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提道:“好说!好说!”
轻挽袖口,厉绝铃冷笑道:“咱们就在这里热闹一下?”
谷淳厉声道:“莫非还由你挑选一处易于召集帮手的所在?”
厉绝铃讥诮的道:“对付你,我还没想到尚需要帮手。”
“咯咯”一咬牙,谷淳怒道:“这一次,怕你需要了。”
笑笑,厉绝铃道:“谷淳,你是一根傻鸟,你身上的伤口才愈,怎的你就忘了不久之前那刀口割肉的苦楚了?你的脑袋不中用,那些疤痕总还能帮你恢复一点记忆吧?”
神色大变,目若喷火,谷淳狂吼道:“我要活劈了你这畜生!”
耸耸肩,厉绝铃泰山不动的道:“上一次,在你挨刀之前,记得也曾这么说过!”
顿时之间,谷淳须眉俱张,气几为结,他窒着声咆哮:“你……你……你这狂夫……”
冷静的,阎提道:“老二,不要激动,姓厉的希望就是这样。”
谷淳气得浑身发抖:“当家的,今天非宰了这王八蛋不可……”
阎提缓缓的道:“这就是我们所以来此的目的!”
忽然——
厉绝铃扬声问道:“阎老大,有件事我想请教!”
阎提戒备的道:“说!”
厉绝铃高声道:“你们是如何探悉我在这里的?”
寒森森的笑了,阎提道:“不稀奇,江湖圈子是个传播消息最快的地方,尤其是较为热门火辣的消息——你与申昌玉等人伏击‘鹰堡’,屠杀‘洞喉’罗汝强的事,早已沸腾宣扬出去了,以此推断,判明你在‘中条山’内亦并非难事!”
“哦”了一声,厉绝铃道:“原来你们是循着这条线索找上门来的。”
阎提道:“天下人的智慧,不只蕴聚在你个人的脑子里!”
厉绝铃一笑道:“你这么聪明法,倒似把天下人的智慧,蕴聚在你一个人的脑子里了!”
唇角抽搐了几下,阎提冷森的道:“厉绝铃,怕你笑不多时了。”
厉绝铃道:“你说的准么?”
阎提阴鸷的道:“我们试试看吧!”
一指瑟缩惶悚的黄君稚,谷淳大叫:“这个女人也要一并除去。”
猛的一哆嗦,黄君稚面色顿形惨白。豁然大笑,厉绝铃又倏而沉下脸来:“谷淳,你还配称为武林中人么?居然妄图加害一个不识武功的弱质女子?不知羞。”
谷淳大叫:“和你有关系的人,通通该杀!”
厉绝铃大怒道:“只此一句话,当初我就不应该饶你狗命!”
狞笑一声,谷淳道:“姓厉的,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而且,我更告诉你,对你,我决不会如此宽宏大量,我不似你那么愚蠢,亦不似你那样天真!”
厉绝铃的形色,宛若一条昂首吐信的眼镜蛇——酷毒而冷厉:“很好,谷淳,你要记得你所说的……”
不知怎的心里有些发慌,谷淳壮着胆子大吼:“你唬不住我!”
吸了口气,厉绝铃道:“我不唬你,谷淳,我只须宰你。”
谷淳怪叫道:“看我们谁能要谁的命!”
忽然笑了起来,厉绝铃道:“谷淳,你光站在那里穷叱喝,就能要了我的命去么?”
一斜肩,那面银光闪泛,沉重霸道的“九杀牌”已到了谷淳手中,他扬牌昂首,暴喝道:“厉绝铃,你滚过来受死!”
招招手,厉绝铃道:“你何妨这边请?”
谷淳侧首叫道:“当家的,并肩子上了……”
厉绝铃大笑:“二对一呀?谷老祖师,有种的你先过来尝尝鲜不好么?免得叫阎老大拔了头筹,争了你的首功,否则,这仇又报得多么个泄气法!”
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谷淳怒叫:“娘的,你当老子含糊你?”
厉绝铃不屑道:“前有车后有辙,你不怕重蹈?”
