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查既白这么一说,席雁禁不住心往下沉,她怔忡了半晌,才幽幽的道:“这些日子来,我们的运气已经是够坏了,莫非直到现在,我们还没有脱离那邪恶的摆弄?”
查既白却十分镇定的道:“你别气馁,席家丫头,运气该由我们自己创造,而决非掌握在其他有形的人或者无形的鬼或神手里,我们自己坚强,比什么都要可靠!”
席雁低下头去,轻声道:“查大哥,纸条里说的是什么?”
沉默了片刻,查既白缓缓的道:“‘巧手三娘’谷瑛,你知道这个女人么?”
抬起视线,席雁诧异的道:“那不是汤彪的妻子吗?”
查既白沉重的道:“不错,是汤彪的老婆,她被人掳走了!”
席雁吃惊的道:“查大哥,我记得听你说过,谷瑛已经隐藏在一个极其秘密的地方,只等着你把她丈夫送回去与她团聚了,怎么又会被人掳走了呢?”
查既白紧皱着双眉,忧虑的道:“详情我也不大清楚,这要等我和影子见面才能问仔细,本来我和谷瑛相约以一月为期,把她老公平安送回,以后因为和‘丹月堂’的这档子事一闹,我受了伤,时间就耽误了,为了不使她心焦,我特地派影子前去知会谷玻,告诉她最多再迟个把来月,他们老两口子就能唱上楼台会……”
掐指一算,席雁道:“第二次的约期也超过了,查大哥,你第二次受伤以来已经躺了一个多月啦!”
点点头。查既白道:“我也知道这一遭又赶不上趟了,所以十来天之前,我再(有缺失)影子跑去谷瑛那里,打算索性接了她来与汤彪见面,但是,影子却扑了个空,谷玻居住的地方人影不见,只留下一封信——”
席雁睁大了两眼:“信,什么信?”
哼了哼,查既白道:“大水冲翻龙王庙,居然是一封勒索信,要老子拿钱赎人,否则,他们就将谷瑛送到‘血鹤八翼’手里去换银子!”
席雁忙问:“是什么人留的信?”
查既白道:“这要见过影子才知道,纸条里只是叙述要则,细节非当面谈不可!”
席雁道:“查大哥,还有另外一桩信息是什么?”
一拂手中的纸条,查既白重重的道:“‘丹月堂’这一遭是横下心来和我们‘标’上了,司徒拔山已经派出他的所谓‘镇堂三宝’前来对付我们,而且还有事不成人不返的严令相胁逼!”
呆了一会,席雁郁郁的道:“查大哥,我也听我爹提过‘丹月堂’的‘镇堂三宝’,那是司徒拔山视为股肽的柱石人物,也是他最为得力的忠心死士,同时,他们在‘丹月堂’所属里,亦乃顶尖的超级杀手,传闻中,他们自从出道以来,还没有达不成的任务,杀不死的敌人……”
查既白恨声道:“奶奶个熊,这次说不定他们就会碰上一个!”
席雁忧心忡忡的道:“千万大意不得,查大哥,那三个人几乎已不是人,他们全和幽灵的化身,恶魔的变体一样,不但飘忽无定,形迹诡异,而且个个武功高强,手段狠毒,我爹说,他们杀起人来,不管用什么方法杀人,连眼皮都不眨一下……”
查既白阴沉的道:“席家丫头,你犯不着含糊那干邪盖王八,你对他们的了解,不会比我更详细,横竖已经收不了场,正好借此一路闹到底,就算我老查赔上一命,‘丹月堂’也包管囫囵不了,我老查不搞他们个鸡飞狗跳,我他娘就不叫是姓查!”
席雁强颜笑道:“查大哥,我相信你的能耐,但你也切切不可小看了那三个人,他们决不是‘丹月堂’一般的各级杀手,相堪比拟的……”
目光投注向天空中的云絮,查既白哺哺的道:“大马猴曹申,小金铃顾飘飘,白灵官屠穷……你们这三个闻着嗅着都不似人样的人,我老查这就要与你们幸会了……”
席雁凝眸低问:“你全晓得这三个人的名号?”
