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鸣峰目光投向刚才“金爪驼龙”郝永坐在那张空座,嘴里在喃喃自语。
师父向公瑜,在寻访恩师的下落……会有这等不可思议的事?”
侯乙听到这响声音,把脸转了过来,一笑道:“不错,石兄弟,这件事咱醉老头儿刚才跟你一样,心里感到奇怪,现在可想通啦……”
石鸣峰听到这话,愣愣朝候乙看来。
“杯中神游”侯乙斟下满杯酒,有条有理,道:“就是刚才那大个子说的,‘真善伪善,真恶假恶’这八个字……那些欺世盗名,沽名钓誉之徒,看来道貌岸然,一付神圣不可侵犯的模样,一旦狐狸露了尾巴,娘家抖了出来,就成了茅坑里的一堆大粪,臭不可挡……”
一掀鼻子“哼”了声,又道:“人娘的,‘北冥会’的邵震,‘八荒铁蹄会’的邓昆,和‘卧龙山庄’的萧彬,就是这一类角色!”
石鸣峰有所感触的缓缓一点头。
侯乙又道:“你师父向老头儿,知道‘魔神’戈青再度露脸江湖这回事后,派人前去寻访,原因也就是在这里。”
石鸣峰微微一蹙眉,道:“候前辈,有关鸣峰之事,您已完全清楚……鸣峰又该如何处理,将要来临的局面?”
“杯中神游”侯乙,眼珠眨动,端起杯子大口酒送进嘴里,一点头,道:“石兄弟,错不了,不必把这件事梗在心头……眼前有这样一个转变,对你百利而无一害……”
一顿,又道:“你扮妆你昔年息师‘魔神’戈青之事,可以瞒过别人,但迟早要让向老头儿知道……
‘丑媳妇总要见公婆’,就趁着向公瑜在寻访戈青之际,你石兄弟就把昔年跟‘魔神’戈青的渊源,告诉了向老头儿……”
话到此,把如何应对“摩天神龙”向公瑜情形,不厌其详的告诉了石鸣峰……
两颗醉眼滴流一转,又道:“石兄弟,你记着,就是‘随机应变’这四个字。”
两人吃喝过后,侯乙挥手叫来店小二,连同郝永的酒菜帐一起付了,走向东厢客房休息。
第二天早晨起床,侯乙问店小二西厢那位客人……据店小二说,那“金爪驼龙”郝永,大清早已离“东兴客栈”而去。
两人顶着凛冽寮凤,离“双河湾”镇甸,取道往鲁南方向……
清溪水流,芦花摆舞,树叶翩落,寒鸦噪林……衔山的夕阳,给大地抹上一笔初春的色彩!
石鸣峰遥手一指,道:“侯前辈,前面炊烟袅袅,该是市集镇甸了!”
侯乙一点头,道:“不错,咱老哥小弟两人,脚程倒也凑巧,就在这崦嵫日落时分,来到一处镇甸!”
后面一阵“嗒嗒嗒”马蹄声传来,走在大道中央的石鸣峰,侯乙二人,移步走向边上。
不期然中,石鸣峰旋首朝后面投过一瞥……三匹骏骑走成“品”字形,向这边驰骋而来,距离也跟着渐渐接近……
石鸣峰目光无意中投向后面,当他看到三匹牲口中,走在头前那个马背上人时,目光突然停了下来,目注马鞍上那人看去。
官道上坐骑疾驰而过,行人转首观望,这是寻常之事,是以头前那马鞍上人,也不多加注意,会同后面两匹牲口,从两人旁边擦身而过。
石鸣峰的一双视线,还是移向逝去的三匹坐骑,遥目看去。
“杯中神游”侯乙,看到石鸣峰这付异样的神情,诧异问道:“石兄弟,骑在马上那三人,你认识?”
石鸣峰似乎从一页悠远的回忆中,已找出三匹牲口中头前那人的来历……缓缓一点头,道:
其中那个石某认识……”
侯乙听来出奇,就即问道:“是谁?”
石鸣峰脸色神情接连数变,若有所思中,道:“头前那匹坐骑上,那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是鲁南向城‘卧龙山庄’总管陈勇……”
侯乙听到‘卧龙山庄’四字,怔了下,道:“刚才那陈勇也朝你这边看来,他不认识你?”
