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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艺成下山

光阴荏苒已过三年!

这是一个风雨之夜,萧瑟秋深的风雨之夜!

洛阳江家庄,本是相当宏伟热闹的中州武林圣地,如今败落却成一片毫无人迹的断瓦颓垣!

败落原因,自然是由于三年前的那场浩劫!

江子超身遭惨死,江上青不知被令狐雷抱往何处?莫敬宏断腿,万人豪折臂,除了被逐出门户的韩珏、郁芳年外,其余五名中州弟子,完全遭了劫数!

梁栋既摧,堂厦何在?江家庄便自然而然地渐渐败落起来,可能由于死人太多,每当天阴雨湿之际,在那荒园空屋之间,阵阵飞动着磷磷鬼火,响起了啾啾鬼哭!

风狂卷,雨狂飘!

奇怪,在这风狂雨骤的深夜之中,江家庄突现人迹!

那是一位年约二十岁貌相美秀无比的紫衣书生。

他站在江家庄口,双眉深蹙地,扫目四顾多时,好似对周围荒凉景物感慨太深,有点惘惘出神,连整件紫色儒衫,都几乎完全为风雨所湿,也毫未加以躲避!

怅然良久,风雨稍停,这紫衣书生方一声长叹,缓步走进庄门。

断柱,颓垣,蛛丝,尘网,整个江家庄中,唯一比较完整的建筑物,便是那演武场畔的高矗钟楼!

紫衣书生未见若何作势,只见紫色儒衫,略一飘拂,人便平飞七丈,卓立于钟楼顶端!

这份轻功,委实太俊,俊得灵妙无俦,不带丝毫火气!

他卓立楼顶,茫然四顾,口中失声低吟!

吟的是李重先的“菩萨蛮”:“人生愁恨谁能免?销魂独我情何限?

故国梦重归,觉来双泪垂!

高楼谁与上?长记秋晴望!

往事已成空,还如一梦中!”

吟声才了,忽见有人提着一盏纸灯,从败坏房屋间,独自行来,走向演武场内。

紫衣书生微吃一惊,不再低吟,向下凝目注视!

提灯者是个佝偻老人,他右手提灯,左手提了个小小的竹篮,篮中有纸钱酒菜等物,似是前来祭奠?

紫衣书生飘然一跃,纵下钟楼,落在那佝偻老人身后。

老人毫无所觉,只是摆好酒菜,焚化纸钱,行他的祭奠之礼。

这时,风雨已停,云散月来,紫衣少年的身影,遂被月光映在地上。

佝偻老人一眼瞥见,吓了一个哆嗦,身躯摇摇欲倒!

紫衣书生知他吃惊太甚,连忙柔声叫道:“不要害怕,你是江孝?”

佝偻老人颤巍巍地转过身来,向紫衣书生盯了两眼,觉得对方颇为陌生,讶然问道:“相公怎样称谓?怎会认识小人?”

紫衣书生笑道:“我叫方霞,是‘银衫摩勒’韩珏好友,数年前在此看见过你,但你两鬓之间,好像还没有这多白发,人也没有这等苍老!”

江孝一双老目中,泪光浮动悲声叫道:“方相公,你知不知道三年前……”

方霞摇手说道:“你不必说了,我已知道那桩令人发指的‘血符门’寻仇之事!”

江孝垂泪说道:“方相公请想,江家庄遭此大劫,老奴眼见主人惨死,房舍成墟,悲伤三年以来,怎会不在两鬓之间,添满白发?”

方霞听后异常感慨地,喟然一叹,指着身旁一高一矮两段断裂石桩,向江孝叫道:“老管家请坐下讲话!”

江孝也不客气,便在那段较矮石桩之上,坐了下来。

方霞也自坐下,含笑问道:“老管家还住在这江家庄内?”

江孝摇头答道:“这是令人触目伤心之地,我不敢住,只于逢年过节,以及老主人逝世忌辰,略备酒菜,来此祭奠祭奠,略表心意!”

方霞问道:“万人豪呢?他好像只断一臂,反而因祸及福,未遭大劫!”

