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鹤方自苦笑一声,万事通已抢着说道:“宋先生,这位云总镖头火气大得很,如果一解开穴,反颜相向时,我万某人可吃不消,好在我那封功制穴的手法,都极普通,我想,还是待会劳驾宋先生替他解除禁制如何?”
宋天行点点头道:“可以!不过,其余三位镖师,却还得劳你的大驾。”
万事通笑道:“那是当然!”
说着,已凌空扬指连点,解除了其余三位镖师的禁制。
宋天行目光一打那三位镖师道:“请三位老兄查查镖货是否完整。”
其中一位向宋天行拱了拱手道:“回宋先生,镖货都不曾动过,可不必再查。”
万事通接着笑道:“宋先生,人货都已完整无损地送到,现在,该你宋先生履行诺言了。”
宋天行扭头向小胡萍道:“萍弟,请将人带过来。”
小胡萍应声将早已带到大门边的金大奇一推道:“老儿,恭喜你啦!”
金大奇狠狠地瞪了小胡萍一眼,并冷哼一声,随即偕同花弄影,麻脸汉子等三人大踏步地向客栈之外走去。
宋天行目注万事通道:“人已交还,阁下可以请了!”
万事通笑道:“人虽已交还,但他们的禁制却还没解除哩!”
宋天行淡淡一笑道:“我那封功制穴的手法,也是普通得很,为免节外生枝,我想还是由阁下费点神吧!”
万事通点点头道:“也好,那么,咱们洛阳再见!”说着,向宋天行挥了挥手,率领金大奇等三人,迳行离去。
接着,宋天行亲自替云中鹤解开禁制。云中鹤穴道甫解,立即怒哼一声道:“宋先生,咱们该将那贼子留下来……”
宋天行方自苦笑一声,云中凤已抢着答道:“三哥,有话屋里谈去。”
午后,宋天行等一行人,偕同镖车,一同向洛阳进发。
当宋天行等一行人首途赴洛阳途中,一件震惊整个武林的新闻却已不胫而走,那就是一统门定于八月十五日举行开坛大典的盛举,业已正式昭告武林,邀请各门各派届时观礼的请柬也业已分别专人送去。
一统门总坛,设于洛阳城郊的北邙山麓。
尽管目前距八月十五还有将近三个月的时候,但那建筑宏伟,美仑美奂的一统门总坛,却早于一个月以前即已赶紧竣事。
宋天行等人,因随镖车一同行止,所以行程也延滞下来,直到九天之后,也就是六月初一的那天黄昏,才进入洛阳城。
出人意外的,是一统门那位首席副门主盖世雄,竟率领四个护法级中年人在城门恭迎。
他,首先向宋天行含笑拱手道:“在下奉敝上令谕,恭迎宋先生及诸位侠驾,并已备妥宾馆……”
李四娘首先冷笑截口道:“少来这一套!”
盖世雄苦笑道:“李前辈,诸位远来是客,而且是本门贵宾,本门礼当聊尽地主之谊。”
宋天行笑道:“既来之,则安之,李前辈,咱们且叨扰一番吧!”
盖世雄道:“不敢当宋先生叨扰,能获诸位赏光,这是本门无上光荣。”
宋天行淡淡一笑道:“那么,劳驾带路吧!”
盖世雄等五人立即上马前导,盖世雄并边走边向宋天行笑道:“宋先生,敝上已在状元楼设宴为诸位洗尘,即请诸位移驾状元楼头一叙。”
宋天行微笑如故地道:“贵上太客气了!宋天行却之不恭,只好一并敬领啦!”
盖世雄笑了笑道:“宋先生,方才在下已说过,这是礼,而且,这洗尘宴也还有另一种作用。”
宋天行漫应道:“另有作用?莫非是‘鸿门宴’不成?”
盖世雄笑道:“宋先生说笑了,其实,在下所说的另有作用,不过是饯别的意思而已。”
宋天行微微一愣道:“饯别?给什么人饯别?”
盖世雄道:“给宋先生的挚友,也是本门首席护法徐君亮大侠饯别。”
宋天行扭头注目道:“徐大侠准备何往?”
盖世雄道:“准备前往关外。”
宋天行方自微微一怔,盖世雄又含笑说道:“徐大侠的关外之行,本订于五月底前起程,如非因获悉宋先生侠驾于日内莅临,才滞留下来,恐怕早已起程多日了。”
宋天行接问道:“徐大侠究因何事需要前往关外?”
盖世雄神秘地一笑道:“这问题恐怕只有敝上和徐大侠本人才能解答。”
谈笑之间,已到达状元楼门口。
状元楼是洛阳城中首屈一指的大酒楼,其设备之豪华与气派之大,自是不在话下。
而一统门的手面也不小,今宵竟将整个状元楼包了下来。所以,平常日子笑语喧哗,无比热闹的状元楼,此刻却是静悄悄地鸦雀无声。
当宋天行等一行人到达时,一统门门主公冶子都竟偕同万事通,吕瑶红,徐君亮等人亲自在门口恭迎。
这情形,对于处在敌对地位的宋天行等人而言,委实是意外中的意外。
宋天行方自眉峰微蹙地飘身下马,徐君亮已首先含笑扬声说道:“子楠老弟,别来无恙?”
“子楠”是宋天行的本名,“天行”是别号,能够一口叫宋天行的本名,眼前这徐君亮,该是货真价实的了。
宋天行一面凝神向对方打量,一而含笑拱手道:“托福!托福!君亮兄你好!”
这时,朱振邦,云中鹤等人也下马,古双城,李四娘等则已由马车车厢中走出,云中凤,南宫静二位姑娘的俏脸上则多了一副面纱。
身为地主的一统门主公冶子都同时含笑拱手道:“难得诸侠驾惠然光降,一统门全体同仁均感无限荣宠!”
话锋微顿,正容摆手肃客道:“诸位请!”
