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知“蓬”的一声大响之后,场中再无动静,片刻之后,睁目一看,不由芳心又惊又喜。
不单她感到意外,其他众人除雪山冥后外,均被当前景况怔住。
原来廉慕韩见掌风袭到,无法让避,只好将牙一咬,两腿扎桩,来个硬挨,一声大响过后,他只全身乱晃,竟未移动半步。
各掌门人均知他武功不高,但这次却能凭血肉之躯硬挨了一掌,这怎不使他们骇然吃惊!
白鹭道人微怔之后,嘿嘿笑道:“小子你若真行,再接我一掌试试!”
语毕,不由分说,右掌一扬,劲风立起,一股十成功力的掌风又向廉慕韩身前涌到。
结果,廉慕韩仍只全身连晃,稳立原地未动。
白鹭道人心中大惊,指着他问道:“你练的是何武功,莫带你身体是铁石打成的不成!才一个月未见,你的武功为何精进如此?”
武当掌门人一清真人在旁也在暗想道:想来我是看走眼了,那次在英雄大会中,我原以为和他动手的人是由他那军师预先串通好的,看来他此次当选武林第一人,确可受之而无愧。
但凝目向他望去,见他目光亮而不凝,分明功力并不深厚,不由暗中纳闷不已。
圆通老禅师在旁也看不出他练的是何武功,甚是惊讶,一时兴起,向前大踏一步,说道:“看不出你这小子还真有点鬼名堂,再试老衲一掌……接掌!”
右掌向前一推,虽仅使出八成功力,但其威力却比白鹭道人及阴若虚那两掌大出不止一倍,只听锐啸震耳,劲气逼人,一阵狂飙直向对方身前卷去。
廉慕韩知他功力极厚,才暗暗道了声“不好!”身躯已被冲得拿桩不住,向后退出十余步,尚未站稳,耳边又听圆通老禅师吼道:“好,再接我一掌!”
这次他用足了十成功力,顿时沙滚石走,草摧木断,立将廉慕韩罩在一片飞尘之中。
尘土未落,廉慕韩却已被击得飞出尘外,直向十余丈外地上跌落。
就在这时,桑姑娘一掌娇叱,玉腕一抬,长剑出鞘,一道青虹,疾如闪电,就向圆通老禅身前劈到。
圆通老禅师哪里将她放在眼中,哈哈一笑,僧袖一翻,就向袭来的剑身上卷去。
原以为这个女娃子能有多大本领,就这一袖,还不将她掌中剑夺了下来。
怎知僧袖卷得快,桑姑娘剑收得更快,她借着收剑之势,娇躯一扭,向后掠出八步,左掌一扬,一股潜力由掌中涌出,无声无息就向老禅师身前逼到。
圆通见这女娃想和自己较量功力,又是哈哈一笑,说道:“你这娃儿真是新生的犊儿不怕虎,待老衲叫你尝点苦头。”
说话时手未停着,右掌轻轻向外一推,仅施出六成功力,一股柔劲源源涌出,向前迎去。
两股掌力相遇,圆通老禅师立时觉出不对,对方的潜力竟是极为强劲,就是他那位衡山派掌门侄孙的掌力也没有如此浑厚,不由心中一惊,暗想:“今天真多怪事,那个男娃子专能挨揍,这个女娃子又是这般的了得,咱老和尚不可大意,休要阴沟里翻船,栽在这个后生小辈手中。”
又是哈哈一笑,立将功力加到七成,仍不能将对方潜力抵回,不由心中微怒,喝道:“女娃儿,小心了接我八成功力!”
他这八成功力却是非同小可,掌力才加,对方掌力立被冲散,桑姑娘被震得向后退出八步,方始站稳。
她被震退时,雪山冥后恐圆通再行追击,身形一闪,将她挡在身后,向老禅师冷冷说道:“凭你的辈份,赢了桑姑娘也不算英雄……”
蓦地场中跃起两条人影,全是向桑姑娘身前扑去,看他们出手,似是俱想要夺她掌中的那柄长剑。
冥后急身一看,其中一条人影正是廉慕韩,另一条人影却是那华山派代理掌门人玄机道人。
廉慕韩抢先了一步,右手一抬,扣向桑姑娘持剑的玉腕,口中却说道:“这是我商姐姐的‘青鸳剑’,应该物归原主!”
原来他被圆通老禅师击得飞出摔落后,因身如铁石,并未受伤,跃起后,一眼看到桑姑娘手中的长剑正是那柄青鸳剑,当时不觉一怔,想道:“神尼曾占得青鸳,紫鸯两剑相遇时,就是我与这持剑之人婚姻成就之时,如今此剑竟在桑姑娘手中,莫非我与她是命中注定了应有婚姻之缘!但我如与她成就了这段姻缘,将来却如何对得起商姐姐!”