收回视线的查既白古怪的一笑:“早就久仰了,而且心里亦曾下意识的起过一个念头——他们不碰我,我也不碰他们,否则彼此就试试,席家丫头,你要明白,在道上混,最忌的就是先落了胆,馁了气!”
席雁点头道:“这我懂,自己都看低自己了,谁还会高瞧了你?”
查既白道:“不错,‘丹月堂’在江湖黑白两道上也横行无忌了这么些年,该有个人出来煞煞他们的锐气了,也好叫这干子熊人晓得,天下之大,是大家都能混的,莫不成只应他‘丹月堂’独家称霸?这一遭休说他们派出了三个人来对付我,虽千万人,我亦往矣!”
席雁一拍手:“查大哥,好气魄!”
查既白挺了挺胸,不觉意态昂扬:“我这个人哪,没啥别的长处,就是敢豁起来看!”
席雁若有所思的道:“那三个人,查大哥,我是说‘丹月堂’的三个镇堂之宝,你以前可曾见过?”
摇摇头,查既白道:“并不相识。”
席雁谨慎的道:“敌暗我明,查大哥,这一开头我们就先吃了亏!”
查既白沉吟着道:“别说我们不知道这三个人是副什么模样,据我所知,‘丹月堂’上下见过他们庐山真面目的也不多,他们平时甚少露脸亮相,只有司徒拔山左右几个极亲近的人才和他们熟悉……”
席雁道:“我也听说,只要他们出外行事,一旦和目标朝面,那见过他们的人全都变成了死人,活着能够认得他们的,仅有司徒拔山等寥寥几个!”
眉梢子一扬,查既白道:“这叫什么?叫故作神秘,又叫不要脸——执意隐蔽自家的本来面貌,为的还不是想乘人不备抽冷子打突击!畏首畏尾,算不上好汉子!”
席雁道:“‘丹月堂’行事的原则,从来就是只求成功,不择手段的,查大哥,如果他们还讲究传统与道德,‘丹月堂’这个组合打开始就不会存在了!”
查既白在椅子上转动了一下,皱着眉道:“对付这帮子人,说不得我们也要事贵从权,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好好的动动脑筋考量一番,不该墨守江湖传规,和他们在仁义道德的束缚下豁命……”
席雁道:“你想想,查大哥,可有要我们做的事?”
查既白道:“目前还不用,要你帮忙的时候,自然会重托于你。”
席雁笑道:“查大哥太客气了,说什么重托?这原就是我们自己的事。”
端起搁在一侧矮凳上的参汤,查既白喝了一口,参汤早凉了,泛一丝苦涩,他兴味索落的又放了回去,一边沉缓的道:“看样子,又安静不了多久啦,我们天生就不是能享清福的人……”
席雁明白查既白指的是什么,她望着这体魄雄伟粗壮的人,那张宽大敢厚的脸庞上此刻已不见平素里惯有的诙谐笑容,更失去了往常那股子玩世不恭的讥消形态,现在浮现于神色间的,只是过多的郁虑和强扮的洒脱……
二楼的房间里,查既白默默坐在一张藤圈椅中看信,他的对面,坐着另一个瘦削的男人,那个人肤色白哲,穿着一袭黑衣,轮廓分明的五官透露着强烈的个性感,但是,他的形质却异常深沉——那种世故又老练的深沉。
他是白云楼,影子白云楼,一个幽灵般飘忽不定的人,一个查既白的化身,只有查既白才知道他这个影子会在何时何地出现。
此刻,影子来了,当然是查既白呼唤他来的。
孤灯荧荧,映照得查既白的面色透露着一抹病黄,那种忧烦中的病黄。
影子没有说话,只静静的在等待着。
看完了信,查既白顺手搁回桌上,嘴里哺哺咒骂:“这些狗娘养的,完全是落井下石,扯我的后腿……”
影子唇角微微勾动,算是响应查既白的咒骂。
查既白恨恨的道:“周三秃子和曹大驼这两个王八蛋,是什么时候拧成一股了?两个一向各行其事的土匪头居然联手署名来敲诈我,敢情是看我姓查的好吃?”
影子平静的道:“他们主要是出一口气,老板,周三秃子在七年前老河口做的那票生意,你曾经接尾跟去挖出他三成所得,就在去岁寒冬,曹大驼掳走李村李大户的儿子,老板你不是暗里又自曹大驼那边抢了出来送还李大户?赎金也由你实收一半,曹大驼辛苦多日,不但分文未落还背了个恶名,他们两个焉得不恨?”
