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奇听了这些话儿,不禁颇替袁天刚好生不平,暗想“君子不轻受人恩”之语,确含至理,看来这袁天刚若无特效解药,迟早要把一条老命,断送在“万妙夫人”鲍玉容阴险狠辣的手段之下!
小瑶把所挑的两瓮美酒,倾入窖中,并向小琼笑道:“小琼,这几天我们夫人,大为气怒,幸而‘碧目魔女’淳于琬,得意忘形,重投罗网,才使她转怒为喜!”
这两句话儿,听在耳内,不禁使司空奇震惊欲绝!
他虽想听对方的背后之言,但却万料不到淳于琬果然到了此处,并失陷在“九华绝顶”?
尤其根据小琼所说的“得意忘形,重投罗网”之语,竟似淳于琬已然来过一次光景?
司空奇正自听得有些莫明其妙,小瑶又复笑道:“那‘碧目魔女’淳于琬,大概也真该倒霉,不然怎会去而复返,连在‘庐山双龙峡’所得的灵药宝剑,都一齐带来,等于贡献给我们夫人呢!”
司空奇闻言方知,淳于琬果然业已来过一次,并又前去“庐山双龙峡”,寻得甚么灵药宝剑以后,再到“九华绝顶”,才中了“万妙夫人”鲍玉容的圈套!
这时,小琼也把两瓮美酒,倾在窖中,一面收拾用物,一面娇笑说道:“这就叫万事有定,淳于琬还想用帮助我们夫人,创立‘回春教’为名,要夫人施展妙技,替她恢复容光,又谁知在她一去一回之间,恰好来了位‘铁笔黄巢’鲍玉书,否则我们夫人只以为她是新交妹妹陆昭昭,怎会揭穿她‘碧目魔女’淳于琬的身份?”
司空奇听到此处,方听出一些端倪,但淳于琬在“九华绝顶”,“万妙夫人”鲍玉容的洞府之中,却已危机一发!
原来淳于琬自见“铁笔黄巢”鲍玉书狞笑出现以后,便知自己落入极恶劣的环境之内!
因为,自己在“太行山碧城道观”的西厢配殿之中,曾把鲍玉书的眼睛挖去一只,耳朵撕掉一个,更把他的鼻子打扁,如今,身落人手之下,将会遭受到一种甚么样的报复?
倘若自己行动如常?则自信足可与鲍玉容、鲍玉书姊弟一拼,偏偏中人圈套,坐上特制石椅,双手双足,甚至连头颈都不能转动分毫,岂非只有乖乖待戮,宛如砧上之肉般,听人宰割而已?
鲍玉书若是一刀把自己杀死?倒也毫无所惧,最怕他万一乘自己无法抗拒之下,动了邪心,欲加淫辱?则……
淳于琬想得正自胆战心寒,“铁笔黄巢”鲍玉书业已走到石椅之前,向她扬眉狞笑说道:“淳于姑娘,‘碧目魔女’四字,名列‘武林四绝’,是当代第一流高人,想不到居然还会落入我鲍玉书的手中?”
说到此处,摸摸自己脸上的眇目、塌鼻、缺耳,发出一阵慑人心魂的“嘿嘿”阴笑,继续说道:“昔日你在‘太行山碧城道观’的西厢配殿之中,对我鲍玉书相当恩厚,只挖掉我一只眼睛,撕掉我一只耳朵,并打塌我的鼻子,却未伤我性命,我如今报恩有望,却应该怎样伺候伺候你呢?”
淳于琬对这“伺候”二字,听得心惊,但知道答话也属徒然,遂咬紧牙关,索性给鲍玉书来个像是未曾听见。
鲍玉容一旁狞笑说道:“兄弟,你也照样挖她一只眼睛,撕她一只耳朵,并打塌她的鼻子!”
鲍玉书听得连连摇头地,狞笑说道:“姊姊,你外号叫做‘万妙夫人’,怎么替我所想的报仇方法,竟是这样俗而不妙?”
鲍玉容扬眉问道:“兄弟你认为这种办法,怎样不妙?”
鲍玉书怪笑说道:“挖掉眼睛、撕去耳朵、打塌鼻子的举动,似乎过于残忍?不妨来得温柔一些,让这位‘碧目魔女’,把各种甜酸苦辣滋味,都好好享受享受!”
