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琴剑游龙”诸葛宽,与“墨凤”高屏,双双起立,目注暗影,发话喝问,而暗影中所藏神秘人物,尚未露面之际,笔者必须暂停故事进行,补叙到“白凤”独孤贞,“赤凤”秦如梦方面。
原来,“白凤”独孤贞化身为“谈笑书生”吴化岐时,早就利用权势,派人探出“巫山”中所藏宝物,“玄天宝箓”,暨“昆吾刀”的所在,而秘密弄到手内!
“昆吾刀”冷电寒霜,的确钟芒绝世,但“玄天宝箓”
却全是蝌蚪古文,饶是独孤贞腹笥相当渊博,也无法加以辨识!
于是“白凤”“赤凤”姐妹,双双略一计议,决定暂时逃情,既可观察诸葛宽对自已的真实态度,又可摒除尘忧,一意参研“玄天宝箓”,俾百尺竿头,再进一步,才好应付比“阴风羽士”毛一清更厉害的“南海双魔”,以及五岳三山的穷神恶煞!
她们离开“鹰愁山庄”,发现诸葛宽与高屏,拼命追来,为绝涧所隔,高屏并哭得倒在诸葛宽怀中,诸葛宽也顿足垂泪,高声呼叫之际,“白凤”独孤贞竟起了不忍之心,向“赤凤”秦如梦,低声叫道:“梦妹,我们……”
话方至此,秦如梦已神色冷峻地,截断独孤贞的话头,接口说道:“贞姐,我们所定的策略,不能变更,让他们去伤心伤心,并无大碍!只要能彼此上进,日后尽扫群魔,江湖清平之际,还愁……”
说到此处,不往下说,只是笑了一笑,便自提气传音,曼声歌道:“莽莽武林间,卓然出三凤,
白凤独孤贞,赤凤秦如梦,
墨凤是高屏,神功均天纵,
大凤二凤慕仙踪,留得小凤嫁游龙,
……”
独孤贞见她对于诸葛宽热情如火,但一经点化之后,竟比自己还要能勘淡情关,不禁暗暗点头,心中颇为嘉许!
直等她们翻过这座高峰,看不见诸葛宽及高屏的丝毫身影以后,秦如梦才歇歌声,并收住了疾驰脚步!
独孤贞见她一双妙目之中,泪光涟涟,不禁失声微叹地,摇头说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梦妹……”
秦如梦赧然一笑,举袖略拭眼角,接口叹道:“我不掩饰我的感情,适才虽因为大局为重,向诸葛兄、屏妹等,作歌为别,但对于心头上所生这种又酸又慌的奇异滋味,委实有点禁受不住,几乎我劝贞姐走于前,又要劝你留于后呢!”
独孤贞知她心中难过,遂故意取笑说道:“这都怪我,假如不是我从中捣乱,来个横刀夺爱,则梦妹与诸葛兄好事早谐,所唱歌词,应该改为‘大凤小凤慕仙踪,留得二凤嫁游龙’了!”
秦如梦玉颊通红,白了独孤贞一眼,风情万种地,含笑说道:“贞姐,你还要故意说嘴,我知道对‘琴剑游龙’诸葛宽,情爱最深的还是,‘白凤’姐。”
独孤贞笑道:“梦妹此语何来?我……”
秦如梦不容她有所辨白,继续笑道:“你与他早就相识于三年之前,密林论艺,剑下分明留情,否则,诸葛兄技纵不俗,也非独孤姐的罕世神功之敌!”
独孤贞嘴皮方动,秦如梦又复笑道:“我知道贞姐该时对他只是情根初种,直到三年后,灵堂再见,目睹诸葛兄痛失知音,在棺前摔碎他最心爱的‘焦尾古琴’之际,才深为感动,从此情丝一缕,深系游龙的了!”
独孤贞失笑说道:“梦妹,你倒像是我腹内蛔虫,对于我的心思,有如此深度了解!”
秦如梦娇笑说道:“能做贞姐的腹内蛔虫,秦如梦荣幸莫大焉……”
说犹未了,突然手指斜上方,讶声叫道:“贞姐快看,那是什么?”
独孤贞顺着秦如梦的所指看去,只见在一株横生绝壁,天骄则屈的古松枝上,坐着一支小小白猿。
山中猿猴虽多,但白猿已属罕见!
