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中年人,乃是岳期首徒,在武林中也已名头甚响,武功卓绝,无形门本是以轻功和几种怪异兵…的奇特招数,驰名天下,这中年人在轻功上的造诣,尤其深湛,人称“神行仙”,姓林,单名一个胜字。
他不等祁云讲完,便道:“淳于师兄和祁师弟的事,我们已知道了!”祁云道:“太师叔可在家吗?”
林胜道:“在,你们放心,不但他在,东普陀一幻神尼,和长白山雪魂上人,昨天刚到,正和太师叔在一起!”
祁云和金昂霄两人一听,俱都放下了几分心。
东普一幻神尼和氏白雪魂上人,武功何等之高,再加上无形金环岳期,只怕“勾魂帮”也不敢轻易来惹事生非!
两人跟着林胜,走进了这所巨宅,穿过了大厅,又经过了一条於廊,来到一个花园中。
那花园内,有好大一个湖,湖中有一所水轩,林胜来到了湖边,只所到水轩之中,传来了一个苍老洪亮的声音,道:“他们来了吗?”
那水轩离湖岸,少说也有里许,可是那五个字,绵实沉稳,传人珲中,就像是在身边发出的一样!
神行仙林胜,因为曾到过岳州祁家,所以祁云认得他,但是无形金环岳期,祁云却是未曾见过,她此际一听到那声音,便可以料想得到,那五个字,一定便是自己太师叔所发!
只听得林胜扬声道:“正是!”
水轩中那宏亮的声音,又传了过来,道:“你吩咐他们,自己摇船,前来见我!”
林胜答应了一声,道:“是!”又低声道:“云侄女,师父一定会为你们作主的,只怕一幻神尼和雪魂上人此来,也是为了和师父商议,如何对付勾魂帮的事情,你们自己去那儿吧!”
祁云和金昂霄两人,点头答应,跃到了一艘泊在湖边的小船之上,向水轩划去。
不一会儿,便已弃船上了水轩,只见一间三面临水的小花厅中,坐着三个人。
一个,乃是满面皱纹,手执一柄银光闪闪拂尘的比丘尼,另一个,则是身材高瘦,目射精光,一身雪似白的长袍的老者。坐在主位的一个,则是满面红光,身材高大的老者。
祁云一走了进去,便立即向主位的那老者,跪了下来,叫道:“太师叔!”那老者正是无形金环岳期,一伸手臂,一股大力,已将离云,托了起来。金昂霄也上前向岳期行了一礼,道:“岳老英雄,晚辈金昂霄拜见!”
岳期沉声道:“你们两家的事,武林中人,已经都知道了,你们先去拜见一幻神尼和雪魂上人,我还有话要对你们说。”
金昂霄和祁云两人,忙依言向两人行了礼,一幻神尼握住了祁云的手,看了她半晌,却又一言不发,便自松开了手。
岳期站了起来,叫一幻神尼和雪魂上人,拱了拱手,道:“两位且稍待,我带了他们两人去休息,片刻就回来。”
一幻神尼道:“不妨事!”她一开口,声音又尖又硬,刺耳已极。
雪魂上人则只是点了点头,看他的情形,像是在想着什么重大的心事一样。
岳期转过身,大踏步地向那个小花厅之外,走了出去。
金昂宵和祁云两人,连忙跟在后面,出了小花厅,便是一条两面临水,曲曲折折的长廊,朱漆槛杆,映着碧湛湛的池水,十分美丽。但是金昂霄和祁云两人,根本无心欣赏,一直跟着岳期,向前走出。
那条长廊约有三四文长短,到了走廊尽端,乃是一扇竹帘。拉开了竹帘,竟是一扇铁门。
岳期在铁门面前站住,金昂霄和祁云两人看了,心中不禁愕然。
因为整座水轩,分明是赏心玩乐的所在,但是这座铁门,却是黑沉沉地,显得十分庄严,和周围的环境,十分不配。
祁云忍不住道:“太师叔,这里是什么地方?”
岳期并不转过身来,只是道:“你进去之后,就知道了!”