淳于琬听来方自咬碎银牙,鲍玉容却“哦”一声,荡笑连连地,指着鲍玉书,佯怒骂道:“兄弟,你真够坏,原来你是想先把她糟蹋一番?好在这位‘碧目魔女’,如今已无法再逞凶威,任凭你怎样摆布!我且避开!……”
话方至此,鲍玉书蓦然狞笑接口叫道:“姊姊,你不要避开,这件事儿,必须你出点力气,才能使我提起风流兴趣!”
鲍玉容“呀”地一声尖叫,双眉紧蹙说道:“兄弟,你要死了,你说的是甚么话儿?”
鲍玉书失笑叫道:“姊姊,你莫要错会了意,我是说这位大名鼎鼎的‘碧目魔女’淳于琬,如今满脸疮疤,弄得人不象人,鬼不象鬼,简直使我好不恶心?哪里还提得起丝毫风流兴趣?”
淳于琬听了这些话儿,心中简直羞愤欲死,但身被石椅机关所制,武功无法施为,只急得泪珠滚滚而落!
鲍玉容双眉微挑,讶然问道:“兄弟,听你所说之意,莫非还要我用炉中妙药,把她脸上伤疤治好?”
鲍玉书点头笑道:“对了,姊姊既有‘夜光草’在手,无妨对她先行施此恩惠!”
鲍玉容笑道:“施惠以后,又便如何?”
鲍玉书淫笑说道:“她恢复容光以后,我自然会大动淫心,我打算在三日三夜之间,和她裸裎相对地,风流十次!”
淳于琬心惊胆碎,无可奈何之下,只有暗自诵念救苦救难、大慈大悲的“观音”佛号!
鲍玉容笑道:“兄弟是要用十次风流,作为对她报复……”
鲍玉书截断鲍玉容的话头,连连摇手说道:“不止,不止,我要于十次行淫之后,用她所得的那柄‘银芒古剑’,在她脸上,划下十道深深伤口,再复挖掉一只眼睛,撕掉一只耳朵,打扁她的鼻子,更剥得精光,身无寸缕地,丢到人烟稠密之处,让她出尽洋相,活活羞死!”
这些话儿,一句比一句狠,一句比一句毒,尤其是最后数语,把这位胆大绝伦,从来不会害怕的“碧目魔女”,听得全身发抖!
鲍玉容则在听完之后,点头笑道:“兄弟,真有你的,我赞同你这种报仇策划!”
鲍玉书狞笑说道:“姊姊既然赞同我这种报仇策划,便请赶紧替她治好颊上疮疤,让兄弟痛痛快快地,出口胸头恶气!”
鲍玉容笑道:“这个还不容易?我一切复容药物,均是现成,只消煮烂三根‘夜光草’,调入其中便可!”
鲍玉书色迷迷地,向淳于琬看了两眼,又复浮起了满面邪笑,对鲍玉容涎着脸儿问道:“姊姊,约莫需要多久,才可使这位‘碧目魔女’,恢复她的天姿国色?若是时间太长,我有点等不及呢!”
鲍玉容瞪了鲍玉书一眼,失笑说道:“兄弟莫要猴急,连开始到结束,共只三天,第一天炼药,第二天敷药,第三天便可揭去疮疤,还你一个美若天仙的‘碧目魔女’!”
鲍玉书大喜,遂立即催促鲍玉容开始炼药。
鲍玉容命人生起炉火,取出十来种药物,先行投入药鼎之中,再用玉刀,把三根“夜光草”切成碎泥,与那些药物融混,慢慢熬炼!
炼了整整一日,鼎中药物,凝成一片软绵绵的乌黑药膏,鲍玉容遂趁热把这些药膏,敷满在淳于琬的双颊之上!
药膏新溶,奇烫无比,简直把淳于琬烫得满身香汗淋漓,但为了不肯示弱于人,却咬紧牙关,半声不出。
敷完药膏,鲍玉容与鲍玉书便各自安歇。
次日,再往这密室之中,只见淳于琬所敷药膏的表面部份,业已渐干,鲍玉容遂取了一些涂有胶质布条,一条条地,贴在淳于琬的脸上,只留出口鼻部份不加粘贴!
鲍玉书站在一旁,看得愕然问道:“姊姊,你替她贴上这些一条条的纵横胶布则甚?”
鲍玉容笑道:“今日夜间我再喂她吃上一些内服药物,等到明日午时,你便可把这些纵横胶布一条一条撕去,使她恢复容光,大享风流艳福,实现报仇理想!”
