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傲然地站在山巅上,长剑的剑光,轻轻地抵在岩石上,这时,正是夕阳西下时分,阳光映在剑锋上,射出夺目的光芒来。
离他两丈许,在一块十分平整的大石之上,也站着四个人,那四人都仰头向上望着他,满面怒容,两个中年人的额上,汗如雨下,神情极其紧张,和倚剑而立的他,截然不同。
在那块大石之下,一直到可以望得到之处,山石上、树上,全都有人伏着,总有十七八个之多,那十七八个人显然全已死了,在他们的身上,鲜血正泊泊从各处淌出来,远处有几头秃鹰,在天空中打旋。
他只不过三十左右年纪,面上神情,除了几分傲然之外,更有几分的冷漠。他的长剑上一定曾沾满了血,因为这时,也有一滴血,顺着闪亮的剑身,向剑尖流了下来,就在那滴血快要滴下来之际,只见他猛地一挥手,扬起剑来,那一滴血发出了“嗤”地一声,向下面直压了下去,正好溅在其中一个老者的脸上。
那老者发出了一声怒吼,他却“哈哈”大笑起来。
在他的大笑声中,那四人身形展动,已向上疾穿了上来,窜在最前面的一人,手中的兵刃,是一对极短的短刀。
那对短刀弯成半月形,样子十分奇特,只见他身形疾拔而起,在一株树上,点了点脚,紧接着,“呼”地一声,整个人疾翻了过来,那一翻,他已翻到山顶之上,居高临下,连人带刀,疾攻了下来!
他站在山巅上,仍然不动,像是根本不知敌人已到了他的头顶之上,而就在这时,第二个中年人,手挥长剑,霍霍抖动,也已连人带剑,一起冲了上来,剑光乱颤,直指向他的胸口。剎那之间,形成了上下夹攻之势!
等到那一柄长剑,和那两柄短刀,攻到了离他的要害之处,只有尺许远近之际,才听得他发出了一声长啸,手中的长剑,陡地也向前一剑刺出!
他那一剑,去势如风,剑尖对准了攻来的剑尖,电光石火之间,只听得“铮”地一声响,两柄长剑的剑尖,已然相交!
紧接着,只听得那人发出了一下怪叫声,身子突然向后一仰,向后直退了开去,退开了两步,一脚踏定,那一下怪叫声,顿时向下沉去,去势之快,实在难以形容。
一眨眼间,只听得声音停止,只有一两丝回音,传了上来!
而他在一剑硬将那人迫下去千仞峭壁之后,身子突然间向后一仰,长剑已向上疾扬了起来,只见他手中的长剑,映着夕阳,迅疾无比地划出了两个圈儿来,随着那两个剑圈,又是两下惨叫声,“啪啪”两下,先后有两只紧握着短刀的手,跌了下来!
紧接着,便是两股血泉,伴着那人的身子,自半空之中直跌了下来,那人双手被齐腕断去,痛彻心肺,还在半空之中,便昏死了过去,是以才一落地,被他抬起一脚,也踹下悬崖去了!
四个人中,剎那之间,去了两个,还有两个,虽然已窜高了丈许,离山顶只不过七八尺了,但是看到这等情形,却是再也不敢上来了!
他又倚剑傲然而立,夕阳更偏西了,是以也更映得他剑身上一片血红!
只听得他冷笑一声,道:“你们二十四个帮会,连手来对付我,一共是多少人?”
那两个人只是喘着气,并没有出声,他又冷笑了起来,道:“一共总有四个多人吧,现在只剩下你们两个人,你们不冲上来领死,莫非还想幸免么?”
那两人的面色难看之极,这时,在一片晚霞之中,万物却是全红色的,但只有他们两人的脸上,一片灰白。
只听得他们齐声喝道:“你休放肆,我们还有一个最得力的帮手,未曾赶到,要不然,你早已死了!”
他又哈哈大笑起来,道:“我号称天山神鹰,你们这群妖魔小丑,只不过是些田鼠蛤蟆,我不出山,你们在江湖上为非作歹,我一出山,你们再想有生路,岂不是白日做梦──”
他一个“梦”字才出口,足尖一点,身子突然斜斜向上,疾拔了起来!
