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了循当日豪特和卓克下水的路线去察看,在豪特的带领下,船驶进了养殖场。
海水相当清,可以看到在海水中一排一排的木架子,和附着在木架上生长的牡蛎。船上早准备了全套的潜水配备,豪特、原振侠、玫瑰三人,一起下水。并且配备了连同无线电话仪的头罩,和水中推进器,这样的海底艘索设备,可说是十分完备了。
在下水之前。玫瑰才悄悄的向原振侠说了一句∶“我觉得这件事和我们在进行的事,大有关连!”
原振侠想了片刻,却不知道玫瑰何以会有这样的联想,他没有机会问,豪特已经走过来∶“下水之后,我带领你们到那块大石去。”
原振侠和玫瑰并无异议,而那时玫瑰已经换上了潜水衣,原振侠这才知道何以她要在勒晏医院之中找这个身体的原因。那是无懈可击的女性胴体,在潜水衣的包裹之下所显示出来的线条,有若无可抗拒的迷人力量。原振侠见过不少美女,原来的海棠,也是美女中的美女了,可是这时的玫瑰,却是一种近乎绝对的完美!
豪特的眼睛更是像在玫瑰的身上生了根一样,玫瑰表现大方,豪特在船舷站了片刻。戴上了头罩,首先跳进了海中。
原振侠和玫瑰同时落水,一落水就向下沉,正如豪特所说,越向下,海水越是清澈。到了六十公尺的深度,已可以看到海底的细沙,豪特在前,原振侠和玫瑰在后。成『品』字形,利用水中推进器前进。
豪特说着他和卓克上次来时的情形,原振侠和玫瑰已听过一遍。这时身历其境,自然又有了不同的感受。
不多久,豪特略停了一停∶“我在这里见到卓克匆匆忙忙的回来。由这里向前去,就是那块大石。”
海水十分清,游鱼历历可数,水中推进器带起的水花。变成许多水泡,向上升去。
看来相当美丽。
海水看来平静,可是在这个海域中的海水中,肯定曾有过一些怪异的事发生过。这一点,又令他们三人十分紧张。
过了约莫十分钟。豪特指向前面的一堆岩石∶“快到了!看到没有。就是那块平整的大岩石。”
向前看去。的确己可以看到那块大岩石了,大而平整,足有半个篮球场大。可是,当豪特在最前面,接近那块大石时,却听见他发出了一下听来极其怪异的叫声!
原振侠和玫瑰赶过去,看到头罩之下的豪特神情怪异莫名。他拍着那块大石的表面,两人也已看到,大石表面十分平整,根本没有甚么正圆形的凿痕!
他们向豪特望去,同时听到了豪特急速的喘息声。他的声音也相当嘶哑∶“我发誓,这大石上曾有过我所说的圆痕!”
原振侠离开了水中推进器,落到了大石上,伸手在大石上抚摸着,有很多短而小的海藻,坐在大石上,间中有些海胆躲在海藻中,情形十分正常。
豪特的气息越来越急促∶“有人┅┅把那圆痕弄走了,有人┅┅不知是甚么力量┅┅改变了一切!”
原振侠问∶“你肯定是这块大石?”
豪特急忙回答∶“当然,我肯定。绝对肯定!”
原振侠苦笑一下∶“那凿痕有多深?十公分?你可曾想过,要把它弄不见。得花费多大的工程?”
豪特的嘶叫声,证明他的精神状态十分狂乱,他失声叫着∶“我没有想过,也不必想,在这里发生的一切,充满了怪异,绝不是常理想得通的,我再也不要留在这里,也再也不要想起这件事!”
他大声叫着,在他的头罩上冒出了大量的气泡,可知他那时呼吸的急促。而且,他说得出作得到,他的水中推进器陡然以极高的速度往回驶去,速度极高,带起了一溜水花来。
原振侠叫了他几声,他也没有回答,显然,他不愿意再说话,所以连通讯仪都关掉了!
原振侠和玫瑰对望,玫瑰低声道∶“他的话有点道理,这里的一切,完全不能用常理来解释!”
原振侠苦笑了一下∶“一个正圆的凿痕忽然消失,又不是填满的,那就必须把大石表面全部磨去一层,就算真有人这样做了,你看,大石表面的海藻,又岂是三、五个月可以长得上去的?豪特这个人,我看他神经不是很正常,至少他杀过人!”
