素贞,率领着七八个男女人众,匆匆走下厅阶,迳向大寨前走去。
许格非一看,立即低声问:“燕妹,我们在什么地方能截住他们?”
雪燕儿一听,不答反问道:“我们不进大寨啦?”
许格非不由焦急地道:“白氏姐弟武功歹毒?玄煞掌尤为厉害,这两个人万万不能放他们过去。”
雪燕儿一听,只得一指东南崖边道:“就在那边下崖就可截住他们,不过,我觉得救你的恩人这正是一个机会!”
许格非一面拉着雪燕儿向东南崖边奔去,一面焦急地说:“我不被屠龙老魔说服,而又坚决和老魔作对时,她才有生命的危险,但如让白氏姐弟过去,那边前来闹事的人恐怕都没命了!”
这时经雪燕儿一问,只得道:“不管那边闹事的人是哪个道上的,白氏姐弟都应该趁机除去!”
雪燕儿噢了一声,正想要说什么,大寨方向已传来开启寨门和放下吊桥的轧轧声响。
于是,神色一惊,脱口急声道:“快,他们就要出来了!”
说话之间,两人加速向东南崖边驰去。
到达东南崖边,两人找了很久才选了一处积雪较坚硬,视线恰好看到崖下山道的地方。
雪燕儿一指崖下,道:“下面就是进入病头陀大寨的必经之道,宽窄不一,十分弯曲……”
话未说完,大寨方向的轧轧声已经停止了。
许格非立即道:“我们赶快下去吧!”
说话之间,不由雪燕儿分说,挽起雪燕儿的左臂,飞身而起,飘然向崖下纵去。
雪燕儿虽曾被许格非携带飞行过,但在这么高的断崖上,向下飞纵,虽然山势斜倾,积雪甚厚,她仍有些胆颤心惊!
但是,一经许格非带她下纵,总觉得就像在水中下沉一般,不但有阻力,而且有向上的漂浮力。
是以,看似慢,实则速度奇疾,有时脚尖触及积雪,有时又似凌空虚飞地一起一伏的向下滑飞飘去。
双脚踏实地上冰雪,许格非松开了她的左臂,她的一颗心才开始惊喜。
就在这时,前面已传来寒风吹舞的衣袂声。
许格非即向雪燕儿一挥手道:“我们暂时隐蔽起来,现身太早了当心他们中有人逃掉!”
雪燕儿听得大吃一惊,不由震惊地问:“你要把他们全杀掉呀?”
许格非道:“你认为应该留下哪些人,到时候你先指给我……”
话未说完,前面拐角处传来了一男一女的争执声音!
许格非一听,知道争执的男女就是白素贞和白俊峰两人。
他先用手一拉雪燕儿的玉手隐在几块畸形雪岩后,接着凝神静听他们姐弟两人争吵些什么。
只听白素贞忿声道:“平素姊姊什么都依你,做错了事也会原谅你,唯有这时出来去找许格非报仇我不同意!”
接着是白俊峰恨声道:“我就是不能听到许格非三个字,只要他在哪儿我就要迫到哪儿去……”
白素贞立即道:“你可别忘了,你虽击了他一掌,可是你自己也呕血负了内伤,他虽然中了玄煞掌,他可以自己运功疗毒,而你呢?整整在篷车里躺了三天三夜,直到牛家集你才能站起来……”
话未说完,白俊峰已厉声道:“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白素贞立即哼声道:“你吼吧!这么大的嗓音一定会把许格非叫了来!”
白俊峰立即怨毒地恨声道:“我找的就是他,他来了更好!”
话虽如此说,声音可低多了。
只见前面十数人影一连数闪,白素贞和白俊峰姊弟二人。率领着七八个男女,已飞身驰来。
但是,白素贞却仍不满地望着白俊峰,忿声警告道:“但是你也别忘了,天王老前辈曾说过,许格非施展的那一招,很可能就是‘身剑合一’!”
白俊峰立即倔强地说:“怕什么,就算他具有‘身剑合一’的功夫,照了面我就先下手,根本不给他施展的机会!”
