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衫文士目睹对方的神勇,禁不住骇然惊呼:“你是谁?”
车把式呵呵一笑道:“大爷焦逸。”
灰衫文士一面奋力抢攻,一面冷笑道:“原来是杨天佑身边的焦孟二将之一,怪不得有此等身手。”
焦逸右剑左鞭,锐不可当,话声中,已将灰衫文士逼退五尺,左手马鞭,也同时将另两个飞扑上来的劲装汉子手中的单刀,击得脱手飞去,双双抱腕而退,呵呵一笑道:“是否有见面不似闻名呢?”
灰衫文士冷笑道:“你总算有自知之明……”
他口中很硬,手上却是不争气,就这两句话的工夫,又被迫退了八尺之遥。
这时,那街道两旁的高手们,也纷纷出动,将车厢包围起来,但他们鉴于焦逸的神勇,又慑于古映红的威名,却只是吆喝着而不敢逼近。
灰衫文士虽被迫而连连后退,但他身手并不弱,焦逸却也不能于短时间内,将他解决掉。
两人激战了十来招后,远处有一连串的厉啸声遥遥传来。
灰衫文士禁不住精神一振,向那些包围着车厢的大汉们沉声喝道:“快点攻上去!咱们的援兵马上就来了。”
车厢中传出古映红的娇语道:“焦叔叔,手上加点劲,早点打发那厮上路。”
“是!”
焦逸恭喏声中,剑法突然一变,精虹暴长中,已将那灰衫文士圈入漫天剑幕之中。
同时,那些围着车厢的人,也在灰衫文士的督促之下,呐喊一声,一齐冲了上去。
车厢中突然闪射出两道寒芒,如电掣地闪得几闪,惨号连声中,已倒下了七八个。
就这当口,一阵急骤蹄声,带着一连串的厉啸,疾驰而来。
一声惨呼,那灰衫文士,已被焦逸一剑贯胸,惨死当场。
那些围住车厢的大汉们,在同伴与首领相继惨死的情况之下,一齐脸如死灰地,僵在当场。
但那急骤的马蹄声与厉啸声,却是越来越近。
古映红、张劲秋、焦逸等三人,也各自面含冷笑,静立原地。
由于这是通往苏州的官道,往来商旅,络绎于途,目前这一场大屠杀,吓得两旁商店,纷纷打烊,两头的行旅,也都是满脸惊容地,远远地呆立着,显得进退两难。
在目前这片刻的沉寂中,少数胆子较大的人由街道的旁边,悄然移动着。
古映红入目之下,连忙挥手沉声喝道:“诸位赶快走开,待会,不但走不了,可能还有生命之虞……”
这一说,那些商旅们,顿时胆气一壮,立即纷纷以最快的速度冲了过去。
等那些商旅们全部通过之后,古映红才向那批包围着他们,却又不敢进攻的大汉们,沉声喝道:“我不愿多造杀孽,放下兵刃免死!”
忽然,一道人影泻落当场,接过古映红的话锋说道:“真是说的比唱的还要好听。”
话声未落,“飕,飕!”连响,他的身旁又捷如飞鸟似地,飘落四个黑衣蒙面人来。
紧接着,蹄声雷动,至少有三十骑以上的健马,在十丈之外停了下来。
最初发话的,是幽冥教的监军牛铭。
四个黑衣蒙面人,显然就是昨宵在竹林中出现过那四位。
至于那乘马而来的,则都是身着劲装,手执大刀的彪形大汉。
加上这班人之后,目前包围着这辆马车的人,至少已有五十人以上了。
但古映红对这种众寡悬殊的局面,似乎根本没当一回事地,美目一转,然后凝注牛铭,淡然一笑道:“都到齐了吗?”
牛铭正在向原先那批劲装大汉中,一个显然是首领的人,低声询问着,闻言之后,冷笑一声道:“原来是杨夫人侠驾亲临。”紧接着,又注目问道:“这位张神医,敢情又是杨大侠所乔装的吧?”
古映红漫应道:“那很可能。”
牛铭淡然一笑道:“杨夫人,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把戏已经揭穿,历史不会再重演了。”接着,又目注焦逸冷笑道:“你这个焦逸,大概不会假了,只是还有一个与我牛铭同名的孟铭呢?”
张劲秋抢先接道:“你想先向孟大爷请安?”
牛铭皱眉接道:“难道你就是?”
“不错。”张劲秋点着头,抬手揭去脸上的人皮面具,可不赫然就是杨天佑两员护驾双将中的孟铭。
牛铭入目之下,禁不住脸色一变地,冷笑一声道:“张劲秋是给杨天佑亲自护送走了。”
孟铭不着边际地漫应道:“也许已经到了苏州,也许还在旅途之中。”
不等孟铭说完,牛铭立即回身一挥手,沉声大喝道:“走!咱们立即赶往苏州。”
古映红飞身将其截住,淡然一笑道:“那有这么简单的事。”
焦孟双将也同时飞扑过来,并由焦逸发话道:“大嫂,有道是笨鸟先飞,还是让小弟们来效劳吧!”
“不!”古映红接道:“留下那四个,才是你们的事。”
说着话,抬手向牛铭背后的那四位一指。
牛铭扭头厉声喝道:“你们怎么还不走!”
焦孟双将已双双发动攻势,孟铭并哈哈笑道:“现在想走,已经来不及啦!”
