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崖寒风刺骨,月影移隐,四处怪声啾啾,一股浓郁的杀机如一道幕慢似的笼罩着,七八十条汉子在歪嘴子姜大牙的统驭下,踏着月夜,迎着寒风,向他们的敌人冲杀着——阳不悔手下的兄弟有二十几位,个个都是阳不悔精心挑选出来的,他们久经大敌,在阳不悔的指挥下,一字排开,布成一个大半圆,严密的防守着—一项七嘿嘿地道:“杀吧,我恨不得能生啃了他们——”
老沙将脸上那张人皮面具一扯,道:“好,兄弟,咱们饶不得他们……”
这一群血性洋溢,热血澎湃的汉子,早将死生置于度外,他们踏进血崖之后,就没有一个准备活着回去,他们的剑已在厉吼,他们的血已在沸腾,借着冷天寒月,个个迎向他们的敌人——双方已接触在狠厉的杀伐中……
血雨腥风中,已有多人死在草丛之处——突然——远处响起了一声疾呼——一大堆的汉子向这杀伐的激斗中冲了过来——跑在最前头的是一个年轻的汉子,人未至已吼道:“燕兄弟,寒玉来了……”
小磨岭的兄弟在寒玉和雪无痕的率领下,果然乘着夜色赶来了,他们连夜跋涉,不畏风霜的劲疾而来,时间上虽然稍稍晚了些,却也正是时候——“燕云飞大笑道:“好兄弟,谢谢你们啦。”
雪无痕嘿嘿地道:“自家兄弟,何须客气,这里的场面咱们就交给小磨岭的兄弟,乘那个骚女人还没有来得及应变之时,我们冲杀过去——燕云飞嗯了一声道:”兄弟们长途跋涉,他们挺得住么?“
寒玉大笑道:“放心,兄弟,小磨岭兄弟虽不是铁铸的,但也个个都是好汉子,他们都有一身好筋骨,这点场面还难不住他们,兄弟,别担心了,先找玉姑娘去……”
仅这几句话的功夫,小磨岭和阳不悔的兄弟已会合在一起,双方俱有相当的默契,联合出手下,歪嘴子姜大牙的手下就挺不住了,顿时已有大半死在那里。
歪嘴子姜大牙厉声吼道:“娘的,寒玉,你这杂碎,居然也趟这混水……”
寒玉大笑道:“大牙,有种跟我寒玉掂量掂量。”
歪嘴子姜大牙怒声道:“会的,待会儿我会要了你的狗命——”
他可不是傻瓜,眼见自己这一方的人手去了大半,嘴上虽然说的挺硬,人却已往顶上适去,这个人聪明绝顶,决不会在这里舍命硬干,苗头不对,他溜的比龟儿子还快,他知道此刻已不是硬干的时刻。
血崖顶上,是一大片瓦舍,这是血崖兄弟的住处,而独栋的那间大屋子,正是小玉姑娘的香闺之处,她在血崖独树一帜,将这里视为禁地,燕云飞一路上行来,只见人影幢幢,血崖兄弟似乎有意将他们故意引来这里。
段洪低声道:“这就是小玉的堂口了。”
雪无痕向黑乌乌的屋子一瞄,道:“杀进去。”
摇摇头,燕云飞道:“不,咱们以江湖礼数相见……”
他高声叫道:“玉姑娘,燕云飞有事求见…”
那栋屋子的院门随着燕云飞的叫声而大开,两列汉子各站两旁,吕雄首先走了出来,他环目一看,道:“哪位是燕当家的……”
燕云飞拱手道:“在下即是。”
吕雄嘿嘿地道:“久仰。”
他立刻抱了抱拳,又继续道:“我们玉姑娘已恭候多时,诸位今天既然是冲着血崖兄弟来的,那就进来吧,燕云飞的,请——”
进得院中,果然颇有气势,血崖能有这么大的盛名,玉姑娘的气魄倒也够大,她将这里整理的有条不紊,两边除了花树之外,犹有亭台栖息,此刻,两边已站满了各个血崖兄弟,他们似乎早已守在这里了。
进得大堂之上,只见一块横扁挂在当中,上书“四海兄弟归一家”,真是大气魄,口气当真不小,那个闻名江湖的女魔头五姑娘此刻早已坐在大堂的椅子上,她始终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冷眼的看着燕云飞。
吕雄淡淡地道:“燕当家,这位就是我们玉当家的——”
玉姑娘的媚眼真像能勾了别人的魂儿似的,虽然仅是那么略略一扫,妩媚中却透着娇艳,带笑的脸上始终有种说不出的吸引力,她果然是个美人胚子,怪不得有那么多人对她着迷,心甘情愿的供其驱使。
燕云飞拱手道:“久仰呀,玉姑娘——”
玉姑娘格格一笑道:“燕当家的,小玉先要谢谢你啦。”
燕云飞一怔道:“不知玉当家的要谢什么?”
