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哭中带叫喊的声音,从廊沿尽头随着脚步声向这边传来:“醉伯伯,醉伯伯,快起来……爹遭人害啦……”
这边客房里的石鸣峰,己披上衣衫起床,但他并没有开出门去。
一阵浑浊,似是睡梦中醒来的声音,道:“什……什么……湘儿……”
“杯中神游”侯乙下了门闩,拉开房门,湘君一个踉跄扑了进去,哭着道:“醉伯伯,爹遭人戳破‘究尾穴’罩门,功破气散,容貌都毁了……”
“杯中神游”候乙,眼皮眨动,两眼直瞪,急巴巴问道:“湘……湘儿,是……是谁在……在你爹身上下的毒手?”
湘君流泪道:“湘儿进爹房,看到爹晕倒在外面书房地上……湘儿叫醒爹,扶进里面床上,他只说‘罩门’被人戳破,功破气散……叫醉伯伯和石家哥快去……”
隔壁客房传来湘君和侯乙的声音,石鸣峰突然想到一件事上,把藏在床底下的囊袋,往里端推了下。
这列精舍有四五间客房,候乙不知石鸣峰睡那里,踏出房门,大声道:“石兄弟,你睡那里,还未睡醒?”
石鸣峰吐出一缕由酣睡中惊醒之声,接着才把客房门拉了开来……湘君冲前一步,道:“石家哥哥,爹昨夜给人害了……”
石鸣峰一声惊“哦”,一脸惊诧之色,问道:“是谁加害后前辈?”
湘君手背轻抹泪眼,道:“爹现在躺卧床上,叫醉伯伯和你,快去……”
“杯中神游”侯乙吼了声,道:“这人胆子可真不小,居然来‘七海盟’总坛‘铁旗山庄’下手……是谁?”
石鸣峰接口道:“侯前辈,我等快去……要问过后前辈才知道。”
两人随同湘君,来后希平卧房……
“杯中神游”候乙,看到靠坐在床头的“翠竹临风”后希平,不禁蓦然一震……
若不是对方身上的衣衫,和湘君轻幽的唤出一声“爹”,侯乙再也不会相信,床上这一个脸上皱纹重叠,满是鸡皮疙瘩,两眼枯萎无神的老头儿,会是“翠竹临风”后希平。
后希平和湘君父女两人,住“铁旗山庄”内宅。“七海盟”总坛弟子,没有重要之事,不轻易来内宅,是以总坛诸人,还不知道发生这桩变故。
“杯中神游”侯乙,看到这一幕景况,已失去平时游戏三昧,玩世不恭的神态,呐呐问道:“后……后兄,这是怎么回事?是……是那个嫌自己命长,打不死的龟孙,敢来这里找碴子?”
床上的“翠竹临风”后希平,惨然一笑,简短的回答道:“‘魔神’戈青……”
“杯中神游”侯乙,听到“魔神”戈青这四个字,猛吸了口冷气,喃喃道:“果然是他……”
这个“他”字甫出嘴唇,不期然中朝旁边的石鸣峰注视了眼。
后希平低弱的又道:“不错,戈青那套‘玄天七嵌掌’,威猛、激厉更在昔年之上……”
“杯中神游”侯乙听到此话,醉眼圆瞪,直勾勾的又朝石鸣峰瞪了眼。
石鸣峰出奇的冷静,抿上两片薄薄的嘴唇,并元丝毫异样的神情流露出来。
床上的后希平,突然想到一件事上,喃喃跟自己在说:“昨夜‘魔神’戈青,作不速之客找来这里,并未将我后希平置于死地,可能是为了此事……”
话到这里,向石鸣峰这边,道:“鸣峰,昨晚老夫取出给你看的‘魔神’戈青‘肢骨’,你去看看,是否尚在外面书房柜橱中?”