牛铭冷笑一声:“牛某先收拾你们两个也好……”
话声中,人已挥剑飞身扑了过去。
“拍”地一串金铁交鸣声中,却被古映红截住,立即展开一场以快制快抢攻。
同时,焦孟二将也和那四个黑衣蒙面人交上了手。
牛铭与古映红二人,一时之间,居然难分轩轾,以一敌二的焦孟二将,也并未占到什么便宜。
在一连串的震耳金铁交鸣声中,传出牛铭的厉喝道:“你们都先走,本监军随后就来。”
有他这一声吩咐,那四十多个劲装大汉们,已一齐暴喏着,向苏州城方向载而去。
牛铭成声喝道:“你们四个,怎么还不走!”
那四个黑衣蒙面人,几乎是同声接道:“牛爷!你……”
牛铭截口狂笑道:“放眼当今武林,能拦得住我的人,毕竟不多,你们只管走,我随后就来。”
“是!”
四个黑衣蒙面人同声恭应,各自奋力攻出一招,将焦孟二将逼退一步,立即飞身而起,向苏州方向疾射而去。
焦逸怒喝一声:“留下命来!”古映红连忙接道:“二位叔叔别追了……”
牛铭呵呵一笑道:“杨夫人,牛某也告辞啦!”
一招“春云乍展”将古映红的长剑震开尺许,人已飞身而起。
但古映红却疾如飘风似地,娇躯一闪,又将牛铭截住,并冷笑一声道:“牛铭,你的算盘打得太如意了,先将手下人饬回,然后自己一走了之……”
牛铭也截口冷笑道:“古映红,我不信凭你们三个能拦得住我!”
古映红笑道:“对付你这个二流角色,怎能用得上三个,仅仅我古映红一个就行了,而且,我还要将你擒下来。”
牛铭冷哼一声道:“作梦!”
牛铭的口中虽够强硬,但在古映红那一招快似一招,也是一招狠似一招的攻势之下,却不得不被逼而节节败退。
直到此时,牛铭才心中一凛地,禁不住脱口问道:“原来你方才是藏了私?”
古映红娇笑道:“不错啊!如果方才我不藏私,你怎会那么自信,先将自己四个得力助手遣走。”
牛铭冷笑一声,说道:“也许我不是你的敌手,但你要想生擒我,却也未必能够如愿!”
古映红笑了笑道:“不信,你就等着瞧吧!”
就这对话之间,牛铭又被逼退了丈五左右。
也就是情急拚命,也可能是古映红那要生擒他的话,给了他什么启示。
此刻的牛铭,居然一反常态,放弃防守,展开一串与敌偕亡的拚命招势,居然使得古映红的凌历招式为之一滞。
牛铭这人,不但武功高绝,也善于创造机会和利用机会。
但古映红是何许人,岂能容许已经煮熟了的鸭子又飞了去。
因此,牛铭的身形才起,她已后发先至地,超越到了牛铭的前面,并冷笑一声:“乖乖地给我留下。”
在这一招中,古映红施出了杀手,不但将企图逃走的牛铭逼落原地,而且,也使得牛铭的左肩与背部,受了不算太轻的创伤。
牛铭再度展开拚命的攻势,一面并怒声叱道:“古映红,你未免欺人太甚!”
古映红笑问道:“此话怎讲?”
牛铭接道:“你该知道士可杀,不可辱的道理,凭你的身手,本可杀我,却为何非要生擒我不可呢!”
古映红娇笑道:“这道理很简单,因为你的武功很特殊,既非幽冥教,也不是十大家,显然是别有来历,所以,我要生擒你,由你身上追出你的真实来历来。”
牛铭怒声道:“你的武功,也不是出于当今十大家……”
古映红截口娇笑道:“你有本领,也可以生擒我,逼问我的武功来源呀!”
这几句话,可气得牛铭一时之间,答不上话来。
牛铭的武功,本来就比古映红差了一大截,加上目前又受了伤,再加上这一气,可就更是相形见绌啦!
古映红语气一沉道:“牛铭,你要识相一点,只要你自动说出真实来历来,我不但不杀你,也不再生擒你,并且让你安全离去!”
牛铭怒声接道:“办不到!”
就当此时,一声穿云裂石的龙吟清啸,划空传来。
一旁的焦孟二将,同声说道:“大嫂,是二爷赶来啦!”
古映红娇笑道:“可惜这儿已用不着他帮忙了……”
她的话声未落,一道人影,有若匹练横空似地,疾泻当场。
而且,足尖一点地面,立即腾身而起,并怒叱一声:“贼子,可饶你不得!”
寒芒闪处,那本已在古映红的抢攻之下,被逼得连连后退的牛铭,已被他一剑劈掉半边脑袋,惨死当场。
这情形,使得古映红顿足长叹道:“二叔,你这一帮忙,反而帮出麻烦啦!”
这一说,使得这位“通天秀士”李致中,为之一呆道:“大嫂此话怎讲?”
古映红道:“二叔有所不知,此人来历如谜,武功高强,是一位非常神秘人物,所以,你大哥曾一再交代过,要擒活的……”
李致中截口苦笑道:“大嫂早点打个招呼,不就好了吗!”
古映红也苦笑道:“二叔的动作太快,我想招呼一声,也来不及啦!”
