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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网剑轮 雌伏三英

冷凝绮颔首道:“大阿哥豪气干云,出语铿锵,果然是位人物,还没动手,我业已觉得那一股浩然之慨,凌头压心,只是,为了这黄澄澄的金子,也就顾不了那么多,便是含糊,除开舍命奉陪,亦没有别的法子了。”

斜刺里,一刀如虹,暴斩冷凝绮颈项,还夹杂着陶元地怒吼:“叫你卖乖!”

只是微微挪动了半步,半步而已,锋刃带着寒光锐风擦过了冷凝绮雪白粉嫩的颈项前一寸不到,冷凝绮连眼皮子也不撩一下,左手伸缩,“鱼肠剑”冷电闪射,去势奇速,猛一下便将陶元逼跳出五尺之外!

孟长清侧面欺进,刀挥处只是一抹波颤的幻芒,而他的铁勾已由下往上,飞扣敌人的小腹,出手抉、招式狠,硬是要命的架势!

冷凝绮动也不动,手腕倏翻,根本不见她取轮的动作,但“百刃轮”早已上手,然下压,同时上翻,“丁当”撞响中,孟长清刀震勾荡,冷凝绮的窄剑宛如毒蛇的舌信,闪动之下,孟长清的肩头已血溅肉绽!

几乎是滚出去的,孟长清咬牙切齿地憋着气叫骂:“好阴毒的贱人,出手居然如此阴损。”

冷凝绮淡淡地道:“姓孟的,你想要我的命,边都沾不上,我先给你来点小小的警告,下一剑,说不定就要透穿你的咽喉了!”

背后,陶元闷不哼声地往上凑近,冷雪莹灿的刀刃横切冷凝绮腰身,却在临接前的瞬息扬起,斜劈敌人肩头,呈现着半透明的光晕,扩展涌动,功力十足。

冷凝绮的反应出人意表,她不跃不翻,却蓦然贴地飞旋,“鱼肠剑”闪缩如电,“百刃轮”回腾流滚,锐气交织下,陶元一个筋斗侧掠三尺,反手十九勾扣扎下去!

十九溜晶寒的剑尾闪击,十九响金铁的交击声中,陶元再退四步,冷凝绮暴移于侧,“百刃轮”突然跳跃,陶元已怪叫着踉跄出去——这位有“豹胆”之称的“刀勾会”二阿哥,右颊之上赫然已裂开了一道血口子,蠕蠕颤颤的仿佛一张婴儿的小嘴!

在一刹那的惊窒之后,陶元暴跳如雷,直着嗓子吼叫:“心黑手辣的臭婊子,烂污货,你你你,你竟敢如此糟蹋你家大爷!”

冷凝绮轻蔑地道:“阴沟里的老鼠,井底下的癞蛤蟆,你才见过你娘的多大天日?就在姑奶奶面前卖狠耍狂?歇着吧,以你这等下三流的龙套角色,姑奶奶我打发掉的不是一大束也有八箩筐了,娘的!”

在这一阵之前,冷凝绮所显示出来的态度与姿容,全是俏媚融合着细嫩,娇艳夹杂着柔婉的,但,只是须臾之间,她便已变得如此刁泼、如此凶横、如此狞戾而残酷了,她又恢复了她惯有的气质——一个女巫、一个妖邪、一条毒蛇也似的狠毒气质!

陶元不住用手背按捺着右颊上的伤口,瞋目切齿地怪叫:“你破我的相、毁我的容,臭婆娘,我不将你凌迟碎剐就誓不为人,我要活埋了你,再把你分尸八段,挫骨扬灰!”

哼了哼,冷凝绮道:“陶元,光练嘴皮子不算英雄好汉,我人就站在这里,你有本事不妨上来照你所说的做,看看你是否能达目的!”

额头上暴浮青筋,陶元气涌如山地大吼:“烂污婊子,你当大爷收拾不了你!”

“呸”了一声,冷凝绮不屑地道:“别在那里臭美了,撒泡尿照照你那副熊样,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空生了高头大马的骨架子一身,却稀松得和一摊烂泥一样,你收拾我?你连从我裆下钻过去我都觉得太腌酸!”