旋又想道:此剑原在商姐姐手中,想必是她上次装扮那怪人时被她们夺得,我何不将此剑夺回交还商姐姐,那岂不也可称为“两剑相遇”。
想到就做,故才跃身扑向桑姑娘。
桑姑娘被圆通老禅师掌力震得一阵气血翻涌,正在暗中调息喘气,不意廉慕韩在此时抢近夺剑,一时措手不及,玉腕被他握住,她本无意和他争夺,因此,廉慕韩轻而易举的便将青鸳剑夺到手中。
玄机道人到慢一步,见剑已落入他的手中,当即身形一转就向廉慕韩身前扑到,同时口中喝道:“这青鸳剑是敝派掌门人历代相传之物,怎能容它落入他人手中!”
随声探手就向廉慕韩持剑的手腕脉门上扣去,廉慕韩躲闪不及,腕脉被他扣个正着,百忙中,将手一抖一甩,想将手腕夺出。
玄机道人见他仍想挣扎,使出全身功力,拇指向他脉门上压下,狞笑道:“还不撤手丢剑……”
话未说完,觉出对方腕脉上又硬又滑,拇指竟无法压下,方自一惊,突觉一阵天地旋转,庞大的身躯竟被甩得飞起,直向两丈外地上摔去。
他身为华山八剑之首,武功不弱,跌落后,沾地即起,心知凭自己的本领无法将剑夺回,只得默默的闪身到圆通老禅师身后,怔然不语。
廉慕韩今天抖露的这两手,竟将这些掌门人镇住。
他们均看出他摔出玄机道人的手法似是用的是笨力,但又看不出他练的是何种外功,因此全都惑然发一怔,场中顿时变得十分静悄。
少顷,雪山冥后向他们冷冷说道:“你们连番向廉少侠进击,并未伤得人家一根汗毛,而那后半本神经又不在本地府中,你们还不离去,欲待何为?”
圆通老禅师闻言怒道:“我们尚未将神经索取到手,怎能离去,你这老婆娘如不服气,尽管过来和我见一高低!”
雪山冥后冷笑一声,说道:“老禅师休要逞能,今天如不对你们略施薄惩,今后本地府怎能再在江湖上立足!”
语罢,转脸向鬼、尸二婆喝道:“亮双宝!”
鬼、尸二婆应声左右一分,各向前走出五步,然后将手中烈火引魂幡的布套褪下,迎风一抖,两支有似丧家使用的长幡,被风吹得不住飘拂,不时发出轻微金属摩擦之声,二婆却是神情肃然,静立不动。
冥后这时由袍下将夺命笏取出,双手捧在胸前,低眉垂目,也是肃立不动。
在场诸人,除了圆通老禅师及少林、武当二派掌门人外,对这九幽双宝仅只听过,均未见过过,现见这双宝不过如此,遂都不放在心上。
少林寺老方丈觉明大师却朗宣一声佛号,然后说道:“前半本无敌神经,已经荼毒江湖不浅,现九幽双宝又再出世,武林又要再遭一次浩劫了,愿冥后体念上天好生之德,千万要慎重使用才是。”
雪山冥后微微一笑,答道:“本后在雪洞中潜修多年,当年火气早已化尽,这次将双宝取出,仅是备用性质,除非被人逼迫过甚,绝不轻用。”
觉明大师又宣了一声佛号,说道:“如此说来,冥后是想对我们使用的了。”
雪山冥后又是微微一笑,说道:“是否使用,那要看各位自己如何决定了。”
语罢,双目神光一闪,环视全场一周,又道:“在场诸人中除圆通老禅师及少林、武当两位掌门人外,其他各位谅尚不知这九幽双宝的威力,在双方动手前,本后且先将它们表演一次,聊愉嘉宾如何?”
觉明大师知她有示威之意,合什说道:“冥后尽管施为,老衲等正可藉此大广眼界。”
雪山冥后道:“好,请各位退后十丈,以便表演。”
众人退出后,雪山冥后向鬼、尸二婆喝道:“先表演烈火引魂幡!”
