靴声“阁阁”中,两位神彩飞扬的年轻人,已相偕昂然而入。
走在前头的一个,年约二十三四,后面的一个,则年约弱冠。
两人那是一表人才,英姿爽飒,也都是一身玄色劲装,玄色披风,两人面目有七成近似,资质也都是上上之选。
这两位一跨进门槛,室内群邪一齐站了起来,同声谄笑道:
“二位公子好!”
那银衫人并亲自将自己和邻近的一张椅子挪动了一下,连使接道:
“二位公子来得正好,请上坐!”
两个年轻人大马金刀地坐下之后,才由年纪较大的一个摆了摆手道:
“诸位请坐!”
群邪这才恭谨地,重行入座,那位“大公子”扭头向银衫人问道:
“邢护法,这儿情况不妙,是不是……”
银衫人欠身讪笑道:
“是的,不瞒大公子说,今宵,咱们筋斗栽得不轻……”
当银衫人将目前情况,详细地复述一遍之后,那位大公子不由轻轻一叹道:
“果然不出义父所料,白胡两家,都大有能人。”
听这语气,这二位,还并非那什么“灭绝神君”的亲生儿子哩!
银衫人接问道:
“二位公子是几时由开封起程?”
“二公子”首先答道:
“是黄昏前起程,因风雪载途,马行不快,才迟迟赶来……””
大公子也接着道:
“义父担心这边会有麻烦,所以特别命我们兄弟赶来瞧瞧,要不是中途碰上你派出的信差,可真不容易找到这儿哩!”
“二公子”却目注皇甫逸问道:
“皇甫老人家,方才,你曾注意过那个叫什么‘瑶台五凤’之中,两个妞儿的武功来历?”
皇甫逸欠身恭答道;
“是的,但老朽惭愧得很,竟然没瞧出她们究竟是何来历。”
单娇娇也笑道:
“在我同她斗了将近百招,也投瞧出的的来历哩!”
“二公子”方自眉峰一皱,“大公子”却笑了笑道:
“二弟,你这是多此一问,试想,以你我为例,谁又能由武功上查出我们的来历哩!”
二公子不服地道:
“如果是义父所料想的敌人门下,刹该有点蛛丝马迹可寻“大公了”忽然一挑剑眉,插口接道:
“来了,二弟,待会就瞧你的啦!”
这时,室外那怒叫的北风中,隐隐地夹杂着一阵急骤蹄声,远远地传来。
“二公子”轩眉朗笑道:
“大哥,只要你不介意,那两个什么‘瑶台五凤’中的妞儿,交我包办就是。”
“大公子’起身走向门外,一面正容说道:
“可以,只是那‘瑶台五风’,决非浪得虚名之辈,你可不能过于轻敌……”
“大公子”这一身走出,其余群邪,自然是鱼贯地相随。
当他们走到门外的官道上,严降以待时,迷蒙夜色之中,己看到一行人马,疾驰而来。
“大公子”扭头向银衫人问道:
“邢护法,你曾想到他们此行,目的地何在?”
银衫人沉思着道:
“由白老头等一行人,所走的路线判断,有由孟津渡河北上的可能……”
“二公子”插口一“咦”道:
“怎么又多了一个妞儿?”
他们所知道的,是‘瑶台五凤’中的二位,加上两位侍女,如今多了一位白敏芝、自然使“二公子”有点感到奇怪啦!
这时,以朱家凤为首的五位姑娘,己在群邪二丈外停了下来。
不知是否那位暗中的异人,己对她们有甚指示,但她们对目前的遭遇,郑似乎胸有成竹地,表现得出奇的清静。
除了胡天赐有点傻不楞登地,依然端坐马上之外,其余五位前辈,己纷纷下马,团团地将胡天赐护在核心,严阵以待。
“二公子”人目这情形,不由淡淡地一笑道:
“姑娘们对打打杀杀,好像蛮有兴趣嘛!”
“大公子”摆手制止“二公子”继续说下去,他却星目凝威地,在五位姑娘的脸上一扫,正容说道:
“五位姑娘中,想必有‘瑶台五凤’中的三位在内,是也不是?”
朱家凤蒙面丝巾一扬,冷笑一声道:
“你够聪明!”
“大公子”讪然一笑道:
“姑娘是否为此行之首?”
朱家凤点首冷然接道:
“不错!”
“大公子”含笑拱手道:
“原来是‘瑶台五凤’中的大姊,在下失敬了!”