只见他身形微矮,双掌一齐贴在铁门之上,全身骨骼,“格格”乱响,显见得这道铁门,沉重到了极点!金昂霄和祁云两人,互望一眼,心中虽是有点奇怪,但是却也暗暗欢喜。
因为,连无形金环岳期这样的人物,要将铁门弄开,都得费那么大的力气,躲在里面,当然是十分安全,可以渡过一个时期的了。
他们两人,从岳州来到宜昌,一路上虽然只不过儿天工夫,但是却提心吊胆,无时无刻,不在心惊肉跳,这时候,感到可以有了避难之所,虽然他们并不以避难为满足,但心头也是十分快慰。
这几天来,金昂霄和祁云两人,因为遭遇相同,早已亲密无间。
两人一面看岳期将铁门缓缓推开,一面握住了手,向前走出了几步。只见铁门推开之后,里面一片漆黑,虽然门外有光线射了进来,但是看去,铁门之内的那间大室中,像是挂着许多黑丝,以致黑蒙蒙地,什么都看不清。
祁云又问道:“太师叔,你可是要我们在这里暂且避难吗?”
岳期只是“嗯”的一声,又将竹帘放了下来,关好了铁门。
铁门一被关上,眼前更是漆黑,只听得岳期道:“你们两人,不要乱动!”金昂霄和祁云两人,果然站着不动。
没有多久,只看到前面,出现了拳头大小,一团绿幽幽的微光。
两人看出,那团绿幽幽的光芒,是岳期手中所握的一根木棒棒端所发。绿光一现,岳期又道:“你们跟我来!”
金昂霄和祁云两人,便跟了前去,来到了一幅墙壁前,只见岳期伸手在墙壁之上一按,“刷”的一声响,面前便出现了一个四尺见方的圆洞。
也就在那幅墙壁,向旁移去,发出“刷”的一声之际,祁云和金昂霄两人,根本没有听到什么,但是无形金环岳期,却陡地旋风似的,转过身来,目射冷电,厉声喝道:“什么人?”
他那一声陡喝,声音极之响亮。
再加:室中无门无窗,声音泄不出去,听来更是惊人之极!
金昂霄和祁云两人,就站在他的背后,首当其冲,一时之间,只觉得耳际嗡嗡作响,面上失色,竟被岳期的巨喝声,馋得呆若木鸡!
好一会儿,岳期的陡喝之声,才渐渐消去。
祁云定了定神,道:“太师叔,我们从岳州前来,一路上极其小心,并未发现有人跟踪,勾魂帮中人,大约还不知哩!”
岳期又侧耳细听了一会儿,室内实足一点声息也没有,他才又转过身去,道:“你也将勾魂帮看得太脓包了,如果勾魂帮连你们两人,前来宜昌的行踪都不知道,又怎能令得正邪各派,闻风丧胆?”
祁云和金昂霄两人吃了一惊,道:“难道……他们早已知道了?”
岳期道:“自然!”
祁云还想再问,岳期道:“你们快跟我来吧!”
他领先钻进了那个圆洞,祁云金昂霄两人,跟在后面,一出圆洞,就着那团绿幽幽的微光,只见有一度盘旋形的楼梯,一直向下伸展,不知有多么深,而岳期已经在楼梯上,向卜走去。
金昂霄一面跟了上去,一面道:“岳老前辈,咱们岂不是到了水池底下了?”
岳期道:“不错,那地方除我一人之外,平时罕有人到,外人绝难发现!”
金昂霄叹了一口气,道:“唉,总算暂时有了个栖身之所!”
他顿了一顿,一面和祁云拾级而下,一面又问道:“岳老英雄,勾魂帮出现到今,罪行已然是罄竹难书,帮中高手,也越来越多,难道真的不能与之为敌了吗?”
岳期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倒也十分难说。”
金昂霄本来,是因为无形金环岳期,不但本身武功造诣极高,而且在武林中的地位,也是十分崇尊,他父母惨死,又连累了祁亚峰夫妇,心中实是对勾魂帮恨到了极点。
他当然知道,不但凭一己之力,要去对付勾魂帮,几乎是没有町能的事,就算自己能够联络正邪各派中的高手,只怕也难以如愿!
因为“勾魂帮”三字,虽则响彻天涯,伹实际上,却又像是根本没有这个组织一样。勾魂帮由哪些人组成,无人得知,而且,又根本没有固定的活动地点,神出鬼没,呼哺而来之际,十个八个绝顶高手,可以一齐出现,但一等他们散去,却又隐人茫茫人海之中,根本无法寻找!所以,金昂霄才特地向岳期提出了这样的一个问题,听听岳期的意见如何。
怎知岳期的答覆,也是十分含混。
金昂霄心中又暗叹了一声,道:“岳老英雄,勾魂帮中高手如此之多,究竟是由哪些人组成的?你老可知道?武林中传说纷纭,竟说有几个正派中的高手,也就在是勾魂帮中人,然则帮主又是什么人?他们介入勾魂帮,目的又何在?”