石鸣峰移步继续往前面走去,一面回答道:“时间相隔已有十来年了……那时石某陪伴恩师戈青在‘卧龙山庄’还是个七龄童儿……同时恩师在鸣峰脸上敷了一层乌黑的易容药物,是以纵然此刻见到,‘卧龙山庄’总管陈勇也不知道石某是何许人!”
候乙朝官道两端望了眼,道:“行程匆匆,不错,这里已是鲁地境界了……”
两条疏疏朗朗的眉毛一掀,又道:“这里虽然已是鲁南地带,但咱醉老头儿知道,离向城还有一段路呢……‘卧龙山庄’总管陈勇怎会骑了牲口出现在此地?”
石鸣峰道:“那陈勇可能奉命有事来此……”
两人边谈边走,已来到镇上……“杯中神游”侯乙吼了声,道:“萧彬这个老小子,派了总管陈勇来这里,难道是在于见不得人的勾当……”
两人走在行人熙攘的大街上,石鸣峰一声轻“哦”,指了指,道:“候前辈,您看……”
侯乙循着石鸣峰所指方向看去,街边一条木桩上拴着三匹坐骑,正是刚才官道上擦身而过的马儿……
抬头再向上面看去,这家铺子外竖着一块招牌,上面是“梅香园酒店”五个大字。
侧脸一瞥,侯乙道:“石兄弟,牲口挂在酒店门外木桩上,刚才那三个家伙可能就在里面吃喝……此刻咱们也是快将晚膳时分,进去看看!”
两人走进这家“梅香园”酒店,此刻时间尚早,店堂上客人不多,只占了两三成座……
侯乙纵目回顾一匝,刚才石鸣峰所指的‘卧龙山庄’总管陈勇,和他两个伙伴坐在靠窗栏处的一张桌座。
侯乙朝石鸣峰目注一瞥,两人就在附近一张桌座坐了下,吩咐店伙端上酒菜。
店伙把酒菜端上桌子,两人默默地吃喝,谁都没有开腔,静静听着邻桌谈些什么……
‘卧龙山庄’的总管陈勇,道:“范七,周虎,咱们奉庄主爷谕,分送柬帖,算来脚程也够快了……”
范七,同虎都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其中一个道:“二爷,这是您想出一个好主意,由咱范七和周虎分拨投送,然后来此地鲁南‘关山坪’会聚,若是咱们三人合在一起,挨家挨户投送,恐怕会误了‘卧龙山庄’的良辰吉时呢?”
邻桌话听进侯乙、石鸣峰两人耳里,此三人虽然并没有穿上“卧龙山庄”壮丁青衣服饰,但那年轻壮汉口称陈勇一声“二爷”……是大户人家总管的恭称,那此范七、周虎是“卧龙山庄”的壮丁。
“良辰吉时”此话,听进石鸣峰耳里,暗暗感到困惑不已……
昔年自己陪伴恩师戈青,在“卧龙山庄”逗留三日,在自己回忆中,从未听到有“公子、小姐”这样的人。
婚嫁之礼,用上“良辰吉时”四字,此刻这壮丁范七指的又是什么?
另外那个周虎同道:“二爷,庄主爷八秩华诞的正日,离隔现在还有多少天?”
总管陈勇沉思了下,道:“庄主爷华诞的准确时日,咱陈勇还不甚清楚,大概迄今尚有半个月的光景……”
石鸣峰这一听,才始会意过来……
原来他们所指的“良辰吉时”,是“卧龙山庄”庄主萧彬,八十岁的生日。
这家“梅香园”酒店店堂里,由于已是晚膳时候,客人渐渐添增,声音也跟着喧哗热闹起来。
“杯中神游”侯乙悄声道:“石兄弟,原来是萧彬这老小子八十岁生日,派出手下虾兵蟹将分送请柬。”
石鸣峰剑眉微微一轩,道:“侯前辈,我等此去鲁西巨野,顺途向城一行,石某拟往‘卧龙山庄’与‘铁胆金戈’萧彬一会……”
侯乙醉眼一瞪,道:“你找上这老小子则甚?”
