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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永相随

我这样对亮声说,其实颇“不怀好意”,是想试探一下,他们外星人是不是有意在地球上夺取权力——如果他们有此企图,这次是很好的机会。

亮声却只是笑,令我尴尬。他笑了半天,才道:“卫斯理,我不相信你没有读过《庄子》,那里面有一个故事——”

我不等他说完就大声喝道:“不必你告诉我,我知道这个故事!”

亮声背过身去,看样子还在笑,真是可恶!

这些都是后话,不去说它,要紧的是齐白带了那怪东西去阴间之后的遭遇。

由于齐白不断地将他脑部活动的能量化为讯息传送到我和白素脑中,所以一切遭遇,我们如同亲自经历,而且是和齐白同步进行的,这种情形感觉之奇妙,真是难以形容。

当时我们自己有事情在做,而情形就像我们另外有一个分身,和齐白一起到了阴间一样。

需要说明的是,他能够将他的脑部活动化为讯息传给我们,我们却没有这个能力,所以讯息的传送是单方向的。

齐白在离开之后不久,就已经站在李宣宣隐没的黑色箱形物体之前,他手中拿着那怪东西,神情相当犹豫。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念了好多诸神保佑的词句,可是仍然不知道该如何利用那怪东西才好。

阴间的一切,都很古怪,我曾经到过,又和一二三四号有过沟通。可是要我详细具体地说阴间的情形,我也说不上来。我相信齐白虽然在阴间甚久,可是情况也比我好不了多少,甚至于李宣宣,可能也无法完全了解。

像这时候,为什么一定要经过那个箱形物体,才能进一步进入阴间的另一些部分,我就说不出所以然来——可以说那箱形物体是一个门户,所以必须通过它。然而在那物体的两旁和上方,看起来却是空荡荡的,为什么就不能通过去呢?

又为什么李宣宣就这样可以进去,而齐白却不能?

这恐怕只有阴间的建立者才能回答了。

齐白开始行动,他将那怪东西伸向前,突然那怪东西离开了他的双手,飞向箱形物体,一下子就黏贴在上面,宛如磁铁互相吸引一样。

齐白一看到了这种情形,高兴得手舞足蹈,然而他很快就僵住,因为那怪东西只在上面贴了几秒钟,就掉了下来。

齐白怔了一怔之后,走向前,企图挤进箱形物体去,可是当然不成功。

在那时候,我们收到的讯息,是他沮丧之极的心情,当时我和白素都忍不住骂他:笨东西!

非常奇妙,齐白当然是自己忽然想起,因为他收不到我们的讯息。他伸手在头上重重打了一下,大声道:“七次!提醒过你的,怎么就忘记了!”

他拾起那怪东西,才一举起,怪东西又被吸过去贴在箱形物体上面……接连重复同样的动作,到了第七次,齐白的心情变得紧张之极,不断喃喃自语,向诸天神佛祷告。

这第七次的情形和以前六次不同,那怪东西在贴上去之后,没有立刻掉下来,而是在上面缓缓转动,在转动之中,先是“柄”的部分,渐渐没入箱形物体。

齐白目瞪口呆的看着,不知道该怎么样才好,心情极度惶急。

这时候别说我们无法将我们的想法传送给他,就算能够,我们也不知道该怎样才好。

这种情形,分明是表示怪东西正在发生作用,然而应该怎样才能进入箱形物体,完全没有头绪。

很快,那怪东西的“柄”已经全部没入,只剩下“锤”的部分在外面了!

这时不但齐白着急,我和白素也同样着急,因为眼看那怪东西要全部隐没进去了——李宣宣隐没进去之后音讯全无,那怪东西要是也一样,那真是不知道还有什么戏可唱了。

齐白急得抓耳挠腮,然而突然之间,他大叫一声,福至心灵,双手伸出,紧紧抓住了那怪东西“锤”的部分。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怪异莫名,可是却看得人眉飞色舞,心情舒畅无比,想到的只有三个字:成功了!