全身起了一阵剧烈的抽搐,陶元脸孔泛青,呼吸急迫,一双眼珠子都似要凸出了眼眶,他猛地一挫牙,尖号起来:“我劈死你这贱人!”

侧横一步,谭英猛然伸臂挡住了陶元,同时沉稳地道:“不可妄动!”

陶元愤怒逾恒地叫道:“让开路,老大,我要跟她拼个死活,今天只管把命赔上,我也决不能让这臭婊子捡了便宜,妈的皮,她在我盘儿上开一条口子,我就要在她脸上划割十刀,连本带利找回代价来!”

谭英厉声道:“我叫你退回去!”

陶元激动地嘶声吼叫:“无论怎么说,今天也非要把这贱人搁在此地不可,老大,血债血还,不摆平了她,我们今后还拿什么脸面再混下去?”

冷笑着,冷凝绮道:“我看,姓陶的,你就凑合着用你左右面颊上这一边一道刀疤的丑脸混下去吧,凭你这副尊容,再多加几条疤痕也就是这么回事。”

陶元红着眼狂吼:“老子是丑脸,你以为你这妖女就生得漂亮?别他妈令人作呕了!”

冷凝绮轻蔑地道:“比起阁下你来,恐怕是要高明上许多,姓陶的,天生你不如我,而人为的玩意,你更差得不能谈,给我提鞋子我还嫌你粗陋!”

几乎气晕过去,陶元像疯了似的直着喉咙吼叫:“杀,杀,老大,杀了这贱货,狠狠地零碎分了她……”

谭英咬牙道:“闭嘴,老二,你简直不成气候!”

点点头,冷凝绮道:“不错,简直不成气候,‘刀勾会’有这种料,活该要倒上八辈子霉!”

怒目相视,谭英恶狠狠地道:“你也不用得意太早,现在只能算你占了点便宜,离着你希望的那个结果,还差上老大一段间距!”

冷凝绮闲闲地道:“没什么间距,只有一点阻碍而已,大阿哥,那一点阻碍就是你,但纵然你要阻碍吧!所能发生的效果也有限得很,我会再费点手脚,却也无须耗多大力气!”

谭英呼吸粗重地道:“不要把事情看得太简单,你的身手不弱,但我们三个更不是泥塑木雕,光站在这里摆样子给人看的愣货!”

僵硬的一笑,冷凝绮道:“不是泥塑木雕,也不是光摆样子,可是事实上,在我看来却差不多!”

谭英厉烈地道:“随你怎么说,今天你也别想走脱,你所做的事,必须对其后果担负一切责任——偿付这血与肉的代价!”

冷凝绮那样鄙夷的笑笑,蔑人至极地道:“谭老大,动肝火不是认清现实的适当方式,你仔细琢磨,你们要命呢,还是要财?两端只能做一项选择。”

谭英愤怒地道:“你狂得离谱了!”

冷笑一声,冷凝绮道:“姓谭的,你先搞清楚,没这个道行,就不敢挑这件事、插这条腿,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不是强龙岂能过江?”

谭英强硬地道:“就算你横上了天,眼下也别盼顺利得遂的妄想!”

摇摇头,冷凝绮道:“我可是在‘妄想’么?你这闭着一双鸟眼睛说浑话的愣头青!”

脸上的肌肉紧绷,谭英悍然道:“你不会得逞的,我们以三条命在这里担压着,不信,你再试试看!”

冷凝绮的一双眼黑亮有如墨玉,闪闪生光:“沙灰里的先生——还能跳得了多高?姓谭的,列位未免把自己估计得太朝前了,不知死活竟然到达这步田地,你们实在是可笑又可怜!”

在谭英背后,陶元大喝:“放屁,你他妈的才不知死活,不知自己是什么玩意!”

冷凝绮揶揄地道:“陶元,说你是条莽牛吧,你除了是畜生之外,还另带着那么几分瘟性,你好有一比,狗屎做鞭——闻(文)不能闻,舞(武)又不能舞,光是臭也能把人臭昏了!”

陶元窒着一口气叫:“我把你这又泼又刁的婆娘……”

谭英的刀就在这时出手,快得有若一抹流电,只是一闪,业已到了冷凝绮的面门,而他左手的铁钩,也同时扣向冷凝绮的胸脯!