一声令下,鬼、尸二婆立时全场游走,当二人距离约八丈时,各将身形霍的停住,两支引魂幡相对一甩,就听呼呼两声,各由幡顶飞出两团烈火。
这两团烈火又在空中发出连串爆音,即向四外扩张开来,变成六丈方圆一片火海,火热熊熊,奇势炙人,声势确是惊人。
约顿饭时间,火势渐熄,地上已被烧得土焦石裂,一片暗褐色。
雪山冥后抬头向各派掌门人笑道:“这双幡乃是用极细如发丝之钢管织成,特制引火液体藏于幡杆中,使用时按动杆上机钮,即将引火液体由各钢管中弹出,这种液体一与空气接触,立即变成烈火,这次仅是弹出少许液体,若全部弹出时,可布成数十丈长的一道火墙,这种笨拙物品,例叫各位见笑了。”
话声稍顿,又道:“现请各位再看夺命笏的表演。”
语罢,站在原地未动,右臂一抬,将手中夺命笏向身旁五丈外一堆碎石轻轻一指,就听丝丝连声,由笏上飞出十余缕极细黑光,疾如闪电般的向那堆碎石射去。
又见她将手中笏向上一抡,这十余缕黑光各缠着一块碎石向上飞起,这些碎石大小不一,大的右如磨盘,小的仅似海碗,俱被抛入空中约五丈高。
就在这些碎石抛到空中刹那,突然巨响连声,空中爆出一片火花,这些大小碎石,俱皆炸成齑粉,纷纷落下。
巨响声中,那十余缕黑光又疾如闪电般的向笏中飞回。
但那空中火花并未散去,又发出连声轻爆,汇为一片火海,被山风吹得向不远处山坡上的积雪落下,又停片刻,这才熄灭。
各派掌门人见这九幽双宝竟是这般厉害,全被惊得目瞪口呆。
冥后见状,微微一笑,道:“这夺命笏射出的黑光是用本山特产雪蛛丝编成的细绳,绳端均系着一粒爆珠,射出之后,为恐敌人逃走,故先将对方缠住,待爆珠将雪蛛丝绳炸断后,该绳才自动缩回,那些飞出的火花,俱是引火之物,故能变成一片烈火,此笏威力不大,也叫各位见笑了。”
语毕,双目神光闪闪,缓缓的向各派掌门人逐一看去,只见各派掌门人俱是面色凝重,一言不发。
少顷,阴若虚挥去头上冷汗,一声轻叹,说道:“本座以为我那蛇头软棒及毒汁喷射器已经歹毒无双,谁知今日与此二物相比,何如小巫之见大巫,九幽双宝,果然名不虚传。”
白鹭道人却在心中想道:这双宝虽是厉害,若能激她不用双宝,圆通老禅师及少林、武当两位掌门人就是她及鬼、尸二婆的劲敌,等他们战到难分难解时,我们一拥而上,即可将这一对年轻男女擒获,先由那姓廉的小子身上将神经搜出,然后再以桑姑娘作为人质,向她们逼索下半本神经,如此岂不是仍能大获全胜!
想至此,遂冷笑一声,说道:“九幽双宝虽是威力无俦,在目前我们毫无准备的状态下,本座承认我们无法抵御,但若不凭真实本领,仅凭这些邪门器械,怎能叫我们败得心服口服,如冥后胆敢不用此二邪物,我们仍愿一战。”
冥后知他有激将之意,笑道:“我保证不使用双宝中蕴藏的各种异物,就以双宝作为兵器与各位各凭真实本领一战如何?”
原来这九幽双宝除发若烈火的功能外尚各有一套极利害招法,当年冥后闯荡江湖时,不知有多少武林高手折在这诡异精奥的招法下。
白鹭道人出世较晚,对此并不知悉,仍冷冷说道:“话虽如此,谁能保证你情急时不使用那些邪门异物来对付我们!”
冥后闻言怒道:“本后是何身份,岂能言而无信!”
白鹭道人尚欲再言,圆通大师闪身向前,向他说道:“贵掌门人且请退后,咱老和尚久闻夺命笏的招法有神鬼莫测之妙,今晚正好领教。”
说着,走到冥后身前十步处站定,环目圆瞪,喝道:“你这婆娘过来,上次咱们二人没有打成,这次可得见个高低。”
冥后身形并未移动,笑道:“且慢动手,这九幽双宝招数的厉害,谅你早知,由于时间宝贵,与其一对一白打,不知你们一齐上,不知老禅师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各派掌门人怎能受得了她这般轻视,一致大怒,纷纷闪身到了冥后身前,少林寺老方丈觉明大师强忍着怒气,笑道:“我和武当一清道兄原无动手之意,既冥后如此狂妄,老衲愿以一双肉掌,单独领教你这夺命笏的绝世高招!”
武当派掌门人一清真人未容冥后答言,也冷冷说道:“贫道愿凭敝派的拙劣剑法,见识见识烈火引魂幡的惊世绝学。”
白鹭道人却在旁怒声说道:“为节省时间,何如双方俱是齐上,来一场混战!”
冥后本甚深悔刚才语过狂妄,有失身份,不料情势发展至此,已不容她再作解说,当下只得向鬼、尸二婆说道:“既然如此,你二人就准备与我同时应战吧!”
双方剑拔弩张,一场恶斗即将开始。
蓦地,井状入口处人影一闪,飘出一个驼背老人,这人身在空中,已将当前情势看清,身未落地,即大声喝道:“双方且慢动手!”
随声在空中一翻一折,轻轻向双方当中地上飘落。
各派掌门人一齐闪目向这人看去,识出正是曾经替他们解过毒的夏侯威,因都受过人家的恩惠,不便再抢着动手,遂各向后退出几步,抱拳为礼。
夏侯威与众人见礼后,一眼看见阴若虚也在他们行列中,遂笑向众人道:“各位与阴掌门在英雄大会中的梁子已经化解,确是武林之幸,在下特此致贺。”
白鹭道人冷冷的看了阴若虚一眼,强笑道:“我们这是因为目前利害一致,不得不暂行合作,将来仍是要和他算总账的。”
阴若虚闻言冷哼一声,却未开口。
夏侯威听白鹭道人如此言讲,打了几个哈哈,亦再未答言。
廉慕韩在旁却听得颇不顺耳,剑眉一扬,接口说道:“各位俱是一代掌门,竟如此的只知利害,不论是非,岂不怕天下人耻笑!”
