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噜噜”衣衫飘动如雷声滚动中,老和尚一个猛旋身,已闪到卫浪云左侧面,暴伸右手如电,一把银光猝然袭来,疾点卫浪云肩井,左手衣袖狂抖中,“当”的一声已震开卫浪云右手银锤,同时暴抬右足,刹时踢出三十一腿,兀自厉烈的旋身侧击!
卫浪云的右锤在—震之间,心头一亮一一
双锤飞舞中,他忽的想起一个人来……
嗯!八成就是这老家伙!
否则,那会这般巧合的这个老和尚的袖中也有着一块洞壁裂革的铁块!
是的,这个人的年龄也是比这老和尚要大!
于是,卫浪云哈哈的笑了……
笑得旋身如飞的老和尚一怔,道:“妈的,你还笑得出来!”
卫浪云暴闪暴砸中冷笑道:“老和尚,‘老通城’外有个什么样的小庙,竟然窝藏着你这么一尊魔神!”
老和尚未答话,那面,刚包扎好伤势的吕迎风已回应:“盟主,不到十里地有个‘天王庙’,一进三个大殿还真够大的!”
卫浪云腾跃中又道:“除了这老秃驴外庙里还有谁?”
吕迎风道:“属下只看到他三人,还有个年青的和尚也被属下杀伤,不过,天王庙有个地下密室,有着一股子药味可以闻得到!——”
卫浪云冷冷笑道:“嗯,我想那个老东西必然躲在天王庙了!”
吕迎风道:“盟主,知道是谁?”
卫浪云道:“如果我推测不错,公冶龙必然潜入天王庙中了,而这个老秃驴也一定是……”
老和尚狂厉的连攻不断中,突然狂鹰般的腾扑如疯的枭笑连连,道:“妈的,你果真是脑袋动的快,不错,公冶龙就是老衲师兄,‘南海门’火坛坛主,火龙王便是,不幸伤在你这畜牲手中,他这是找到我这儿替他疗伤,哼,别以为他被你废去左臂,只等老衲替我那师兄安装百毒钩以后,那比之一条完整左手还强十倍,到时候……”
卫浪云嘿嘿一声冷哼,道:“不用说你这老秃驴盗取‘紫河车’也必是为了公冶龙了吧?”
老和尚吭的狂啸中,叫道:“不错,为了师兄身子,更为了增强他的功力,老衲炼的药中必需那东西搭配,今夜老衲势非掠取你老婆身上那东西不可,嘿……”
卫浪云已是忿怒的骂道:“真他妈阴如鬼魅,毒似蛇蝎,你们每盗取一次便是两条人命,即算人无奈何,只怕天理也难容,今日撞在我手,算你们倒楣!”
就在他怒喝中,身形突的飞腾闪旋,双锤出手似流光奔雷,眨眼间七十二锤合为—招,“呼呼”自不同方位直捣敌人……
猝然平飞,老和尚也非泛泛而毫不稍让的银尺疾点中“咯咯”的一声一尺变二,一柄光华四射的短剑已自他手上的银尺中拔出来!
连劈带点,腾跃如鹰,老和尚厉烈的大吼,道:“老衲今日倒要领教你的‘勿回岛’绝学了!”
暴砸反击中,卫浪云冷笑道:“可惜你不是个儿!”
卫浪云话声甫落,敌人已自贴地平飞急旋,银尺短剑似干百条银河殒芒向他包围而来,有一种刮面刺肤的感受令卫浪云觉出这老和尚比之公冶龙更高一等!
—念及此,卫浪云狂喝一声倏然双目炯炯,身形微斜,双足一点一伸,一对银锤业已暴起飞砸,挟着流光般暴旋!
不错,这正是老和尚所要领教的“勿回岛”武学精华,“比日大双锤”中第—式,“千阳罩魂”!
银色锐芒“嗖”声一如撩挥劈刺于浩翰的狂涛般,激起火花成堆,又似扫向石山,被反震得尺剑断裂的弹得不知去向……
老和尚绝难想得到对面敌人如此高绝武功,因为他在公冶龙的细述中尚不相信,而今……
那已是太晚了,因为往往就在后悔莫及中造成恨事老和尚只是半声闷哼,已是血肉横飞,四肢散碎,就算有人想替他收尸,只怕也难以兜拢得齐全了!
房门轻启,水冰心已站在房门边,道:“想不到出家人如此可恶!”