他对这个女人的行为莫测高深,猜不透她的心意,而那个“谢”字更是来的突然,不知道这女人在卖的什么药,可是由这女人未语先笑的态度上,他知道这女人果然是个角色,仅那份态度就不是好惹的。
玉姑娘格格地道:“我要谢你不杀之意。”
燕云飞不解的道:“姑娘何不把话说的更明白……”
玉姑娘转头道:“把他请出来吧,别让我们燕当家的等的心里急乎乎的,还不知道我在卖什么关子呢?”
吕雄恭声道:“是。”
一击掌,只见两个汉子扶着王勉走了出来,阳不悔睹状大惊,一脸诧异的大声道:“你不是死了……”
哪知王勉那张略略蜡黄的脸上,浮现出一抹不屑又愤怒之色,他冷漠的瞅了阳不悔一眼,道:“你以为我姓王的那么容易死?嘿嘿,告诉你,你有连环计,我有救命方,我早看出你们要利用我上血崖,故意诈死,设法回来通报我们玉姑娘,阳不悔,你是这里最坏的小人,今天,你必须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
阳不悔哼声道:“你真是个老狐狸——”
王勉冷冷地道:“血崖的威风不是白挣来的,我王勉也是道上打滚的人,哪会轻易的落在你们手里,不过姓阳的,我还真佩服你,你居然敢背叛我们当家的……”
阳不悔淡淡地道:“没什么啦,只是道不同—一”
吕雄上前冷冷地道:“背叛我们当家的人,你知道是什么罪么?”
阳不悔冷笑道:“我管你什么罪,有种来吧。”
吕雄恨声道:“好,我先拿下你——”
玉姑娘一挥手,道:“急什么?吕雄,他们既然来到这里,咱们血崖还会让这些朋友失望么,嗯?”
吕雄果然不再说话,悄悄地退在一边。
燕云飞大笑道:“玉姑娘,好威风。”
玉姑娘嫣然一笑道:“怎么,燕当家的也欣赏我……”
这女人真大胆,头一回见面,她就调戏起燕云飞来了,燕云飞虽然是道上的老手,也不禁被她弄的心头一热,果然是个骚娘们,说出的话句句含有煽动性,如果是个定力不足的人,只怕几句话就会被她消遣的神魂颠倒。
燕云飞淡淡地道:“我不是欣赏,只要佩服玉姑娘的豪情——”
玉姑娘闻言突然一连串格格大笑,她笑的声音不高不低,却有种摄人魂神的淫荡之力,场中,所有的人俱是大男人,堂堂的武夫,何曾见过这样美的女人,发出这样令人神魂浮游的笑声,项七看的一呆,道:“妈的,她果然骚——”
这话不重不轻,项七说的声音极低,可是还是被玉姑娘听进耳朵里,她故意斜睨了项七一眼,然后笑道:“我这个女人与一般的女人不同,我是个敢说敢做,敢爱敢恨的女人,任何事但求率性,喜欢的也不隐瞒,不喜欢的也不会藏在心里,对你们男人也是一样,喜欢就玩玩,不喜欢就踢开——”
项七不屑的道:“无耻——”
玉姑娘瞪眼道:“我说话你别插嘴——”
项七怒声道:“我没见过像你这样不要脸的女人——”
玉姑娘哼地一声道:“少吹牛,你只要敢留在血崖一天,我保证你就永远都不想回去了,别看轻了女人,女人的本事,你们这些臭男人,永远也学不会……”
项七哼地一声,将脸转过去,没再吭声。
燕云飞立刻道:“玉姑娘,咱们还是聊点正经的——”
玉姑娘格格地道:“哪点不正经,男人不谈女人,就不能称为男人,女人没有男人,也不能叫做女人,不过,燕当家的既然要谈点正经的,我们就来点正经八百的事。”