白鹭道人干笑两声,强颜说道:“你小子懂得什么,这叫做通权达变,在现在这个年头,还是现实好些。”
廉慕韩越发听不入耳,也冷哼一声,将头转向一边,不再理睬他。
夏侯威这时向雪山冥后笑道:“我那恩兄因冥后等久不回,放心不下,乃令我上来察看究竟。”
转脸向白鹭道人问道:“各位掌门人千里到此,可是为那无敌神经而来?”
白鹭道人眼珠一转,笑道:“正是,我们惟恐该经再行害人,特地赶到此地,准备请雪山鬼母以及廉帮主将经交出,当众毁去,这是我们应做之事,谅老英雄不会从中阻拦吧。”
他说话时,夏侯威已看出来人中除少林、武当两派掌门人及圆通老禅师外,脸上俱有贪婪之色,心知除了这三人外,俱有将经夺为己有之意,遂微微一笑,说道:“现冥后及我这位廉世兄两天后即将迎战强敌,各位掌门人恰于此时到来,乘人之危,似非英雄本色,在下不才,倒愿包揽此事,请各位略宽期限,待冥后等击退强敌后,由我负责将全部神经交出如何?”
白鹭道人问道:“不知冥后等之强敌乃是何人?”
夏侯威面一肃,沉声答道:“秃顶神魔艾荻。”
各掌门人一听竟是那退出江湖多年,武林中均认为早已死去的老魔,俱是一惊,顿时场中又变得十分静悄。
这时阴若虚想起在川东魔窟中被贪魔逼索黄金万两的奇耻大耻,眼珠一转,计上心头,遂打破沉寂,说道:“夏侯兄说得甚是,既冥后等有此强敌,我们倒不便乘人之危,但这等千载难逢的罕见比斗场面,却不可不看,现在我们愿意暂时离去,待两天后必当来此观战,但愿夏侯兄于冥后等迎战后,勿自食所言才好。”
语毕,又转身向各掌门人连施眼色,问道:“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各掌门人知他定有所谋,且听他说得甚是有理,遂一齐颔首同意。
夏侯威却大声说道:“只要你们不恃强夺取,老夫绝对言而有信。”
雪山冥后接口说道:“各位既愿届时到来观战,无任欢迎,我们与老魔约定地点就在府后雪屏峰下,各位到达时,我派人在井下接引便了。”
语罢,立时拱手送客,各掌门人未再停留,立即转身闯出魔教所设的暗桩,一齐向丛山中奔去。
他们走后,廉慕韩由桑姑娘手中夺到的“青鸳剑”递向夏侯威,说道:“此剑请老前辈暂代保管,那金骷髅老前辈等既有奇谋,必未远离,晚辈拟即在此山中寻视一遍,或能与他们相遇。”
刚才他夺剑时夏侯威并未在场,遂一手将剑接过向背后腰带上一插,说道:“现老魔已派人在这附近布下暗桩,世兄不宜单独行动,老夫闲着也是无事,与你同往好了。”
又转身向雪山冥后笑道:“冥后请先回府,我们少停便回。”
廉慕韩原以为她们定会向自己索剑,怎知冥后等竟是一言未发,仅向夏侯威将手微拱,就率领桑姑娘及鬼、尸二婆转身向井中跃去。
二人也未停留,立即展开身形向前驰去,因设暗桩,仅系监视性质,故二人并未遇到什么阻拦,不久即没入积雪皑皑,怪石莽莽间。
且说各派派掌门人闯出魔教所设暗桩后,又行了一程,各将身形放慢,不觉到了一处荒僻所在,阴若虚向众人问道:“现在距神魔与冥后约定日期尚有两天,各位准备何往?”
白鹭道人指着不远处一座山洞,说道:“此地甚是隐僻,我们何不就以那座山洞做为临时栖身之处。”
于是,众人就向洞前走去,到了洞口,见里面甚是宽敞,且颇干燥,是个很好的临时住所,他们便走进洞内坐下,略进干粮后,白鹭道人向阴若虚问道:“刚才在那九幽地府井上,你对我们连施眼色,莫非有何奇谋诡计?”
阴若虚笑了笑说道:“人言识时务者方为俊杰,我见那九幽双宝竟是那般厉害,当时就不想立即与冥后动手,不意你竟想激她动手,确颇出我意料之外。”
白鹭道人闻严,心中不悦,冷冷说道:“贵掌门言外之意,是说本座不识时务了。”
阴若虚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说道:“你且听我说下去!”
