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九剑群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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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不清皱眉道:“是减缩十倍?还是增加十倍?……”

尉迟巧巧应声道:“是减短十倍,也就是百招之数,减为十招!”

苟不清几乎疑心自己听错,目注尉迟巧巧,皱眉苦笑道:“尉迟姑娘,你是说只需十招之数,就可以战败我‘铁心箫客’苟不清……”

尉迟巧巧不等苟不清话完,居然再加修正地,接口道:“对,不单由百招改为十招,并要减去刚才的七招,尉迟巧巧再度郑重声明,所剩三招之内,若胜不了你‘铁心箫客’苟不清,便倒背双手,听凭你处置!”

这番话儿,硬把四外群邪,一齐镇住!

苟不清气得有点全身发抖,怒视尉迟巧巧有顷,方咬牙说道:“尉迟姑娘,你……你……你对我苟不清,太……太以藐视!”

话犹未毕,“铁心谋士”苟不理己在一旁插口,向苟不清正色叫道:“三弟,不要盛怒难平,常言道:‘不是猛虎不下岗’,‘天雄堡’堡主之女,不会作毫无把握的过份夸大之言,你要以全副精神,应付这雷霆三击!”

尉迟巧巧目光斜瞥苟不理,冷笑说道:“身为‘黑诸葛’,果然高于流俗,通晓利害!但苟大谋士,我要向你请教,尉迟巧巧三招不胜,甘心听凭处置,但若令弟竟在三招之内,或伤或死,你们又如何呢?”

苟不理冷不妨尉迟巧巧有此一问,那等心机狡谲,能言善道,居然当时僵住,答不上话!

“黄花仙子”石玉珊一旁解围,向苟不理嫣然笑道:“苟大军师,令弟若是落败,我们便听凭尉迟姑娘离去,叫她邀约她爹爹和冷秋水等,到我‘天狼帮’中,大家算场总帐好么?”

苟不理觉得这是无关痛痒的赌注,遂点头一笑,向石玉珊说道:“我同意石护法的建议,但不知尉迟姑娘的意下如何?……”

尉迟巧巧道:“我也同意,苟不清接招……”

她居然说打就打,欺身上步,右掌一扬,向苟不清当胸推出。

苟不清认定对这三掌之击,定如大海涛翻,九天台卷,威势无与伦比,何况更来得突然,遂不敢仓惶接架,赶紧准备应付意料中的繁复一击,并吸气缩胸,一退七尺,且神妙变化!

谁知尉迟巧巧见他一退,根本毫无追击之意,只是收回右掌,以一种鄙夷神色,哂然说道:“苟不清,你不够英雄,太胆小了,我就再奉送一招,请记住,还有两招之数!”

武林人物多半均会觉得辱名之耻,甚于死亡,尉迟巧巧这“不够英雄,太胆小了”的当众斥责,委实使苟不清受到了极度强烈刺激!

何况他一再思忖自己一身绝艺,向来罕逢敌手,再怎么窝囊,也不致于连两个照面都撑持不住……

于是,苟不清由胆小,变为胆大,由狗熊变成英雄,一声厉啸,不退反进,向尉迟巧巧虎扑而来!

“鬼影子”江峰看见这种情形,不禁低低“哼”了一声……

苟不理这时是站在江峰身边,发现他似乎有点不以为然,便悄然问道:“江谷主莫非认为我堂弟的情况不利?”

江峰皱眉道:“苟不清兄既能忍耐,为何不再忍耐一下?等尉迟巧巧先发杀手,比较容易看清来势路数,设法应付,何必如此激动,扑上前去,中了对方的激将诱敌算计?”

苟不理虽知江峰所说之意,但因夙知苟不清一身功力,比自己只高不弱,绝不致于连两招之数,都应付不了,遂含笑说道:“江谷主的高见,虽属上策,但我堂弟的功力极深,区区十合,只剩两招,他应该还能……”

话犹未了,场中情况大变!

