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玮笑道:“原来是你,怪道他们知道药王爷的住处。”
史不旧扳着脸道:“我师叔呢?”
芮玮说道:“药王爷半年前离开这里,不知去了何处。”
史不旧冷哼道:“你说谎,师叔一定在这里!”
芮玮道:“我骗你做什么,药王爷确实不在这里。”
史不旧道:“你记得咱们别后有好久了?”
芮玮道:“小五台山一别,迄今有两年有余。”
史不旧嘿嘿笑道:“这就是啦,两年你还活着,若非我师叔在此,可能吗?”转向暖轿中对病美人道:“小姐的病惟有我师叔能治,这小子不说实话,叫勾魂使者给他点苦头吃吃,他就说了。”
史不旧自知非芮玮敌手,想假手麻衣老头来对付芮玮,这麻衣老头又叫勾魂使者,白衣老头叫夺魄使者。
病美人慵弱地道:“公子的师父真的不在这里吗?”
芮玮点了点头尚未答话,病美人又道:“你师父不在,就麻烦你治我这病……”
史不旧道:“小姐,他懂得什么,别信他胡说,不是我师叔救他,他早已死在本门毒药之下,哪晓得医药之道。”
病美人冷笑道:“姓史的,你知道我生的什么病?”
史不旧道:“小姐的病怪异无比,史某医术浅薄,是故来求师叔,史某不知,我师叔是一定知道的。”
病美人又是冷笑道:“你说他不懂医药之道,但你不知,他却说对了,这话怎说?莫非你故意假装不知?”
史不旧惶恐道:“史某岂敢假装不知,的的确确不知小姐生的病,若是知道,史某早已对症下药,用不着再来这里。”
病美人眉头轻皱,脸色不屑道:“你不知道就站到一旁,还啰嗦什么?”
史不旧乖乖地退后两步,不敢再做一声。
芮玮暗暗奇怪,心想:史不旧誓不救人,怎么会巴结这位病美人,而且神情之间显出甚为惧怕她。
病美人向芮玮嫣然一笑,说道:“我自幼体弱,家父常赠人参给我吃,也不知吃了多少,你说我中的是参毒,有何办法治好吗?”
芮玮道:“人参本是大补圣品,但有一种红叶参吃了不但于人无益,反而有害,但这种红叶参与普遍人参甚难区别,品种又少,世上罕有人知,于是被参客采来后,常人无知,购来一旦吃下慢慢毒发,最先的症状全身软弱无力,而后皮肤局部发红,到得全身发红便无救了……”
白衣老头忧急道:“那怎么办!我们的小姐……”
芮玮回头向白衣老头夺魄使者笑道:“还好这位小姐来早一步,适才我看她眼睛没有全红,三两日内无妨,只要配一服解药吃下就可痊愈。”
麻衣老头勾魂使者大叫道:“那快配呀,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病美人笑道:“三叔,人家给我治病,该对他客气点。”
勾魂使者凶霸霸道:“怎么!他敢不治,客气要治,不客气也要治,治不好就要他命!”
夺魄使者斥声道:“三弟,你胡说什么!”转向芮玮赔笑道:“我这三弟性情暴躁,你别把他话放在心上。”
芮玮一笑道:“那没什么!我学医的目的就在救人,你们先把小姐抬进店中憩息,让我慢慢收集药材配制解药。”
勾魂使者丑脸开一丝笑容道:“你这小伙子心地倒好,刚才是我胡说啦!”
说着“拍”的一声打了自己一记耳光。
芮玮心想:“这人长得虽然丑恶,性格却是粗直可爱。”把刚才对他的厌恶心消失不少。
夺魄使者吩咐杠夫抬起暖轿,芮玮正待领先走进店内,史不旧突道:“且慢,姓芮的我有话问你。”
芮玮转过身来道:“你有什么话?”
史不旧冷冷道:“你怎会知道世上罕有人知的红叶参,莫非在《扁鹊神篇》看到?”