石鸣峰道:“索回昔年给萧彬砍下的恩师头骨,要他了断这桩公案……”
侯乙连连摇头道:“使不得,使不得……石兄弟,‘小不忍,则乱大谋’,岁末新年,已在我等旅途中消逝,端午之会已指日可待,不必横岔枝节,去惹上这莫须有的是非……”
目注石鸣峰又道:“你师父‘摩天神龙’向公瑜,北地武林所负声誉,与其所怀之学,你不会不知道,这老头儿尚且不敢轻易惹上这些巨憝恶煞……”
石鸣峰接口道:“侯前辈,待鸣峰扮成恩师戈青模样,出手‘玄天七嵌掌’……”
“杯中神游”候乙考虑周密的道:“石兄弟,凡事需三思而行……你此去‘卧龙山庄’,井非萧彬这老小子单独一人,正逢他八十寿诞,定有不少南北武林高手赴宴,他们既是替萧彬祝寿而来,到时不会不助拳掠阵……”
石鸣峰欲语还休,沉默下来。
侯乙又道:“石兄弟,万一你落个马前失蹄,功亏一篑,这又何苦来哉?”
石鸣峰微微一点头,道:“侯前辈,照您如此说来,‘卧龙山庄’萧彬八十寿诞,我等不必加以理会……”
“杯中神游”侯乙,醉眼一眯,道:“石兄弟,欣逢萧彬老小子痴长八十之日……礼多人不怪,咱们也不妨随善一番……”
石鸣峰诧然问道:“‘随善一番’……我等去‘卧龙山庄’,替萧彬祝寿?”
侯乙一笑,道:“礼到人不到,送这老小子一份寿礼,意思意思!”
两人在谈着时,邻桌“卧龙山庄”总管陈勇,和范七,周虎两名壮丁,已酒醉饭饱,付过帐后,出“梅香园”酒店而去。
“杯中神游”候乙,一口一口酒送进嘴里,把如何送“卧龙山庄”庄主“铁胆金戈”萧彬,一份八秩寿礼的事,有条不紊告诉了石鸣峰。
“铁胆金戈”萧彬八秩寿宴,其盛况虽然比不上昔年鲁西巨野“长川集”,“摩天神龙”向公瑜六秩寿辰的热闹,但也数得上“卧龙山庄”百里圈围内的一桩盛举。
寿堂设在“卧龙山庄”这座宽敞的大厅……“铁胆金戈”萧彬一身锦袍华服,脸带笑容,接待来“卧龙山庄”暖寿祝寿的嘉宾。
武林南北高手,云集“卧龙山庄”……
其中有两位嘉宾,似乎身份比较特殊,坐在大厅一边的太师椅上。
“铁胆金戈”萧彬,接待登门暖寿的来宾之余,就会跟太师椅上这两位嘉宾,聊上几句……似乎寿星公对这两位客人,关系并不寻常。
坐在左边太师椅上的,是个狮鼻海口,脸肤紫黑,魁梧高大的老者。
右边那个精壮剽悍,精神矍铄,这两人年寿,看来都在八十左右。
左边那个乃是来自晋中云中山华阳峰,“八荒铁蹄会”
总坛,掌门人“赤雷啸虹”邓昆……旁边那个,是鲁北晏城“夏口坪”,“北冥会”掌门人“摘星攀月”邵震。
此番包括寿星公“铁胆金戈”萧彬在内,添上“赤雷啸虹”邓昆,和“摘星攀月”邵震两人,称雄北地江湖的三魁首,俱已会聚这里“卧龙山庄”
这座偌大的“卧龙山庄”大厅上,正要展开寿宴时,总管陈勇,匆匆走了进来……
衔尾是个年轻庄丁,双手捧着一只海碗口大,镶金嵌玉的瓷盆……瓷盆上放的是只南瓜大、圆滚滚,紧紧封上盖于的木盒。
“木盒”上一纸红笺,纸上笔劲浑雄,写有数字:“恭祝,寿星公‘铁胆金戈’萧庄主,寿比南山高,区区哂纳。”
纸纸一侧,具名的是“布衣山人”崔明。
“铁胆金戈”萧彬,看到红纸上“布衣山人”崔明的名号,脸色微微一怔,感到十分生疏。
但这次寿宴中,就有不少并不相识的江湖中人,而是慕名前来的,是以也不作为奇。
萧彬目注总管陈勇,道:“陈勇,有人送来贺礼,外面帐台收下就是,何须再送进大厅来。”
陈勇哈腰一礼,道:“回庄主,这份贺礼是一名青衣服饰的家人,送来‘卧龙山庄’的……据那名家人说,木盒里是昆仑山参天岭‘蟠桃’,是由快骑转驿递送,送来‘卧龙山庄’,名贵非凡……”
“铁胆金戈”萧彬,听来不由暗暗称奇:“这位‘布衣山人’崔明武林道友,素昧生平,快骑递送,送来昆仑山‘蟠桃’,倒是难得!”