鲍玉书喜得独眼闪光,连连厉笑!
等到晚间,鲍玉容进入密室,喂淳于琬服食药物,鲍玉书却走出洞府之外,随意眺览。
“九华山”景色,颇称幽美,加上鲍玉书大欲将逞,报仇有望,心情特别舒畅,遂信步所之,略为走远了些。
事有凑巧,鲍玉书走进一片林中,略为徘徊,正欲出林,忽见林外走过一条白衣人影。
游山赏景之人甚多,林外有人经过,本不足怪,但鲍玉书因目光偶瞥之下,似见这白衣人的身量,要比常人高出一头,遂好奇心起,悄悄走到林口,凝目看去。
谁知不看还好,这一看之下,竟把鲍玉书吓出了一身冷汗!
原来那白衣人刚自林外走过,并系丝毫未见急遽的缓步而行,但就隔了这一瞬之间,却已到了二十来丈以外!
这种轻身功力,比“移形换影”,还要高上一筹,名叫“千里户庭长房缩地”身法,当世之中根本未听说有几人能擅?
这副形相,虽然仅是背影,不曾看见正面,但鲍玉书却已认出了白衣人的身份来历!
他是“武林四绝”中行踪飘忽、不可捉摸、手辣心狠、凶狂无比的“九幽妖魂”宇文悲!
鲍玉书既认出白衣人是宇文悲,便知这位“九幽妖魂”突在“九华山”出现,必非偶然之事!
因为姊姊“万妙夫人”鲍玉容,昔年曾把宇文悲的老伴儿“白发僵婆”害死,也被“白发僵婆”,在垂死之际,用“僵尸爪”抓毁容颜,弄成残废!
如今姊姊好容易苦炼灵药,治愈残肢,恢复了昔年容光,“白发僵婆”的老伴儿,“九幽妖魂”宇文悲,竟也在“九华山”中出现?
宇文悲不仅出现,所去方向,更是“九华绝顶”,莫非这条足以令人望之生悸的“九幽妖魂”,竟有来寻姊姊,为“白发僵婆”报仇雪恨之意?
鲍玉书想到此处,不由好生心惊,但又无法去向姊姊报告。
一来自己的轻身功力方面,与“九幽妖魂”宇文悲比较起来,简直差得无法以道里计,却怎能抢在对方之前,先返“九华绝顶”?
二来只要身形一现,被宇文悲瞥见自己,则结果必然是无可侥倖地,惨遭毒手!
鲍玉书思前想后,空自皱眉,但却想不出任何处理办法,只有眼望着宇文悲,直上“九华绝顶”!
他在峰腰遥望,只见那“九幽妖魂”宇文悲,到达“九华绝顶”以后,果然立即敲击“万妙夫人”鲍玉容所居洞府门户!
洞内侍女,以为是“铁笔黄巢”鲍玉书回转,也未问话便即应声启门。
门户才开,宇文悲一声狞笑,五指如钩地,立向这侍女的天灵抓下。
“九幽妖魂”宇文悲名列“武林四绝”,一身功力,几达旷代难睹的神奇地步,这名侍女,如何闪躲得开?只听得“噗”的一声,天灵盖已被宇文悲抓碎,玉殒香消,魂归冥府!
宇文悲随手一甩,便把这名侍女尸体,甩出数丈,飞坠绝壑,自己则大踏步地,闯进洞府!
鲍玉书距离甚远,虽然看不清楚“九华绝顶”的出手情形,但突见一具侍女尸体,凌空飞坠,也就可以猜度出个八九分的光景!
他钢牙挫处,心中又惊、又恨,又存着些微希望!
惊的是“九幽妖魂”宇文悲太以厉害,自己若是赶回“九华绝顶”,无异飞蛾投火,自行送死!
恨的是眼看“碧目魔女”淳于琬姿容已复,一块又鲜又美的肥羊肉,即将供自己姿情大嚼,虎咽狼吞,“九幽妖魂”宇文悲偏偏恰在此时,赶来“九华绝顶”寻仇,岂不把自己的销魂艳梦及报仇机会等一齐粉碎!
他在惊恨交迸之余,所存的些微希望,可分两点:
第一点是姊姊“万妙夫人”鲍玉容,在武功方面,断然不敌宇文悲,却希望她能倚仗所炼“七星伴月万蜂巢”等厉害暗器,及新从淳于琬手中获得的“银芒古剑”,在“九幽妖魂”手下,有所侥倖。
第二点是“碧目魔女”淳于琬所处密室,设有特殊门户,外人倘若不知底细,根本无法进入!