谷淳暴跳如雷:“我这就来劈死你……”
一伸手,拉住了作势欲纵的谷淳,阎提摇摇头,冷沉的道:“厉绝铃,激将法是没有用的。”
环目四顾,他又阴毒的道:“我们今天既然来了,就必须要达到目的,所以,我们会极其小心,极其冷静的将你栽倒于此,我们绝不会给你任何可乘之机……”
厉绝铃平静的道:“你们决定要一齐上了?”
坦然颔首,阎提道:“这是不必问的。”
嘴里“啧”了一声,厉绝铃道:“二位有一副随着情势不同而经常变换的嘴脸,在这一方面来说,我要甘拜下风,自承不如。”
阎提枯井无波的道:“我已说过,行事的法则与手段,是要看眼前的局面如何而决定的,墨守成规,食古不化最是愚蠢,厉绝铃,我不会为了你这些话,便妄动心火。”
厉绝铃道:“那么,你二位便过来吧!我尽力侍候也就是了。”
阎提冷冷笑道:“你开始紧张了,是么?”
厉绝铃在石面上走了两步,亦笑道:“不是紧张,是希望早点敬领高招。”
他用手指点了点谷淳:“这一位的把式,我已见识过了,好比‘无常鬼舞拘魂牌’——架势吓人,却是鬼划桃符,一派邪祟之气,腌臜人锁不住人,阁下的功夫必较高明,我倒是诚心诚意的要求教一番。”
谷淳切齿道:“这杂种……”
阎提稳沉的道:“你真是很狂,厉绝铃,因此,我也就会越加谨慎的对付你,更为肯定的要解决你……”
厉绝铃道:“我已迫不及待了,阎老大。”
狡猾的一笑,阎提道:“不急,不急,我们会慢慢来。”
冲着黄君稚一龇牙,阎提又道:“厉绝铃,你身边这位小娘子,想必就是你的心上人了?不错,生得标致,气质亦颇为高雅,你一定十分的钟爱于她吧?”
厉绝铃道:“你空自赞美了一番,阎老大,她已是名花有主了。”
阎提心平气和的道:“那主儿,是你罗!”
点点头,厉绝铃一挺胸:“当仁不让!”
阎提阴毒的笑道:“所以,我好意的提醒你一下,我们将立即动手,而在动手的过程中,除了你厉绝铃之外,就连你身边这位小娘子,也是我们攻击的目标,我感到很遗憾要这样做,但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增加你的负担,分散你的注意力,厉绝铃,你可得要小心的,好好的保护着她,别让她遭受到伤害……”
厉绝铃表面上是一笑如春风,但心里却在诅咒:“你这头卑鄙的猪……”
阎提好整以暇的接道:“厉绝铃呀,我很替你着急,你固然是一位罕见的高手,但是我与谷老二两人却也不是省油的灯,倾我二人之力合攻你一个人,不论胜负如何,鹿死谁手,你都将是异常吃劲的,若是,再加上你那位心上人的累赘,恐怕你就会感到更为困窘了,嗯!我和谷老二两人却是爱莫能助,真是万分抱歉。”
这时,黄君稚抖索索的开口道:“绝铃……我很怕,但你不要顾虑我……你……你的安全才是最……最重要的,绝铃,千万要对你自己多加小心……”
厉绝铃恶狠狠的道:“他们只要能沾到你一根汗毛,我他娘的就一头撞死在这乱石涧底。”
黄君稚又是惊恐,又是担心,她颤着声道:“绝铃……你一定要防着自己,别管我……绝铃,我怎么样全不要紧,你却伤不得……”
厉绝铃大声道:“君稚,你不须考虑这些,先好好坐下,不要动,一切由我来负责处理……”
他话还未说完,那边的岩石上,已突然传来阎提的叫声:“注意——厉绝铃,我们来了。”
视线急扫,厉绝铃已瞥及阳光之下,两条人影自岩面上分掠而起,仿佛是飞鸿闪掠,由左右两个不同的方向,往这边急泻而至。黄君稚的神色惨变,本能的抖索缩贴过来,厉绝铃左手一扯,硬将黄君稚按坐石面,右手挥处,他的“生死桥”业已寒森森的斜指向天。
谷淳到得比他的瓢把子阎提更快,人影倏闪,一片如浪如波的银光已宛如倒洒的飞瀑卷了过来,锐风啸厉,窒人口鼻。厉绝铃卓立不动,刀刃如电,翩然横切。“当”的一声震击,谷淳的身形,已经被荡出岩石之外。
就在这时,阎提的左手缅刀仿佛蛇信吞吐,猝而现进。但是,这位“摄魂王”的右手,一条丈长的七色锦带,却彩虹也似“霍”的缠向坐在那里的黄君稚。
双目平视,厉绝铃刀身飞旋,又快又准,“唰”声响,削偏了敌人缅刀,又在同时将那条七色锦带挑起,像条怪龙也似的激上了半天。落在岩石的那一头,阎提颔首阴笑:“不错,确是高手!”