许格非一听,断定白俊峰又要施展什么歹毒功夫了,由于对方已经到了适当的距离,立即缓步走出雪岩,同时淡然一笑问:“白少侠、白姑娘,多日不见,贤姊弟想必又参研了不少玄奥绝学吧!”
说话之间,业已走到山道的中央。
但是,一见许格非和雪燕儿走出雪岩来的白俊峰和白素贞等人,却同时大吃一惊,倏然刹住身势,俱都吓得脱口惊啊,目瞪口呆了。
白素贞原就神情较为镇定,这时也冷冷一笑道:“想不到武功高绝,鼎鼎大名的许格非,居然也把大披风的毛翻过来了!”
许格非再度淡然一笑道:“所谓兵不厌诈,我这样做也不过是希望贤姊弟不要过早发现在下就在大寨的附近等候罢了!”
话未说完,白俊峰已厉声道:“我们早就知道你潜伏在大寨外面,故施调虎离山之计了……”
许格非冷冷一笑道:“白少侠你说错了,我施的不是调虎离山而是愚虎出笼……”
白俊峰一听,顿时大怒,厉喝一声,一个箭步纵至场中,右腕一翻,呛的一声,将剑撤出来,同时,厉声道:“许格非,快撤剑,今天你是死定了!”
许格非冷冷一笑,却目注娇靥绝美的白素贞道:“你放心,我还不想死,因为令姊的‘风月春’酒,实在醇美可口,在下还想再品尝几杯呢!”
如花娇靥早已红达耳后的白素贞,不由气得举手一指许格非,怒叱道:“许格非,你……
你无耻!”
许格非冷哼一声,哂笑道:“这么说,那壶茶里放的风月春,是你的心腹仆婢们自傲的主张了……”
话未说完,身侧的雪燕儿,突然一指白素贞身后的七八个男女,恨声道:“许哥哥,捆住我的就是那些人,尤其那个獐头鼠脑的瘦皮猴,他最坏,绝对不能让他活着离开!”
许格非早巳看清了白素贞身后的那七八个男女,俱都是那天晚上在楚金菊地窖中看到的那些,其中獐头鼠脑的中年,人也在其内。
这时一听雪燕儿说那些人就是那天捆绑她的歹徒,立即以威棱的目光向那个獐头鼠脑的中年人望去。
獐头鼠脑中年人一看,面色虽大变,但他似乎觉得有白俊峰和白素贞在前面挡着,自觉乍然间许格非还奈何不到他。
只见他眼珠一转,计上心来,立即怒声道:“少山主,小姐,您们在这儿先抵挡一阵,小的跑回去求援报告!”
说罢转身,立即展开轻功,如飞向前驰去。
雪燕儿一见,不由脱口怒叱道:“奸贼哪里走?”
走字方自出口,身形尚未飞纵,许格非已一声不吭,倏然举手,闪电弹指!
也就在许格非屈指弹出的同时,转身飞奔的獐头鼠脑中年人,立即踉跄举步,两手扑天,张口发出一声凄厉刺耳直上夜空的惊心惨嗥!
紧接着,继续踉跄数步,哇的喷出一口鲜血,—头栽在雪地上。
傻了,白俊峰和白素贞,以及她身边的六七个男女一看,俱都吓傻了,就是雪燕儿也惊呆了!
许格非冷冷一笑道:“作恶者,必自毙,这就是恶人的下场!”
娇靥惨白的白素贞,突然怒声问:“许格非,你待怎样?”
许格非冷笑道:“在下只有一个原则,作恶者死!”
六七个男女歹徒一听,俱都脱口惶呼,突然间他们似乎都变成了已判死刑的囚犯!
白素贞却切齿恨声道:“许格非,手段毒辣,心肠狠毒,无人能出你右……”
许格非冷哼一声,哂然一笑道:“我对无恶不作之徒从不宽容,最多只落个嫉恶如仇之名,而有人却把一个纯洁善良的女孩子,捆在一个服过‘风月春’的男人身边……”
话未说完,白素贞已尖叫道:“不要说了,对这一点我们姊弟都没有错,这些都是你师父天王的意思……”
许格非立即道:“我曾一再对天下武林表白过,屠龙老魔与我没有任何师徒关系,假设有的话,他再做这些卑鄙无耻的事,他还配做人师吗?”