江孝答道:“万二爷是被‘风雷酒丐’莫老爷子带走,他们虽各残一肢,却誓下苦心,要炼成绝艺,重振中州门户!”

方霞一挑右手拇指,点头赞道:“好心胸,这才是男儿志概!”

江孝叹道:“武林较技,艺不如人,伤亡原所难免,但万二爷的那条左臂,却断得太冤枉了些!”

方霞向江孝看了一眼,目中微闪奇光,愕然问道:“老管家的冤枉二字,却是何意?”

江孝叹了一声答道:“万二爷一来奉命,二来也是一片好心,去阻止他师兄‘银衫摩勒’韩珏,及郁大姑娘回庄,谁知竟被一名青袍道人施展玄功,斫断左臂,岂非冤枉透顶?”

方霞皱眉说道:“老管家之言,我又听不懂了,万人豪不许韩珏、郁芳年回庄之举,只是奉命,怎说是一片好心?”

江孝喟然说道:“此事说来话长,方相公若是不厌其烦?请听老奴,从头说起。”

方霞点头笑道:“老管家尽管请讲,在下愿闻其详!”

江孝缓缓说道:“三年前的昨日,老主人江子超偕爱女江上青,连夜回庄,途中因入荒祠避雨,被数名血符门凶人,假扮鬼物图袭,幸得‘血符公子’令狐雷相助解围,却已知晓‘追魂手’曹刚,率领‘血符’群凶大举寻仇之事!”

方霞“哦”了一声,点头说道:“原来江上青与令狐雷是这样结识?”

江孝说道:“老主人既得此讯,因‘血符门’凶威太甚,时机太迫促,约人御敌,已自不及,只有设法釜底抽薪,不令整个‘中州剑派’于一役中全数毁灭!”

方霞问道:“你老主是怎样设法?”

江孝拭泪答道:“老主人本身因是中州剑派主脑,又有半世英名,自不愿逃走。立誓与敌一拼,遂想设法保全爱女江上青,及门下大弟子‘银衫摩勒’韩珏的两条性命。”

方霞问道:“父爱其女,理所当然,但你老主人对其门下八大弟中,却单单要保全韩珏则甚?”

江孝答道:“原因共有三点,第一韩珏与江上青竹马青梅,两情甚笃,几乎只差定名份,便是鸳鸯侠侣!”

方霞插口说道:“我也知道此事,但被江上青突然移情对韩珏极为冷淡,对那‘血公子’令狐雷,极为亲热!”

江孝苦笑说道:“方相公不要心急,且听老奴讲完,自然明白!”

方霞点头笑道:“老管家请讲下去!”

江孝继续说道:“第二,韩珏之父对我老主人曾有深恩,临终用独子相托,老主人不得不对他特别照应!第三,韩珏姿质极好,又肯用功,把他加以保全,将来或许有望能重振中州门户?”

方霞连连颔首,江孝又道:“于是老主人回庄之后,先行‘越次传宗’希望把韩大爷气得拂抽而去,逃过这场劫数!”

方霞摇头说道:“我韩大哥何等胸襟?他是顶天立地的奇男子、大丈夫,怎会为了这区区‘越次传宗’,便对恩师有所怀恨?”

江孝叹道:“老夫人也知韩大爷不会因此生气,遂勉强劝服爱女,要江上青小姐,故意冷淡韩珏,对令狐雷特别亲切!”

方霞目光一亮,扬眉说道:“这是妙计,比那‘越次传宗’的激将手段高明多了!”

江孝说道:“老主人认为这样一来,必可使韩大爷在情绪上大为激愤,并可使令狐雷竭尽全力,保护小姐,或能使她幸脱劫数?”

方霞赞道:“高明,高明,这真是一条令人难以参透的两全妙计!”

江孝叹道:“谁知韩大爷眼看小姐移情,虽然大受刺激,极为伤心,但对于师门,仍然丝毫怨色,老主人万般无奈,只好用出最后手段,寻事佯怒,把韩大爷逐出中州门户!”

方霞听至此处,接口叫道:“老管家,我有一桩疑问!”

江孝目注方霞说道:“方相公有何事不明?”