玫瑰轻叹一声∶“他没有必要编出这样的故事来,一定有一种不可测的力量,做到了这一点!”
原振侠在水中打了一个转∶“有甚么目的?”
玫瑰的声音低沉∶“自然是不想被人发现一些他们想隐瞒的事!”
原振侠作了一个手势,示意回去,玫瑰来到了他的身边。两人一起利用水中推进器,用比来的时候较高的速度驶回去。
原振侠沉默了片刻∶“不论是甚么事,若是那么刻意去维持秘密,而且又有那样不可思议的力量,这总是令人担心的事。”
玫瑰低叹了一声∶“也可以说,多半不是甚么好事--见不得人的事,不会好到哪里去。”
原振侠侧头望了玫瑰一下,在头罩之下,玫瑰的双眼明媚动人,他自然同意她的说法,同时,他心中也大有隐忧∶“看来,那力量不但神秘,而且神通广大,如果和它处在敌对地位--”玫瑰的声音有点惊讶∶“原医生也会害怕?”
原振侠笑∶“我当然害怕,在很多情形之下,我都害怕。只不过害怕归害怕,通常情形下,我并不退缩!”
玫瑰也侧头向原振侠望来,而且,有点忘形地为原振侠刚才的话鼓起掌来。她双手本来是抓住了水中推进器的,一鼓掌,手松开,推进器向前迅速移动,原振侠和她一起想伸手去抓。却已差了一些距离,没能抓中,而没有了负载重量的水中推进器,前进的速度变得十分快,原振侠想要加快速度追上去,可是那具推进器早已带起一溜水花远去,追不上了。
玫瑰发出了一阵笑声,原振侠一伸手,把她拉了过来,玫瑰伸手,和原振侠共用一具推进器,这样一来,速度自然更慢,而他们两人之问的距离也更近,和在陆地上两个紧靠着的人一样。
一时之间,他们谁也不开口,原振侠想的是和她认识的经过--从海棠开始。玫瑰在想甚么呢?原振侠想问,可是又不知怎么开口。他反倒希望在海水中。像比刻这样的情形,越久越好,过了一会,他才笑着∶“像你这样的情形,很有点像传说中的『再世为人』。”
玫瑰轻轻“喂”了一声∶“就是。心理上很矛盾,竭力想把过去忘记,可是总有一些过去的事牵肠挂肚,是怎么也忘不掉的┅┅越是不要去想它,越是像潮水一样涌上心头来。”
玫瑰那几句话,说得声音很低、很柔,尤其是原振侠可以肯定她所说的“牵肠挂肚”的事情是甚么。所以听来,就格外回肠荡气,他反覆回味着那几句话,痴痴地不知如何回答才好,只是把手放在她的手背之上,过了一会,才道∶“既然明知忘不了。何必刻意?”
玫瑰发出了一下低唤声,摇了摇头,没有再说甚么,原振侠伸手在她手背上轻轻拍着,玫瑰忽然苦笑了一下,声音也十分苦涩∶“照说,像我现在这样的情形,再要去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是一件十分滑稽的事┅┅”
原振侠也曾想到过这一点,这时他没有说甚么,玫瑰又苦笑了一下∶“我现在的身体,根本不是父母给我的,我的思想,也没有受过父母的任何影响,他们对我来说。应该一点关系也没有,可是当我想到,我在世上要找亲人,要找真正会爱我的、关怀我的人时,我就自然而然想起了他们,我心理上觉得,只有找到了他们,我才能算是一个完整的人,不然,我竟不知道自己┅┅算是甚么!”
玫瑰的声音极动听,可是她说的那番话。却叫人听了感到十分沉重。
原振侠又握了一下她的手,玫瑰问∶“我这样的心理。是不是不正常?”
原振侠立即道∶“当然不是!正常得很。而且,奶刚才所说的。你父母和你完全无关,也不很对。”
玫瑰发出了“嗯”的一声,凝视着原振侠。原振侠道∶“对不起,先提一下奶的过去。
虽然你一出生就离开了父母,可是你父母的遗传因子,在你的体内发生作用。你的性格,是一出生就已经被遗传因子的密码所固定,不论在什么环境中成长,你思想的方法,都不能脱离你的性格。”
玫瑰缓缓地吸了一口气∶在海水中看来,她的双眼深邃无比。
原振侠又道∶“而你的行为,也根据你的性格来决定,我相信你父母必定热爱自由,而且勇气十足,这才形成了你不顾一切要脱离组织的决定,你的思想既然和父母有关,现在你要去找他们。也正常之至,他们是你的根,你的整个生命由他们产生!”
