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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冰川圣手

林不凋一面催舟返岸,一面向司空奇含笑说道:“司空老弟,世间事往往一语成谶,我身怀宝斧,号称‘无斧樵夫’,但如今居然被人把‘沉香寒铁斧’骗走,终于名符其实了呢!”

司空奇笑道:“老人家的宝斧,既在‘玉面天魔’孙秀手中,总可收回,即令有甚么差池?我也将赔你一柄!”

林不凋看他一眼,失笑说道:“司空老弟,我的‘沉香寒铁斧’,是被‘玉面天魔’孙秀骗走,怎要你赔?再说并非我敝帚自珍,那柄斧儿,在当世中,还找不出第二柄来,你又怎样赔法?”

司空奇微笑说道:“我既有赔的理由,也有赔的方法!”

林不凋“哦”了一声,扬眉笑道:“我虽然绝不要老弟赔偿,却极愿意听听你的理由,和你的方法!”

司空奇笑道:“那‘玉面天魔’孙秀,若非假扮我‘金手书生’司空奇的形貌,林老人家怎会上他这个恶当?祸由我起,自然物应我赔!”

林不凋摇头笑道:“你是你,他是他,真是真,假是假,怎能混作一谈?倘若司空老弟事事均要替那假冒身份为恶的‘玉面天魔’孙秀负责?恐怕便掬尽西江之水,也无法洗刷得清,更何况这件事儿,并非对方存心对我行骗,是我傻头傻脑地,自动送上门来!”

说到此处,饮了一口茶儿,继续笑道:“司空老弟,你所说的赔偿理由,已然不能成立,但关于赔偿方法方面,却仍不妨说来给我听听,因为我想不出你有甚么神通,能弄到第二柄‘沉香寒铁斧’儿!”

司空奇含笑答道:“林老人家会错意了,我并非能弄到第二柄‘沉香寒铁斧’,而是有件具有相等价值的现成东西,可以奉赠老人家,藉表歉意!”

林不凋双眉一挑,诧然问道:“听司空老弟的言中之意,莫非与我‘沉香寒铁斧’合称‘武林双宝斧’的另一柄‘五丁神斧’,竟在你的手内?”

司空奇笑道:“不是在晚辈手内,是在拙荆‘碧目魔女’淳于琬的手内,到了‘小孤山天刑宫’,彼此见面之时,即以‘五丁神斧’奉赠……”

林不凋连摇双手说道:“奉赠我不敢当,赔偿我不敢受,人生一饮一啄莫非前缘!我既以‘无斧樵夫’为号,可能命中便注定无斧?等到‘小孤山大会’之上,若有必要,只请淳于姑娘,暂时借用便了!”

司空奇正待说话,林不凋目闪神光,又自笑道:“照说,武功练到我们这种地步,本已无须兵刃,但‘小孤山大会’,毕集群魔,凶险特甚,常言道:‘强中更有强中手,能人背后有能人’,身边多了一柄称手兵刃,总比较有恃无恐!”

他们正在谈到“五丁神斧”,谁知“碧目魔女”淳于琬,竟几乎蹈了“无斧樵夫”林不凋的覆辙,把那“五丁神斧”,也落入“玉面天魔”孙秀手内!

原来淳于琬与姚秀亭二人,找着“霹雳火神”罗祖耀,向他说明索赠“烈火散光丸”,用来报复“天香公主”杨白萍,以“青磷霹雳弹”,几乎把姚秀亭活活烧死之恨!

罗祖耀与姚秀亭虽然无甚交情,但对于淳于琬的“碧目魔女”侠名,却钦迟已久,遂立允所请地,不仅赠送了十粒“烈火散光丸”,并加送了威力极强的三支“太阳神箭”!

淳于琬大喜称谢,辞别罗祖耀后,遂不再往别处耽延地,便与那位昔名姚秀亭,如今改名姚悟非,欲海回头的“桃花圣女”,一同往“小孤山”赶去。

她们在会期之前,提早赶到“小孤山”的用意,是意欲先与“金手书生”司空奇取得联络,并探査“天香公主”杨白萍是否倚仗“江心毒妇”欧阳美之势,也来观光盛会!