这支白猿则更小得高不盈尺,但一双火眼金睛,又复顾盼生威,令人一看便知是罕世难逢的通灵动物!
独孤贞失声说道:“这支白猿太漂亮了!”
秦如梦笑道:“贞姐怎么只说它太漂亮了,不说它太可爱呢?”
独孤贞微笑说道:“可爱有甚么用?这等动物定是人家豢养……”
秦如梦不等独孤贞话完,便自摇头笑道:“那说不定,常言道:‘动物自能择主’,人家深山修道,均有道僮,我们若是能收上一支‘道猿’,不是格外来得妙么?”
独孤贞点头笑道:“好,我到看看梦妹有多大本领?是怎样收服这支‘道猿’?”
秦如梦面含微笑,向那支松上白猿,把语声放得极为和蔼地,缓缓叫道:“小猴子,你长得太漂亮,太可爱了!”
白猿瞪着两支火眼金睛,凝注秦如梦,并把嘴角嘻了一嘻,好似懂得她的赞美,动情极为高兴!
秦如梦继续含笑柔声叫道:“小猴子,我和我姐姐,都太喜欢你了,你下来和我们亲热亲热好么?”
独孤贞闻言,不禁失笑,暗忖秦如梦简直对牛弹琴,这白猴虽是异种,却那里能通人语?
谁知事出意外,秦如梦的语音才住,松上白猴低啸一声,化为一线银光,竟向秦如梦的怀中扑到!
这种情况,不单出于独孤贞的意料之外,也出秦如梦的意料之外!
故而,秦如梦见白猿向自己扑来,不禁心中狂喜地,张臂便接!
一个是有心扑,一个是有心接,那还不扑了个实实在在,接了个安安稳稳?
但大祸每从疏忽肇,居然平地起风波?人影猿影一合之下,秦如梦闷哼一声,足下踉跄地,退出几步!
独孤贞大吃一惊,失声问道:“梦妹,怎么回事?”
这时,白猿宛如银电疾闪,业已退回原来横坐绝壁的那株古松之上,秦如梦则手抚左颊,娇躯不住颤抖!
独孤贞慌忙取开秦如梦的手儿一看,只见她左颊之上,已被猿爪抓出了三条深深血槽!
独孤贞嘴皮方动,语音犹未出唇,秦如梦业已咬牙颤声叫道:“贞姐,你……你……你要替……替我报仇,猿……猿爪上含……含有剧毒!”语儿方了,神智立昏,娇躯一软,竟告晕绝倒地!
饶是“白凤”独孤贞功力出众,智慧超人,也被这种太以突如其来的拂逆之事惊呆,她略一怔神,不理松木上的白猿,先替秦如梦诊察脉象?
果然不错,秦如梦确是中了奇毒,其毒力之强,足令她在片刻之间便将香消玉殒!
独孤贞呆了,只好先以自炼护心丹,喂给秦如梦服下,暂阻毒力攻心,然后再作别处!
就在她喂给秦如梦服药之际,峭壁之上,响起了一阵厉声狂笑!
独孤贞循声注目,见从壁上一个藤蔓覆盖的洞穴之中,钻出两个人来!
这两人都不陌生,全是在“鹰愁山庄”会过之人,一个是“雪山老魅”田建邦,一个是“百兽天尊”邵一狂!
独孤贞原是聪明绝顶之人,一见“百兽天尊”邵一狂,恍然有悟地剔眉戡指问道:“邵一狂,这支白猿,是你故意布置?”
邵一狂嘿嘿一笑,尚未答言,“雪山老魅”田建邦业已冷然说道:“对了,但这种心机,比起你化身吴化岐,倒反‘白骨教’,杀死‘阴风羽士’毛一清的深谋远虑却还差得多呢?”
独孤贞咬牙问道:“你们是想替毛一清报仇?”
那位“百兽天尊”邵一狂,冷冷一笑,摇了摇头,向独孤贞扬眉,说道:“独孤贞!这句话儿,你又问得不聪明了!”
独孤贞愕然说道:“此话怎讲?”
邵一狂道:“我和田建邦兄,若是想为‘阴风羽士’毛一清报仇,早应乘你苦斗方毕,力竭神疲之际,出面叫阵,何必远远埋伏,等到此时?”
田建邦也在一旁,怪笑说道:“邵兄说得对极,我们与毛一清之间,并无深厚交情,你杀他也罢,剐他也罢,犯不着为他报仇雪恨!”