原振侠平时甚少这样长篇大论,但这时,他和玫瑰讨论的事十分严肃,他就乘机把自己的论点畅快地说了出来。这其间,有他做为医生的科学论证,也有他做为一个情怀浪漫的人的想法。
玫瑰又沉默了片刻,才长长吁了一口气,反过手来,也紧握着原振侠的手。
这时,前面已经可以看到在海水中养蚝的木架子了,原振侠心想,一面潜水,一面可以讨论那么严肃的问题,在人生经历之中,又多了一项奇异的经历。
接近了木架子,他们缓缓地上升。到升出了水面,他们的船,就在三十公尺之外,很快就上了船,原振侠先问水手∶“蒙特先生呢?”
水手十分奇怪∶“你们不是一起在海中的?”
原振侠呆了一呆,他们在海中,一面说话,一面前进,而且只有一具水中推进器,速度十分慢。豪特比他们先走,又是全速前进,怎么反倒没有回来?
他和玫瑰互望了一眼,心中虽然觉得奇怪。但当时也不以为意,各自进舱,换了衣服,原振侠先来到甲板上,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喧哗声,他循声看去,只见一个潜水人,显然是才从海中上来,登上了一艘快艇。这种快艇。只可以容两个人,速度相当快,在牡蛎养殖场的海面,是种有用的交通工具,这时触目可及的,至少有七、八艘之多。
原振侠听到的喧嚷声,是那潜水人的呼喝,声音嘶哑而急促。十分凶暴,他一面呼叫着,一面把背上的压缩空气筒慢慢地解下来--那上面还滴着水--重重摔在小艇上,而被他咆哮呼喝的,是在小艇上的一个人。
本来。原振侠一看到才出水的潜水人,他自然而然想到了豪特。可是那声音听来又不像,那又使他犹豫了一下。
就在那一霎问,小艇上那人不知回了一句甚么。那潜水人陡然发出一下狂叫声,用力向那人一推,小艇相当小,潜水人的动作幅度大了些,小艇剧烈地晃动着,那一推又十分大力。令被推的那个人身子一个摇晃:“扑通”地进了水中,在水里大叫大嚷。
这一来。自然吸引了附近各人的注意,而原振侠也已看清那潜水人,确然是豪特,刚才听见他的声音不像,显然是他在一种十分急乱的情绪之中,以致连声音都变了,这一点,从他的动作中,也可以得出证明。
原振伙刚想叫他,他已经跳进了小艇的驾驶位,在小艇的剧烈震荡中,一上来,就以极高的速度向前驶出,简直是横冲直撞,像是疯了的野马一样!
那个被他推落水的人,本来十分气恼地在骂,可是看到这种情形,也呆住了,游近了原振侠的船,攀了上来,面色了白。身子不由自主发着抖∶“豪特先生疯了,你们全看到的,他疯了!”
这时,玫块一面抹着湿头发,也来到了甲板上,那人说着,突然看到了玫瑰那样的美女,不禁张大了口,出气多、入气少,像是呆子一样,原振侠不理会他,指着正在驾艇远去的豪特,向玫瑰道∶“豪特这时才回来,行为十分怪异!”
那人到这时才缓过一口气∶“岂止怪异,简直想杀人,他一上船,就推我下水,又驾着艇向我冲过来!”
玫瑰皱着眉,小艇的去势极快,转眼之间,已变成了一个小白点,看不见了。玫瑰的声音之中充满了疑惑∶“会是他在海水中看到了甚么?”
原振挟道∶“如果他看到了甚么。我们也应该看得到!”
玫瑰摇头∶“时间上有差别--他住在甚么地方?我觉得事情不对,他现在的情形,和卓克自海中上来之后,很有点相似!”
原振侠心中一凛,向那人望去,那人仍然愣愣地望着玫瑰,连一脸是水,都没有用手去抹一下,像是中了魔一样,原振侠大声呼叫了一下,他才如梦初醒,却又不知是为甚么遭到了呼喝。
原振侠问∶“你知道豪特先生住在那里?”