看到的景像是:在齐白抓住了“锤”的时候,怪东西继续在没入,很快:“锤”的部分也已经隐没,却是连齐白紧紧抓在上面的双手,一起进入了那箱形物体。

再接着,是齐白的身体,慢慢地进入——明显的是被那怪东西带进去的。

而在那时候,有一个短暂的时间,是一片黑暗。我知道,我有过这样的经历,那是在从一个空间到另一个空间的一种过程——我只知道那是一个过程,并不知道那是一个什么样的过程。

就在还是一片黑暗之中的时候,就已经听到了李宣宣在叫唤齐白的名字,同时,我们也感受到了齐白在听到了之后那种接近疯狂的喜悦!

片刻之间,眼前又出现了景象——才一出现景象的时候,我怔了一怔,眼前看到的一切,十分熟悉,那是一个巨大的空间,全是各种各样的仪器装置,如同一个大工厂。

那正是一二三号放置他们所拥有的那半部思想仪。

然而却又和我上次经历,有很大的不同。

然而这时候我却不能进一步去发现究竟有什么不同。因为我的所见全是齐白传来的讯号——他给什么,我就看到什么,由他做主,我完全无法掌握。

这时候,齐白已经看到了李宣宣,他的视线之中,自然除了李宣宣之外,再也不可能有别的东西了!

李宣宣在那些仪器之中奔出来,齐白奔过去相迎,情形之老土,犹胜三十年代的蹩脚爱情片中的镜头。

这倒还可以忍受,接下来,我和白素面面相觑,真是不知道如何才好,遭遇之奇特,以我们两人来说,也是前所未有!不但令人难以相信,而且在此之前,也根本无法想像。

可是奇怪的是,我们这种感觉很快就起了变化!

先说齐白和李宣宣很快的拥抱在一起,他在那时候并没有适当的暂时停止向我们传达他脑部活动产生的讯息!所以我们全面地接受了他当时的心情。

那是他对李宣宣深情的爱,和紧紧拥抱李宣宣的快乐……

这种感受对齐白来说,自然而然,可是对我和白素来说,却是在莫名其妙至于极点,古怪透顶,不知所措,我想将李宣宣推开去,可是既然是齐白紧紧抱着了她,我怎么推得开她?

然而这种尴尬的情形,只维持了极短的时间,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立刻变成了是我和她的拥抱,齐白那种热烈的爱情感觉,自然而然融入了我和白素之间!

那时候我们正在进入山洞,我和白素紧紧靠在一起,沉醉在爱情的甜蜜之中——相信比齐白和李宣宣更甜蜜,因为除了有齐白的感觉之外,还加上我们自己的感觉。

恐怕世界上再也没有另一对男女会有这样浓烈的爱情感觉了!

同时我们也感到齐白对我们的感激——他终于又见到了他的李宣宣。

他们拥抱了很久,才稍微分开一些,李宣宣望着齐白,满脸泪水,齐白四面看看,在找那怪东西,他刚才被怪东西带进来,一听到李宣宣的声音,就将怪东西不知道抛到哪里去了。

这时候他才看到,怪东西就在不远处,还在缓缓转动,他指了一指,李宣宣过去将它拾了起来,道:“阴主说过,这是这里一切的灵魂。”

对于这句话的理解,当时我和齐白一样,可是后来我就比齐白更加深刻,因为我从天神的留言中知道,这东西是思想仪的最主要部分,其重要程度,相当于人的灵魂和生命的关系。

这也多少明白了何以会有“向天嘉土王借灵魂”的误会,那是李宣宣没有听清楚,要借的不是“天嘉土王的灵魂”,而是向天嘉土王借“思想仪的灵魂”!