“小孤山”地在江心,欧阳美为了这场盛会,业已扩大,不再仅是“四绝争尊”性质,举世高人,均将来此,遂在江边建造了三座“迎宾馆”,先行款待早来嘉宾,等到会期正日,再往江心“小孤山”的“天刑宫”中,彼此较量绝艺!

这三座宾馆,并非建在一处,是距离各有二十来丈的分别矗立!

不合而分,并非无故,因为这三座宾馆的性质不同!

由左边数起,第一座宾馆是专门接待与“江心毒妇”欧阳美气息相通的同路凶邪人物!(校对按:连载作“气息想通”,湖南版作“声气相通”,此记。)

第二座宾馆是专门接待比较中立的各门各派人士!

第三座宾馆是专门接待与“江心毒妇”欧阳美,尖锐对立的英雄侠士!

把这些立场不同的三山五岳人物,区分开来,自有不少方便,也可在大会期间,减少不必要的争斗烦扰!

淳于琬与姚悟非见了这种情形,不禁各自心中盘算!

淳于琬首先笑道:“姚姊姊,我看‘江心毒妇’欧阳美,在这次群英毕集的武林盛会之中,恐怕藏有甚么异乎寻常的阴谋毒计?”

姚悟非在这一路上,与淳于琬相交甚厚,情感极深,闻言之下,含笑问道:“琬妹是从何看出?”

淳于琬指着那三座宾馆,微笑答道:“我猜欧阳美在江边建造宾馆,不令与会群雄,在期前去往‘小孤山’之举,可能是正于江心作甚么恶毒布置,怕人撞破!”

姚悟非点头笑道:“琬妹这种揣想,可能离题不远!”(校对按:连载作“揣想”,湖南版作“猜想”,此记。)

淳于琬扬眉笑道:“根据宾馆性质区分,‘金手书生’司空奇来时,定被招待于第三宾馆之中,‘天香公主’杨白萍来时,定被招待于第一宾馆之内!”

姚悟非笑道:“这是半分不会差错的当然之事!”

淳于琬娇笑说道:“既然如此,如果我所料不差,我们不若暂时分开?我去第三宾馆栖身,姚姊姊则去第一宾馆投宿!”

姚悟非皱眉问道:“琬妹既是当代巾帼奇侠,又列名‘武林四绝’之中,与‘江心毒妇’欧阳美,立于敌对地位,自然应该投宿第三宾馆,但我却不是欧阳美的同路之人,如何能住第一宾馆呢?”

淳于琬目闪神光答道:“姚姊姊,你以‘桃花煞女’姚秀亭的身份,投宿第一宾馆,表示与主人契合,欧阳美定然喜从天降,高兴万分,她还会对你有所拒绝么?”

姚悟非苦笑说道:“我自从火中逃劫以后,想起昔日所为,动辄如芒刺在背,琬妹怎么还要我打起昔日旗号……”

淳于琬不等姚悟非话完,便自接口笑道:“姚姊姊,悟非不若贱非好,道心何俱欲心煎?你为了替武林群侠,度劫消灾,何妨再以青莲无垢之身,一降血河地狱?”

姚悟非终于又被淳于琬说服了,遂点头笑道:“婉妹所持理论,毕竟比我高明,我只好傀儡登场,遵从提调的了!”

两人计议既定,遂一个投向第一宾馆,一个投向第三宾馆。

常言道:“人的名儿,树的影儿”,淳于琬才一报出她“碧目魔女”四字,便被接待人恭恭敬敬地,引导至第三宾馆中,最称幽静的一幢精舍之内!

这幢精舍,共有四间静室,其中两间,似已住得有人,如今再被淳于琬占了一间,遂只剩下一间空屋。

淳于琬知道物以类聚,凡被招待在这幢精舍中居住之人,多半均与自己具有差不多的超群脱俗身份!

想到此处,心中一动,向那引导自己来此的接待人员,含笑问道:“另外那两间有人静室,住的是谁?”

接待人员恭身答道:“最东边一间之内,住的是‘金手书生’司空奇……”

淳于琬闻言之下,心中腾地一跳,赶紧接问道:“他如今可在室内?”

接待人员答道:“这位‘金手书生’是昨夜到此,于今晨外出,尚未归来!”