原来就在“铁心箫客”苟不清面红耳赤,恶狠狠的扑来之前,尉迟巧巧左右双掌分举,在自己头上尺许之处,微微一晃。

说也奇怪,就在这微微一晃之下,尉迟巧巧的两只纤纤玉掌,好似骤然增多,变成了千百万只,而那晃动之势也骤然加速,快捷了干百万倍!

换句话说,也就是在尉迟巧巧身前,起了两圈急旋狂飚,而这两圈狂飚,是由千百万只掌影组成,“铁心箫客”苟不清的身形,正扑向这两圈不知深浅,莫测厉害的掌影狂飚之中!

这是“九剑真人”和“万花仙子”合研精创的“变心光明掌”中的一式“日月并耀”,另一招威力更大的“天地一心”则因没有冷秋火为之配合,尉迟巧巧无法单独施展!

武林绝学,岂同小可!

苟不清飞扑之际,突见起了这两圈急旋狂飚,便知不妙!

对敌之道,不怕对方攻势如何凌厉,只怕不明白这种攻势的真正方向,及所蕴变化!

苟不清一见尉迟巧巧施展出这股声势夺人的“日月并耀”,不禁心惊胆颤地,以“千斤坠”功力,止住猛扑之势。

他要停下来,他要看清对方的攻击方向,及所蕴变化,再作应付!

两桩事,均已作到……但苟不清却作得均不理想……

他果然停下来了,但因起初扑得太猛,虽以“千斤坠”功力,硬坠身形,但仍停得太近,距离那两圈疾旋狂飚仅约五尺之处。

他也看了看,而且是聚精会神,仔细的看!

但不单看不清变化,看不出端倪,反而看出了几乎杀身的滔天大祸!

苟不清,成了眼不清,他只看到干百万只掌影所幻的两圈巨大掌轮,在眼前电旋飞转,却看不清那两只手掌,这不是幻影,属于实物,会向他雷霆万钧的,发动攻击!

来了,真正的攻击来了!

就在苟不清虽然“聚精会神”,仍告头昏眼花之际,尉迟巧巧那只欺霜赛雪,真正的玉掌来了。

两团幻影,仍在眼前飞旋,这只真正的手掌,凌厉的攻击,却玄妙得意想不到,也防不及防地,来自苟不清的背后。

常言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苟不清本人看不清,想不到,防不及尉迟巧巧这只幻影以外的真正手掌,是从背后袭来,但苟不理,以及江峰,秋海棠,石玉珊等,却均看得清清楚楚,全都发出一声包含了惊佩,惋惜意味的悠长叹息!

他们也只有惋惜、只有叹息而已……

因为,—来他们来不及救,二来也不好意思救,共仅十招之数,尉迟巧巧闪了七招,送了一招,所剩最后两招中,才发一招,苟不清便无法支持,需人抢救,则这位“铁心箫客”,纵令保全性命,往后也无何脸面,称雄霸道,再在江湖行走了。

但苟不理等虽未出手,仅这失声一叹,也帮了苟不清的大忙!

他耳闻叹息之气,便倏然明白,自己业已落入最危险的危厄!

当面不见敌纵,真正的要命袭击,必然是来自身后……

这时,苟不清知道再想回身应付,必已不及,只有准备挨打!留得五湖明月在,不愁无处下金钩,自己若能把损害减到最轻,只消有一口气在,他日便总有机会,洗雪今日之耻!

意念一定,提足真气,护住心脉,并拚命似的猛然向上长身

因背后致命之处,最厉害的便是脑后的“玉枕穴”,既背上的“脊心穴”,只要能稍微错开这两处要害,不被打实,再倚仗刚才提得极足的那口护心真气,便或许能幸保性命?

对了,苟不清猜对了,也作得对了……

尉迟巧巧愤于苟不清口舌轻薄,更由于敌众我寡,情势不利,立意辣手除凶,所打部位,正是他“脊心”死穴!

由于苟不清这拚命一纵,尉迟巧巧的这一掌,便打得低了一些!