他本来是站在山巅之上的,那山巅之上,只不过丈许方圆的地方,刚才便有一人因为连退了两步,一不小心,一脚踏空,而跌下千丈崖壁去的,这时他竟斜斜拔了起来,下面那两人,实是惊得呆了。
而他外号人称“天山神鹰”,一拔起在半空之中,双臂一张,果然像是一头神鹰一样,向下直扑了下来。
那两人做梦也想不到对方竟会采取那样的攻势,陡地一呆间,长剑的精光,已然向他们罩了下来,他们两人只惊呼得半声,一个向左,一个向右,胸口已然一齐血如泉涌,倒了下去。
天山神鹰的身子,也一样向下沉去,但是他只沉下了六七尺,“飕”地一剑,便向峭壁刺去。
他那一剑,是对准了峭壁上的一道石缝刺出的,只听得“啪”地一声过处,长剑没入了石缝之中,约有七八寸,剑身向下一沉,又立时弹了起来,上下连弹了几下,他的身子也跟着上落了几次,不多久,便稳了下来。
这时,他手虽然握住了剑柄,但是他的身子,却仍是吊在半空之中的,但是身形既已稳了,他自然可以从容找地方立足,攀下山来了。他低头一看,已看到了一块凸出约有尺许的石头,他的右足已向那块石头踏了下去。
可是,也就在他的脚底,将碰到那块石头的一瞬间,突然精光一闪,在一块大石之后,一柄长剑,直递了出来,刺向他的脚背!
天山神鹰这一惊实是非同小可,连忙缩回脚来,大喝一声,道:“甚么人?”
随着他那一声大喝,只听得“格格”一下荡人心魄的娇笑声,恰好一阵微风过去,又拂过一阵沁入肺腑的幽香来。
紧接着,只见那块山石之后,转出了一个身形颀长的女子来,那女子手中,持着一柄又细又长,银光灿然的长剑,随着她的现身,那柄长剑的剑尖,已刺到了离天山神鹰胸前不过五六寸处!
天山神鹰深深吸了一口气,他这时的处境,可以说坏到了极点,他手握住了剑柄,但是他却绝无法拔剑应敌的,因为他是靠着那柄剑插在石缝中才稳住了身子的,若是长剑一拔出来,不等攻人,自己先就跌下万丈深渊去了!
而对方的剑尖,却已直指到他的胸前!
他在陡地吸了一口气之后,勉力镇定心神,定睛向前看去,只见对方是一个明艳美丽得令人不敢迫视的美女!晚霞映在她的脸上,令得她的双颊,像绽开的花朵一样,她至多二十三四的年纪,脸上的神情,似笑非笑,眼波流转,风情万种,天山神鹰是何等高傲之人,可是他却做梦也想不到世上竟有如此美丽的女子。剎那之间,若不是那女子的长剑向上抬了一抬,剑尖已指向他的面门,使他感到了寒森森的剑芒的话,他当真会呆住了!
只见那女子柳腰轻轻一摆,她站立的地方,也只不过是一块丈许见方的石头,真使人躭心她一摆腰之下,会就此跌了下去!
随着她一摆腰,她又是低声一笑,自她丰满的红唇中,吐出了十分娇柔的声音来,道:“咦,天山神鹰,怎么成半天吊了!”
她一面说,手中的长剑,在缓缓转动着,剑尖不离天山神鹰的面门。
天山神鹰又惊又怒,道:“你是谁?”那女子“格格”一笑,道:“我么?你是天山神鹰,我的名字可没有你那么威风,我叫着黄鹂儿!是他们二十四帮会请来的帮手,可惜我迟到了一步,他们全死啦,不过那也好,省得他们碍手碍脚的!”
她莺声呖呖,极其动听,而且她娓娓道来,也似乎绝不是在和天山神鹰在谈论性命交关的大事,而是在讲十分轻松的事一样!