旁边“赤雷啸虹”邓昆问道:“陈勇,如何不见主人前来,只遣派家人送来一份贺礼?”
总管陈勇,躬身一礼,道:“回邓爷,那名家人刚才说过,由于‘蟠桃’来自昆仑山,由快骑转驿递送,不能耽误时间,是以就由这小厮先行送来,那位‘布衣山人’崔爷,衔尾就来‘卧龙山庄’,替庄主爷祝寿!”
“铁胆金戈”萧彬,听来怪怪的,也感到有点突然,但有人送一份祝寿贺礼来“卧龙山庄”,那是出于对方的一份盛情……
一指铺上红中的寿桌,向那名捧着瓷盆的壮丁,道:“将此盒‘蟋桃’放下就是……”
壮丁放下瓷盆,和上面那只南瓜大的木盒,躬身退出大厅。
萧彬向总管陈勇,又道:“陈勇,那位‘布衣山人’崔道友来‘卧龙山庄’,不必再来禀报,就说老夫有请!”
陈勇连声“是!是!”,退出大厅。
昆仑山“蟋桃”,乃是传闻中的稀世珍品……此番居然有人快骑转驿递送,将“蟋桃”
送来“卧龙山庄”,替“铁胆金戈”萧庄主暖寿祝贺,诚然,在这次寿宴中,平添一页佳话。
大厅上众来宾,纷纷围集拢来……谁都想一睹,传闻中的“蟠桃”其“庐山真面目”。
“摘星攀月”邵震,哈哈一笑,道:“萧庄主,据送‘蟠桃’来小厮,向总管陈勇说,‘蟠桃’不能搁置太久时间,不如就即揭开木盒盖子,让我等看看‘蟠桃’又是何等样的东西?”
萧彬含笑点头道:“不错,邵道友说得有理。”
话落,从寿桌瓷盘拿起木盒……左掌托住木盒底盘,右掌攀上盒盖,微微一用劲……
这一用劲,这只圆滚滚,南瓜大的木盒,把盒盖揭了开来!
就在揭开盒盖后的这一刹那,围立四周的众人,准都闻到一股令人呕吐,怪怪的味道……
那股味道,有点像宰猪的屠场中,扔在地上一块已腐臭的猪肉!
“铁胆金戈”萧彬,一声惊“哦”,瞪直眼朝木盒里看去……伸手从木盒中,提出一颗白狗颈上断下的黑狗脑袋
萧彬脸色顿时由红泛白,由白转成一片青紫色,嘿嘿冷笑道:“‘布衣山人’崔明,老夫与你素昧生平,竟在老夫八秩寿辰,送来一颗黑狗脑袋,那你是嫌自己命长了……”
旁边‘赤雷啸虹”邓昆,有所发现的一指,道:“萧庄主,盒盖里层,贴上一页杏黄色纸笺,上面还有字迹留下。”
萧彬扔下黑狗脑袋,伸手从盒盖里层,取出那张杏黄色纸笺,纸上写有寥寥数语:“‘铁胆金戈’萧彬,老夫替你送来一颗黑狗脑袋,作为你八十寿诞的一份贺礼……老夫已来北地江湖,你得注意自己头上的脑袋。”
尾端具名,是“魔神”戈青。
萧彬看到这页纸上数字,混身暗暗一颤,倏然想到一件事上……
前番自己邀身怀“碟形飞刀”绝技的“长山白狼”焦炳,往江南武林探听“魔神”戈青动静,结果焦炳十八支“碟形飞刀’,遭戈青同路人“杯中神游”候乙悉数所破。
当时焦炳转来“杯中神游”侯乙之后……“魔神”戈青曾扬言,当初自己砍下这老魔头脑袋,他要摘自己的脑袋。
现在“魔神”戈青,送来‘卧龙山庄’一颗狗头示警,从纸笺上数字看来,显然已出没在鲁南一带。
“铁胆金戈”萧彬心念闪转,身上隐隐冒出一层寒意来。
‘赤雷啸虹”邓昆问道:“萧庄主,此纸笺上写些什么?”