但她已凝全力,虽然打偏,未中“脊心”,仍把苟不清打得身在空中,满口狂喷鲜血!

掌力极强,更顺着苟不清上纵之势,竟把这“铁心箫客”,打得凌空飞出了一丈二三!

苟不理心胆欲裂,因胜负已分,自己可以伸手,遂纵身凌空,把苟不清被震飞的身形接住。

他不能不接,因若再听让苟不清身形落地,禁受剧烈震荡,哪里还会有半丝生望!

苟不理纵身接住,江峰与秋海棠则准备拦截尉迟巧巧,不令她退往壁下。

石玉珊见状喊道:“江谷主,秋大侠,我们救治苟三兄要紧,不必拦截尉迟姑娘,何况有言在先,胜得此阵,任她离去,召唤她爹爹,和冷秋水等,到我‘天狼帮’中,彼此算帐儿便了!”

她说得有情有理,秋海棠闻言,首先闪过一旁,不再阻挡尉迟巧巧的去向。

但“鬼影子”江峰,却似有点不太愿意地,双眉一蹙,厉声说道:“这丫头好不容易才落了单,又放肆撒野,伤了苟三兄,若让她全发全尾而退,不带些惩罚记号,我……我有点心……心不甘愿……”

石玉珊苦笑道:“江谷主,放掉小鱼,才能换来闹海金鳌,何况,苟三兄伤势不轻,我们目前急务,在于救人,不是截人,何必再起甚么费时费事的互相拚斗?……”

江峰犹自神色悻悻,苟不理也在一旁双手捧抱苟不清,微蹙双眉,接口说道:“江谷主,石护法说得对,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放她走吧!我三弟伤势太重,一人照拂不来,江谷主,石护法,秋大侠,恐怕都要赶紧帮帮我呢!

江峰听得“铁心谋士”苟不理也是这样说法,这才一侧身形,让出了下壁之路。

尉迟巧巧自鼻中,冷“哼”一声,扬长举步,飘身下壁,那种神情,根本就不把江峰等人,看在眼内。

但她表面虽甚为从容,其实心中却是焦急……

焦急的是江峰等人,既然全在左路之上,则走向右路的冷秋水,岂非必然扑空?……

扑空无妨,多走些冤枉路儿也无妨,但万一“天狼帮”群凶,若在右路上设下阴毒埋伏,冷秋水虽绝艺在身,独自一人,也着实孤单可虑!

自己追纵群邪之意,本在生恐小桃红有甚危险,暗加援手,以报深恩,如今小桃红既与周亭亭去了别处,眼前暂无灾厄,自己根本再无在左路逗留,或继续前行必要,应该赶紧前往右路,与冷秋水互相会合,彼此才有照应!

主意一定,立付实行!

但山岭重叠,路径迷茫,尉迟巧巧无法直接寻找冷秋水所行的右面山路,她必须先退回“白云壁”吓,再从石面壁下,重行开始。

虽然尉迟巧巧下壁以后,立往回赶,但她一来一去,加上与”铁心箫客”苟不清等所作纠缠,也已耽误了不少时刻。

等到她回到了“白云壁”下,目光才扫,便瞥见壁上多子一些东西。

山壁间,被人画了九枚小小的金环,以及九柄小剑,以及一只似狼似狗动物。

尉迟巧巧当然知道这些图形,被人画在壁上,必非偶然,多半和自己一行极有关系。

九枚小小金环,与那似狼似狗的动物图形,虽不可解,却显然是代表“九剑书生”冷秋水决无疑问。

问题有二,其一是这些图形,是否冷秋水所画?其二则是,那九枚小小金环,以及似狼似狗的动物图形,是何意义?

