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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气凌云 定却敌计

七天以来,紫千豪没有参加孤竹帮任何典仪,没有参加帮里任何集会,甚至人多的地方他都不去,在蓝扬善的指示下,他做着定时的活动与起居,敷用着最贵重的药物,吃着最滋补的三餐,显然,他身体的康复情形是极有进展的,只是,隔着完全复原,仍旧还差上一段距离,而这段距离是令蓝扬善为难的,看样子,紫千豪恐怕非得使用那“夜猫眼”不可了,或者,在蓝扬善看来在这是一种“饮鸩止渴”的蠢举,但是,在紫千豪来说,却是一种“舍身成仁”的壮行,蓝扬善不愿紫千豪为了目前的危机而戕害自己,紫千豪却不能眼看即将来临的危机而只顾自己,就是如此了,观点上的不同造成了几颗沉重的心,可是,紫千豪的意志坚决,又有谁能摇动得了呢?

七天以来,各地的消息仍然纷纷不断的日夜传抵傲节山,由这些消息推测,几方面的强敌仍然还没有采取具体的行动,可能他们正在加速进行,或者他们依旧在小心筹划,但是,紫千豪却不再等待了,他从来相信制胜之道只有两个字:攻击,攻击再攻击!

是的,攻击,坐着等待是一种最为愚笨的交刃方式,以杀止杀,才是至高的防卫要则!

现在,是第七天的午后,今天是阴天,有萧萧的秋风。

不屈楼上的小厅里。

紫千豪已经不用人搀扶了,他背着手,正在悠闲地注视着厅上悬挂的那幅巨型“霸王别姬图”,小厅里,屏息如寂地坐着孤竹帮所有能够行动的首要人物,“青疤毒锥”苟图昌、“断流刀”伍桐、“熊臂”罕明、“白辫子”洪超、“毛和尚”公孙寿、“六甲神”金奴雄、“一心四刀”中的老四苏言、“二头陀”蓝扬善,以及铁旗堂堂主“判官令”仇三绝,“再生阎君”左丹则垂着手,恭敬地肃立于坐榻之旁。

整个小厅里是一片沉寂,没有人说话,没有人移动,空气是紧张而翳闷的,隐隐中,有一般不可言喻的肃穆意味,庄严得令人心跳全加快了,呼吸全粗蚀了……

良久……

紫千豪回过身去,闲散而优雅地一笑,他低沉地道:“这些天来,各地传回的密报我相信在座的每一位弟兄全都知道了,你们俱是本帮的首要人物,在此际,我有些关于如何拒敌的意念要提出来与大家共同商讨!”

目光朝每一张沉寂的脸孔上一瞥,他又微笑着道:“依照目前各方面敌人的动静来看,他们还没有立即进犯本帮的有力迹象。但是,这都并非是说对方不会进犯本帮,更不是我们可以借之苟安的理由,这一点,我相传各位全明白!”

在众人一片沉默中,紫千豪负着手来往踱了几步,他的面色随着脚步的移动而变得极为冷厉,缓缓的,他接着道:“如今,除了祁老六的眼伤忽然肿胀恶化之外,贝羽的身子仍未痊愈,苏恬也卧在榻上还不能随意行动,换句话说。本帮能够当事的高手已经全在这里了,今天我们就要有一个决定的应敌计谋,我想我的腹案在座诸位或者有的已经晓得,有的尚不十分明了……”

紫千豪坐回榻上,沉吟了一下,道:“按照现今的情势来说,敌方尚未展开蠢动,可能是他们的准备尚未周全,不过,也可能是一种外弛内张的阴谋!”

双目中寒光暴射,紫千豪续道:“因此,我们不再等候,不再坐待挨打,我们要抢先展开攻击,早一步挥动拒敌之刃!”

室中诸人仍未开言,一双双的眸子全注视着紫千豪,每个人的神情中都现出焦急与紧张之色……

顿了顿,紫千豪坚毅而冷沉地道:“我已决定了应付这次巨变的方式,说起来也十分简单,黑流队正准备与狼狈逃窜在三道桥附近的‘白眼婆’莫玉会合,但如今他们尚未能联结到一起,这暂不足虑,‘南剑’关心玉本人已失去行动之力,现由他的一干猪朋狗友奔走求告酝酿一场讨伐本帮之战,他们努力之下效果如何颇难预料,所以,这一批人亦可暂放不去对付!”