原来史不旧也知参中有种奇毒的红叶参,但只听自己师父说过,却不知中毒后的症状及解毒法,这时听芮玮说得头头是道,心里起了疑惑。
芮玮爽快地答道:“不错,我是在《扁鹊神篇》上才知道这种红叶参。”
史不旧更是疑惑道:“师叔让你看的吗?”
芮玮道:“药王爷不但让我看了《扁鹊神篇》,而且传了给我。”
史不旧脸色突变,大骂道:“放屁!我师叔会将《扁鹊神篇》传你?”
芮玮气他给自己服下毒药,拿出《扁鹊神篇》有意气他道:“这不是《扁鹊神篇》吗?”
史不旧一看不错,一声大喝道:“拿来!”
身形如箭,向芮玮身上扑来,欲从他手中抢下《扁鹊神篇》,芮玮早已有备,一闪而过。
史不旧一扑不中,回身十指箕张再度向芮玮抓去,芮玮看他眼睛直盯在《扁鹊神篇》上,恨不得马上将它抢到手中,心知他对这本书定然渴望已久。自己倒要小心一点。
眼看史不旧就要抓到《扁鹊神篇》,忽听一声巨响,震得自己耳鼓隐隐发麻,却见史不旧霍然翻倒地上。
回身只见勾魂使者拿着双钹,哈哈大笑道:“老怪物,这是你自找苦吃呀!”
接着双钹一击,又是一声刺耳的巨响,史不旧滚在地上,惨叫道:“住手,住手……”
勾魂使者双手不停,又连击三响,更是得意道:“要住手吗?可没有那么容易。”
只听一声声钹响连接不断,每一声都震得史不旧惨叫一声,响到十响,他在地上滚得皮破血流,显是痛苦难当。
夺魄使者与病美人冷眼旁观,不为心动,芮玮虽然恨极史不旧,却不忍再看下去,呼道:“住手!”
勾魂使者一时击得兴起,哪管芮玮的呼喝,每击一响看到史不旧痛苦煎熬的样子便乐得哈哈大笑。
芮玮见呼喝不住,一步踏出,双手平伸,轻而易举地从勾魂使者手中夺下双钹,轻轻一抛飞入空中,丢得无影无踪。
勾魂使者莫名其妙的被夺双钹,又见双钹被丢得不见了,惊愣道:“喂!喂!我帮你制他,你怎么反倒过来帮他?”
病美人笑:“三叔,你忘了他们是同门师兄弟,你整他师伯的弟子,人家会答应吗?”又向芮玮笑道:“你功夫比那老怪物可要高得多了,尤其那一步神奇无比,是什么功夫呀?”
芮玮板着脸道:“史不旧被你们服了迷魂药物吗?”
勾魂使者怒道:“好小子,你丢了我的双钹,我不怪你,咱们小姐问你话不答,莫非也要吃点苦头?”
芮玮冷笑道:“若非因你性格粗直,哼!就凭你刚才残酷无情的举动,断断不会轻易饶你。”
勾魂使者哇哇大叫道:“这么说来,你丢我双钹还是最轻易的惩罚?”
芮玮神情严肃道:“不错,芮某最恨人用迷魂药物,丢你双钹已是最轻的惩罚,尔后再见你用双钹声制人,芮某必断你双手。”
病美人道:“好大的口气?”
芮玮冷冷道:“你不信吗?”
病美人娇声道:“你别对我那么凶,你要记住我是你的病人,喂!你不会因这点小事就不治我的病吧?”
芮玮豪然道:“大丈夫言出必行,但你说给史不旧服了什么迷魂药物?”
病美人道:“那是我家传药物,你既不反悔给我治病,我给他服下解药,就算是咱们的交换条件。”
伸手榻旁摸出一白瓷小瓶,唤道:“二叔,喂那老怪物服下。”
夺魄使者应声上前取去解药,自去一旁喂史不旧。
芮玮道:“我且问你,为何给史不旧服下迷魂药物?”
病美人笑道:“我使用迷魂药物,难道你也不肯轻易放过?”
