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总算泛白了,因为一夜惊吓的关系,风摆柳却倒在软叭叭一身肥肉的姚光圆怀里睡着了。
姚光圆没有叫醒风摆柳,因为他实在想多抱一会儿这个风情万种的风姑娘,所以姚光圆即使想换个坐姿,也咬牙强忍下了,他怕把怀里的风摆柳动醒。
说也奇怪,人的眼珠子不能固定瞄着一件物或某一点,它必须要在眼眶里打转,才能使人保持清醒,如果直不楞的望向一点,疲倦马上就会跟进。
笑弥勒姚光圆就是这样,他那弥勒佛的一双笑眼,就直直的盯在风摆柳那大白菜心般嫩的脸蛋上,一眨不眨的直瞧,于是,他也有了倦容,头一低鼾声跟着发出来,两个人就这么互偎互依的挤在这个岩穴里睡着了。
这真是一场好睡,太阳光斜斜的把风摆柳的眼睛刺醒,她才自姚光圆的怀里爬起来。
姚光圆迷蒙中的两臂用力一搂,却是空的,睁开眼,这才发觉风摆柳已走出穴外。
于是,笑弥勒姚光圆一整衣衫,呵呵笑的走出岩穴,一面道:“真是一阵好睡,咱们这就上路吧!”
风摆柳一笑,随手取出一些吃的,姚光圆自是不客气,二人蹲坐在穴外面,边吃边聊。
“风姑娘,我看杨八已经把你丢下不管了,要不然这时候还没有他的影子?”
风摆柳一声长叹,道:“杨爷为什么要这样?我处处全听他的,他也对我很好,怎么会把我丢下来不管?”
笑弥勒姚光圆冷然的道:“你知道杨八的外号是什么?人称毒书生,你想一个被人称做毒的人,他什么事不能做?而且是大反常态的,令人难以置信的事,他都会做得出来。”
有道是,“财迷心窍,色失本性”。
“财迷心窍”,就会不择手段。杀人放火全干得出来。
“色失本性”,进而色胆包天,仁义道德被抛诸脑后。
杨文光可是姚光圆的把兄弟,兄弟们合力闯名号秦岭八大盗,十多年来着实弄了不少,如果这八个人各奔东西,一准都是家财万贯的大富豪,只可惜八个人全都忙于弄银子珠宝,而忽略了这一点。
如今笑弥勒姚光圆为了风摆柳,照样把个杨文光说成不是人,这正应了那句老话,什么是朋友?纯粹互为利用,什么又是兄弟?张开嘴巴各啃各的。
而风摆柳却不懂这些,她是个女人,她绝对不是人尽可夫的那种一女再吃两家茶的女子,因为她的表现中,己坦诚的告诉人们,她是个弱者,一个弱者,对于男人,尤其是像刀口上奔波的人,她能怎么样?当然只有认了。
既然有这种想法,倒不如一应顺从,也好皆大欢喜。
于是,姚光圆翻身上马,风摆柳仍然坐在姚光圆的怀里,就像坐在杨文光怀里一样,她唯一的感触,就是自己坐在一个男人的怀里,至于这个男人是谁,她管不了,因为她是个弱者。
山中小径不平,人骑在马上,那种左颠右晃的味道,本不好受,只是如今马上坐的,一个是胖嘟嘟的矮胖子,另一个是柔美娇嫩的女娇娃,风摆柳像窝在一个大棉被里一般,而姚光圆像是抱了一个硕大的香布袋。
就在二人挤挤蹭蹭的骑着马,快要到斜峪关的时候,太阳光斜斜的把条河照得发亮,马上的姚光圆却在心中暗暗高兴,因为杨文光终究没有出现。
“风姑娘,咱们到了扶风,我带你去一家最好的大饭店,好好的住几天,你放心,姚某人绝不会亏待你的。”
风摆柳当即道:“姚爷!说实在的,风摆柳遇见你们,真是幸运,因为你们对我都是那么好!”
