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雄道:“兄弟,就算是掂掂这王八蛋能耐,也应由大哥我出手吧,你江湖盟主之尊,怎好同这种见不得人的无名小卒交手过招,那会有失身份的!”
卫浪云却低声道:“大哥,我们不能小觑对方,这批家伙虽轻骑不多,但个个剽悍,他们敢于游击于中原各省,使我想起当年我们与那‘流马队’来了,‘流马队’便是凭着五十骑快马。纵横而囊括鄂中一地,他们所经之处,宛似狂飚横扫,山摇而地动,声势也不亚于这批家伙吧!”
哼了一声,赫连雄道:“再凶狠还是被我们灭绝!”
笑笑,卫浪云道:“可是我们也付出相当的代价!”
赫连雄厉烈的道:“江湖上本就是这么回事,为求胜利,便必然要付出相当的代价,就如同我们用血肉换取的果实,也得用血肉保护是一样的道理,他们想动我们的歪脑筋,当然也得付出代价,大家以血换肉,以命搏命!”
卫浪云道:“我以为还是由小弟先试!”
赫连雄急的头上冒汗,道:“冲锋陷阵,主帅垫后,哪有一上来主帅就拼命的,大哥我不答应,便我自己也不再先出场了!”
卫浪云道:“你我皆不下场。那便只有一场混战了!”
赫连雄道:“当然,为了不叫兄弟失望,我派少龙出马。”
易少龙一闪而到了赫连雄面前,道:“好,这头一阵且由本旗上。”
卫浪云想起皮四宝不由低声道:“成吗?”
易少龙道:“盟主,为了‘蝎子’半年来死伤弟兄,更为了盟主夫人,易少龙就算完命也要痛宰这群王八蛋!”
一咬牙,赫连雄道:“你去!”
卫浪云低声道:“我只是要看看这批人的武功门路,你只听我的叫喊便得退回来,绝不能拼命恋战,切记稳扎稳打!”
易少龙点点头。笑笑,道:“盟主,我省得!”
说着,他大步踏出,目注那只手横端着精钢棍的大汉,高亢的道:“朋友,我来请教!”
对面大汉大踏步走向易少龙,早听得阵后面另一手持钢棍大汉道:“老八,姓易的也是‘蝎子’首席大把头,不能粗心大意误了大事!”
卫浪云对于大汉的话有八成未听懂,老八何人?他们还有些什么阴谋大事怕耽误?那么面前这大汉是决不能轻言放他了!
这被叫老八的大汉沉笑道:“只管放心,如果我预估不差,今日的战果必然十分丰硕。”他竖起钢棍,冷冷的望向易少龙,又道:“首座大把头在八爷眼里不值一钱银子,今天只怕你也得跟着你们那些伙计到黄泉道上去叙旧了!”
易少龙不动声色的道:“怕仍得烦请你送上一程!”
大汉双目见红的道:“八爷乐得效劳送你!”
横着肩头一站,易少龙阴沉的道:“那么、你还等什么?”
就在这一触即发当儿,另一面那个大汉突的叫道:“老八等等!”
倒退着又到了原地方,叫老八的大汉冷吼道:“姓易的,稍安勿躁,早晚会送你上路的!”
易少龙吐字如石的道:“迫不及待!”
这时对方那另一大汉高声道:“老八,姓易的如果游斗蛮缠,你就退回来,须知我们的目标是卫浪云与赫连雄二人……”
原来他说这话,是担心对方便马超风一般的一味缠斗而不硬拼,在这种敌众我寡被围之下,其结果必然是已方将吃大亏!
阴诡的一笑,叫老八的大汉再次端着铁棍走向易少龙,磔磔的道:“当上‘蝎子’首席大把头,如果被八爷打得团团转;那该是一幕十分引人入胜的‘猴跳箱’,逗人极了!”
易少龙手中就是一把特号的“青月刀”,刀身青芒如霜,澄莹闪泛似一泓秋水,冷酷的,面对着脸上蒙着如血面罩的敌人,山峙岳立般动也不动—一一丈前站定,大汉吼声如雷,道:“姓易的,你出手吧!”
易少龙淡然的道:“原是你们动武逞强,当然还是由你先出手。”
怪吼连连,大汉跋扈的道:“让你先挑,绝非什么礼貌,而是八爷根本未把你姓易的放在心上,你别想扭了!”