石鸣峰应了声,出去外面……传来拉开柜橱门之声,接着又进卧房,道:“后前辈,柜橱中并无‘肢骨’!”
“杯中神游”侯乙,哼了声,道:“这还用说……”
“翠竹临风”后希平微微怔了下……似乎无法会意过来,抬脸望了他一眼。
敢情“杯中神游”侯乙此时,乃暗示在石鸣峰身上……
后希平叫石呜峰去探看柜橱“肢骨”,何异“废话”一句。
“杯中神游”侯乙,是位嗜酒成性,玩世不恭的风尘侠隐,此番陪石鸣峰来湘东幕阜山“铁旗山庄”,原是居心仁厚,一份菩萨心肠……
他己猜得此年轻人的底细来历,也知道十年前“魔神”戈青,与“翠竹临风”后希平之间的恩怨过节……
希望由于自己渗入其问,能将干戈化为玉帛,消除“铁旗山庄”一场变故。
年轻人难免对儿女之情,有所憧憬,是以将后湘君也牵进其间。
由于后湘君的一缕情愫,或许能改变了石鸣峰来“铁旗山庄”的初衷。
但这个心理“成熟”远超过他眼前年岁的石鸣峰,却并不由于儿女之情,打消了来“铁旗山庄”的目的。
依然有这一幕可怕的变故,出现在这个“杯中神游”侯乙眼前……
算得上不幸中的大幸的是,他并未将“翠竹临风”后希平置于死地……为了要了断昔年鲁中徂徕山“断臂”的公案,只是戳破后希平“太乙混元功”罩门,使其毁容,并取走昔年砍下的肢骨。
靠坐床上的后希平,轻轻叹了一口气,目光注向石鸣峰,道:“鸣峰,老夫有一件事、不知你能否答应下来……”
石鸣峰脸上虽然带着关怀的神情,但并不很浓,躬身间道:“不知后前辈所指何事?”
后希平喟然道:“‘魔神’戈青虽然手下留情,不将老夫置于死地,但毁了老夫脸形容貌,武林中从此‘翠竹临风,四字消失,使老夫无颜再见世人……””
微微一顿,又道:“鸣峰,老夫所指乃此事……你留下‘铁旗山庄’,代老夫执‘七海盟’掌门人之职。”
“杯中神游”侯乙,听到后面那几句话,不由吓了一跳,心里暗暗嘀咕:“后老头儿,‘生病找鬼来治病’,那是你嫌自己命长了!”
心念打转,两眼愣愣朝石鸣峰看来。
石鸣峰沉思了下,道:“后前辈,‘七海盟’在江南武林中,乃是极负声誉的门派,鸣峰初离师门,同时年岁尚轻,不敢执此一重任。”
这几句话,石鸣峰说得有条有理,未见有牵强——或是令人有任何怀疑之处。
后希平听来缓缓一点头,把话题转了过来,向女儿道:“湘儿,你请‘七海盟’掌令,‘擒龙手’曹功铭来爹这里!”
湘君点头应了声,手绢抹去眼角泪渍,疾步出卧房而去。
后希平黯然又道:“想不到‘魔神’戈青,昨夜在老夫身上下此一手,使老夫功破气散,容貌全毁……”
话到这里,两眉紧紧一蹙,喃喃自语:“奇怪,老魔头戈青,如何知道老夫研练‘太乙混元功’‘罩门’穴道所在?”