独孤贞目光一转,恍然说:“我明白了,在‘鹰愁山庄’之中,我曾经打了你一根‘飞魂刺’……”
田建邦不等独孤贞话完,便发生了一阵狞声怪笑,接口叫道:“一根‘飞鱼刺’之物,算得了甚么?只不过伤了些我的腿上皮肉,田建邦不会如此小器地,放在胸中!”
独孤贞道:“这样说来,是你们之中,谁与我秦如梦妹子,有甚重大过节?”
邵一狂微笑说道:“也不对,我与田建邦,对两位姑娘,可说是素昧平生,毫无恩怨!”
独孤贞秀眉双剔,怒声叱道:“既然一非寻仇,二未结怨,你们却隐伏此处,利用调教已熟的毒猿,对我秦如梦妹子,暗算则甚?莫非是失心疯了!”
邵一狂从脸上浮起一丝诡谲笑容,目光冷注独孤贞,缓缓说道:“独孤贞,你是文通武达,满腹经论之人,总应该懂得‘匹夫无罪,怀壁其罪’之语!”
独孤贞目光一亮,扬眉问道:“你们想要我刺透‘搪猊甲’,腰斩毛一清的那柄‘昆吾刀’?”
田建邦怪笑答道:“昆吾刀虽然锋芒绝世,但却只是我与邵兄想要的宝物之一!”
独孤贞心中一沉,皱眉问道:“除了‘昆吾刀’外,你们还想敲诈何物?”
邵一狂道:“独孤姑娘,何必明知故问?你身边既有‘昆吾刀’,定然也有那册‘玄天宝篆’!”
独孤贞摇头说道:“你们错了!”
邵一狂讶声问道:“这‘错了’二字,怎样解释?”
独孤贞道:“巫山藏宝,一实一虚,我苦苦搜寻之下,只寻得一柄‘昆吾刀’,并未发现甚么‘玄天宝篆’?”
邵一狂闻言一怔,失声说道:“此话当真?”
独孤贞点头说道:“当然有就是有,无就是无,我何必饰词骗你?”
邵一狂听了独孤贞这样说法,不禁满面失望神情!
但那“雪山老魅”田建邦,却阴恻恻地向“百兽天尊”
邵一狂,笑了一笑,并递过一瞥眼色!
邵一狂有所会意,双眉高挑,口中发出了一声怪啸!
松上白猿,一闻啸声,便扑到邵一狂怀中,和这“百兽天尊”一阵亲热,并蹲在他的肩头之上。
邵一狂手抚白猿那一身奇亮如银的雪白猿毛,向独孤贞冷然问道:“独孤姑娘,你是胸罗万有,学究天人之人,认得我这白猿的来历么?”
独孤贞摇头答道:“抱歉,我向少与禽兽为伍!”
邵一狂笑道:“骂得好!但独孤姑娘虽然不认识我这‘白儿’,大概总还从典籍之中,或江湖传言,以内闻见过‘三爪雪猿’四字?”
这“三爪雪猿”四字入耳,委实使独孤贞为之心神一震!
邵一狂举手执起白猿前爪,向独孤贞狞笑叫道:“独孤姑娘请看,普通猿猴,爪生五趾,我这‘白儿’却仅有三趾,指甲上并有一丝血红细痕,足证真是绝世罕见的‘三爪雪猿’,毫无虚语的了!”
原来这种“三爪雪猿”产自藏边互古不化的冰山雪窟之中,极为罕见,爪尖具有奇毒,无论人畜,若被它抓伤见血,伤处便日益溃烂,永难收口,终必毒力攻心而死!
如今,秦如梦是被“三爪雪猿”,抓伤左颊,慢说奇毒难医,就算费尽心力,能使她保全性命,但颊上伤口,无法痊愈复原,好好一位花容月貌的绝代佳人,变得形如厉鬼,又复有何生趣?
独孤贞想到此处,又看了看秦如梦那满面血污之状,不禁怒满心头,银牙一挫,厉叱道:“邵一狂,田建邦,你们下来,我愿意以一对二,和你们再作一次拼命搏斗!”
田建邦怪笑一声,摇头说道:“你想拼命,我们却不想拼命,因为人贵有自知之明,田建邦与邵一狂,纵然合手施为,也未必能抵得上‘阴风羽士’毛一清那身功力?”
独孤贞晒然叱道:“你们也名列‘四怪’之内,在当世武林中,颇有威誉,为何竟如此无耻?”