天山神鹰一听得她那样讲,不禁心头怦怦乱跳,倒吸了一口凉气,道:“你乘人之危却算甚么,等我下来,我们决一雌雄!”
黄鹂儿却又抿着嘴笑了起来,她笑的时候,眼波飞盼,媚丽已极,令得天山神鹰几乎不敢看她。
只听得她道:“你是男,我是女,我们还决甚么雌雄,我既然受人之托,那么,自然只好——”
她一面说,一面手中的长剑,已缓缓地向前,伸了过来,剑尖已几乎抵在天山神鹰的鼻尖之上了!天山神鹰自出山以来,凭一柄长剑,扫荡武林群丑,剑光动处,所向无敌,几时曾有过如此尴尬的处境来?然而此际,他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若是寻常人,在那样的情形下,一定出言激对方不要下手,或是哀声软求,但天山神鹰是一个极其高傲的人,要他求人,那是万万不能,而出言相激,刚才他已说过了,对方根本置之不理,再说也是没有用的了。剎那之间,他想到的只是自己如何在死中求生,就算死了,也要对方赔上性命,而绝不能受辱于对方!
他心念电转间,已然有了决定,是以一当黄鹂儿的剑尖,指到了他的鼻尖之际,他的头突然向后一仰,而就着那一仰之势,他的双脚,突然疾飞了起来,向黄鹂儿疾踢了出去!
黄鹂儿和他,相隔得十分之近,要不然,手中的长剑,也不能刺中他的鼻尖。天山神鹰的双脚,突然飞了起来,黄鹂儿的身子,本能地向后一仰!
可是,她立足之处,只是一块一尺见方的石头,她身子向后一仰之下,立时失去了重心!
而天山神鹰在双脚飞起之际,也早已想好了下一步的计划,他并不认为自己那一踢,可以将对方踢下山去,是以已想好了下一个步骤,双脚一踢出,左手疾伸,便已握住黄鹂儿长剑的剑尖,同时,右手一松!
本来,他是想黄鹂儿身子不倒,那么他抓住了剑尖,身子下沉之势必然减慢,便可以脱去尴尬的处境了。却不料黄鹂儿的身子,竟立时向后仰去,将天山神鹰也拉得向前冲了一冲!
这时候,如果天山神鹰的右手,还握着他自己长剑的话,那么,他只消一松手,黄鹂儿必然跌下万仞深渊去了。但是,天山神鹰却早已放开了他自己的剑柄,如果他再松开剑尖的话,那么,唯一的结果,便是他和黄鹂儿一齐跌下山去!
而在剎那之间,他的身子向下一沉,也根本不容他去考虑其它的事,突然之间,只听得“铮”地一声响,和黄鹂儿的一声惊叫声,他下沉之势,也突然停止。他连忙定神看去,不禁苦笑!
他和黄鹂儿两人,一人握住了剑柄,一人捏住了剑尖,而那柄长剑,却救了他们两人的命,因为长剑正搁在黄鹂儿刚才站的那块石头上!
那块石头并不十分厚,等到天山神鹰定下神来之后,他也看到,黄鹂儿娇媚的面孔,离他只不过尺许。黄鹂儿显然是吃惊了,她在喘着气,呼出来的气,向天山神鹰的脸上直喷了过来,阵阵幽香,中人欲醉!
黄鹂儿比天山神鹰迟定过神来,但是却是她先开口,只听得她道:“好啊,刚才是一个半天吊,现在,却变成了两个半天吊的了!”
天山神鹰沉声道:“我们两人一齐攀上山去,在山巅之上见个高下如何?”
在如今那样的情形下,他们两人,只有一齐用力,才能攀上去,否则,一个用力,一个不用力,长剑两端的力量难以保持平衡,用力的一个一定反要跌下峭壁去了。
黄鹂儿咬着下唇,点了点头,道:“好!”
天山神鹰道:“听我的号令,起!”