李致中双眉一挑道:“其实,这也不要紧,目前,既然双方都已张开来干了,迟早总会教他们现出原形来的。”
古映红神色一整道:“二叔,过去了的,不必谈了,我们还是快点赶回苏州去吧!”
李致中讶问道:“难道张神医已经捷道进城去了?”
古映红点点头道:“正是……”
这时,焦逸,孟铭二人才向李致中双双躬身施礼道:“焦孟二将参见二爷!”
李致中笑道:“二位老弟不必多礼,我跟大嫂先走一步,你们二位,也随后跟来吧……”
“是……”
焦,孟二将同声恭应中,李致中,古映红二人已长身而起,闪得两闪,就消失于沉沉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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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古映红,李致中二人,急急赶往苏州城去时,杨天佑与张劲秋二人,却已改装易容,悄然进入了苏州城中的陈府。
这两位,也就是当王村的混战进行之前,混杂在一批普通商旅中,混过来的。
这情形,对陈府中人而言,自然是一天大的喜讯,尤其是陈继志,眼看养母复康有望,生父已经赶来,生母也在来此途中,真算得上是三喜临门。
也因为这些,使得陈继志比谁都要兴奋。
杨天佑已在外面与王长亭碰过头,知道陈继志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了,因此,他一见面立即正容告诉陈继志,心中知道自己的身世就行了,称呼方面,仍以叫“杨伯伯”为宜。
一旁的岑浩然笑道:“杨兄来得正好,这孩子自从他的王表舅告诉了他的真实身份之后,就一直在嘀咕着,说我这个表舅不疼他,明知道他的身世,却一直瞒着他。——”
陈继志截口笑道:“本来就是嘛!”
岑浩然含笑接口道:“现在,你的生父还是要你叫‘杨伯伯’,你该没得说了吧!”
杨天佑神色一整道:“岑兄,咱们说正经的,红萼怎样了?”
岑浩然苦笑道:“还不是照样那么疯疯颠颠的。”
杨天估接口问道:“现在,她人在那儿?”
岑浩然接口答道:“可能是已经人睡了。”
杨天佑皱眉接道:“那么,有劳岑兄,转请嫂夫人去将红萼叫起来,因为,我们必须争取时间,立即给她治病,否则,消息一经传到敌人耳中,这儿就不会太平啦!”
陈继志抢先接道:“杨伯伯,还是由我去请我娘吧!”
杨天佑接道:“不!你有更重要的任务,现在,你立即到大门外去,听候你王表舅的指挥。”
这当口,岑浩然已向杨天佑点点头,说道:“好的,小弟马上叫内人去请红萼起来!………”
陈继志向乃父笑道:“爸,现在这儿,就只有张叔叔在旁边,我可叫你爸吧!”
杨天佑佯嗔地说道:“傻小子,现在不是叫爸的时候,还是快点去向你王表舅报到吧!”
陈继志苦笑道:“爸是要我去担任警戒?”
“不错,”杨天佑点首,道:“这叫防人之心不可无呀!”
陈继志含笑点首道:“好,我马上就去……”
陈继志离去之后,室内已只剩下杨天佑和张劲秋二人了。
杨天佑禁不住如释重负地,长驻一声道:“多年所愿,今宵该可以偿还了,老弟台,待会就看你的啦!”
张劲秋正容说道:“小弟义不容辞,绝对尽一切力量,使陈夫人能恢复正常就是。”
这当口,只见岑浩然满脸歉笑道,走了进来,双手一摊道:“很抱歉,红萼不见了。”
杨天佑禁不住身躯一震地,说道:“该不是出了意外吧?”
岑浩然正容说道:“这一点,我可以断定,不会有甚意外发生,因为,像她这么疯疯颠颠的,如果贼子们要想杀死她,即使是百个千个陈红萼,也不会活到现在了。”
杨天佑神色肃穆地,说道:“但愿如此。”
一顿话锋,又注目问道:“岑兄,红萼是几时出去的?”
“不知道。”岑浩然道:“据内人说,天黑之前,还看到她在寝室内,我想,要走,也是不久之前的事。”
杨天佑接道:“那得赶快将她找回来才是。”
岑浩然连连点首道:“是是……内人已经去找了,小弟也马上通知继志,立即分头去找。”
张劲秋插口笑道:“杨兄,你也去帮忙找找吧!”
“不!”杨天佑笑了笑道:“我还是在这儿陪你聊天为是。”
岑浩然也附和着接道:“对,杨大侠必须在这儿保护你这位神医,因为,我们不能再出什么纰漏了。”
张劲秋苦笑道:“诸位把我看成如此不中用……”
岑浩然截口笑道:“不!话不是这么说,凡事谨慎一点,总是好的。”
杨天佑皱眉问道:“岑兄,平时红萼是否也会晚间独自溜出去?”
岑浩然苦笑道:“她要跑出,是不管什么白天或晚上的。”
杨天佑长叹一声,没有接腔,岑浩然却又歉笑道:“二位请好好谈谈,小弟已吩咐陈福在东厢给二位准备了两个紧邻着的房间,并准备宵夜点心!”
杨天佑笑道:“都是自己人,请不必客气,岑兄还是快点去找人吧!”
岑浩然含笑接道:“小弟不交代清楚怎行,因为,目前这陈府中,就只有红萼母子,小弟夫妇,以及账房,仆人等六个,我们这一全体出去找人,你们这二位贵宾有甚需要时,可怎么办呀!”
