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他们之间的利害关系在那里,撇开利害关系,值得一提的是,这三位被拾美郎称为“堂主”或“护法”的不速之客,尽管到目前为止,尚未说出来意,但三人所表现的风度,确还不错。
他们谁也没有朝风月大娘多望一眼,言谈举止之间,也极有分寸,毫无一言不合,即将大打出手的迹象。
而这点,也正是风月大娘感到迷惑的原因。
因为,以她个人的江湖经验来说,她显然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儒雅的“敌人”。
拾美郎吃了几口卤菜,又向三人道:“记得好像是五年前一个秋天午后,在杭州西湖雷峰塔下,我曾跟你们那位七星帮主见过一次面。”
方孝荣道:“是的,这件事情我们帮主曾经提过好几次,他说当时还有好多人在场,但他老人家只记得一个。”
拾美郎微笑道:“是不是丐帮的酒长老李如仙?”
方孝荣道:“对,酒长老李如仙,拾大侠真好记性。”
拾美郎笑道:“这不是记性好不好的关系,只为当时在场者多属碌碌之辈,仅李如仙以丐帮金杖长老的身份,够资格留在他老人家的记忆里。”
方孝荣道:“据说你们是游湖偶然遇上的?”
拾美郎点点头,微微一笑道:“是的,贵帮主为人谦冲有礼,当时经酒长老李如仙引见而相识,他老人家知道了拾某人薄具酒量,就一直坚邀拾某人,一同前往贵帮总舵畅叙一番。”
方孝荣道:“只可惜拾大侠当时因有事在身,未能赏脸。”
拾美郎笑笑道:“三位如今不辞千里而来,是不是奉了贵帮主之命,想来邀请拾某人前往贵帮总舵,重续当年未竟之欢?”
三名七星帮徒似乎怎么也没想到拾美郎在峰回路转之余,忽然提出这样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
尤其是方孝荣,在心理毫无准备之下,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
高瘦的四星护法皮保国颇为机警,这时忙插口代为回答道:“拾大侠完全猜对了,我们弟兄三个这次专程前来青龙镇,正是奉了敝帮帮主之命,来跟拾大侠商量一件事情。”
拾美郎笑道:“商量一件事情?不是请我去喝酒?”
皮保国脸上也露出一丝像经过冷冻的笑容:“主要的当然是请拾大侠喝酒,只不过想在喝酒的时候,顺便跟拾大侠谈点事情而已。”
五星堂主方孝荣和那位矮胖的四星护法吴仰高,这时脸上都露出了笑容,显然很满意他们这位伙伴的急智和口才。
拾美郎道:“贵帮主也来了青龙镇?”
皮保国道:“没有。”
“三位的意思,是要拾某人跟你们跑趟江南?”
“不敢。”
“那该怎么说?”
“只要拾大侠慷慨应允,敝帮主他会前来青龙镇移樽就教。”
“贵帮主跟拾某人要谈什么事?”
“想向拾大侠借样东西。”
“天禅奇书?”
“拾大侠真个爽快人。”
“我的人的确很快爽快,只是有一样爽快不起来!”
“那一样?”
“拾某人根本就没有天禅奇书。”
三名七星帮徒迅速交换了一下眼色,不过三人脸上并无失望表情,拾美郎会一口回绝,显然早在他们意料之中。
他们交换眼色,似乎只是想把第一阶段的谈判作一结束,另起炉灶,另布棋局。
“拾大侠究竟有没有一部天禅奇书,老实说我们并不清楚。”这次开口的是五星堂主方孝荣,他的语气仍然很委婉:“既然拾大侠宣称没有这样一部书,我们当然没有理由不相信了。”
无论从语气或神态方面观察,这固然都只是第二阶段开始前的一段开场白,但拾美郎没有让它继续发展下去。
“那么,我拾某人就在这儿说声谢谢!”他向三人举杯:“谢谢三位对我拾某的信任,也谢谢三位的君子风度。”
这是一种很明显的送客表示,只要懂得一点社交礼节的人,都该在这个时候向主人告别,就此结束一场气氛融洽的聚会。
可是,尽管拾美郎话一说完,就喝干了他那杯酒,但三名七星帮徒却依然站在那里,毫无离去之意。
方孝荣就像没有看到拾美郎最后敬酒的动作,和没有听到拾美郎最后说了些什么话一样,缓缓接着道:“据外间传说,附近一座村庄里,曾有一条小黄狗被压断了腿,伤势极其严重。拾大侠居然能以短短的十来天时间,使那条小黄狗的伤势痊愈如初,不知可否有这一回事?”
