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沙和尚东游日本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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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长游千米人鲨“血腥竞速” 深潜万丈僧猿“大海捞针”

中村医生则明知沙僧的体能超人,病况也已神奇痊愈,完全恢复,但仍尽了他做医生的责任,在这两日之间,对沙僧尽量调理,无微不至地,给他服了许多足以增强身体内外各部力量的上佳补品,和特效药物。

两日光阴,转瞬即逝,沙僧要表演了!

除了那片海域之上,挤满了大大小小的各种船只,以及早就赶工特制的巨型机动“观景浮台”以外,并有直升机、热气球等空中观察,电视的现场转播,和电影公司摄制珍贵纪录像片。

那位饭冢太郞倒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光在电视转播、电影摄制和一些商品广吿以上,就为沙僧争取了相当不菲的好几笔权利费用。

日人处理事务,确实值得称赞,十分井井有条,现场人数虽多,却因地区分配,规划极佳,羣众也自重守法,故虽场面极为热闹,丝毫不显紊乱,一切安全措施更顾虑到得周到之至。

天皇陛下年高,不便来凑热闹,是在宫中静看电视转播,太子阁下和王妃,却是喜爱各种运动的现代年轻人,业已乘坐游艇,轻装简从的,悄悄到了现场,只未作公开宣布,免得羣众有甚欢呼致敬举动,可能会影响秩序。

沙僧是由中村医生和饭冢太郞陪同,被大会特备的一架鲜红色直升机接来,到了现场司令舰的甲板之上,沙僧才一走出机门,便接受了无数羣众发自内心崇拜英雄的热烈欢呼,使他高举双手,向四处不住摇动答谢,充满了此行不俗的荣誉感觉。

依照程序,第一项表演节目,是“血腥竞速”。大会主办单位先取出一只约莫比一般篮球略大的红色圆球,系在一般速度颇高的摩托快艇艇尾,让它拖浮海面,用麦克风向到场参观的羣众说明,这只“红色圆球”,分为内外两层,内层是价値十亿日圆的奖品,外层则是有高度血腥气息的液体物质,在快艇开到适当地点,大会人员便放出十尾巨大凶恶鲨鱼,沙净先生也同时飞身下海,红色圆球开始泄出高度血腥气息液体,引诱羣鲨狂追,沙净先生则以完全徒手,并不用蛙脚等任何器材辅助,纯凭超人天赋与羣鲨竞速!若是沙净先生胜利,抢先追上快艇,取得红色圆球,内层价値十亿日圆之奖品,即为沙净先生所有。万一羣鲨胜利,或沙净先生竟成为羣鲨口中之物,本大会也另捐十亿日圆,成立“纪念沙净先生基金”,永远对游泳方面的特殊天才,提供奖助扶掖。

竞速距离,定为两千公尺,快艇一到定点,便即停俥,羣鲨也有专人驱散,与羣鲨未分胜负的沙净先生则请接受本大会另外准备的慰劳奖品,并略事休息,再进行第二项更精彩的“大海捞针”表演。

说明完毕,那么大的现场羣众之中,只有一人鼓掌。

这唯一的鼓掌之人,就是沙僧。

沙僧鼓掌之故,由于信心十足,自认奖品已是囊中之物,只有点奇怪那红色圆球内层,范围显然极小,却能容纳下甚么珍贵奖品,竟价値十亿日圆之多?

羣众统统默然之故,则是不信沙净先生能获得胜利,或游完两千公尺,和羣鲨拚成和局。多半是成为羣鲨口中“美食”,使这场“血腥竞速”表演,极为不祥的更添血腥!

他们脑海中,旣有这种幻想恐怖画面,心中自均觉悯然,那里还好意思作甚鼓掌喝彩之举……

羣众默然,大会却不肯“默然”,当!当!当!清脆钟声三响。

这是摩托快艇已近定点,提醒沙僧与放鲨人员的准备讯号。

第三声钟响的余韵方歇,接着又响起一记号令枪声!