李四娘微微一哂道:“老娘倒要看看你究竟玩些什么花枪。”说着,一马当先,昂然走进大门,其余群侠也鱼贯相随而入。
小胡萍咧嘴一笑道:“看来这一顿饭,是可以大快朵颐的了。”
南宫静那透过蒙面纱巾的妙目向徐君亮投过了不胜幽怨的一瞥,但她没吭气默默地走进酒楼大门。
云中鹤微一迟疑,目注宋天行道:“宋先生,我想先将镖货解往督署……”
徐君亮含笑截口道:“三公子,解缴镖货之事,由在下派人代劳可好?”
公冶子都也同时笑道:“镖车既系督署饷银,又已进入洛阳城中,决不会再有甚失闪,云三公子请尽管放心,交由本门代缴,只须派一镖师随同前往办理手续就行了。”
云中鹤向宋天行投过询问的一瞥。
宋天行点点头道:“好!就这么办吧!”接着,目注公冶子都笑了笑道:“有劳贵门之处,宋天行先行谢过了!”
公冶子都笑道:“哪里哪里,区区微劳,宋先生不必挂齿。”
于是,云中鹤指派一位镖师,随同一统门所派的人前往督署之后,其余群豪也随同宋天行等人相继进入酒楼。
洗尘宴设在二楼上,一共四桌。
左边两桌的座位都空着,右边两桌却除了两个上首的主位还空着之外,其余座位都坐满了人,那些人包括一统门的首席副门主盖世雄,第二副门主“白发魔母”郝三娘,拉克鲁法王,“赤发头陀”呼延炳,西门杰,金大奇,洪令咸,以及四旗令主等,几乎是一统门的精英骨干,全都到齐。
不过令人诧异的是:显然是一统门幕后首脑的万事通,却舍主位而与徐君亮二人坐在横里。
宋天行,公冶子都等一行人上楼之后,公冶子都和吕瑶红迳行坐上空的首座。
客席的两桌,自然是古双城和李四娘坐首位,宋天行与朱振邦等人横里相陪。
全体入座,并经过一番虚情假意的客套之后,宋天行注目公冶子都,神色一整道:“公冶门主,宋某人能否跟徐大侠单独谈谈?”
公冶子都满口应承道:“当然可以!当然可以!”
接着立即吩咐接待人员道:“快点在临窗雅座中另备酒肴,供宋先生与徐大侠单独饮用。”
在一片觥筹交错中,宋天行与徐君亮含笑走向临窗雅座之中。
一直未动过杯箸的南宫静,突然向李四娘娇声说道:“姥姥,我也去。”
李四娘点点头道:“是的,你应该去。”
南宫静盈盈起立,迈步姗姗地走进那宋、徐二人临时占用的雅座中。
进入雅座之后,三人默然就坐,南宫静并顺手摘下了俏脸上的纱巾。
宋天行是以一种异样的眼色注视着徐君亮,南宫静则以不胜幽怨的目光注视着这位魂萦梦牵的意中人。
三个人都在沉思之中,也许他们各自在筹思着如何措词,也可能是这些日子以来,各自的不同遭遇,和目前的环境,在这三位本来是挚友与情人之间,形成了一种无形的距离,以致这短暂的沉寂,几乎予人以一种窒息之感。
首先打破沉寂的还是徐君亮,他,目注南宫静,颇不自然笑道:“静姑娘,你好?”
南宫静幽幽地一叹道:“好!我还活着。”
接着,神色幽黯道:“方才在酒楼门口,视同陌路,我还以为你徐大侠不认识我了哩!”
徐君亮苦笑道:“静姑娘,你得多谅解我一点……”
南宫静凄然一笑地截口道:“我谅解你,谁又能谅解我?”
这时,宋天行目光深注地问道:“君亮兄,前此在金陵明孝陵中由万事通所转交的函件,不会是别人假冒吧?”
徐君亮尴尬地一笑道:“不错,那委实是愚兄亲笔。”
宋天行接问道:“那两封亲笔信,是否在拉克鲁法王所施邪术之下,神智不清时所写?”
徐君亮道:“那完全是我自己的意思。”
宋天行神色一整道:“君亮兄,请恕小弟说句放肆的话,那就是你的不是了!”
徐君亮脸上肌肉一阵抽搐,苦笑道:“老弟,我有不得不如此的苦衷。”
宋天行目光深注道:“小弟愿闻其详?”
徐君亮道:“详情已详述于前此的亲笔函件中,我想不必再赘述了。”
宋天行摇摇头道:“那信件中的理由太笼统,也太牵强。”
徐君亮苦笑道:“老弟,目前我只能说这么多,个中道理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宋天行坚决地道:“不!我现在就须要明白!”
徐君亮道:“老弟,你这是强人所难。”
宋天行道:“为了南宫姑娘的幸福,我不得不……”
徐君亮截口接道:“老弟,我之所以要这么做,也正是为了南宫姑娘的终身幸福。”
宋天行轻轻一叹,目光移注满脸凄惶的南宫静道:“南宫姑娘,你注意到目前君亮兄的假么?”
南宫静幽幽一叹道:“不假。”
宋天行接问道:“他的神智呢?”
南宫静道:“看不出有何异样……”
徐君亮苦笑接道:“老弟,我这个人就是如假包换的徐君亮,一切都正常得很。”
宋天行脸色一沉道:“君亮兄,疯子是不会承认自己发疯的。”
徐君亮道:“我再说一遍,我的一切都正常。”
宋天行沉声接道:“那么,前此在明孝陵中的混账安排,也是你君亮兄所授意?”
徐君亮坦然点首道:“不错!”
宋天行冷笑一声道:“你这样做,对得起你相恋多年的爱侣?也对得起你这平常视如同胞骨肉的盟弟?”