这种情形之下,姊姊若能战败宇文悲?自然最好,万一全洞之人,尽遭“九幽妖魂”毒手,只望密室未被侵入,则那位美若天仙,横陈待戮的“碧目魔女”淳于琬,岂不仍可供自己销魂雪恨?
鲍玉书想到此处,对他姊姊“万妙夫人”鲍玉容的性命,及整座洞府中的弟子安危,全都不太关怀,竟安心藏在暗处,遥望峰顶,静等或是“九幽妖魂”宇文悲败逃;或是鲍玉容等,被人杀光以后,再独自进入密室,一逞邪恶大欲!
过了约有顿饭光阴,三具头颅惨被抓裂的侍女尸体,又从洞中飞出,凌空坠向深壑!
跟着一条白影,自洞中出现,腋下并影绰绰地,挟着一人,宛如电掣云飞,在危崖绝壁之间,飘然而逝!
这条白影,显然是“九幽妖魂”宇文悲!
宇文悲腋下所挟人影,虽然看不甚清,但从服饰色泽上看来,却有些像是姊姊“万妙夫人”鲍玉容经常所着!
鲍玉书即见鲍玉容已被宇文悲擒走,便知洞内定然遍地横尸,一无活口!
如今,他要回转“九华绝顶”!
因为,凶神恶煞已走,他要看看“碧目魔女”淳于琬,是否安然?那间密室,曾否被人侵入?
但鲍玉书才动身,又复惊魂欲绝!
他目光瞥处,看见对面峰下深谷之中,有条人影,正自向上驰来!
鲍玉书所处之地与那条人影,相距虽仅二十来丈,却因峰壁陡削,无法直接攀登,必须绕路而来,需要一段相当长的时间,方能到达!
但距离既不太远,他对于那条人影,便可在皓月银辉之下,看得十分清楚!
这条人影,对鲍玉书太以熟悉,竟是足以使他心惊胆碎的“金手书生”司空奇!
鲍玉书这一惊非同小可,因为“金手书生”司空奇之突然出现,显系为了援救“碧目魔女”淳于琬而来!
“九幽妖魂”方走,“金手书生”又来,难道真个是好事多磨?不令自己把“碧目魔女”淳于琬这块肥羊肉,吃下肚内?
鲍玉书又急又怒,气得七窍冒火,八孔生烟地,赶紧向“九华绝顶”驰去!
也不知是鲍玉书气令神昏,惊得腿软?或是司空奇功力太高,脚程太快?在鲍玉书刚刚到达“九华绝顶”之时,司空奇业已仅距他约莫十丈!
十丈之远,在“金手书生”司空奇这等功力的绝世高手说来,不消两纵,便可追到!鲍玉书发现情势如此危殆,遂惊慌得连滚带爬地,爬进鲍玉容所居洞府!
这座洞府,如今应该改称为“地狱”,才较恰当!
因为洞内,到处都是死尸,每一具尸体,都是天灵被抓裂而毙命,显然都是死在“九幽妖魂”宇文悲的毒手之下!
鲍玉书哪里还顾得细看这些死尸?只是飞也似地,抢到密室之外!
目光注处,那密室门户,尚自完好无恙,不曾被“九幽妖魂”宇文悲侵入!
鲍玉书手刚按向开启门户机括,从后追来的“金手书生”司空奇业已进入“九华洞府”!
他不知“九幽妖魂”宇文悲竟比自己先来一步,突见满洞横尸,自然难免大为惊愕!
就这一愕之下,鲍玉书按动了开启密室门户机括!
司空奇赶紧闪身飞扑,却惜差了半步,壁上有扇奇厚石门,微现即隐,鲍玉书已自夺门而入!
鲍玉书进得密室,首先把机括上的一根铁栓栓好!
这样一来,“金手书生”司空奇纵有天大本领,也无法再从密室以外,开启门户!
鲍玉书栓好铁栓,心中一定,转身向那特制石椅看去!
石椅上仍然禁锢着“碧目魔女”淳于琬,淳于琬的脸上,仍然一纵一横地,贴满了胶质布条!
鲍玉书心满意足地,狞笑几声,回手旋动了一件机括!