敢情,武家研练一套秘门绝技的内家功力,其最脆弱的“罩门”穴道所在,绝不轻易示人。
坐在床边的“杯中神游”侯乙,显然也是一位内家高手,此刻后希平说出此话,他听来亦暗暗惊奇不已,却也找不出该说的话来。
石鸣峰听到此话,脸上微微发热……但,尽量让自己沉静下来。
房门处一暗,湘君陪同一位,个子削瘦颀长,年有六十左右的老者进来……此人即是“七海盟”中,地位仅次于掌门人“翠竹临风”后希平的“掌令”“擒龙手”曹功铭。
湘君在路上已将这次变故的情形,告诉了这位“七海盟”掌令曹功铭。
曹功铭进来卧房,看到靠坐床头的掌门人“翠竹临风”后希平时,一凛、一震……过份惊骇之下,一时说不出话来。
后希平了解“掌令”曹功铭此刻的心情,惨然一笑,道:“功铭,别感到大意外,‘瓦罐井边破,英雄阵上亡’……
‘魔神’戈青昨夜还是手下留情,仅毁了老夫‘太乙混元功’而留下老夫这条命……”
“擒龙手”曹功铭,找不出回答的话,躬腰施过一礼,道:“是,掌门人。”
“杯中神游”侯乙、曹功铭早已相识……后希平把石鸣峰引见介绍过后,又道:“功铭,此后‘七海盟’中大小事情,就得多多要偏劳你了……”
“擒龙手”曹功铭抑制不下心头的怒火,答非所问的道:“掌门人,卑职谕令‘七海盟’中弟子,追杀老魔头戈青……”
“翠竹临风”后希平接口道:“功铭,眼前‘七海盟’中弟子,无法挡住‘魔神’戈青,这桩公案且等他日再说……
‘七海盟’总坛固若金汤,有天堑之险,昨夜‘魔神’戈青,却是来去自如……”
“杯中神游”侯乙,听到下面那两句话,有所感触的轻轻吁吐了口气……
自己昨晚若非烂醉如泥,睡得像死猪一般,说不定可以阻止这场变故的发生。
后希平向“擒龙手”曹功铭,接着在道:“‘七海盟’中事务,除了有必要的,转知老夫外,都由你去处理……”
曹功铭目注后湘君一瞥,躬身道:“回掌门人,湘君姑娘……”
后希平轻轻叹了回气,道:“湘儿年岁尚轻,江湖阅历不够,你不妨以‘父执’身份,就把有关‘七海盟’的情形告诉她一些……”
“擒龙手”曹功铭,哈腰道:“卑职不敢!”
后希平道:“功铭,老夫创设‘七海盟’,你我相处数十年,不啻老哥老弟……不必推辞了!”
“擒龙手”曹功铭,这才一点头,道:“卑职不敢有负掌门人所托!”
后希平又道:“功铭,你去总坛,将老夫所说的话,转知‘七海盟’中弟子。”
“擒龙手”曹功铭一声应诺,退出卧房而去。
石鸣峰见曹功铭离去,就即向后希平道:“后前辈,晚辈鸣峰准备告辞……”
后希平殊感意外地怔了怔,尚未出声……湘君轻声幽幽的道:“石家哥哥,你要走啦?”
后希平接口道:“鸣峰,为何不在‘铁旗山庄’多耽留些时日,匆匆就要离去?”
石鸣峰道:“后前辈遭此变故,需要静心息养,不便打扰……晚辈此去江湖,顺便探听‘魔神’戈青下落……”
后希平若有所思中,沉吟不语。
湘君轻轻接上道:“石家哥哥,你在‘铁旗山庄’爹不能陪你,咱湘君可以陪你……”
这句轻软的话听进石鸣峰耳里,撩起一丝感触,微微一笑,道:“后家妹子,来日方长……”
话到这里,找不出接下该说的话,欲语还休,顿了下来。
“杯中神游”侯乙道:“后兄,这位石兄弟说的也有道理,你需要静心养神,不便打扰,咱醉老头儿也得告辞啦!”
“翠竹临风”后希平,一声轻叹,缓缓点头,道:“也好……‘天下没有不散的酒筵’,只是早晚而已目注石鸣峰,又道:“鸣峰,你回鲁西巨野,替老夫向你师父‘摩天神龙’向道友,代为问候!”