邵一狂丝毫不以为忤地,哈哈笑道:“威誉值几文一斤?无耻又算了甚么?力能胜之,我们便和你斗力?力不足胜,我们便和你斗智!”
独孤贞大怒叱道:“狗贼纳命!”
随着话声,玉手一扬,五六根“飞鱼刺”,化作一蓬寒光,向“百兽天尊”邵一狂,“雪山老魅”田建邦二人,电疾飞去!
“白凤”独孤贞的这种独门暗器“飞鱼刺”,无坚不摧,确具相当威力!
在“鹰愁山庄”的重阳大会之上,有不少凶邪,如“夺命殃神”马伯芳,“七指阎罗”严法章等,全是死在这“飞鱼刺”下!
但如今一来上下相距甚远,二来“雪山老魅”田建邦,“百兽天尊”邵一狂又复早存戒心,故而“飞鱼刺”寒光到处,田邵二人只略一闪身,便告全都避过。
邵一狂一面闪避“飞鱼刺”,一面摇手叫道:“独孤贞,你不要乱发雌威,你难道不顾秦如梦的死活,想使‘武林三凤’之中,夭折一凤?”
独孤贞咬牙答道:“我囊中有的是祛毒葆元妙药,足以救治秦如梦妹子,她死不了的!”
邵一狂阴笑说道:“就算她死不了,但你应该知道‘三爪雪猿’所抓伤口,永难恢复,秦如梦岂不变成丑鬼了么?”
独孤贞听出了他话中有话,逐目光一亮,扬眉问道:“照你这样说法,莫非你能治得好猿爪伤痕?”
邵一狂得意笑道:“当然我能治得好,你应该知道‘虎项金铃,只有系者解得’!”
独孤贞暗想那支“三爪雪猿”既是邵一狂所豢,或许他真有医治猿爪伤痕之法?
想到此处,叹息一声叫道:“邵一狂,算你厉害,你且把我秦如梦妹子的颊上伤痕治好,我……我将那柄在‘巫山’所得的前古异宝‘昆吾刀’,送你便了!”
邵一狂摇头笑道:“我已说过,不要‘昆吾刀’,只要‘玄天宝篆’!”
独孤贞因自己前已声明不曾寻得“玄天宝篆”,如今无法改口,逐苦笑说道:“邵一狂,你这不是强人所难么,那册‘玄天宝篆’不在我的身边,我却怎样给你?”
田建邦老奸巨滑,听出独孤贞语气业已活动,不禁大喜说道:“独孤姑娘,你自己斟酌斟酌,我们既已开出条件,便绝不还价,你是珍惜一册‘玄天宝篆’?还是珍惜‘赤凤’秦如梦的月貌花容?”
独孤贞无可奈何,只得表示屈服地,咬牙说道:“好,你们赶快使我秦如梦妹子复原,我以‘白凤’声名,作为担保,定把‘玄天宝篆’交给你们就是!”
邵一狂失笑说道:“独孤姑娘,你说得太轻松了,要想治好秦如梦姑娘伤痕,必须把她带到我所居洞府之中,用特产灵草,现捣现敷地,调理上一个月呢?”
独孤贞变色说道:“你们想把我秦如梦妹子带走?那叫我怎么放心?”
田建邦“嘿嘿”怪笑说道:“慢说你不放心,连我们也不放心,我们还怕在治好秦如梦颊上伤痕之后,你却有所反悔,不给那册‘玄天宝篆’呢?”
独孤贞蹙眉问道:“依你之见,此事如何处理?”
田建邦怪笑说道:“最好委屈独孤姑娘,与我们一同前往邵兄所居住洞府,这样做法,你既可招呼秦如梦姑娘,我们也不怕你突然反悔,有所赖帐?”
独孤贞冷笑说道:“你们连下来和我斗上一斗,都有所胆怯,还敢要我和你们一道走么?”
田建邦笑道:“我有变通办法!”
独孤贞问道:“什么变通办法?”
邵一狂道:“我有一乘小轿,请独孤姑娘,抱着秦姑娘,坐在轿内,随我而行,中途非经允许,不得下轿,亦不得掀帘,否则,此举作罢,我们便不谈这桩交易!”
独孤贞诧然问道:“不得随便下轿,犹有可说,你还不许我随意掀帘,却是为什么呢?”