“有。”
“四五年前,二十多名丐帮弟子中了百毒帮施放的毒药,群医束手,命在旦夕,据说最后也是拾大侠救活过来的?”
“不错。”
“拾大侠这一手神奇的技艺,敝帮主不胜心向往之,而且认为很值得大力宣扬推广。”
“是么?”
“如果拾大侠这些武功以外的学问,系获自某种失传秘笈,他老人家很希望能有一个跟拾大侠共同研究的机会。”
拾美郎笑笑道:“我们好像又回到老路上来了。”
方孝荣叹了口气,以一种无可奈何的神气道:“这是敝帮帮主的命令,拾大侠应该明白,我们只是奉命行事。”
拾美郎点点头道:“我了解这种情况。”
方孝荣接着道:“所以我们希望拾大侠务必成全。”
拾美郎又喝了口酒,微微皱眉道:“拾某人如今只有件事情想不明白。”
三名七星帮徒都露出倾听的神情,因为这是个成败的关键。
他们希望拾美郎想不明白的事情,他们能够帮拾美郎想明白,彼此协调,不伤和气,皆大欢喜。
“我告诉你们我没有什么天禅奇书,你们不相信。”拾美郎带着思索的神情道:“如果我改变态度,不向任何人提出解释。
“干脆,我承认我拾某人的确拥有这么一部天禅奇书,我不明白有什么理由一定非要把这部奇书双手奉送他人不可?”
三名七星帮徒又迅速的交换了一下眼色,这一次三人神色甚为凝重,似乎正面临着一种重要的抉择。
“事情是这样的——”方孝荣重重咳了一声,缓缓道:“如果拾大侠交出这部对你拾大侠已不太重要的天禅奇书,我们帮主他老人家,将会回送你拾大侠一件非常珍贵的礼物……”
“什么礼物?”
“薛姑娘。”
“薛姑娘?
“红辣椒薛人凤姑娘。”
风月大娘失声道:“你们劫持了薛人凤?”
方孝荣淡淡的道:“这位柳大娘子你说得太严重了。”
风月大娘柳眉倒竖,怒容满面,正想再说什么时,拾美郎一把将她拦下了。
他朝三名七星帮徒点点头道:“我现在总算明白你们的意思了。”然后,他很平稳的望着对方,淡淡地道:“你们以这种手段来要胁我拾美郎,事先有没有调查一下这位薛姑娘跟我拾美郎的关系?”
方孝荣居然仍能以老朋友谈天气好坏的神态回答道:“调查过了,你们是很——很要好的——朋友,就连薛姑娘也不否认这一点。”
拾美郎道:“那么,你们可知道我跟这位薛姑娘已经三年多没有来往?”
“知道。”
“如果我跟这位薛姑娘是你们想象中的那种‘朋友’,我们彼此都很年轻,你们认为我们有什么理由,要分隔这么远,和分开这么久?”
“这一点我们也考虑到了。”
“你说说看!”
“我们得到的结论是:你拾大侠是位重情义的人,这位薛姑娘对你拾大侠应该还有一点影响力。”
“薛姑娘如今人在哪里?”
“我们希望拾大侠另外换个话题。”
拾美郎果然从善如流,立即另外换个问题道:“三位以七星帮堂主和护法的身份,是否认为凭三位联手的力量,就足够逼使我拾美郎俯首听命?”