方霞说道:“一来‘越次传宗’,二来‘佯作移情’,均是你老主人对‘银衫摩勒’韩珏,曲曲关垂之意,但为何却在‘逐出门户’一举中,把那郁芳年,也无辜牵连在内?”

江孝答道:“这不是老主人之意,是江上青小姐的一片苦心!”

方霞诧道:“你说甚么?你说这是江上青的一片苦心?”

江孝点头说道:“小姐因知韩大爷是性情中人,被逐出门户,日后再闻得师门噩耗,必然悲苦绝伦,形单影只之下,极须有个知心着意之人,旦夕相依给他精神慰籍!”

方霞“呀”了一声,全身微震,说道:“江上青替我韩大哥想得多么周到?她……她……她才是一位具有真性情的伟大红粉情侠!”

江孝又道:“小姐和韩大爷在同门姊妹中,除了对她情有独钟外,便对郁七姑娘一向极为爱护,加上郁七姑娘品端貌美,姿质又高,遂苦劝老主人,把郁七姑娘也一齐逐出门户,让她去与韩大爷浪迹天涯,相依为命!”

方霞听得竟从一双黑白分明的俊目之中,忍不住地垂下两行珠泪。

江孝见状,诧声问道:“方相公,你虽系韩大爷好友,但毕竟是局外之人,为何如此伤感?”

方霞举起紫色儒衫大袖,拭去颊上泪珠,摇了摇头,凄然叹道:“我是被江上青小姐的深情所感她……她对于我韩大哥,委实用心太苦……”

语言至此微顿,目注江孝继续说道:“老管家,你小姐自被‘血公子’令狐雷救走之后,可有甚么讯息?”

江孝摇头答道:“毫无讯息,老主人听从小姐之劝,把韩大爷,和郁七姑娘,双双逐出门户,仍恐他们再度回转,惨遭祸变,遂把实情告知万人豪二爷,命万二爷守住庄门,若见韩大爷等回庄,便以‘传宗三宝’中的‘绝情匕’加以拦阻!”

方霞眉头双蹙,叹了一声说道:“这样说来,万二哥的那支左臂,断得着实冤枉,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他若不是经此一来,又怎能逃得过杀身之祸?”

江孝含泪说道:“老奴忍泪偷生之故,便是想等江上青小姐讯息,及目睹‘风雷酒丐’莫老爷子,与万二爷炼成绝艺,重振中州门户!但等这两桩心愿一毕,老奴立即去往九泉之下,追随老主人了!”

方霞秀眉双剔,俊目中神光炯炯地注视江孝叫道:“老管家放心,你这两桩心愿,我全会替你办到!”

江孝失惊问道:“方相公你,你……”

方霞从怀中摸出三粒大如龙眼,光华夺目的罕世明珠,递向江孝说道:“老管家,你把这三粒明珠,持往洛阳城中的殷实店铺,变换金银,修葺庄院,务复昔日旧观,我则海角天涯地,去寻找你小姐江上青,以三年为期,定使她重返故园,大振中州门户!”

说完,根本不等江孝答覆,紫衣微微一闪,便如仙潜鬼隐般,顿时失去踪迹!

江孝虽然随侍江子超多年,见过不少武林人物,却也不曾见过这等高明身手,呆望夜空,木然发怔,若非掌中尚自握着三粒明珠,几乎疑是一场幻梦?

方霞离却那荒颓不堪的“江家庄”,西驰百丈,在一座小桥之上,止住脚步,自言自语地,失声叹道:“原来江上青师姊,对于韩大哥竟是如此深情?我……我一定要把她找到,但……但愿她能善保葳蕤,莫……莫受到‘血公子’令狐雷的摧残攀折才好!”

这位自称“方霞”的紫衣书生,就是三年前,在钟楼顶端被“神铃长拂震西天”、“紫霞庵主”悟因师太带走的郁芳年!

三年以来,她被悟因师太,以佛门“小转轮”功力,换骨脱胎,伐毛洗髓造就出了一身罕世绝学!

但悟因师太,却过耗心力,仿佛平添了十年老态?