说完,才抱拳一礼,转身疾奔而去。
半个时辰过后,找人的都没回来,古映红,李致中,却偕同焦孟二将赶回来。
但他们惊悉陈红萼失踪之后,连坐都不曾坐一下,随即去参加找人的工作了。
一直到三更过后,虽然找人的人,不断地有人回来探信,而陈红萼的踪迹,却一直是杳无音讯。
杨天佑虽然内心中有着无比的焦灼,但却不能不顾虑一路上兼程急赶,饱受旅途劳顿的张劲秋的精神,因而向着张劲秋轻轻一叹道:“老弟台,咱们不用枯等了,还是回房间去歇息吧!”
张劲秋苦笑了一下,没接腔。
杨天佑扬声唤道:“陈福,带我们去寝室吧!”
“是!”陈福是一个须发斑白的老家人,应声恭喏之后,立即出现门口,并含笑说道:“二位爷,请随老奴来。”
杨天佑,张劲秋二人紧随陈福之后,向东厢走去。陈福虽然年逾半百,但步履矫健,一点也没有老迈的样子。
张劲秋人目之下,禁不住笑道:“老人家,看情形,你也是练家子呀?”
陈福谦笑道:“张爷过奖了,老奴不过是年轻时,跟着主人学过一些强身的功夫而已,怎够资格称为练家子呢!”
张劲秋道:“老人家可真谦虚啊!”
“老奴是实话实说,”陈福显得无限感慨地,长叹一声道:“以往的陈家,纵然是三尺孩童,普通人十个八个也近不了身边,如今,可真是……唉!”
那两个房间,豪华中不失淡雅,尤其是窗外,即为花园,夜凉如水,花香袭人,令人感到格外的舒畅。
陈福将两位贵客安顿好之后,才含笑说道:“二位爷如果需要些什么,只管叫老奴一声就是。”
杨天佑笑了笑道:“晚上我们不会有什么需要,你也去安歇吧!”
“是……”陈福恭应着,躬身一礼,才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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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红萼是天亮之后,才给找回来的。
首先发现陈红萼的,是,陈继志。
说来,可真令啼笑皆非。
群侠们动员了十来个人,花了一整夜的工夫,几乎找扁了整个苏州城,但事实上,陈红萼却就在陈府紧邻的狮子林中。
当陈继志找到她时,她正在一个假山洞中,好梦方甜呢!
病人找回来了,神医也请到了家中,现在,算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就只等这位“地狱神医”张劲秋施展他的回春妙手,创造奇迹了。
可是,一直到辰牌过后,独未见张劲秋起床。
这情形,可不能不令人怀疑了。
因为,尽管连日的旅途劳顿,昨宵就寝又太迟,但张劲秋武功底子不错,无论如何,不致于睡到辰牌时分,还不知道起床。
但杨天佑尽管心有所疑,却不便说破,只是闷在心中。
陈继志毕竟年轻,有点沉不住气地,向杨天佑说道:“杨伯伯,我看还是你去叫一声吧!”
杨天佑苦笑了一下道:“再等一会吧!多年的时间都忍过了,还争这一时半刻的。”
李致中向陈继志使了一个眼色,以真气传音说道:“小子,我们去张神医门口听听去,看他醒来没有。”
于是,叔侄两悄然走到东厢,在张劲秋的门口,凝神倾听少顷之后,两人都禁不住脸色为之一变,陈继志并脱口惊呼道:“李叔叔,里面显然是没有人。”
李致中点点头道:“不错,快去请你父亲来。”
“好的……”
陈继志口中恭应着,人已飞奔而去。
当他回到杨天佑身边时,杨天佑入目他那一份异样的神情,禁不住心头一震地,脱口问道:“继志,发生了什么事?”
陈继志压低语声,却是急促地说道:“爹,张叔叔房间内没有人。”
杨天佑注目问道:“你打开房门瞧过了?”
“没有。”陈继志接道:“但李叔叔和我都默察过,在那房间中,的确是没有人。”
杨天佑已脸色肃穆地,向东厢走去,一面沉声说道:“孩子,你跟我来。”
到达张劲秋所住的房间门口,杨天佑也凝神默察了少顷之后,才扭头向李致中问道:“二弟,你叫过门没有?”
李致中苦笑道:“里面分明没有人,我叫什么门呢!”
杨天佑推了一下房门,房门却已上了闩。
他一皱眉峰,只好以手掌贴在门闩部位,以暗劲将门闩震碎,房门应手而启。
杨天佑当先缓步而入,李致中,陈继志也鱼贯而入,一齐向室内打量着。
古映红,岑浩然,焦孟二将等人,也闻风赶了过来,但他们却并未进入室内。
室内,一切都显得很正常。
窗户也是上了闩的,张劲秋所穿的那一袭白色长衫,还搭在床前的椅子上。
床上,罗帐低垂,被褥枕头等,也都像是有人在安寝似地,可是就是不见人。
杨天佑皱眉自语道:“连鞋子都还在这儿,人去那儿了呢?”
陈继志耸了耸鼻子,低声说道:“这是什么怪气味啊?”