露齿一笑,紫千豪迅速地接着道:“现在,就只剩下‘青城派’与‘攀鹰’瞎道为当前急需周旋之强敌大患,而‘青城派’与‘攀鹰’瞎道两相比较,又以‘攀鹰’瞎道更为危险,是以第一个要防止的就是此人!”

轻咳一声,“判官令”仇三绝淡淡地说道:“大哥,此人交由本座率属下执事前往处置便了!”

摇摇头,紫千豪道:“三绝,你的功夫如何,我非常清楚,老实说,你是武林中的不可多得的强悍人才,但是你却并非那‘攀鹰’瞎道之敌!”

如刃的薄唇微舐,仇三绝两眼暴张,他缓缓地捻着八字胡道:“大哥,可已确定?”

用力颔首,紫千豪道:“当然!”

怔忡了一下,仇三绝闭嘴不再多说,他知道大哥所说的话是必定有证据的,在眼前的情势下,他决不会长他人志气,减己方的威风,更何况紫千豪的判断向来又甚少失误……

一甩脑后的白辫子,洪超谨慎地道:“那么,大哥之意是?”

紫千豪冷静地道:“我自己去!”

一言出口,满座俱惊,除了蓝扬善、左丹,与苟图昌三个人早已知道紫千豪的决定,尚能沉着脸没有什么表示之外,其他的人可就全变了颜色,惊慌中加上重重的忧虑!

“毛和尚”公孙寿第一个惊叫道:“大哥,你还是一个病伤之人,才不过五六天没叫人扶,这等艰困之事怎可由你前去承担?”

金奴雄也急得语无伦次地道:“这怎么可以?这怎么可以?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买卖,老天爷,大哥你连站着也还勉强得很啊。”

仇三绝也大出意外地愕然道:“大哥,此非意气之争,大哥万需慎……”

摆摆手,紫千豪道:“各位少安毋躁,我的伤势虽说未曾完好,但经过这二十多天的养歇,也大致差不多了,此点,蓝大头领可以证明——”

抽了口冷气,对着近十双逼迫而谴责的目光,蓝扬善无可奈何地苦着脸道:“呃……大哥……大哥说得对……是……是差不多全好了……”

“一心四刀”中的苏言年轻沉不住气,他暴躁地道:“蓝老哥,你说此话,可得担负责任。这可不是随意说得的!”

“判官令”仇三绝也冷冷地道:“蓝兄,可是真的么?”

猛一下子成了众矢之的,蓝扬善有些进退维谷,他握着一双肥手,面色带着一抹铁青,连鼻尖的汗珠也给硬逼了出来,目光求援似的望向紫千豪,蓝扬善一边嗫嚅地道:“咱……呃……咱当然……”

重重一哼,紫千豪冷森地打断了他的话:“怎么?我说的话他们还有不相信的?”

叹了口气,仇三绝道:“并不是不信,我们只是怕你又不顾自己的安危硬着头皮前去冒险,大哥,我们知道你身体的底子好,但是,却也不见得会恢复得如此之快……”

苏言也涨红着脸道:“大哥……你得替我们想想,假如你的剧伤仍未痊愈,为了大家再出去卖命,万一出了长短,叫我们怎生适从?叫全帮上下又到哪里立足?”

一直未曾开口的“熊臂”罕明也讷讷地道:“这不是做耍子啊……大哥,你可要三思……而行……”

古怪地一笑,紫千豪道:“我还没有完全治好。这一点我自己晓得,你们都用不着胡思乱想,更犯不着杞人忧天替我担心,我意已决……”

顿了顿,他目光炯然地扫视各人:“我想,我们相处的日子十分长久,大家也应该知道,紫千豪一经决定之事,永不更改!”

粗重的长吁出自每一张半开的嘴巴里,厅中,任谁的脸庞也僵木又冷麻了。无比的忧虑和沉重缀满在那一张张剽悍与粗犷的面容上,愁郁及惆怅,便挂在他们无言的眉梢上了……

在这一片凉寒的空气中,还是苟图昌勉强笑一声,打破了寂寥:“各位也不必太过紧张,老大这次前去对付‘瞎道士’攀鹰固然是以他自己为主,但他仍要带着两个人去……”

大家的精神蓦地一振,“断流刀”伍桐急切地问:“二爷,是谁?”