方孝荣道:“我们非常清楚,我们即使再多派出三倍以上的人力,也绝不是你拾大侠的对手。”
拾美郎道:“那么,你们三位仗恃的是,即使我拾某人翻了脸,也将拿你们三位无可奈何?”
方孝荣道:“如果拾大侠真的想动手的话,我们知道我们三个人谁也别想活着走出这间豆腐店。”
拾美郎道:“既然如此,三位又凭什么竟敢来此谈判?”
方孝荣道:“因为我们坚信即使谈判失败,拾大侠也不会动手。”
拾美郎长长叹了口气,自语似的喃喃道:“我很奇怪,三年前,当我拾某人在江湖上走动时,就是八派、三帮、两堂的首脑人物,都无不礼让三分。而如今,我回到了青龙镇来,只不过三年的光景,竟变得人人都好像把我拾某人吃定了……”
风月大娘冷冷的一笑,道:“这又有什么好奇怪的?人忠厚有人欺,马忠厚有人骑!回到了青龙镇,你的顾忌太多了,顾忌就是你的弱点,别人控制了你的弱点,你就动弹不得了。”
拾美郎转向七星帮徒道:“是这样吗?”
方孝荣皮笑肉不笑的“嘿”的冷笑了一声,道:“这位柳大娘子说的话,听起来好像很有一点儿道理。不过,如果换了我跟这位柳大娘子易地以处,我就不会在这个时候说这种话了。”
拾美郎道:“为什么?”
方孝荣道:“避嫌。”
虽然只是短短的两个字,却几乎比“东莱博议”和“刀笔精华”中的翻案文章还来得辛辣有力。
风月大娘芳容大变,手指方孝荣道:“姓方的,你这张嘴巴太毒了!你替姑奶奶好好记住,且看我柳步摇将来怎么报答你这位方大堂主!”说完,起身一脚踢开板凳,气咻咻的冲向后院,眨眼间消失不见。
这一次,拾美郎没有拦阻。
他了解风月大娘这时候的心情。
他也知道,风月大娘没有立即向姓方的采取报复行动,是为了顾全大局,如果留她下来,反而容易造成不可收拾的局面。
风月大娘走了,店堂中暂时沉寂了片刻。
“刚才那位柳姑娘没有说错,你们的确控制了我的弱点。”拾美郎为自己斟了一杯酒:“本来我跟薛人凤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存在,你们也清楚这点。而你们如今以这位薛姑娘来要胁我,居然生效,这也证明我拾某人是个很好对付的人。过去,我拾某人从来就没想到这一方面去,谢谢三位,今天总算又替我拾某人上了珍贵的一课。”
三名七星帮徒表面虽仍镇定如故,心底却不免暗暗有点紧张。因为他们听不懂拾美郎忽然说出这番话的用意。
拾美郎喝干了那杯酒,朝三名七星帮徒轮流扫了一眼,眼光最后落在那位五星堂主方孝荣脸上。
“如果我说出我心底的话,我拾某人的的确确没有什么天禅奇书。”他问对方:“三位进一步打算采取什么行动?”
方孝荣脸上没有表情:“如果事实真的演变到这种程度,我们只好告诉拾大侠:我们压根儿就没见过什么薛家大小姐。”
那位矮胖的四星护法吴仰高插口加了一句:“而且我们保证以后也永远不会有人见到这位薛大小姐。”
拾美郎点点头,淡淡一笑道:“很好,你们回答得很明白,第二位比第一位回答得更明白。”
方孝荣道:“拾大侠的意思……”
拾美郎抬头道:“有几天期限?”