姚光圆一笑,道:“只是我比他们待你的更好,不信你等着瞧。”
姚光圆还正在风摆柳的嫩白脖子根上哈大气呢,突然间,一阵蹄声自斜峪关方向驰来,姚光圆心中一愣,暗自骂道:“他娘的杨文光,你这时候如果出现,姚二哥只好翻脸不认人了,娘的你这不是等于吊足了二哥的胃口?”
只是,他心中骂的并未自口中冒出来,却一变而成了冷水浇头,因为迎面两骑,一男一女,而那个艳若桃李,美似天女的女的,却正是前天一大早,同他在宝鸡县衙里干过一仗的女罗刹,而后面的男子,从那身打扮看,不正是宝鸡县衙的捕头吗?
山道上,狭路相逢,就算想躲也来不及。
四个人正好是两男两女。
突然间,自后面追上来的李长虹,高声叫道:“马上坐的不是风姑娘吗?你怎么会在这儿?”
风摆柳当然知道捕头李长虹是何许人,当即无奈的道:“爷!我没有杀人,你们不要抓我呀!”
她这一开口,捕头李长虹就心里明白,风摆柳是被人骗跑的。
心念间,当即哈哈一笑,道:“风姑娘,你这可是上了贼人当了,衙门里没有一个人说你杀了人,再说你也不像个杀人的。”
一顿之后,又道:“回去吧!你尽放宽心,李爷我拍胸脯担保,你绝对没有事!”
于是,风摆柳的眼泪流下来了,几天来东奔西逃,风刮日晒,对于她这种娇柔的纯女人,几乎等于是一种残忍,她的哭,那是自然的流露,是内心痛苦的发泄。
就在这时候,笑弥勒姚光圆已缓缓的下了马,蝎尾钢刀已握在手中,一面横着身子往斜坡的乱石中退。
在他想来,面前这个女子,三寸金莲一点点,只要移向高低不平的乱石堆中,对自己只有好处而无害处。
然而,白小宛右手长剑打横一摆,竟然那么轻灵的与姚光圆成平行的进入乱石坡上,一双美眸,直直的盯着横移的姚光圆。
原本是一双妙目,可是姚光圆却无法消受,因为他曾与白小宛交过手,他心里有数,实在没有把握从她的手里溜走,如果不是事先备有一匹马,他可能已经被抓在宝鸡的大牢里了。
如今又在这山道上被兜住,看来只有放手一搏了。
夕阳已经偏西,山道的两边,一边是捕头李长虹,他手持钢刀,随时准备支援,另一面却是满含泪痕惊悸莫名的风摆柳。
于是,突听白小宛清叱一声,徒然间挥剑迎头劈去,耀眼夺目的刃芒,窒人气息的冷焰,像极了破空的闪电,疾快得无与伦比的划向矮胖的姚光圆。
姚光圆大喝一声,奋力举起手中的蜗尾钢刀,而他的人,却在刀剑互碰,火花崩现申,横里移出五尺,紧跟着他人贴地一旋,人刀离地不过二尺,风卷残云般击向追击而来的白小宛。
姚光圆的这一招,阴损毒辣具有无比的威力,只要他的蝎尾钢刀能扫中白小宛的双足,这场仗的主宰,就全落到他姚光圆的手中了。
就在这事起仓促,白小宛的险象乍显的时候,就听白小宛冷冷一笑,道:“来得好!”
不见她有任何动作的前奏,人却直冲而起,然后就见她空中一拧身,头下脚上,长剑开道,直奔侧身仍在弯腰的姚光圆。
姚光圆一刀扫空,心中大吃一惊,急忙举刀封架星光打闪的白小宛奔来的剑尖,却不料那穿心的一剑被他刚刚挡过,而眼前黑影一晃,突然间,就在一声脆响中,直觉的脸上一阵穿心胀脑刺痛,人已翻滚到斜坡下的山道旁,本能的,姚光圆一长身,发觉自己正好跌落在风摆柳的身前。
一长身,就在风摆柳“哎啊”声中,笑弥勒姚光圆一把搂紧风摆柳。
这一回他可没有表示出任何温存,更没有在风摆柳耳畔巧言令色的咕浓几句,而是一把锋利的蝎尾钢刀,狠狠的架在风摆柳的脖子上。
只听他大声喝道:“站住!只要你敢过来一步,姚爷先就把这娘们宰了!”