她长吸了口气,冷冷地道:“说吧,你要谈什么正经的事。”
燕云飞正色的道:“在下想知道一件事——”
玉姑娘哼了一声道:“杜八——”
长吸口气,燕云飞道:“不错,正是他。”
玉姑娘倒很干脆,道:“他在我这里,已窝子好几天了,唉,老杜,也够可怜了,本来还有点小局面,可惜得罪了你们几位大爷,不得已,他来这里藏几天,没想到,你们几位爷还是不能放过这位老爷子,唉,得饶人处且饶人,你们也太绝情绝义了……”
她说来娓娓动听,这件事仿佛与她没有点关系一样,那种表情,那种说法,太令所有人迷惑了,谁也不会想到这个满嘴都能令人遐思的女人,竟是举世间少有的杀人女魔之一。
燕云飞淡淡地道:“姑娘,话都由你一个人说完了,我们还能说什么?这样吧,杜八既然在你这里,那就请他出来,咱们大家当着面把所有的事情做一了断,谁是谁非,自会有个公断,你觉得怎么样?”
玉姑娘嗯声道:“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
摇摇头,燕云飞道:“玉姑娘,这不是谈条件的事情,你也做不了主。”
玉姑娘杏眼一瞪,道:“别忘了这是我的地盘——”
段洪不屑的道:“那能代表什么?是表示血崖有足够的力量压住我们,呸,玉姑娘,不是三分三,不敢上梁山,杜八别以为找着了安乐窝,妄想躲在女人裙下讨生活。”
吕雄吼道:“住嘴,对我们当家的岂能用这种口吻说话。”
段洪哼声道:“少他妈的显威风,我段洪可没瞧上这个女人——”
吕雄闻言大怒,玉姑娘在他心里可是很有份量,虽然这女人用的手段也令他脸红,他朝前踏出半步,道:“你该死。”
玉姑娘格格笑道:“吕雄,别急呀,人在我们手里捏着还怕他们跑了不成,血崖经过的场面多着呢,哪次不是血淋淋的杀得他们半个不剩,别以为他们来了几个好手,能让我姓玉的看上的也不过是一二个……”
说着说着,又向段洪嫣然一笑,道:“段洪,你说看不上我……”
段洪不屑的道:“的确看不上你。”
玉姑娘大笑道:“如果我俩单独在一起,你就会看得上我了,我太了解你们男人了,人前一番话,人后又是一种话,尤其是对我们女人,嘿嘿,哪个不是像苍蝇见了血,唯恐不能啃上一口……”
段洪冷冷地道:“那也要看你对付的是什么男人,有的男人就不会吃这套,在我眼里,你不过是一堆肉罢了,跟猪肉一样论斤卖的——”
玉姑娘杏眼一瞪,道:“段洪,你要死了。”
江湖小子段洪冷笑道:“我早等着了,玉骚婆,有本事施出来,只要不上床,你小爷就不怕你……”
玉姑娘点头道:“好小子,在老娘面前也敢卖弄你那张嘴皮子——”
别看玉姑娘是坐在那里,她的身子却像柳叶样的在空中一摆,江湖小子段洪连人还没看清楚,鼻息间已飘来一股幽香,只觉有股大力向自己推了过来,段洪心底一凉,急忙吸气吐声,右掌迅快的拍了出去,他应变的速度不谓不快,还是砰地一声,全身在剧烈的震颤中,人已踉跄的倒退了七八步——哇地一口鲜血喷出来——江湖小子段洪脸色业已苍白,而王姑娘的脸上洋溢出一片不屑不齿之色,得意的还是坐在那里,整个过程都是在一瞬间完成,原来的样子,原来的姿势,仿佛根本没有动过一样,但段洪却已伤在她的手里。
玉姑娘果然是玉姑娘,不同就是不同。
燕云飞眉头一皱,道:“小段,挺得住么?”