查既白悻然道:“就算要报复,尽可明灯亮火的来,用这种挟制手段,岂不太也他娘的卑鄙龌龊,低三下四?真正一千匪类,连干这等勾当,都登不得大雅之堂!”
影子忍俊不住,连忙低下头去咬住嘴唇。
查既白哼了哼,道:“有什么好笑的?我这边厢担足心事,忧烦交加,你倒轻松自在,还有闲情逸致逗乐子……”
影子咳了一声,垂眉定目:“近日连遭创痛,老板,你要少动心火,多多养歇。”
查既白瞪着眼道:“说得容易,事情一波接着一波,样样都不是好事,你却叫我如何静得下心来养息?
娘的皮,他们要我不安宁,我就会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一翻桌上那几张粗纸歪字的信件,他不由得又冒了火:“真是癫蛤膜打哈欠——好大的口气,斗大的字识不了三箩筐,开口就要我七万两银子赎人,那可是白花花的七万两银子,我操那周三秃子和曹大驼的老娘,凭他们的德性,也配要这多银子?不怕压断了他们的脊梁骨?”
影子低声道:“他们一定有个算法,老板。”
查既白怒道:“有个算法?你倒说说看是个什么算法?”
影子安详的道:“记得七年前我们挖他老河口的生意三成,好像是三万多两银子,那李大户的少君,赎价有三万五千两纹银,加起来近六万两,多出的一万多两银子,想是他们累计上的利息,这样一算,他们要七万两银子赎人,价码就差不多了……”
查既白嘿嘿冷笑:“可是敲的好如意算盘,真叫里外不漏,怕只怕我老查不受这个门道,还得教他们再赔上一次底帐——想吃我,我吃谁?”
影子道:“当然不可能使他们得逞,但老板,我们也疏失不得,周三秃子和曹大驼既敢玩这一手,业已表明要与我们翻脸斗上一斗,换句话说,他们必然多少有几分依恃,否则,他们怎敢轻易招惹于你?”
查既白摸着下巴道:“这两个兔息子,想当年,我拔过他们的头筹,分几文不义之财,他们还不是只有认了?我当是就这么顺水过桥啦,不想他们两个却留得有后手,竟然找着机会坑我一记,很好,且看是谁触谁的霉头吧!”
影子微笑道:“在他们而言,乃是君子报仇,三年不晚。”
查既白显然并不欣赏他这位得力臂助的俏皮话,眼珠子一翻,他道:“还有谷瑛那婆娘,遇上这种麻烦,不好生呆在屋里藏着,偏要抛头露面,卖弄风骚,这一下可好,自己留了形迹吃人窝住了不说,把我也整得个惨,娘的,搞得我火起,就放手不管,教‘血鹤八翼’狠狠的去折腾她!”
影子轻轻的道:“可不能真这么做,老板,那谷玻之所以遭此厄运,乃是为了协助我们找回冯大人的官印,如果她先前抵死不肯合作,我们便有登天的本领,恐怕也无从着手起,她对我们有义在前,我们岂可不仁于后?”
顿了顿,他又接着道:“再说,‘血鹤八翼’早已四处传话扇风,用大票银子购买老板与谷玻夫妇的人头消息,银子是白的,人的眼珠是黑的,尤其江湖上专吃这行饭的杂碎又多,岂有闻之不动心的道理?谷玻到底是个妇道,哪有如此的经验和耐力应付来自四面八方的觊觎同侵害?人要有了歪念,起了贪欲,便将无所不为,防不胜防啦……”
查既白道:“总之一句话,连你亦未弄清他们是如何掳走谷瑛的?”
影子无可奈何的道:“我奉命赶往送口信的时候,除了这封信四平八稳的摆在客堂方桌上之外,早就不见人影了,但从房间陈设上的灰尘,寝室里被褥的折叠以及厨灶间剩余的食物等情形来推断,他们掳走谷漠的时候距我到达的辰光不会超过三两日……”
查既白道:“他们赎人的期限是两个月,我在想,他们怎么能够确定这两个月的时期内我们会到谷瑛那里?”