冷凝绮早就暗中防范对方这一着了,她一点也不慌乱,不退反进,往前一凑路,“鱼肠短剑”倏往上扬,“百刃轮”猛力下击又贴滑飞翻,于是,谭英的刀立被磕开半尺,铁勾也在一沉之下失丢准头,而“百刃轮”的倒刀齿却已顺着勾削向五指!

吃惊之下的谭英往后疾退,铁勾微沉反起,“鬼头刀”在一片如波的颤闪中再次回卷,冷凝绮身形飞晃,剑舞芒织,轮转如弧,比他更猛更凌厉的当头压到!

连连倒退,谭英倾力招架,却在瞬息之间便落了下风,于流旋激荡的光彩劲力中,模样竟是那样的艰辛吃重了。

就在这时——

孟长清飞扑而至,陶元也奋勇攻上,双刀双勾,便狂风暴雨也似会合着谭英的兵刃圈罩向冷凝绮身上。

冷凝绮的腾挪游闪,非但快速无匹,更难得的却是她身法的美妙,每在如此疾速猛烈的移转间,却仍表现着优雅的姿态,含蓄的风仪,以及轻灵的韵律,美得好像是在舞蹈,当然,这般的形色中,却有着强烈的死亡气息。

“刀勾会”这三位“阿哥”,以三打一,以众凌寡,却半点便宜占不到,非但占不到便宜,更显而易见的左支右绌,处处艰难了。

山坡上的黑松林里,燕铁衣看得十分清楚,也听得十分清楚,从头到尾,他就没让任何一个情况、任何一句话漏出自己的视听感觉之外;他非常注意双方形势上的演变,自然,他也明白照这样下去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他不打算有所干涉,因为他已有了够多麻烦,不想再增添上另一桩了。

对于冷凝绮举止的老练精刁,言谈的锐利泼悍,燕铁衣不觉有点叹为观止的感触,尤其是这位“血蒙妩媚”的武功之强,更使燕铁衣赞赏却又惋惜不已;人,不论男女,只要有了本事,都将带来本身行为更大的扩张与伸展,若是善行义举,倒也罢了,如是恶行罪愆,则不啻变本加厉,如虎添翼;目前,冷凝绮便是如此,这样一个俏美的女人,这样一个武功出众的女人,却偏生是个女恶棍、女魔星,她恁般的机警灵巧,身手不凡,居然配上的却是无德失端,怎不令燕铁衣打心底泛起那一股惋叹?

目光注视着山坡下道路上的这一场火拼,燕铁衣有种不值的感觉,人的行为就这么愚蠢;而人命也就这么贱法?一千五百两金子,竟能使四个人在豁命以争?纵然其中含着尊严及个性的因素吧,这争执的起源同开端却未免荒谬,人命原是无价的,但有时算算,实在也不值多少。

那里,仍在狠斗着,以三敌一,可是双方的情势优劣,却正好与人数的多寡成反比。

燕铁衣悄然往下移动了一段距离,他非常清楚,隔着胜负之分,就在眼前了,冷凝绮业已控制住整个局面,而看样子她却好像并非倾以全力,这女人!

燕铁衣的判断并没有错,决定性的演变在于谭英那横滚逆袭的动作里——这位“刀勾会”的“大阿哥”挥刀舞勾,宛如雪凝寒光,蛇影穿掣,那么快的暴起攻杀敌人,而陶元与孟长清也同时自两侧狠挟猛扑而到!

冷凝绮便在此刻显示了她精湛诡异又凌厉凶狠的武功,只见她纤细的身形猝然仰滑于地,背脊并不沾尘,双脚倒飞,谭英在横袭落空之下胁腰等处骤中两脚,一个筋斗便倒翻出去,几乎在谭英身体滚翻的一刹那,冷凝绮已经弹跃七尺,背朝敌人,双臂后扬,两面星云似的罗网快不可言的分别兜罩住了左右扑至的陶元与孟长清,网影才现,又“呼”一声抛扯,陶元同孟长清两个突觉黑雾罩身扣住头脚,退不及退,甫感身子卷紧,方在奋力挣扎,却又被抛掷出去,于是,谭英刚刚从地下半坐起来,他的两位兄弟却又跌成了一团!