石鸣峰躬腰一礼,道:“是,后前辈,鸣峰记得。”
石鸣峰回来客房,取出床底下囊袋,搭上肩背。
湘君翩然而至,殷殷相送……
“杯中神游”侯乙,衔尾落后两步,一抬脸看到这一双年轻男女时,心底深处,暗暗感慨不已。
来到“铁旗山庄”外面庄院大门,湘君站住脚步,两颗秋水瞳神凝视石鸣峰,轻轻道:“石家哥哥,咱不送你了……别忘了‘铁旗山庄’有你一个后家妹子。”
石鸣峰接触到湘君投来的视线,听到她说出这些话,吐出一缕只有自己听到的叹息声……点点头,道:“后家妹子,你回屋里去吧!”
湘君站着没有移动脚步。
石鸣峰朝湘君目注一眼,才转过身往前面走去。
“杯中神游”侯乙衔尾跟在后面,嘴里大声嚷叫道:“石兄弟,你别跑得那么快!”
石鸣峰缓下脚步,道:“侯前辈不知去往何处……我等也得分道扬镳了!”
“杯中神游”侯乙,朝他注视一眼,道:“石兄弟,可别拒人千里之外,老哥哥与你结伴同行,有何不可?”
石鸣峰沉默下来,移步向前面走去。
“杯中神游”侯乙,跟他并肩而行……这位生性善良,却又玩世不恭的老侠隐,憋了一阵子,才道:“石兄弟,这话咱醉老头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
石鸣峰道:“候前辈,你认为该说,就说,不该说,就别说!”
“杯中神游”侯乙有所感触的道:“咱醉老头儿浪迹江湖数十年,既无生死仇家,亦无叨作知己的朋友……此番见到你石兄弟,老哥小弟倒是有缘……”
石鸣峰移步走着,没有接口插嘴。
侯乙转脸一瞥,又道:“石兄弟,这是老哥哥由衷之言,一番好意……你听了能回答,就回答咱醉老头儿,如果不便回答,也别怀疑你老哥哥怀有什么‘心眼’……”
石鸣峰一笑,道:“侯前辈,你说来听听……”
“杯中神游”侯乙道:“鄂南岳口城东门外‘九如湾’,‘剑虹山庄’露脸的‘魔神’戈青,是你石兄弟所扮装?”
石鸣峰回顾一瞥,道:“何以见得?”
“杯中神游”侯乙,解下背上大葫芦,对准嘴,“咕嘟!
咕嘟!”喝下两口酒,衣袖一抹嘴边酒渍,道:“石兄弟,这不是‘见得’‘不见得’的话,当时情形演变,不得不叫人有这样想法……”
微微一顿,又道:“‘魔神’戈道友露脸‘剑虹山庄’,跟‘七爪修罗’闵堪交上手时,你石兄弟行踪不见,不知去向……”
石鸣峰接口道:“石某正在‘剑虹山庄’附近巡看,是否有‘七爪修罗’闵堪的伙伴。”
“杯中神游”侯乙,醉眼一眨,道:“石兄弟,算你回答有理……但,夜深人静,倦鸟归林,恁地还有乌鸦冲着你‘呱呱’啼叫?”
石鸣峰沉默下来。
侯乙又道:“细石击毙乌鸦,鸟血溅上脸颊,你当时如何并未觉察,那是你回来‘剑虹山庄’,经咱醉老头儿指出后,你才知道这回事!”
石鸣峰转脸望了眼,道:“不是鸟血又是什么?”
“杯中神游”侯乙道:“一掌劈出,尸分八块,是臭蛋‘七爪修罗’闵堪,凌空飘下的血雨,不意一滴溅到你脸上……”
石鸣峰又沉默下来。
侯乙边走边又道:“石兄弟,你除掉臭蛋闵堪,是你宅心仁厚,见义勇为之处……不错,你不愿露出真相,干嘛不扮张三,不扮李四,偏偏扮装了十年前,鲁中祖袜山寒雅岭‘卧云谷’毁体断肢的‘魔神’戈道友?”