淳于琬虽然微觉失望,但心中已自一宽,暗想司空奇既与自己同住一舍之内,还急些甚么?只要等他回来,便可夫妻重聚!

想到夫妻重聚,淳于琬情愁尽解,喜溢眉梢,继续向那接待人员笑道:“第二间静室中,住的是谁?”

接待人员笑道:“是来自北极的‘冰川圣手’于天士!”

淳于琬“哦”了一声,双眉微挑,又复问道:“于天士生平足迹,多隐北荒,与中原武林人物,无甚恩仇?似乎应该投宿于第二宾馆才对!”

接待人员点头笑道:“于天士本来是住在第二宾馆,但他听说‘金手书生’司空奇已来,遂于今午移居第三宾馆!”

淳于琬知道这“冰川圣手”于天士,是特来与丈夫司空奇,争夺“天下第一手”之名,遂低声说道:“于天士既是今午迁来,大概尚未外出?”

接待人员点头答道:“于大侠如今正在室内静坐。”

淳于琬点头一笑,便命接待人员退去。

她心中暗想,在中原诸大名手之间,几乎无人能胜过“金手书生”,但绝寒穷边等处,颇多未为世晓的旷代奇客,他们的功力深浅,极难获悉!(校对按:连载版作“中原诸大名手之间”,湖南版作“中原诸大名门之中”,此记。

常言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又道是,“不是猛龙不过江”,这“冰川圣手”于天士,既从北极远来,欲与丈夫“金手书生”司空奇,争夺“天下第一手”之誉,则必怀绝学,可以想见!

司空奇出外闲游,少时返来,更与于天士隔室而居,两人之间,定起争斗,自己何不乘着司空奇未曾回转以前,代他摸摸于天士的底细,才好知彼知己,量敌而动!

淳于琬一向刚强自傲,想到便作,故而念头才定,即走到“冰川圣手”于天士的门外,伸手轻轻敲叩。

门声才响,室内便有个清朗口音说道:“何人?请进!”

淳于琬推门走进,只见室中坐着一位神采飘逸,俊秀无伦的白衣秀士!

她一见对方人后,便觉惊心,知道这位“冰川圣手”于天士,绝非易与,定是丈夫司空奇的莫大劲敌!

那白衣秀士见推门走入的,是位陌不相识,美绝天人的绿衣少女,也不禁站起来,一抱双拳,含笑问道:“姑娘上姓芳名,有何见教?”

淳于琬不答所问,反而向这白衣秀士问道:“尊驾就是号称‘冰川圣手’的北极高人于天士么?”

白衣秀士点头笑道:“天士正是在下,但‘北极高人’四字,却愧不敢当,姑娘也请见告称谓,免得于天士有所失礼!”

淳于琬扬眉答道:“我复姓淳于,单名一个琬字!”

于天士“呀”了一声,含笑说道:“原来是‘武林四绝’中的‘碧目魔女’淳于姑娘,于天士多有失敬!”

一面含笑发话,一面肃客让坐。

淳于琬毫不客气,坐在几旁,伸手把几上一壶香茗,摸了一摸,扬眉问道:“于大侠一向高隐北极,这次怎会光降中原,参与武林俗事?”

于天士微笑答道:“‘小孤山大会’,毕集举世群英,凡属稍通武学之人,谁不想恭逢其盛,一开眼界,于天士虽然遁迹穷荒,但对于淳于姑娘的盖代英名,却钦迟已久,来来来,我且借花献佛,以茶代酒,奉敬淳于姑娘一杯!”

他语音一住,便伸手取起茶壶,欲替淳于琬斟茗为敬!

但于天士不取茶壶还好,这一取茶壶之下,不禁脸色微变!

原来,那一壶微热香茗,竟奇凉彻骨地,凝结成了整壶冰块!

于天士心中明白,定是淳于琬适才伸手摸壶之际,作了手脚。

这是“玄冰真气”,并是极高明的“玄冰真气”,因为仅仅伸手一摸之下,便能将一壶热茶,散热凝冰,足见其功候之深,已到了炉火纯青地步!

以于天士的功力火候来说,他也能做到如此地步,故而他之脸上变色,是奇的成份大过惊的成份!