不等对方开口,又注目接道:
“在下能否请问芳名?”
白敏芝叱一声道:
“狂徒!有种就亮兵刃,前来领死,否则,你就给我滚开!”
“二公子”呵呵大笑道:
“这位姑娘,骂起人来,也是那么好听,一旦消魂真个,那才够……”
但他话没说完,却放“大公子”一声沉喝打断了:
“二弟住口!”
同时,白敏芝也怒叱一声,飞身而起,但却被朱家凤适时拉住,以真气传音说了句什么,才将她安抚下来,但却仍然戟指“二公子”怒叱道:
“狂徒!待会我首先割下你的狗舌头!”
“二公子”朗声笑道:
“我倒情愿你将它咬下……”
“大公子”插口怒喝道:
“二弟,你这脾气,几时才能改过来!”
“二公子”向他扮了一个鬼脸道:
“大哥,见猎心喜,本性难移嘛………”
“大公子”哼了一声,却向白敏芝歉然一笑道:
“这公姑娘请莫介意,我这个二弟,就是嘴皮子尖酸一点,其实,人例不坏……”
朱家风冷然接道:
“废话免谈!我再重复一次我三妹说过的话:要么,前来领死,否则,就给我滚开!”
“大公子”神色一整道:
“前娘,本门与“瑶台五风”之间,鼓无过节可言,所以,跟前咱们实无兵戎相见之理……”
白敏芝冷然接问道:
“那你拦着我们干吗?”
“大公子”正容接道;
“那是为了胡公子,只要姑娘能留下胡公子,我包耀明保证姑娘们,毫发无损地,安然通过。”
那端坐马上的胡天赐,忽然怒唱一声道:
“狗强盗,你要劫本公子干吗?”
“大公子”笑道:
“胡公子请莫出口伤人,包耀明不是强盗,要留你下来,也是一番好意,将来,你胡公子还是我们的上司哩!”
“不干,不干”
胡天赐连连摇首道:
“胡天赐读圣贤书,所数何事,岂能做强盗头儿!”
包耀明神色一整道:
“胡公子,我再说一遍,咱们不是强盗……”
胡天赐插口问道:
“不是抢盗,为何半途劫人?”
包耀明道:
衣服是我义父“灭绝神君”看中你特殊资质,要收你为衣钵传人……”
朱家凤冷笑一声道:
“收徒弟,竟有如此收法的!”
白敏芝也娇笑一声道:
“原采你还是那甚么“灭绝神君”的义子,怪不得那么神气。
“姑娘说笑了。”
包耀明一指他身边的“二公子”,含笑接道:
“这是我二弟包正明。”
包正明方自朗笑一声,朱家凤抢先冷然接过:
“如果诸位来此,只是为了一些说不完的废话,那就请让开一步吧!”
包耀明淡淡地一笑道:
“是的,即然良言逆耳,站在大风雪中瞎扯,也不是味道,咱们还是早点见个真章为是。”
接着,又阴阴地一笑道:
“诸位这‘五行剑阵’,如果全部由‘瑶台五凤’使将起来,必然有极精彩的演出,可惜的是,此刻,当中却有两位侍女,还要护着一个不懂武功的胡公子,这情形,恐怕不太妙吧!”
朱家凤哼了一声道:
“与你不相干……”
包耀明飞快地接道:
“虽然与我不相干,但我不愿占这种便宜,姑娘如果肯听我劝告,还是单打独斗的好,我包耀明负责保证,在咱们胜负未分之前,决不倚仗人多势众,劫夺胡公子就是。”
这个包耀明方才所分拆的情况,例委实是实情,而他目前所提的办法,也似乎并非没有诚意。”
这情形,对朱家凤等人而言,那是有利无弊的事,依理,朱家凤应该见风转舵,接受对方的建议才是。
但朱家风却出人意料地,冷笑一声道:
“我也不愿占这便宜,请吧!”
包正明向乃兄笑道:
“大哥,你拍马尼拍在马腿上啦!”
包耀明一挑剑道:
“包某人言出必践,说不占便宜,就不占便宜。”
接着,目光右左一扫,沉声道:
“二弟对付红衣姑娘,刑护法对付绿衣姑娘……”
但他的话没说完,那位祝青山却连忙接道:
“大公子,绿衣姑娘由小弟对付。”
包耀明笑道:
“好的,天池门下,理当有此自负。”
接着,才一整神色道:
“那么,刑护法可以向青衣姑娘领教,至于那两个侍女,暂时让她们闲着。”
他侯里话声一落,包正明首先一声朗笑:
“本公子有礼了!”