白小宛戟指笑弥勒姚光圆骂道:“你要不要脸?”
捕头李长虹也道:“姓姚的,你这么一来,就算不得什么英雄人物了!”
姚光圆冷冷一笑道:“非常时期,权宜之计,说不上英雄不英雄的,只要你们撒腿走人,这女人就算活命了。”
嘿嘿一笑,姚光圆又道:“所以说,她的命操之在二位的手里,我姚某人只是操刀而已。”
白小宛气的说不出话来,银牙咬的咯咯响。
还是捕头李长虹老到,闻言哈哈一笑,道:“姓姚的,闻听你们秦岭八大盗全都是人物,怎么你会这么窝囊,掳个娘们当护身符,这往后还怎么在道上闯?”
“他娘的!你要是再放屁,老子这就动手了!”
风摆柳突然哭道:“姚爷!你真的狠下心来杀我吗?我答应陪你去扶风住的,你怎么还拿刀子……”
“闭嘴!”姚光圆暴喝一声。
风摆柳闭上了嘴,但她的泪水却不断的流,流过了她那细嫩的脸颊,落在那把架在她脖子根的蝎尾钢刀上,在斜阳的照射下,酷似一颗颗透亮的珍珠。
于是,白小宛的心开始软化了,女人,谁叫女人是弱者?风摆柳当然不能死在这儿,这趟快马加鞭的赶来此地,为的就是找这风摆柳,如今人既然找到了,算是达成了任务,至于这个姓姚的,能抓住更好,否则,他早晚也难逃被捕的命运。
在她的这一心念间,白小宛以剑指着满脸是血的姚光圆道:“放了风姑娘,你滚吧!”
左手在脸上抹了一把被白小宛的足尖踢破鼻头流的血,姚光圆哈哈笑道:“要姚某放人,当然是接受姚某的条件,那就请骑上你们的马,退回斜峪关,我这才能放人。”
捕头李长虹骂道:“姓姚的,你别不识相,白姑娘这是慈悲心肠,她说放你,你的这条命算是又从鬼门关绐捡回来了,你要是不识好歹,那你就杀吧,反正风姑娘只不过是个可怜的女子,她死对我们只是一声叹息,实在说,关我们什么事?而你才是我们要捉拿的大盗要犯。”
捕头李长虹这是言不由衷,只是能唬则唬,也算是一种权宜之计吧!