厉绝铃的眼角斜瞟着分立岩石两头的这两个强敌,边冷冷的道:“二位可真是言出必行——说向妇弱下手,便立时向妇弱下手了!”
阎提不带丁点笑味的一笑道:“形势所逼,歉难顾虑周全,其实,我们内心里也颇感不安……”
在他说话的当儿,那一头,谷淳的身形暴掠,“九杀牌”以排山倒海之力,兜头盖顶狂劈而下。微微侧身的厉绝铃,突然将刀锋自左胁边倒刺出去,寒芒倏闪中,刀刃却又上了他的手掌,光与光的组合似是一面耀眼的网,兜头罩向谷淳。就这两下融成一下的反击,已将谷淳骇然逼退。于是,那条七彩缤纷的锦带,又激射向厉绝铃的后脑。
方才的一次接触,已使厉绝铃警惕到阎提这条锦带的奇妙处——那是一条半尺宽、丈许长的软带,极为滑溜亦极为强韧,刀锋划在上面,宛若触着浮在油锅里的葫芦,一碰就滑溜开去,但是,如果这玩意沾上人身,则必然能将人劈倒或扇跌,一条看上去软绵绵的带子,在一个高手运功贯力的使用下,它的霸道处,绝不逊于利刀之刃,设若绑住了任何物体,这条锦带也具有抖、抛、甩、掷之能,总之,它不易防,更有极大的威胁性,远攻近扫,互可为用。
突然间——
厉绝铃不去截拦彩带了,他整个人猛往下蹲,刀尖硬插石面,发出一阵异常刺耳的碰击声,火花立溅,刀身倏弯猝弹,连人带刀飞撞阎提。阎提的“七虹带”一挥落空,厉绝铃业已到了眼前,他的缅刀急起,却又稍差一线未能阻截,一刹间,冷丝丝的锐利刀尖几已指到他的鼻端。
变化太快,阎提不得不做一次他最不愿做的应变措施——倒仰翻滚,一个跟斗跃至另一块岩石上。鼻尖还有着如割的隐痛,那边,阎提却发现厉绝铃正以一连串的快斩逼退了谷淳——像是厉绝铃根本便没有方才那一招奇袭似的。
诅咒了一声,这位“鬼脸帮”的大当家,再度扑了回来。厉绝铃身形旋动,刀光粼粼,一弹反指道:“你回来啦?老友!”
阎提面无表情,暗中却几乎咬碎了牙,他故作淡漠的道:“别高兴得太早了,厉绝铃,你并没有任何获胜的实绩可言。”
点点头,厉绝铃道:“现在还没有,但我知道就快了。”
谷淳红脸透紫振吭大吼:“当家的,我们再上!”
