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屏目光注向独孤贞雪白儒衫丝绦上所悬“碧玉箫”,对诸葛宽皱眉叫道:“大哥,真所谓‘当局者迷’,我们早就应该从那管‘碧玉箫’上,便猜出所谓‘谈笑书生’吴化岐,便是‘白凤’独孤姊姊!”
诸葛宽想起自己被“赤凤”秦如梦媚乐所迷,欲仙欲死,胡帝胡天之际,便是听得一缕箫声,才灵光忽朗等情,不禁连连点头,赧然苦笑!
这时,独孤贞向毛一清拱手笑道:“毛教主,我们如今已由僚属关系,转为敌对,独孤贞求教高招,互作生死一搏!”
毛一清也知这位风华绝世的“白凤”独孤贞,绝非易与,遂把极度愤怒心情,尽量抑压地,冷然说道:“你既要找死,怎么还不快亮兵刃?”
独孤贞退后两步,妙目流波,斜睨着“赤凤”秦如梦,含笑叫道:“梦妹,取兵刃来!”
秦如梦笑道:“贞妹,你的‘碧玉箫’,不是在腰间么?”
独孤贞摇头笑道:“梦妹把事儿看得太以轻松,这位‘阴风羽士’,何等功力?岂是一管‘碧玉箫’,所能应付,快取我的短剑过来,我要以左箫右剑,与毛教主尽力一搏!”
秦如梦闻言,果然立从怀中取出一柄长才盈尺,色若烂银的奇形短剑,递在独孤贞的手内。
诸葛宽目光注处,“咦”了一声!
高屏悄悄问道:“大哥惊奇什么?”
诸葛宽皱眉答道:“这不是短剑,这是罕世难得,切金断玉,无坚不摧的‘昆吾刀’!”
“昆吾刀”三字入耳,高屏恍然笑道:“我明白了!”
诸葛宽道:“屏妹明白什么?”
高屏笑道:“大哥怎么忘了?‘昆吾刀’与‘玄天宝篆’,不是我们曾经去寻找的‘巫山’藏宝么?这样看来,那册‘玄天宝篆’,定然也被独孤姊姊,暨秦姊姊两人获得!”
诸葛宽被高屏一语提醒,点头称是。
如今“练武场”中气氛,业已紧张万分!
所谓“紧张气氛”自然是由“白凤”独孤贞与“阴风羽士”毛一清的对峙局面形成!
独孤贞左手斜持“碧玉箫”,右手紧握“昆吾刀”,目光绝不旁视,凝注“阴风羽士”毛一清,宛如一尊“白玉观音”,宝相庄严,巍立如山,丝毫不动!
不,写错了,有动的!但所谓“动”的东西,也确是“丝毫”之物!
这时,山风渐劲,阵阵吹来之下,时曾拂起“白凤”独孤贞披散垂腰的如云秀发!
独孤贞稳得厉害,毛一清也静得出奇!
这位“白骨教主”的那张蟹脸之上,起初因极度愤怒,涨得血红,渐而转为铁青,如今则把“怒容”“气色”,暗暗褪去,恢复到平时形状!
脸色如此,目光亦然,起初两只牛眼,蹬得宛若铜铃,其中熊熊喷火,如今则渐敛凶光,平静若常,但仔细看来,毛一清的两道眼神之内,仍流露着他“阴风羽士”外号中的那个“阴”字!
“龙泉剑”横持胸前,渊停狱峙,俨若铁铸木雕,也是凝视着与他对峙卓立的“白凤”独孤贞一动不动!
高屏向诸葛宽悄声叫道:“大哥,你……你适才抛剑之际,好像曾受毛一清‘九阴玄功’震伤,如今……”
诸葛宽目注场中,接口答道:“屏妹放心,我只是当时真气略震,如今已渐复原,不碍事了!”
高屏知道诸葛宽虽然已与自己情感甚好,但因早就倾心“白凤”之故,对于独孤贞,仍难忘情,才会有这种嘴中向自己说话,目光却凝注别人的过份关切动作!
如此情况,换了寻常红粉,多半会起妒心,和不悦之念!
但“墨凤”高屏,却毫无这种念头!
除了由于她胸襟方面,一向恢宏开阔以外,最主要的原因是高屏对于“白凤”独孤姊姊,大敬爱,太佩服了!
故而,她不单不妒,并希望诸葛宽有办法重续情缘,把“白凤”独孤贞聘为正妇,她自己甘居侧室!
甚至于在侧室之中,再加上个“赤凤”秦如梦,高屏也无所谓!