但听到姚光圆的耳朵里,还真的发生了作用。
只见他仰头四下一瞧,木然的道:“既然你这么说,也罢,我只要风姑娘陪我走一段山路,等我二人攀到岭头上,姚某一准把风姑娘留在岭上,到时候你们把她带下来就成了。”
捕头一看白小宛,只见她微一点头。
于是,捕头李长虹道:“冲着你还是披的一张男人皮,我们权且信你一次,姓姚的,我可把话说在前头,你要是动了风姑娘一根汗毛,你今天就算死定了。”
嘿嘿一声冷笑,姚光圆一搂风摆柳,立即往后面的岭上攀去,白小宛与李长虹二人没有动,只站在那儿仰头望,偶而还听风摆柳“哎呀”一声,不过那种“哎呀”与风摆柳在扶风被马云龙的石头砸中所叫的声音不同,因为这时候的叫声,充满了惊悸与无奈。
一段不算短的山坡路,就在高低不平中攀过去,途中风摆柳也几度挣扎,但那只是一种本能的抗拒,在姚光圆有力的挟持下,她的挣扎是不会起任何作用的。
终于,妙光圆与风摆柳攀上了岭巅,远远的,只见姚光圆把风摆柳往一棵大树干上一放,然后自己也上了那棵树,把风摆柳又拉上一段,这才一飘落下树来,哈哈大笑的朝着山岭下面看。
岭下的白小宛正欲上山,却被李长虹挡住,因为他还没有弄清楚,姚光圆在搞什么鬼。
这时候的岭上面,姚光圆笑指风摆柳,道:“风姑娘,咱们好像无缘份,二爷心里实在不甘。”
风摆柳这时候却福至心灵的在树上道:“姚爷。你快走吧!风摆柳心曳还是很感激你的,我就住在宝鸡的街头,渭水河边上,你随时来我都欢迎。”
就是这么几句话,风摆柳真的还救了自己,因为在笑弥勒姚光圆的手中,正握着一个鸭蛋大小,有棱有角的尖石头,正准备砸向风摆柳的脑袋上,却因为风摆柳的这两句不痛不痒的好话,而使得姚光圆刚聚的手劲,又松了下来。
其实就算再恶的人,一旦听到两句捧自己的好话,多少都会迟疑一下,而风摆柳在姚光圆的心目中,显然以为她是杨文光的姘头,再加上老话一句。伸手不打笑面人,于是姚光圆手里的石头又丢下了山沟。
就在这时候,姚光圆已发觉那个一脚踢破他那肥胖脸蛋的女子,正协同衙门的捕头李长虹,直往这山顶上冲来,二人手中的刀与剑,迎着斜阳像一面镜子一般直打闪芒。
看了这情形,姚光圆破口骂了一句:“他娘的!真倒霉。”
终于,他又看了一眼可怜兮兮,萎缩在树枝上的风摆柳一眼,而且风摆柳却正眼巴巴的望着他。
一口唾沫咽下肚,姚光圆抹头就走。
其实姚光圆并非是走,而是逃,因为他尽往难行的绝壁上面窜去,白小宛与李长虹还未曾冲上山岭,姚光圆却已消失了踪影。
于是,就在风摆柳的哀求呼叫中,捕头李长虹还真的费了不少气力,才把个风摆柳从树上抱下来。
白小宛心中仍然有着不放过姚光圆的念头,她四下里追出察看一阵,忿然的又走回来。
望着白小宛的一双比自己还要纤巧的三寸金莲,风摆柳张口结舌的说不出话来。
捕头李长虹用力的搀扶着风摆柳,一步一歪,两步一闪的走下岭来,白小宛早已坐在马背上了。
“白姑娘,咱们还得快些走,约莫着天黑的时候,赶着过河。”
白小宛道:“咱们今晚不住店,连夜往宅鸡赶。”
捕头李长虹道:“就依着白姑娘,不过总得到扶风镇上吃顿饭,歇歇腿,风姑娘才能跟咱们一块上道。”
白小宛一看惊吓过度的风摆柳,笑道:“说的也是,我还真觉着有些饿了呢!”
于是,三人均骑上马,直奔斜峪关,过了河。
那已经是最后一班船了,船老大撑过河,就要扛起他的篙回家呢,如今又来了三匹马,船小,必须分两次撑。
船上站着两位姑娘,却是不问型的两人,船老大心里明白,姑娘家手里握着剑,那一准是泼辣型,另一面,风摆柳却楚楚可怜的模样,只不知这是谁家的姑娘。
三人一到了扶风,正好店中已开始上灯。
也真是巧,风摆柳又被带进她和杨文光住过的那家店,不过这次他们不住店,只向店中要了一些吃的。
三个人一面吃着,捕头李长虹试着问低头喝着一碗牛肉汤的风摆柳,道:“风姑娘,有个叫杨文光的,已经被我们抓入大牢,据他说,是你毒死了秦岭四煞。”
风摆柳一惊,几乎又哭出来,道:“我没有,我怎么会去毒死我的心上人呢?”