影子笑了笑,道:“一定是谷瑛被逼吐露的,老板,他们不知道,但谷瑛知道再延个把月后你会送她老公回去团聚,上次你派我传讯,不就这么说的?对方把期限定在两个月,算是相当宽裕啦,其实他们只要有耐心多等几天,很可能就会等着我们去的人……”
查既白板着脸道:“那浑帐东西用不着等,他们留下信来,放宽期限,好叫我们拨出时间去筹银子,他们也明白,七万两可不是个小数目!”
影子道:“老板,你打算什么时候去赎人——不,去救人?”
查既白考量着,慢吞吞的道:“等再过个十天半月,我的身子养好一点,我们就上路,这一趟摸到周三秃子的老窝,我可要好生栽他一记,不弄得他天翻地覆,誓不甘休!”
影子深思的道:“还得当心:丹月堂,那三个杀千刀的幽灵,老板,我们要尽量减少暴露形迹的机会,外面许多人都知道他们三个正在找你,直到现在,想巴结‘丹月堂’这条路的朋友仍然不少!”
查既白道:“你是只听到传说,还是另有人透露消息给你?”
影子道:“两样都有,司徒拔山等于是公然向外宣告此事的,但凡道上稍具头脸的角色,全晓得有这么档子公案,老板如今的身价不凡,传言绘形,更是大大的风头人物呢……”
揉着耳朵,查既白重重的道:“真是世道大变,人的羞耻观念也越发淡薄了,司徒拔山这样一搞,岂不是往他自己脸上抹灰?如此一来,不啻向外宣布‘丹月堂’吃了亏,他宝贝儿子乃是个单相思,凭老司徒的身份地位,竟也这般不知顾虑?”
影子笑道:“十二条好手的性命,两名心腹重创,再加上儿子的对象横里起了变故,这都是‘丹月堂’以往没有受过的折辱,人气极了,亦就顾不得矜持啦,老板,司徒拔山一提到你,听说连眼全泛了红!”
查既白咧着嘴道:“这老小子也是想不开,其实哪来如此深重的仇恨?他自家要不胡来一气,我又何尝愿意开罪子他?嗯,这些话倒要找机会当面跟他讲一讲,我查某人可不是个蛮横又欠通情理的角儿……”
影子道:“只怕他不会听取你的解释,否则,亦无需派遣他手下最厉害的三员骁将来对付你了!”
查既白眼角吊起,冷然道:“不听拉倒,还真当我含糊了他?我说云楼,往后一段辰光,你在暗地里可要越发小心谨慎,把招子放亮,别叫那些邪龟孙占了便宜,生死另外一回事,颜面攸关,我老查可不能吃他们扳倒!”
影子颔首道:“老板你宽念,我这条命早就贴在你的身上了,是好是歹,我却会全力以赴,如果你出了差池,我这条影子还有啥用?形体不见了,影子也就得消失啦。”
“嗯”“嗯”点头,查既白笑眯眯的道:“所以说,我两个都得加一把劲,务必不能栽了跟头,我知道你和我一样——全打算继续活下去……”
端详着自己的这位主儿,影子不禁叹了口气:“老板,你的脸色不大好,这一次受伤,复原的过程似乎比上一遭慢了些。”
查既白下意识的摸摸面颊,叹了一声:“我也有这种感觉,娘的,岁月不饶人啊,看来真是老多了,想当年,挨个三刀两棍的,任是肉绽血溅,尺把长的口子好几道,也连眉头都不皱,裹上伤药,两大碗老酒下肚,便又活蹦乱跳的野出去了,那似如今,床上一躺就得个把月……”
影子低沉的道:“你要多保重,老板,往后上阵应敌的方法也得斟酌一下,你的功夫异常精湛狠辣,极强的角色都不是你的对手,何苦一上场就拿命去拼换?这样一来,人家固然要栽,你也多次弄得血糊淋漓的惨不忍睹,老板,人到底是肉做的啊,如何经得起一而再三的剐刮割切?”