有了这些想法,故而高屏看见诸葛宽目注场中,呆呆出神之状,遂毫不在意地,仍自嫣然笑道:“大哥,独孤姊姊一再用言语激动毛一清,想使她心浮气燥,怒令神昏,但结果只在起初略为见效,如今大概被毛一清参透机关,居然恢复平静!”
诸葛宽点头叹道:“毛一清盖代凶邪,自不简单,他那‘九阴玄功’和‘闪电剑法’着实凌厉,我自知绝非敌手!”
高屏笑道:“大哥,你认为独孤姊姊与毛一清,那个先动?”
诸葛宽不假思索地,应声笑道:“自然是毛一清!”
高屏又道:“他要到什么时候,才肯发动攻击?这样冷峙下去,气氛太沉闷了!”
诸葛宽不答反问,向高屏说道:“屏妹,你看不看得出毛一清的目光之中,凶芒虽敛,阴色犹存?”
高屏点头答道:“我看得出!”
诸葛宽道:“等毛一清把目光中的这点‘阴色’,也自收敛以后,便表示他已把激怒心情,完全平静,我认为他将在那时动手!”
高屏皱眉问道:“独孤姊姊何必等对方完全心神平静,她……她不会抢先发动攻击?”
诸葛宽答道:“换了我,我会抢先攻击,但你独孤姊姊的神情,好像不会,她……她似乎不争先机,甘落后手?”
高屏想了一想说道:“独孤姊姊这种打算,是否有特别用意?”
诸葛宽点头答道:“或许?她应该胸有成竹,因为她苦心意诣地,窥伺毛一清武功弱点,已有三年之久!”
高屏喜道:“照大哥这样说来,我独孤姊姊是稳胜的了!”
诸葛宽想摇头而未摇头,只把两道剑眉,蹙了一蹙!
高屏讶道:“大哥蹙眉则甚?你认为独孤姊姊斗不过毛一清么?”
诸葛宽不便直言自己觉得毛一清的“闪电剑法”,太以凝厉迅疾,“白凤”独孤贞恐非敌手,逐颇为委婉地,向高屏低声说道:“屏妹不要忘了,三年前我与你独孤姊姊?曾比剑百招,未分胜负!她虽把我所着儒衫,削去一角,我也把她所戴面纱,挑去一半!”
这几句话儿,等于是说自己适才有点挡不住毛一清的凌厉进攻,独孤贞便照样不是“阴风羽士”之敌!
高屏何等聪明?自然听得懂诸葛宽的弦外之音,扬眉一笑,欲语又止!
诸葛宽问道:“屏妹要说什么?”
高屏先对诸葛宽嫣然一笑,然后悄悄说道:“大哥莫要以此为例,或许是我独孤姊姊,对你有情,在剑下保留三分,才和大哥打成平手的呢?”
诸葛宽脸上一红,心想高屏这种想法,到也合理合情,莫非上次莽林比剑之举,“白凤”独孤贞当真未尽全力,留了三分情分?
念方至此,目光注处,发现“阴风羽士”毛一清的眼中“阴色”业已全敛!
诸葛宽有此发现,慌忙向高屏叫道:“屏妹快看,毛一清中‘阴色’,已经完全收敛,可能将有所动……”
“有所动作”的“作”字,还未出口,毛一清的“龙泉剑”精芒电掣,竟宛若疾风暴雨般,向左箫右剑,曼立如仙的“白凤”独孤贞,攻出一十二招!
这十二招剑法,回环并发,一气呵成,剑光如海,剑气如山,布满了当前数丈周围,把“白凤”独孤贞的身形,罩幕得无可逃遁!
诸葛宽看得怦然心惊,知道毛一清一来蓄势已久,二来对独孤贞恨毒太深,遂以全力攻击,威势之强,竟比适才自己的感受更甚?
“白凤”独孤贞对于毛一清的攻击,好似早在意中?
但她深知对方全力出手,锐气太盛,不宜硬挡硬接,遂以轻灵曼妙的绝世身法,翩然避势!
剑光如天风海雨,人影凝绝世飞仙,白衣飘拂,精芒乱掣之间,构成了一幅极美画面!
独孤贞左手的箫,右手的刀,全未与毛一清作丝毫接触,便避过他愤怒狂卷的一十二剑!
这种身法,把诸葛宽看得倒抽一口冷气,心中暗叫惭愧!
因为他如今方知高屏适才所料不差,莽林论剑“白凤”
留情,否则,自己未必能把对方的半幅蒙面白纱挑掉?
毛一清的“闪电剑法”,向以“快捷”著称,故而十二招之数,虽然不少,却只一瞬!