话音略顿,继续说道:“后来夏侯威又突然出现,我就知道夺经无望,当时我们处境颇为尴尬,战又难胜,退又无所藉口,恰好这时他说出冥后等与秃顶老魔约战之事,我灵机一动,遂趁收篷,同时并提出观战之事。”
说至此处,白鹭道人冷笑一声,插口说道:“名家动手,观战乃是常事,这有何值得门得的!”
阴若虚城府极深,闻言并未动怒,又继续说道:“这次比斗,双方实力俱皆不弱,即有一方得胜,也必筋疲力尽,我们如果就在他们两败俱伤时,将双方一举歼灭,既可雪去以前五行帮之辱,又可将经夺到手中,这岂不是一举两得!”
白鹭道人听他说得颇有道理,这才未再言语。
少林寺老方丈觉明大师听了不以为然,在旁说道:“乘人之危,终非良策,况夏侯威已答允将全部神经交出,我们何必再费此手脚。”
阴若虚笑道:“江湖险诈,到时那夏侯威难保不自食其言。”
觉明大师听了,仍是不以为然,却是默默不语,未再争论。
白鹭道人这时向众人问道:“那无敌神经中听说仅有八种绝艺,如今我们共有九个门派,如将经夺到手后如何分配,我们似应预先商议妥当,以免临时发生争执。”
觉明大师闻言甚是惊讶,问道:“你们与老衲及武当一清道兄约定时,曾言明将经夺到手后立时毁去,为何这时又想将它均分?”
白鹭道人嘿嘿一笑道:“老方丈你也太迂腐了,这种旷古神经,怎能在我们手中毁去!”
接着众人便纷纷议论,争得面红耳赤,仍无结果。
少林、武当两位掌门人见他们竟是如此无信自私,越听越不顺耳,索性盘膝坐在一旁,调息入定,给他们来个不闻不问。
当众人争执正烈时,蓦地空中扑喇喇一声大响,一只秀顶神鹫泻落洞前,一条人影由鹫背上疾飘而下。
各派掌门人闻声一惊,争论立停,一齐抬头向洞外看去,但见迎洞立着一只火眼金睛,钢翎铁羽,头上光秃秃的巨鹫,神态十分凶猛,甚是惊人。
鹫旁立着一个须眉雪白,小鼻子小眼,一脸贪婪之像的秃顶老人。
阴若虚一眼便认出此人就是那曾向他逼索万两黄金的川东魔窟窟主贪魔。
贪魔神态甚是倨傲,望着洞内各掌门人嘿嘿一阵冷笑,然后向阴若虚说道:“本窟主在神鹫上远远的看到有一群人进入这洞内,特地赶来,原来你也在内,不知你欠我的那万两黄金可曾筹齐,若到了限期不还,嘿嘿,休怪我手底下无情,要将你们邛崃派扫荡得一个不留!”
他一到,圆通老禅师亦早就将他识出,这时接口笑道:“贪魔,数十年不见,不意你仍是这副贪婪相,你可还识得咱老和尚?”
贪魔缓缓的将一双贪婪而有神的小眼向他望来,阴阴一笑道:“当年的江湖老友,怎能不识!”
又转脸向少林、武当二位掌门人说道:“当年少林寺达魔院,武当派祖师堂的两位首座执事也同时在此,今日真是幸会!”
圆通老禅师笑道:“这二位早已就是两派的掌教了,现有我们三人在此,凭你一个人不是我们的对手,现在你寻上门来,不知有何贵干?”
贪魔未即答言,将眼神扫向其余众人,说道:“如此看来,其余各位一定也都是当今各大门派的掌门人了,但不知你们鬼鬼祟祟地躲入此洞,意欲何为?”
圆通老禅师闻言面目一沉,说道:“不错,他们正是当今各名门正派的掌门人,我们为何在这洞中,你尚无权过问!”
贪魔被他言语冲撞,并未发怒,又是眼珠一转,阴笑道:“敝魔主此次再行问鼎江湖,正想寻各位计议相互结盟之事,后天就是我们与本届武林第一人约战之期,各位何不在此稍等两日,待我们战后即与各位进行研商如何?”
少林寺老方丈觉明大师听出他这所谓相互结盟,实有令各派向他们俯首称臣之意,遂冷冷一笑,答道:“结盟之事,我们各派尚无意高攀,只因贵魔主与雪山冥后等这场比斗不可不看,所以我们特地留在此地,以便届时一广眼界。”
贪魔闻言阴笑了两声,说道:“如此最好,这次约战地点就在九幽地府后面雪屏峰下,各位准时前来便了。”
语罢,就想骑上神鹫离去,阴若虚这时心念一动,想道:前次在川东魔窟中,听他口气,似是不愿将对我勒索之事传入秃顶老魔耳中,现在我何不乘他人单势孤,并有各派掌门人为我撑腰之际,将这万两黄金的债务一笔勾消,这岂不是个最好的赖账机会!