这日悟因师太,把郁芳年叫到禅床之前,向她含笑说道:“芳儿,我本来想以三年心力,使你速成,谁知彼此尽力之下,竟提早了两月光景?如今你已尽得我学,只是略差火候,明日便下山报仇,并替我争光去吧!”

郁芳年见了师傅那副龙钟老态,不禁伤心起来,珠泪潸潸,悲声叫道:“师傅,你……你老人家为了造就芳儿,费尽心力,竟变得这等苍老!却……却叫芳儿怎忍心撇下师傅独自下山去呢?”

悟因师太笑了一笑,说道:“胡说,这两年多来,你和我朝夕相依,难道还不明白我的心愿?”

郁芳年点头答道:“芳儿明白,师傅最大的一桩心愿,就是要胜过那‘通神羽士’李长玄!”

悟因师太点头说道:“对了,我和通神羽士李长玄,从彼此年轻艺成之际开始,每十年必斗一次,一直斗到双方均入暮年,仍未分出胜负,如今,他和我若再相拼?无非把两条老命,一齐拼掉不可!……”

郁芳年静静聆听,心想武林人的意气之争,委实厉害!

悟因师太继续说道:“故而我想出了一个间接较量之法,在江家庄钟楼以上,抢了他一个徒弟,约定三年为期,看谁教得比较高明?”

郁芳年道:“我韩师兄资禀极好,武功底子,又复极为高明!……”

悟因师太摇头笑道:“芳儿不要怯阵,你虽天赋稍差,但经我用‘小转轮’大法,伐毛洗髓,脱骨换胎之后,便决不会弱于韩珏!何况我为了恐你难于出人头地,两年多来,更把本身功力,暗暗转注功力,如今以你一身所学在江湖上已极少敌手的了!”

郁芳年听得悟因师太竟对自己曾施功力转注,不由大吃一惊,颤声叫道:“师傅,你……你怎么可以对芳儿转注功力?这样一来,你老人家自己岂不……”

悟因师太惨然一笑说道:“芳儿,你才明白么?我是何等功力之人?若非心力交瘁,油尽灯干,怎会现出如今这副龙钟老态?”

郁芳年懂得“心力交瘁油尽灯干”八字,就是人寿不久之意,不禁心内凄然,跪伏在悟因师太的膝头之上,失声痛哭!

悟因师太抚着她如云秀发,柔声叫道:“芳儿莫哭,你走后我独自一人,才好静养,或许能仗着数十年修为等你回来,亲耳听听你斗败韩珏和替你前师江子超报仇,名震武林之事!”

郁芳年越听越觉悲哀,珠泪更如泉涌!

她这泪珠之中所含成份,不太单纯,有点复杂!

一来,她为师傅悟因师太的心力交瘁,不久人世,大以感动!

二来,她想起前师江子超的血海深仇,相当伤心愤慨!

三来,她把银衫摩勒韩珏,不单看成大师兄,也看成托以终身的意中情郎,但师傅悟因师太,却偏要她斗败韩珏!

感动,伤心,矛盾三种因素,齐织郁芳年心头,终于无法排遣,无法调和,也无法忍受地,化成泉涌珠泪夺目而出!

悟因师太叫道:“芳儿,我不要你哭,只要你亲口对我作一承诺!”

郁芳年明知悟因师太所指何事?但因师恩委实太重,只好应声答道:“师傅放心,芳儿为报天高地厚的罔极师恩,必然万死不辞!”

悟因师太大笑道:“这样说来,你是愿意回来亲口告我斗败韩珏之讯的了!”

郁芳年虽满心矛盾,也只得连连点头。

悟因师太慰然一笑说道:“好,芳儿去吧!我决定尽我全力,等你回来,万一天数已终,阎君不谅,你便在我灵前,焚香祷祝,不论我魂在西天,或魄在九泉,一样瞑目含笑!”

郁芳年哪里舍得离去?禁不住悟因师太一再相催,才带着无限伤心凄然踏入江湖!

她离开紫霞庵后,第一桩心事,就是再回“江家庄”中看看。

但她心中却又担忧着一件事儿!