冷冷的,易少龙道:“此时此地再谈礼貌,岂非可笑!”
双目几乎喷出火来,大汉厉喝道:“你这邪龟孙可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酒”字才自大汉口中冒出一半,青月刀的刀尖那么快得无与伦比的到了他的鼻尖。仅只闪了一闪!
上身急闪又后仰中,“呼”的声响。精钢棍飞盘急旋在大汉的身上,宛似一堵闪耀的铁墙……
那么重的钢棍,又在那种时刻里,这大汉的反应与腕力当可想而知了!
有如流云般错开八步,易少龙刀走流光飞鸿,层层叠叠,溜溜赤炽,一下子便是八十一刀各自不同方向闪击于“嗖”声不绝的棍影中!
大汉的棍法果然不同凡响,他旋走在对方刀刃中,一支钢棍暴伸又缩,穿掠回舞,动作之利落,简直匪夷所思,他那伟岸的身躯也有着灵活的提纵,重逾六七十斤的钢棍在他手中直如稻草一根!
蓦然间,大汉宏声吼喝,旋走翻腾,丈五巨棍斜击上挑中一棍逼退平刺而来的易少龙青月刀,右腕舞棍疾旋中左手甩袖,毒蒺藜已暗暗捏在掌中!
观战的卫浪云发觉大汉只以右手抡棍,左手握拳,心中犯疑中,突然想起皮四宝说过的话:这批家伙可全备有毒蒺藜……
一念及此,卫浪云高声道:“好家伙,要用暗青子了!”
这句话等于是在提醒易少龙,同时更是告诉易少龙,何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易少龙的暗器绝活之—“青蛇针”。也是利害的毒物,那是一种宽只二分长三寸的毒短剑,以皮筋连在剑柄上贴于小臂肘间,挥手之时随时可以脱袖飞出,伤敌自回,这青蛇针只要划破一点表皮,不出七步,见血封喉,为—种狠酷至极的暗器兼兵刃!
现在,大汉果然甩出左手了。那是在双方正欲迎面硬上硬拼之时——
大汉的巨棍高举斜指,双脚腾空交互腾踢中,棍末落下来,而左手看似欲抓钢棍中,毒蒺藜便在此时一闪而打向易少龙前胸,阴险毒辣。狡诈缺德,直想把易少龙立毙当场!
一旁,赫连雄看得真切,不由吼叫道:“狗杂种打出暗器了!”
青月刀疾抽狂卷。易少龙行动凶猛的如一头疯牛,先是撞歪毒蒺藜,身法不稍停的直住对方棍影中撞去!
大汉“嘿”的一声。巧妙的借着易少龙拨打毒蒺藜的一闪之间,巨棍幻化如霞光一道,引住易少龙的二次注视,然后回抽的巨棍流星般向易少龙捣去,快狠加上准,棍端已沾上易少龙衣衫……
大喝一声,“青蛇针”便在这时候出手了一一那是寒星—点,斜着扎向对方胸膛……
就在易少龙拧身侧闪仍被大汉的巨棍捣破衣衫带走一大片皮肉的同时,“青蛇针”“咚”的一声也扎在大汉胸前。就在双方闪分之际,“青蛇针”倒带而抹过大汉左上臂,神奇的,也是幸运的划破大汉左臂——
犬汉并不在意胸前中的一家伙,因为他穿着护心牛皮背心,只是左臂上他感到一麻!
易少龙仍然在往后“噔噔噔噔”狂退,他连拿桩站稳的机会也没有,一屁股坐在地上尚滑出三丈外辙地一个倒翻身方停下身子!
大汉闪身退到自己人前面,方自低头看呢,突觉双目一紧,呼吸窒息难忍中;开口只骂了一句:“可恶-----”便一跤跌在地上!
两只巨眼瞪得铜铃也似的,那大汉嘴巴大张着。刹时眼圈四周已是乌黑如墨,僵死在地上!
“蝎子”方面并没有人欢呼;但是。一种复仇的快意感,却炽热的洋溢在每个人的面上……
此刻,两名“蝎子”大汉快步奔向易少龙,易少龙挥挥手而又步履坚定的走向卫浪云与赫连雄二人跟前!
卫浪云见易少龙胸前左臂衣衫破裂,皮肉被撩拨而擦去大块,衣衫下面红红的染满了血,忙道:“少龙,伤得如何?”