想毕,身形微动,到了洞外,说道:“阁下慢行,本座尚有一事相询。”
贪魔闻言,转身说道:“贵掌门有何言语,请讲。”
阴若虚双目冷芒疾闪,面沉若水,缓缓问道:“前次你倚仗着人多势众,在贵魔窟中向我勒索万两黄金,不知是贵魔主授意,还是阁下私自所为?”
贪魔人极奸猾,一听便知其意,也将面目一沉,冷冷答道:“这事虽非敝魔主授意,但我身为川东窟主,尚能做得了这个主,贵掌门现出此言,莫非是想倚仗着人多势众,就此赖帐不成!”
阴若虚冷冷一笑,说道:“那次你仗着人多势众对我勒索,这次我仗着人多势众将这笔账抹去,这岂不是最公平不过!”
贪魔性极贪婪,怎能容他赖帐,闻言怒道:“如你果然如此不讲信用,休怪本窟主要将你擒回魔窟了。”
随声左手向身侧神鹫打了一个手势,神鹫立时展翼飞起,就在神鹫飞起的刹那,他右手一探,就向阴若虚胸前穴道上拂来。
就在这时,圆通老禅师在洞中虬髯戟张,厉声喝道:“贪魔你休张狂,在咱老和尚面前,你就休想将人擒走!”
才想闪身出洞,眼前人影动处,却被白鹭道人抢前拦住,向他轻声说道:“老禅师息怒,这邛崃派我们想将它消灭,何不令他丧身魔教手中,倒可免去我们一番手脚。”
圆通大师性极粗鲁,听他言之有理,一时难辨是非,遂转目向洞中诸人看去,但儿除去少林,武当两位掌门人外,俱都向他摇头示意,要他休管闲事。
就在这一窒间,洞外的一幕闪电似的搏斗已经结束,原来贪魔右手才拂到敌方胸前,阴若虚一声冷笑,顺势向后跃出八步,同时右手向襟下一扯一甩,蛇头软棒已经亮出,大蓬毒针立向对方全身喷去。
贪魔哪里将这蓬毒针放在眼中,嘿嘿两声,脚不离地,原式未动,向前滑来,同时左手一翻,一股劲风,立将毒针卷飞,身如附骨之蛆,紧随阴若虚退出之势,到了他的身前。
阴若虚尚未站稳,就觉一阵天旋地转,已被对方拂在晕穴之上,立即身形一软,就向地上倒下。
贪魔未容他倒地,左手一抄,将他挟在胁下,身形疾拔而起,轻飘飘地落在那正在低空盘旋的神鹫背上,这神鹫立即冲天直上,缓缓地斜向一座峰后飞去。
洞中诸人见此魔竟是这般厉害,不觉俱是心中一震。
少林寺老方丈觉明大师面色甚是凝重,宣了一声沸号,叹道:“此人武功已是如此惊人,他那魔主岂不是更高深莫测!还有冥后的九幽双宝又再出世,诸葛明的毒功令人难防,武林浩劫已成,如我们再不精诚团结,将来后果诚然不堪设想!”
各掌门人闻言都面有愧色,默默无言,洞中顿时变得十分肃静。
且说贪魔挟着阴若虚飞过几座峰头,发现下面一座山洞前并列站着七人,即用手向神鹫秃顶上一拍,神鹫立即“呱”的一声怪鸣,束翼俯冲,向那七人身前疾落而下,离地尚有三丈,贪魔已挟着阴若虚由鹫上掠下,与神鹫同时站落地上。
抬头一看,认出这七人正是那金、红、黄、蓝、白、黑六大骷髅及落魄秀士华子云。
尚未出声,金骷髅已枪前一步,呵呵笑道:“我们看到神鹫在空中盘旋,便知是贵窟主驾到,特他在此迎候。”
贪魔嘿嘿笑了两声,说道:“我这次是奉令在九幽地府前布置监视暗桩,我料你们不会远离,所以布置完了之后,就在山中巡回察寻,如今果然将你们找到。”
话音一顿,又嘿嘿两声,继续说道:“有关你们相助之事,我已向教魔主禀明,他老人家对你们甚为器重,决定在击败本届武林第一人及降伏冥后后收容你们入教,现贵师兄弟赐名为骷髀六魔。这位华兄赐名为儒魔,至于那秃发神丹,待将来魔主到达时,再行亲目授与,这是魔主的恩典,你们将来不要妄自拒绝才是。”
说至此处,将冷芒似的眼神向七人逐一掠去,又道:“须知我们魔主有个特定规律,即凡被他选定入教之人,不论此人是否同意,均得遵命服丹脱发,否则,就难活命,这是我好意关照你们,希望各位将来切勿自误,致蹈杀机!”
华子云待他说罢,哈哈笑了两声,接口说道:“这个但请放心,魔主威名贯宇宙,我们怎敢违抗,况此乃求之不得之事,我们岂有到时拒绝之理!”