转眼间,漫天剑气即收,“阴风羽士”毛一清与“白凤”独孤贞,仍以原来姿态,互相对峙,就好似适才的风雨飘忽动作,只是梦幻?
高屏突然惊呼一声,向诸葛宽附耳说道:“大哥,你看独孤姊姊的左足旁边,有些什么东西,飘坠即将及地?”
诸葛宽闻言注目,见是一些非经穷极目力,无法看出的散碎短丝!
他们尚未想出究竟,“阴风羽士”毛一清业已战指“白凤”独孤贞,狞笑叫道:“独孤贞,你怎么不还手?莫非想作尼姑?”
这一句“想作尼姑”,提醒了诸葛宽和高屏,使他们对看一眼,脸上微微变色!
原来,毛一清的“闪电剑法”威不虚传,十二招回环并发,剑气如涛之下,毕竟削断了“白凤”独孤贞鬓边的一绺秀发!
独孤贞气定神闲,嫣然一笑说道:“毛教主,你应该懂得我不还手之意!”
毛一清冷然说道:“不懂!”
独孤贞妙目之中,神光电转地,扬眉笑道:“我在‘鹰愁山庄’,卧底三年,备承教主恩遇宠信,几度愿意升以‘副教主’之位,常言道‘泛交易结,知己难求’,这礼让你一十二剑,也是我‘谈笑书生’吴化岐的应有规矩!”
毛一清好容易才把满腔感怒,平抑下来,如今又被气得满脸通红,须发猬立!
独孤贞语音略昂,继续说道:“如今,吴化岐知遇之恩已酬,独孤贞正义之诛当讨,毛一清,你就拿命来吧!”
语音方了,白衣电飘,左手“碧玉箫”,右手“昆吾刀”,奇招迭发,光影如山,也把那位盛气未平的“阴风羽土”毛一清圈在核心之内!
毛一清可不像独孤贞那样不肯还手,他是招招挥剑硬接,场中逐弥漫了一片箫光剑影,和“昆吾刀”所化烂银似的电掣寒芒!
显然,这不是寻常武林高手,可以点到为止,这是性命呼吸的,生死之争!
谁胜?谁负?不单关系着“白凤”独孤贞与“阴风羽士”毛一清的声誉得失,性命安危,也关系到西南一带的苍生祸福!
赴会群侠,以及毛一清的几名死党,全都紧张万分,注目凝视!
连“赤凤”秦如梦,也神色沉重地,缓步走过,与诸葛宽,高屏,站在一处。
“雪山老魅”田建邦因腿上挨了一根“飞鱼刺”,遂边自拔刺敷伤,边自为毛一清凝神掠阵!
全场中,只有一人的动作特异,与众不同。
那就是最后赶到的“百兽天尊”邵一狂,他根本不肯靠近战场,带着红黑二猩,仍然立在远处观看。
倘若对他留神观察,更可发现别人全在欣赏毛一清与独孤贞兔起鹘落的矫捷身手,和凌厉精奇的百变招术,但这位“百兽天尊”邵一狂,却把两道充满贪妄狡狯的炯炯目光,老是盯在“白凤”手中的“昆吾刀”!
情势越来越紧张,动作越来越快速!
“阴风羽士”毛一清连人带剑,化成一团卷卷玄云!
“白凤”独孤贞,和左手的箫,右手的刀,化成一片飘飘瑞云!
诸葛宽看得心中忐忑,连手心都暗沁冷汗!
与他携手并肩的“黑凤”高屏,首先觉察,秀眉深蹙地,低声问道:“大哥,你……你手心怎么出汗?是不是在替独孤姊姊担忧?”
诸葛宽为了安慰高屏,摇头答道:“不是,如今你独孤姊姊,以异常精妙的刀法箫招,与毛一清正斗得龙翔凤舞,旗鼓相当……”
话方至比,身边响起一个颇为厮熟的清脆语音,接口说道:“诸葛宽兄言不由衷,到目前为止,谁也看得出,仍然是‘阴风羽士’毛一清力猛剑劲,招术快捷,占了七成胜面!”
原来诸葛宽与高屏全神贯注战场,竟未发现“赤凤”秦如梦,业已走近身侧!
高屏脸上一红,耳根一热,赶紧放开手儿,与诸葛宽分点距离,不再并肩而立!
秦如梦看她一眼,嫣然失笑说道:“屏妹为何如此?你尽管和你诸葛大哥,亲热一些我不吃醋!”
这句“我不吃醋”,听在诸葛宽耳中,不禁也使他脸上讪讪地,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高屏知道诸葛宽发窘,遂赶紧设法解围,拉着秦如梦的手儿,颇为亲热地,悄悄问道:“梦姊,我怎么觉得独孤姊姊在互相动手的百忙之中,不时偷眼打量当空日色?”