沙僧向海面含笑纵身,大会的负责放鲨人员,也及时放出了十条凶恶鲨鱼。

看来,人和鲨鱼是在同距离却不同方向,一人在右,十鱼在左的,同时追回中央摩托快艇艇尾所拖的“红色浮球”。但左右并逐的才到接近中央之处,那从左面来的十条鲨鱼竟不知怎的,突然一滞,让从右面来的沙僧,领先了约莫六七尺的光景。

这不是有人在海中帮忙,也不是沙僧这位“金身罗汉”,施展了甚么神奇“法力”,这是“自然现象”,也可以说这情况属于“礼貌”。

因为,沙僧几乎可以说是“鲨鱼始祖”,那十条嗜血鲨鱼,虽极凶恶,但突然和牠们的“老祖宗”在海中对面,怎会不惊得呆了一呆、滞了一滞?

就这一呆、一滞,沙僧已取得六、七尺的领先,直追摩托快艇!

快艇的驾驶员刚刚按下油门、加足马力,只听得羣众齐作欢呼,并响起震天价的鼓掌声息!

原来,两千公尺的“血腥竞速”预定赛程,刚刚超越一半,沙僧便在约莫一百公尺处,追上摩托快艇,把拖在艇尾海面上的红色浮球,取到手内。

胜利已属沙僧先生,快艇便立即停俥,随后追来的鲨羣,也早被专人驱散,并放下绳梯,把沙僧先生,接上快艇。

沙僧因心有所疑,憋得难过,遂立即拆开红色圆球,要看看内层所贮奖品究竟是件甚么珍贵东西,只有这小体积,居然具备十亿日圆价値?

世间往往有许多看来极为神秘之事,但若一经点破,便毫无奥妙可言。如今,沙僧刚把那只圆球打开,取出内层所贮之物,便不禁为之哑然失笑。

原来,那红色圆球内层,乃是一张面额十亿日圆的即期支票。

沙僧看得失笑,但也颇为佩服主办大会的安排恰当。

因为,除了支票以外,颇难在红色圆球的内层那小范围之中,藏贮价値十亿日圆奖品!而且高额金钱,多半也略带血腥气息,与这场“血腥竞速”,恰巧有所配合。

回到司令舰后,主办人员一面用麦克风请到场参观羣众推选三名代表,到司令舰上,检查那根特制钢针,并把它投掷向这片海域的最深之处。一面询问沙僧是否觉得劳累,要不要歇息上一段时间,再举行“徒手潜水大海捞针”的第二次表演节目?

沙僧笑答无须休息,只消等羣众所选代表,验针投针,并略过一段时间,让钢针坠到海底之后,自己便立即下海深潜,设法从茫茫海底,把那根小小钢针捞出,再交给原先主持投针的代表检验是否原物。

这时,大会人员送上茶水、和滚热毛巾,沙僧因身着鲛皮水靠,无处藏物,遂先把那张十亿日圆即期支票,交给中村医生代为保管,再喝些茶水,用滚热毛巾拭面。

羣众所推代表,上了司令舰,一检查那根特制钢针,便均相顾摇头,深知此事太难!

因为,一来钢针的体积太小,在茫茫海底,极难找寻,二来钢针的份量太轻,投挪入海后,若径上海流,根本不知会被冲流何处,却是如何寻找?

故而,这三位代表,在检验钢针以后,便向大会表示,沙净先生若眞能徒手深潜,并把钢针捞起,除大会方面所准备的十亿奖金之外,到场参观羣众,愿再捐添十亿,藉以慰劳沙净先生这种前无古人,可能也后无来者的伟大成功表演!

计议旣定,遂派出小艇,把三位代表载到海水最深之处,由代表中的一位最年长者,动手把那根镌有暗记,无法仿造的特制钢针,投入海水。

沙僧毫不取巧,并为了避免自己可能有在钢针未沉底前,先行捞取之嫌,遂静坐不动,更向大会人员建议,就麻烦这三位验针代表,再对自己身上,检验一下,看看是否绝未携带任何对象,真正徒手潜海。

大会人员和那三位代表,均笑说无须,但在沙僧坚持之下,也只好循其所请,作了一番形式上的检验。

经过这番折腾,沙僧才开始深潜,他因见今日场面,相当热闹,颇具规模!立意要使大会曁到场参观羣众,心服口服,遂拒绝再用小艇,把自己送到刚才三位代表的投针地点,竟就在这艘司令舰上,先向四外羣众,含笑挥手致意,然后便纵身入海。

沙僧先前,自信太甚,以为这种“大海捞针”之举,对别人虽困难万分,有如“神话”,但由自己来做,却必可轻易完成,根本丝毫不会费力!