他一声“起”字出口,两人的身形,同时向上一升,头部已冒起了那块石头,本来,他们只消一伸手,抓住了那块石头,就可以脱险了。
可是,就在那一剎间,只听得“啪”地一声响,黄鹂儿的那一柄剑,承不住两人的大力,齐中断折!
他们本就是靠了那柄剑,才维持身子不下跌的,剑一断,他们立时向下沉去。
但是他们两人,全是武功一等一的高手,应变极快,剑一断,两人立时松手,一伸手,想在石上抓住甚么,稳住自己的身形。
可是,石上却甚么也没有,他们本来是甚么也抓不住的,但是由于他们两人同时伸出手来,所以各自抓住了对方的手!
他们两人,本来是要生死相拚的敌人,可是此际,他们却不得不紧紧地抓住了对方的手!
他们两人的性命,全靠紧抓住手,才能维持着,不然,他们都得跌下山去了!
黄鹂儿勉强笑了一下,道:“神鹰大侠,我们竟成了同命鸟了!”
天山神鹰闷哼了一声,黄鹂儿一报姓名,天山神鹰便已知道她是邪派中的一个女魔头,可是如今,他却难以反驳黄鹂儿的话,因为他们两人,的确性命相繋!
他只是闷哼了一声,道:“我们还得想办法攀上去!”
黄鹂儿摇着头,道:“攀上去?那块石上,容得下两人站立么?”
天山神鹰道:“我先攀上去,再拉你上去!”
黄鹂儿道:“若是我说,我先上去,再拉你上来,你肯相信么?”
天山神鹰呆了一呆,他自然信不过,先上去的人只要一松手,未上去的人便要跌死了,而他们两人,是处于完全敌对地位的,谁又能信得了谁?
他又急又怒,道:“那我们怎么办?”
这时,暮色已渐渐罩了下来,黄鹂儿低头向下面看了一看,只见在他们下面七八丈处,有一株松树,自峭壁的缝中,打横生了出来,她道:“只有一个办法,我们两人一齐松手,落到那株松树上去!”
黄鹂儿竟有那么大胆的提议,不禁令得天山神鹰也为之咋舌。但是他当然不能示弱,吸一口气,道:“好,我们一齐松手!”
他一言甫毕,两人的手已一齐松了开来,一松手,两人的身子,便一齐向下,落了下去。他们相隔,本就极近,只不过尺许而已,这时,两人都在向下落去,只觉得一阵空虚,都想抓住些甚么,两人不由自主,各自伸出了手臂来,紧紧地抱在一起!
他们两人,竟会紧抱在一起,那是他们事前绝未想到的事,但这时却又发生得极其自然!
相隔七八丈高下,要落准在那株松树之上,本来是极不容易之事,但是他们两人紧紧地拥在一齐之后,一齐提了一口真气,下落的势子,并不是太急,直落了下去,身子正落在那株树上!
他们两人的身子,在树上一沉,又向上一弹,一沉一弹之间,只听得“嗤”地一声响,黄鹂儿发出了“嘤”地一声娇呼,天山神鹰连忙定睛看去,一看之下,他心头不禁怦怦乱跳!
他仍然抱着黄鹂儿,但是黄鹂儿的身子,却已然变得半裸了!
她半边身子的衣服,已经被树枝一齐勾了去,这时,绕在天山神鹰颈上的,是一条雪也似白、吹弹得破的玉臂,而天山神鹰的脸,正贴在那条玉臂之上,令得他感到自己,不是落到了松树上,而是落在云端之上了!
他心头一阵狂跳,想将黄鹂儿推开些,但是黄鹂儿却急叫道:“你,你不能推开我,你抬头看看!”
天山神鹰一听得黄鹂儿那样说法,还不明白她叫他抬头看看是为了甚么,然而当他抬头一看时,他却明白了,有两根树枝,在黄鹂儿的身上勾过,他们两人下沉的力道又大,以致黄鹂儿身上的衣服,一大半被勾裂,留在那根树枝之上!
如果这时,他和黄鹂儿分了开来,那么,黄鹂儿身上的另一半衣服,也必然留不住的了!