捕头李长虹伸手拍拍风摆柳的手,笑道:“是呀!说什么我们也不信,大伙全以为,必定是那个姓杨的,在你送进大牢的牛肉面里动了手脚。”
风摆柳道:“爷!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那天他到我的屋里,教我怎么进大牢,怎么打点,他的那些安排,一定有着计谋,我上他的当了。”
捕头李长虹道:“如果我猜的不错,一定是他叫你赶快逃走的吧?”
风摆柳的大眼一瞪,道:“对呀!”
李长虹故意一拍桌子,狠狠的道:“王八蛋,好狠心!”
风摆柳一惊。
却听李长虹又道:“姓杨的利用你的手,杀了秦岭四煞,然后又把你拐走,而你还对他透着感激,风姑娘你说,这姓杨的可够阴狠毒辣了吧?”
风摆柳一怔,她有些想哭,那是一种无可奈何的悲哀就算她如今已经知道被杨八利用,但她又能怎么样?除了表现出女人的本能,流泪之外,她还能怎么样?
于是,捕头李长虹对白小宛施个眼色。
就见白小宛一笑,一手搁在风摆柳的手背上安慰的充满了关怀的,道:“风姑娘,如今有我白小宛在,你谁也不用再怕,咱们都是女人,我懂得你的心。”
把凳子又拉近一些,白小宛道:“我们捉了那个姓杨的,正准备过堂审问,到时候你只要实话实说,我保准你不会有一点罪。”
风摆柳道:“人真的不是我毒死的,姑娘一定要相信我。”
白小宛把风摆柳的手抓得更紧了,一种鼓舞作用,也开始在风摆柳的心中激荡。
却听白小宛又道:“你这就跟着我回县衙,如果大人在堂上问话,你只管照实说,姓杨的己经是阶下囚,他不敢把你怎么的。”
看着风摆柳直点头,白小宛放心的又问道:“你怎么会碰上那个自称姓姚的?”
“那是昨天晌晚,天都快黑了,跟我一同往山里去的杨爷,一直没有跟上来,我正感害怕的时候,那位姚爷却从另一条山谷中走来,还真亏遇上了他,要不然昨晚上可能就被野狼吃了。”
白小宛一听,多少还真的替风摆柳捏了一把冷汗。
于是,三人放下碗筷,捕头李长虹会过银子,三人这就连夜上路。
三人快马加鞭,三更刚尽,已到了宝鸡。
白小宛带回了风摆柳,还真的使大伙大吃一惊。
就在客厢里,县太爷把各人全请到。
卓重阳愈来愈有信心追寻大内失去的血玉凤,已可断定,在血玉龙的这件案子侦破的时候,也会水落而石出,也因此,他已有了积极参与的心情。
塞北大侠马云龙如今由于宝贝外甥女的婆家遭到灭门大血案,如果他不把这件案子弄个一清二楚,他绝对不会轻言离去。
当然,白方侠更是全力以赴,非要把凶手揪出来不可。
大家在这客厢中,挑灯商议,风摆柳也被带进来,县太爷还赏了她个座椅,让风摆柳的心平静下来。
县太爷先把风摆柳仔细的看了一遍,他发觉这个女子是个红颜薄命相,红颜两颊生色相,双眸斜挑唯薄命,再加上个性温驯,那是男人心中的尤物,如今遭逢这么个狗屁倒灶的大案子,弄个不好就有杀身之祸,如今总算上天有眼,没有落在贼人手里。
心念间,县太爷问道:“风姑娘!一切情况,李捕头全对你说过了,如果本县在大堂上叫你指认,你可愿意?”
风摆柳欠欠身,道:“民女愿意!”
县太爷一笑,又问道:“你能不能把一路跟着姓杨的情形,再说一遍?”