田建邦一旁怪笑连声,接口答道:“这道理极为简单,邵兄为了避免日后麻烦,不愿意被你知道他的洞府所在!”
独孤贞闻言,不禁冷笑一声!
田建邦问道:“独孤姑娘冷笑则甚?”
独孤贞道:“我笑你们的这种想法,太幼稚了!”
邵一狂闻言一愕,讶声问道:“幼稚之处何在?”
独孤贞扬眉答道:“倘若独孤贞与秦如梦,意欲寻仇,则目前从不掀转轿帘,日后又何愁不能寻遍海角,踏遍天涯,来……”
“白凤”话犹未了,邵一狂也发出一阵冷笑!
这回轮到独孤贞诧然问道:“邵一狂,你也冷笑则甚?”
邵一狂把冷笑变为狂笑地哂然答道:“我也笑你的想法,太以幼稚!”
独孤贞莫明其妙,蹙眉问道:“你不要信口胡言,我有甚么幼稚之处?”
邵一狂双眉高挑,目内凶芒如电地,冷然说道:“以天涯之大,海角之广,等你和秦如梦,费尽千辛万苦,寻着我时,我与田建邦兄,早把‘玄天宝篆’练成,那里还惧怯甚么‘白凤’‘赤凤’?”
独孤贞听得一怔,又向昏迷不醒的秦如梦看了一眼,毅然点头说道:“好,我答应你的要求,你命轿夫们,抬轿来吧!”
邵一狂口中发出几声低低兽啸,立时从那洞穴中又复钻出两支巨大人猿,并携带一乘折叠软轿。
邵一狂手指独孤贞,作了几声叽咕兽语,那两只人猿,便从绝壁之上,一跃而下!
它们展开软轿,支好竿轿,便向独孤贞,嘻开血盆大口,仿佛笑了一笑!
独孤贞无可奈何,只得抱起秦如梦,坐进轿内,并自行放下轿帘。
邵一狂向田建邦低声说道:“田兄,我在前走,你在后押,把她们放在当中,等到了地头,再进行第二步计划!”
田建邦点头笑道:“邵兄放心领路,小弟自会在后照应一切!”
邵一狂狞笑一声,身形飞拔而起驰向西南,口中并连作兽啸!
那两名人猿轿夫,也立即抬起软轿,随着邵一狂,如飞驰去。
“雪山老魅”田建邦刁猾异常,他故意略为迟行,等看清四外,确实无甚动静?方展开轻功身法,尾随在两名人猿所抬的软轿之后。
但常言道得好:“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又道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就在“雪山老魅”田建邦刚走,又从另外一个小小石洞之中,钻出了两个人来。
这两人,一个是白发飘肃的年老婆婆,另外一个是位鹑衣百结的瘦削中年乞丐。
乞丐首先搔头说道:“老婆婆,此事怎办?田建邦老魔头曾说还有第二步计划,足见‘白凤’‘赤凤’等两只凤凰,此去定遭不测!”
老婆婆道:“我去追踪维护,你快去‘鹰愁山庄’,寻人赶来接应!”
丐乞问道:“这办法虽尚可行,但老婆婆的去向……”
老婆婆不等乞丐话完,便急急腾身追去,边行边自叫道:“不能多费话了,他们再走远些,我就难以追上!一路间,我以‘鸟’为记就是!”
乞丐听到尾音,老婆婆以如掣电飘风,身形已消失在数十丈外!
这位中年乞丐,眉峰略聚,摇头叹了一声,便向“鹰愁山庄”赶去。
他到了“鹰愁山庄”正欲寻人,却发现诸葛宽与高屏,缓步走来,先在“白发剑士”欧阳方坟前拜祭,然后便谈情说爱。
这乞丐起初不认识眼前少年男女,便是名满天下的“墨凤”和“琴剑游龙”等听出对方身份之后,才在暗影中现身发话。
诸葛宽惊愧交集,抱拳问道:“足下何人?是何时……”
乞丐笑道:“诸葛宽老弟不必惊奇,是我先来,你与高姑娘后到,你们才未曾发现我隐迹右侧!”
诸葛宽再度问道:“足下何人?尚请将名号见示!”
乞丐含笑答道:“在下姓吴单名一个宁字……”
高屏“哦”了一声,接口说道:“原来尊驾就是穷家帮四大长老之一的‘六指神丐’!”