石壁上“隆”然微响,现出一个大仅如拳的小小石洞!
鲍玉书选取了一个安全角度,向洞外厉声狂笑叫道:“司空奇,你知道我是谁么?”
司空奇应声答道:“你脸上带着极明显的标志,我怎会认不出来,你是万恶该死的‘铁笔黄巢’鲍玉书!”
鲍玉书闪过一旁,又自狞笑叫道:“司空奇,你且向室中那具特制石椅之上看看,被机关束住四肢,困在椅上的人儿,又是哪个?”
司空奇生恐鲍玉书对自己突加袭击,遂戒心颇浓地,对洞中略一注目,冷然答道:“我不用看也已知道,椅上困的是‘碧目魔女’淳于琬!”
原来,司空奇在谷下,已把替“神龙醉狗”袁天刚送酒的小琼小瑶制住,逼问淳于琬遭难情形,才急急忙忙地,赶来“九华绝顶”!
鲍玉书听完司空奇的话儿,狞笑说道:“司空奇,你知道椅上之人,是‘碧目魔女’淳于琬就好,据我所知,淳于琬似已与你结为夫妇?”
司空奇本来不耐烦和这“铁笔黄巢”鲍玉书多说废话,但因双方隔了一座坚厚石壁,自己一时尚想不出怎样救援淳于琬之策?生怕鲍玉书对淳于琬,遽下毒手,遂只好一面皱眉思计,一面虚与委蛇答道:“不错,淳于琬业已是我爱妻!”
鲍玉书纵声狂笑说道:“淳于琬虽然是你爱妻,但如今却让我‘铁笔黄巢’鲍玉书,来尽情享受地,爱上一爱!”
这两句话儿,宛如晴空霹雳、平地焦雷,震得“金手书生”司空奇耳中“嗡嗡”怪响,心头扑扑直跳,连眼前都有些金花乱转!
他微定心神,厉声叱道:“鲍玉书,你吃了甚么熊心豹胆?竟敢如此胡言,难道不怕我把你锉骨扬灰,分尸万段!”
鲍玉书得意已极地,狂笑说道:“司空奇,我鲍玉书不曾吃了熊心豹胆,只是起了一些色心欲胆,因为你纵能将我锉骨扬灰,分尸万段,也必须先把密室门弄开,而我享受你的爱妻之举,却能立刻实现!”
这些话儿,一字一字地,传入司空奇的耳中,直把这位纵横捭阖、傲视武林的“金手书生”,气得全身发抖!
鲍玉书在洞中看见司空奇的气急神情,不禁越发得意地,继续狂笑说道:“司空奇,你来得极好,简直使我‘铁笔黄巢’鲍玉书,在光荣之上,再加光荣,高兴之上,更添高兴!”
司空奇咬牙叫道:“鲍玉书,你卑鄙得不像人了,哪里会有甚么光荣?”
鲍玉书哈哈大笑道:“‘雪山有魔女,南海有书生,江心有毒妇,地下有妖魂’!‘碧目魔女’淳于琬名列‘武林四绝’,在江湖之中,是何等响当当的身份?如今我鲍玉书居然能把‘碧目魔女’淳于琬尽情尽兴地,姦辱一番,难道还不足震惊武林,算得上是莫大的光荣之事?”
司空奇听得眼睛一黑,几乎晕倒!
鲍玉书又复说道:“能够在‘碧目魔女’淳于琬身上,尝些风流滋味,已是莫大光荣,如今更能够当着她丈夫‘金手书生’司空奇之面,与她销魂真箇,岂非在光荣之上,更加光荣了么?”
司空奇空自把牙关咬得流血,但却无可奈何,想不出有甚么法儿,弄开这密室门户!
鲍玉书偷偷向外瞥了一眼,司空奇立即神功凝聚,居指一弹,弹出一缕锐啸罡风,向小洞之中射去!
他这种动作,是想若能侥倖凑巧地弹中鲍玉书要害,把这万恶淫凶的“铁笔黄巢”杀死,便可保存淳于琬的清白!
但鲍玉书戒心极深,向洞外窥探,只是动作绝快地一瞥即隐!
故而,司空奇指风过处,企望成空,所见到的,只是一些纷飞石屑,所听到的,只是鲍玉书的几声凶狞冷笑!