石鸣峰转脸望了他一眼,飞起一腿,把地上一块细石,踢得老远老远。
“杯中神游”侯乙,捧起大葫芦又喝了口酒,舌头弧既嘴边酒渍,又道:“石兄弟,老哥哥这番话,一点没有‘坏心眼’……昔年‘魔神’戈道友,包括脑袋,躯体在内,尸分五块,死得够惨,这桩公案,不能没有一个交待……”
转过脸,问道:“石兄弟,你去湘东幕阜山‘铁旗山庄’,找上‘翠竹临风’后希平,就是为了这桩公案?”
石鸣峰轻轻叹了口气,替代了回答。
“杯中神游”侯乙听到这响叹息声,缓缓一点头,接着问道:“十年前,鲁地遇害的‘魔神’戈道友,跟你是何种渊源?”
石鸣峰两眼浮起一层泪光,抬脸望着蓝天白云,轻轻回答道:“恩师!”
候乙怔了下,又问道:“‘摩天神龙’向公瑜呢?”
石鸣峰还是简短的回答:“恩师。”
“杯中神游”侯乙道:“这两位俱是你师父,你何时投入‘魔神’戈道友门下?”
石鸣峰把昔年那段经过,告诉了“杯中神游”侯乙,又道:“鲁南宁阳城西郊山腰,父母亲遭盗匪‘芒山七雄’所害,恩师戈青他老人家了断石某父母之仇……后来在鲁中徂徕山,恩师遭南北四大高手所困……”
两行泪水流了下来,欲语还泪,又道:“恩师将一身内家真力,灌输到石某身上……鲁西‘卧龙山庄’恩师体内真力已失,才遭‘铁胆金戈’萧彬所杀害……”
“杯中神游”侯乙道:“石兄弟。那时你才是一个六、七岁的娃儿,如何知道桐柏山‘凤尾谷’,‘龙巢地穴’中‘龙涎香雾’的那回事?”
石鸣峰手背抹了下泪眼,道:“于‘卧龙山庄’临危时,恩师告诉石某的……石某牢牢系记在心……终于吸得‘龙涎香雾’!”
“杯中神游”候乙,倏然想到一件事上,问道:“石兄弟,送‘秘图’去豫东太康‘玉哪吒’罗申那里的那个‘谷守雄’,也是你所扮装?”
石鸣峰点点头,道:“不错……石某将‘秘图’上面所指,‘龙涎香雾’喷吐的时日,那‘十’字改作‘廿’后送去‘玉哪吒,罗申处。”
“杯中神游”侯乙,听来心中暗暗震惊不已……
此子天赋禀异,智机深沉,又获得“龙涎香雾”旷世奇遇,万一心念有一念之偏差,即将替天下武林,带来一场腥风血雨的浩劫。
“杯中神游”侯乙,想到这上面,更不敢撇下这年轻人,让其独来独往。
大葫芦朝嘴上一顶,里面已涓滴不存,侯乙吼了声,道:“人娘的,这只葫芦这么小,几口喝下肚,里面酒又没有了!”
转脸一笑,道:“石兄弟,咱们老哥小弟,算是有这么一段缘份,以后你上那里,咱醉老头儿跟你上那里……”
眨动醉眼,问道:“下一站,你去哪里?”
石鸣峰对这位风尘奇人,已有了充分的了解,是以并不隐瞒,道:“石某要了断恩师遗愿,收集他遍散各地的肢骨,筑墓安葬……还有他老人家那口‘湛玉剑’!”
“杯中神游”侯乙道:“石兄弟,刚才你跟老哥哥所说的情形,你另外那个师父‘摩大神龙’向公瑜,知不知道?”
石鸣峰摇摇头,道:“刚才石某所说的情形,除了你侯前辈外,没有其他任何人知道!”