厉绝铃刀快如电,飞劈而来,谷淳气冲牛斗,悍然硬迎,他的“九杀牌”呼轰翻涌,幻作一轮一轮的浑厚光弧反卷上击,空气也顿时激荡旋回起来。不分先后,“七虹带”经天暴缠。
半跪于地,厉绝铃双手舞刀,在纵横交穿的冷焰蛇电掠闪中,“九杀牌”与“七虹带”纷纷跳扬斜荡,他贴地三寸,突然弹射,芒寒光烈,眩映处,阎提再一次被强迫逼掠出去。足尖猛力一撑,厉绝铃又凌空翻回,刀闪波颤,“削”、“削”、“削”尖啸似泣,谷淳竭力抗挡,却也一样,亦被逼得跃开了这块岩石。
此刻,他们三位交战者,分立在三块不同的岩石顶上,也只是对方刚刚站稳了脚步,厉绝铃骤然奋力抢劈挥刀——他快疾至极的抡舞了数十圈光弧,瞬息里,“生死桥”脱手而出,但却形成了一副怪异的景象——只见那柄刀在虚空中单独旋动不息,刃锋破风,其声如同裂帛。
厉绝铃闪腾拔升,一眨眼,他人已站在独自旋转的刀背上,于是,刀身带着他的躯体,也开始了令人眩目的回绕。分立在两块岩石顶上的阎提与谷淳,甫始骇然望及,厉绝铃已经人立于刀上,仿佛刀有灵性,刀负神功,刀具异力,仿佛他已变成了刀仙,幻做了刀的精魄,就那样乘着刀,以雷奔电掣的速度飞泄向谷淳。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武术?恐怖的吼叫着,谷淳挥牌扬臂,在一片浩滔的力和影的巨浪,他一面反拒敌人,一边身形晃摇,急快躲避。
双方的接触只是一刹那——银牌翻飞,劲道冲激,厉绝铃驭刀而至,人立刀上,操纵着刀刃的指向及变化,就这般人刃一体的翩然闪进闪出,流矢寒电也似倏弯倏转,蓦地,他暴扑而下,当那漫天的光亮异彩犹凝映成形,他实则已握刀在手,这刀,已神鬼莫测的切进了谷淳的左边大腿深处以及仰割至胁下。
鲜血像是狂喷的红泉,“嗤——”洒出一朵猩赤刺目又令人心惊的怪异花形。谷淳的号叫,就似能扯断人的肝肠。“九杀牌”铿锵的坠落声,惊醒了猛然僵窒住了的阎提,他才一醒悟过来,厉绝铃早已回到了黄君稚的身边。大叫一声,阎提面孔立时歪曲,他飞扑向谷淳那边。这时,谷淳蜷卧岩石,全身正在剧烈抽搐,浓稠鲜红的血,却把他和灰黑的岩石染成一片黏濡了。眼珠子就似要凸出了目眶,阎提形同厉鬼般死瞪着厉绝铃,他切齿怨毒的咆哮:“你杀了他……厉绝铃,你竟杀了他!”
厉绝铃冷沉的道:“谷淳死不了,但是,这一生中只怕他再难运用武功了,我发一次慈悲,纵然我素来少有慈悲之心,而实在说,他并不值得一恕!”
阎提沥血般吼:“我不会饶你的,厉绝铃,我绝不会——”
厉绝铃缓缓的道:“姓阎的,我几时含糊过你?我等着你来为你的伙计报仇,就在此刻,就在眼前!”
蹲下身检视谷淳的伤势,阎提是行家,他不必细看细翻,只要打眼一瞧,从伤口的位置与深度,他即已明白他这位副手伤到了何种程度——厉绝铃说得不错,谷淳是完了,这一生中,他再也无法施展他的武功了,他左腿的筋骨俱断,业已残废。“霍”然站起,阎提面孔上的肌肉痉挛了一会,他神色阴毒至极的道:“厉绝铃,你好狠!”
厉绝铃平淡的道:“业已慈悲过了。”
阎提大吼:“你不如宰了他,像他这样,实在生不如死——一个习武的人,永远失去了他的技艺同力量,何异于一起埋葬了自尊与希望?”
厉绝铃道:“总是好死不如赖活着。”
阎提一口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吸着气,“嘶”、“嘶”带声的道:“因为你不是他,所以,你才有这样的风凉话说……厉绝铃,你是个刽子手,卑鄙残暴到了极度的杀人者。”
冷冷一笑,厉绝铃道:“就算我是!姓阎的,这后果也乃你们自找,并非我硬要你们承担!”