卫浪云忙走过去,道:“快回去歇着,别着了凉!”
就在这时候,前面,掌柜的匆匆跑过来,惊怒道:“客爷,刚才你们说的话我们躲着全听到了,大伙绝想不到‘天王庙’的有道高僧会干出那般恶毒的事!”
卫浪云笑笑,道:“天王庙还有个更厉害的,他已两次从我手中溜逃,此人可是远徒南海门来的凶徒!”
—边,吕迎风道:“我领盟主去天王庙!”
望望天色,卫浪云道:“天已快亮了,我们早点上路!”
掌柜忙上前施礼不迭,道:“客爷,好人要做到底,送佛送上天,天王庙尚有更厉害的恶徒,爷要除恶务尽呀!”
笑笑,卫浪云道:“那人走不了的,我们也是往南走,顺道我们这就去收拾他!”
掌柜的一听,抚掌称谢,道:“好,好,我这便命他们给客爷们弄吃的!”
吕迎风的伤势可真不轻,灯光下卫浪云看了—下,似乎肩头上的骨头也被削下不少,如今吕迎风的一条左臂已吊在脖子上了!
“天王庙”老和尚盗取“紫河车”事传遍“老通城”时候,卫浪云等已经离开“如归客栈”往南赶去,东面山头上在剥白,一大片树木在远处一一吕迎风在马上指道:“盟主,就在那树林子里!”
车前面,卫浪云对车内的水冰心道:“冰心,你们继续往前走,我同迎风去去就来!”
水冰心道:“不了,我在这儿等你!”
卫浪云一想,遂点头对赶车的唐风姚刚二人道:“小心侍候了!”
唐风忙同姚刚二人跳下车应道:“是!”
卫浪云与吕迎风二人下得马,双双腾身而起直扑林中,不错,那座天王庙就在林中不远处!
吕迎风指着庙外的旗杆对卫浪云道:“盟主,就是从那旗杆左面墙上翻过去便是那堵假墙,我们过去!”
点点头,卫浪云当先扑近墙边,二人相继腾身越过高墙,发觉庙里面一些声音全无,二院砖地上躺了两个死人,两个双目咋出,口鼻见血的死尸!
吕迎风扑过去,只见正是昨夜被他杀伤的两个和尚。
卫浪云细看二人,不由冷冷道:“被人掐断喉管而亡!”
吕迎风—惊,道:“昨夜二人是伤的不轻,如救治得法,应无问题的可保住性命,但这会是谁下的手?”
卫浪云一打手势,道:“且找那公冶龙去!”
点点头,吕迎风立刻便把卫浪云引到昨夜那堵假墙边,道:“就是这里。”
卫浪云才只—转身,已见那道假墙是启开的,不由对吕迎风道:“不错,这是利用外面高墙转角所造的一段假墙,正面看不到虚玄所在,但只从侧面就可看出有个两尺宽洞门,夜间自然找不到。”
吕迎风低头望向里面,道:“地道!”
卫浪云点点头,道:“我们下去!”
吕迎风拦住洞口,道:“属下先进去,盟主暂在上面等我!”
卫浪云道:“迎风,你肩上受伤不轻,还是在外面等着!”
吕迎风道:“盟主一身系天下武林安危,这种事应由属下来做!”
卫浪云一笑,道:“公冶龙已受伤,他奈何不了我的,还是你守着洞口!”
吕迎风急着道:“即使盟主不为天下武林,夫人还在候着……”
卫浪云道:“好吧,你可要小心了!”
吕迎风右手握着比翼刀,一步步的直往洞中石阶下去下面是一个五丈见方的地室,有一张桌子上还燃着一盏油灯,靠里面有张木床,被褥零乱的堆在一边,另一面有个木架子,上面各种草药堆得满满的,另外便是个炼药炉子,显然,这儿就是这么一间地下室了!
走出地下室,吕迎风道:“盟主,下面只是—间石室,已经没有人了!”
卫浪云冷笑道:“原来公冶龙还是—头老狐狸,第三次被他逃去!”
于是,二人便在这“天王庙”仔细查看一遍,见一个人也没有,卫浪云道:“我们走吧,不久老通城那边必有人来处理的!”
望着地上两个尸体,吕迎风道:“这两人可能就是公冶龙下的毒手!”
卫浪云道:“不错,公冶龙为了不被人知道是他躲在天王庙。才下手,但他又哪里知道那老和尚已经对我们说了!”