鲍玉书笑声一收,得意笑道:“司空奇,你不要凶,也不要急,且瞪大眼儿,看你家鲍二大爷,在你夫人‘碧目魔女’淳于琬身上……”
话犹未了,忽然听得司空奇长叹一声叫道:“鲍……玉……书!”
鲍玉书狞笑问道:“司空奇,你的狠劲儿,却到哪里去了?怎么把鲍玉书二大爷的大名,叫得这等有气无力?好像是充满了哀求意味?”
司空奇生平从未有过向人低头服输之举,但如今为情势所迫,也只好消尽英风傲骨地,点头叹道:“鲍玉书,你猜对了,我正是要向你哀求,你能不能不做这等神人共愤伤天害理之事?”
鲍玉书咬牙叫道:“不行,我不接受这种哀求,我要立即实施我的得意杰作!”
话完,跑到那张特制石椅之前,当胸抓住淳于琬的衣裳,恶狠狠用力一扯。
“哧”地一声裂帛脆响起处,石椅上的“碧目魔女”淳于琬,便成了半裸状态!
司空奇踉跄欲倒,满头冷汗,忍不住又自哀声叫道:“鲍玉书,我求……求求你……”
鲍玉书狞笑一声,接口说道:“司空奇,你是堂堂威震乾坤的‘金手书生’,怎么竟对我这种下三滥的淫徒恶贼,一再哀求,岂不失了身份?倘若你想求我放过‘碧目魔女’淳于琬,却最好自己识相,免开尊口!”
司空奇摇头说道:“我知道彼此仇恨太重,怎会求你放她?”
鲍玉书闻言,微觉惊奇问道:“你不是求我放她,却是求我何事?”
司空奇万般无奈地,咬紧牙关,厉声答道:“我是求你杀她,一掌落处,人死仇消,何况你能把‘碧目魔女’淳于琬,生生击毙,也算得是足以震撼四海八荒的光荣体面!”
鲍玉书狂笑说道:“司空奇,我答应你了!”
司空奇听了鲍玉书这“我答应你了”五个字儿以后,目中虽然痛得珠泪潸然,但心中却起了一种无法形容的奇异感觉!
但鲍玉书话音才住,忽又换了一阵狞笑说道:“司空奇,你且慢伤心,也且慢定心,先听我把话儿讲完!”
司空奇愕然叫道:“你不是业已答应了么?难道又想反悔?”
鲍玉书狞笑道:“谁想反悔,但我虽答应你杀死‘碧目魔女’淳于琬,却要等我风流尽兴以后,才会下手!”
说到此处,便欲对被禁困特制石椅的“碧目魔女”淳于琬,加以轻薄!
淳于琬半声不发,只是紧咬银牙,咬得顺着唇角,向外沁出鲜血!
司空奇见已千钧一发,遂顿足厉声叫道:“琬妹,你没有法儿死么?我夫妻一同自尽……”
话犹未了,鲍玉书便狞笑接口说道:“司空奇,你赶快死心,尊夫人既已上了这特制‘风流椅’,慢说无法动转寻死,就算她恰在此时,命赴幽冥,我鲍玉书也要来个姦尸泄愤!”
司空奇听得怒吼一声叫道:“鲍玉书,你……你……你抬起头来看看!”
鲍玉书怪笑说道:“看些甚么?我已把门户开启的机括封死,难道你还能闯进密室?”
司空奇厉声叱道:“暗室亏心,神目如电,我要你看的是抬头三尺,自有神明,冥冥中的‘报应’二字,威力无比!”
鲍玉书哈哈大笑说道:“神明是甚么东西?报应又有个屁用?如今在这‘逍遥密室’内外,‘碧目魔女’淳于琬是个横陈待宰的美丽羔羊,‘金手书生’司空奇是个绿帽加头的睁眼乌龟,只有我‘铁笔黄巢’鲍玉书,才是随心所欲的威权主宰!”
鲍玉书语音至此微顿,“哧哧”连声地,又复把淳于琬的上下衣裳,完全撕去,成了全裸状态!
司空奇听见这种撕衣裂裳声息,便知不妙,但哪里还有勇气,再向壁上小孔窥望,只是愤然凝足神功,对石屋拚命猛击!
但这间“逍遥密室”的石壁,委实建造的太以坚厚,司空奇的一身功力,虽夸独步当今,却仍无法把石壁攻穿震倒!
鲍玉书正欲对淳于琬行淫,忽然心中一动,要想再倚仗这绝对有利情势,把“金手书生”司空奇,也恶狠狠地,作弄一番,则自己虽死何憾!