青虹闪处,“铿”地一串金铁交鸣,己与朱家凤交上了手。
紧接着,人影飞闪,祝青山扑向吕雪鸿,银衫人径取白敏芝,寒芒如电掣,也杀得难解难分。
刹时之间,漫天风腾中,腾起了冲留剑气,使得地面上,皑皑积雪,也为之黯然失色。
倏情形,自然使得书呆子胡天赐,脸色大变地,连忙抱伏马鞍,宣打寒颤。
片刻之间,交手的六位,己硬拼了二十低以上。
这六位中,包正明对朱家凤,包正明似己略占上风,但银衫人对白敏芝,却是白敏艺占了优势,三姐中,惟一难分轩轾,是吕雪鸿对祝青山那一组。
包正明即己略占上风,不由狂汪态毕露,一面抢攻,一面朗声笑道:
“包正明自出道以来,手下未逢过十招之敌,姑娘连接二十五招,居然不能“宛转承欢”,莫值得我……”
朱家凤蒙面丝巾一杨,截口一声怒叱:
“狂徒找死!”
“唰,唰,唰!”
一连三记绝招,居然将包正明迫退三步。
包正月呵呵大笑道:
“活动更佳,值得我卖命……”
这当口,包耀明一双精目,直在三位姑娘的剑招上打转,当朱家凤一连三剑将包正明迫退时,只见他星目中异彩连闪地,“咦”了一声。
包正明继一串朗笑之后,己剑势一变即展开反击,一面绝招连展地,将朱家凤圈入一片绵密的创幕之中,一面朗笑问道:
“大哥,你已看到了?”
包耀明点首答道:
“不错。”
包正明接道;
“方才那三招,己泄了底,大哥,擒上小的,不怕老的不出来。”
包耀明沉声说道;
“即己摸清她的来历,二弟不可轻敌,也不要伤了她。”
包正明扬声答道:
“大哥放心,我出手还有分寸。”
接着,又呵呵一笑道:
“大哥,你几时也懂得怜香怜玉起来……”
听这对活,朱家凤方才那三记绝招,己泄出了师门来历,而他们双方师门之间,似有着很重的过节。
目前,宋家凤已在对方那奇幻,辛辣,而又凌厉的攻势之下,被迫而采取字势。但他即然还保有本门绝艺不曾施展,短时期内,当不致有甚失闪。
吕雪鸿对视青山那一组,仍然是难分胜负地。闷声不响的狠打狠杀。
白敏芝对银衫人的那一组,情况却恰好与朱家凤那边相反地,由白敏芝控制了全局,如果银衫人并什杀手施展,则其落败,也不过是时间问许了。
当包正明那满含嘲弄意味的狂笑,还在凌空中摇曳时,白敏芝突然一声清叱,剑法一变地,一剑将银衫人的蒙面纱巾挑了下来,吓得银衫人发出一声惊呼。
白敏芝紧接着冷笑一声道:
“别怕,我不过是想先瞧瞧你是什么东西变的。”
银衫人一面挥剑反击,一面笑道:
“现在你己经看清楚了,不知有何感想?”
白敏芝冷然接道:
“感想是没有,不过有点诧异。”
银衫人笑问道:
“是否觉得我的年龄,与地位不相配合?”
此人倒算是有自知之明,因为,由外表看来,他并不比那个大公子包耀明大,最多也不过二十五六岁而己。
但他却位居护法,显然比那成名己久的“四大恶人”,目前身为“青衫使者”的“竹客”解志公等人,地位要高,甚至比那名气更大的“和舍双妖”皇甫逸夫妇,也要神气得多。
以如此年龄,而具有如此身份,自难免使人觉得诧异啦!
因此,白敏芝闻言之后点点头道:
“不错。”
银衫人笑道:
“姑娘,在下说明原因之后,你就不会觉得奇了……”
但那位“大公子”包耀明却沉声说道:
“邢彬,全力应战,由我代你解释。”
“是!”