二人走出“天王庙”,出了树林,水冰心正掀起车帘望过来,见卫浪云走来,笑道:“这么快?”
卫浪云道:“公冶龙见池的师弟久未归去,猜得必已出事,他便狠心下手杀了庙里两个受伤和尚后逃走了!”
水冰心道:“此人—天不除,便是江湖上大祸害!”
卫浪云道:“他逃不掉的,只是早晚了!”
车声辘辘中,一行直往南驶去一—
两天半的行程,就因为在“老通城”起个早,而提前半日赶到了石弓山!
卫浪云等尚未到“六顺楼”前的那道足有三里长的横坡前,天已经黑了!
天黑并不会影响“六顺楼”那边迎接他们的人,因为早在数十里外,消息已送进六顺楼——大小姐与姑爷回来了!
如今,六顺楼的大司卫出缺,澹台又离至今未派人递补,因为他一直在悬念着离去的谷宣,总希望有一日谷宣会去而后返!
本来,六顺楼自大当家澹台又离以下,设“大司卫”,“二司卫”,皆是七道金高手,以下就是五四三二一诸道金,每道金四人,其中一人武功高的为该道金首领——一谷宣原是六顺楼七道金大司卫,武功高强,忠于澹台又离,他之离开六顺楼有两个主要原因————
其一,他未能辅佐澹台又离登上江湖盟主宝座,自感有愧!
其二,“勿回岛”与“六顺楼”拼杀中他被卫浪云等折腾得死去活来,内心充满报复,加以水冰心嫁给卫浪云,以后大家碰面必然羞愧!
于是谷宣走了!
中原道上谁也不知他老兄去了哪里!
现在,马车向着夜暗中矗立浑雄的“石弓山”宽大的道上驶去,不远处,只见两排人物,穿戴着六顺楼的衣衫,分立在道路两边,率领这四十人前来迎接的,是—位六顺楼四道金仁兄!
马车未停,但迎面迎接的人已高声叫道:“小姐好!姑爷好!”
点着头,卫浪云向路旁的人举手致意!
六顺楼有六座建筑宠伟坚固的大楼台,围绕着这六幢楼台的,是一圈高三丈宽—丈的青石厚墙,石墙上设有箭道筑有城垛,看去宛似—座固若金汤的城堡!而这时候望过去,更有着—股令人震惧的神秘感!
那高出地面丈高的石墙,加上堆砌三丈高石头,自下仰视,城高似已接天,的确是易守难攻!
马车已过了那片青郁树林,前面似城门般的大堡楼下面,人高的巨大灯笼四盏,反映出那里影幢幢……
马车距离大门尚有十几丈远,便见六顺楼二司卫李青已急步迎上来,施礼道:“姑爷、小姐好,李青迎接来迟了!”
卫浪云还礼笑道:“李兄久违了!”
车内,水冰心也道:“我爹可好?”
李青忙应道:“回小姐的话,楼主还惦念着小姐呢,大半年未见回来还要着人去探问,小姐就回来了!”
大门下面,已有几名平时侍候水冰心的女子迎上前来,齐声道:“小姐好!”
于是,一大堆人族拥着车马直入六顺楼的大门——
就在第一座高楼前面台阶上,江湖枭霸“大黄伞”澹台又离掀髯呵呵笑着露出一脸慈祥的望着从大门走来的卫浪云与水冰心二人……
急走几步,水冰心便在卫浪云的扶持下,双双来到澹台又离面前跪下施礼——
水冰心边有些抽噎的道:“爹爹,女儿好想你老人家呀!”
另一面,卫浪云也恭敬的道:“浪云拜见岳父!”
一声满足的笑,澹台又离双手各扶一人的道:“好,好,起来,起来!”边又望向水冰心,道:“进来,且让爹看看你变了没有!”
灯光下,澹台又离刚说完这句话,突然望向水冰心的肚子怔住了——
“你……有孩子了?”
水冰心点点头,道:“已经快五个月了!”
澹台又离回望卫浪云一眼,道:“这是好消息,爹爹盼了两年多,为何才告诉我?”
水冰心已笑道:“爹在怪他了?”
澹台又离沉声道:“包括你!”
水冰心—叹,道:“爹要怪就怪我吧,浪云这两个月也够折腾的了!”
澹台又离不解的道:“总得给找个交待,什么原因这么久才回来告诉我?”