杨天佑,李致中二人也闻到了,同时点点头道:“不错,这气味是有点怪。”
陈继志接道:“这怪气味,是发自床上。”
杨天佑一皱眉峰,又随手将被子揭了开来。
这一揭,饶是杨天佑沉得住气,也不禁脸色为之大变地,掩鼻疾退。
原来被子下面,张劲秋的内衣服,都宛然在目,就像是蜕腿下来的蛇皮似地,整个人却已骨化形消,只剩下一些毛发和一般说不出是什么味道的怪气味,此外,床单上还留下一道淡黄色的痕迹。
杨天佑从惊愕中回过神来,禁不住目射寒芒,切齿恨声说道:“鼠辈们好阴险毒辣的手段。”
古映红,岑浩然等人,也挤了进来,古映红并促声问道:“天佑,发生了什么事?”
杨天佑长叹一声道:“张老弟被人暗算了,只落得尸骨无存。”
话声中,虎目中,已禁不住地热泪盈虎。
真是:英雄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古映红挑开罗帐,瞧了一下之后,才颤声说道:“看情形,张叔叔是中了极歹毒的什么化骨丹之类的毒药?”
杨天佑却苦笑了一下道:“这也算是‘我虽不杀伯仁,伯仁由我而死’。”
岑浩然正容接道:“杨兄也不用自责,其实,这是敌人的手段太高明了,任何人也会防不胜防。”
杨天佑目注那张令人心惊的空床,满脸悲容地,喃喃自语着:“老弟英灵默佑,这笔血债,我一定替你加收十倍的利息索回来的。”
陈继志皱眉接道:“杨伯伯,你就住在隔壁,难道一点什么声息都没听到?”
杨天佑说道:“没有,我们分别上床之后,还谈过几句话,不久就听到你张叔叔发出鼾声,约莫是袋烟工夫过后,我也入睡了,以后,就再也不曾的到别的声音了。”
古映红接道:“张叔叔本身武功不弱,贼子们是怎样下手的呢?”
杨天佑沉思着说道:“很可能是事先在床上作的手脚……”
岑浩然截口说道:“杨兄这一判断,恐怕不太可能。”
杨天佑讶问道:“为什么?”
“因为。”岑浩然漫应道:“张劲秋是当今数一数二的神医,如果有人事先在他的床上作了手脚,凭他这神医的身份,怎么也会有所觉察才对,何况目前时值非常,他更应该提高警觉……”
杨天佑点首说道:“这话倒是很有道理。”
李致中插口问道:“岑兄,目前这陈府中,除了咱们这些人之外,还有些什么人?”
岑浩然道:“除了咱们这些人之外,就只有一个老家人陈福了。”
李致中接问道:“这房间也是陈福整理的?”
“不错,”岑浩然忽有所忆地,扬声唤道:“陈福,陈福……”
可是,他一连叫了五六声,却没人接腔。
陈继志蹙眉接道:“我去找他。”
李致中意味深长地一叹道:“去找找也好,不过,如果我的判断不错,陈福早就逃之夭夭啦!”
陈继志已走到门口,闻言之后,不由住步回身,讶问道:“表舅认为是陈福作的手脚?”
李致中苦笑道:“除了陈福之外,难道我们这些人中还会有人吃里扒外吗!”
杨天佑挥挥手道:“继志,你先去找找看。”
“是……”
陈继志离去之后,杨天佑又是一声长叹道:“我自信这一次的安排,已经算是十分周密,也算是已经成功的了,却想不到还是一场空。”
古映红正容接道:“天佑,我们必须改变作风了。”
杨天佑一怔,道:“如何一个改变法呢?”
古映红接道:“那就是暂时放弃替红萼治病,集中全力,先行对付敌人!”
李致中连连点首道:“对!这才是一劳永逸的办法。”
焦孟二将也同声接道:“我们也赞成。”
杨天佑轻轻一叹道:“事到如今,也只好走这条路了。”
李致中正容接道:“我们不妨先行解决幽冥教,将那幕后主持人逼出来。”
“对了。”杨天佑注目接问道:“这些日子来,二弟是否有什么发现?”
李致中点点头道:“新的发现是有,待会我们再作详谈,现在,该先行处理这儿的善后工作才对。”
杨天佑正容点首道:“不错。”
接着,目注岑浩然正容说道:“岑兄,劳驾找人去买一副上好棺木,将张老弟的毛发和衣衫暂时收殓,停棺后花园中,等到抓住仇人,我要亲手挖出那厮的心肝,隆重祭莫之后,再行安葬。”
岑浩然连连点首道:“理当如此,理当如此,小弟马上派人去买棺木……”
陈继志像一阵风似地卷了进来,满脸苦笑道:“陈福果然不见了……”
室内沉寂了少顷之后,岑浩然才首先长叹一声道:“想不到多年的老家人,也靠不住。”
杨天佑沉思着接道:“岑兄,你可能是冤枉好人了。”
岑浩然一怔道:“杨兄此话怎讲?”
杨天佑正容接道:“我断定这个陈福是假的,真的陈福,必然已遭了人家的毒手。”
李致中也点首附和着道:“对!对!大哥这分析极有可能。”
岑浩然苦笑道:“可是,我们整日相处,竟然没看出一点什么破绽来。”
“还有。”岑浩然蹙眉接道:“张劲秋是一位神医,如果敌人在他的床上作过什么手脚,他应当觉察得出才对……”
李致中淡然一笑道:“岑兄,你能想得到的事情,敌人就想不到吗!”
岑浩然苦笑道:“我就是想不通,他们是用什么手法,瞒过这位‘地狱神医’的?”