萧彬把纸笺交了给他……
邓昆、邵震二人看过贴在盒盖里层那张纸笺,两人脸色接连数变!
‘赤雷啸虹”邓昆嘿嘿笑道:“贼魔头,赣北‘碧云寺’掌毙法明老掸师,此番你来北地江湖,你来得去不得,这桩公案要你连本带利有个交待。”
“摘星攀月”邵震,接口道:“萧庄主,端午快将来临,您和邓道友来晏城北郊‘夏口坪’‘北冥会’总坛一聚,到时将老魔头骷骨带来,我等将其粉骨扬灰,贼魔头戈青万劫不得超生。”
“卧龙山庄”设下“铁胆金戈”萧彬八秩寿宴,群雄云集,原是一件兴高彩烈,欢欢喜喜的“喜事”,“魔神,,戈青却送来一颗从黑狗颈上断去的狗头来,不啻大煞风景虽然寿宴开席,但宾主桌坐上的所有人,脸上都透不出一丝笑容来。
其中和“铁胆金戈”萧彬,并无深交,慕名来赴寿宴的,也知道了这样一件事……
再度现身江湖的“魔神”戈青,已来北地江湖,可能要与“卧龙山庄”萧彬,“北冥会”邵震,和“八荒铁蹄会”邓昆等,展开一幕炽烈厮杀的场面。
围坐寿星公萧彬一桌的邓昆,突然想起问道:“萧庄主,刚才总管陈勇所说,那个送来藏狗头木盒的‘家人’,又是何等样人?”
萧彬尚未开口,邵震已接上道:“不用说,那定是贼魔头戈青的同路人所扮妆的!”
“铁胆金戈”萧彬,脸色凝重,道:“人非花卉树枝,断去肢体,岂能再从身上生长出来……目前现身江湖的‘魔神’戈青,是真是假,尚是一个未知之数……”
微微一顿,又道:“昔年随同‘魔神’戈青一起来‘卧龙山庄’的,还有一个六七岁的黑脸童儿……戈青横尸‘卧龙山庄’,此黑脸童儿就即不知去向!”
“赤雷啸虹”邓昆,也给想了起来,点点头道:“不错,昔年老夫等四人,围袭‘魔神’于鲁中徂徕山‘卧云谷,,这老魔头背上就负着一个黑脸童子……”
邵震接口道:“敢情这小鬼还是老魔头的传人、弟子?”
“铁胆金戈”萧彬道:“送木盒来的那‘家人’,可能就是昔年那个黑脸童子所扮妆!”
“赤雷啸虹”邓昆道:“这黑脸童子如果真是老魔头传人,迄今算来,也在二十左右……扮妆一名藏狗头的木盒来‘卧龙山庄’,也有此可能。”
“铁胆金戈”萧彬八十寿辰,在群雄云集的寿宴中,接到一份“狗头”的贺礼……这份羞辱,就像在萧彬脸上,结结实实挨上一记大巴掌。
山径一端,传来一阵朗声唱诵的声音:“‘蟠桃’吾所欲也,‘狗头’吾所欲也,两者不可兼得,舍‘蟠桃’而取‘狗头,也……”
音语未了,人形一闪,迂回曲折的山径转角处,走来一个背负大葫芦,身穿一袭吕纯阳八卦道袍的老者。
老者身后,紧随着一个玉橱临风,英姿挺拔的年轻书生。
这两人就是“杯中神游”侯乙,和“白玉龙”石鸣峰这一双老哥小弟。
侯乙转过脸“阿哈”一笑,道:“石兄弟,你送这一份弥足珍贵的贺礼去‘卧龙山庄’,有没有引起他们那些龟孙王八的怀疑?”