于是,风摆柳毫不考虑的,把杨文光带着她一起上了高原上的大韩村,然后又因为杨文光的受伤,而带她远走扶风上踩云岭的事,全都说了一遍。
只听白方侠道:“大人,这一下连那大韩村的韩五爷,也攀出来了。”
县太爷哈哈一笑,道:“这可是一件大功劳,白姑娘!本案这头一功,可就记在你的头上了。”
白小宛眸中有泪,道:“民女只求能替我公婆一家报仇,于愿已足矣。”
塞北大侠马云龙当即道:“孩子!四舅也来了,这件事你可以放心了。”
于是,卓重阳当即对县太爷道:“大人,有道是打铁要趁热,咱们就在这半夜三更天,把那个死不认账的杨文光,提上大堂,好生的盘问盘问,看他是个怎样的说法。”
“本县就依卓大人!”
于是,捕头李长虹立即传下命令:“大人升堂!”
大半夜里,宝鸡县衙的大堂上灯火通明,三班衙役,文案师爷,刑堂手与陪审人员,全部到齐。
没有多久,宝鸡县太爷冠戴整齐的高坐在大堂上。
惊堂木与吆喝声中,大牢里提到毒书生杨文光。
夜暗的灯影下,县太爷那眯眯眼瞪得很大,只见他戟指堂下的杨文光道:“杨文光,大韩村的韩侗一家灭门血案,可是你做的?”
杨文光环视堂上四周一眼,冷冷的道:“笑话!杨文光堂堂总督衙门副将,岂能执法犯法?大人,这可得要有凭有据呀!”
县太爷惊堂木一拍,喝问道:“既然不是你做的血案,为什么你指使风摆柳风姑娘,为牢中的四个要犯送吃的,而你却暗中下毒手毒杀牢中的要犯!”
杨文光一听,当即叫道:“你们这是从何说起?再说我又不认识什么风姑娘的,怎么会指使她做出犯法的事?”
县太爷一声冷笑,道:“看来不把证人叫在你的面前,你是不肯招的了。”
于是风摆柳战战兢兢的上了公堂。
“杨爷,我……我……”
杨文光戟指风摆柳道:“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风摆柳一怔,道:“杨爷,你把我带走,还到过高原上大村,后来你受了点伤,又把我带到扶风,咱们不是上踩云岭吗?你把我丢在深山里,差一点被狼吃了呢!怎么你全都忘了?”
杨文光几乎要扑向风摆柳,只听他骂道:“看你这副德性,杨爷会看上你?你这是在胡说八道。”
县太爷冷冷一笑,道:“杨文光!张开嘴巴来!”
“干什么?”杨文光一惊。
只见县太爷对一旁的捕头李长虹道:“拿去比一比看。”
李长虹在县太爷手中接过两颗牙,立即走到杨文光面前,笑道:“杨大人,你张开嘴巴。”
杨文光指着李长虹手上的牙齿道:“你要干什么?”
“只是比对一下,看看是不是杨大人的牙!”
到了这个时候,杨文光也只好把口张开了。
只见李长虹--面比对,边说道:“从杨大人的伤口上看,掉的这两颗牙还没有几天嘛!”
他这一说,无异证明牙是杨文光的。
县太爷立即喝道:“有罪之人,岂可站着回话!”
立刻四周暴喝一声:“跪下!”
杨文光还想硬撑,却被一个衙役一棍子击在腿窝,就听“扑通”一声,毒书生矮了半截。
只听县太爷道:“杨文光,你解释一下你这两颗牙,为什么会掉在大韩村的凶宅?”
杨文光没有说话,县太爷当即又道:“这两颗牙齿本县拾获的时候,在场至少有十人以上,你能否认这不是你的?”
一面一摆手,道:“把韩相公请来。”
于是,苦主韩玉栋缓缓的走进大堂,当他一看到堂上跪的杨文光时候,尤其是在灯光下,立刻奋不顾身的扑过去,一面口中厉叫道:“凶手!还我一家命来!”
杨文光似乎认得这韩玉栋,那可是他亲自下的手,怎么会没有死?
心念间,当即道:“我没有杀你全家,杀你一家人的,是那秦岭四煞所为。”
“也有你,你还赖得了,那晚你穿的是件紫袍,可是你的那对鹰眼,尖尖的嘴巴,我一辈子,也忘不了,你还想狡赖?”