徐君亮平静地答道:“是的!我这样做,正是为了要对得起你两位。”
宋天行朗目中寒芒一闪,几乎要脱口骂出一声“混账”来。
但徐君亮却目注南宫静平静地说道:“静姑娘,徐君亮此心此行,唯天可表,我以人格担保,除了为了你的终身幸福之外,绝不含一丝其他目的,所以,希望你能格外原谅我的苦衷。”
南宫静清泪双流,默然不语。
徐君亮轻轻一叹道:“静姑娘,对你以往的谬爱和热情,徐君亮有生之年,当永铭心底,好在你我之间,尚无婚约约束,而我这位子楠老弟,不论哪一方面,都强过我徐君亮多多,所以,我以十二万分的诚意祝福他……”
南宫静俏脸铁青,娇躯微抖,猛然一挫银牙,素腕一伸,“啪”地一声脆响,掴了徐君亮一记耳光,然后重行戴上面纱,俯首冲出雅座。
宋天行长叹声道:“君亮兄,看来你是真的疯了……”
徐君亮脸上肌肉一阵抽搐,默默垂首。
只听雅座外传来李四娘的语声道:“静儿,怎么样?”
雅座与群豪的席位,虽然不过四五丈距离,但因方才徐君亮等人的语声特别低,而外面的声音又过于吵杂,所以凭李四娘的功力,也没听清楚他们谈话的内容。
南宫静的语声痛苦地道:“姥姥,不要谈了……”
“混账!那小子敢欺负你。”
“……”
“方才,是那小子打了你一记耳光?”
“不!是静儿打了他一记耳光。”
“打得好!只可惜打得太少了!”
“……”
“好!姥姥帮你去问问那混账小子去。”
南宫静以哀求的语声道:“姥姥……不!不……”
李四娘:“放手!”
敢情这火爆性格的老婆子,已被南宫静拉住了。
只听南宫静的幽怨语声道:“姥姥!求求您……不要再谈了……”
李四娘一顿钢拐,“咚”的一声,屋宇震动地道:“气死我也!”
古双城的语声接道:“李大姊,请冷静一点,这种事是勉强不来的。”
李四娘怒声道:“难道就这么罢了不成!”
“当然不能这么罢了。”
“哼!明天我立刻去找长春牛鼻子算账,问问他是怎样教出如此混账的徒弟来!”
古双城轻轻一叹道:“大姊,个中原因,恐怕不简单。”
李四娘“哦”了一声道:“不错!”
接着,似平是目注吕瑶红怒声问道:“吕瑶红,你究竟在徐君亮身上做了什么手脚?”
只听吕瑶红“格格”地媚笑道:“李大姊,今宵在座的人,都是大行家,如果我吕瑶红在徐大侠身上做过什么手脚,能瞒得过诸位大行家的法眼么?”
李四娘冷笑一声道:“我担心那小子是被你的狐媚手段给迷住了!”
吕瑶红语声一寒道:“李大姊,今宵你是本门贵宾,希望你说话要有点分寸!”
李四娘似乎火烧地站了起来,怒声叱道:“谁是你的李大姊!”
吕瑶红笑道:“多年不见,李大姊这火爆脾气,还是丝毫未减。”
李四娘一顿手中钢拐道:“吕瑶红,今宵,你不将徐君亮的事做个明白交代,我跟你个没完!”
南宫静哀声恳求道:“姥姥,您先坐下来。”
古双城也同声道:“李大姊,请稍安勿躁,一切且等天行跟徐君亮恳谈过之后再说……”
雅座中的宋天行,目注徐君亮,正容说道:“君亮兄,外面的情形,你都听到了?”
徐君亮木然点首道:“是的,我都听到了。”
宋天行接问道:“那么,对于南宫姑娘,君亮兄打算如何安排?”
徐君亮笑道:“本来我已有过妥善的安排,可是你们都不听,如今我自己都不知道如何安排我自己,又哪有余力去安排别人!”
宋天行月光深注,以非常诚感的语气道:“君亮兄,请你自己说一句,咱们之间的交情如何?”
徐君亮道:“亲如同胞兄弟。”
宋天行容接道:“那么,你的困难,是否也是我的困难?”
徐君亮道:“可是,我这困难,任何人都没法帮忙。”
“连困难的原因也不能透露一点?”
“是的!”
宋天行长叹一声道:“君亮兄,你变得太多了!”
徐君亮挣了挣,才不自然地一笑道:“老弟,咱们谈点别的可好?”
宋天行苦笑道:“此时此地,还有甚别的可谈?”
徐君亮道:“比方说,我那老母可好?”
宋天行道:“伯母她老人家很好。”
一顿话锋,又注目接道:“君亮兄,你如此做为,就不怕伤透了伯母她老人家的心?”
徐君亮神色一黯道:“老弟,愚兄已自顾不暇,实在没办法兼顾她老人家了,再说,有老弟你在她老人家身边晨昏定省,也是一样,愚兄更是放心得很。”
宋天行蹙眉接问道:“君亮兄,你出任一统门首席护法,是否完全出于自愿?”
“是的。老弟,愚兄有句话说。”
“小弟恭聆。”
徐君亮容道:“请老弟你急流勇退,莫再过问江湖中事。”
宋天行道:“君亮兄这话,想必还有动听的理由?”
徐君亮道:“老弟是聪明人,这理由不说你也该明白。”
宋天行注目道:“君亮兄这语气,似乎跟万事通如出一辙?”
徐君亮避开对方如炬的目光,淡淡一笑道:“老弟,万事通与愚兄,都是出于一片善意。”
宋天行目光深注如故道:“君亮兄,那万事通究竟是何来历?”
徐君亮苦笑道:“老弟,这问题,恐怕只有万事通本人才能解答。”
宋天行道:“以万事通的一身超绝武功,我绝不相信他是一个藉藉无名的人。”
徐君亮笑道:“老弟是聪明人,怎会说出这种糊涂话来,以天地之大,身怀超绝武功,而不为人所知的人物可多着哩!”略为一顿,又正容接道:“老弟,别的不说,仅仅以一统门所网罗的人物而言,功力与万事通相等的,目前至少有三位。”
宋天行脸色一变道:“君亮兄这是威胁我?”
徐君亮苦笑道:“老弟误会了!愚兄不但是出于一片善意,而且也是就事论事。”
宋天行微微一笑道:“小弟愿闻其详。”
徐君亮正容接道:“老弟,始且撇开另两位与万事通功力相等的人物不论,单说眼前这酒楼之上,双方实力如何?”