芮玮道:“只要你下次不用,我不会找你麻烦。”
病美人道:“你那师兄是江湖上的有名的怪物,我为要求他治病不得不事先想个制他之法,否则他再也不肯乖乖带来这里求他师叔替我治病。”
芮玮有过经验,心里难怪如此,不然钹声一响催动迷魂药物的效力,史不旧怎生吃得消。
又想:“史不旧性格倔强竟然屈服在这迷魂药物下,要是自己身处其境也定然如史不旧一般乖乖答应她的要求。”
想到迷魂药物的可怕,不由叹了口气道:“我治好你病,劝你以后决不可再用迷魂药物制人!”
病美人道:“你真的最恨别人使用迷魂药物?”
芮玮点了点头道:“为人要光明正大,使用迷魂药物及邪术制人算得那门子英雄,要使人屈服就该凭真功夫。”
病美人笑道:“好啦,好啦,我答应以后决不再使用迷魂药物。”
史不旧服下解药后,倦弱地爬起身来,勾魂使者喝道:“你赶快滚吧,咱们用不着你了。”
史不旧不但不走反而上前数步,向芮玮道:“《扁鹊神篇》给我。”
芮玮道:“《扁鹊神篇》药王爷传我,为什么要给你?”
史不旧道:“那本医学奇书本是我师父的遗物,他送给师叔研读,师叔既然要传后人就该传给我,决不应传给你!”
芮玮道:“你师父送给师叔就属你师叔所有,药王爷愿意传给谁就传谁,承他老人家看得起传给我,就属我所有,我当精研其中所载,济世救人,给你你不救世人又有何用!”
史不旧怒喝道:“你怎知我不救世人?”
芮玮冷笑道:“你若愿救世人会被叫死不救吗?”
史不旧愤恨道:“小子,你知道我是什么人?”
芮玮想起在小五台山说母亲去世时,他脸色惨变,心中一动,问道:“你是我什么人?”
史不旧忽然哈哈大笑道:“你不是以为我是你的同门师兄吗,同门师兄?可笑,可笑……”
芮玮怒道:“可笑什么?”
史不旧停下笑声,双目好似要喷出火来,望着芮玮道“我可笑你不明身世,竟不知母亲是什么人,还以为她去世了。”
芮玮惊问道:“难道我母亲没有去世?”
史不旧冷冷道:“当然没有去世。”
芮玮迷惘地摇头道:“我不信,我母亲早就死去了,先父说得清清楚楚,绝不会错的……”
史不旧大骂道:“你的父亲是个大混蛋,他要咒你母亲,可恨他已去世,否则我史不旧终有一日将他碎尸万段!”
芮玮见史不旧这般恨自己父亲,怒火高升,一招化神掌倏地拍来,只听“啪”的一声,结结实实地打了史不旧一记耳光。
史不旧摸摸被打的脸颊,暗忖:“这小子的武功比在小五台山时高得多了,今日若想从他手中夺得《扁鹊神篇》,势非可能。
芮玮打他一记耳光,心想他年纪一大把足可做自己的长辈,有点过意不去,歉然道:“我父亲是江湖上有名的大侠客,你不骂他,我绝不会随便打你。”
史不旧又是哈哈大笑道:“你父亲是大侠客?狗屁!他是个卑鄙无耻的人……”
芮玮忍不住又要打他耳光,但见他全无防范,就是一拳将他打死,他也不知防守,心想打一个不愿争斗的人算得什么,忽地左手握住要出手的右手,怒喝道:“你快滚,快滚……”
史不旧全然不惧,接着道:“你知道世人为什么叫我死不救?还不是因为你那该死的父亲,他,他忘恩负义,我白白救他一命,结果还落到坏处,我灰心了,难道救人的结果就应该落个坏处吗……”
芮玮听到这话怒火平息,放下双手,问道:“你当真曾经救我父亲一命?”
史不旧好像没有听到芮玮的问话,自个接道:“既然如此,我史不旧再去救什么人?管你世人骂我死不救好,骂我是个怪物好,我发誓不轻易去救人……”
芮玮暗暗一叹,要是确因父亲对他忘恩负义的缘故,使他不救世人,灰心如此,我芮家倒对不起他了!
史不旧又道:“就是《扁鹊神篇》在我手中,我也不愿再救世人,但那本书由你芮家得,我史不旧心有不干,小子,今天我武功不如你,无法从你手中抢下《扁鹊神篇》,总有一日我要得到它!”