天山神鹰一想到这里,心头狂跳,只觉得脑中嗡嗡作响。
这时,他不抱住黄鹂儿,黄鹂儿的身子,也紧紧地向他贴了过来。
天山神鹰只觉得在黄鹂儿柔软、散发着迷人幽香的身子上,有一股极度的热力,迫了过来,那一股不可抗拒的热力,使得他脸上那种高傲、冷漠的神色消失了,而变成了一种十分难以形容的神情,他脑中一片混乱,几乎甚么也不能想。
暮色还不是十分浓,但天上的晚霞,却早已隐去,可是,他却看到,紧紧抱住了他的黄鹂儿,双颊之上,却是火一样地红,红得如此之娇媚,使天山神鹰再也没有勇气去推开她。
黄鹂儿一面娇喘着,一面道:“你不准放开我,一直到天黑才准你放开我!”
天山神鹰勉力镇定心神,道:“可是到天黑,我们便难以找到山路了!”
黄鹂儿道:“你看,树根旁边,就有一个山洞,我们可以在山洞之中存身的。”
天山神鹰道:“可是……你的衣服……”
黄鹂儿的身子,突然在天山神鹰的怀中轻轻地发起抖来,那样美丽的一个女子,身子紧偎在他的怀中,他可以感到她每一丝轻微的颤抖,这是他从来也未曾经历过的事!
不但他脸上傲然的神情消失了,连他心中最后的一分傲气也消失了,他突然将自己的脸埋在黄鹂儿的粉颈之上,深深地吸着散发自黄鹂儿肌肤上的醉人的香馥,他的手略松了一松,让黄鹂儿身上的衣服,飘开了一些,于是,他的手便轻轻地按在她滑腴的背上。
黄鹂儿喘着气,用极腻极腻的声音道:“我……我是他们二十四帮请来对付你的,我一定要打赢你,因为自从你一在江湖上行走,各帮各会的损失实在太大了!”
天山神鹰根本听不到黄鹂儿在向他说些甚么,他突然抬过头来,吸了一口气,道:“我,我──”
他讲了两个“我”字,黄鹂儿闭上了眼睛,微微仰着头,上弦月已然升起了,柔和的月光,照映在她艳丽的脸孔上、照映在她粉光致致的颈上、照映在她丰腴的胸口之上,将天山神鹰看得痴了。
黄鹂儿星眸微闭,缓缓地道:“我虽然不是名门正派出身,但是倒也颇知洁身自爱,我想,我……不会辱没了你的。”
她的双颊,又随着她那句话,而红了起来,天山神鹰的身子向上仰了仰,黄鹂儿的双臂,忙又绕住了他的颈,天山神鹰低声道:“你抱住我,我到那山洞中去。”
他慢慢地站了起来,在他站起来的时候,树枝颤动了起来,天山神鹰的行动十分小心,他必须到达那山洞,他一定要到达那山洞!
黄鹂儿的身子,像是附在他的身上一样,天山神鹰站直了身子,一伸手,抓住了一根树枝,身子直荡了起来,双足已踏在树根上。
他一放左手,右手再向前一抓,已抓住了一块石角,黄鹂儿也在这时娇声道:“等一等,我先进去!”
天山神鹰还未答应,黄鹂儿双手一松,已身如蝴蝶也似,掠进了那山洞了,她在掠进那山洞之际,身上的衣服,一起飘了下来,天山神鹰只觉得一阵目眩,也立时掠进了山洞来。
山滴之中是一片漆黑的,但是天山神鹰却可以闻到那阵幽香,就在他的身边!
他双手在黄鹂儿的手臂上慢慢地滑下,最后握住了她的双手。
他不再想到厮杀、不再想到敌对、不再想到一切,只想到黄鹂儿,而黄鹂儿也在这时,扑进了他的怀中。
在岩洞之外,新月已升起了,那株树下的大石上,一个胸前受了重创的人仰天躺着,他正是死在天山神鹰剑下的人,但这时他睁着双眼,彷佛在说,他虽然死了,但是他们请来的人却胜了!
(原载于《老爷车》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