李致中接道:“很显然,那是一种无色无臭的毒药,像这情形,本来就不易被察觉,兼以我们的张老弟以为到了地头,再不会有什么危险,而戒备的心情也随之松懈下来……”
岑浩然截口接道:“对,对,在此两种情况配合之下,张神医才遭了人家的毒手。”
李致中苦笑了一下,说道:“照这种忖测,他们那边,必然有擅长用毒的专门人才。”
“那是必然的。”岑浩然点点头,也苦笑着接道:“还好,他们没有同时向杨兄下手,总算是不幸中之大幸。”
一直在一旁沉思着的杨天佑,这才长叹一声道:“我也想到过这一点,但他们没有向我下手,并不是他们特别优待我,而是认为我这只肥羊还不够肥。”
岑浩然一怔道:“那是什么原因?”
李致中正容接道:“很可能他们希望在杨大哥身上,获得些什么。”
岑浩然笑问道:“杨兄身上,有什么珍贵的东西,值得他们觊觎的呢?”
杨天佑蹙眉接道:“我也想不起来,但二弟的话,是很有道理的。”
沉寂少顷后,杨天佑向李致中正容道:“二弟,你那家药铺,毋须再开了,还是将所有人员,都集中到这儿来。”
岑浩然也附和着道:“对!李二侠的人调到这儿来,那是再好不过的了,免得到外间去找人,找来的人,又不放心。”
杨天佑眉峰一扬道:“从现在起,我要集中力量,放手跟他们周旋一下。”
李致中点首接道:“对!我们早就该放手跟他们周旋的了。”
接着,抱拳一拱道:“小弟告辞,马上回去,将药铺的人,集中到这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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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州城南郊,离城约莫二里许,有一座规模宏伟,占地达二十亩以上的农庄,当地人称之为李家庄。
其实,这个李家庄,就共有一户人家,其主人就是在苏州城大大有名的李公子李明远。
根据传说,李明远的父亲,是在京城作大官的,这一个农庄,就是准备作为将来致仕退休后,优游林泉,颐养天年之用的。当然,传说归传说,其中真相如何,那就只有李明远自己明白了。
李明远虽然是花花公子,出手阔绰,又甚为好客,所有苏州城中,三教九流的人物,算得上是没有不认识李公子的,但他的宴会,都在酒楼举行,也从来不将客人带返农庄。因此李家庄虽是苏州城中妇孺皆知的大户,但谈到李家庄内部情形,却是谁也不知道。
这是“地狱神医”张劲秋在陈府遇难的当天午后,李家庄中陆陆续续地,进去了总有二十名以上,装束各异,也显然都戴着人皮面具的江湖人物。
这些人,进入李家庄后,都是轻车熟路地,不须有人带领,迳自穿过花木扶疏的前院,绕道后园,到达一个足有五六亩方圆的荷花池旁,随即一个个踏波向池中心走去。
池中心有一座小巧而精致的凉亭,时为盛夏,满地荷花盛开,摇曳生姿,清香四溢,真算得上是一处世外桃源。
这个凉亭,就像是孤立在荷花池中,四周无路可通。
不过,由于这些江湖人物,都循一定路线,鱼贯地踏波而行,显然是水面下设有蹬道,而并非是他们个个轻功高绝,能踏波如履平地。
同时,由于他们这种大白天公开在这儿集会的情形判断,足证他们也已化暗为明,与杨天佑一样地,准备公然对抗了。
小小的凉亭上,一下子集合了二十多个人,可实在显得有点儿拥挤,自然,原有的座位也不够,于是,后来的只好席地而坐了。
最后登上这凉亭的,是李明远本人,也是这一批人中,唯一没戴上人皮面具的人。
那些蒙面人一齐站了起来,向着李明远躬身施礼道:“参见公子。”
李明远显得很随和,笑容可掬地,连连点首道:“诸位请坐,请随便坐。”
说着,他自己已在石桌旁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其余群豪也相继就座,其中靠近李明远一个短装汉子注目问道:“公子,主上什么时候来?”
李明远正容接道:“主上有事不能来了,特别叫我前来主持。”
其余群豪同声一“哦”,李明远却星目环扫,轻轻一叹道:“首先,我要告诉诸位一件事,‘地狱神医’张劲秋已经死了,但我方的损失,也同样的重大。”
其余群豪又是同声一“哦”。
李明远正容接道:“我方最大的损失,是派往幽冥教的监军牛铭,已经光荣殉职,其次是派在陈家卧底,冒充陈福的姜瑜,也已神秘失踪,看情形,显然已遭了敌人的毒手。”
这消息,使得其余群豪们,禁不住身躯一震地,又发出一声惊“啊”。
坐在李明远对面的一个灰衫人注目问道:“牛铭与姜瑜,都是主上的得力助手,武功超绝,并富于机智,他们是栽在谁的手中的?”
李明远接道:“这个主上没有说明,不过,由于杨天佑夫妇已经到了苏州,同时,三剑客中的老二李致中,也在苏州潜伏着,个中道理,也就不难想见了。”
其余群豪面面相觑默然无语。
李明远探怀取出一叠密封的信函,扬了一扬,才正容说道:“这是主上交代的事项,我已将其分项记录在这信函中,不另加说明,各位现在就可以打开瞧瞧,如有疑问,也可以当场提出来。”
说完,立即将那叠信函分发群豪,每人一份,瞧了一遍之后,又将其纳入信函,揣入怀中,却是没人发问。
李明远星目环扫,沉声问道:“诸位都懂了?”