卫浪云道:“岳父大人,这事说来话长,小婿自应详细向岳父陈述一番。”
这时,吕迎风已同“六顺楼”的二司卫李青,“六道金”首领许虎,“五道金”首领管庸站在楼外寒暄,这才对澹台又离禀道:“岳父,冰心这一路自辽西来,坐车也够辛苦的,还是让她先回“小桂楼”歇着,有我向岳父坐下来细谈……”
澹台又离先只听得水冰心自辽西坐车,便心中—震,忙着对几个仆妇吩咐:“快找驻偻大夫先为小姐把把脉再配些药补补身子,‘小桂楼’那面你们给我小心侍候着!”
立刻便见两个手脚快的年轻女子上前扶住水冰心,倒令水冰心—阵激动……
后面已在备治酒筵,大厅上,澹台又离拉住卫浪云—手,指着一张大师椅,道:“坐下来先说明白,你们怎会去了辽西?”
卫浪云这才仔细把水冰心离开“勿回岛”以后所发生的—切,详细对澹台又离说了一遍……
澹台又离—听之下,由不得他不跳起脚来骂,道:“娘的皮,铁家父子更是可恶,往日一段交情他竟也不顾了,不看僧面看佛面,为何把我女儿囚在他铁家寨,真正是岂有此理!”
卫浪云道:“我未取他父子性命,—方面看在铁家与岳父之间的交情,另—方面也考虑到,如果不是铁家寨的一万两黄金,也许南海门真的已对冰心下毒手了,那时候小婿便真的无颜来‘六顺楼’见你老了!”
澹台又离怒道:“话是不错,但他父子在赎回冰心以后,理应即刻送回六顺楼才现出他父子仁义之风,大人大量,怎么的,想暗中把我女儿囚死铁家寨,这太可恶了,我饶不了他铁家寨!”
卫浪云—笑,道:“铁家寨经过这次搏杀,已是元气大伤,三五年只怕也难以恢复过来,算了,还是‘六顺楼’这面慎防‘南海门’的暗中偷袭才是。”
澹台又离道:“‘六顺楼’与‘蝎子’组合已是唇齿相依,彼此呼应,怎的‘蝎子’被袭,消息不传来‘六顺楼’,难道……”
卫浪云忙笑道:“岳父千万别误会,‘蝎子’组合被袭之事,连我二叔那里甚至我大叔都没告诉他二老,为的是总以为是一群小混混下的手,自从冰心被动持以后,小婿才知来人绝不简单,终于知道是‘南海门’在暗中撼我这盟主地位,因为八鸟渔场与养珠场的护渔快船也被人焚毁,而且……”
澹台又离咬牙,道:“这必然也是南海门在作怪了!”
卫浪云道:“我想是的!”
澹台又离道:“南海门似乎听谷宣提过,是在很远的海外孤岛上,南海门的武功也自成一格的有点旁门左道……”
卫浪云笑笑,道:“岳父可知谷宣的去处?”
澹台又离一叹,道:“自从‘六顺楼’与‘勿回岛’那次拼杀,谷宣被你手下人折腾得几乎成残,复元以后他似是不多言语,终至留下书信一封一个人走了,孩子,你知道我十分器重他,他的确是个人物,总希望有一天他再回六顺楼,所以他的那个大司卫之职,至今我还悬着等他……”他又是一声无奈的叹息,道:“听你说他与南海门有勾结,倒真的令我不可思议,他为什么……”
卫浪云道:“小婿今日把冰心送回来,就是要放手与南海门一斗,也许会遇上谷宣,倒要向他请教了!”
澹台又离道:“谷宣是个极端忠心的人,如若碰上便告诉他,六顺楼大司卫一职还等着他呢!”
卫浪云心中明白,岳父这是爱才,在为谷宣请命了!
笑笑,卫浪云道:“冰心所怀,二叔已诊过,说是怀了个男的,哈……”
澹台又离呵呵抚髯道:“好,好!”
卫浪云道:“吕首座在老通城伤的不轻,今晚我就不走了,歇一晚明日一早便赶回‘勿回岛’去,大叔哪里我得向他老人家禀明了!”
澹台又离点点头,道:“孩子,你有重要事情待办,我不强留,但今晚我们可要喝个痛快!”
水冰心又回到了六顺楼,她仍然住在六顺楼后面那个“小桂楼”上——当然这晚是卫浪云陪着她的!