于天士奇的是“玄冰真气”并非随意可练,必需既占天时,又得地利,再加上刻苦人为!

他想到此处,忽又想起盛传于武林人物口中的四句歌谣,这四句歌谣就是:“雪山有魔女,南海有书生,江心有毒妇,地下有妖魂!”

于天士这才恍然大悟,“碧目魔女”淳于琬是来自“雪山”,难怪练有这种综合天时、地利、人为的特殊武功——“玄冰真气”!

这些念头,写来虽长,但在“冰川圣手”于天士的心头起灭,却只是一刹那间!

他持起茶壶,发觉茶已成冰,仅仅略为一怔,便仍自取了一个茶杯,放在淳于琬面前,斟茗敬客!

于天士持壶姿态,颇为特别,他是右手执着壶柄,左手扶着壶嘴,缓缓将壶内香茗斟出!

淳于琬定睛看时,只见壶中不仅仍有香茗斟出,并腾起蒸蒸热气!(校对按:连载作“定睛看时”,湖南版作“注目看时”,此记。)

她心中明白,这是于天士在施展本身“纯阳真火”,在融化壶冰!

融化壶冰,斟出香茗不难,但在这匆促之间,未能把整壶冰块融尽之前,能使所斟香茗,冒起蒸腾热气,却着实不易!

淳于琬正在好生吃惊,但目光注处,忽然看见于天士的奇异持壶姿态,遂又哂然一笑!

因为淳于琬看破于天士是有所取巧!

他右手执着壶柄,是以“纯阳真火”融冰成茶,左手扶着壶嘴,则是运用玄功把这茶壶壶嘴,逼得发出奇热!

融冰成茶,茶仍冰凉,但流经奇热壶嘴以后,便自然而然地,冒起蒸腾热气!

功夫并不为奇,但仓促间除此以外,也委实别无他策,淳于琬遂知这位“冰川圣手”,应变机警,是位智勇双全的难缠人物!

于天士一面斟茶敬客,一面暗想这位“碧目魔女”淳于琬,为何在一见面之下,就对自己暗含考量之意?

一杯香茗斟满,于天士仍想不出所以然来,只好放下茶壶,向淳于琬含笑问道:“淳于姑娘突然光降,不知有何见教?”

淳于琬扬眉笑道:“万里之远与跬步之移,在意义上讲来,根本无甚差别?故而在我回答于大侠所问之前,想先向于大侠请教,你远来中原,大概决非仅为了观光盛会?”

于天士不知“碧目魔女”淳于琬与“金手书生”司空奇是夫妻关系,遂伸手向隔壁房中一指,含笑说道:“淳于姑娘猜得不错,于天士此来,除了观光以外,还想和住在隔壁的‘金手书生’司空奇,会上一会!”

淳于琬含笑说道:“四海八荒之间,豪杰之士极多,于大侠为何单单对‘金手书生’司空奇,独垂青眼?”

于天士微微一笑说道:“我想寻司空大侠,略加讨教之意,只是为了一个字儿!”

淳于琬明知故问地,“哦”了一声,说道:“这是个甚么字儿?竟有这大魔力!”

于天士答道:“就是为了一个‘手’字!……”

话犹未了,淳于琬便接口说道:“我明白了,司空奇号称‘金手书生’,于大侠号称‘冰川圣手’,于是这一南一北的两只巨手,便要斗上一斗?”

于天士微笑摇头说道:“那位司空大侠的‘金手书生’外号,与我毫无关系,于天士不会为此万里远来!”

淳于琬双眉方皱,于天士又复说道:“但江湖人物对于司空大侠,又称之为‘天下第一手’一事,却使我不甘缄默!因为‘金手书生’既是‘天下第一手’,则‘冰川圣手’最高明也只是‘天下第二手’,于天士遂觉得除非让我好好领略一些司空大侠的‘天下第一手’的威风,我才甘心屈居人下!”

说到此处,目注淳于琬,含笑问道:“淳于姑娘,你说我是否言之成理?是否尚在胡闹?”

淳于琬连连点头,娇笑说道:“不仅言之成理,并且极为有理,武林人物的恩仇生死,往往均由于一字之争!为此断头,为此殒命,甚至于为此把整个江湖,扬起一片腥风血雨,酿成重劫奇灾,亦在所不惜!”