说罢,忽然转身走去。
芮玮见他走了十余丈,身形渐要落人暮霭中,呼道:“若有一日你愿再救世人,芮玮《扁鹊神篇》双手奉上。”
话声充沛有劲能传数里,史不旧虽然听到,但他头也不回,径自去了,显然送他《扁鹊神篇》,他也不愿再救世人。
芮玮发愣地站在原地,心中不断在想:“父亲到底有什么对他不住,令他对人生这般看法……”
四名杠夫抬着暖轿走到芮玮身旁,病美人轻轻唤道:“芮公子……”
芮玮回头道:“什么事?”
在夕阳余照中病美人的脸色红得怕人,但也美得惊人,芮玮想到她病势不轻,慌道:“抬进去。”
暖轿从后门一直抬到院中,林琼菊从屋中迎出,问道:“大哥,外面怎么回事呀?”
芮玮笑道:“没有什么,只是一个病人要求药王爷救治。”
林琼菊猛然看到夺魄、勾魂两使者吓了一跳,颤声道:“他……他们是谁?”
夺魄使者哈哈笑道:“咱们长得可怕吗?”
林琼菊抓着芮玮双手不敢再看他们一眼,芮玮拍着她手背道:“别怕!别怕,他们心地善良不要紧的。”
勾魂使者笑道:“心地善良?谈不上,谈不上,芮公子替咱们美言啦。”
芮玮道:“请你们小姐入房诊病。”
林琼菊低声道:“药王爷不在,谁来治病?”
芮玮道:“我来试试。”
林琼菊道:“你成吗?”
芮玮笑道:“到时不成要请你帮忙。”
林琼菊道:“我帮什么忙?”
这时病美人缓缓走出暖轿,敢情她连走路也无力,走了两步竞走不动了,林琼菊上前扶住她道:“我扶你进去。”
病美人抬头谢道:“有劳你了。”
林琼菊看清她面貌,也不由心中暗赞:“好美!”
走进房内,只见简怀萱仍然呆坐那里,仿佛没有看到有人进来,病美人问道:“她是谁?”
林琼菊道:“她是我大哥的妹妹。”
病美人望了简怀萱一眼,又问道:“她有病吗?”
芮玮跟在身后,听到病美人竟能看出简怀萱有病,心中一动,问道:“小姐知道她生的什么病?”
病美人回头笑道:“你是名医之后,你不知道我怎知道。”
芮玮道:“小姐怎知,我不知她生的什么病,莫非小姐知道,她这病难有人知?”
病美人神色一怔,但随即转变,笑道:“别老叫小姐,小姐的,听得好不别扭,我有名有姓,家里有人叫我叶青,又叫青儿,你就叫我青儿好了。”
芮玮见她有意撇开话题,也不再问,向林琼菊道:“菊妹,你扶叶小姐到内房憩息,我去配药。”
叶青听芮玮仍叫自己小姐,不愿叫自己青儿,心中不悦,暗忖:“终有一日要你心甘情愿地唤我青儿。”
夺魄、勾魂使者两人寸步不离叶青,叶青走进内房,他俩就守在房门,忠心耿耿地好似仆人一般。
林琼菊不放心简怀萱,重出房门牵起她走进内房,进房时,林琼菊不敢侧头一看,要知她生来胆小,没有勇气去看夺魄、勾魂两使者的面貌。
一个多时辰天已暗黑,芮玮才配好红叶参的解药,拿到内房,林琼菊服侍叶青服下,芮玮道:“叶小姐,你安心在此憩息一夜,明日身上红色退了那就痊愈了。”
叶青道:“倘若红色不退呢?”
芮玮迟疑了一会,才道:“你放心,会退的。”
芮玮退出房外,一夜无话,翌晨,林琼菊服侍芮玮盥漱时,芮玮问道:“那位小姐好了吗?”
林琼菊摇头道:“她身上红色没有退去。”
芮玮道:“那就麻烦了。”
林琼菊道:“麻烦什么?”