易少龙咬咬牙,道:“皮肉之伤,不妨碍搏杀!”
赫连雄大大的称赞:“干得好!”
苦笑一下,易少龙望着五七丈外死去的大汉,道:“幸不辱命,也为死难的兄弟捞回一点,瓢把子!”
卫浪去忙又问:“少龙,试试看内伤如何?”
易少龙道:“托盟主之福,我闪的得法,只此而已!”
赫连雄道:“快上去包扎!”
这时对方却是出奇的安静,他们并未因为大汉的倒下而乱了阵脚,连另一面的大汉也不再多看死去的老八一眼,这光景透着新鲜,却也令卫浪云想不出这批家伙究是何来路!
卫浪云眼前形势,再看大汉的武功,卫浪云低声对赫连雄道:“大哥,我们可以一声号令,以压倒性优势吃掉这批家伙,但那会造成不少死伤……”
赫连雄不解其意的道:“哪有不劳而获的胜利成果,以牙还牙、以血换肉的时刻业已到来-----”
卫浪云道:“我的意思是……”
赫连雄早又道:“由我去对付那大汉,你且在一旁督杀,间或你拦杀那些漏网之鱼就成了!”
卫浪云道:“大哥,你应该看得出来,这些人的武功虽不错。但全都是由两个大汉所指挥,如果我们再搏杀另一大汉,余下的应不难加以消灭!”
赫连雄一想也是,遂点头,道:“好,就由我去向那家伙叫阵!”
卫浪云忙拦住,道:“不,由小弟去!”
赫连雄一怔。道:“以你盟主之尊?”
卫浪云淡然的道:“大哥,这节骨眼还论身份呀。我们的目的才重要呢!”
赫连雄道:“兄弟,我总觉得应立即以优势兵力一举杀光这群王八蛋完事;何必费神的去一个个比划……”
低声的,卫浪云道:“大哥,天躁有雨。人躁有祸,你该看出对方三十六人外那大汉静若处子的神情,他们这种奇怪得令人看不出来的阵法,我猜一旦动起来。故然我们可以一举加以歼灭,但我们也将免不了重大伤亡!”
赫连雄道:“嗯,我明白兄弟的意思,这叫打蛇敲在七寸上,损倒那大个子。叫这批狗操的群龙无首!”
卫浪云笑道:“大哥呀,你终于还是想通了!”
赫连雄道:“虽是想通,但大哥以为应由我去叫阵……”
卫浪云道:“不。你同马超风分力督阵,只看我一得手,你们立刻发动,记住,留个活口!”
赫连雄还想说什么,卫浪云已腾身而起,空中连翻五个空心跟头而到了另一个大汉前站定----卫浪云平静的道:“大个子,人有失算,马有乱蹄,今日这种酷似修罗场的局面,正说明你们也有失算的时候,而我却并未发出江湖檄或武林帖以整个江湖兄弟来对付你们,更末结合六顺楼或引来花子帮整治你们,你可知道为什么?”
大汉双目直视卫浪云,道:“说!”
卫浪云笑笑,道:“因为我根本未把你们这群鸡毛杂碎看在眼里!”
大汉冷沉的道:“你想唬人?”
卫浪云生硬的道:“你生得俏,美的冒泡?”
大汉一顿手中钢棍,触地“咚咚”响。连两丈远的卫浪云也觉地面在动,大汉已厉喝道:“卫恨云,我在强忍着。而且已至极限。你这个野心已至包天的祸人精!”
哼了声,卫恨云道:“可巧,你的这几句话正是我想向你说的,却反倒是你大言不惭的说出来了!”
大汉双肩耸动的踏前一步,道:“可恶。你是在向老子挑战了!”
卫浪云嗤之以鼻的道:“够格吗?我只是在收拾你以前加以适当的教训,至于挑战,那得等我兜上你们的头儿时候;恩!我相信你不过是个小之又小的打手而已!”
大汉怒叱道:“什么玩意,你想怎样?”
卫浪云道:“我想知道你们究竟是什么样的—群牛鬼蛇神,但看你们神秘的打扮,诡祟的行动,我想你小子是没胆量说出来的,所以我也就赖得逼问——”
大汉怒骂道:“放你妈的什么闲屁!”