于天士听到后来,听出淳于琬语意之中,隐含讥刺,不禁愕然瞠目!

淳于琬继续笑道:“但世上万事,仿佛均有前缘,人与人之间,缘遇尤为奇特,就拿今日来说,于大侠急于想找司空奇,偏偏找不着他,我并不急于想找于大侠,却恰好遇上了你,这不正所谓有意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

于天士双目之中,神光微斜,凝注在淳于琬的脸上,缓缓问道:“听淳于姑娘之言,莫非你也正想找我?”

淳于琬嘴角微披答道:“我若不想找你,却叩你之门,入你之室则甚?”

于天士碰了一个钉子,但又无法还口,只好苦笑问道:“淳于姑娘要想找我,不知为了何事?”

淳于琬眉梢微扬答道:“天下事无独有偶,我要寻找于大侠之故,也是为了一个字儿!”

于天士越发惊奇问道:“一个字,这是个甚么字呢?”

淳于琬笑道:“你找‘金手书生’司空奇,是为了一个‘手’字,我找你却是为了一个‘于’字!”

于天士闻言,突然想起淳于琬的复姓之中,有个“于”字,自己又恰好姓“于”,遂含笑说道:“‘于’字是姓氏,‘手’字是外号,两者之间,颇有区别……”

淳于琬因存心生事,不等于天士话完,便即柳眉双扬,接口说道:“你认为颇有区别,我认为区别不大!”

于天士直到此时,方发现这位“碧目魔女”仿佛是对自己有意寻衅而来,不禁皱眉问道:“照淳于姑娘语言听来,莫非竟不许我姓‘于’,要我改上一个姓么?”

淳于琬淡淡笑道:“不是你改,便是我改,但若由我改?便要改掉‘淳于’复姓,比较麻烦,若由你改则简单一些,譬如把‘于’字,缩短一些,改为姓‘丁’,或是把一钩减去,改为姓‘干’,均可免去一场争斗!”

于天士从嘴角间浮起一丝忍不住的微笑,扬眉问道:“请教淳于姑娘,倘若我对姓‘丁’姓‘干’均不发生兴趣,而仍自眷恋一个祖宗所传的‘于’字,又便如何?”

淳于琬冷笑答道:“于大侠是北极名家,一代高手,总不会不懂得我方才所说的‘争斗’二字之意!”

一位“碧目魔女”,与一位“冰川圣手”在这“第三宾馆”之中,正自剑拔弩张之际,那“第一宾馆”之中,也颇有一番热闹!

原来,“桃花圣女”姚悟非到了“第一宾馆”以后,果然遵从淳于琬之意,仍用“桃花煞女”姚秀亭的昔日名号!

“桃花煞女”是“南极双凶”之一,名头何等高大?她自愿投居“第一宾馆”,便表示欲与“江心毒妇”欧阳美站在同一阵线,当然受到异乎寻常的隆重接待。

姚悟非刚刚安顿下来,便有好几拨人物,闻讯来拜!

第一个来的,是住在第二宾馆中的“三尺阎罗”宋彦!

姚悟非与宋彦虽然合称“南极双凶”,但彼此往来,并不密切。

但如今身在客地,见了宋彦名帖,也只好吩咐宾馆侍女,请这“三尺阎罗”入室侍茶!

宋彦刚刚走入姚悟非所居静室,便自略感惊愕!

因为“桃花煞女”姚秀亭沉迷欲海之时,向来不着衣裳,只在赤裸玉体以上,披着一袭桃花薄纱,显得荡人心魄的妖艳无比!

但如今不仅穿了一套鱼皮紧身水靠,脸上也罩着一层人皮面具!

故而,“三尺阎罗”宋彦未免惊愕起来,他甚至于怀疑当前之人,真是姚秀亭?抑或有人冒用“桃花煞女”旗号?

姚悟非见宋彦脸上神色,便猜出他的心中所想,遂伸手让坐,含笑说道:“宋道友请坐侍茶,你如此惊奇则甚?难道我在身上多穿了一件衣服,脸上多戴了一副面具,你就不认识我‘桃花煞女’姚秀亭么?”(校对按:连载原文“侍茶”,湖南版作“待茶”,此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