那人道∶“知道,很好找,上岸向西,他有一幢极美丽的白色房子,经常请养殖场的职工在那里开舞会。你们要人陪去?”
他说着,又向玫瑰目不转睛地看,玫瑰表现出习惯的泰然,原振侠则现出厌恶的神情∶“如果奶不想再落一次水,赶快离去!”
那人喃喃地道∶“对不起,奶的┅┅太太真美!”
原振侠吩咐了水手,解下一苹小艇,供那人离去,他们发动了船苹,驶向岸。豪特先生在当地是相当出名的人物,上了岸之后,又问了两个人,都说屋子离码头不是很远,玫瑰租来的车子停在码头,上了车,不到十分钟,就看到了那栋白色的洋房。
那的确是十分美丽的一幢房子,他们也可以肯定豪特是回家了,因为在码头上,他们向一个码头工人问豪特的住址时,那工人就曾说∶“豪特先生不知道有甚么急事,一上岸。就抢了一个小伙子的吉普车,往他家的那个方向驶,驶得好快!”
原振侠觉得事情更不对劲,反问了一句∶“抢了一个小伙子的车?”
那工人向一旁指了一指∶“就是他!”
原振侠和玫瑰循那工人所指着去,只见一个小伙子,正懒洋洋地在一堆绳索上斜倚着抽烟,玫瑰向另一边指了一下∶“我去把车子驶过来。”
原振侠来到那小伙子身前∶“听说奶的吉普车--”那小伙于纵笑了起来∶“我的破吉普车成了宝贝了?你出多少倍的价钱?豪特先生把我从车上拉下来时,说付我十倍的价钱!
”
原振侠没好气∶“你相信?”
小伙子耸肩∶“没有理由不相信,他是大人物,而且,他给的定金,已经是车价的三倍了!”
小伙子说着,自紧绷的裤袋中,取出一叠大额钞票来,有点耀武扬威地蘸着口水数起来。
原振侠没有再问甚么,他转过身,看到玫瑰已驾着车过来,玫瑰转头,向外打了一个招呼。原振侠只听得身后传来了一下怪叫声,回头一看。那小伙子多半是正在数着钱的时候,忽然松了一下手,恰好一阵风过,把他手中的钞票吹得五花散飞,可是他都还愣愣地望定了玫瑰,不懂得去抢拾!
原振侠上了车,叹了一声∶“玫瑰,现在我才知道什么叫(颠倒众生)!”
玫瑰的口角掠过一个淡然的笑容∶“谁都可以颠倒众生,岂止一个?”
原振侠听出玫瑰的弦外之音,所以一点不敢搭腔。过了几分钟,他才把豪特上了岸之后的情形说了一遍∶“看来,他十分着急地要赶回家去,照说,他自己的车子一定在码头附近,可是他连找车子的时间都不想浪费!”
玫瑰抿着嘴,提高车速,不多久,就看到了豪恃的屋于,转了一个弯,看到围墙的铁门洞开,一进门,就看到那辆吉普车,以一种十分古怪的姿势停在房子的门口--门口有三级石阶,车子是冲上了这三级石阶才停下来的,所以车身倾斜,由此可知,豪特是如何心急!
玫瑰闷哼了一声∶“我倒也懂得一句成语的真正意义了∶归心似箭!”
原振侠用力挥了一下手,玫瑰先按了一下喇叭,才和原振侠下车,精致的、镶嵌着花纹的桃木大门半掩着--从这扇门,就可以知道屋主人十分懂得生活艺术,这一类人。大都性格开朗、豪爽,充满了生命的活力。他们和豪特相识虽然不久,可是也可以肯定,豪特正是这样的人,也正由于如此,所以接下来发生的事,就更加不可思议和离奇!
上了石阶,原振侠注意到,吉普车的引擎还未熄灭,他顺手把车匙扭了一下。
熄了引擎,也注意到座位上很湿--豪特穿着潜水衣从海中冒上来,时问短,未能乾透。
玫瑰来到了门口,犹豫了一下。原振侠道∶“不必敲门了,我看事情十分不对--”他才晚到这里,在屋子中已经传来了“砰”地一声响--那一声响,并不是十分响亮,若是别人听到了,可能还不容易立刻判定那是什么声音,但以原振侠和玫瑰两人的经验,立时可以肯定那是枪声!
玫瑰更是各型大小武器的专家,她一面向前奔去,一面叫∶“点二五口往左轮。快,可能争得到一秒钟!”