芮玮道:“那小姐中毒太深而且救治太晚,解药无法发挥效力,要用金针过穴法补助才能使解药有效。”
林琼菊道:“救人救到底,大哥就替那位小姐快施金针过穴法吧。”
芮玮道:“这金针过穴法施来甚为困难,而且,而且……”
林琼菊道:“而且什么呀?”
芮玮:“男女授受不亲,我与那位小姐素昧平生恐有不便。”
林琼菊一怔,想起自己给大哥解药那回事,不由脸色红起来,暗忖:“这倒是件难事。”
芮玮又道:“今天加重药量,且看有无效力。”
林琼菊道:“那小姐病情厉害吗?”
芮玮道:“今天再不治好,恐有性命之虑。”
林琼菊道:“医者父母心,纵有不便,大哥也只好施用金针过穴这一途了。”
芮玮道:“好,你来帮我忙。”
房内叶青静静地躺在床上,简怀萱静静地坐在床沿,呆呆地望着叶青,室内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息。
林琼菊牵起简怀萱让她坐到另一边,叶青看见芮玮进来,笑道:“公子,我这病看来你治不好了。”
芮玮见她面临生死关头仍然谈笑自若,不禁暗佩她镇定非凡,上前把着脉沉思片刻,抬头道:“病不及膏盲,金针过穴且有效。”
叶青道:“你要用针炙法治我病吗?”
芮玮道:“金针过穴法比一般的针炙法凶险数倍,施用得不好便有性命之虑。”
叶青笑道:“你是药王爷的传人,我相信你精通此术,定无惊险,就烦你用金针过穴法治我。”
芮玮正色道:“在下并不精通此术,只在书上知道此法,并无实际经验,叶小姐,你要三思,否则另有一法就是加重解药的份量,但那药量太大虽解参毒,小姐却要瘫痪终身。”
叶青道:“阿哟,要我终年睡在床上那可不成,生死由命,公子不要犹豫,请快动手吧。”
芮玮从书房取来一只黄色木箱,里面放着医家应用物品,这木箱本是药王爷的东西,药王爷去时留给芮玮,芮玮取出三十六只盈尺长的金针,说道:“菊妹,请帮叶小姐宽衣。”
这时叶青已无法动弹自如,惟有任凭林琼菊将她衣服一件件脱去,脱到后来只剩下薄薄的亵衣裤。
林琼菊不好意思再脱,转头只见芮玮正襟危坐,一派道貌岸然,没有意思吩咐停止不脱,心想:“看来非把她脱光不可了。”
伸手再脱时,叶青声音不由有点颤抖道:“还……还……要……脱吗?”
林琼菊叹道:“若不脱光,我大哥怎好认穴!”
芮玮虽是医生,但这医生太年轻了,也太仪表不凡了,叶青竟害怕在这人面前赤裸裸的,但又有何法,是自己要他治病,既然治病就得任其一切了。
林琼菊将她最后的一点衣物也脱去了,叶青又怕又羞的闭紧眼儿,忽觉一只滚烫的手掌摸到自己胸前。
她清白女儿身除了自己外,从未教人抚摸过,不由全身一颤,伸掌去推那只滚烫得怕人的手掌。
但听一声低喝道:“别动!”
话声下,只觉“膻中穴”一麻,一只盈尺长的金针竟然齐根没人那穴道中,随着滚烫手掌的移动“期门”、“将台”、“巨阙”跟着一一被戳入金针。
三十六穴分布头部、胸部、背部、手部、足部、阴部、胸部戳完轮到手部、再接着头部、背部、足部最后一关便是阴部了。
五部戳完余下四针,芮玮右手拿针,左手促掌迟迟没有下手,叶青见三十二针一口气戳完,忽然停下来便知怎么回事,她这时已被芮玮摸得胸口鹿撞一般,心想要被他摸到那个地方,这可怎生是好?