吴宁伸出左手,拇指旁果然歧生一指,向高屏点头笑道:“高姑娘说得不错,我便因左手上多生了一个指头,才有‘六指神丐’之号!”
诸葛宽知道这“六指神丐”吴宁,看去虽只中年,实已六旬开外,在“穷家帮”中行辈甚尊,逐又复恭身一礼,含笑问道:“吴老人家适才所语,想是戏言!……”
吴宁摇手接道:“不是戏言‘白凤’独孤贞、‘赤凤’秦如梦,确已落入心计狡毒的魔头手内!”
高屏心中惧颤,急急问故,吴宁叹道:“高姑娘不必着急,急也无济于是,诸葛宽老弟,且听我把目睹之情,详述便了!”
高屏无可奈何,只好强自按纳地,皱眉问道:“吴老人家,你……你先说说我独孤贞,秦如梦两位姊姊?是受了谁的暗算?”
吴宁伸起两根手指,尚未答言,诸葛宽便恍然有悟地点头说道:“我明白了,定是‘血掌魔翁’凌庆和‘百环魔母’洪九娘等‘南海双魔’,已然提前到此,与她们狭路相逢……”
吴宁摇头说道:“不是‘双魔’,是名列‘四怪’的‘雪山老魅’田建邦和‘百兽天尊’邵一狂!”
高屏“咦”了一声诧然说道:“这两个东西,均参与‘重阳大会’但一个负伤而遁,一个望影而逃,他们见了我‘白凤’独孤姊姊,定心战胆俱,怎么还敢对她下其毒手?”
吴宁叹道:“我也看不出田邵二怪,对‘白凤’独孤姑娘畏怯?但他们却对‘赤凤’秦姑娘下手,转而胁持‘白凤’,委实用心太毒!”
高屏急得花容变色,向吴宁央告似地叫道:“吴老人家,请你快点说明,我‘赤凤’秦姊姊,是遭受了田建邦,邵一狂两个老怪的甚么毒手?”
吴宁见她委实情急,逐简明扼要地,把所见事情,说了一遍。
高屏听得连连顿足,诸葛宽却目注吴宁,扬眉问道:“吴老人家,请恕我冒昧动问,老人家是怎会这样凑巧地遇上此事?”
吴宁答道:“我与那位白发婆婆,本是闻讯赶来,参与‘重阳大会’,谁知到了该处,发现‘雪山老魅’田建邦行动诡秘,躲躲掩掩,猜出他们定想害人,逐决心看个究竟?对被害人出手救住!”
高屏问道:“即然如此,吴老人家怎又不出手呢?”
吴宁苦笑说道:“我和白发婆婆起先均未看见邵一狂,想不到还有这精于豢役百兽的蛮荒凶人,参与其事?到发现来人竟是‘武林三凤’中的‘赤白二凤’,业已来不及警告,‘赤凤’秦姑娘便被‘三爪雪猿’,抓伤毒发!”
诸葛宽扬眉问道:“事先纵不及警告,吴老人家为何也不在事后抢救?”
吴宁赧然答道:“不瞒诸葛老弟说,人贵有自知之明,我与那白发婆婆,均非田,邵二怪之敌!倘若妄逞血气?出手抢救,对于秦如梦姑娘的安全来说,只怕无益有害!”
诸葛宽心中虽甚焦急,但仍强自镇定地,向吴宁点头说道:“在下懂得吴老人家当时处境的一片苦心,但不知那位自发婆婆,又是谁呢?”
吴宁笑道:“那白发婆婆并非正派中人,她叫‘铁拐夜叉’乐菁……”
诸葛宽接说道:“我知道这‘铁拐夜叉’乐菁,曾在云贵边区,做这独脚大盗!但她怎不与邵一狂等一路,反而帮助我们……”
吴宁不等诸葛宽再往下问,便即说道:“因为‘铁拐夜叉’乐菁,昔日曾受‘白凤’独孤姑娘的救命深恩,故而一见独孤姑娘有难,便匆匆赴去,誓死维护!”
高屏闻言,心中略宽,扬眉含笑说道:“虽然有这位乐老婆婆,仗义相助,我们仍是快点赶去,设法接应才好!”
吴宁点头说道:“那是自然,容我向老友‘白发剑士’欧阳方埋骨佳城,行个礼儿,立刻便陪同诸葛宽老弟暨姑娘跟踪追去!”
说完,向“白发剑士”欧阳方的坟前,神情凄怆地,洒泪三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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