尉迟巧巧怔了片刻,方想出那只似狼似狗动物,可能代表“天狼帮”,但对九枚金环,仍然难解……

目光微瞬,她又解开了一项问题。

因为她看见壁角之下的近地之处,还有入画了其他暗记。

那是一朵极简单的花儿,花旁两侧,各绘一心,两颗心尖分指左右。

尉迟巧巧自然到眼即知,这才是冷秋水所留绘的与金不换特约暗记。

他们约定以心尖表示人去方位,则两颗心尖,一左—右,恰好是表示自己与冷秋水两人,在这“白云壁”下,左右分路。

冷秋水所留暗记在此,则另外那九环九剑和一只兽形暗记,自然不会再是冷秋水所留。

留画何人?留画何意?

第一项疑问,尉迟巧巧无法凭空臆测,只能对第二项疑问,略作推料!

从画面看来,似乎是冷秋水与一个名叫“九环”,或号称“九环”之人,去往“天狼帮”,作甚比斗,或有甚约会?

但冷秋水为何突然放弃原则,不再按照原计追纵江峰,苟不理等,暗护小桃红的安全,竟又节外生枝,要去“天狼帮”中,斗甚“九环”,却令尉迟巧巧百思不解,莫名其妙。

终于,她哑然失笑,觉得自己何必像只呆鹅般,在此空费脑筋,猜甚谜语?赶紧从右面山路前行,只要找到冷秋水所留的第二项暗记,更可明白大半!

冷秋水一定会留第二次暗记么?

会!答案是肯定的。因为金不换行前与冷秋水、尉迟巧巧约定,要他们到处都留下行踪暗记,并指定“玉笔峰”、“青松崖”、“白云壁”等三地,为必须留记之处。

自己只要循着冷秋水所行的壁右小径,一路留心,最低限度也可在金不换所指定的“青松崖”中腰一株最高大的青松树干之上,及“玉笔峰”顶,寻见冷秋水所留指定暗记,看看他是否真的忽动争强斗胜之心,突变原计,迳去“天狼帮”内。

不久之后,她便路过那片竹林,但林中此刻已无人声,尉迟巧巧自然电疾驰过,不曾入林,哪会知道冷秋水便是在这片竹林之中,中了“九环秘毒”身不由己地,便被“白眼狼神”铁无天,‘九环三娘子”等,以霸王请客方式,用软轿抬往“天狼帮”的总坛之内。

到了,也找着了!

尉迟巧巧赶到了“青松崖”,也见着了崖腰那株最高大的青松,旦青松树于之上却没有任何刻画痕迹?

尉迟巧巧怔住了?

这事太以反常,冷秋水绝不会落在自己后面,也绝不会忘了他,他……他……他……为何竟不在这松上留记?

他想不透其中原故,只得以为自己所找的松树不对,可能另有其树?

但几乎细细搜尽了“青松崖”的上下,群松如海,也找不到更高大的一株。

“青松崖”失了望,只有再去“玉笔峰”。

尉迟巧巧总算替自己想出了一种解释,她认为冷秋水不知因何事匆忙,在“青松崖”是仓卒留记,位置有欠正确,不是崖腰最高的一株青松,自己当然无从把所有青松,一一看遍,以致找不着冷秋水所留暗记。

这理由看来可以成立,因倘非如此,便是冷秋水在“白云壁”到“青松崖”这段山路间,倏然失踪,这似乎不太可能,也不是尉迟巧巧所愿想像的事。

冷秋水漏了这指定所在的暗记尉迟巧巧自然不能,因为后面还有金不换,甚至她爹爹尉迟天雄可能寻来,于是她在这株最高大的青松树干之上,画了花,画了心,用心尖表示自己去向,并多留了一个“?”记号。

金不换是心细如发之人,他一见了这“?”记号,定知冷秋水与自己在途中曾出了小小问题,而会沿途特别留意。

暗记留毕,尉迟巧巧便赶去“玉笔峰”。

她认为在“玉笔峰”不会再失望了,因树干留记,容易发生偏差,峰顶留记,绝不会发生错误。

所谓“玉笔峰”,是祁连山中的一座奇峰,石色淡灰,孤矗群峦,看来真像是一管“玉笔”。

此处距离“天狼帮”总坛,虽然仍有十来里远,但“玉笔峰”顶,地势太高,站在峰顶,已可遥见“天狼帮”房舍,以及一些人物动静。

尉迟巧巧起初只顾寻找暗记,但这“玉笔峰”顶,地势不大,她几乎寻遍了每一角落,也不见丝毫踪迹。

她这时不只绝望,并还有点焦急,弄不懂冷秋水自从在“白云壁”分路以后,便有了甚么遭遇?去了甚么所在?