突然间,杨文光高声道:“我杨文光可是堂堂总督衙门副将,就算是犯了王法,也轮不到你这小小的县衙来审问,除了总督衙门,杨文光拒绝一切答复。”
县太爷一听,不觉一愣,突见白小宛一纵而落在杨文光的身边,一把捉住杨文光的右手,厉叱道:“姓杨的,一个总督衙门副将,就可以胡作非为?我问你,那天晚上你们三个杀我一人,另外两人呢?”
“不知道!”
“你不说白小宛也会把他们揪出来的,而且我还要告诉你,白小宛不只是揪出三个秦岭八大盗,一个也别想逃掉。”
杨文光一听,大吃一惊,但他表面仍然装做不懂的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哪儿来的秦岭八大盗啊!”
白小宛冷冷一笑,道:“你别一问三不知,赶天一亮我再把另外几人捉来,到时候看你还有何话说。”
县太爷突然把个惊堂木一拍,高声道:“杨文光,如今人证物证全在,你还敢逞口舌之能,来人呀!”
众衙役一声暴喝。
就听县太爷喝道:“先打一百大板,如果不招,再上大刑。”
杨文光高声抗辩道:“你敢对总督衙门的人无理!”
县太爷道:“办了你这名江洋大盗,有一天督府怪罪下来,大不了我这顶乌纱不要。”
看样子县太爷真的豁上了。
于是,一阵劈哩啪啦,把个毒书生打的两腿血迹斑斑,动弹不得。
一阵毒打之后,两个衙役又把杨文光拖拉到大堂上。
县太爷的惊堂木“啪”的一声,杨文光徒然一震。
“杨文光!到了这个时候,你如果仍想狡赖,那可是在自讨苦吃。”
杨文光厉声叫道:“一个小小县官,敢对我这总督衙门副将动刑,这笔账该怎么算法?”
“一个罪无可赦的强盗,还敢咆哮公堂。”
县太爷清癯的脸上,现出了冷峻的寒气,立即喝道:“大刑伺候!”
原本为了大韩村的这件灭门血案,谁都知道是这杨文光下的毒手,有物证,更有人证,连塞北大侠马云龙也在杨文光的嘴巴里得知他是秦岭八大盗之一,这是绝对错不了的,只是这杨文光就是死不承认。
一旁的马云龙气的直跺脚,白氏父女自然也很急。
突听一旁的风摆柳道:“杨爷,你要带我去踩云岭,我也答应了你,如果不是你对我这么说,风摆柳怎么会知道有个踩云岭?”
杨文光猛回头,骂道:“闭上你那张臭嘴!”
风摆柳伤心的想掉泪,突听白小宛道:“风姑娘,你不用怕,天一亮我带你去大韩村,看看杨文光是把你带在哪里住一夜,我会把那人手到擒来,同这恶徒对质。”
一顿之后,白小宛又道:“风姑娘!你可还记得你在大韩村时候住在什么地方,房子是什么模样吧?”
风摆柳毫不考虑的道:“记得,那一户有好多好大的房子。”
杨文光突然间如一头疯虎般要扑向风摆柳,却被两个衙役在他的淌血的屁股上踹了一脚。
“哎呀”一声,杨文光几乎昏死过去。
就听他躺在地上,侧身戟指风摆柳,骂道:“杨八后悔没有听三哥的话,把你这个妖精做了,看样子你可真是个扫帚星,谁惹上你,全得没命。”
县太爷惊堂木一拍,喝道:“杨文光,本县再问你一次,大韩村的灭门血案,你是招认不招认?”
杨文光抬起上身,环视大堂上各人一眼。
就在一群人当中,只有韩玉栋,他透着“亏心”以外,其余的,他都是以一种“恶狠狠”的毒眼逼视过去。
于是,杨文光咬着牙,道:“既然把柄全落在你们手里,杨八爷认栽了。”
县太爷心中一紧,急问:“这么说来,你是愿意招认了?”