仇三绝也抬首道:“当然要武技精湛,反应快捷加上头脑细密的人,本座就是最恰当的人选!”

白辫子一翻眼珠,大剌剌地道:“若论那桩,在座诸位只怕都差不了太远,除了那些本事之外,其中更得加上几则能赖能硬、会演会喝的条件,本大头领当可毛遂自荐!”

冷哼一声,“毛和尚”公孙寿也迅速地道:“嘿嘿,我公孙大头领这几把刷子,自认也不会输给别人,我看,还是以我跟随大哥最为适当……”

不待其他的人再开口争执,苟图昌已冷凛地道:“大家不用争了,跟随大哥前往‘三道桥’的人选早经大哥议定,乃左丹与金奴雄两个!”

一呆之下,金奴雄“哟喝”叫了起来,他欢喜得笑开了那血盆大口:“对,对,二爷说得对,我去最好,哈哈,大哥选得一点也不错,这,这叫什么,‘慧眼识英雄’……”

在其他人的失望中,白辫子洪超忍不住骂道:“英雄?你他妈纯粹是个狗熊……”

“一心四刀”的小老幺苏言悻悻地道:“大哥,这不公平,同样是为帮里出力,为什么单单只挑他们两人?我们就不能跟去?”

平静地一笑,紫千豪道:“苏言,可知道这不是去逛庙会,而是去拼命么?”

一张白脸又涨得通红泛紫,苏言激动地道:“就是因为要去拼命,我们才要跟随大哥前去,帮里养我育我教我护我。到了帮里需要我们拼命的时候,我们又怎能耗在家里眼睁睁地看着大哥及少数几个兄弟去冒险?”

紫千豪深沉地道:“假如大家都走空了,山上交给谁来负责?万一有其他强敌乘虚而来,我们不是就要顾此失彼、一败涂地了么?”

神色一寒,他又厉然地道:“前车有辙,不可覆蹈,第一次的过错是疏忽,第二次再犯同过,就是愚蠢!各位不可忘记,这一遭银坝子、黑流队,他们乃是乘我们高手出去的机会而展开猝袭的!”

紫千豪眉梢间挂着严酷,他接着冷然地道:“各位不必再争,我说是谁就是谁,在帮里的人也并不就是闲着吃饭睡觉,你们要给我戒备小心,不能再让别的对头摸空偷了进来,关心玉的那些朋友与黑流队一批人的情态,我们只是自己判测他们可能不会太快蠢动,注意,这只是我们自己判测而已,人家是否会突然攻来亦未可知,你们全要记得,天下永远没有绝对的事!”

在紫千豪刚强而坚毅的话声里,小厅中的其他孤竹帮群霸们不敢再发声开腔,他们每个人除了“蓝二头陀”之外,都已跟随紫千豪太长久了。因此,他们也异常了解紫千豪的心性,他说得不错,当他决定了的事,便永不更改,眼前,他的表情与神态都已告诉了各人,关于这次应敌的策略,他是早经决定,不能更改的了……

沉默了一阵,铁旗堂堂主仇三绝只得沉重地道:“大哥,孤竹一帮,创立至今,自来便是苦难艰辛,坎坷崎岖,多少个日子全在血与泪中渡过,多少的打击也全在弟兄们咬紧牙关的咽声里挺下来,从大哥担起一帮之责以后,大家才觉得眼睛里有了光亮,心中也才产生希望,大哥,孤竹帮正朝振兴的路上走,向坦荡的道上攀,而你,就是一根牵引我们行往佳境的巨索,我……我没有什么话再唠叨,只请大哥记住一点,你若有了长短,则全帮即等于灭亡颓散!”

双目一闪,紫千豪威凛地道:“我们有如一张巨大的帐篷,而帐篷的撑立除了需要一根轴之外,三绝,支柱与拉绳也不可缺少,这样才能平均,才能稳固,帮里不可无我,同样也不可能没有你们,当然,你的意思我明白,唯其明白,你们也要了解我对大家每一人的期望!”

用力点头,仇三绝道:“大哥,你放心去吧,我可以保证孤竹帮上上下下每一位兄第都会以生命及鲜血来答偿大哥你的期望!”

赞许地颔首,一丝微笑又浮上了紫千豪的嘴唇,他轻轻地用右手食指敲击着榻沿,沉缓地道:“我想,明天一早,我和左丹、金奴雄便要离此前往了,需要准备的一些事情,左丹先行打点!”