情急之下,四处凝眸,这才发现了远处有片房舍,以及一些人物动态。

尉迟巧巧地势虽然不熟,但根据距离、方向,也可猜出那片房舍,便是“天狼帮”的总坛。

无聊之下,细细注目,终于看到了一件东西,对她相当吸引!

那是一座经众多人手,搭建在大片平地上的高台,这高台范围,已将完成,台上并插了两面红旗,一面迎风飘扬,一面却尚卷而未展。

吸引尉迟巧巧的,是那面飘扬红旗!

距离虽远,由高瞰下,也就近了许多,可说尉迟巧巧慧眼天生,目力极其敏锐。

她看见那面飘扬红旗之上,画了九个连环相接的黑色圈儿。

尉迟巧巧心中一惊,暗忖这是“九环”,另一面红旗之上,难道竟绘有“九剑”?

但天下事往往事与愿违,尉迟巧巧急于想看那面旗,那面红旗却偏偏卷而不展!

尉迟巧巧暗忖,事既至此,自己只好不顾利害,到“天狼帮”总坛之中,闯上一闯,否则,对于冷秋水的遭遇安危,太以悬心难放!

她咬牙定计,却绝不疏忽地再在这“玉笔峰”顶,留下暗记。

这次,又加了东西,一朵花,一颗心是指定之物,自然要画,在青松崖所加的那个“?”号,画得更大,并在这“?”号之下,又加画了一柄小剑。

这表示不单问题越来越大,并向金不换说明了是“九剑书生”冷秋水出了问题。

下了“玉笔峰”,忽听马蹄疾响。是从自己的来路传来,往“天狼帮”总坛的方向驰去。

尉迟巧巧也是爱马之人,一身骑术,相当精湛,一听便知这是日行千里的罕世龙驹,马数并共有三匹。

她闪在一堆怪石之后,注目看去,因此处山路甚仄无法并辔狂驰,来驹蹿声遂缓,是一匹匹的由崖角转出。

第一匹是匹“桃花胭脂马”,马上坐的正是金不换怕她形迹败露,有所危厄,特命冷秋水,尉迟巧巧赶来暗中为她维护安全的小桃红。

第二匹马,是匹黑色的高大良驹,马背上的人儿,也不陌生,正是当朝权臣曹公公的义女“铁心龙女”周亭亭。

走到最后的一匹马儿,身毛雪亮如银,毫无杂色,顾盼生姿,似乎比前面两驹,还要来得神骏!

但马背上之人,却似不甚出色,既非武林健者,也非绝代娃娇,只是一个面色蜡黄,似乎大病初愈的干瘪灰衣老者。

小桃红与周亭亭不是远去皋兰兰州,准备用东厂信鸽,向京中求援了么?

她们如今便回,显然途中发生事故,否则,任凭那匹“桃花胭脂马”,与“乌云豹”,脚力绝世,足下生云,也不可能这样快便把苟不理所交代的事儿,处理完毕。

尉迟巧巧正在焦急无计.突然发现小桃红,心中便陡动奇想!

她以择人专注的传音密语,向策马缓行,经过自己身边乱石堆的小桃红耳边,悄然叫道:“小桃红,我是尉迟巧巧,有桩极重要的事儿,和你研究,你能否避开他们,和我略作倾谈?”