秦如梦点头笑道:“屏妹的观察力相当周密,独孤姊姊确有这种动作!”
高屏笑道:“梦姊,你是独孤姊姊的心腹人,可以把其中奥妙,告诉我么?”
这时,场中情势,越发紧张,毛一清的狂啸慑人的闪电剑光,越发来得快速凌厉,独孤贞的左箫右刀,也越发有点相形见绌!
秦如梦先行手指当空,手指场中,向高屏笑道:“屏妹请看,如今日正当中,独孤姊姊渐落下风,似乎情况不妙……”
高屏听出秦如梦语中含有弦外之音,遂急急叫道:“梦姊,你这‘似乎情况不妙’之后,似乎还有话呢?”
秦如梦点头笑道:“对了,但等日光稍偏之后,独孤姊姊将竭尽全力,大肆反攻,与‘阴风羽士’毛一清,作真正的生死一搏!”
高屏秀眉双蹙,愕然问道:“奇怪,情况好坏的关键,在于双方攻力强弱,却与当空日色,有何关系?”
秦如梦还未答话,场边人一片惊呼,场中也飞起了一片白影!
原来,毛一清斗到兴酣,绝招连发,剑若奔雷,竟把独孤贞的雪白儒衫,削下一角,衣角被削,未曾落地,又吃剑风卷得远飘七八尺外!
诸葛宽看得倒抽一口凉气,毛一清却得理以下,不肯让人地,趁着“白凤”独孤贞身法微乱之际,继续施展出他最得意的“斗柄横天”,七七四十九剑!
这四十九招剑法,宛如长江奔泻,一气呵成,把“白凤”圈入核心,不给她丝毫喘息机会!
“白凤”竭尽所能,在毛一清如海剑光以内,闪展腾挪,彷佛已无还手之力!
诸葛宽简直把颗心儿,提到嗓子口上,额间满挂着淋漓冷汗!
高屏也紧张万分,芳心忐忑,娇躯微颤!
只布“赤凤”秦如梦,好似对“白凤”信心较强,比较来得镇定!
独孤贞好容易在毛一清这“斗柄横天”七七四十九剑之中,躲过了四十二剑!
但情势之险,业已慑人心魂,空中又复几度飘扬着独孤贞的发丝,和散碎儒衫衣带!
蓦然间,秦如梦透了一口长气,慰声笑道:“好了,日色偏了!”
这时,毛一清觑准独孤贞头顶,劲疾无俦地,一剑劈落!
独孤贞连避几剑,立足未稳,对于这当头一剑,彷佛已不及闪避!
她勉强猛一扬头,算是避得了裂脑之灾,但所着白儒衫,却整个被毛一清的“龙泉剑”锋划破!
情况险煞人,但险中有怪!
所谓“怪”,就是独孤贞身上穿着一件怪衣。
儒衫一裂,宝光四射,独孤贞趁势娇躯轻旋,甩落了那件碎裂儒衫,抢到东面。
原来她身上穿着一件满缀明珠晶玉的五色缤纷宝衣,再被当空日影一照,更复光华夺目,令人不可逼视!
诸葛宽与高屏见状以下,恍然想起“乐天樵子”陈远名所说,曾眼见“谈笑书生”吴化岐,亲手缝制满缀珠玉的宝衣之语!
秦如梦低声笑道:“诸葛兄,屏妹,你们如今明白我‘白凤’独孤姊姊的战略了?”
高屏微扫螓首,低声答道:“我还不十分明白,难道仅凭衣上所缀的明珠宝玉,便能抵御得了毛一清那柄锋利无匹的‘龙泉宝剑’?”
秦如梦笑道:“毛一清‘闪电剑法’的厉害之处,在于目光先于剑招,方能眼到手到地构成泼风暴雨之势!”
诸葛宽点了点头,秦如梦继续笑道:“独孤姊姊深明对方诀要,遂特地缝制这件宝衣,以求减弱毛一清的‘闪电剑法’威势然后再全力相搏,与这盖世凶人,一决胜负!”
诸葛宽点头说道:“我明白了,‘白凤’是要利用衣上宝光,反射当空目光,来扰乱毛一清仗以领导剑法,构成特殊快速的异常目力!”
秦如梦再加解释地,含笑说道:“故而,独孤姊姊要等日色稍偏之后,抢到东面发招,这样方能使身穿宝衣,充分发挥迷乱毛一清眼神的奇妙作用!”
说到此处,目光一注场中,嫣然微笑又道:“诸葛兄与屏妹快看,独孤姊姊业已发动反攻,情况与适才大不相同了呢!”