白素贞立即怒声道:“你和他究竟有什么关系那是你们之间的事,反正主意是他出的!”
许格非立即沉声道:“可是坏事却是你们做的!”
白素贞怒声道:“那是为势所迫,不得不出此下策!”
许格非立即问:“被什么势所迫?”
白素贞怒声道:“与你无关,何必多问!”
许格非一听,突然瞪目怒声道:“搜我秘籍,丧我生命,怎可说与我毫无关系?”
白素贞想是知道今天只有死路一条,因而也不避讳地厉.叫道:“你自己知道最好。今夜要对我们姊弟两人怎样?”
许格非沉声道:“凭实力,讲真学,败者死,胜者活!”
白素贞的娇靥上,突然掠过一丝绝望之色,但仍强硬地怒声道:“我们没有你的武功高,动手也是死,你自己看着办吧,我们任你宰割!”
许格非道:“不错,我的确具有‘翻云掌’、‘惊鸿指’及‘身剑合一’等功夫,但我今天绝不以此取胜!”
白素贞听得一愣,大感意外地问:“为什么?”
许格非冷冷一笑道:“因为那样太便宜了你们了!”
七八个男女歹徒一听,再度惊得脱口轻啊,他们几人早已吓得浑身颤抖,缩作一团了!
白素贞也被惊得娇躯一战,脱口厉声问:“你待怎样?”
许格非突然剔眉厉声道:“恶人要有恶人应得的惩罚和报应,以为作恶者戒!”
戒字出口,立即探手大披风内,呛的一声龙吟,红光如电一闪,屠龙剑已应声撤出鞘外。
一直面如土色,神情紧张地白俊峰,就像木雕泥塑的一样横剑站在场中。
这时一见许格非红光一闪,横肘撤剑,急忙一定心神,大喝一声,道:“小爷和你小子拚了!”
大喝声中,宝剑飞舞,飞身向许格非扑去。
许格非一见白俊峰舞剑扑来,也立即挥剑相迎。
但是,他只是在自己原立足的一面,截招出式,并不飞跃纵跳到白素贞立身的那一边去。
因为,他不但要保护雪燕儿,而且要防范白素贞骤然出手,他已清楚地发现白素贞的一只春葱玉手,已悄悄探进镳囊内。
白俊峰想是过份紧张和恐惧,一经交手,神情如狂,不但连声暴喝,也迅速地跳跃不停。
许格非左闪右避,横攻斜击,每次均将疯狂攻到的白俊峰逼退!
两人俱都身具绝学,故而双方出剑如电,红白交炽的匹练阵阵翻滚中,发出了丝丝剑啸和轻微的金铁交呜声!
就在最后一声金铁交鸣,火花飞溅中,白俊峰突然目露凶芒,大喝一声,左掌闪电劈出!
白素贞看得大吃一惊,脱口尖呼道:“不要”
但是,已经迟了,早已蓄势有备的许格非,突然一个斜身飞纵,手中剑疾演“大鹏展翅”,光斜飞处,白俊峰的左臂,已由肘以上立被斩掉下来。
白俊峰心头一横,咬牙切齿,哼了一声,身法不停,一个旋身,反臂再挥剑斩来!
许格非早在斩掉白俊峰左臂的同时,业已腾身纵向圈外,白俊峰反臂斩出的一剑当然也落空了。
但是,尖呼甫落的白素贞,一看白俊峰的左臂被斩掉,心中一惊,脱口厉叱,右手猛的打出一蓬蓝光银丝!
白素贞断定白俊峰断臂后必然飞身暴退,许格非必然挺剑进攻,没想到他竟旋身反臂,再向许格非攻去。
而最令白素贞感到意外的是,许格非竟没有进步欺身,一剑刺进白俊峰的胸膛里!
就在这心境不同,判断错误下,白素贞惊急中所打出的所有暗器,悉数打在白俊峰身上,只见白俊峰一声惨叫,身形猛的一跳,接着跌在地上乱滚乱嗥起来,由于他的左臂已断,鲜血飞溅,顿时将雪地染红了一大片。
白素贞一见,大惊失色,魂飞天外,立时凄呼一声弟弟,飞身扑了过去,立即将白俊峰抱住。
但是,就在她跪地将白俊峰抱住的同时,白俊峰已两眼一翻,双腿一蹬,登时气绝身死!