方孝荣道:“三天。三天后的中午,我们在青龙大客栈后院见。”
风月大娘跨出豆腐店后院矮墙走出来时,天空中正下着蒙蒙的细雨,这是个又黑又冷的仲冬之夜。
巷口的一排红砖墙后,一双神秘的眼睛正如夜猫子似的在黑暗中闪着蓝光。
但是,风月大娘没有留意。
她心中愤怒得有如一团烈火正在燃烧。
她恨死了那三个七星帮徒,尤其是那个姓方的。
她也在点恼怒拾美郎,因为拾美郎表现得太软弱,完全不像以前她所认识的拾美郎天雷大侠。
所以,她一点也不感觉冷。
她这时脑海中闪晃着很多张面孔,她恼恨的人也愈来愈多。
灭绝人性的疯和尚,只知道四处为非作歹,连自己的亲妹妹也保护不了。
红辣椒薛人凤那丫头也有不是之处,堂堂大仁堂的千金,武功不比人差,轻功、暗器,尤称一绝,为什么这样不小心,会被七星帮三名毛贼所劫持?
思绪纷乱的风月大娘,漫无目的地走向巷子口,走向那双闪着蓝光的眼睛,就像一只落单的梅花鹿,正走向潜伏中的饿狼。
结果,当四海堂那名杀手万杀从她的背后扑上来时,她几乎一点警觉也没有,就遭万杀一下勒住脖子,同时点中三处穴道。
万杀抱起软绵绵的猎物,心花怒放。
他摸黑一路走向宋大娘的窑子,不住喃喃自语,似在为自己邀功:“奶奶的,咱们八爷,还有海长青那个家伙,都把擒拿这娘们当成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情。如今,你瞧,咱万大爷不是轻轻松松简简单单的就把这娘们给逮住了么?嘿,嘿,嘿,嘿……”
宋大娘的窑子,就在前面第三条巷子里。
万杀忽然停下脚步,他感觉有点不对劲。
他把猎获物抱得太紧了,从怀中那娘们身上散发出来的一股幽幽香气,使他的心跳突然加速,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
他心中升起一个念头就:这样把这娘们交给庄八爷是不是个聪明的决定?难道不先找个地方让自己乐一乐?
迟一点跟早一点送去,又有什么差别?
如果错过了这次机会,他要到什么时候和什么地方,才能找到一个像风月大娘这样的尤物?
万杀咬咬牙根,转身走向荒野上那座土地庙。
夜,更深,也更暗了。
风寒如刀,细雨如泣!
万杀走在寒风细雨中,心跳如雷,脚步飘浮,呼吸急促。
土地庙里一片漆黑,万杀喘着气,抹去眉额上的雨水,又定了一会儿神,才慢慢的看清土地庙里的景象。
他将尚在昏迷中的风月大娘抱去神龛一角空地上放下。
土地庙没有庙门,庙前也没有照壁,这时只要有人走近,对庙内的情景,将不难一览无遗。
但万杀在如饥似渴的欲火焚烧下,已顾不得这许多了,他开始以兴奋得发抖的手松解自己的衣带和扣子。
就在这个时候,庙后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凄厉而高亢的狼号。
万杀一怔,侧耳倾听。
他仗着一身高超精绝的武功,可以不在乎任何江湖人物前来破坏他的好事,但他可不能不在乎一头利爪锐齿的恶狼。
“呜……”
当第二声狼号入耳时,万杀已确定那头恶狼正在走向这座土地庙。从风中隐约转来的那种示威性的龇牙嘶气声中,万杀更进一步的确定,如今朝土地庙走过来的恶狼,似乎还不止一只。
万杀不能再犹豫了。
他来不及扣回刚解开来所有的衣扣,匆匆系回衣带,拔出腿肚上的匕首,满头是火的走出庙门。
大地一片昏暗,如丝细雨,仍然飘个不停。
迎面一阵冷风吹来,万杀忍不住机伶伶的打了个寒噤,他曲臂运劲,吸了一口气,快步绕向庙后。
万杀站在一株光秃的老树下,凝足目力,四下搜寻狼踪。
庙后荒野,蜿蜒如带,在黑暗中望去,有如一条在昂首游行中突然静止的巨蟒,形状甚为狰狞可怖。
可是,一切都是静止的,在这片广漠的荒野中,除了风雨和他的呼吸,似乎再没有其他活动和有生命的东西。
狼群呢?
万杀正疑惑间,身后不远突然有人嘻嘻一笑道:“伙计,狼在这儿!”