二天——
天才刚亮,带伤的吕迎风已把两匹马命人牵在大门外,他自己便等候着在前厅,直到水冰心与卫浪云二人从澹台又离住处走出来——
水冰心挽着卫浪云,切切殷殷的道:“告诉大叔,我已回到六顺楼,请他老人家放心!”
哈哈一笑,卫浪云道:“你已经说第三遍了……”
已经走到大厅了,水冰心又道:“南海门的事一旦解决,你一定尽快赶来陪我的!”
再一声笑,卫浪云道:“这是你说同样的话第五遍了!”
李青等早已也坐在马上,卫浪云忙叫道:“二司卫,俗礼便免了吧,我与迎风得快马加鞭赶回‘勿回岛’呢!”
二司卫李青抱拳道:“是楼主吩咐,在私,你是‘六顺楼’金龟婿,楼主又是你长辈,在公,你是武林盟主,礼数是不能马虎的,盟主清上马!”
卫浪云遂点点头,伸手接过丝缰,水冰心站在马上面仰着头,双目已见泪光……
卫浪云嘴角一牵,低腰伸手抹去水冰心泪水,低声道:“别忘了,那会影响我们孩子的,你该笑才是!”
是的,水冰心是该笑,两个月的折磨,两个人内心中那份熬煎也实在够受的,如今否然泰来,她是应该笑……
不错,水冰心的笑意挂在脸上的时候,卫浪云这才立马挺胸,缓缓跟在李青马后驰出了那堵六顺楼高大围墙大门!
于是,冲天炮声连连响——
紧接着便是鼓乐齐鸣——
刚驰出大墙门,前面道旁一列近两百六顺楼兄弟们排班顺序的列队恭送——一他们穿着相同服装——深青色长袍,内衬同色短裆,齐着两肩缝口处缀连着一道道金线——
许虎、管庸、唐明全列队在前面恭送!
卫浪云就在“二司卫”李青的伴随下走过这些人面前,他不住的连连点头,端的是一派盟主威仪——
“辛苦了,兄弟们!”
可好,就在他的话声中,打雷般的所有六顺楼兄弟们齐声共叫:“盟主,一路平安!”
卫浪云点点头,承受这种真挚的欢呼,扬扬手便同吕迎风拍马疾驰而去!
飞马疾驰中,卫浪云对吕迎风道:“迎风,富陵镇我们就不用去了!”
急赶上前,吕迎风道:“盟主的意思是我们直接回‘勿回岛’了!”
卫浪云马上点头,道:“离开‘勿回岛’已两个多月,我很想见大叔他老人家,再说也得查一查是否就是‘南海门’在同我们暗处玩阴险,偷袭我们的快船!”
吕迎风道:“这是盟主一片孝心,当然,对于一连两次我们的快船遇到被人焚毁,自然也要追查到底了!”
卫浪云道:“那么我们立刻赶回‘勿回岛’吧!”
滨海的长兴镇附近码头,岸边靠着一艘巨型三桅快船,身穿黑浪衣的“勿回岛’兄弟们,有人自附近山坡顶上摆动着白布条——
那显然是在传递暗语!
就在那主桅杆的了望台上,有个大汉低头往下面高声叫道:“回来了!回来了!”
匆匆的,一个大胖子从大舱走出来,仰面向上喝道:“娘的,话说的没头没尾,是谁回来了?”
上面,那大汉笑道:“首座,信号连摆三下一个间歇,那是说盟主回来了,不信首座你看——”
这个大胖子,不错,是“勿回岛”长同门首座“大盾王”曹步前。
引颈踮脚,曹步前睁大眼睛望去,立刻点点头,道:“是,是,盟主果然回来了,娘的,我们整整在这长兴等了六七天……”边沉声厉吼道:“兄弟们!快叨拾叨拾迎接盟主归来!”
根本不用交待,大船上二十四名“勿回岛”兄弟就在两名“护门”吆喝声中,穿戴整齐,左手倒托“分水刀”分站在各人的岗位上面向一个方向——大船靠岸的一边——
“大盾王”曹步前一人走下船,站在岸上来回走,不时的驻足抬头望向远处的山岗搓着双手……
终于,两骑快马出现了……
是的,卫浪云与吕迎风双骑奔驰如飞,刹时间已到了曹步前的面前。
卫浪云尚未下马,大船上“勿回岛”兄弟们那么整齐划一的欢叫道:“迎接盟主!”
挺胸,抬头,卫浪云环视船上兄弟们,笑笑,道:“辛苦了!”