岳期道:“我已久不在江湖上行走,自然更加不知道了。”
金昂霄听出岳期像是故意在避免不谈自己所提出的问题。
金昂霄心想,那一定是因为祁云和自己来到,岳期要化费巨大的精神,去应付勾魂帮,所以心事重重的缘故。
他一想至此,心中实感到十分不安。
因为岳期乃是祁云的太师叔,对他来说,却是一点关系也没有的,却能蒙他一齐仗义收留,若不是大仁大侠之人,谁肯这样做?
他一面想着,一面望着岳期的背影,心中不禁生出了无限的钦仰之意。
约莫过了两盏茶时,楼梯已然走尽。
金昂霄和祁云两人,抬头看去,只见离上面,足有十来二卜丈深。
楼梯走尽之后,面前又是一度铁"】。岳期用力将铁门推开,三人一齐走了迸去,岳期又立即将铁门关好,祁云和金昂霄两人,一起看时,只见身在一间,两丈见方的室中。
那间房间,四面的墙壁,倶是铁铸,黑漆漆地,虽然点着两盏长明灯,也显得十分阴森。在室顶上,有着一个径可尺许的圆管,也不知是通向何处的,想来是通风之用。
室中除了一个老大的铁箱,和一扇铁屏风之外,别无一物。
祁云和金昂霄两人,只求能暂时避难,本来就不求舒适,有这样一间铁室,可供栖身,都觉得心中十分满意了。
到了铁室之中,岳期在大铁箱上,坐了下来,向金昂霄上下打量了几眼,道:“你能以两番逃出勾魂帮之手,可以说前无古例,确是难得!”
金昂霄见问,重又触动了心中的伤疤,满面悲愤,道:“晚辈第一次逃脱,是仗着晚辈父母,死命相护,才能脱身,但也已身受重伤;第二次逃脱,全靠祁伯母的半件银麟甲!护在身上,勾魂帮中人,已然在我背上刺了一刺,但雨大夜深,他们未及细看,我才侥幸得以逃脱!”
岳期“嗯”的一声,道:“银麟甲居然有此妙用?”
祁云见岳期只是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她乃是性烈如火的人,立即道:“太师叔,我们到了此处,虽然可以皙时避难,但是我父母血仇,不能不报,太师叔,你能授我们武功吗?”
岳期微微一笑,道:“云儿,你逃脱了勾魂帮一次,金公子逃出了两次,你们两人,只怕难以逃脱了,还学武作甚?”
祁云和金昂两人,一听得岳期讲出这样的话来,不由得相顾愕然!
他们俱都难以明白,无形金环岳期的那两句丨舌,是什么意思。
金昂霄也忙道:“岳老前辈,你是说……”
祁云忙道:“太师叔,难道勾魂帮中人,立即要到来吗?”
无形金环岳期缓缓地站了起来,道:“你们两人,向前走上十步。”
金昂霄和祁云两人,心中更是奇怪不已,不知道岳期要自己做这样奇怪的动作,是含有什么用意在内,两人互望了一眼,一齐向前走去。
走出了十步之后,他们两人,已经是面靠着铁壁而立。
只听得岳期又吩咐道:“未等我吩咐,你们不口]^回过头来!”
金昂霄和祁云两人,心中更是出奇。
但岳期的吩咐,他们却是不敢违背,他们并肩站着,鼻尖碰到冷冰冰的铁壁,只是紧紧地握着手,以待岳期吩咐,再转过身来。
他们只听得那只大铁箱的拖动之声,至于身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却一点儿也不知道。
约莫过了两盏茶时,两人才听得岳期的声音,自背后响起,道:“好了,你们两人,可以转过身来了!”
金昂霄和祁云两人,闪为不知道岳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心中早就焦急无比,想急于知道事情的结果。
因此两人一听得岳期吩咐,便立即转过身来!
他们两人一转过身,定睛向前一看,在那瞬刹之间,他们两人的心,几乎要从口腔之中,跳了出来,惊得头皮发麻,全身发热,张口结舌,冷汗浸浸,一个字也讲不出来!
金昂霄在勾魂帮手下,接连逃脱过两次,祁云也逃脱过一次。
他们所曾经历的惊险,已经都可以说到了极点。而且,他们两人,又绝不是胆小之人。可是如今,他们看清楚了眼前的情景之后,都几乎昏了过去!只见在他们两人前面,丈许开外处,站着一个人。
那个人,照理来说,除了是无形金环岳期之外,不会是别人。但是,那人一身黑衣,却镶上了白边,令人一望,便生阴森之感,再加上他上所套,那只狰狞可怖的青铜面具,更是令人毛发直竖!
这一身打扮,分明是勾魂帮中人物的打扮!