白素贞一看,放声大哭道:“弟弟!弟弟!是姊姊害了你!”
许格非默默收剑,转身望着看呆了的雪燕儿,沉声道:“我们走!”
说罢,一拉雪燕儿,沿着山道,飞身向西南驰去。
这时,两人才发现西南方红光冲天,呐喊吆喝之声不断,那片山寨,显然被来人给放火烧了!但是,两人的身后,却传来
白素贞的凄厉哭叫声:“许格非……我恨你,我恨你……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许格非头也不回,反而加速向前驰去。
突然,雪燕儿目光一亮,倏然举手一指,脱口急声道:“许哥哥快看,他们去支援去了!”
许格非循声一看,只见西北方另一片营寨前,正有十数道快速人影,加速向大火燃烧中的营寨前如飞驰去。
这时由于那片营寨的大火已成燎原之势,火焰飞腾,红光冲天,整个山区的雪岭银峰和地面上,俱都闪烁着红光,涂上一片醒目的血红。
渐渐已能看清那些前去火场支援的十数人,一式银灰劲衣,外罩皮毛背心,俱都携有各式武器。
当前一人年约六旬,手提护手钩,后面三名健壮大汉,各提锤、鞭、钩!
最后跟着的八名大汉,是似香主执事或大小头目,也各自提着刀棍等兵器。
正在凝目细看那些人的面目,雪燕儿突然惊呼道:“许哥哥,又有人来了!”
许格非闻声一惊,脱急声问:“在哪里?”
雪燕儿急忙举手一指火场方向道:“喏!在那边!”
许格非举目一看,果见有五道快速人影,正背向火光,急速向这边飞身驰来。
根据那五道人影的纤细身材,显然五位都是女子,而她们的手中,也各自有兵器。
由于她们是背向着火光,反而看不清她们的衣着颜色和面貌!
许格非看罢,脱口急声道:“这五个女子的胆子也太大了,我们赶快迎过去,最好能及时阻止她们前进!”
说话之间,拉着雪燕儿又踅身向左前方驰去。
就这样东转西弯,连雪燕儿也闹不清位在什么地方了!
三方面的人形成一个中央点,俱向中央的一片冰雪平原上驰去。
渐渐,许格非已能看清了对方的衣着和容貌的概括轮廓,他不自觉地脱口欢呼道:“嗨,苇妹妹、文姊姊、单姑婆……”
欢呼未完,飞身驰来的五道纤细人影,十道目光同时一亮,俱都踅身急急向这边驰来,纷纷兴奋地欢呼道:“许哥哥,许弟弟!少主人?我们都来了!”
雪燕儿一看,完全傻了,她原先以为许格非只有一个珠妹妹,没想到不但还有一个苇妹妹,又多了一个文姊姊!
就在这时,蓦闻许格非再度欢声道:“珠妹妹!楚姊姊!小弟在这里!”
雪燕儿闻声再度一惊,举目一看,发现一身黑绒劲衣,手提宝剑的楚金菊,居然也来了。
一见楚金菊,雪燕儿也不由欢声招呼道:“金菊姊,金菊姊!”
楚金菊也看到了雪燕儿,也急忙挥手欢声道:“燕妹妹,燕妹妹!”
欢呼声中,突见当前飞驰的尧庭苇,突然举起左手,高声道:“大家小心,停止!”
高呼声中,首先刹住身势,丁倩文、单姑婆、邬丽珠和楚金菊也相继停止了飞驰。
加速飞驰中的许格非,由于尧庭苇等人的停止,这才发现前面横亘着一道宽约三十丈以上的深涧!