侯乙慨然道:“石兄弟,独木不成林,孤掌难鸣……虽然你身怀盖世无匹的艺技,你究竟还是个二十不到的年轻人,江湖上的云诡波谲,岂是你所能应付?”
微微一顿,又道:“咱醉老头几萍踪江湖,随遇而安……此后就协助你,了断你的心愿。”
两人走着谈着时,来到一处热闹的镇甸……“杯中神游”候乙东张西望,朝大街两边看去……指了指,裂开嘴笑道:“不错,那边就有一家!”
石鸣峰循着他手指所指方向看去,大街边上一块“东升酒店”招牌。
“杯中神游”侯乙,急步走迸“东升酒店”,石鸣峰也衔尾进入酒店店堂。
敢情现在尚未午膳时分,店伙闲着无事,伏在桌边打盹。
侯乙拍拍他肩背,道:“小二哥,有客人上门啦!”
店小二一抹惺松睡眼,站了起来,哈腰一礼,道:“两位请坐!”
两人坐下,侯乙叫了酒菜后,递过那只大葫芦,向店小二道:“小二哥,葫芦里灌满酒,到时一起算。”
店小二接葫芦,灌满酒后送了过来,“杯中神游”侯乙含笑问道:“小二哥,贵处是什么地方?”
店小二弯弯腰,道:“回客官,这里是洞庭湖西端‘庙口塘’镇上。”
店小二退下,两人边吃边谈起来……
石鸣峰酒中聊谈时,想到一件事上,道:“候前辈,为了‘龙涎香雾’这份‘秘图’之事,‘云海飘影’廖恺可能不会轻易干休……
“杯中神游”侯乙大口酒送进嘴里,醉眼一眯,笑道:“石兄弟,‘龙涎香雾’已给你吸得,那时你的形象是‘魔神’戈道友……廖老头儿不甘休,等他‘坐关’出来,就由他去找‘魔神’戈道友行啦!”
石鸣峰摇摇头,道:“石某所指“云海飘影”廖恺不会干休的对象,不是在恩师‘魔神’戈青身上……”
“杯中神游”侯乙,一付不解之色,问道:“那又是谁?”
石鸣峰道:“石某用了‘偷天换日,手法,将‘秘图’送去‘玉哪吒’罗申处……罗申并不由于他师父十年心血而获得一些好处……”
侯乙倏然会意过来,道:“你是指当时咱们七个老家伙?”
石鸣峰点点头,道:“不错,使‘云海飘影’不甘心,怀恨在心的对象,是‘铁钵叟’鲁冲,‘摘星攀月’邵震,‘赤雷啸虹’邓昆,‘碧波神蛟’浦铮,‘缩地神影’凌羽,‘云山樵夫’贾政,加上你侯前辈等七人。”
“杯中神游”侯乙、醉眼一瞪,鼻子一掀,冷冷“哼”
了声,道:“石兄弟,廖老头儿别以为他是‘南岭门’掌门人,想要找上咱们七个老家伙的晦气,不见得他会占到便宜
一顿,又道:“而且他正值‘坐关’中,不会知道此事……”
两人正在吃喝谈着时,店门柜台处一暗,进来两个客人……
石鸣峰侧目一瞥……一个身材瘦长,身穿长袍,年在六十左右。另外那个一身疾服劲装,剽悍粗壮,年有四旬光景。
两人坐下墙沿桌座,店小二端上吃喝酒菜后,他们那里也酒中聊谈起来……
那个四十左右,劲装中年人,一口酒送进嘴里,带着怀疑口气,问道:“魏大哥,真会有这等事?”
长袍老者道:“想来不会有假……这件事已盛传湘中江湖……”
劲装中年人道:“一涓滴之恩,涌泉相报……咱‘旱地蛟’庞勇,昔年受‘云山樵夫’贾政前辈之恩,此番他老人家不明不白遭人所害,咱庞勇要探听一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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