杨文光冷然的道:“杨文光招认可以,但需答应我一个条件,否则杨文光至死也不吐一个字,叫你小子无法落案。”
县太爷大怒,正要喝叱,却发觉一旁的文案师爷在拉自己的衣袖,当即道:“你有什么条件?说出来看看!”
杨文光道:“大韩村的灭门血案,不错的确是我杨八与秦岭四煞所为,从头到尾,全是我五人所做,老实说,为的就是姓韩手中的血玉龙。”
他喘了口大气,又道:“那血玉龙被我携回踩云岭一处危崖中藏了起来,这件事也只有我一人知道,大丈夫敢做敢当,不能诬赖无辜,如今我们五个人全被你们抓到,要杀要剐,那就请便。”
县太爷道:“既然你这么说,本县暂且相信你今日所招认的供词,你就在上面画个押。”
杨文光伸手一搁,道:“我的条件还没有说出来呢!”
县太爷当即道:“那就快说。”
杨文光道:“杨文光如今仍然是总督衙门的副将,不能在你这小小的县衙门坏了总督大人的威名。”
冷冽的环视堂上各人一眼,杨文光又道:“案子我在你这县衙里招认,并且也按例规画押,只是杨文光画押之后,还请马上把本案移到总督衙门,就算杨文光该死,也要死在总督大人的刀下。”
县太爷想不到这既奸且诡的杨文光,会提出这个要求,不由冷笑一声。
而文案师爷又在拉县太爷的衣袖。
于是,县太爷一笑,道:“好!本案一结,本县已没有责任,自当把你送上级衙门处理,你先把今日口供画押吧!”
杨文光想不到县太爷会这么爽快,还以为他怕事,急着把这件案千推出去呢!
终于,他在自己的口供上画了押。
县太爷取回杨文光的口供,冷冷一笑,道:“那夜伙同你,你们三人在凶宅中合着力,围杀白姑娘的另外两人是谁?”
杨文光一愣,急急叫道:“灭门血案,共是五人,不信你只管问苦主,至于另外两人,那与此血案无关,何必再节外生枝,多此一举?”
县太爷一笑,道:“杨文光,亏你还混在总督衙门当差,你也不想想,如果本县就这么随随便便的,把个不明不白的大血案往上衙一送,上面怪罪下来,我拿什么去搪塞?”
杨文光开始发觉自己在往这个县太爷撑起的布口袋里面钻,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就会送往长安。
心念及此,当即道:“杨八过去正是人称秦岭八大盗之一,不过这件血案,却是我杨八一人策划,在秦岭四煞的协助下做的,如果大人不信,尽管去查吧!”
县太爷一怔,他发觉快要进入口袋的杨文光,又在缩脑袋,往外抽,还好已经有了部份供词。
冷然的一拍惊堂木,县太爷道:“杨文光,像这种大血案,并非本县小看你,你杨文光绝对做不了主,再说你怎么会知道韩侗韩大人手中有个血玉龙?还有那血玉凤呢?”
杨文光一听血玉凤三字,不由自主的打个冷颤,急急的叫道:“韩侗家里只有一个血玉龙,哪里会有什么血玉风?这可是没影的事。”
“谁说没影?如今你们秦岭八大盗的纰漏可大了,连皇上的东西你们也敢盗。”
杨文光急忙道:“大人!你不能无中生有,这可是灭族的罪!”
县太爷立刻道:“既知灭族大罪,还敢起盗心,这能怨谁?”
一顿之后,县太爷在杨文光的惊悸中,立即又道:“不过这两件宝物,可全是无价之宝,约莫着你杨文光也没有那么大的胆,敢于偷盗皇上的宝物。”
“本来不是我盗的!”
杨文光话才落,县太爷立即道:“那是谁?”
“是……”
堂上的人全都心中一紧,而坐在一旁的卓重阳,更是一下子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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