这时“长风门”护门“小白猴”涂宏忙趋前接过卫浪云马缰绳侍候卫浪云下马,另一个兄弟也拉过吕迎风的座骑,送进“勿回岛”设在“长兴镇”上的大栈房去!
这里,“大盾王”曹步前上前施礼,道:“属下恭迎盟主!”
卫浪云点点头走向船上,边对曹步前,道:“曹首座等了不少时日吧!”
曹步前低声道:“回盟主的话,七天半!”
卫浪云道:“我们船里说去,开船!”
曹步前立刻高声吩咐:“开船,回‘勿回岛’!”
刹时间大船上一片忙乱,解缆,抽绳,拔锚,掌舵的吆喝着抄前帆,拉主帆,悠悠荡荡的大船离岸驶向大海——
这日可算是顺风,西南风把所有的帆全贯满,船头上浪花飞溅八尺高,一波波的溅到船面上——
外面浪花声难掩舱内曹步前,涂宠、季淦等人的叫骂声,那种激忿之情,外面的“勿回岛”兄弟们可听得清楚,尤其是“大盾王”曹步前更是骂的凶:“操他娘,我们‘勿回岛’海面上雄霸五百里,少说也快二十年,也不知他妈的哪股子虾成精鳖翻天,冒出一般绿衣怪人……”
卫浪云双眉一紧,道:“绿衣?”
吕迎风也沉声道:“不是戴紫头巾,黄上衣黑裤子面上还罩着血般红的面罩怪人?”
摇摇头,曹步前道:“绿头巾绿衣裤,嗯,是戴着面罩,只是也是绿面罩,露出—双的目,妈的活脱像个水怪!”
卫浪云轻点着头,道:“不错,这—定是‘南海门’ ‘水坛’人物!”
曹步前迷惘的道:“哪里又冒出个南海门,南海门又是什么东西?”
卫浪云道:“南海门的确切地方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可能是在南海一个孤岛上,他们的武功自成一路而迥异中原,辖下两个主坛, —为‘火坛’,另—个是‘水坛’,想来偷袭我们的必然是属于‘水坛’了!”
“大盾王”曹步前吼道:“盟主,既知是‘南海门’在挖我们墙脚,岂能任他横行!”
卫浪云寒着面孔,道:“急什么,他们一定会付出他们应付的代价!”
吕迎风道:“这两年我们的海面地盘扩大了,单我渔场已多了一倍,地方扩大,兄弟们便得忙碌着,如不尽快灭绝南海门,往后还会有更大损失也说不定!”
卫浪云点点头,道:“迎风的话不错,但要灭绝南海门,必须等二叔的消息,眼前我们只有严加防范,不给敌人有可乘之机!”
曹步前道:“‘黑鲸门’在‘福湾珠场’损失五艘快船,所受损失与‘九旭门’在八岛渔场损失的快船情形相同……”
卫浪云咬牙道:“兄弟们死伤情形……”
曹步前道:“福湾珠场那面五艘快船上共有三十六人,拼战死亡三十一人,逃回五人全都带着伤落水遁走,快船被烧,所幸那些采珠人皆潜水而逃,没有损失,至于八岛渔场较惨,三艘快船上兄弟们全部被杀,有几艘现场渔船上捞的渔货也被洗劫—空……”
这时一旁的“长风门”护门“生死无忌”季淦道:“盟主,‘蝎子’那面的情形如何?”
卫浪云道:“蝎子方面这半年来略有损失,只是我去以后,几次与南海门的火坛交手,蝎子的兄弟也有死伤,而且加上辽西铁家寨一场拼杀……”
于是,卫浪云又大约的把攻打铁家寨救出妻子冰心的事对曹步前等说了—遍……
曹步前几人—听,只叫杀得痛快……
一夜航行,大舱中卫浪云猛的睁开眼睛,远处海面初升的阳光金炯炯的洒落在船上,伸头外望,强烈的阳光,刺得他双目紧闭又开,斜着望向船头方向,水线上,已是那—溜山峰相连的暗影……
是的,勿回岛就在前面了!
这时曹步前与吕迎风二人正在船头谈话,见卫浪云醒来,二人忙进前请安——
卫浪云走出大舱伸了个懒腰,道:“快到了?”
曹步前道:“回盟主的话,不要一个时辰了!”
遥望向远处,海面上帆影点点,从“勿回岛”方向正驶出不少快船,有的直往正面,有的航向大海,仔细数,只怕也有个三五十条之多!