足有盏茶时间芮玮没有动手,叶青等得心要跳出口来,暗忖:“你要动手就快动手,一下子过去就算了。”
她想睁开眼来看看,这位年轻的医生窘到什么样子,猜中以为芮玮迟迟不下四针的原因,是害怕的关系。
其实她想错了,芮玮纯以医家身份来治病,原无一点停滞不前的心里,但就连一旁的林琼菊也以为芮玮怕触摸叶青私处而不敢下手。
岂知这最后四针最为险要,因为人身最柔嫩的地方便在阴部,倘若下针一个不小心,稍为力运不妥刺伤穴道,叶青这生就完了。
芮玮心想:“刺了三十二针,功成大半,这最后四针千万不要出岔,否则功亏一篑,那时挽救不及。”
他将真气一半运到左掌上,要知他未出针前先用左掌抚穴是将真气灌输进去,不让金针伤穴,不然一只盈尺长的金针刺人穴道,哪有不伤之理。
两盏茶时间后,芮玮运足真力,自忖护穴有余,才慢慢地将一只只金针戳入余下的四处穴道。
这四针戳完,叶青整个人真的瘫痪了,但这不是身体上的瘫痪而是心理上的瘫痪,好像一个不会饮酒的人而喝了烈酒,醉醺醺的没一点儿力气。
芮玮一方面因初度试用金针过穴法,过于紧张,另方面真力耗损不少,累得汗湿青衫,倦弱地向林琼菊道:“你给我再服一剂解药。”
叶青睁眼看到芮玮疲倦不堪的样子,内心有说不出的感激,心想自己这条命被他救回来,该怎生回报才是。
芮玮与夺魄、勾魂两使者住在外房,第二日去看叶青时,叶青业已恢复常人的肤色,又配了一剂补药吩咐林琼菊煎给叶青吃。
一连三日芮玮配了三付补药,要知他配的补药非比寻常,这三剂补药吃完,叶青体力渐复,与常人无异了。
芮玮自己身中之毒并没有发,心知半年功夫没有白费,解药生效,暗中甚为欣喜,心想再过几日携带简怀萱去寻三眼秀士。
这天起来,芮玮向勾魂使者道:“你们小姐业已痊愈,今日可以离去。”
勾魂使者哈哈笑道:“药王爷的弟子果然不凡,咱们岛主知道你救了小姐,定要大大酬谢你一番。”
芮玮道:“些许微劳,说不上酬谢。”
夺魄使者笑道:“若非你,世上再无谁能救小姐,这些许微劳四字未免太容谦了,酬谢却是少不了的。”
勾魂使者道:“二哥,那咱们如何谢他?”
夺魄使者从袖口抽出一只奇形小笛,放在口中轻轻一吹,顿时一道尖锐的怪声呜呜响起,芮玮见那小笛十分眼熟,却忘了何处见过。
响了一刻,奔来四个人影,身形甚快,瞬眼来到房中,只见是四位白衣女子,每个女子长发披肩,手足套着闪闪的金环,那种打扮甚像富豪家女奴,但这四个女奴透着诡异的气度,非比寻常。
她们手中各捧一只金盘上面盖着白巾,恭恭敬敬走到夺魄使者身前,夺魄使者道:“把白巾拿开!”
芮玮心中奇怪这四位白衣女奴从何而来,若说是跟着叶青来的,怎么那日黄昏没有见到。
再见她们那种打扮的样子,与夺魄、勾魂两使者一般怪异,心想:“莫非叶青是他们秘密帮会的首脑人物?”
白衣女奴揭开白巾,露出一盘盘金玉珠宝,夺魄使者笑道:“这四盘财物请公子收下。”
芮玮脸色一变,向白衣女奴道:“你们把它拿走。”
勾魂使者道:“这些珠宝价值不菲,公子还嫌不够吗?”
芮玮怒道:“芮某并非爱财之人,若不拿走,在下要逐客了。”
夺魄使者笑道:“这些东西公子一定收下,就这四位女奴也一齐奉送。”
芮玮脸色大变,喝道:“你们把我看做什么人?”
夺魄使者赔笑道:“公子若不收下,小姐定要责怪我们,无论如何请公子赏个情面。”
芮玮冷笑道:“倘若在下坚持不收呢?”
勾魂使者道:“你救了我们小姐一命非收不可!”