诸葛宽与高屏不等秦如梦通知,早就始终目注场中,看出独孤贞果然精神大振,把一箫一刀,舞得飞若滚雪,加上衣上的宝光日光,简直变成一只满场乱飘的七彩飞凤!
毛一清则目光为宝光所炫,剑招慢了许多,不似先前快速!
但就算如此,“白凤”独孤贞仍未占得优势,只不过双方旗鼓相当,扯成平衡局面!
两三百招过后,当空烈日越发偏西!
日光越偏,独孤贞身上所闪宝光,也越发强烈!
当事人的情况,虽不可知,但观战群雄的衣襟,却因过份提心吊胆,均为冷汗渗透!
独孤贞似乎斗得不耐,一式“紫燕双飞”,挥舞左手玉箫,右手“昆吾刀”,向毛一清连身飞扑!
毛一清“哈哈”一笑“龙泉剑”凝足真力,向独孤贞的“碧玉箫”身,猛然格去!
“呛……”
这是极为清脆悦耳的真正金玉交鸣!
这也是双方接战以来的首次兵刃接触!
但“碧玉箫”虽是罕世宝物,仍禁不住“龙泉剑”的锐利锋芒和毛一清的天生神力!
一阵碎玉之声,“碧玉箫”应剑而折,“白凤”独孤贞也因招术用老,连人撞向毛一清的怀中!
毛一清狞笑起处,左手倏凝“九阴玄功”,“叭”的一掌,实胚胚地,击在独孤贞右肩头上!
独孤贞“嘤咛”一声,整个娇躯硬被毛一清击得倒飞八尺,立足不稳的摔在地上!
诸葛宽惊魂俱颤,正待不顾一切地,飞身扑救,秦如梦却向他微笑叫道:“诸葛兄不要着急,毛一清上了当了,我独孤姊姊在这件五色缤纷的宝衣之中,还穿了一件罕世宝衣‘玫瑰蓑’呢!”
“玫瑰蓑”三字入耳,诸葛宽果然宽心大放!
因为这是一件失踪已久的武林异宝,从外表看来,仅系一件“玫瑰蓑”的薄薄软甲,但除了刀枪不入以外,其中还暗藏七十二枚具有奇毒的“玫瑰刺”专克各种掌力!
由此可见,“白凤”独孤贞深知毛一清难敌,委实大费苦心!
她不单缝制了一件宝衣,并在宝衣之中户穿了“玫瑰蓑”
更甘愿牺牲自己最心爱的“碧玉箫”,才使毛一清上了大大恶当!
照理说来,毛一清不论击人左掌,是否已为“玫瑰刺”
所伤,他也该绝不放松地,向“白凤”独孤贞继续追扑!
事实上也是如此,毛一清晃着那只鲜血淋漓的左掌,咬牙切齿,神色狞厉地向独孤贞举步走去!
毛一清这种动作,表面合理,但若细加研究,却有两点不合理之处!
第一点不合理的,是毛一清应该向被击倒地的“白凤”
独孤贞纵身飞扑,使她措手不及,而不应该给予对方防范时间地,举步走去!
第二点不合理的是毛一清为何只咬牙切齿,而不厉声狞笑?
怎样解释这“不合理的情况”呢?莫非毛一清业已“纵不起身”,“笑不出口?”
对了,半点不错,毛一清只向前走了两步,伟岸身躯,扑地便倒!
站着,是一个人,倒了变成两个人!
毛一清从腰部断作两截,假如名号可以分用,则上半截是“白骨教主”,下半截是“阴风羽士”,而横在“阴风羽士”,与“白骨教主”之间的,却是从他腹中所流出的大量血污,和狼藉不堪的心肝肠胃!
原来,独孤贞倚仗身穿“玫瑰蓑”拚挨一掌,竟在毛一清击中自己右肩头的一瞬之前,猛挥“昆吾刀”,截断毛一清的护身“搪猊甲”,把这巨恶元凶,加以腰斩!
在场所有武林人物,一片静寂,无不毛骨悚然!
他们毛骨悚然之故,一是骇于这场惨酷狠斗,二是惊于白凤独孤贞的上智神勇,三是怵于上苍不聩,冥冥中果然如影随形报应不爽!
因为毛一清和“白发剑士”欧阳方的死状,太相像了,几乎相像到完全一样程度!
说得俗些,是“六月债,还得快”,说得文些,是“种因得果,天道昭昭!”适才群侠对于欧阳方之死,正心中齐愤天道无凭,如今却又深深感慨“报应”二字,确实有相当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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