卫浪云反倒一声哈哈,他知道已激起对方恼怒了,淡淡的道:“大个子,你以为我会站在你面前做什么来的?闲得无聊找你小子闲磕牙么?”
挽了个棍花,大汉沉声道:“王八操,你完了!”
卫浪云呵呵道:“朋友,你又说了我心中一句话来了!”
血红面罩上方,目光炯亮如炬,大汉沉重的道:“卫浪云,你已失去同水冰心见面的机会了。因为我决心要收拾你了。”
卫浪云一听。更加知道冰心眼前无恙,否则大汉便不会说出这番话来,当即,他冷笑一声,道:“这是废话,也是妄想,因为你根本不是我对手!”
浓眉飞扬,双手托棍,钢棍旋劝倏忽间,那大汉竟平飞而起,宛如驾驶着一具旋转物体般撞向卫浪云,那等身法,还真像要一飞冲天呢!
立刻令卫浪云想起三年前同皇鼎堡堡主“邪翼”齐刚交手的一幕——
当时齐刚的身法便是这样的怪又快,直如会飞!
偏身,卫浪云猛的暴旋,未见其有任何征兆,那对银锤已砸向大汉面门!
刹时间-----
大汉的钢棍横里拦截,未闻响声,只有“吨吨”声传来,半空里,大汉便在双方兵器的磨擦声中,倒翻如电的如两胁生翼般一退三丈远!
只见大汉落地,棍仍在旋,而且更快、更猛,更矫的再次撞向卫浪云,“咻咻”的棍声,窒人呼吸,激荡的棍芒,更令人目眩神迷!
卫浪云似已体会出面前这大汉的功力不可忽视了。如果加以比较,只怕皆不比吕迎风他们低!
现在,卫浪云不再有丝毫大意之心了,表面不在乎,但心中正保持着“戒慎恐惧”的态度,既知大汉不过是个打手,当然就绝不能稍有任何差池!
是的,自己可是当今江湖盟主,胜不值得叫好;败却是败不起的……
一对银锤在卫浪云手上宛如两颗流灿不息的太阳,又似两枚浮着冷焰的火球,以人们瞳孔所不及追慑的快速旋闪飞扬,纵横穿舞,那冷清清、明晃晃的银芒,刹时间形成了—圈又一圈的弧圈,一束又—束的流虹,仿佛千百个圆在重叠,无数条毫光在串连,隐隐然有着呼噜噜的流动滚雷声!
大汉也不示弱一—
一根钢棍横击竖砸,斜挑反捣,每与银锤撞击,便发出一声刺耳暴响,利时间他人己消先在棍影之中!
双方战况的变化是其快无比的。应大汉横扫竖砸一连七十二棍之后,卫浪云狂啸着腾身而起,他突的猛旋锤杆,滴溜溜宛似两只美月曳空般穿入大汉棍影中,他人尚在半空,突然侧翻双锤紧紧的旋动中,斗然快不可言的右锤暴转,于是,便见那宛似烈日毫光倏而聚集在他双锤上一样,顿时光芒耀目,照射得令人难以睁开双目,且令人有着再难以开眼视物的感受!
是的,“比日大双锤”的第二招:“朝日生辉”!
大汉—窒,本能的横棍,闭目、后跃,但已觉不妙的狂乱拦截不已!
劲风已至身上,惊慌中,大汉正欲向后空翻,却是卫浪云岂容他有逸去的机会!
“噗”的一声!那是一种令人十分沉闷的一声响,看起来应该砸空的一锤,却那么奇妙的正送上大汉后翻时候挺上来的肚皮上!
“啊!”
大汉只上翻到中途,他的黄衣已碎,一大片血糊糊的肠肚迸溅得洒向两丈外,就如同一石头砸在稀泥堆上的那种声音与模样,只是从大汉肚皮上溅的颜色鲜艳夺目而已!
适时的,赫连雄已狂叫道:“杀!”
根本不用赫连雄叫喊,闪为对面的敌人业已在这时候发动了!
宛似个带刺的巨轮在转动,敌人的阵式怪异的,而且是步伐齐整的就地开始旋动起来……
不同的兵刃,长短皆有!
这种连赫连雄也头一回领略到的怪阵,从外表看,任何方向全像个‘止’字,任何人只一接近,便见各种兵刃从各个不同角度逸来。有着眼前尽是刃芒抖闪的感觉!