芮玮心想:“天下还有强迫收礼的道理?”不由大笑道:“今天看你们有何法叫我收下。”
夺魄使者道:“来,把礼物送到里面去。”
白衣女奴才移一步,芮玮喝道:“站住!”
白衣女奴不敢停步,芮玮欲要上前阻止,房内姗姗走出一人正是叶青,笑道:“芮公子不要就算了。”
勾魂使者愤愤不平道:“他不收下,也太瞧不起我们!”
叶青向白衣女奴挥手道:“你们下去!”
四位白衣女奴恭敬地行个礼,迅快地退出。
勾魂使者道:“芮公子,你不要财物,要我们如何谢你?”
叶青笑道:“二叔,芮公子并非常人,大恩不言谢,我们记着他的好处就是啦。”
勾魂使者道:叫、姐,我们离岛快半年了,岛主一定记挂,今儿就回去吧?”
叶青点了点头,勾魂使者道:“那我去吩咐备轿。”说完匆匆走出。
芮玮心中奇怪叶青与夺魄、勾魂两使者的关系,看来好似主仆,但叶青却为何又叫他们二叔、三叔?叶青向芮玮笑了笑道:“多谢这几日来,你招待我们。”
芮玮道:“那没什么,这店是药王爷的财产,你们要谢的话,该谢他老人家。”
叶青道:“你不叫药王爷师父吗?”
芮玮道:“他老人家传我医术,却尚未行过拜师之礼。”
叶青轻轻“哦”了一声,又道:“我知道你不愿我谢你,我就不谢你啦。”
芮玮道:“我学会医术旨在救人救己,并不希望人家谢我。”
叶青默默地想了一刻,心中决定一事,抬头望着芮玮道:“我想帮你一个忙。”
芮玮道:“在下不知什么需要帮忙之处?”
叶青道:“那日你问我,是不是知道你妹妹难有人知的病,当时我没有回答你,现在我要说你妹妹的病确实难有人知。”
芮玮道:“那不见得,我妹妹的病我知道是因被一种邪术,名叫‘魔心眼’所惑的缘故。”
叶青微微一怔,芮玮接着又道:“而那魔心眼天下会者,据说是三眼秀土。”
叶青道:“你既然知道,难道不希望去请三眼秀土解去你妹妹所中之术吗?”
芮玮道:“在下就要去寻三眼秀士。”
叶青道:“你可知三眼秀士住在何处?”
芮玮道:“目前我不知道,但总有一日会被我找到的。”
叶青道:“你不要再找了,三眼秀士住在魔鬼岛。”
芮玮道:“‘魔鬼岛!魔鬼岛在哪里?”
叶青道:“我告诉你,你也不易找到,不如我带你去……”
夺魄使者大声呼道:“小姐,不能带他去……”
叶青笑道:“二叔,没有关系。”
夺魄使者见小姐坚持,不再做声。
芮玮道:“你要帮我忙,就是指这个吗?”
叶青笑道:“正是,若是我不带你去,你就是走遍天涯海角也不易找到,况且找到三眼秀士,他也不一定会肯帮你妹妹解魔心眼之术。”
芮玮不悦道:“我妹妹与三眼秀士无冤无仇,如今三眼秀士把她弄成白痴一般,凭什么不帮她解去邪术!”
叶青轻叹道:“不知为何敝家父向令妹施魔心眼术,若真是无冤无仇,我代他老人家向你致歉。”
芮玮闻言惊道:“三眼秀士是你父亲?”
叶青颔首道:“令妹到了魔鬼岛,我定能求得家父治好她。”
芮玮道:“你会不会魔心眼术?”
叶青摇头道:‘天下只有家父会魔心眼,我要会它,何劳公子再去魔鬼岛。”
勾魂使者走回,叶青道:“三叔,轿子备好了吗?”
勾魂使者道:“就等小姐起程。”
芮玮道:“且请暂候,我与舍妹收拾行装。”
叶青笑道:“你跟我们一起去?”
芮玮道:“这个忙在下接受,舍妹治好时再多言谢。”
叶青道:“你救我一命都不要谢,这点小事谈不上谢,只望你不要记恨家父,好吗?”
芮玮慨然道:“好的!”匆匆走进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