目龇欲裂的谭英,用右手刀猛力撑地,一面艰辛地往上挺立,一面嘶哑地吼叫:“我们与你这女匪势不两立……今天便在此地分个死活,除非你一一将我们摆平,否则你便休想全身而退。”

摔跌得满眼金星,头昏脑涨的陶元与孟长清二人,也在各自摸索到抛脱身边的兵刃后,摇摇晃晃地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陶元目瞪如铃,力竭声哑地大叫:“我们全豁出去,同这婊子拼了!”

呛咳不停的孟长清也一边搓背揉胸,一边鼻青眼肿地咒骂:“这贱人好歹毒,她是存心要折磨我们逗乐子,我们任是叫她分了,也断不能下这口怨气!”

冷凝绮俏生生地站在丈许之外,她笑着道:“三位,对你们,我已经是格外宽大为怀了,做这种事,讲究的是杀人灭口,永绝后患,而我也一向遵行这个法则,只不过今天有点例外,我的情形特殊,所以,我不杀你们,放你们活着回去,就算我按着道上规矩,要财不取命吧!你们识相点,我可是经常不记得这个规矩的。”

陶元气涌如山的吼叫:“做你妈的春秋大梦,要财不取命?呸!你除非连我们三条性命一起收了,我们身上的金子你沾也别想沾一下!”

冷凝绮冷笑一声,没有说话,目光的神韵却讥诮得令人难堪。

突然——

孟长清丢掉左手铁勾,慌乱地伸手在肩背部位摸索,刹那时又像见了鬼一样惊恐逾恒地叫嚷起来:“不得了,不得了啦!我的包袱呢?我背着的包袱呢?”

陶元呆了一呆,本能的跟着检视自己身上的包袱,这一看,也不禁猛地跳了起来,气急败坏地狂吼:“我的包袱也不见了。只刚才还是好端端地背在背上啊!妈的皮,真是大白天出了那祟啦!包袱会不长翅膀飞了,他妈的!”

方始吃力站定的谭英,这时不由连全身都僵了,他在瞬息间的震恐之后,才骤然发觉自家也是身轻如燕——背上轻松松,凉兮兮的,他背着的那只灰布包袱,也同样踪迹杳然,不知何去了!

在一阵惊悸混乱过去,三个人的目光自然聚集向冷凝绮那边,于是,他们这才惊骇的发现,他们那三只沉重的灰布包袱,早已堆叠在冷凝绮的脚跟后面!

冷凝绮平淡地道:“不错,都在这里。我要的,我已得到,是而我也不想再解决你们——只要你们不逼我这样做的话!”

三个人目瞪口呆,眼珠子却像不会转动了,他们愣愣地看着冷凝绮,神态活似在看一个天外飞来的怪物,或是一个自虚无中凝形的妖魔!

冷凝绮冷漠地道:“不必用这种眼光看我,我的本事有限得很,只是你们三个太脓包了,我很讶异于列位反应的迟钝与感觉的木讷;当我用双脚踢蹴谭英的时候,也就是勾落他包袱的时候,当我的‘罗刹网’罩住了陶元和孟长清,我抛出了你们,却留下了你们背上的包袱在网里,这样明白的手法,各位居然懵懂不察,确实令我惊奇。”

“刀勾会”的三位“阿哥”面面相觑,他们彼此望着看着,在犹豫、在惧悸、在惶悚,但是,却也在愤怒,也在传递着受挫的激动与不甘!

看着看着,由眼神里,他们达成了默契,沟通了心意,于是,骤然间,陶元厉啸如泣,虎扑向前!

冷凝绮宛似早有所觉,早已猜到他们的意图,因为冷凝绮的反应要来得更快、更隼利,她暴飞十步,凌空翻腾,陶元的刀勾挥空之下,她的“鱼肠短剑”寒芒倏映,只是那样一闪,已经七次透进又拔出了陶元的两条大腿!