就在赫连雄的狂叫中,蝎子方面的人马全豁出去了,原因是他们早已等得不耐烦,加以这半年来被这群神秘人物的一番折腾,心中憋的那股子怨气正欲撕裂每个兄弟的心肺呢!
于是,他们统通采取了一种战法——一种悍不畏死,同归于尽的打法,因为唯有如此,方能以血换血、以命换命,也方能有效的围歼敌人这种似旋风般闪动的怪阵!
卫浪云才刚刚刹住狂厉的身移,骤见这种同归于尽的打法,又见一上来蝎子兄弟便横倒十几个内圈的人,一时间急怒攻心的腾身冲上,半声不吭,闪晃连连中,但见人头迸裂,桨水四溅,“噗噗”“咚咚”之声更是不绝于耳,此起彼落,那一溜溜的猩红赤漓光芒宛似破地而出的狂泉,形成一幅又怖票又奇异的景象!
怪阵开始崩溃了……
赫连雄便在这时大吼一声似打雷的道:“冲!”
喝叫声中他已双掌交互一错,“大力金刚掌”已带起呼呼狂飚……
他掌力乃纯粹阳刚之劲,含着无与伦比的至精内家真气,足以碎石如粉,洞壁透革……
现在。赫连雄早蓄足了罡力,配合着他那奇特的回旋步法,狂风赶云般的冲入对方阵中……
卫浪云从另一面冲杀而入,纵身飞射半空中,突的半旋身,两名敌人业已打横摔出,血喷如雨!
便在这一片惨厉又尖锐的嗥叫声中,混战双方已是血肉横飞,肢体抛舞,人在狂骂,连附近的马匹也在抛蹄长鸣不已!
于是这批怪人的旋动怪阵被“蝎子”兄弟们以压倒多数冲散了,立刻便见五六个蝎子兄弟围着一个血巾蒙面大汉厮杀起来——
突然间。卫浪云高声道:“留下几个活的!”
这是一场惨烈无比的混战,谁又能那么有把握的留对方一个活口?
卫浪云探知这种情形,当然赫连雄也知道。
抡动双锤,卫浪云打横挡住三名“蝎子”兄弟,道:“把这人交给我!”
是个手持链子锤的大汉,他见是卫浪云,双目一厉,挥动链子锤,“哗啦啦”直往卫浪云面门砸去!
“比日锤”迎着链子锤一点,卫浪云上身一偏又闪,右手银色细链倏闪,面前这位仁兄已“嗖”的跳退不迭!
卫浪云冷冷道:“朋友,你比那两个使钢棍的如何?”
对面大汉并不开口,链子锤更见舞的急……
卫浪云冷冷又道:“眼前形势已是明朗,胜负输羸已十分清楚,你阁下应心中有数,难道非要血溅当场?”
蹲档疾旋,大汉链子锤拼力回打中厉叫道:“老子同你拼了!”
卫浪云一笑,道:“成吗?”轻旋身中,左手银锤横拦,右手银锤劈头砸去……
那是虚招,而且十分明显的一招。只要上身一侧便可轻易避过,不想大汉厉笑一声竟晃动头颅迎着击去的银锤,“嘭”的—声,敢情还迎个正着!
卫浪云收手不及,已见这人脑袋迸裂,浆水四溅,打横倒在他的脚前!
卫浪云根本不想取这人性命的,他准备在对方闪躲的刹那间,暴抬一足踢落对方手中兵器的。现在,他突的窒下,因为他绝想不到对方如是的视死如归,那么这伙人果真是不可轻悔了!
四目望过去,卫浪云见赫连雄正与一个蒙面大汉在一块大岩石边追扑,那大汉手中一把大宽刀,劈砍起来呼呼生风,只是赫连雄的怪异身法扑击中,这大汉却是刀刀落空而闪多攻少!
横身冲前拦住赫连雄,卫浪云道:“大哥,等等!”
赫连雄戟指岩石一侧直喘气大汉,骂道:“他妈的,我见他一连砍翻好几个弟兄,这王八蛋留他不得!”
卫浪云道:“只要他肯合作,我还是愿意放他生路一条!”
赫连雄回头望望一地死伤,见对方是没有几个活的,这才冷冷指着大汉。道:“妈的,你走狗运!”
