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625教学手记——如果你能这样阅读,应该至少能提升10分
语文不难,可是有许多人不入门,当然难;不入门,就是不入文;不入文,就是不能读出文字所附着的丰富信息,不能借助文字把作者者的那跳动着的心看清楚。因为从来看不清楚作者的心,也就不能让自己的那颗心像作者的心那样跳动,也就写不出富有丰富附着信息的语言来,怎样才能入文、写文,得心应手呢?请看下面的小文。
读写一体漫谈之二——明晰内部冲突,让语句有张力
阅读常常会为那些金句拍案击掌,兴奋感叹不已;写作也常常会为一个精彩的点睛之笔“提刀而立,为之四顾”,享受着塑造语言的快乐。那么这些金句具有怎样的特点呢?简言之,它们皆具有巨大的张力!言语形式是思想的形态呈现,语句的张力来源于思想、观点、情感的矛盾与冲突。因此,从读的角度看,要学会辨析那些金句的内部矛冲突的构成,而从写的角度思考,则要在写作过程中不断建构多角度、多层次的思维模式,使思想内涵、思维特征直接呈现为极具张力特征的金句。“朝闻道,夕死可矣。”(《论语·里仁》)让人过目不忘,为什么它能击中人们的心灵,让人为之赞叹敬佩?“朝闻道”,因道而得生,可是紧接而来的是“夕死”,那么道的价值与生命的存在形成了巨大的生与死的冲突,在这个冲突中,突显了道重于生命的价值观。孔子在这句话中有意把道之生与身之死放在一起形成冲突,朝与夕形成激烈碰撞,冲突与碰撞让这个句子两千多年来闪耀着思想的光芒,阐释着孔子的学术精神与人格理想。富有张力的金句是对一生思想、情志、人格的凝练升华,比如孔子;一篇作品中的金句往往是对全篇思想内涵的总结、提炼与深化。经典作品之所以经典常常有这样金句的功劳。比如语言大师鲁迅先生《孔乙己》的最后一句话:“大约孔乙己的确死了。”“大约”的不确定性是基于小说中“我”的视角的必然结论,因为,“我”确实不知道孔乙己的最终结局,只知道他“用手”走去了,再也没有回来;“的确”是基于小说情节的必然走向,只能充当看客们笑料的孔乙己是没有活路的,他必然、必须、必定死掉了。九个字囊括了全篇小说的情节结构、角色塑造、主旨内涵等多个层面的内涵,这其中“大约”与“的确”所形成的冲突功不可没。再如沈从文先生《边城》的最后一句:这个人也许永远不回来了,也许明天回来!“回来”与“不回来”,“永远”与“明天”所构成的矛盾既给人们带来了希冀,同时又让人陷入无限的绝望之中,希冀与绝望的纠缠交织、模糊不定,给小说塑造了广阔的想象空间,文学因此而魅力无穷。当然,在经典文本中,这种富有张力的金句是随处可见的。史铁生在《我与地坛》的第一节中写到“园子荒芜但并不衰败”。按照一般的理解,荒芜就是衰败,可是在史铁生的世界里荒芜与衰败是两个本质不同的概念,荒芜的是人迹,是断壁残垣,而不衰败的是野草、柏树、小动物、太阳、风、雨这些自然的生命力。两个词语构成的巨大碰撞构筑起了史铁生的地坛世界。富有张力的金句并不是仅仅出现在文学作品里,它是一切写作的优秀成果,因为,不论何种文体,都需要用这种言语来传达我们智慧的思维与深刻的思想。黑塞《读书:目的和前提》里随处都有这样的语句:“真正的修养一如真正的体育,既是完成同时又是激励,随处都可到达终点却又从不停歇,永远停在半道上,与宇宙共振,于永恒中生存。”对于修养而言,黑塞准确地捕捉到了修养的本质属性,既是终点又是起点,随时都是尽头但永远没有尽头,这是矛盾而又冲突的和谐统一,因为修养的每一个环节都是优美的完成,而每一个完成又都催促着我们向前。周婷与杨兴写的报导《别了,“不列颠尼亚”》只用一句“大英帝国从海上来,又从海上去”就巧妙地揭示了英国殖民主义的必然失败的命运,“从海上来”,用强盗方式入侵,而“又从海上去”,则有力地表达了英国殖民主义的结局只能是从哪里来必须再回到哪里去的历史规律,这两句偈语式的回环表达内含着丰富的冲突因素:胜利与失败、入侵与败归、正义与邪恶等等。当然,写作之源是生活,生活本身是含着这种矛盾与冲突的,好的文字总能准确地捕捉到这种情景。“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诗经·采薇》里的诗句让我们百读不厌,为之流连忘返。戍边远行,本是凄苦之情,可眼前却是“杨柳依依”之美;戍边归来,本为喜悦之色,可当下却是“雨雪霏霏”。古人认为这是一种“以乐景写哀情,一倍增其哀乐”的写法。其实,我们并不能仅仅理解为一种写法,这可能就是对生活真实的客观呈现,只是经过了诗人的浓缩与提炼。我们只有真正体会诗人内在的情怀,把自己真正置入那种生活情境中去,才能体味到这种冲突与碰撞的生活意义与文字魅力。