如今,身才入海,便陡生警觉,暗叫“大事不妙”!自己这以为定可“出头露脸”之举,恐怕会事与愿违,要落得“灰头土睑”。

因为,他感觉出此时的水下海流,突然不知为了甚么原由,变得十分强劲。

那枚钢针的份量,不够沉重,投入海中后,定必一面缓缓下沉,一面速速逐流,不知将被冲出多远?范围这一无限加大之下,自己在短时间内,却是如何捞取?

尤其,这片水域的海底,礁石暗岩极多,万一钢针竟被冲入石缝,目力无法察觉,岂不越发增加捞取难度?令自己无从措手。

果然,等他把身躬沉到海底,定睛细察,除了无数虾蟹,大小鱼儿,以及一些凶恶海蛇,高低起伏的礁石暗岩之外,那里看得见甚么“特制钢针”踪影?

沙僧情知自己若细心苦寻,找是一定可以把钢针找着,但时间方面却无法把握,恐怕至少需要半日、一日,甚或三数日光阴不可。

自己因有特殊水性,便索性长期“住在海底”,也必无妨,但海上的大会人员,和参观羣众,却不可能等待太久;他们最多等到夜网四垂,也就是“酉牌将尽”之时,再不见未带“水肺”的自己,能够捞针出海,便均必认为出了不幸事故,要先替沙净先生举行一个场面相当盛大的“追悼会”,然后纷纷散去。

要想避免这种误会,自己只有尽快在天黑之前,上升出海。

但徒手深潜易,空手出海难,自己若放弃寻针,空手出海,则光荣成梦,颜面何存?连先前在“血腥竞速”的第一场表演上的那点“成就”,也将立吿大为减色,甚至成为泡影。

沙僧愁虑之间,眼前蛇影连闪!

喝!好多的海蛇,几乎上百条蛇影中,包括了上次被自己打死的七环海蛇,和饭冢太郞所吿知的八环海蟒,甚至于九环海蛟,就是尚未看见甚么日本历史上,曾在北海道作孽,一次害死过上百人的十环海妖而已。

但这些大大小小海蛇,并非前来攻击沙僧,而是反向疾遁,好像是陡然遇见了甚么难以抵敌的厉害对头,急于仓惶逃命。

沙僧瞥见这些疾遁蛇影,想起了中村医生自诩十分灵验,为他虔诚所卜“其厄在已,其援在申”的观音神课。

他心中暗忖,“其厄在已”一语中,自己前后两次,已见了不少可以认为是“巳”的大大小小海蛇,但“申”却始终未现……

“其援在申”一语中,除了自己在“申初”入海,表演“血腥竞速”已吿功成之外,也仍未见其他端倪,这“申”字究竟是代表甚么东西?又能对自己产生甚么援助?

世人对事,往往会想得过头,不走近路,偏走远路,致使灵智滞蔽地,越想越觉迷惑,钻入“牛角尖”中。

沙僧也是如此,他认为“申”字难参,其实,若走直接近路,便来得容易多了,很简单嘛,“申”是“猴子”!

说来也难怪沙僧,“海底”不是“山中”,那里来的猴子?纵令翻遍中国的词源、康熙字典、西洋的大英百科全书,或中外动物志等,也定必找不到甚么“海猴”“海猿”字样。

但事实上,海底却眞有“猴子”,而且,这只猴子正站在沙僧身后,一条由暗岩、礁石形成,一般人叫做海沟,不知其深几许的石缝之旁。

就在沙僧旣不愿空手出海,又无从着手在“海底捞针”,弄得愁眉苦脸地,失声一叹之时,这只“猴子”,却来了个扑嗤一笑!

沙僧用不着回头去看,因这笑声对他,太以熟悉,这是神通广大得不知比他高明了若干倍数的“齐天大圣”孙悟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