也由此可知,一二三号知道这怪东西的存在,更可能也知道天神曾经做过些什么事情,他们没有去设法得到这怪东西,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原因?很可能是天神做了一些防卫,使他们难以下手。

白素的分析比较精辟,她的意见是:天神可能主动联系过一二三号,甚至四号,而天神盗走了那怪东西,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所以一二三号知道怪东西在天神那里,也知道天神和天嘉土王的关联。

相信天神曾经对一二三号进行了告诫,使他们明白了思想仪如果保持完整的害处,所以他们才任由那怪东西留在天嘉土王的宝库之中。

我接受白素的分析,因为从后来发现“阴间死了”的状况来看,在阴间部分的思想仪,肯定受到了彻底的破坏,即使有那怪东西,也无法复原。

能够对思想仪进行这样彻底破坏的,当然只有一二三号他们自己,而他们破坏了思想仪,结束了阴间,就很有可能是受了天神的影响,和天神一起,背叛了他们的星体——实际上是挽救了他们的星体,不至于成为宇宙公敌。

照这样的方式分析下去,一二三号很可能和天神在一起了——他们是不是还继续在逃避追捕?很使人悬念。

当时,当齐白的视线离开李宣宣的时候,我们就也看到了巨大、复杂的思想仪的状况。

李宣宣在解说:“我进来的时候,已经是这样的了。”

齐白很吃惊:“怎样了……阴间……死了?”

他使用了“阴间死了”这样古怪的言语,可是看到的情形,却又极之贴切。

我以前曾经到过这里,看到巨大复杂的思想仪,和现在看到的完全不同。以前那些仪器、装置都是活的,有的不断闪光,有的在动,有的发出声音,许多萤光屏上都有不管是不是看得明白的图形出现,一切都说明,所有的部件都在运行活动。

而现在却是一片死寂、静止和黑暗。

或者不应该说“阴间死了”,但绝对是“思想仪死了”!

齐白很有些伤感,走动着,在一些仪器前,伸手抚摸它们,李宣宣道:“阴主曾经说过,如果我无法和他联络,他一定有了意外,我只有进来的能力,不能离开,除非有……天嘉土王的……灵魂……”

这时候李宣宣显然也知道自己对阴主的话有误会,所以说来很犹豫。她没有再说下去,只有将那怪东西向齐白扬了一扬,道:“阴主所说的一定就是这个——你能凭它进来,我们就都可以凭它离开。”

齐白说的真情流露:“只要能和你在一起,离开不离开,有什么关系!”

李宣宣柔柔地望着齐白,那种眼光,令人心醉——值得一提的是,我的脑部活动,竟然能够在这种情形下,自动将李宣宣的眼光,转变成为白素!

于是在感觉上,完全就是白素情深款款地望着我——人家或者会略为感到肉麻,可是我自我感觉极端良好。

李宣宣一面说话,一面走动,齐白紧紧赶在她的身边,不是伸手抓住她的手,像是怕她又会突然消失。

他们经过的一些所在,都是我上次到阴间的时候经过过的——看到的一切,都可以和“死了”发生密切的关系。

李宣宣不断地在问:“为什么会这样?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通过一个相当黑暗的通道时,听到她深深吸气,她对齐白道:“等一会,你看看,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知道通过这个通道,可以看到一种非常奇异的景象,我虽然曾经见过,可是很难形容。当时一二三号告诉我,历年来来到阴间的灵魂,全部都在这里。

而我看到的,像是一本非常巨大的“书”——至少有二十公尺高,有许多页,灰黑色,半打开,呈扇形,可以看到每一页上,都有无数细小的亮点,非常密集,比天上的繁星更甚。

一二三号告诉我,这些小亮点就是人的灵魂。

而曹金福的祖父,告诉我们,在灵魂所在之处,无痛无苦无乐无忧无……是一种我们完全无法领悟的境界,他非常满足于这种境界,完全不想回到人间——当年他和他的族人完全有机会回到人间,可是却毫不犹豫选择了留在阴间。

现在从李宣宣的话中,非常明显,那地方的情形也起了变化。我从看到了思想仪“死亡”之后,就立刻想到过,那些灵魂怎么样了?

我难以设想数量如此巨大的人类灵魂究竟发生了什么变化,心情相当紧张。

很快,齐白和李宣宣就经过了那个通道,齐白立刻发出了一下惊呼,我和白素也同时心向下一沉。

看到的情形是:那本巨大的“书”还是照上次的样子那样打开着,可是每一页都只见灰黑色,完全没有亮点,连一点都没有,消失得彻底之极。

齐白在惊呼之后,失声道:“那些灵魂——”

他只说了一半,就没有再说下去,他原来是想说“那些灵魂死了”,可是他想起,灵魂怎么会有死亡,所以就说不下去了。

李宣宣一副期待答案的神情,望着齐白,齐白摇头,神情迷惘,显然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这时候,我接收到了白素的讯息:离开了!所有灵魂都离开了。思想仪既然已经停止了一切运作,阴间也等于已经不再存在,原来在阴间的灵魂也就离开了!