对面大汉双目在环视,并未回答什么……
卫浪云面色—缓,道:“朋友。抛下兵器吧!”
大汉仍然不动声色的直视着卫浪云!
赫连雄大怒,道:“妈的巴子,你是聋子呀!”
突然,大汉嗔目大吼道:“小王八羔子,咱们一块上路吧!”
便在他的狂叫声中,大汉腾身而起,半空中舞出大片冷芒极光,疯子般的向卫浪云罩去……
卫浪云准确无比的以单锤磕拦,左手锤却神奇的直往大汉的右膝撞去!
“叮咚!”“咔”
两种不同的声音几乎是是同时间爆发出来……
那大汉一摔倒地不起。他的右膝已碎,双目紧闭又开的就是不把痛苦哼出来!
赫连雄顺势—掌往大汉的肩上拍去,为的是要把大汉手上宽刀震落……
不料大汉嘿嘿一笑就地一个翻滚中,大宽刀竟抹过脖子而死在血泊中……
卫浪云忙对赫连雄道:“大哥,快找找,一定要留活口的……”
二人不约而同的飞越过大石,冲入斗场中央查看,满地血水,烂尸随处,就是不见—个活的……
赫连雄见自己兄弟们正在救治伤者,忙高声问:“有没有活的敌人呀?”
马超风一闪而到了赫连雄面前,道:“当家的,全部四十二人,没一个活的!”
赫连雄怒道:“不是告诉你们要留几个活口?”
马超风指着不远处一个土坑,道:“就为了围几个活口,兄弟们多伤了三个。不料那五个狗操的可真不含糊,当家的你猜他们是怎么死的?”
赫连雄双目一瞪,道:“怎么死的?”
马超风道:“五个家伙被我们里三层外三层的堵在那坑里,好一阵僵持以后,他们五个人竟然自相残杀,你杀我,我砍他的一下子便全倒下去了!”
卫浪云道:“怎不出手拦住?”
马超风道:“拦不及呀,全是刀口抹在脖子上的,不信你们看!”
像个泄气皮球,卫浪云似虚脱般叹口气,道:“我发觉敌人不但神出鬼没,而且也出乎想象的是一批狠角色!”
一旁赫连雄道:“他们狠,我们也不含糊,青石板上蹭屁股,硬碰硬豁上干了!”
卫浪云叹口气,道:“我担心的是冰心呀!”
赫连雄一愣,搔着大光头骂道:“这些王八蛋究竟是什么来路……”
—语提醒卫浪云:“快,掀开这些人的面罩来,看看他们究竟是哪路的魔鬼!”
“蝎子”这次的死伤可并不比敌人少,所幸他们出动的人多,这时闻言,早见兄弟们把死在地上的敌人面罩拉开来……
于是,一个个全惊异起来……
原来每个人的脸上烙印着一个寸长的“火”字。赫连雄大惑不解的骂道:“这批杂种们到底是什么来路,没听说过呀!”
卫浪云道:“难道他们每人面上皆烙了印?他们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马超风走至—个大汉尸体旁,那是使用钢棍的大汉,马超风伸手拉开大汉面罩,只见大汉面上也烙了个“火”字,右手银枪一桃,“冬”的一声已将那大汉衣衫挑开来,可真够厚的一块牛皮背心正穿在他身上。就在这时候,远处有人叫道:“快来看,这人面上没有烙印呀!”
卫浪云与赫连雄二人对望一眼,立刻走近叫的那人身旁看去—一不错,是没在面上烙印,只是这人面部已扭曲,看不出为什么只此一人面上未烙印!
附近,皮四宝已急步走来一一
赫连雄一见,问道:“皮四宝,你那两条手臂如何了?”
皮四宝双手甩了又甩,苦笑道:“有那么一点感觉,就是使不出劲来。”
卫浪云这时低头仔细看那个面上没有烙字汉子,且伸手拉开那人外面的黄上衣,一旁的皮四宝突然叫道:“紫衣裳?”
赫连雄沉声道:“皮四宝,你咤唬什么?”
卫浪云也忙问:“四宝,你看出什么端倪了?”
皮四宝注视着那尸体,道:“提起紫衣裳,使我想起‘子午岭’的紫凌宫来了,一向紫凌宫逃走的余孽已销声匿迹了,该不会是那些家伙们蠢蠢欲动的死灰复燃吧?”