石鸣峰一笑,道:“石某扮妆一个青衣‘家人’去‘卧龙山庄’,那份贺礼,就是那个总管陈勇收下的……鸣峰就把您所交待的话,有条不紊说了下,果然深信不疑……”
侯乙解下背上大葫芦、葫芦口对准嘴,大口酒送迸嘴里,哈哈笑道:“萧彬这个老小子,八十寿诞送到这份贺礼,人娘的,那是黄道吉日触了个‘大霉头’……”
石鸣峰听来有趣,含笑问道:“侯前辈,怎么会给您想出这样一个主意来的?”
“杯中神游”侯乙,醉眼一瞪,道:“石兄弟,你要单身闯进‘卧龙山庄’,老哥哥实在有点不放心……若是听凭那些土崽子张牙舞爪,却又有点不甘心……”
一笑,又道:“干脆找来一条黑狗,用它脑袋做成一份贺礼……萧彬老小子收到这份大礼,也够他受的……”
两人边走边谈,由弯弯曲曲的山径,拐上一条宽阔的山道……两边浓荫高张,山道上却是人迹稀绝,只有他们老哥小弟二人。
“杯中神游”侯乙,旋首朝山道两边树林望了眼,道:“石兄弟,这里一带‘敌暗我明’,如果有人找上咱们老哥小弟,倒是个下手袭击的好地方。”
石鸣峰含笑道:“侯前辈,那是您过份多虑了……我二人此番来鲁地,除了‘剑虹山庄’丁光钧等数位外,没有其他人知道,又有谁会在人迹稀绝的山道上,找我们下手?”
“杯中神游”侯乙道:“石兄弟,不是老哥哥‘多虑’,江湖风浪多,处处要小心,免得落进人家的暗算……”
两人边走边谈看时,左侧丛林里,一响极幼细的“嘶”的破风声起,一枚桂圆大的银弹,斜斜飞向山道中央的上空……
眼前的演变,亦就在石火电光之间……而这枚银弹飞起的破风声,幼细得很不容易便人察觉到。
敢情“杯中神游”候乙,浪迹各地,目击无法计数的大小场面,已是个不折不扣的“老江湖”,酒醉心不醉,处处注意,时时注意,近围每一件事物的演变。
侯乙向石鸣峰说那些话时,已醉眼四顾,注意在这条人迹稀绝的山道上。
一响幼细破风声起,从林间斜斜飞起一颗银弹,就在两人顶头凌空……
侯乙一声急呼:“石兄弟,小心……”
几乎在同一短暂刹那间,凌空又是一响“嗒”的声,这颗桂圆大的银弹爆裂……
发丝似的银芒细针,宛若蓬雨似的电射而下……如挨上其中一枚银芒细针,也要落个非死即伤。
石鸣峰听到侯乙一声急呼,就在这比眨动眼皮还快的刹那间,已无法作更多的选择……
银弹凌空爆裂,银芒细针如蓬雨电射而下,立即“玄大七嵌掌”中“海流环环”一招出手……掌风凝成一堵无形的墙,凌空向上顶去。
“杯中神游”侯乙,更不含糊……
这袭吕纯阳八卦道袍,左右一双巨袖,挥起一股威猛无比的劲风。
由银弹爆裂,蓬雨而下的银芒细针,遍洒坠落在地,没有一枚中着两人身上。
这阵“暴风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依然蓝天白云,依然静悄悄的山道上。
石鸣峰一摸腰挂“堪玉剑”,正要扑向银弹飞出的树林……
“杯中神游”侯乙,急忙阻止,道:“石兄弟,‘逢林莫入’,‘穷寇莫追’,此乃兵家之言。”
石鸣峰剑眉微皱道:“侯前辈,鸣峰要揪出这个施放暗器之人!”
候乙一笑,道:“石兄弟,别忙……这厮有了一次,会有第二次,咱们等着第二次行了!”
从地上捡起一枚细逾发丝,长不及寸的“银芒细针”,细细看了下,又道:“刚才从树林凌空飞起爆炸的玩意儿,江湖上有‘银芒雷火弹’之称……
石鸣峰不禁问道:“侯前辈,您知不知道江湖上谁使用这种‘银芒雷火弹,……怎么会找到我等二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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