宋天行凛然地答道:“君亮兄,别人不了解我的个性,但你是应该了解的,我的信条只问当为不当为,其他一切,在所不计,而且,即以眼前情况而论,真要冲突起来,只要你君亮兄保持中立,鹿死谁手,尚在未定之天。”
徐君亮笑道:“老弟豪气干云,愚兄自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但老弟是聪明人,我想不会做这种傻事的。”
宋天行道:“那可不一定哩!君亮兄忘了吕瑶红是我的师门仇人?”
徐君亮道:“老弟,上一代的恩仇,还是由上一代自己来解决吧!”
宋天行长叹一声道:“君亮兄,想不到这话竟出于你的口中。”
徐君亮苦笑道:“老弟,我知道不容易获得你的谅解,但我有我的苦衷,也有我的立场……”
宋天行蹙眉截口道:“话不投机,看来咱们之间,是没什么可谈了。”
徐君亮道:“虽然已没甚可谈,但愚兄加不能不再申请,请老弟对愚兄的忠告多考虑。”
宋天行痛苦地点点头道:“谢谢你!我会知道怎么做的。”
徐君亮道:“那么,咱们到外面去吧!”
说着,双双走出雅座,各自走向自己的座位。
李四娘首先目注宋天行问道:“小子,怎么样?”
宋天行摇摇头,以一声轻叹代替回答。
李四娘双目中寒芒一闪,凝注徐君亮沉声喝道:“徐君亮你怎么说?”
徐君亮起身苦笑道:“李前辈,晚辈有急事待理,请容许稍停再恭聆训示可好?”
李匹娘冷哼一声道:“你小子可别想借机开溜!”
徐君亮恭驯地答道:“晚辈怎敢!”
李四娘道:“谅你也不敢,纵然你跑到天边,我老人家也要将你抓回来。”
徐君亮苦笑着向万事通道:“万兄,劳驾你陪我楼下一趟。”
接着,向李四娘微一拱手,偕同万事通匆匆地向楼下走去。
这一席酒,虽然名义上是替宋天行等群雄洗尘,并给徐君亮饯别,但实际上却等于是一统门中高级人员的会餐。
因为自宴会开始,群侠这一边,除了礼貌上的动作之外,很少有人动过杯箸,唯一的一个例外,只有小酒鬼胡萍,他是酒到杯干,大口饮酒,大口吃肉,似乎天塌下来也与他不相干。
而一统门方面,情况却迥然不同,那情形,如非顾虑他们的顶头上司也在座,怕不吃得连盘底都朝了天,但尽管如此,眼前的这一份吃相,也委实够瞧的了。
情况演变到目前,群侠方面这一趟洛阳之行,等于是白跑了。
这情形,其余诸人还能勉强忍得住,可是那火爆性子的李四娘,已几乎要将肚皮气炸啦!
也幸了有一位老成持重的古双城坐在她的身边,一再以真气传音提醒她:“眼前局面,必须忍,以不变应万变,千万不能意气用事。”才算将她的火气勉强压住。
不过,她却将满腔怒火,发泄在小胡萍身上,精目瞪着小胡萍叱道:“你这小子,就像是饿牢里赦出来似的!”
小胡萍龇牙笑道:“老人家,李青莲说得好: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放着如此美酒佳肴不亨用,岂不辜负了此间主人的一番孝敬热诚。”
李四娘怒哼一声,目光移注宋天行问道:“敢情那小子是溜了?”
她口中的“小子”指的自然是徐君亮。
宋天行微微一愣道:“不会吧!”
令四娘冷笑一声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那小子真要溜了,咱们找吕瑶红要人!”
说话间,一阵楼梯响动,大腹便便的万事通已独自走了上来。
李四娘话锋一转道:“姓万的,徐君亮呢?”
万事通笑了笑道:“老人家,徐大侠已起程北上……”
李四娘截口怒声道:“混账东西!”
万事通歉笑道:“老人家请息雷霆,徐大侠实因任务急迫,深恐当面辞行时又事耽搁,所以只得不辞而别,他除了嘱咐在下代向老人家及诸位敬致歉意之外,并说明所有未了问题,且等他关外回来之后,一并解决。”
李四娘目光一扫黯然垂首的南宫静,又移注剑眉深蹙的宋天行,问道:“你小子怎么说?”
宋天行苦笑道:“老人家,天行的拙见,也是等君亮兄回来再说。”
李四娘怒哼一声道:“好!事不关己,你们都推得干干净净。”一顿话锋,手中钢拐一顿道:“你们都给我滚!看我老婆子能不能找吕瑶红要人。”
南宫静伸手拉住李四娘的衣袖,颤声道:“姥姥……您……”
宋天行同时正容说道:“老人家,问题总要解决的。但眼前的问题,却是急不来的。”
李四娘冷哼一声,却手抚南宫静的香肩道:“可怜的孩子,你是姥姥的命根子,别人不关心你,但姥姥决不容许你被人欺负!”
突地站起,戟指邻席的吕瑶红怒吡道:“吕瑶红,你站出来!”
吕瑶红媚眼眨了眨,淡淡一笑道:“李大姊有何指教?”
李四娘冷笑一声道:“指教?吕瑶红,今宵,你如果不将徐君亮交出来,我李四娘不惜与你并骨此间!”
吕瑶红媚笑道:“李大姊,我才不哩!”
李四娘怒笑一声:“恐怕由不得你!”话声中,右掌一记劈空掌,迳向邻席的吕瑶红击去。
宋天行与南宫静同声惊呼:“老人家……”
“姥姥……”
吕瑶红也一面挥掌还击,一面冷笑一声道:“谁还怕了你不成!”