段洪抹了扶嘴上的血渍,道:“行,只不过是略略受点伤而已——”
玉姑娘大笑道:“受点伤,你知道你中了什么掌——”
段洪一愣道:“什么掌?”
玉姑娘手掌一晃蓝光,道:“施尸掌……”
段洪闻言心底一冷,颤声道:“他妈的,你好毒——”
他可听过这种僵尸门的绝毒之掌,要练这种掌法必须天天和腐尸在一起,每日亲闻尸臭,使自己吸收尸毒,之后,按个人所学掌法天天插击尸肉,使那些尸毒由内而外,再由外而内的循环练习,才能练成这种掌法,功成之日,挥掌无声,中者必死。
玉姑娘冷冷地道:“段洪,你本来就该死,杜八待你多好,你却叛了他,这在道上是犯了大忌,以江湖手段而言,你应立刻处死,杜八为了你已伤心透了,我只不过代他行事而已……”
淡淡一笑,燕云飞道:“玉姑娘,你不该施出这种天理不容的掌法。”
玉姑娘嘿嘿地道:“对付他这种人,这是最好的掌法——”
摇摇头,燕云飞冷冷地道:“你却泄了底……”
玉姑娘闻言一怔,迅即神色大变,她仿佛想起了什么事似的,立刻坐直了身子,大声道:“吕雄——”
吕雄连忙道:“当家的——”
玉姑娘急声道:“传令给所有血崖兄弟封闭血崖所有通路,今天除非咱们全死了,不准溜走一个人,我要这里的人全留在这里,否则,往后江湖就没有我们混的了。”
吕雄点头道:“好”
他立刻打出了手势,这是血崖兄弟的独门手法,那种手势只有兄弟间知道其中意思,外人却无法了解。
刹那间,血崖四处响起了呼啸,彼此传来传去,仿佛传递着某种讯息,吕雄嘿嘿地道:“全通知了。”
玉姑娘冷冷地道:“大牙呢?”
吕雄轻声道:“已照计划行事,他守在外面。”
寒玉脸色凝重的道:“兄弟,咱们要防着点,瞧这女人行事,决不会施出正派手法,她会绝尸掌,传言江湖的三大灭门血案,一定和这女人有关联……”
点点头,燕云飞道:“叫你的兄弟要小心了,段洪已受了伤,立刻叫兄弟给他疗伤,绝尸掌不是闹着玩的,这玩意能让人毒发而亡,我可不希望小段这样短的命……”
寒王笑道:“放心,小段死不了。”
雪无痕始终保持相当的冷静,他低声道:“燕兄弟,这娘们可不简单,她手下能人不少,杜八还没出面,我看咱们得将人分散开……”
燕云飞沉思道:“先将这娘们摆平……”
玉姑娘闻言大笑道:“将我摆平?姓燕的,你没弄错吧?”