李清照在《声声慢》的开篇写出十四个叠词,我们不能只是看到叠词的形态,还要真正体会到生活中的李清照究竟在经历着怎样的情感历程。“寻”是有前提的,只有在无限思念而思念又不足以抚慰内心痛苦的时候,才会起身去“寻”;“寻”的内涵是粗略地找,“寻”之结果是无,没有找到;在这一前提之下,才去更进一步地找,即“觅”;“觅”之再“觅”为“觅觅”,“觅”的结果仍然是无。因此,这四个字有前奏,有内在的两次无果的“寻”与“觅”,这就是冲突。“冷”是李清照的内在感受,“清”是空屋无人的写照,内在“冷”与外在的“清”互相映衬,彼此渲染,与“寻觅”构成强烈反差,这也是冲突。“凄凄”是内在之“冷”的外化,是一种落寞的表情、哀怨的神色;“惨惨”则是对“清”之现状的感慨,想及丈夫赵明诚在之时夫妻美好时光,这真是一个“惨”呢!“戚戚”,则是情感实在难以自控的奔泻,泪流满面。因此,在这短短的十四个字中包含着行为与结果、内与外的多层冲突、对撞,这些冲突对撞只不过真实地把李清照内在的情感完整准确地再现了出来,而我们日常的写作只是从未有走进自己的内心世界、只是用一些高兴悲伤等形容词大而化之而已。朱自清先生在《荷塘月色》里说“路上只我一个人,背着手踱着。这一片天地好像是我的;我也像超出了平常的自己,到了另一个世界里。我爱热闹,也爱冷静;爱群居,也爱独处。像今晚上,一个人在苍茫的月下,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便觉是个自由的人。”我们能从文字里读出朱先生的自由吗?如果我们真的读出了他的自由就是被他的文字骗了。“像是我的”,正说明不是我的;“像超出了平常的自己”,正说明并没有超出平常的自己。这一切都加上了“像”字,努力想把自己从现实世界中剥离出去,走到自由的世界里去,这只是一厢情愿的事,因此,他最后只能老实交待“热闹是它们的,我什么也没有”。朱自清先生在这里构筑的正是一个矛盾而冲突的世界,想逃离这个现实,可是却无法真正从现实走出去。这种矛盾冲突的心态呈现为文字就是这种形态。
写作小练习请以“樱吹雪落我走过”或“诗意恰与我同行”或“虚幻与真实”或“给年龄一个交待”或“痛苦在幸福中醒来”或自拟一个题目,写一篇500字左右的短文,塑造金句,体现语言的张力。回到过去苏州中学园区校少科(2)班 冯晓当我遇见它的将要来临的时候,我哀伤于它的终将逝去。“尊前百计得春归,莫为伤春眉黛蹙”。诗是如此说的,我却苦闷于自己的深陷于其中。我曾艰难地尝试走出回忆的牢笼——这个牢笼有时让我感伤,让我羞愧,亦能让我兴奋喜悦。我深知真正的勇士都是抬起头向前的,尽管回忆带着伤痛的美好;我不能频频回首过去,尽管我在一次次的痛苦的冥想中发掘了那些埋葬着我的青春我的童年的记忆。我或许自诩为幻想家,因为我失去的太多,所以警醒的去抓住那些转瞬即逝的碎片,在寒冷的冬日重温那破碎的零星的 时时刻刻念叨着唯恐他再一次从我指尖划去回忆。我如同丢失了宝贵的礼物的孩童,惶恐的在记忆的箱子里翻找着,是在柳暗花明之时突然蹦出喜悦,亦或是恐惧那些不堪回首的瞬间。我企图拼凑那些零碎的记忆,企图展开那副童年时代的宏图。一晃就是数十年,我不知道为何人类要拥有记忆,同时又庆幸于我们的记忆,这种美好来自于青年,壮年,暮年不停的翻看过去,那个永恒的瞬间,思索着品味着感慨着,那蒙上一层灰朦朦雾的童年,那稚气的不完美的自己,这时光的易逝。我的父亲曾在一次醉酒后坦言说:“记得那么多做什么,想起来只是不堪的痛苦的回忆”。我看着脸上凹陷的褶皱,浮想他这六十年来的经历,我不知道他是真的记不得了还是不想去直面。可是我清楚的记得他在一 次饭后讲他早逝的父亲的姐姐小时候待他如何好的时候哽咽了。我只知道他经历的太多了——是苦涩的回忆。他反反复复的在饭桌上和我以及我的母亲讲述他年轻时候有些经历:文革,越战,军区代表大会,浙江大学。我深知这些我们反反复复听了好多遍的关键词是我的父亲在他那苦涩的回忆之中仅存的他引以为豪的不想抹去的闪着光芒的碎片。回忆带来了太多,在我们这不长的人生之中永远泛着它金色的磷光。如此短小的篇章,却容贮下了一代两代乃至若干人的人生历程与生命滋味;虽然只是单向的叙述,但亦然有让人情感涌动,泪湿眼角的阅读沉醉感,究其原因,不能不说这是语言张力的结果。回忆的“感伤”“羞愧”与“喜悦”、对记忆的惶恐与珍爱、在回忆中体验到的痛苦与幸福,作者构筑起了多个层面的冲突与碰撞,这些思想、情感上的对立、纠结自然地呈现在语言形式的结构、形态上,这就是这篇短文的魅力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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