这两位当代武林中有数顶尖高手的劈空掌力,如果一旦接实,那石破天惊的威力,怕不要震塌半座酒楼。
就当这两股空前强劲的劈空掌力发出,敌我双方群豪一齐脸色大变地纷纷避席而起。
真是说时迟,那时快,群豪眼中但觉灰影一闪,那想像中石破天惊的爆响竟未发出,代之的却是一声清晰而嘹亮的佛号:“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原来就当这危机一发的瞬间,李四娘与吕瑶红两人之间已多出一位灰衣老尼。
那灰衣老尼,身材瘦小,慈眉善目,满面红光,那两道微微上卷的雪白霜眉,怕不有一寸多长。
这情形,不但使全场群豪为之悚然动容,连李四娘与吕瑶红二人,也愣住了。
可不是么,凭他们两人的功力,方才这一记劈空掌,纵然是铜浇铁铸的身体,恐怕也得留点记号。
可是,这灰衣老尼,于实受双方劈空掌力夹击之后,不但茌若无其事地神态自若,而且她的身旁,竟连一丝罡风激荡的征候也看不到。
很显然地,李四娘,吕瑶红二人方才那强劲无比的劈空掌力,已被这灰衣老尼的无上神功化解于无形,至于她究竟是以何种身法瞒过全场如此多的顶尖高手而进入现场,那更是奇事了。
此情此景,试想:怎不教全体群豪,惊诧莫名地,愣在当场!
灰衣老尼向全体群豪合什一礼,微微一笑道:“诸位施主且请各自入座,静听贫尼一言。”
她的语气虽然十分平和,但却蕴含一种使人不敢不听的无形威严。所以,她的话声一落,全体群豪都纷纷默然就座,即连性烈如火,谁也不卖账的李四娘,也乖乖地坐了下去。
群豪入座之后,才发觉楼梯口还俏立着一位青布包头,青纱蒙面,身着青布衫裙的妇人。
这位青年蒙面妇人,因为头脸都被蒙住,看不出她的面目和年龄,当然也没人知道她是何许人。
不过,有了这灰衣老尼的镇压,全体群豪对这位青衣蒙面妇人的出现,除了微微一愣之外,也没人肯多用心思去猜测她的来历了。
灰衣老尼目注李四娘,合什一礼道:“李施主,贫尼想向施主化个善缘,不知施主能否赏贫尼薄面?”
李四娘微微一愣,却是脱口答道:“大师尽管吩咐。”
灰衣老尼再度合什一礼道:“贫尼先行谢过了!”
接着,目注如呆如痴,愣得出神的南宫静,慈祥地一笑道:“痴儿,痴儿,你还发什么愣?”
这两句平凡已极的话,听在其余群豪耳中,仅仅是莫测高深地一愣,但当事人的南宫静,却有如醍醐灌顶,矍然而惊。
当下但见她娇躯一颤,起身离座,向灰衣老尼盈盈拜倒,娇声说道:“弟子南宫静,敬请大帅慈悲。”
当南宫静向灰衣老尼拜倒的同时,那俏立梯口的青衣蒙面人,竟也面纱波动,周身发出轻微的颤抖,可是,全场群豪却没人注意她。
这时,李四娘已意识到灰衣老尼口中的所谓“善缘”是怎么回事了,不由颤声惊呼道:“静儿……”
南宫静扭头咽声道:“姥姥……您……您原谅静儿不肖……”
灰衣老尼手抚南宫静头顶,低声沉喝:“痴儿住口!”
接着,慈目移注清泪双流的李四娘,平静地道:“李施主请放宽心,静儿非佛门中人,而且她还有尘缘未了,贫尼保证,快则三个月,迟则半年,必然还你一个毫无所损的静儿就是。”
李四娘不禁如释重负地长吁一声道:“谢谢大师慈悲……”
但南宫静却伸手抱住灰衣老尼的双腿,咽声说道:“弟子已万念俱灰,敬请……大师……”
灰衣老尼含笑截口道:“年纪轻轻,怎能做出此憎世之想。”
一顿话锋,沉声喝道:“静儿快起来,未来的一切,自有师傅替你做主。”
好啦!敢情她已经以师傅自居了。
南宫静方自盈盈起立,灰衣老尼却已目注吕瑶红,沉声说道:“吕施主,贫尼有几句逆耳良言,不知道吕施主爱不爱听?”
吕瑶红也许是慑于灰衣老尼方才所显示的无上神功,竟也一整神色道:“大师有话请尽管说,吕瑶红当洗耳恭聆。”
灰衣老尼接道:“古往今来,不论逐鹿帝王宝座者也好,争夺武林盟主者也好,凡是企图以霸道手段达到目的者,鲜有不败,纵然一时侥幸获逞,也决不能持久,这道理,想必毋须贫尼赘言。”
吕瑶红点点头道:“这道理,我吕瑶红懂得。”
灰衣老尼道:“吕施主既然懂得,却为何还要执迷不悟,一意孤行?”
吕瑶红微一迟疑道:“大师,这问题恕我不便答复。”
灰衣老尼霜眉微扬道:“吕施主不便答复,贫尼自不便勉强,但贫尼有两句话,敬烦吕施主转达你那新结交的靠山:悬崖勒马,目前还来得及。”
吕瑶红竟还另外结有新的有力靠山,这话不但群侠方面心中暗惊,即连吕瑶红也似乎大感意外地一愣,半晌,才回过神来,点点头道:“吕瑶红记下了。”
接着,又注目问道:“大师法号能否见示?”
灰衣老尼轻轻一叹道:“贫尼法号早已被人遗忘,告诉施主,施主也未必知道,还是不提的好。”
吕瑶红接问道:“那么,方才大师所嘱吕瑶红转达的话,吕瑶红该云是谁所说的呢?”
灰衣老尼道:“吕施主只须将贫尼的外貌告诉对方就行了。”
吕瑶红点点头道:“吕瑶红敬遵大师法谕。”
灰衣老尼慈目中神光一闪道:“好!贫尼话已说完,吕施主可以率领你的手下人离去了!”
语声虽平静,但却有着不可抗拒的威严,吕瑶红居然朝着她恭敬地一福,然后向所有一统门的人挥了挥手,相偕默默地离去。
灰衣老尼目送一统门的人消失于楼下之后,才微扬慈目向群侠方面一扫,最后凝注云中凤道:“相见便是有缘,姑娘是否有意随贫尼暂住?”