一侧,左丹忙道:“大哥放心,我会去办的!”

“嗯”了一声,紫千豪又道:“留在帮里的所有人马,全由苟图昌统一调遣,希望大家俱皆遵命而行,就如同我亲自施令一样!”

厅中请人齐齐应答,紫千豪满意地道:“现在,各位还有问题提出么?”

过了好久,再没有人开腔了,紫千豪才一笑道:“既是已经没有问题,我们便依照方才的决定行事,天佑我帮,孤竹一脉必将延绵不死!”

苟图昌宏声大笑道:“对,大哥,孤竹永昌!”

忽然——

紫千豪又似想起了什么事,他侧首问道:“扬善,房掌门已有两天未见,他的千金与那位季兄可已接来山上了?”

打了个哈哈,蓝扬善一耸肩道:“本来,咱早就想派人去了,但房老儿的招子也够亮,他一见咱们如今正为切身大事在忙着,便自行要求咱暂且将此事缓下,他说等咱们的事办完之后,随便派个人引他前往咱那‘洞天福地’也就是了,这两天来,他一个人在山上遛踏逛游,看样子倒是蛮惬意的……”

淡淡一哂,紫千豪道:“可也真怠慢了贵宾……”

旁边,金奴雄插口道:“其实,我们就是再有大敌当前,抽出个把两个小弟兄来也是毫无问题的,何不如即时派出两个人,请蓝兄留一张他那‘洞天福地’的草图,再详细说明路径。叫这两个弟兄带引房掌门前往会他的千金也就罢了……现在,我们自己正里外忙着,那样一来,也胜似让房掌门干熬于此,我们更且自觉怠慢了人家,事实上,大家委实也真找不出多少空闲来去奉陪这位上宾哪……”

搓搓手,蓝扬善道:“大块头,你以为你想到的咱就没有想到么?咱早就这样对房兄说过啦,却也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仙药,闻言之下,仅是笑笑而已,既不认可,也不反对,他这么一来,呃,咱便不好再讲什么话,免得让他疑心咱们在下逐客令呢……”

徐徐的,仇三绝道:“我看,房掌门只怕另有深意吧!”

紫千豪沉静地道:“不错,他是要在本帮此次应敌的行动里相助一臂!”

厅中诸人,一有部分同时一怔,除了苟图昌、左丹、蓝扬善,与金奴雄之外,其他的孤竹首要都还真想不到这位“黑翼门”的魁首竟欲插上一腿!

仇三绝欣悦中含有疑惑地道:“真的。大哥?”

紫千豪笑道:“当然,他亲口说过,而且,他若无意相助,在目前我们忙于应敌的紧张情势中。他亦会尽早告辞的,他未离去,即是表示要挥刀扬钹了!”

一拍手,罕明喝彩道:“好一个朋友!”

蓝扬善接着道:“咱前些日子也听他说过,但又不好意思真个拖人下水,尤其大阿哥没有明白交代,咱就只好闷着头不敢吭声了……”

哧哧笑了起来,仇三绝道:“蓝老兄,不知道人家葫芦里卖什么药的是你,晓得人家肚里主意的也是你,这不是,嗯,有些儿矛盾么?”

呆了一呆,蓝扬善尴尬地道:“矛盾?呃,咱倒没有想到……”

这时,紫千豪缓缓站了起来,在房里踱了几步,他沉和地道:“假使各位再没有什么事,现在,我希望独自安静一会。”

于是,厅中的一干孤竹帮首要们立刻纷纷站起,在一一行过礼后肃然无声地退了出去,苟图昌走在最后,临出门前,他站住了,回过头深深地注视着他这位年轻而又俊俏的大哥,诚恳地道:“老大,这一次,和你上次单刀赴会的情景颇有些相似,你不觉得么?”

微微一笑,紫千豪道:“是有一点像,但却也有明显的不同,上一次,是人家等着在暗算我,这一遭,我们要先发制人去对付敌人,上一次我单将匹马,这一遭有两个得力弟兄相助,我不再孤独……”

苟图昌低沉地道:“只希望老大你平安回来……”

紫千豪连忙补充道:“还有左丹与金奴雄。”

点点头,苟图昌沉重地道:“当然……老大,有些时,我真对这种日子感到腻味,一场接着一场的杀戮,一遍连着一遍的攻扑,整日价鼻子里全让血腥味充满了,就连打个闷呕都觉得有些火辣辣的……”

苦涩地笑笑,紫千豪感慨地道:“我明白你的心情……图昌,但我们需要活下去,要活下去便必得如此,是么?”