皮四宝的话令卫浪云与赫连雄一惊——
这时连受伤的易少龙也走过来,听了皮四宝的话,他缓缓的道:“普天之下的江湖道中,也只有紫凌宫人的装扮奇特。一眼便看得出来。可说是独家招牌,别无分号,我们脱去他的外衣便不难分出他是老几了!”
话声中,马超风手中双枪疾桃又撩中,那人的外衣全被利枪挑破----皮四宝早已叫道:“紫头巾,紫内衣,白腰带,娘的可好,敢情果真是紫凌宫的人物呀!”
原来紫凌宫自死去的凤啸松以下,有三名“护宫”称之为大护宫、二护宫、三护官,另有—位“红旗老五”,也即是掌刑执法。
再往下便分为“红”、“黄”、“蓝”、“白”、“黑”五种带子颜色,红带最高,黑带最低,每带六人,其中一人为带头!
三年前,大芦花荡一场大血战。“紫凌宫”落得惨败,“宫魁”凤啸松战死,“三护宫”“落魂斧”史直阵亡;“红带子”级好手、“一苇凌波”尹疆、“九头鸟”元德香、“大番旗”郝邯、“十字剑手”赵嘉、“旋刀轮”司徒强、“紫蜘蛛”龙百祥等悉数被杀一—
“黄带子”级所属、“奉天拐”孙寿、“双飞闷心枪”陈行,陈志、“白眼狼”施非、“翻云”许广。“夺魂指”任大竹等亦全惨遭杀死而无一幸免,而真正逃离的不过二三十人一一三年来这些人末再有任何活动。如今突然在这些怪人中间冒出这么个“紫凌宫”白带仁兄,可着实的令卫浪云等一众大感惊异!
赫连雄狠狠的骂道:“总以为天下江湖一统。从此各取所需的过太平江湖日子呢,妈拉巴子的想不到这些釜底游魂竟又开始兴风作浪搅和了!”
皮四宝道:“这就叫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呀!”
卫浪云冷笑连连,道:“从陈京儿的事,我就想到几处余孽在造我的反了,如今证诸此人果不其然!”
赫连雄道:“兄弟,事情算是有点眉目了,余下的该是设法找出这些面上烙印的怪人,他们是何来路!”
卫浪云点头,道:“不错,我们必须找到这批人物的来路,另外我所忧虑不解的,是这批怪人物的来路,这批怪人个个武功不俗,身手矫健,如是同我们的人单打独斗,足可以一敌二呢!”
赫连雄沉声,道:“兄弟,我们得好生设想对策了,怪不得双方人马—朝上面,他们面上带着血红面罩令我们一个也不认识,而他们却一眼便认出我们是老几来了,这种仗十打九输,我们怎会不大上其当的!”
卫浪云点点头,思忖一阵,道:“大哥,好多事情我们得从长计议了!”
赫连雄怒视着—地死伤的人。对马超风道:“超风,挖坑埋尸,完了领着人马我们上路!”
马超风忙招呼他的人开始把死的堆放一处-----赫连雄又问皮四宝,道:“叫你的人四下去瞧瞧,看看还有没有可疑的事物,别被溜出漏网之鱼
”
皮四宝吆喝着把他的人分成四拨,分成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摸搜过去,约定半个时辰回头。不料埋尸的土坑刚挖好,远处西南方,皮四宝的人已赶了一大群马匹回来!
不用说这全是这批怪衣人的马匹。
数一数也正好是四十二匹健马。
赫连雄望着这些马匹,道:“从这些马匹看来,似乎全都是口外来的。”
卫浪云道:“川马矫健,关外马高大,嗯,很像是关外来的!”
赫连雄道:“难道这批怪人物是西北来的?”
卫浪云又仔细的看了几匹马,不解的道:“没听过西北出什么大人物呀!”
赫连雄咬咬唇,道:“我也未曾听过西北会出什么狠角色。”
沉重的摇摇头,卫浪云道:“这批家伙对敌人灭绝,对他们自己也一般,往后只怕江湖上又见血雨腥风了!”
赫连雄怒哼—声,道:“兄弟你就稳坐江山,早晚大哥会拎出那个暗中刨我们墙根的狗杂碎出来……”
便在众人就要赶回“蝎子庄”时候,从富陵镇方向,飞一般的驰来一骑……
(潇湘书院扫校,独家连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