我的迷惘程度绝对不在齐白之下:他们到哪里去了?

白素传送过来的讯息,也是一片空白。

或许他们到了另一个空间,或许他们就散落在人间,或许他们已经又找到了身体,或许……

有无数“或许”,每个或许都超乎我们的知识范围,所以只能是或许!

李宣宣显然不是很在乎有没有答案,她长长地吁了一口气,靠向齐白,道:“终于真正的只有我们两个人了!这是我们多久以来的愿望啊!”

齐白感叹之极,搂着了李宣宣:“就让只有我们两个,永远这样,永远这样!”

接着是齐白忽然而来的大叫声:“就这样了!”

他那一下大叫,显然是对我和白素发出的,就在他大叫之后,就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了。

他停止了向我们传送任何讯息。

我当然不会以为他会永远将他的脑部活动化为讯息传送给我们,可是也没有料到那么快他就过桥抽板,真是太岂有此理了。而且听他和李宣宣最后的对话,显然非常不准备让任何人去打扰他们,恐怕日后要和他联络,也很困难了。

我心中爆发了一连串对他的责骂,白素道:“各人有各人的生活方式——”

我哼了一声:“他能算人吗?这种半人半鬼的东西,只配在死去了的阴间过日子。”

白素笑:“你没有听到吗,他们双方都认为只要能够两个人在一起,哪里都不是问题。”

我仍然愤愤不平,白素道:“你无非是想多知道一些阴间的情形,其实他们不能提供进一步的资料,他们对阴间的了解,可能还不如你!”

我想了一想,道:“不是“可能不如我”,而是根本不如我!”

确然他们在阴间虽然久(李宣宣更久),可是他们就不知道一二三号,当然更不知道四号,也不知道思想仪,只以为那是“阴主的能力”。

不可能通过他们去知道一二三号究竟怎么样了——真要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要通过别的途径。而我是不是会有兴趣在追究下去?

想到这里,我忽然觉得很是疲倦,自然而然大大地打了一个哈欠,感叹道:“人间的事情还理不完,谁去理阴间的事情!”

白素微笑:“这话,有点悟了,可是不够——应该说:自己的事情还理不完,谁去理他人的事情。”

我拍手,哈哈大笑:“也还不够,应该说:自己、别人、人间、阴间,根本都没有事情,没有事情,何从理起!”

白素深呼吸,我感到她的心境非常平静,真是接近“根本没有事情”的境界。我自问实在很难做到和她相同。

齐白讯息断绝,亮声他们又完成了扫除祸害的任务,皆大欢喜。只有天嘉土王斯人独憔悴,在勒曼医院等死。在我和白素回到了家中之后十来天,小郭来到我家。

小郭的样子很难过,他在喝了一大口酒之后,道:“那么多人努力,结果都没有办法!”

他这样说,自然是在哀悼天嘉土王之死。我引用了英国人在国王逝世之后所说的一句话回应他:“国王死了,国王万岁!”

小郭还是唉声叹气地离去。

在他离去之后不久,忽然听到大门上传来如同擂鼓一样的敲门声,敲得甚有节奏,而且节奏很是轻松,表示敲门的人,心情很是愉快。

对于这种敲门的方式,我本来应该并不陌生,可是却又实在很是陌生。

这话并不矛盾:以前温宝裕就常用这种方式敲门,而且每次当他这样敲门的时候,就表示他心情愉快,有好消息来报告。可是这种情形,自从他在“宝地”和“长老”的沟通越来越密切之后,早已经不再有了。

那就是说,在温宝裕接受了长老的“地球人口太多引致地球毁灭”论之后,他整个人从内心到外在,从思想到言语行动都发生了变化——从我们熟悉的温宝裕,变成了一个从头撤尾的陌生人,和他之间的隔膜甚至于还在陌生人之上,因为他的“消灭人口论”非但叫人无法接受,而且使人极度反感,他甚至与设想过将地球上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人口,变成尘土!