也就在许格非到达崖边,低头下看,发现深约数十丈的伺时,前来支援的十数人,已闻声踅身向这边驰来。
一看这情形,许格非立即举手一指,急声道:“你们先应付他们,我马上设法绕过去。”
许格非一见尧庭苇前来,惊喜得恨不得一步飞扑到近前,伸臂将尧庭苇紧紧地搂在怀里。
久别乍逢的尧庭苇,又何尝不急切的希望投进许哥哥的怀抱里呢?当然,这并不是说他们两人真的会当着这么些人的面拥抱在一起,而只是他们热切的心希望是这样的。
但是,看看双方快到了,偏偏有一道大涧把他们两人给分开了。
尧庭苇一看,一阵不吉之兆闪电般掠过了她的心头,尤其看到许弟弟的手尚紧握着雪燕儿的手,一双美目中,立时涌满了泪水。
但是,单姑婆却看出许格非的焦急,怕他冒险飞身过涧,立即大声吆呼道:“少主人,您放心,这几个鸡偷狗盗,四位姑娘和我老婆子还应付得了!”
话声甫落,不远处已传来一阵苍劲而得意的哈哈大笑!
许格非闻声一看,发现那个一身银灰劲衣,外罩皮毛背心地六旬老者,率领着十数大汉已到了尧庭苇五人的七八丈外。
哈哈大笑的老人首先收了身法,将左右两手中的一对护手钢钩向外一分,十数大汉,立时向两边飞身散开,显然企图将尧庭苇五人围在崖边。
许格非虽然知道尧庭苇绝对应付得了这些人,但是,他仍忍不住朗声提出警告道:“在下许格非,特来贵总分舵找病头陀元通要人,希望你们保持公正,置身事外,最好不要介入,免遭杀身之祸,届时后悔莫及……”
话未说完,对崖老者再度得意地哈哈大笑道:“许格非,你未免把老夫看成三岁两岁的娃儿了,现在处于不利局势的是你,却不是老夫我郑建都……”
许格非冷冷一笑道:“如果你自以为在下被隔在崖这边,便想取巧投机,那是你自己找死……”
使钩老者郑建都,再度得意的哈哈一笑道:“不错,老夫就是这个意思,你的武功再高,也飞不过这道三十丈以上的深涧巨沟,两崖长距数百丈,待你绕到这边来,哼,老夫已将这四个丫头和单姑婆,生擒活捉,押回总分舵去了!”
单姑婆一听,立即怒喝道:“你既然知道我单姑婆的大名,想必也知道我老婆子的鸠头杖厉害,来,你老小子过来,看看是我先打趴下你,还是你老小子先活捉子我!”
银灰劲衣老者郑建都一笑道:“老夫要活捉的是许格非的这些老婆,押回去献给总分舵主……”
话未说完,楚金菊已瞪目怒叱道:“郑建都,你老而无状,信口雌黄,你不看清在场的都是哪些人,怎可乱讲?”
老者郑建都一听,竟仰面哈哈笑得更得意了。
楚金菊虽然明知任何人不会知道她和许格非之间的一段甜蜜感情,但她仍有些心虚地娇叱问:“你笑什么?”
郑建都立即敛笑讥声道:“我笑你是这些丫头中第一个先与许格非圆过房的人!”
尧庭苇、丁倩文,以及邬丽珠和单姑婆,四人俱都听得神情一变,不由纷纷转首去看楚金菊。
因为尧庭苇三人在遇到邬丽珠时,曾经听邬丽珠述说她离开许格非的原因,是亲眼看到许格非拥抱着一个一身黑绒劲衣的美丽女人。
这时再经郑建都这么一说,虽然已经过楚金菊的一番解释,但仍增加了她们猜疑的程度。
楚金菊早已气得娇靥惨白,娇躯颤抖,不由戟指指着老者郑建都,颤声道:“郑建都,你如果还有点良心,也有儿女妻子,便不会如此无耻无德地说出这种损人名节,死无对证的话来!”
来字方自出口,雪燕儿已脱口怒声道:“不,菊姊姊绝不是那种人,我就是她的见证人!”
尧庭苇、丁倩文,以及邬丽珠和单姑婆闻声转首,发现许格非已身形如风,沿着崖边迳向西北方的一片营寨前驰去。
任何人看得出许格非已气得沿崖去找能够飞渡的地方去了,同时,他深信前面的营寨,不管是在崖这面或那面,都必有过崖的设备。
也就在尧庭苇五人转首的同时,老者郑建都已发现了许格非如飞离去,立即一挥手中护手钩,剔眉急声道:“张坛主、李坛主,趁那小子还没有绕过来,上,先捉住一两人作人质!”