云中凤禁不住心中狂喜,连连点首道:“能获大师栽培,这是晚辈莫大的荣幸。”
说着,已朝灰衣老尼盈盈拜倒。
灰衣老尼掌虚空一托,一股潜劲将云中凤的娇躯托起,道:“姑娘请起,贫尼不兴作这些。”
接着,月注宋天行含笑问道:“这位小施主。想必就是清虚道友的高足了?”
宋天行肃容垂手道:“晚辈是宋天行,敬请大师赐示法号,以免晚辈失礼。”
灰衣老尼微微一笑道:“大雪山中,隐居着一个居无定所的老尼姑,令师想必跟小施主说过?”
宋天行不由心中一动地脱口问道:“大师莫非就是世人但闻其名,而难得一见的‘雪山神尼’?”
灰衣老尼莞尔一笑道:“罪过罪过!老尼姑居然被你称做神尼……”
她的话没说完,宋天行已行下大礼道:“再晚宋天行,参见神尼。”
同时,在场群侠中,除了古双城,李四娘二人是敛衽万福之外,其余诸人也纷纷朝神尼拜倒。
说来也难怪,雪山神尼该算是目前武林中硕果仅存的少数前辈奇人之一,论起辈份来,比以清虚上人为首的十大高人还要高上一辈,其年龄至少是在百岁以上了。
这位神尼,一向隐居于大雪山,但却是居无定所,难得有人见到她的侠踪。
此时此地,这位辈份奇高,功力已臻化境的神尼,突现侠踪,怎不教群侠大喜过望地纷纷拜倒。
尤其是南宫静,在情场失意之余,竟意外地能投入这位世人难得一见,并忖测可能早已飞升极乐的神尼门下,一时之间,真是悲喜交迸,禁不住珠泪纷抛。
雪山神尼僧袍大袖一挥,将拜倒的群侠一齐凌空托起,慈祥地一笑道:“诸位施主请起,贫尼方才已经说过,不兴作这些俗礼。”
接着,目注小胡萍问道:“这位施主,想必是‘醉弥勒’杜……”
小胡萍连忙耽身肃容接道:“回神尼,那正是再晚恩师。”
雪山神尼连连点首道:“好!好……”
慈目一扫宋天行,南宫静,云中凤等三人(南宫静与云中凤二人,自一统门的人离去之后,已自动除下面纱)慈祥地一笑道:“真是祥麟威凤,仙露明珠。”微顿话锋,双目中神光一闪道:“有了你们这些后起之秀,祛魔卫道的工作,该算是后继有人了。”
这时,李四娘才正容说道:“神尼,这些年轻人资质绝佳,但功力还不足以独当一面,尚请神尼一并破格成全。”
古双城也肃容接道:“目前,魔焰日张,祛魔卫道的前途险阻正多,敬请神尼惠予……”
雪山神尼含笑摆手截口道:“这个,贫尼当有所安排,两位施主请释念。”
接着,目光一扫宋天行和小胡萍道:“两位小施主,请于三日之后的三更时分,前往洛阳桥,届时,贫尼当为两小施主引见一位世外奇人。”
宋天行与小胡萍二人都禁不住心中大喜地一齐肃容躬身道:“谢谢神尼!再晚记下了。”
雪山神尼扭头向那一直愕立楼梯口,不言也不动的青衣蒙面妇人笑道:“薛施主,别再故装神秘了,除下面纱,走过来吧!”
青衣蒙面妇人缓步而前,徐徐揭下面上的纱巾,现出一张清秀而端庄的面孔,方自朝着雪山神尼微微一笑,南宫静已一声欢呼道:“师傅,原来是您……”
说着,已如乳燕投怀似地飞投青衣妇人胸前。
青衣妇人张臂抱住爱徒,淡淡一笑道:“难得难得,已经飞上高枝做凤凰了,居然还记得我这个师傅。”
原来这青衣妇人就是神女门的掌门人薛兰君,按说她应该是五旬以上的人了。但此刻由外表看来,顶多也不过估她四十岁哩!
南宫静像扭股糖似地缠住乃师,不依地道:“师傅,你……”
薛兰君忍不住热泪盈眶,但却是笑意盎然地:“我怎么呀?丫头!”
李四娘忍不住又好气又好笑地,大声嚷道:“嗨!你们两个有没有完?”
薛兰君笑道:“完了完了,我的李大姊。”
接着,拍拍南宫静的香肩道:“痴丫头,你姥姥生气了,还不放开我。”
南宫静放开双臂之后,薛兰君这才与群侠点首为礼,并微微一笑道:“静丫头与我虽然是师徒,但从小由我带大,所以实际上情如母女,久别重逢,又当她感情上受到……”
南宫静连忙娇嗔地截口道:“师傅,你看你,一说就没个完。”
薛兰君笑道:“好了,师傅不说就是。”
接着,这才与群侠方面寒暄,引见的引见。
但雪山神尼却含笑说道:“诸位施主好好叙叙,贫尼可要带这两个娃儿走了。”
接着,慈目向南宫静,云中凤二人一扫,低喝一声:“娃儿,咱们走!”
“走”字出口,人已如行云流水般向楼梯走去。南宫静与云中凤二人来不及向群侠辞行,也只好连忙跟了上去。
李四娘目注神尼背影,张口正待招呼,却被薛兰君摇手止住了。
一直等雪山神尼等人消失于楼下之后,李四娘才目注薛兰君道:“薛掌门人,方才我正想问问神尼几时再见,你却不许我开口,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薛兰君神秘地一笑道:“什么意思么!你们诸位都酒足饭饱了,可是我却空着肚子哩!”
宋天行含笑接道:“薛前辈,方才咱们都并没有吃喝,现在由小可作东,大家痛痛快快地共谋一醉。”接着,扭头扬声喝道:“嗨!伙计,收拾这些残肴剩酒,重行再开两桌……”
在酒楼伙计的恭喏与忙碌声中,李四娘却目视薛兰君笑道:“敢情你是蒙骗吃喝来的。”
薛兰君微笑道:“这年头,骗吃骗喝,也得有一套才行啊!”
李四娘笑问道:“你凭的是哪一套?”