金昂霄曾两次见过这样打扮的人,每一次,均是奇祸骤生。
而祁云也曾见过一次,那一次,令得她家破人亡,流落来此!
如今,这样打扮的人物,又出现在他们的眼前,光是这一点,已经足够令得他们两人,呆若木鸡的了!
这一次,他们还知道,在白边黑衣,青铜面具之下的,不是别人,乃是武林之中,人人钦仰,自为无形门掌门,享名武林,垂数十年的无形金环岳期岳老英雄!
祁云和金昂霄两人,立即知道,武林中的传说,并未是风声鹤唳,空穴来风!
像无形金环岳期这样的人物,竟是勾魂帮中的人物,不是亲见,即使与岳期有杀夫夺妻之仇的人,只怕也是不能相信!
金昂霄和祁云两人,呆了好半自向,祁云才以手掩面,尖声叫道:“不……不……太师叔,你不是!你不是……不……不!”
她一面叫,一面只觉得天旋地转,几乎站立不稳,跌倒在地!
眼前所发生的事,已经确确实实,毫无疑问可言,但是祁云却还是不能相信这是事实,因为如果这是事实的话,她实在想不出,世上还有什么可以信任的人,还有什么人不是勾魂帮的!
金昂霄竭力镇定心神,紧紧地握住了祁云的手臂,想令她也镇定下来,道:“岳前辈,你是勾魂帮……帮主?”
金昂霄只当以无形金环岳期的武功地位而论,既然是勾魂帮中的人物,当然应该是勾魂帮的帮主了,所以才如此相询。
岳期却立即沉声一笑,道:“帮主岂会因为你们这两个小辈,而亲自出马?”
金昂霄心中,更是骇然,他四面一看,道:“我们在此密室之中,自然万难逃脱,而我们两人,也绝不是你的敌手,你足可完成任务,只不过我临死之前,还有一事相询。”
岳期道:“什么事?”
金昂霄苦笑了一下,道:“这位帮主,如此神通广大,他究竟是谁?”岳期道:“你们命在顷刻,我不惜让你们知道我本来面目,连‘变音丸’也未曾服用,便是此故,但是帮主只是帮主,他究竟是谁,我也不知!”
祁云在这时候,心神也已经慢慢地镇定了下来,她双眼圆睁,道:“算我们自寻死路,但是,我也有一句话要问你!”
岳期道:“不妨,说好了。”
祁云道:“以你这样武功地位,介人勾魂帮,究竟有什么好处?”
无形金环岳期,“哈哈”一笑,道:“这却不能说了,要介人勾魂帮,岂是容舄之事,当然有极大的好处在,你何必深究?”
祁云和金昂霄两人,互望了一眼,紧贴着铁壁而立,只见青铜面具之下,岳期的双眼之中,精光四射,一步一步,逼了过来,道:“你们两人,若是妄作抵抗,只有苦头更大!”
金昂霄按住厂剑柄,祁云已经解开厂链子枪的活扣。
两人虽然知道,就算有十个金昂霄,十个祁云,也不是岳期的敌手,而且身在如此秘密的密室之中,实在没有可能逃出去。但是,他们看到岳期向前遥来,却仍不能不作拼死之斗!
只见岳期来到了离他们两人,七八尺处,身形便已然站定!
金昂霄和离云两人,不约而同,--个“铮”的--声,手腕一抖,振出长剑,向岳期的胸际刺出,另一个链子枪“玱琅”连声,已经向岳期的腰际刺到!
这两招出手快疾,也十分凌厉。
他们两人的武功,和无形金环岳期相比,实在相去太远!只见岳期身形凝立不动,只是左右双臂,一齐向上一振,左手五指如钩,一伸手间,便已然将链子枪抓住,而右手中指,“拍”地弹出,“铮”的一声,正弹在长剑的剑脊之上!
祁云的链子枪一被岳期抓住,便觉出一股不可抗拒的大力,向前扯出,身不由主,向前直跌出了丈许,撞倒了那扇铁屏风,才跌倒在地。
这一跌,几乎跌得她骨折筋裂,倒在地上,再也起不了身。
而金昂霄的长剑剑脊,一被弹中,全身皆是一震,虎口迸裂,长剑出手,人向后跌出,背部重重地撞在铁壁之上!
那一撞的力道,实是大得出奇!
若不是他背后,有那半件银麟中护体,将力道消去了一大半的话,早已五脏碎裂而亡!