金骷髅也在旁随声附和笑道:“愚兄弟等一听说魔主再入江湖,既有附骥之心,此次倒要感谢兄台的接引了,只是敝师兄弟天生都是骷髅头,头上寸草不生,那秃发神丹似应免用才是。”
贪魔听了甚是得意,笑道:“既是如此,念在今后我们将是一家人的份上,我不向你们索取接引报酬就是,至于金兄等是否免用神丹,请恕不敢擅专,须等魔主到后才能决定。”
华子云听出金骷髅却指着阴若虚问道:“这位邛崃派的掌门人,怎会落入兄台手中?”
贪魔恨恨答道:“此人欠我巨款,意想赖帐,因此将他擒回作为人质,以便通知他的门下备款取赎,这是他自取其辱,却怪不得我。”
随声右手一拂,将阴若虚穴道解开,顺手将他放在地上,说道:“如他闭穴过久,一旦有个好歹,我这笔巨款岂不将不翼而飞!”
华子云知他贪婪成性,这笔债务必是来历不明,故意问道:“不知阴掌门人为何欠兄巨款,这笔巨款数字若干?”
贪魔闻言嘿嘿了两声,答道:“这是我们的私事,各位还是少问为是。”
阴若虚被解开穴道后,张目一看,心知已被擒掳,当他看清身前诸人除贪魔外,竟是金骷髅等人,不由心中大喜,忙由地上一跃而起,他已将华子云的问话听入耳中,这时接口说道:“华兄休要听他胡言乱语,他这是恃强勒索,我何曾欠他的巨款!”
贪魔双目冷芒一闪,向他横目而视,冷冷说道:“你现在已落入我的手中,勿论你认账与否,若不献出万两黄金,休想活命!”
阴若虚并未向他答言,转身向金骷髅谄笑说道:“此魔是秃顶老魔的得力臂膀,贵帮主与老魔约战之期即到,我们何不合力先将此魔除去,也可减去老魔一份实力。”
话音方落,贪魔身形一闪,已将他脉腕扣在手中,向他急急问道:“他们的帮主是谁?快说!”
阴若虚这时心中想着:任你武功再高,也难挡得六大骷髅合力一击,我怕你何来。
遂冷笑一声,不慌不忙的说道:“他们的帮主就是与贵魔主约战的本届武林第一人——廉少侠,你现死在目前,尚自懵然不知,诚乃可恨又可怜!”
贪魔并未松手,转头向金骷髅问道:“他这话可是当真?”
原来秃顶神魔这次率领贪魔等人再入江湖,因过份傲倨,甚少与武林中人来往,因此对最近江湖上的情形,尚不熟悉。
华子云就是利用这个弱点,想先佯做与他们合作,然后在紧要关头时给他们来个窝里反,虽不能便群魔一败涂地,至少也可将他们弄成灰头土脸,知难而退。
现阴若虚一语将这底牌揭穿,颇出他们意料之外,金骷髅当时不觉一怔,不知如何作答。
华子云深恐将事弄僵,忙在旁笑道:“阴掌门说得不假,那廉慕韩正是敝帮的帮主。”
贪魔未容他将话说完,手起处,又将阴若虚点了穴道,口中却嘿嘿嘿冷笑道:“你们好大胆,本窟主几乎上了大当!”
语落掌出,一股极浑厚的掌力,就向金骷髅身前撞来。
金骷髅心知此人性虽贪婪,功力却是极高,当下不敢怠慢,立即提足十二成功力,双掌向前迎出。
一声大震过后,贪魔身形仅晃了晃,仍在原地未动,金骷髅却被震得向后退出半步。
众骷髅见此魔功力竟是这般深厚,俱是心惊不已。
金骷髅因刚才并未将无敌神经中的绝艺施出,败得有些不服,一时性起,遂呵呵大笑道:“兄台功力虽比在下略高一筹,但在下仍愿再接一掌试试。”
贪魔见他竟能接下自己十成功力的一掌,心中不由一懔,深恐七人联手向己合击,闻言正中下怀,嘿嘿笑道:“只要你们不以多为胜,本窟主就叫你再见识一掌。”
说着立将功力提至十二成,右掌一翻,一声锐啸,掌风如翻山搅海般的向对方身前涌到。
他原意这掌必将在场诸人镇住,然后就在诸人惊怔间脱身而去。
怎知金骷髅先前虽被他十成功力震退半步,但这次接他十二成功力却又不同。
只见他口中呵呵一声长笑,双掌一翻,一阵阴风由掌底卷出,这阵阴风的劲力比刚才接贪魔十成功力的那股掌风要大出甚多。
两股掌力相接,带起的沙石飞尘几将在场众人完全罩住,待沙尘落后,两人均在原地未动,俱是相对凝视,似欲再行较量。
红骷髅等在旁看得大惊,他们见金骷髅已将无敌神经中的九幽阴功施出,竟仍未将对方震退,这还是他们练成神经后第一次遇到敌手,因此,俱是真力暗凝,跃跃欲试。
贪魔心中更是惊虑不已,想道:此人练的是何奇功,怎的在掌风中阴惨之气极重,若不是我施出魔教中的“定身大法”,必被这阵阴风卷出,加上其他诸人均有群殴之意,看来今天要想脱身,恐是不易了。
方在暗筹脱身之策,忽听华子云在旁笑道:“窟主请莫忧虑,我们虽有留人之力,但因双方将成一家人,不愿因此发生误会,现请双方暂时停手,请听在下一言。”
金骷髅原有与对方一较高低之心,闻得此言,遂呵呵一笑,向旁退出,说道:“军师有话请讲。”
华子云将脸转向贪魔,说道:“俗谓良禽择木而栖,那廉慕韩以前虽是我们帮主,但自与窟主相遇后,我们颇想弃暗投明,改投贵教,如你决心闭门不纳,我们为求生存,只有合力与你一拼了,这时窟主逼得我们如此,却怪不得我们。”
贪魔这时正想寻个下台的台阶,闻言说道:“本窟主并非故意杜绝贤路,如你们不是诈降,不知以何为凭?”