万杀头皮一麻,一颗心差点冲出口腔。
好在他的功力深厚,气劲运用自如,心念动处,身形已起,一个急闪,人已离原地两丈有余。
暗中那人喝彩道:“好身法!柳絮因风起,紫燕穿帘飞。华山黄叶道人冠绝武林的柳燕轻功术,原来并未失传,真是可喜可贺!”
万杀心头,不由又是暗暗一惊。
他自出道以来,先后二十多年,身经大小数百战,从来没有报过自己的师承门派,也从没有人能识破他是华山派弟子。
万万没有想到,今夜他竟被人家从身法上,一眼就看出他是华山派黄叶道人的传人!
这厮目光如此锐利,究竟是何方神圣?
万杀转身站定,他很快的就看清那个暗中发话的人。他看到的是个已经上了年岁,身材高高瘦瘦的老叫化。
老叫化手扶竹杖,腰间挂着酒葫芦,须发蓬乱,脸色红润,细眯着眼,仿佛已有几分醉意。
万杀一怔,脱口道:“丐帮第六长老,酒丐李如仙?”
酒丐含笑道:“不错!”
万杀又道:“刚才,就是尊驾的杰作?”
酒丐笑道:“小玩意,火候不够,见笑之至。”
万杀脸孔一沉道:“阁下身为丐帮金杖长老,在江湖上也算得是位前辈,三更半夜学狼号狗叫吓唬人,传出去难道不怕人笑话?”
酒丐笑道:“是的,这种丑事最好别传出去,传出去的确是个笑话,今晚这件事,阁下能否发发慈悲,代老夫隐瞒一下。”
万杀见他话中有话,语带讥刺,不由火往上冒,牙根一咬,便待发作。
酒丐一边伸手去摘酒葫芦,一边含笑望着万杀道:“怎么样?看阁下两眼充血,是不是想再闹更大的笑话?”
一语点醒梦中人,万杀的一颗心突然凉了下去。
老实说,凭他的一身武功,他并不怎么把这位酒丐放在眼里,问题是事情一旦闹开了,他将如何向庄八爷交代?
风月大娘是乔老太爷想要的人,他半途起意,想拔头筹,已属罪不可恕。
万一,因此而泄漏了他在四海堂中的身份,以四海堂今天的势力来说,他今后在江湖上还想混么?
“好,老小子,你记着!咱们这笔帐以后慢慢算!”
万杀交代了场面话,一刻也不愿多留,足尖一点,身形腾空,只三两个起落,便于夜色中消失不见。
土地庙里已经点起了一支蜡烛。
风月大娘脸都气青了。
她生气的对象,并不是那个劫持她并打算对她施暴的万杀,而是眼前这位替她解危并为她活开穴道的救命恩人酒丐李如仙。
她双目狠狠的盯视着酒丐李如仙,像要把他一口吞下去似的:“你说,说啊!你为什么要放走那个天杀的?”
酒丐抹抹胡梢上的酒渍,打了个酒呃,从容道:“只有一个理由。”
风月大娘道:“什么理由?”
酒丐又喝了口酒道:“他是黄叶道人的弟子,如果真的动起手来,我老酒鬼并不一定占上风。”
风月大娘更气了:“什么?连这种话你也说得出来?你们丐帮金杖九老,是不是个贪生怕死,都像你这样子?”
“差不多都是这个样子。”酒丐点点头,一点也不生气:“这也许正是我们丐帮金杖九老,今天都能够活到一大把年纪的关系。”
风月大娘不说话了,因为她已气得无话可说。
“如果换了我们那位美郎老弟,相信他也会同意老夫今夜这种想法和做法。”酒丐缓缓接着道:“江湖上处处凶险,而一个人的精力有限,很多事情并不是凭一时气血之勇就能彻底解决的。
“就拿目前的青龙镇来说,以我们那位拾家老弟的一身武功,今天来找他麻烦的人,如果他心一横,见一个杀一个,请问这些人有那一个是他的对手?”
风月大娘皱起了眉头,轻轻叹了口气,不知该说什么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