饶是如此,他已觉得眼前金星乱冒,不自由主,软了下来,坐倒在地!他才一倒地,便见岳期身形一晃,拾起了他的那柄长剑。
岳期的身形,何等快疾,旋风似的才一拾起氏剑,便又赶到了他的身边,只听得“霍”的一声,长剑贴着他的背脊掠过,剑尖已将他背上的衣服,连同那半件银麟平,一齐挑了起来。
金昂霄背心赤裸,他背上原来的伤口已愈,但是却留下了极其难看的两道疤痕,岳期一声冷笑,长剑震动,又向他背上划来!
祁云在一旁,见了这等情形,虽然明知下一个,一定轮到自己,但是她仍然叫道:“昂霄哥哥,是我累了你!”
金昂霄苦笑一下,知道祁云如此说法,乃是因为岳期是她的太师叔之故。他也根本不想回答,因为岳期出手如风,他已经感到了森森剑气。命在顷刻,又何必再多作解释?
岳期的出手,如何之快,长剑刚一震动,剑尖已将触及金昂霄的背部!然而,也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得“嗤”的一声,一条银芒,自上而下,电射而至!
岳期的出手虽快,可是那一丝银芒之快,更是快得不可思议。
就在岳期的剑尖,将要触及金昂霄的背部之际,“叮”的一声响,那丝银芒,已然射中了长剑的剑脊,紧接着,“拍”的一声,那柄青钢剑,已经在被银芒射中处,断了下来!
一时之间,岳期、金昂霄、祁云三人,皆是一呆。
断剑落在五尺开外,那溜银芒,却余势未竭,仍然向前,电射而出,又是“铮”的一声响,钉入铁壁之中,深约寸许!
三人一齐定睛看时,只见那溜银芒,原来是细如手指,於可七寸,银光闪闪的一枚尖针!
只见岳期立即身形后退,在后退之际,手在腰际一按,再扬起手来时,手中已经多了一个半圆形,径可尺许,边缘锋锐已极的金环。
因为刚才的变故,实在发生得太快,因此祁云和金昂霄两人,根本未曾发现那一枚突如其来的银针,是从何而来的!
在岳期刚一掣出了金环在手之际,只听得室顶那个通风的圆管之中,传来一声长哺,紧接着,一个身材高瘦,射精光,一身雪似白的长袍老者,已经落了下来,正是雪魂上人!
紧接在雪魂上人之后,又是一人,飘然而下,乃是一个满面皱纹,手执拂尘的老尼,不是别人,正是佛门高人,一幻神尼!
这两人相继现身,金昂霄和祁云两人,不禁义惊又喜,金昂霄立即勉力撑起身子来,向祁云奔了过去,将祁云扶起。
两人退后了几步,在那只大铁箱之上,坐了下来,喘了一口气。
他们倶都感到,这次多半又可以死里逃生了。
因为无形金环岳期的武功,虽然极高,但一幻神尼和雪魂卜人,却也是—代宗匠,非同小可的人物,岳期以一敌二,也难以取胜!
只见岳期,兀然时立,一动不动。
因为他面上,套着青铜面具,是以他面上神色如何,并看不出来,可是看他的眼神,却像是并没有什么慌乱。
雪魂上人和一幻神尼两人相继现身之后,并肩而立,雪魂上人“哈哈”一笑,道:“老岳,我们早就疑心,你和勾魂帮有关,如今果然给我们料中,你倒也算得小心,将这间密室,造得如此周密,刚才你一走,我们便跟在后面,但是却被你发觉,如今,你料不到我们,会从通风管中进来罢!”
一幻神尼沉声道:“岳施主,从今日起,勾魂帮的秘密,总吋以逐渐揭露了!”
他们两人,一齐向前,跨出了一步。
雪魂上人又道:“老岳,我们多年交情,各自知道相互之间的武功,你莫非还要作闲兽之斗的吗?”
自从他们两人,出现之后,岳期一直兀立不动,也不出声。
直到雪魂上人讲完了那句话之后,他才冷冷地道:“雪魂,你准备如何?”
雪魂上人,身形一闪,取回了那枚银针,道:“如今我们也不和你算什么账,只要你带了这套衣服,和这个面具,跟我们离开此处,在各门各派掌门人之前,说一说勾魂帮的秘密!”
岳期冷笑一声,道:“我若不顾呢?”
雪魂人叹了一口气,道:“老岳,咱们多年相交,你竟是勾魂帮中人,实是难以相信,若不是两年之前,勾魂帮行事之际,有人侥幸生存,见到其中一人,武功极高,腰际却露出一只半圆形的金环,疑心是你,如今又已证实,我仍是不敢相信!”
一幻神尼道:“岳施主,若是能够在你身上,揭露勾魂帮的秘密,贫尼深信,以你过去的侠名而论,名门各派掌门人,定能不究既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