想到此处,遂狞笑叫道:“司空奇,你不要与石头斗狠,假如当真不想绿帽加头,做只睁眼乌龟,便依我三项条件!”
这几句话儿,果然使已将进入疯狂状态的“金手书生”司空奇,听得精神一振,赶紧接口说道:“鲍玉书,你赶快说出,有甚么需索?慢说三项条件,就是三百项条件,我也一齐答应!”
鲍玉书见对方果然无法抗拒,任凭自己作弄,遂得意万分地,狞笑说道:“第一桩是我若不在淳于琬身上报仇,便要在你的身上报仇,你替我自行下手,挖掉一只眼睛,撕掉一只耳朵,并把鼻骨打碎!”
司空奇知道鲍玉书在“太行山碧城道观”中,曾被淳于琬如此处置,如今是想照样报复,以泄积愤,遂只好咬紧牙关,点头答道:“好,我答应你这第一项条件,准定让你痛痛快快地,报却‘太行’之仇!”
鲍玉书厉声叫道:“光说不行,你先替我挖一只眼睛出来!”
司空奇闻言只好举手往自己的左眼挖去!
但自挖其眼,这是何等痛苦之事?司空奇愤恨伤心之下,举措难免要迟疑缓慢一些!
鲍玉书此时因人已站在特制石椅之前,准备对那自颈以下裸无寸缕的“碧目魔女”淳于琬,暴力行淫,自然看不见石壁以外的任何情事?
故而他虽听得“金手书手”司空奇答应自行挖目撕耳,打扁鼻梁,却恐对方是虚言搪塞,哄骗自己。
鲍玉书疑念既动,又复叫道:“司空奇,你挖目之举,要在这石壁小洞之前实施,否则,我不相信!”
司空奇右手食中二指,本已伸到左眼部位,听鲍玉书这样一叫,遂暂时住手,向那石壁小洞之前走去!
鲍玉书也是过份得意,听见司空奇走近壁前,遂狂笑叫道:“司空奇,在你挖眼之前,你不妨先看看尊夫人的海棠春睡芳姿,才会知道厉害地,乖乖听我话呢?”
司空奇本不忍心观看淳于琬被困在特制石椅上,面临污辱的狼狈情况,但因对她太以关心,遂拼命镇静地,把双眼凑向石壁小洞!
洞中所见,自然便是淳于琬的赤裸娇躯,和鲍玉书那副准备跃马横戈的恶劣神态!
鲍玉书远远望见司空奇的双目,已在石壁小洞之中出现,遂扬眉叫道:“可以了,你就在这里,替我活生生地挖掉一只眼睛!”
司空奇厉声说道:“鲍玉书,你且把三项条件,完全道出,我再一一照办,这样一桩一桩作来,岂不讨厌?”
鲍玉书怪叫一声说道:“你好大派头?我不嫌你讨厌,你居然嫌我讨厌?再若不把眼睛挖掉,我就将三项条件,完全取消,索性讨一个大厌,给你看看!”
他这“讨个大厌”之语,分明就是威胁司空奇,暗示要对淳于琬行淫,使司空奇做只睁眼乌龟,戴上高高绿帽!
司空奇闻言之下,既未答话,也未动手挖眼,只是无可奈何地,失神呆立!
鲍玉书既未得到对方的满意答覆,遂凶性大发,狂笑一声叫道:“司空奇,你就是再肯挖眼,我也决不稀罕,我只要你作上一只睁眼乌龟,便于愿已足!”
语音了处,竟向淳于琬的横陈裸体之上,扑了上去!
淳于琬因脸上满贴胶布,自然使“铁笔黄巢”鲍玉书,看不出她的神色变化!
但仅从她那咬得“咯吱咯吱”作响的牙关,以及顺着嘴角,不断流出的鲜血看来,也就可以知道她心中愤怒到了甚么程度?
淳于琬紧咬银牙,半语不发!
这是无声的抗议,但她四肢被铁环束死,全身无法动弹,仅靠无声抗议,却哪里能够逃避现实,抵御暴力?
霸王终于硬上了弓,继之而起的便是一阵纵声狂笑!
有人发笑不怪,怪就怪在这笑声不是发自跃戈驰骤,快意惩仇,以霸王自居的“铁笔黄巢”鲍玉书口中,而是发自站在密室以外,从石壁小洞中,观看霸王硬上弓的“金手书手”司空奇的口内!