华子云笑道:“请窟主少候,待在下至洞中将证据取,以释此疑。”
言毕将手一拱,转身向山洞中走入。
少顷,只见他手中提着一个被捆成四马攒蹄的人由洞中走出,到了贪魔身前,轻轻将此人放落地上,说道:“此人就是我们弃暗投明的有力证据,现请窟主过目。”
贪魔抬目向这人望去,识出正是对方以前的帮主廉慕韩,才想出声询问,华子云已先向他笑道:“敝帮帮主就是这次贵教约战之人,现在我们将他缚献魔主,岂不可免去一场恶斗,我们就以他做为晋见之礼,不知窟主以为如何?”
贪魔见他们竟将以前的帮主缚在此处,疑心尽释,嘿嘿笑道:“你们既是如此诚意效忠,将来魔主必当重用,刚才一场误会,希各位勿再介意才是。”
华子云笑道:“以窟主立场言,原应如此,我们怎敢介意。”
贪魔将一双冷芒扫向廉慕韩,望着他嘿嘿一阵冷笑,然后将身转向华子云,说道:“你立刻将他松绑,放他逃走!”
华子云故露惊诧之容,说道:“纵虎容易擒虎难,此时将他放走,将来若想再擒他就没有这般容易了。”
贪魔一双小眼中冷芒一闪,郑重说道:“凡与魔主约定之人,不分敌友,除非奉到他老人家的命令外,我们不单不得中途拦截,并须在约期前负责这人的安全,这是魔主这次重出江湖的一个规定,本窟主怎敢任意违抗!”
华子云闻言,心知这是秃顶神魔目恃艺冠寰宇,对武林中故示威信的一种手段,遂微微一笑,说道:“既然有此规定,待在下替他松绑。”
说罢手起处,即将廉慕韩身上绳索划断。
廉慕韩由地上一跃而起,心中甚是不悦,剑眉一扬,向华子云说道:“各位前辈如此做法,未免有欠光明……”
贪魔在旁一声怒喝,将他言语截断,厉声说道:“光明也罢,不光明也罢,今天这是便宜了你,还不快滚!”
廉慕韩未再言语,悻悻地转身向九幽地府方向驰去。
贪魔等他走后,向金骷髅等人说道:“魔主早已启程,后天即可到达,本窟主此间之事已了,急须迎往途中覆命,你们就请在这洞中等候,待魔主到时,我再来召唤你们便了。”
语毕,挟起阴若虚,转身跨上鹫背,神鹭立即“呱,呱”两声怪叫,四翅连拓,冲天而起,渐渐没入云霭之中。
贪魔走后,由洞中走出一个驼背老人,正是那夏侯威,他向金骷髅等人笑道:“我与廉世兄才将你们寻到,不意这个魔头就找上门来,确是惹厌之至。”
他又转脸向华子云笑问道:“你将廉世兄缚出洞外,如这魔头真的将他掳走,你将如何收场?”
华子云微笑答道:“我若不是刚才听廉帮主说及他在川东魔窟中曾被这魔头放走的那段经过,我怎敢施此苦肉计。”
语罢,又向金骷髅笑道:“今日在此被阴若虚将我们底牌揭穿,确颇出乎意料,若不是帮主,适时到来,我们只有和这魔头放手一搏了。”
话一音稍顿,又道:“刚才帮主对我们行为极不赞成,经我再三劝以大局为重,这才勉强同意委屈……”
说至此处,一声轻叹,继续说道:“若不是敌势太强,我也不愿出此下策。”
夏侯威在旁笑问道:“这次你们实在诈降,不知有何锦囊妙策?”
华子云面色凝重的答道:“诈降仅是目前权宜之计,至于以后进展如何,只有随机应变了,但愿兄台能每日来此一次,以便互通音讯。”
夏侯威与七人在洞外又谈了片刻,遂告辞而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