薛兰君神秘地一笑道:“比方说,方才你李大姊想向神尼问些什么,问我薛兰君也一样。”
李四娘哑然失笑道:“怪不得你这么神气,原来你已当上了雪山神尼的发言人了……”
偌大一座酒楼,服侍这么一二十位顾客,自然是轻松之至,嗟咄之间,热腾腾,香喷喷的酒菜已重行送上。
接着,群侠重行入座,开怀饮起来。
酒过三巡之后,李四娘目注薛兰君道:“薛大掌门人,别尽填五脏庙,也该说说你的消息啦!”
醉兰君笑道:“我又不是你肚子蛔虫,怎知你李大姊想知道些什么哩!”
李四娘精目一瞪道:“好!现在由你放刁,答不出我的问题来时,这两桌酒席可得由你负责!”
薛兰君道:“不要紧,我自己先收回一点本钱就是。”说着,已自顾自地灌了一杯。
李四娘神色一整道:“方才我正想问神尼,几时将两个女娃儿送回来。”
薛兰君顺口笑道:“最迟不会迟于八月十五。”
李四娘道:“那是说,在一统门开坛大典之前?”
薛兰君笑道:“是啊!如果错过这期限,那两个丫头学成一身绝代武功,又有何用!”
小胡萍忍不住不胜向往地自语道:“乖乖!这么快就学成绝高武功……”
古双城忍不住笑道:“娃儿,你忘了你宋大哥功力遽增的前例了,那仅仅是一夜之隔啊!”
小胡萍翻了翻精目道:“老人家,宋大哥是服了可遇难求的灵药呀!”
古双城道:“娃儿,你知道雪山神尼住在什么地方?”
“自是大雪山!”
“大雪山有什么罕见的特产?”
小胡萍微一沉思道:“大雪山的罕见特产,应该是武林人物梦寐以求的冰莲雪藕……”接着,猛然一拍自己的额角道:“哦!我明白了!”
古双城笑道:“以雪山神尼的绝高修为,再加上天材地宝的辅助,要使一个资质绝佳的人武功速成,那还不是简单之至么?”
小胡萍禁不住满脸欣羨神色地连连点首道:“是的,是的,那两位姊姊,真是福缘特厚的幸运儿……”
李四娘忍不住笑叱道:“小鬼头,别羨慕人家,神尼方才所说一天后给你和天行引见的那位奇人,也决非等闲人物,少不了有你的好处就是……”一顿话锋,目光移注薛兰君问道:“大掌门人,你知道那位奇人是谁么?”
薛兰君微微一愣道:“跟神尼交往的人,自然是与神尼同代的前辈高人嘛!”
李四娘精目一瞪道:“这还用你说!”
薛兰君笑道:“是你李大姊问我的呀!”
李四娘怒哼一声道:“两句话就把你问倒,今宵这两桌酒,你是请定了!”
薛兰君又干了一杯道:“不要紧,我尽量收回本钱就是。”
古双城接问道:“薛掌门人,关于神尼口中所说,一统门新结交的靠山,究竟是些什么人?”
薛兰君神色一整道:“这问题,我也只知道是与神尼同代的黑道人物,因为神尼对那个人是一直讳莫如深。”
李四娘冷哼一声道:“一问三不知,看来你这骗吃骗喝的本领,也太差劲了一点!”
薛兰君含笑反问道:“李姊姊,你知道神尼一直隐居大雪山,究竟所为何事么?”
李四娘怒声道:“我又不骗吃骗喝,打听这些干吗?”
薛兰君微微一笑道:“谅你也不知道,还是由我来说明吧!”
微顿话锋,神色一整地接道:“据神尼说:大雪山上隐居一位绝少有人知道的大魔头,那老魔自号‘冰魄神君’,在大雪山之阳的‘长春谷’谷中,筑有富丽堂皇的“广寒宫’,官内男女弟子足有二百多人……”
李四娘忍不住插口问道:“那老魔是否就是一统门新结交的靠山?”
薛兰君点点头道:“不错!”
李四娘接道:“你方才不是说不知道那老魔的来历么?”
薛兰君苦笑道:“大姊!事实是我所知道的就只一点点,至于那‘冰魄神君’的姓名来历,神尼不说,我又怎能知道!”
李四娘微微点首道:“好!继续说下去。”
薛兰君微一沉吟道:“那‘冰魄神君’御下极严,所有宫中男女弟子,除按时派人下山采购日用必需品之外,平常绝不许私出‘长春谷’一步。所以,那‘广寒官’自建成迄今,江湖上知道大雪山有这么一个神秘所在的,可说是绝无仅有。”
古双城注目问道:“掌门人,神尼与那‘冰魄神君’之间,是否有甚渊源?”
薛兰君摇摇头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据我个人私下忖测,神尼与那‘冰魄神君’之间,可能订有某种协定,而神尼之所以隐居大雪山,多年来一直居无定所,令人莫测高深,其原因不外是暗中监视‘冰魄神君’的行动。”
古双城点点头道:“掌门人这忖测,大有可能。”
李四娘接问道:“大掌门人,你是怎么认识神尼的?”
薛兰君笑道:“李大姊,不是我认识神尼,是神尼认识我。”
李四娘微微一哂道:“吹牛皮,也不能太离谱……”
薛兰君淡笑截口道:“李大姊,我这是实话实说呀!你想想看,方才神尼不是也认识李大姊,古双城,宋大侠,和吕瑶红么?”
李四娘不由眉峰一蹙道:“不错!这倒是透着奇怪。”
薛兰君笑接道:“其实,说穿了也没什么?”
李四娘注目问道:“怎么说?”
薛兰君笑接道:“凭雪山神尼那来去无踪的绝顶功力,要认识咱们这些江湖上薄有名气的人,那不是太简单了么!”
宋天行忽有所悟地接道:“如此说道,神尼该也知道万事通的真实来历了?”
薛兰君道:“这问题,我也问过神尼,但因万事通出道时间太短,神尼又忙着监视‘冰魄神君’的行动,所以一直还没工夫去注意那万事通……”
说到这里,楼下陡地传来一阵吵声,人声吵杂中,一个威严语声怒叱道:“混账!既然挂着酒楼的招牌,却为何不许客人进来?”