阎提手中的彩带与缅刀颤抖了一下,他沉痛的道:“我与你势不两立……今天,总得有一个要垫上命来,不是你!就是我!”
厉绝铃哼了哼道:“还是这些废话!”
躺在那里的谷淳,忽然呻吟了一声,颤抖着开口道:“大当家……你……你……你走吧!”
震了震,阎提怒叫道:“什么话?”
痛苦的抽搐着,谷淳呻吟道:“大……当家……怕你……敌不过姓……姓……厉……厉的……”
狂笑一声,阎提厉声道:“我这一走,老二,道上还有我这张脸摆置的地方么?”
抖索着,谷淳身子在扭动:“姓厉的……功夫……太……强……大当家……留得青……山在……不……不怕……没柴烧……错过今……天……还可以……卷土重……来……”
猛一跺脚,阎提大声怒吼:“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炉香,我不能就此退缩!老二,看我替你报仇!”
谷淳悲号:“罢了……大当家……罢了,你留着……还有个指……望……再拼下……去……连这个指望……全……全断……断了……”
这边,厉绝铃幽冷的道:“谷淳说得对,阎提,你全身而退吧!我不拦阻你,等你有了信心,蓄够力量,随时随地我都恭候大驾,姓厉的只要不死,这条命便搁在那里!”
阎提厉烈的大笑:“迟不如早,早不如眼下,厉绝铃,我们现在就须彻底了断。”
摇摇头,厉绝铃道:“我认为,你怕敌不过我!”
阎提咆哮起来:“这是你的说法——厉绝铃,我在江湖闯荡了数十年,如若畏缩不前,贪生怕死,今天,我也混不到这个地位了!”
厉绝铃冷森的道:“你真要固执到底,非得见真章、分生死不可?”
双目中光辉如血,阎提悲愤的道:“正是,绝无其他选择,去此一步,再无死所!”
躺在岩石上的谷淳,抖簌簌的伸出他那染满血渍的左手:“不!当家的……不……请……请……为……将来着想,当家的……莫为了……因……我……而……毁……全局!”
阎提的额上暴起了青筋,面孔泛着紫,油与汗沾黏在那片煞气森森的紫色中,看上去,就越发显出这位“摄魂王”的愤怒及仇恨,业已达到一种什么程度了,他艰涩的,却语气如铁般道:“老二,不必再说!我意已决,就在这里,此刻,便是我生死荣辱的最后关界!”
谷淳浩叹如泣,没有再出声了。凝视着对方动静的厉绝铃,这时低吁一声,朝坐在岩石上,形容惊惧的黄君稚苦笑着道:“你可是亲眼看到了,像此等角色,纵然你有满怀悲悯,一腔慈宥,又如何饶得恕得?”
黄君稚颤栗着道:“他……难道……不怕死吗?”
厉绝铃叹了口气:“凡是人,哪有不怕死的?只是,有些人认为,活在世上,还有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譬如说,名誉、气节,以及本身的尊严……”
黄君稚喃喃的道:“但……他们原可不必这样使自己陷入窘境,原可不必逼使自己作如此痛苦的选择……”
厉绝铃道:“若人人都像你这么想,天下早就太平多年了。”
忽然,站在对面岩石上的阎提,巨雷般叱吼起来:“厉绝铃——来吧!看你能不能像对付谷老二一样来收拾我?”
厉绝铃平静的道:“这并非难事!”
阎提狂笑道:“好气魄,姓厉的,但愿你的本领也和你的言语一般硬扎!”
厉绝铃却仍然想再劝化对方一次:“阎提,你再三思……”
阎提一昂头,粗暴的打断了厉绝铃的话:“不用了,厉绝铃,你更无须来这套猫哭耗子的把戏,命是我的,爱不爱惜,也只是我自己的事!你有本事,拿命去,本事不够,拿命来!就是这么简单。”
厉绝铃怒道:“阎提,我是可惜你这一身武功,更可惜你半生创家立业的辛苦,难道说,你就真想这些全在今天一股脑儿葬送于此?”
阎提凛烈的道:“你想的倒是一厢情愿——厉绝铃,你怎知今天我一定会栽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