查既白道:“你应该明白,我他娘最不耐烦推磨似的打旋转,彼此一旦动手,绕来圈去,莫非就是要命,干脆我赔上四两肉,他垫过一条命,大家玩得爽快伶俐,此外,有时遇上扎手货,敌强我弱的情况下,不豁上也不成,光是缠斗,人家能耗得你精疲力竭,笑兹兹的等着消遣你,我可不上这个当,你们等着耗我不是?行,老子先下手为强,用大把的血来蒙你们的眼,嘿嘿,我的血流了,伙计们的寿限也就差不多啦……”
影子缓缓的道:“但这样的豁斗,危险性太大,老板,如此伐裘,元气身底子全要受到亏损,求胜的手段很多,不需次次都用自己的血肉去换。”
查既白语气十分平和的道:“临阵对敌,搏杀拼战的经验与法则,我自认比你知道得多,什么情势下应该怎么办,我有我的盘算,云楼,我明白你的心思,不过你大大的宽怀,我当然会顾虑到本身的安危,那一割一划,全是在我这副皮囊上,有时候确如摧肝断肠,痛得叫人发疯,如能省掉,我又干吗非要作践自己不行?”
影子道:“尤其要法除急功近利的观念,老板,搏命之事是急躁不得的,武家自来讲究渊停岳峙的镇定修养,静如山岳,动若脱兔,以不变应万变,这些道理,老板你一定比我了解得更清楚——”
查既白呵呵大笑:“娘的,你倒给我传道授业起来了,姑念一片赤诚,不予计较——云楼,你还没告诉我。小元在‘安义府’的差事办得如何?”
查既白口中的“小元”,乃是他的另一位得力臂助:“腿子”谭小元,影子耸耸肩膀,道:“他自从受命保护冯大人以来,真正说得上是‘寸步不离’,几乎连冯大人入厕及睡觉的时间这小子都紧随左右,弄得冯大人身边其他十二名卫士反倒形成多余的了,冯大人对他也很欣赏,这些日子赠了不少东西给他,上次我送大印回去,他还在我面前逐项献主哩……”
查既白满意的道:“小元派在冯大人那里,只是显示一种姿态,威吓的成分大于实际的作用,如果‘血鹤八翼’非要冯大人的性命,凭小元个人的力量是决计阻拦不了的,关键在于霍达的儿子扣在我手中,‘血鹤八翼’仅此一条根脉,笃定不敢轻举妄动!”
影子道:“他们知道小元是你的心腹,老板,他们也明白你的决心——一朝冯大人或小元出了差错,那霍芹生亦就完了……”
查既白道:“我相信‘血鹤八翼’的人全都清楚这一点,所以不到整个事情有了彻底解决的办法,霍芹生是不能放回去的,他就是冯大人的护身符……”
影子道:“不过‘血鹤八翼’却没有我们这样安闲自在,他们已倾尽全力设法寻找霍芹生及我们的下落,他们非常急切,意图早日了结这桩瓜葛……”
查既白笑道:“这是一定的,我们不急,他们急得要命,如果我的儿子落在对头手里,还不是一样会烦躁得坐立不安?更何况犹是个独生儿子……”
眉头纠结,他又想起了谷瑛:“娘的,本来在这桩事上,我们全占了上风,可恨周三秃子与曹大驼横里插上这么一腿,整得我们逆风转向,形势堪虞——云楼,我越想,越觉得谷玻这档子继漏要赶快摆平,万一人落到‘血鹤八翼’手上,就糟了大糕啦!”
影子道:“说得是,老板。”
沉吟了一会,查既白道:“你走吧,记住随时保持联络。”
站起身来,影子刚走到房门口,查既白又叫住了他:“对了,我还忘了告诉你几句话。”
静静的看着查既白,影子在等着听那几句话。
查既白捻着耳朵道:“上次在干涧里,云楼,你点烧火药的行动配合得真好,紧凑之极,我有个错觉,还以为是我自己用法术咒语什么的去引炸的呢!”
影子笑了:“完美与周密,老板,这一向是你所严格要求的原则。”
挥挥手,查既白道:“要永远记住,我们才会活得长命。”
影子走了,门关得很轻。
靠回藤圈椅上,查既白目注闪动的灯焰,又陷入沉思。
他要想的事情非常多,也非常烦,但他却一定要去想,去考量,他十分清楚,行动前的多一分策划,便可为行动后减少一分危难与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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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殿堂 赤雷扫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