答话的显然是状元楼的掌柜,只听他以哀求的语声道:“客官,并非敝店不招待诸位,实因敝店今宵已被人家全部包了。”
那威严语声道:“那包租贵店的阔佬,宴请多少客人?”
那掌柜的答道:“本来有四十来位,现在却只有二十来位了。”
那威严语声哈哈大笑道:“偌大一座酒楼,仅仅宴请二十来位客人,岂非太过浪费。”
微顿话锋,又沉声接道:“掌柜的,咱们打个商量如何?”
那掌柜的讷讷地道:“客官,别……别的都可商量,只是……今宵却没法接待诸位……”
另一个阴阳怪气的语声笑道:“别的好商量?哈哈哈……如果大爷要你将尊夫人让出来,也行么?”
这话真是岂有此理!
但那掌柜的只是怒在心头,口中却苦笑道:“客官说笑了……”
那威严语声沉声接道:“掌柜的,咱们一共才十个人,而且是远道慕名而来,请上去跟上面的客人情商一下如何?”
那掌柜的嗫嚅地道:“客官……这……个……小的可不便启口……”
那威严语声怒声道:“那么,我自己去交涉,闪开!”
紧接着,一声惊呼,又是“砰”地一声爆响,显然那掌柜的已被推倒一旁。
一阵楼梯震响过处,已鱼贯地走上十个人来。
当先是四个男的,中间是四个女,殿后的却是两个年约六旬的灰衫长髯老者。
四个男的一律玄色劲装,玄色英雄氅,肩头红色剑穗飘扬,年纪都在三旬左右。
四个女的年纪都是二十四五,一律翠绿色衫裙,腰悬长剑,姿色虽平平,却是一个个妙视媚行,风情万种。
至于殿后的两个灰衫长髯老者,更是双目开阖之间,精芒四射,有如岩电。
显然,这十个人都是武林中人,而且都是内外兼修的高手。
这十个人一上楼,坐在宋天行旁边的小胡萍龇牙一笑,但宋天行立即传音喝道:“萍弟不许惹事!”
也就当此同时,那四个女的的八只媚目突然一亮,不约而同地盯上了宋天行的俊脸,其中两人并同时咽下一口口水道:“好俊的男子!”
“中原毕竟是花花世界,地灵人杰,美不胜收。”
另一个男的掩口媚笑道:“也不尽然!你瞧那丑老太婆,丑得多绝……”
那走在最前面的,操着威严的语声连忙截口沉叱道:“你们不得无礼!”
但他的制止却略嫌晚了一步,只见李四娘精目中寒芒一闪,冷冷一笑道:“没教养的东西!”
那十个人方自闻言脸色一变,李四娘已向小胡萍沉声喝道:“小鬼头,代我老人家教训教训这些东西!”
须知李四娘是有名的丑妪,否则,也就不致在一丑,双仙,三妖,四怪的十大高人中以“丑”字排名,更不致被称为“铁拐无盐”了。
大凡本身有缺陷的人,最恨有人当面揭他的短,何况方才那四个妖女中之一所说的话,又大大地刺伤了她,这情形,教本来是性如烈火的李四娘如何不动气。
偏偏小酒鬼胡萍,又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捣蛋鬼,方才见那十个人的外表,就断定不是好路数,如非给宋天行喝阻,他早就出了头。
目前,李四娘这一声沉喝,他可真是如奉纶音似地一声恭诺道:“小酒鬼遵命!”
紧接着长身而起,朝着对方十人抱拳一揖道:“诸位既然是慕状元楼之名而来的远客,小酒鬼就权代此间主人先敬诸位一杯水酒吧!”
“吧”字尾音未落,一股酒箭,已向对方十人面前激射而来。
对方那十人,方自被这老少两人一怒一笑的态度弄得有点糊里糊涂,偏偏小酒鬼口说敬酒,却是两手空空,这情形,自然使他们不由为之微微一愣。
也就在这微微一愣之间,小酒鬼的得意杰作已到了他们面前。
匆促而又惊怒之间,只好纷纷怒叱,挥掌反击。
饶是他们个个功力了得,但因变出意外,所以除了头脸部位未被酒箭射中之外,其余部位都多多少少中上了一些儿。
不过,凭他们十人挥掌反击的力量,又岂同小可!
只见那被对方掌力反击回来的酒箭竟比由小酒鬼口中射出时更疾之势,朝群侠席位上反射而来。
小酒鬼既然应付不了,老一辈的碍于身分,未便出手,这情形,自然非宋天行出头不可了。
只见他剑眉一挑,双手大袖微拂,一股无形暗劲,将那漫天射来的酒箭扫向一边,同时起身沉喝道:“诸位强行登楼,扰人清兴,而且口中出恶言,辱及长者,可得还我一个公道来!”
对方那为首男的冷笑一声道:“公共场所,何得谓强行登楼!何况首先寻的又是你们……”
李四娘截口怒叱道:“小辈强词夺理!”
对方十人的脸色方自齐都一变,李四娘已目光移注宋天行道:“天行,那两个灰衫老头,十九是苗疆凶人金银洞主,也就是‘苗疆七煞’的师傅,至于这八个年轻的,既然与金银二洞主这等凶人在一起,也绝非好路数,除恶务尽,下手可不必留情!”
宋天行略一犹豫道:“老人家,这儿是闹市……”
李四娘接道:“那不要紧,江湖中事,官府不会管。”
这时,那两个灰衫老者较高的一个,目注李四娘微微一哂道:“能够一眼瞧出老夫兄弟来历的人,当不是简单人物,瞧你这份长相,该是名列十大高人的‘铁拐无盐’李四娘吧?”
李四娘冷笑一声道:“不错!你已经自己承认是金银二洞的洞主了?”
那较高灰衫老者道:“正是,老夫兄弟就是金银二洞的洞主万俟钊,万俟钰兄弟,今宵,能于洛阳城中见到你这位同列当代武林十大高人中的人物,真是荣幸得很!”
李四娘冷电似的目光一扫那八个年轻人,接问道:“那八个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