立在他左右的三名彪形大汉,和其他十数名壮汉一听,立即挥动手中兵器,呐喊一声就待前扑!
尧庭苇一见,立即大喝道:“住手!”
郑建都等人一听,俱都本能地刹住身势!
尧庭苇横剑卓立,肃容沉声问:“请问老当家的,你可认得我是谁?”
老者郑建都见尧庭苇神情肃穆,正气凛然,只得也一整脸色,摇头道:“老夫不认识!”
尧庭苇继续道:“我是尧庭苇,祖籍姓林……”
放刚开口,郑建都已哂然一笑,道:“原来是西北总分舵主尧恨天的千金……”
尧庭苇立即沉声道:“尧恨天不是我的父亲,他是我的杀家仇人……”
话未说完,立在郑建都身后左右的三个坛主,已频频张望着许格非驰去的方向,焦急地惶声道:“堂主,许格非快赶过来啦,下手要快呀……”
尧庭苇一听,立即沉声道:“你们不要怕,未得我的允许,没有任何人敢动你们!”
其中一个持鞭的彪形大汉,立即一指尧庭苇,瞪目怒声道:“你是故意拖延时间,分明是在等候许格非赶过来……”
尧庭苇立即沉声道:“没有许格非本姑娘照样能杀了你们,希望你静静地站在那听候处置!”
被称为堂主的郑建都,却冷冷一笑道:“尧姑娘……”
话刚开口,尧庭苇已怒声道:“我说过,我姓林!”
老者郑建都也瞪目怒声道:“有话你快说,老夫要动手啦!”
尧庭苇立即怒声道:“如果你敢动手,三招之内,立时叫你剑下做鬼!”
郑建都一听,更加怒不可抑,不由将手中护手钩双双一斜,继续怒声道:“老夫对你的大名确有一些耳闻,但要说你三招之内胜得了我……”
尧庭苇一听,反而沉声问:“你的武功自觉比你们的屠龙堂堂主如何?”
郑建都听得一愣,他知道他的武功要稍逊一筹,这时见问,不由看了一眼远处火势仍盛的大寨,只得道:“伯仲之间!”
尧庭苇冷冷一笑道:“伯仲之间?你的年事比他高,如果你的武功比他强,屠龙堂的大椅子应该由你坐,西北总分舵一直由我掌理,这些事我比你清楚得多,西北总分舵下的三个堂主,甘公豹、谢白德,无一能在我剑下走过三招!”
郑建都听得老脸一变,恍然似有所悟地问:“屠龙堂堂主怎样了?”
话声甫落,单姑婆突然怒声道:“你的两眼瞎了?你没看到我们姑娘的剑上还有他的血……”
郑建都看得浑身一战,三个坛主和其他人,俱都吓得脱口惊啊!
单姑婆冷哼一声,继续道:“这就是好勇逞强,不信我们姑娘三剑可以要他的老命的结果……”
话未说完,郑建都赶来方向的营寨,突然响起一片吆喝和呐喊!
郑建都和十数壮汉闻声一惊,纷纷转头,俱都惶急地向营寨方向望去。
尧庭苇等人也转首望去,知道许格非已到了那边的营寨,正在夺路过崖。
再看对崖的雪燕儿,早已走得没有了踪影,想必是说完了话已去追许格非去了。
就在大家都向呐喊的营寨方向张望之际,三个坛主中的一人,却悄悄靠近郑建都的身侧,低声道:“堂主,再不动手就来不及了!”
郑建都深觉有理,双钩突然一伸,同时大喝一声,齐向尧庭苇、丁倩文,以及楚金菊三人身前杀过来。
尧庭苇一见,顿时大怒,一声娇叱,挥剑疾迎,手中剑一式“波浪汹涌”,幻起阵阵翻滚匹练,立时将老人郑建都的周身罩住。
楚金菊、丁倩文,以及邬丽珠,立即分迎猛扑过来的三个坛主!
单姑婆神色凄厉,咬牙切齿,横杖以待。
但是,其余七八名壮汉,却只在一旁挥动兵器呐喊,没有一人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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