群豪们同声恭应:“是的。”
李明远接问道:“有什么疑问没有?”
群豪们异口同声地答道:“没有。”
李明远沉声接道:“我提醒诸位一声,有疑问现在提出来不要紧,等到执行出了差错时,那后果的严重性,是非常可怕的。”
群豪们沉寂了少顷之后,才有一个白衫文士注目问道:“启禀公子,如果属下们遇上意外而又紧急情况,须要向上级请示时……”
李明远截口接道:“可遵照以往的联络办法。”
“是……”
白衫文士恭应声中,李明远忽然“哦”了一声道:“有一件额外的事情,须要辛苦你一趟。”
白衫人谄笑道:“公子尽管吩咐。”
李明远笑了笑道:“事情很简单,我跟陈继志事先约定的‘虎丘’之约,今夜到期,请顺道去陈家告诉陈公子一声,就说,目前双方都已由暗斗转为明争,那一场约会,已无此必要,免了!”
白衫人点首道:“属下记下了。”
李明远微一沉思道:“诸位既然已无疑问,现在就可各自回到自己岗位去。”
“是!”
群豪们恭应着,一齐站了起来。
就当此时,只见一个年约十五六岁的青衣少年,踏波疾奔而来,一上凉亭,立即向李明远躬身施礼道:“参见公子。”
李明远注目问道:“什么事?”
青衣少年恭应道:“回公子,主上有紧急命令传下,须要在座诸位,立即严格执行。”
李明远注目接道:“你说。”
青衣少年接道:“据主上所获最新消息,陈府的陈夫人,已经失踪了。”
李明远一怔道:“你说的是陈红萼那疯子?”
青衣少年点点头道:“是的。”
李明远苦笑道:“那疯婆娘几乎每天都要失踪一二次,这也值得大惊小怪!”
“不!”青衣少年连忙接道:“主上说,这次失踪决非偶然,而显然是杨天佑有计划的安排。”
李明远蹙眉接道:“是杨天佑把那疯婆子藏起来了?”
青衣少年点点头道:“主上就是这么判断。”
李明远苦笑了一下道:“杨天佑将那疯婆子藏起来,有什么作用呢?”
“主上说,”青衣少年接道:“其中作用,不易忖测,但有一点,是可以断定的……”
李明远注目问道:“是那一点?”
青衣少年接道:“主上说,杨天佑很可能是怕我们会对陈夫人暗下毒手。”
李明远“唔”了一声道:“他是应该这么想的。”
接着,又注目问道:“主上要我们立即严格执行的,是什么任务?”
青衣少年正容接道:“陈夫人是今天天亮时才给找回去的……”
李明远截口笑道:“对了,主上的这一手,可玩得真绝,如果他昨宵不先行派人将那疯婆娘弄走,那很可能昨天晚上就会给张神医诊断出名堂来了哩!”
青衣少年含笑接道:“主上所以成为主上呀!”
李明远笑了笑道:“好!说下去。”
青衣少年接道:“主上说,由于陈夫人刚给找回去不久又失踪,必然还没脱离苏州城范围之外,所以主上要公子立即督率所属封锁城郊交通要道,严密检查行人,并且,在城内也要加派人手,暗中注意可疑人物的活动。”
李明远点点头道:“好的,我都记下了。”接着,又注目问道:“还有没有别的交代?”
青衣少年神秘地一笑道:“有的,高唐院中,今天新到一位清倌人,才十五岁,可美得了不得了哩!”
李明远佯嗔地瞪了他一眼道:“小鬼讨打!也不想想现在是什么时候。”
青衣少年向着他扮了一个鬼脸,转身飘落荷花池中,竟然踏着飘浮水面的荷叶,疾奔而去。
青衣少年这才显出了他的真功夫。
因为,方才来到凉亭时,是循着群豪们所走的路线,踏波而来,那是不难看出,水面下是设有蹬道的。但目前,他这一踏着荷叶奔驰,情况就不同了,那是必须有最上乘的轻功夫,才可以作得到的。
尤其难得的是,他年纪又是那么轻。
也因为如此,这青衣少年显露的这一手,可使得其余群豪们,一齐惊“啊”出声。其中一位灰衫人向李明远注目问道:“公子,这位小哥儿是——?”
李明远漫应道:“那是主上身边的书僮。”
一个书僮,已经如此了得,那么,那位什么“主上”的身手之高明,也就不难想见啦!
那灰衫人呆了一下,却是欲言又止。
李明远精目向群豪们一扫,正容问道:“方才,我跟主上这位书僮所说的话诸位都听清楚了?”
群豪们同时点首恭应道:“是的。”
“那么。”李明远正容接道:“诸位立即回去,各按自己职权,执行主上所交下任务。”
“是……”群豪们恭应声中,李明远挥手接道:“诸位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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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红萼是当陈府上下人等,都因张劲秋的惨遭意外,而惊慌忙乱之际失踪的。
起初,群侠们也一如李明远方才所认定的,对陈红萼的失踪,不算新闻,但经她的表嫂卞青莲(即岑浩然的夫人)去她房中察看过后,才知道她这次的失踪大有蹊跷,因为,连一些随身首饰,和换洗的衣衫,也带走了不少。
群侠们经过顿饭工夫的研讨,理不出一点头绪来,最后,还是杨天佑苦笑着长叹一声道:“想不通的事,只好暂时搁下,好在看情形,敌人不致于要她的命!”