燕云飞冷笑道:“玉姑娘,如果你坚持不将杜八交出来,今天在下率兄弟们只有得罪了,别忘了,血崖不是铁打的,我能来就没将它放在眼里……”
玉姑娘冷冷地道:“你真要见杜八……”
燕云飞嗯了一声道:“不错”
玉姑娘唉地一声道:“好吧,我就把他请出来。”
随着这女人的话声,自厅后缓缓转出一堆人来,杜八果然走在最前面,他一脸寒意的望着这边,一眼看见燕云飞,目光里仿佛要喷出火来一样,狠厉的瞪着他,而随在他身后的几个人却让所有人俱有些震颤,那是几个鲜少在江湖露面的狠角色,是江湖两道人人极惧的杀人魔门之徒。
项七吼道:“妈的杜八……”
雪无痕摇头道:“别激动,现在咱们可要好好盘算盘算了,瞧瞧那几个人,随便一个都能让道上掀起腥风血雨,头一个是马尾子林蝎子,再下来是杀人王牛开,百蛇手阴正浩,还有小爷兵银老三,这些人已够咱们心惊了……”
燕云飞眼神早已将这些人扫了一眼,果然都是顶尖中的顶尖,哪个都能叫的出字号来,看看这伙人,就知道血崖的实力如何了。
燕云飞淡淡地道:“老雪,这可是你杀人的好对手。”
雪无痕点头道:“有的拼了,任何一个都很扎手。”
寒玉却笑道:“这样就更热闹了,人家说愈大愈风流,姓玉的那个女人,有本事召集这么多好手,自然是很有一套,不过咱们也不含糊,谅他们也占不到多少便宜——”
杜八站定了身子,先向玉姑娘打了个招呼,立刻恶狠狠的盯住了燕云飞,他面上有种奇特的表情,道:“燕朋友真是有心,居然追到血崖三姑娘这里……”
燕云飞大笑道:“咱们是一根绳子拴了两个蚂虾,跑了你,也跑不了我,你加诸在项七身上的痛苦,我们兄弟永生不会忘记,杜八,你跑到哪里我会追到哪里。”
杜八大笑道:“不错,也亏你有这份心,这里不是老营盘,任你们来来去去,我们玉姑娘已撂下话了,你不来便罢,来了,嘿嘿,就要请你永远留在这里了。”
项七吼道:“妈的,老杜,有种你跟老子说话。”
杜八满脸不屑的瞪了他一眼,道:“项七,你算哪门子玩意,这种场面上哪由得你大吼小叫的,待会儿自然会收拾你,嘿嘿,并不是我老杜瞧不上你,凭你那点道行,实在难入行家法眼,你最好乖乖站在那里,省得让人碍眼……”
项七气的怒道:“你…”
燕云飞一拍项七,道:“兄弟,急什么?煮熟的鸭子还飞得了么?咱们大老远跑来这里也不急在一时,我倒要看看血崖有何本事能保住姓杜的命……”
玉姑娘闻言杏眼一瞪,道:“姓燕的,你是针对我……”
燕云飞笑道:“不是么、玉姑娘不是有意要出头么?燕云飞敢率兄弟连夜上血崖,就知道会有一番苦斗,咱们双方也不必客套,是文斗,还是武斗,全凭姑娘划下道来。”
真是快人快语,干净利落,干脆挑明了干。
玉姑娘格格地道:“燕云飞,我愈来愈欣赏你了。”
燕云飞笑道:“彼此,彼此,你也不赖……”
玉姑娘媚色的道:“能让我欣赏的男人不多,而让我看上眼的更不多,你就让我看了动心,唉,听说柳含烟为了你不顾师门亲朋的劝阻,依然深爱着你,今日看来,你还真有可爱之处,如果不是为了老杜,我真愿意和你交个朋友……”
燕云飞道:“行呀,杜八的你事别管,咱们就是朋友了……”
摇摇头,玉姑娘道:“不行,我姓玉的虽然是个女流,说出的话却说一不二,我已经答应杜八了,杜八只要在血崖一天,就由我姓王的负责他的安全,没有人能动他分毫,燕朋友如果肯给我姓王的一个面子,立刻退出这里,嘿嘿,咱俩很可能成为一对好朋友……”
燕云飞淡然的道:“那就难了,我不是个重色轻友的人,为朋友事我可以不要命,为了女人不要朋友,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玉姑娘,咱们不会成为朋友,永远不会……”
玉姑娘面上杀气一涌,道:“非友即敌,我们血崖不会饶你了。”
燕云飞冷冷地道:“姑娘,我燕某人可是要人饶的人,嗯?现在,我只等你一句话,杜八是交给我带走,还是要一味的庇护,全凭你一句话。”