郁芳年担忧之事,就是自己在悟因师太门下,艺成出山,大师兄在“通神羽士”李长玄门下,亦必艺成出山,他会不会也回“洛阳江家庄”看看,而与自己相遇?

郁芳年必须寻找韩珏,却又怕见韩珏,因为她拿不定主意,在见了心目中私恋已久的韩大哥之后,究应先叙兄妹离情,还是立即顺从师傅悟因师太心愿,和韩大哥来场恶斗?

充满矛盾,踌躇难决之下,郁芳年易钗而弁,换了男装,并在“紫霞庵”及自己姓名中,名取一字,改名“方霞”准备即会遇见“银衫摩勒”韩珏,也暂时不露本来面目!

于是,她重回“洛阳”恰好在三年后的师傅冥诞之夜,到了江家庄。

于是她从江孝口中,得知了三年前,江子超与江上青父女的一番苦心,把自己和韩珏双双逐出门户的真正用意!

离却销魂旧地,郁芳年心中复难异常,有点感激,有点钦佩,有点悲哀,有点豪畅意味!

感激的是前师江子超的一番成全之恩,在灾厄临头之下,设法令自己脱离祸害!

钦佩的是江上青对韩珏用情如此之深,完全舍己耘人,替韩珏考虑得无微不至!

悲哀的是自己既知内情,便应设法寻找江上青,使她能与韩珏重修旧好,再续前缘,自己对韩珏的一段私恋,也该悄悄结束!

豪畅的是自己既才定主意,不再与韩珏涉及儿女私情,则大可放心和他一争强弱,以完师傅悟因师太忍死等待的多年心愿!

这些感觉,都是意味,都是郁芳年的心中内涵!

内涵如此,外铄方面却单纯得只有一途!

这唯一途径,就是找寻江上青下落踪迹?

三年前,郁芳年居高临下,在钟楼顶端看得清清楚楚,江上青是身负重伤,被“血符门”令狐雷从演武场中抱走!

如今,她既想找寻江上青,自然先必找寻令狐雷的下落!

郁芳年相当替江上青担心,因为“血公子”令狐雷人品不正,极为淫凶狠毒!

他既对江上青美色垂涎,再把身负重伤,无力抗拒的江上青抱走,岂非一为鱼肉,一为刀砧,任凭宰割而已?

郁芳年好生担忧之下,心中有两种希望。

第一种希望是江上青托天之佑,白璧无瑕,则自己为报昔日之恩,必尽全力,撮合她与韩珏有情人终成眷属!

第二种希望是江上青为拒令狐雷胁迫业已全贞尽节,早赴幽冥,这样对于江上青来说,落下传赞千古的圣洁清白声名,对于自己来说也有与韩珏缔定良缘之望!

万一这两种希望,全告落空,就是江上青已被令狐雷糟蹋,名花坠溷,白璧生瑕,则成为最最尴尬之事!

在那种情况下,自己简直不知应该怎样处置?和向江上青说些甚么话儿?才算得体!

郁芳年心中千头万绪,她到处探听令狐雷的踪迹,居然大告失望?

本来令狐雷的“血公子”三字,名头甚大,江湖中几乎尽人皆知?

但如今经郁芳年各处探询之下,所获答覆均是近三年来,谁也不曾看见这位“血公子”在江湖走动!

“血公子”虽然音讯沉沉,但那“血符门”的声势,却在武林上越来越盛!

郁芳年找不着“血公子”令狐雷,便把脑筋动到令狐雷的祖母“血河王母”令狐婆婆头上!

她心中暗想,自己只要找着“血河王母”令狐婆婆,她总不会再不知道她孙儿的下落?

找寻令狐婆婆不难,因为这位“血河王母”,常年均住在“崆峒山”的“王母峰”上,极少外出。

郁芳年主意一定,遂由“河南”奔往“西北”。

这段路程不近,要入潼关,经长安过邠州,到了甘肃平凉,才是崆峒山境。

长途漫漫,不能没有消遣!

郁芳年的消遣,相当有趣,她是打算在这一路之上,尽量寻找“血符门”的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