快船绕向勿回岛北端一处出海口直驶进去,——
有几艘行驶中的快船,见是挂着“长风门”旗的大船,已是向一旁闪让,但当他们又见盟主卫浪云站在船中央立刻落帆停船,除了让道,船上兄弟们且高声欢呼!
岸上,盟主回来的消息早传到了岛内“勿回岛”那座豪华大厅!
这时候岛使“怒蛟”樊翼升与“毒龙” 卜兴二人正在商议事情,闻言立刻双双奔向岛北海湾——
于是大队身穿黑浪衣兄弟们,整齐划一的迎上岸边卫浪云就在船刚靠岸,挥手向兄弟们打过招呼,立刻问吕迎风,道:“这时候龙头礁那条礁道可还会露在水面上吧!”
仰头看看日头,吕迎风点头道:“大概潮水还未淹没那段礁吧!”
卫浪云立刻对迎接的卜兴与樊翼升二人,道:“五门首座今日不必出海,且在议事厅上集合;我先去龙头礁一趟!说完立刻往右面奔去!
龙头礁也正是“月魔”展履尘隐居的地方——
当年“月魔”展履尘,“百窍心君”田寿长,同卫浪云之父卫浩义结金兰,情同手足,十三岁卫浪云丧父,那卫浩便把唯一的儿子托孤给两个兄弟,如今总算展田二老把大哥的遗孤送上武林盟主宝座,心满意足,神情安然的过其闲云野鹤生活!
如今,展复尘便长住在“龙头礁”上,礁上建造着一明一暗红砖小瓦房,附近更遍植着奇花异卉,花架上更挂着从各地赠送来的各种言语小鸟及鸟笼,展复尘便闲来无事提着酒壶,斜坐在花架下面,听鸟叫,看海涛,喝着醇醇美酒,在两个年青女子侍候下,光景比个神仙还自在!
—壶百花酒刚喝完,展履尘正逗弄着一只九冠呢,那面,卫浪云已在叫着:“大叔!大叔!”
侧头,只见卫浪云腾跃着扑过来……
抚髯哈哈一笑,展履尘道:“嗯!一去就是两个多月了吧!”
卫浪云已到了展履尘身前,忙施礼道:“浪云好想念大叔!”
展履尘露出满足的笑,道:“一定是你久未去六顺楼,你老岳丈一时间不放你回来,是吧!”
伸手扶着展履尘,卫浪云道:“大叔,不是的!”
展履尘一怔,道:“怎么了?这两个月你去了哪里?仙牛洞?”他一顿,又道:“你二叔可好?”
卫浪云点头道:“二叔很好,只是———”
展履尘道:“大叔面前有话直说,别吞吞吐吐的……”
卫浪云望望小瓦屋,道:“大叔,有许多话我向大叔禀报,我扶大叔回屋里去再详说!”
展履尘点头,道:“看你似是遇到难题了,也好,不过你得先对大叔讲,冰心可是平安的送回六顺楼了吧?”
卫浪云道:“算是平安送回去了!”
展履尘一怔,沉声道:“这话怎么说?”
卫浪云道:“实在讲,冰心这次几乎没命!”
展履尘大惊,跌足道:“可是她怀的孩子掉了?唉,当初我还在担心,一路颠波,对啦……”
卫浪云直摇手,道:“大叔误解了,冰心怀的孩子很好——”
展履尘吁了口气,道:“孩子,说话别大喘气,真吓了大叔一跳,等了三年,好不容易她才有了身孕——”
卫浪云道:“大叔,我们屋里说去!”
点点头,展履尘道:“走!屋里把话给我说清楚!”
展履尘没有拒绝卫浪云的搀扶,相反的,他还心满意足的承受着卫浪云这种孝敬举动!
“月魔”展履尘又非七老八十,且武功高强,行动更是“静如处子,动如脱兔”,根本不用人来扶,但卫浪云例外,因为他不能拒绝卫浪云对他的一片孝心,如此而已!
叔侄二人缓缓走进小瓦屋,早有两个专责伺候的年青兄弟上前恭候,送茶端椅不迭!
展履尘对二人吩咐:“弄几样可口小菜,我得同你们盟主小酌几杯!”
“浪云陪大叔喝几杯!”
于是,展履尘哈哈笑了……
满意的笑了……
(潇湘书院扫校,独家连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