李致中也苦笑着接道:“纵然敌人要她的命,我们也无能为力呀!同时,我们也全都尽过自己的全力了。”
杨天佑正容应道:“当然,我们还得继续尽力,一方面跟贼子们周旋,一方面搜寻红萼的下落。”
一顿话锋,目注李致中歉笑道:“二弟,本来我是想请你来这儿坐镇的,如今,情况变化得太意外,已用不着了。”
李致中一怔,道:“大哥另有任务分派?”
“没有。”杨天佑轻轻一叹道:“此刻我心乱如麻,连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排,怎还能分派你的任务。”顿住话锋,又沉思着接道:“三弟这几天也该赶来了,且等会齐三弟,咱们兄弟们好好磋商一下之后再定方针,不过,原则上我已决定,这巨宅不用有人坐镇,只请岑兄夫妇,代为照料一切,并作为我们的联络处。”
岑浩然一怔道:“连继志也不留在这儿?”
杨天佑点点头道:“是的,继志为陈杨两家所共有的独子,我不敢再让他待在这儿,同时,他的武功也还太差,我准备替他找一个清静的所在,深造一番。”
岑浩然点首接道:“杨兄说得是。”
李致中接问道:“大哥马上就走?”
“是的。”杨天佑道:“红萼失踪还不算久,我断定她还没有离开苏州城,所以,不但我得立刻就走,同时,也得烦请二弟,督率所属,立即展开搜查。”
李致中连连点首道:“是是,小弟马上就进行。”
杨天佑正容接道:“岑兄是我们的联络中心,不论搜查有无进展,每隔一个时辰,我们各自派人向这儿联络一次。”
李致中又点点头道:“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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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陈红萼的失踪,正邪双方,都集中全力在搜索着。
因此,苏州城外表面上还是一如往昔的平静,但暗中却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随时都会有发生正面冲突的可能。
在暗潮激荡的情况下,过了三天,失踪的陈红萼,仍然是杳无音讯,但三剑客中的老三朱伯伦父女和焦三、孟二等人,却已赶来苏州。
当然,这一行人于与杨天佑会合,了解情况之后,也立即加入搜索陈红萼行动的行列。
说来可真令人啼笑皆非。
正邪双方为了一个失踪的陈红萼,扰扰攘攘了七天,毫无收获,可是,在第八天的傍晚,这位神秘了七天的疯子,又悄然回到了陈府。
由于她是疯子,当然谁也问不出什么名堂来,这七天多的时候中,她究竟藏在什么地方,和什么人在一起?
更绝的是,她失踪时所带走的换洗衣衫和首饰等物品,也一件不少地带了回来。
当然,问不出什么名堂来,曾令人纳闷,但人回来了,总是一件好事,至少可以免得大家都提心吊胆地,馈寝难安了。
为了避免再有类似的情况发生,杨天佑当机立断,立即商请他的夫人古映红,寝食与共地,替陈红萼作伴。
对古映红而言,这是一件非常艰苦的工作,但他们夫妻情重,为了不使陈红萼再出纰漏,以减轻杨天佑心灵上的负担,她只好毅然决然地将这一副千斤重担挑了下来。
至于那个神秘的邪派组织方面,他们的消息,也非常灵通,陈红萼回到陈府的当天晚上,所有在苏州城中,查访陈红萼的下落的高手们,全都撤了回去。
本来杨天佑已决定暂时放开陈红萼的病情,先行向对方采取行动的,但自陈红萼安全归来之后,对于这一决定,也好像忘记了。
是陈红萼安全归来后的当天晚上,杨天佑与两位盟弟略一磋商之后,随即单独悄然外出。
杨天佑一走,朱家凤却悄然进入陈红萼与古映红二人所住的房间,向古映红娇笑道:“杨伯母,杨伯伯去哪儿了?”
古映红笑道:“你杨伯伯临走时,又不曾跟我说,我怎么会知道哩!”
朱家凤神秘地笑道:“杨伯母,要不要我告诉您?”
古映红一怔道:“你真的知道?”
朱家凤特别将语声压低道:“杨伯伯去高唐院了。”
古映红娇笑道:“你这鬼精灵,你是怎么知道的?”
朱家凤神秘地一笑,说道:“你猜猜看。”
古映红沉思着接道:“我想,一定是他们兄弟间,在商量时,给你听到了。”
朱家凤娇笑道:“伯母已成了鬼精灵啦!一猜就着。”
接着,又注目笑问道:“杨伯母也早就知道了?”
“是的。”古映红点首接道:“你杨伯伯事先就跟我说过。”
朱家凤含笑接道:“杨伯母,我也想去瞧瞧热闹,请别让我爹知道了。”
古映红俏脸一沉道:“不可以,姑娘家怎可以去哪种地方!”
朱家凤牵着古映红的衣袖,撒起娇来,说道:“杨伯母,我可以改扮成一个公子哥儿呀!”
古映红飞快地接道:“我说不可以,就不可以……”
一直坐在一旁的陈红萼,忽然幽幽地叹一声,起身向外面走去。
古映红也连忙起身跟了下去,一面却回头以真气传音,说了些什么,只见朱家凤色然而喜,连连点着头,也立即匆匆的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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