叹了口气,苟图昌道:“说得对……大哥,你歇息吧,我先下去了……”

紫千豪没有说话,目注苟图昌的身影消失于视线之外,他背着手,刚想静下来想些什么,房门口,一条巨大的躯体形象已映入眼角。

侧首望去,嗯,不知什么时候,房铁孤竟已神鬼不觉地来到这里,现在,他正露着一口森森白牙向紫千豪微笑。

连忙迎上前去,紫千豪笑道:“房兄,这几天可真是怠慢于你了,什么时候上来的?怎么不叫人传告一声让我去见你?”

哈哈大笑,房铁孤走了进来,他反手掩门,边宏声道:“对不住,我没经通报便径自闯上你的机密重地,但除了你们苟二爷方才和你说的那几句心窝话之外,别的可是一点也没有偷听到,我一直便等在楼上左廊边,你们会散了我才过来。”

延请房铁孤落座,紫千豪道:“没关系,我正好有些事要与房兄商议,房兄来此可说恰好,平常,只怕请还请不到哩……”

一摇手,房铁孤道:“不要给我扣高帽子,我之所以如此鬼鬼祟祟地摸了上来,目的只有一个,少兄,在你们对付当前强敌环伺的行动中,你给我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换言之,请吩咐我该做的事!”

紫千豪忆道:“房兄言重了,我怎敢妄言‘吩咐’二字?如果……”

打断了紫千豪的活,房铁孤急迫地道:“少兄,我们彼此间用不着客气,有什么需要我房某效力之处,你尽管讲吧,我早就告诉过你要助你一臂了,要尽说些空话岂不太见外了?老实说,我为了助你,自己女儿的事都抛在一边了,你就让我空耗一番心血么?”

豁然一笑,紫千豪道:“也罢,紫千豪恭敬不如从命,房兄,我已经决定率手下两名得力弟兄远赴三道桥白蛇山与‘攀鹰’瞎道照个面,搞得好,稳住他少一层麻烦,弄不对,便只有与他见个真章了……”

迅速的,他又接着道:“我离开之后,山上的力量当然便多少显得空虚了些,而这些空虚,便相烦房兄你代为充上一充了,最近我们得到一些消息,‘南剑’关心玉的一干猪朋狗友在大撒‘侠义帖’,准备纠合一批中原武林道上的人物找我孤竹帮的晦气,而且黑流队也打算再与莫玉会合蠢动,以外,青城派亦放出话来声言不与我们甘休,这些力量合起来诚属不可轻视,我已经决定了应敌之策,原则上能够平息争论便尽量设法平息,假若实在非以武力解决不可,那也只有洒血搏命了!”

右拳猛力击掌,房铁孤愤怒地道:“这些混账东西如此大张旗鼓想吓唬谁?简直可恶透顶,他们大约不会知道以众凌寡之下,失败的却不一定是那孤寡的一方!”

双目中光芒如火,房铁孤又粗悍地咆哮着:“行,紫少兄,我们并肩子上,死活全在一道,看看人家能吃了我们,还是我们能把这些王八蛋摆平!”

深沉而徐缓的,紫千豪道:“谢谢你,房兄。”

一拂短髭,房铁孤磊落又光棍地道:“谢什么?少兄,老朋友便是交在这等节骨眼上,一个‘义’字也全搁在赤裸的两心之间,疾风知草劲,患难也才显疏亲,雪中送把炭总比锦上猛添花实强上多多!”

吁了口气,他又道:“说真的,少兄,这些日子来你们可的确够苦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席不暇寐,枕不能安,苟二爷说得对,连打个闷嗝都觉得腥窒窒的,这种困难,也亏得你们俱皆承担下来,连眉头都不皱……”

紫千豪有些黯然道:“我们已生根在这条道上了……”

微微颔首,房铁孤道:“我明白,但我们必须忍受下去!”

润润有些焦躁的嘴唇,紫千豪低沉地道:“这种生活,我已习惯了很多年,在我这短暂的人生进旅上,差不多有大半光阴便和杀代与血腥混掺在一起……”

房铁孤注视紫千豪,轻轻地道:“少兄,你还很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