司空奇娇妻被辱,绿帽加头,照理说来,他只应该痛哭,不应该狂笑!
虽然,一般人有时在过度悲愤之下,会精神反常地,不哭反笑,但那种笑声,必定比号啕痛哭,还要凄厉百倍!
如今,不然!
司空奇的狂笑声中,听来并没有甚么凄厉成份?却显然蕴有一种讥讽意味!
这阵满含饥讽意味的狂笑,把鲍玉书听得一怔,遂暂时停止行淫,厉声叫道:“司空奇,你真不要脸,业已做了只睁眼乌龟,还好意思笑么?”
司空奇“哼”了一声,冷然说道:“鲍玉书,我早就告诉你,福善祸淫,天道不爽,举头三尺,自有神明,你还以为被你所蹂躏的榻上裸女,会是‘碧目魔女’淳于琬么?”
鲍玉书狞笑道:“不是淳于琬却又是谁?我分明亲眼看见我姊姊把这位‘碧目魔女’骗到‘逍遥椅’上,发动机关困住,并曾帮我姊姊,向她那满布疤瘢的丑脸之上,一条一条地贴胶布呢!”
说到此处,便自伸手向那裸女脸上,撕取胶布,并又厉声狂笑说道:“司空奇,你且不必胡思乱想,自寻安慰,我把她脸上胶布撕掉,让你看看这位全身裸无寸缕的美人儿,是不是你心爱娇妻‘碧目魔女’淳于琬?”
司空奇听了鲍玉书之语,遂怡然自得地,从那石壁小洞中,观看这位“铁笔黄巢”举措,等他把裸女脸上所贴胶布,完全撕去,显露庐山面目!
心中他何以如此怡然?是从哪里来的十成把握?
原来,司空奇起初确想自尽而死,免得目睹爱妻,惨遭凌辱,但自被鲍玉书逼得站在石壁小洞洞口,完全看清室内情形以后,意念遂完全改变!
因为,爱妻“碧目魔女”淳于琬与自己成婚未久,是块初雕美玉,身上各部分,均尚未发育完全!
“逍遥椅”上的这位裸体美女,则是朵盛开牡丹,肤色、身段,显然不同,尤其是两处要紧所在,更可看出,决非青春少妇!
常言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何况“铁笔黄巢”鲍玉书是在仇火昧智,欲火蒙心之下,他哪里会由“逍遥椅”上赤裸美女胴体的过份成熟,而怀疑到不像“碧目魔女”淳于琬芳龄正妙,豆蔻初开情形!
贴在脸上的胶布,不断撕落,鲍玉书的神情,也不断由狞厉得意,变成惊慌失色!
原来,撕未三成,他已发现椅上裸体美人,果然不是“碧目魔女”淳于琬!
等到撕去一半,鲍玉书忽然厉号连声,全身发抖!
原来,这位业已被他强行姦辱的赤裸美女,竟是鲍玉书的嫡亲姊姊“万妙夫人”鲍玉容!
鲍玉书顿足叫道:“天哪,椅上人儿,怎么会是我姊姊?难道举头三尺,真有神明,是我‘铁笔黄巢’鲍玉书,坏事作得太多的应得报应么?”
司空奇也万想不到“逍遥椅”上之人,竟会由“碧目魔女”淳于琬,变成“万妙夫人”鲍玉容?他为探听淳于琬的安危下落,遂向鲍玉书叫道:“鲍玉书,你姊姊定是被人点了‘哑穴’,你还不替她解开穴道,放她下来,并取件衣服替她披上!”
鲍玉书此时神智已昏,完全遵照司空奇的指示,把“万妙夫人”鲍玉容,放下“逍遥椅”来,颤声问道:“姊姊,你……你……你怎……怎会被困在‘逍遥椅’上?那……那‘碧目魔女’淳于琬却……却到哪里去了?”
鲍玉容面若死灰,咬牙答道:“我在替淳于琬撕取脸上所贴胶布之际,竟被她施展‘碧目魔光’所制,心神迷忽地,把她放下来,并由她把我困了上去!”
鲍玉书咬牙说道:“姊姊大概还不知道洞中所有之人,全已被‘九幽妖魂’宇文悲杀光,但不知淳于琬贱婢何在,此事全由她而起,让我姊弟把她活剥人皮,方能泄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