邢彬恭应一声之后,包耀明才扬声说道:
“那位姑娘请听着,本门护法级人员,均系由我义父亲手调教出来的年轻人,因为他们都年亲而位尊,我义父为了使旁人夜心理增添一些神秘的威严感,所以才命令他们经常藏着面纱
白敏芝截口一“哦”道:
“原来如此。”
接着,又冷笑一声道:
“可是,由目前这位证明,他们手上的艺业,却也平常得很。”
包耀明朗笑道:
“姑娘这话,不嫌说得太早了一点么……”
这时,双方激战,己逾百招,各组战况,都还是依然如旧。
只听包正明敞声大笑道:
“姑娘,百招己过,你如果再本将压箱底的本事掏出来,我保证二十招之内,将你生擒……”
朱家风冷笑一声道:
“夜风不小,当心闪了舌头!”
白敏芝扬声说道:
“大姊,二姊,咱们毋须再保持本门秘密,大家放手一搏。”
吕雪鸿首先附和道:
“我赞成!”
朱家凤轻叹一声道:
“好吧!我也同意……”
话声中,三人的剑法,都突然转快,快得有若迅电奔雷,令人目不暇接。
而且,剑尖上也射出长达尺许的剑气,并隐隐散发出一股檀香香气。
这刹那之间,使得战况立即改观,那本来居于下风的邢彬,固然被迫得手忙脚乱,即使那打成平手的祝青山,和己稳占优势的包正明,也被迫得连连后退。
包耀明入目之下,不由冷笑一声道:
“‘分光剑法’,‘悔檀神功’,果然是那老妖婆的门下……”
他说话之间,包正明等三人,已有支挂不住之势,不由急得包正明震声喝问道:
“大哥,你怎么说?”
包耀明沉声说道:
“咱们也毋须再保密,以本门的武功反击!”
“是!”
“也毋须再留活口!”
“是!”
连续两声林应声中,包正明与邢彬的剑法,也立即一变地,转守为攻。
令人怪异的是,他们那剑法,表面上看来,有点慢腾腾似地,和实际上却是慢得恰到好处地,刚好将对方那快得不可思议的剑法克住。
这也就是说,他们那种剑法,好像是“瑶台五凤”所使的“分光剑法”的克星。
而且,怪异的还不止此,他们那种剑法,与其说是剑法,倒不如说刀法,还来得恰当一些。
因为,只要是内行人,都可看出来,他们的剑法中,刀法的招式多于剑法的招式,严格说来,那根本就是一套神奇无匹的刀法,不过是以长剑施展出来而己。
招式上即己受克,自然使得朱家凤与白敏芝二人,相形见绌地,立即被迫而改取守势。
功力高予朱家凤,而其对手却比朱家凤的对手较弱的白敏芝,,还能勉强撑持,但朱家凤却已呈左右支绌的芨芨可危态。
这情形,使得白敏芝扬声大喝道:
“二姊,快打发那小子,去支援大姊……”
“不错!吕霞鸿的对手祝青山,系天池老怪门下,不会那种奇异的“剑”法,因而,目前这三组中,也只有吕雪鸿最轻松,而且还占了压倒式的优势,在她那“分光剑法”与“梅擅神功”配似攻势之下,将祝青山迫得手忙脚乱,连连后退。
也因为如此,白敏芝才扬声提醒她,快点去支援朱家凤。
白敏芝话声才落,那“和合双妖”小的单娇娇,己飞身而出,一面把头向祝青山娇笑道:
“祝兄弟,你退下休致一下,咱们两个打一个,总不太好意思嘛!”
祝青山巴不得有此一说,恭应一声,飞身纵出战圈之外。
单娇娇的剑法,虽然并非吕雪鸿的敌手,但她是成名的老魔,功力深厚又是以生力军对吕雪鸿那久战之身,因而居然很轻松地,将具雪鸿截住,并“格格”地媚笑道:
“小乖乘,这车轮战法,你吃得消么?”
这片刻之间内战况,等得上是瞬致万变。
这间,朱家凤为首的三位姑娘,都己处于绝对的劣势之下了。
静立一旁,指挥若定的包耀明,精目一扫之下,忽然扬严说道:
“二位站地听好:目的,优劣之势己分,我要派人劫取胡公子。
紧接着,扭头一声沉喝:
“万俟使老,速将胡公子请过来!”
“是!”
万俟剑恭若声中,己飞身向守着胡天赐的小雯小燕二人扑去。
小雯小燕二人,自然是同声娇叱着,挥剑相迎。
但以她们两人的功力,又岂是万俟剑的敌手!因而交手三招,已被迫得陈象环生。
也就当此同时,斗场旁忽然传来一阵“得得”啼声,并有人促声说道:
“借光,借光,诸位快闪开,啊!不好了,我的驴子发疯了,救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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