玉姑娘回头向杜八一笑,道:“听见没有,人家是想要你的命……”
杜八嘿嘿地道:“他们来拿吧,我杜八就站在这里,看看谁有本事来取姓杜的这条命……”
雪无痕面色冷肃的道:“杜八,我喜欢有骨气的人,听你口气,你挺傲的,既然那么硬骨头,何需躲在女人裤档里称英雄,有本事自己来了——”
杜八神情一变,道:“老雪,咱们是朋友……”
雪无痕冷冷地道:“不错,咱们曾经是朋友,不过你处处要耍你老大的威风,所以你也交不到朋友,我劝你一句,交朋友要交心而不是玩手段,现在,你得罪了我的朋友,咱们根本不是朋友,我老雪一样会用刀杀你——”
杜八怒声道:“老雪,我不是怕你——”
摇摇头,雪无痕笑道:“那你何必和我套交情,何不当个陌生人……”
蓦闻有人暴喝一声道:“妈的,是什么东西?凭了江湖上那点小能耐,就在血崖耀武扬威了?姓雪的,你他妈的欺人太甚,老杜是敬你条汉子,不是怕你——”
说话的是杀人王牛开,这个人性烈如火,脾气的暴烈在道上是有名的,他恶狠狠的冲出来,瞪着雪无痕,手上已多了柯寒厉的冷刀。
雪无痕冷冷地道:“干嘛,姓牛的,这里还轮到你来发威么?嗯,我早知道你躲在那你娘的怀里喝奶了,否则你不会乖乖的在血崖里做个缩头乌龟……”
杀人王牛开嘿嘿地道:“老雪,你过来。”
雪无痕冷冷地道:“单挑?”
杀人王牛开满面杀气的道:“人人都说雪无痕的剑是天下最快的,我牛开的刀也世间少见的,今天,咱们碰在一块了,我想知道,你的剑快还是我的刀利——”
雪无痕摇头道:“你最好别试——”
略略一怔,牛开道:“为什么?”
雪无痕不屑的道:“我怕你杀人王这个名字从此在江湖上消逝了……”
杀人王牛开闻言大怒道:“你敢看不起我——”
手里的刀随着他的话声已扬了起来,杀人王牛开的大名不是盖的,一柄刀在他手里如翻滚的海浪似的,层层叠叠的封着雪无痕滚来。
雪无痕是剑道高手,武学的大行家。
由杀人王牛开的刀影里,雪无痕已知道这个杀人王确实有着不同凡响的武功,仅那一手刀法,足可独霸一方了,杀人王牛开刀法熟练,出手更厉,一片刀影不过是晃眼间闪过,一溜刀影已向雪无痕的肋下扫来。
雪无痕大声道:“好。”
他那个“好”字的意义令杀人王牛开不能理解,他不知道雪无痕是夸他的刀法好,还是说他那一刀来的好,他杀人王牛开可不是省油的灯,他决不会受雪无痕一言半语所影响,那一刀更快的飘过去。
雪无痕的身子如一叶飘零的落叶,随着杀人王牛开的刀而斜转了出去,杀人王牛开那一刀一落空,雪无痕的冷剑已穿了出去。
杀人王牛开决没有想到雪无痕的剑是在他的刀刚刚滑过的刹那刺了过来,他急切的用刀一格,道:“妈的,你好毒——”
雪无痕迎敌的经验太丰富了,他早料准了这一剑穿去,杀人王牛开必然要用刀格,当双方的刀剑触及的刹那,雪无痕的刀突然往上一挑——玉姑娘睹状叫道:“牛开,快闪……”
但,雪无痕素以剑快出名,哪会让杀人工牛开有闪移或逃脱的机会,只见剑光那么一闪而没一蓬鲜红的血已从半空中洒落下来——那柄犀利的冷剑已穿刺在杀人王牛开的股子上—
—杀人王牛开惨叫声中,人已半跪在地上,一双圆睁的眼珠子仿佛要吐出目眶子外面,恶毒而无奈的瞪着雪无痕,却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剑边上的血,一滴滴的从剑尖上滑落下来。
雪无痕不屑的道:“杀人王已得到应得的报应,我为那些死在你手里的怨魂索债,让你也知道杀人与被杀都是何等痛苦的事。”
雪无痕那一手快利的剑法,的确让玉姑娘这边的人起了相当大的震动,他们久闻雪无痕之名,但没有人真正见过他的出手,杀人王牛开的刀已够快了,却没有雪无痕那么犀利,玉姑娘的神色,立刻凝重起来,道:“吕雄,他的剑有没有你快?”