原振侠紧跟在她的后面,房子中有回声,枪声究竟是从哪一个方向传来,不是十分容易确定,他们先闯进了一个布置得极豪奢的起居室,空无一人,接着,两人便一左一右分了开来。
原振侠才跨进餐厅,就听得身后玫瑰在叫∶“在这里了!”
原振挟一转身,看到玫瑰推开门,进了一间书房,他也忙奔了进去,正好看到豪特伏在书桌上。手向下垂,枪已落在地上,他的左太阳穴上,有一个可怕的黑黝黝的深洞,浓稠得异样的血正在向外涌,像是因为血太浓了,不是很容易流得出来,所以并不是很多。
玫瑰正托起豪特的头来,这样的一枪,中枪者连半秒钟苟延残喘的机会都不会有。
只要他的手指一扳下去,死亡就立刻来临,一点耽搁都不会有,那只怕是最直截了当,也最没有痛苦的自杀方法了!
豪特一定是下定了必死的决心,而他之所以不在船上、车上了断,当然是为了撞车、跳海,都会使死亡的过程延长,绝比不上一枪毙命来得乾脆!
问题是,他为甚么要寻死?
玫瑰轻轻放下了豪特的头,豪特的神情并不痛苦,相反的,在他临死之前,竟有松一口气的感觉!
一刹那之间,整个布置精美的书房之中,静到了极点,原振侠在缓过了一口气之后,才听到了一阵轻微的“沙沙”声。循声看去,是一具小录音机,正在运作。按钮显示,正在录音状态之中!
原振侠一伸手,令录音机倒转。再松开手,就听到了一阵急促的声响,又是一阵急促拉开抽屉的声音,然后,就是豪特的声音。
豪特的声音,听来和他方从海中冒上来时,在快艇上对人呼喝时差不多,嘶哑而可怕。
他在叫着的是∶“天┅┅卓克对!他对!我应该死,我要尽快死,我没有时间说遗嘱了,所有的人都快点死吧!”
在说完最后一句话之后,又是一阵玻璃碰撞的声音--原振侠和玫瑰都看到了酒瓶和碎裂了的酒杯,豪特在开枪自杀之前,显然想藉大量酒精的麻醉作用来减轻死亡的痛楚。
他还做了一些甚么,不得而知,录音带上接下来的是大约三分钟的喘息声、喝酒声,豪特的喃喃自语声∶“卓克对!卓克对!他说得对!”
接下来,便是一下汽车喇叭声--那是原振侠他们到了门口之后按响的。接着,是一下金属物落地的声响,再紧接着,就是枪声。和他们两人冲进来的声音。
在听到了有金属物落地的声音时,原振侠和玫瑰同时看到,在桌子边上,就在伏在桌上的尸体的脚旁,有着一块金属牌。
这块金属牌,他们对之并不陌生,豪特生前在酒店讲述他的故事时,就曾提及过,而且还曾把照片拿出来给大家看。
所以他们并不急于把它拾起来,只是互望了一眼,在那一刻间,他们两人想到的一样∶在豪特生命的最后两分钟,他一手握枪,一手一定握着那块金属牌,而在他扳动枪机的同时,他才任由那块金属板落到了地上。
由此也可知,他的死因(连带地,卓克的死因),一定和这块金属板有某种程度的联系!
原振侠吸了一口气,俯身拾起了那块金属板来,只觉得相当沉重,上面的图案和照片上看到过的一样--一部分,肯定是一苹人类的手,但是另一部分,却无论如何设想,也想不出是甚么东西,整个金属牌,虽然怪异。可是也绝不恐怖,更加难以和死亡联系在一起!
玫瑰叹了一声∶“通知警方吧!”
原振侠把金属板递给了玫瑰,走过去拨电话,然后,找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玫瑰举起那块金属板,向原振侠扬了一扬,使了一个眼色,又将之收了起来。原振侠知道,那是要他别对警方提起有这块金属板的意思。
那块金属板肯定有关键性的作用,而且原振侠也相信。豪特的真正死因,警方一定查不出来,所以他略点了点头。没有多久,警车的“呜鸣”声,已自远而近,迅速移近!
由于有豪特留下的录音带。他是自杀的,这一点毫无疑问,所以原振侠和玫瑰并没有甚么麻烦,办完了循例的手续。他们就离开了屋子,回到了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