小桃红听得目光一闪,立即勒住辔缰向周亭亭苦笑道:“周姑娘,你与姚老人家缓缓而行,我要……”

小桃红相当刁钻,这样不语而顿,加上脸上神情,遂便周亭亭以为她是内急,需要觅地方便。

于是,周亭亭根本不再多问,只与那干瘪姚姓灰衣老者,缓缓策缰前行,转过崖角,不见踪迹。

尉迟巧巧相当细心,把功力凝到极致,侧耳细听,证明周亭亭与那老者,确实去远,才从乱石堆中走出向小桃红抱拳笑道:“‘恶鬼谷’中,诸多维护,尉迟巧巧奉父命敬谢姑娘大德!”

小桃红不肯承认地,“咦”了一声,向尉迟巧巧笑道:“尉迟姑娘莫弄错了,我何时帮过你们的甚么忙儿?……”

尉迟巧巧笑道:“当局虽迷,事后便清,‘恶鬼谷’脱险以后,我号称‘白诸葛’的‘血心妙手’金大叔,仔细推敲,知道一切艰危,都是姑娘所解……”

小桃红仍不肯直接承认,只是截断尉迟巧巧话头,含笑说道:“尉迟姑娘,你所谓的要事.难道就是要向我说这几句感激之语?”

尉迟巧巧正色道:“我金大叔认为“铁心谋士”苟不理也是聪明绝顶,极富心机之人,事后参详,必也心怀疑虑,甚至在江谷主前进谗,对姑娘有所不利,遂命在下与我冷秋水大哥,悄然跟踪,在姑娘万一有灾厄时,略为尽力。”

小桃红直到此时,才在一面听话.一面微蹙双眉,在神情上略显忧虑!

她静等尉迟巧巧话完,目光向四外一扫,诧然发问道:“冷少侠呢?”

尉迟巧巧答道:“我冷大哥与我在‘白云壁’下,由于路岔分途,好像是又出了甚么意外变故……”

当下遂把各情向小桃红扼要说了一遍。

小桃红听得双眉深锁,苦笑说道:“那‘九环’表记,代表甚么,我也不得而知,此地离“天狼帮”总坛不远,尉迟姑娘请勿躁动,在此静候,只要我不在一见江峰、苟不理等之时,便被逮捕审讯,我必尽快告知你冷少侠的有关讯息……”

语毕,立即丝缰才领,又复回头嘱道:“尉迟姑娘,刚才那干瘪灰衣老者,是曹公公贴身护卫‘天龙四侍’之一,不单武功高明无比,心机也阴毒绝伦,你一人势单,千万在此等候讯息,莫去‘天狼帮’中涉险,否则,会使我左右为难,无法周全的了!”

尉迟巧巧见他焦急之状,形于神色,不禁好生感激地.向小桃红连连点头。

小桃红一抖“桃花胭脂马”的丝绳,便四蹄得得,追上在前面缓行相待的周亭亭,和干瘪灰衣老者,驰向“天狼帮”的总坛。

尉迟巧巧目送小桃红去后,心头一片茫然。

虽然,她在既不否认也不承认的情况之下,证实了在“恶鬼谷”中,暗助自己等人的,确是小桃红,但反而受她严嘱,不可前往“天狼帮”孤身涉险,却是怎样才可明白冷秋水在“白云壁’’到“青公崖”这段途程中,究竟遭遇了甚么样的突变事故?

虽然,小桃红要自己在此静等,但究竟要等到何时?

尤其必须在小桃红本身不被怀疑,未生事变之下,才会设法送讯,倘若她一入“天狼帮”,便被扣押审讯,安全有了问题,则自己岂非呆等,使冷秋水无人援手?