吕雄正色道:“差不多,要轮胜负,就要看临场经验了。”
玉姑娘道:“我要你挂了他……”
吕雄点头道:“我全力以赴……”
他是玉姑娘的心腹,也是血崖剑法最快的一个,江湖上都知道吕雄的剑在狠辣中又够快捷,但吕雄却从不轻易出剑,他的剑到底快到什么程度没有人知道,玉姑娘突然要他出剑,这意义就不寻常了。
雪无痕的脸色凝重了,不但凝重而脸上更布满了寒霜,显然他对吕雄的大名早已闻名,迎着吕雄那快步而出的步伐,雪无痕的剑已斜斜驭起。
燕云飞突然道:“老雪,仔细看吕雄的脚——”
雪无痕的目光陡然落在吕雄那双踏出的步子上,只见吕雄的双脚有些一高一低,若不仔细注意绝难发现,雪无痕心中意念流闪,极决的忖道:“难道他的脚受过伤……”
吕雄踏出之后,冷冷地道:“老雪,我只能说你非常不幸。”
雪无痕淡淡地道:“也许是吧,我很佩服你的功力,练剑能练到你这种程度已经不容易了,可惜,你不能坚守最后一刻,这一仗很可能会毁了你一生的心血……”
吕雄闻言大怒道:“老雪,也许死的是你……”
雪无痕冷冷地道:“这也有可能,不过我占的优势较大,由你出来跟我说话的气势,我知道你已输了半截,吕雄咱们都是玩剑的,我相信我说的话你懂……”
吕雄一呆道:“你从我走路的姿式上就能判断输赢……”
点点头,雪无痕道:“并不是我强过你多少,一个真正懂剑的人,他很快就能找出对手的缺点,而你,已暴露了太多的缺点——”
吕雄神情惨然的道:“你发现我的脚有问题……”
雪无痕苦笑道:“不是我发现,是燕当家的一眼就寻找出你的缺点,这对一个使剑的人来说是最大的致命处,你和我动手,胜算就不会太大了……”
吕雄心里在如被针戳似的,剧烈的颤了一颤,他决没有想到燕云飞的目光那么犀利,仅从些微的动作上就寻找出自己的缺憾,他微恼的道:“燕当家的真厉害。”
燕云飞笑道:“吕兄,这一仗最好免了,我太了解老雪了,他的剑在道上是有名的,动起手来,占有的优势强过你太多了,你成名不易,最好考虑一下……”
吕雄摇头叹道:“燕当家的人,人在江湖,已身不由己……”
哪知玉姑娘突然插嘴道:“燕朋友……”
燕云飞淡淡地道:“玉姑娘还有什么意见?”
玉姑娘道:“我敢跟你赌一赌,吕雄的剑一定比老雪快——”
燕云飞大笑道:“那好呀,玉姑娘如果有兴趣,我们不妨赌一赌,我对老雪一向有信心,他一定会赢……”
玉姑娘哼了一声道:“那就试试吧,既然是赌,咱们就要下点赌注,我看这样吧,如果老吕侥幸胜了,我别无所求,只要你燕当家永远留在血崖,伴我今生今世……”
燕云飞闻言大笑道:“姑娘真是有心人,可惜燕某人无福消受,老雪也不会把我留在这里,他一定会胜的,姑娘,如果吕雄输了呢?你又输点什么?”
玉姑娘冷笑道:“吕雄败了,任你提任何要求……”
燕云飞瞄了社八一眼,道:“我只要杜八的命……”
玉姑娘想了想道:“行,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