“鱼肠短剑”的刃口上还带着滴滴圆盈猩赤的血珠子抛洒,冷凝绮已猝然斜侧避开了孟长清的刀勾并袭——刀锋与勾尖贴着她的颈旁左右擦过,蓝汪汪的“百刃轮”便突然“扑哧”一声斩进孟长清的肩胛,顺着轮刃拔扯的力道,冷凝绮又将孟长清一个筋斗摔出了五尺之外!

那一声尖厉凄怖的长号来自冷凝绮的背后,锐风旋流,袭体而来,冷凝绮躲也不躲,双臂飞张,黑网两面“呼”声翻卷,准确无比的兜迎住了谭英的一勾一刀,而瞬息里,冷凝绮的“鱼肠短剑”与“百刃轮”便透入了谭英的两条腿根!

闷哼有如呻吟,谭英只是一个旋转,小山似的庞大身体便一头栽倒于地!

冷凝绮的衣裙上仍然是那样的鹅黄鲜洁,连一丁点血链子都没溅上,她仅是满头棕红色的秀发微见散乱了些;轻俏又妩媚的,她抚理了一下鬓发,然后,她并不如何费力地拎起了地下的三只沉重包袱,头也不回地走向山坡——身段款摆,婀娜生姿,就像一步踏在一朵莲花上,只留下后面那一片呻吟血腥……

燕铁衣以一种古怪的目光迎接着冷凝绮“凯旋”回来,他没有说话,偕同冷凝绮步往“鹰翼岩”的黑松林中。

“扑通”“扑通”“扑通”,冷凝绮将手上提着的三只沉重包袱丢弃地下,她带着点疲倦意味地舒了口气,又抚理着她那奇特的秀发,懒洋洋地道:“大当家,见者有份,你分一只包袱去吧!”

燕铁衣笑笑道:“这是什么?分赃?”

黑亮的眼睛一瞪,冷凝绮道:“你表现你哪门子清高?分赃?不错,是分赃,我说大当家,你没拿过这种钱财吗?只怕你的金山银山里不知堆了几许血腥与人间愁惨!”

燕铁衣安详地道:“我并没有金山银山,只是有一点帮里公聚的堂费,其中是连着鲜血白骨,却并无人间愁惨,而那鲜血白骨,也只是安帮立命所付出的代价罢了。”

冷凝绮尖声道:“少给我这一套江湖仁义,你到底要不要分上一份?”

摇摇头,燕铁衣道:“盛情心领,无功不受禄。”

忽然妩媚地笑了起来,冷凝绮道:“唷!大当家的何必这么客气法?你一直隐在暗处替我掠阵,光凭这一份心意,我用这一包袱的‘小黄鱼’已是报答不完了。”

燕铁衣似笑非笑地道:“冷姑奶奶,你可别自作多情,谁是替你掠阵来的?我守在暗处,只是监视着你,预防你逃之夭夭!”

哼了哼,冷凝绮不快地道:“你把我姓冷的看成什么角色?我虽然是个女流,且不入正道,但至少还有说话算话,言出如山这一桩好处,我讲过不逃就是不逃,你休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燕铁衣拱拱手道:“果是如此,自属最好不过,若有失言,尚请姑娘包涵。”

一扭头,冷凝绮有些负气地道:“你当我的钱财是轻易分得的么?向来我都是独吞独吃的习惯,谁也别想在我手底下找剩余,分你一份,居然还不要,真是不知好歹,你不要,我还更不想给呢!”

燕铁衣笑道:“你辛苦,自当留下,我担心的是‘刀勾会’那三位朋友的伤势!”

冷凝绮道:“放心,全死不了;今天若不是你在旁边看着,我一个也不放他们生还!”

燕铁衣若有所感地道:“我相信你确是有这个心意,但事实上这样做却太不应该!”

一挑眉,冷凝绮道:“你还有完没完?一天到晚不知要听你教训多少次,别忘了这一个月的时间是我的,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到了时辰任你宰割,不到时辰你就少啰嗦!”

笑笑,燕铁衣道:“没有一个月了,只有二十五天……”

狠狠瞪了燕铁衣一眼,冷凝绮弯身拎起地下的三只沉重包袱,一言不发行向拴马之处,燕铁衣耸耸肩,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