在有了这样的变化之后,温宝裕每次来,都是客客气气地按铃,显然这种陌生感并不是我们单方面,温宝裕也有同样的感觉,所以才影响了他的行为。

而现在,在久违了之后,忽然又听到了这样的敲门声,我一时之间怔住了,不能肯定来者是谁。

而就在这时候,白素和红绫一起从楼上下来,她们当然也听到了敲门声,红绫立刻就道:“是小宝回来了吗?”

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红绫问的是:“小宝回来了吗”,而不是“小宝来了吗”。这其中很有分别,表示红绫听到了这样的敲门声,直接的感觉是温宝裕恢复了原状,变回了以前的温宝裕,所以才会有他“回来了”的说法。

我和白素也有这样的感觉,红绫要去开门,我做了一个手势,阻止了她,同时提高声音:“你不是有钥匙吗,自己开门进来!”

这是假定在敲门的是温宝裕——他有钥匙,虽然已经很久没有使用了。

我这样做,是要看看温宝裕是不是和以前一样。

在温宝裕身上发生的变化实在太难以捉摸,不久以前他还成立了一个什么“大同盟”,自任盟主,红绫还因此非常生气,不知道他又在搞什么花样。

白素和红绫显然都知道我的用意,她们都不出声,只听得门外果然传来了温宝裕的声音:“得令!”

接着,门就打开,温宝裕笑嘻嘻,半走半跳进来——刹那之间我以为时光倒流,因为这就是以前的温宝裕,再假装也假装不来的!我和白素还有一些保留,红绫却是完全没有机心的人,一看到了这种情形,立刻发出了欢呼声,张开双臂,抱住了温宝裕,温宝裕立刻发出惨叫,双眼反白,作就快窒息状。

到了这时候,我和白素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对于“小宝回来了”,却是再无疑问。

红绫放开了温宝裕,欢喜无限的望着他,道:“小宝,你好了?”

温宝裕笑道:“这是什么话,我本来就没穿没烂!”

红绫很惊讶:“那个成立什么“新生大同盟”的不是你啊?”

温宝裕伸手指着自己的鼻子:“除了我,还有谁?”

我们三人都用非常疑惑的眼光望着他,温宝裕笑:“别吃惊,想通了,地球确然因为人口太多而导致毁灭,本来的想法是消灭大量人口,那是钻了牛角尖!”

我有些迟疑:“那现在的想法是——”

温宝裕哈哈大笑:“中国北方人有一句俗话: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红绫虽然“学究天人”,可是温宝裕这句话她就不是很明白。我疾声道:“你的意思是:离开地球?”

温宝裕手舞足蹈:“对了!地球必然会毁灭,就算不,这样乱七八糟的地方也不值得生活下去,必须有一部分彻底认识到这种情况的地球人,离开地球,去寻找新的生活——”

他说到这里,亢奋起来,跳上椅子,挥动双手,开始演讲:“这就是新生大同盟成立的宗旨——”

虽然这时候温宝裕的行为看起来很像在地摊前面叫卖,可是我却并不感到好笑,因为温宝裕所说的,显然是一个非常严肃的课题:认识到地球会走向灭亡的地球人,绝对应该可以选择离开地球。

而在这个问题上,如何才能离开地球,反而属于次要——主要的是要在观念上先确定这一点。

不单是我,白素的想法显然和我一样,红绫有迷惑的神情,温宝裕大声道:“快来参加!”

他又补充了一句:“全家参加,有特别优惠喔!”

十足是地摊叫卖了!

温宝裕兴致勃勃:“寻找新生地点的先头部队即将出发,三位盍兴乎来!”

这句又何其大雅!

是不是接受温宝裕的邀请,一时之间很难决定。不过老朋友却很容易知道我究竟做了什么样的决定:若以后再也看不到卫斯理记述的故事,事情就很明显了!

事情总要有个决定的!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