不等又恐碍事,等又不能安心,倒弄得尉迟巧巧委实左右为难,愁容满面。

终于,她自行下了一个决定,等,但要等得有个限度,不能像傻瓜一样,老是呆等。

所谓限度,即是以今晚为限,自己等过今夜,倘若小桃红毫无讯息传来,则自己在明日凌晨。立即不顾凶险地,独闯“天狼帮”总坛,探究一个水落石出。

主意既已打定,尉迟巧巧遂不在“玉笔峰”下等待,她又重行翻上“玉笔峰”顶。

这倒不是峰顶比峰下易于遮掩行藏,而是人在“玉笔峰”顶,多多少少可以眺望一些“天狼帮”总坛迹象。

尉迟巧巧这位高傲侠女,平素目高于顶,凛若冰霜,但一旦倾心于人,那股热情爱火,却比谁都来得强烈。

她太以关心她冷大哥了,能早一点得知一些,或看见一些有关冷秋水的事情,也会觉得安慰。

她如今匆匆登峰,便是要去看看那面和“九环”旗帜,并列一处的另一面旗帜,已否展开,其上是否正如自己所料的绘有九柄小剑?

尉迟巧巧才登峰顶,便蓦然一怔,惊奇得几乎要跳了起来?

不错,九柄小剑,还有一朵花儿,一颗心形记号……

但这些图形,不是绘画在“天狼帮”校场擂台的旗帜之上,而是绘在“玉笔峰”顶,一面最显眼的石壁之上。

尉迟巧巧刚刚所留的暗记还在,她是画在石壁的中央。

这图形是谁画的?

照道理想来,不外两个人,一个是“九剑书生”冷秋水,另一个则是规定在此必留暗记的“血心妙手”金不换!

但细一推想,这两人却又均不可能,第一是金不换绝不可能,他陪老父回转“天雄堡”之意,主要是布置“天雄堡”的防务,怎会又复变卦,匆匆赶来?

第二是冷秋水也不可能,刚才自己在峰顶眺望,分明还没有这些暗记,如今怎会突然发觉?冷秋水绝不会藏在一旁,偷偷留记,而避自己,不肯见面。

那么,留记人究意是谁?着实煞费猜量,他又是何时登峰?如今还在不在?尤其在一朵花儿一颗心之上,还加画了分明代表冷秋水外号的九柄小剑,是何用意?

这些相当复杂的问题,不是尉迟巧巧仅凭聪明才智,可以推断理解的了,她只有肃立恭身,抱拳朗声说道:“哪位武林前辈在此,请现金身,容‘万花”门下弟子尉迟巧巧拜见!”

她这种态度,是有一种理想的想法。

因为尉迟巧巧没听说过冷秋水有甚师兄师弟,遂以为那九柄小剑暗记,竟是‘九剑真人’鹤驾亲到,才赶紧报出师门‘万花’旗号,求谒这位公推业已艺参造化的武林第一奇人。

谁知她空自满怀希望,抱拳恭身地.朗声发话以后,在这“玉笔峰”顶,仍然毫无反应。

尉迟巧巧心中大诧,心想这“五笔峰”,玉立如桂,上下极难,顶上范围不大,又难于藏人,怎么这留下九剑一花一颗心之人,就能这样的来去自如,使自己毫无发觉。

她心中有点不解,索性亲身细搜这“玉笔峰”顶,看看可有甚么蛛丝马迹?

细搜一遍,毫无结果,但找到了那留暗记的石壁之下,不禁又是一呆?

在那九柄小剑,与一花一心暗记间隔之中,又多出了四个小字,是“稍安勿躁”。

尉迟巧巧当然明白,这四个字儿,决不是临时所写,而是对方早就录好,用功力保存石皮,经过了一段时间,才曾经由山风吹袭,刻落显示。

由这种神变功力看来,写字者虽非自己心目中所企盼的“九剑真人”,也必是资深前辈,看来此人已赴“天狼帮”总坛,侦察情况,才叫自己“稍安勿躁”地在此等待进一步的指示。

这位“隐居名人”要她等,那位小桃红也要她等,尉迟巧巧哪里再敢有丝毫躁动,只好索性在这“玉笔峰”顶,盘膝静坐,一面用功夫,一面苦苦等待。

由黄昏,到黑夜,由黑夜,到天明……

尉迟巧巧委实规目心急若死,但无论是留下九剑一颗心要她“稍安勿躁”的隐名奇人,或曾有承诺必尽快送来讯息的小桃红,均告杳杳,如泥牛入海……

不过到了天光大亮之后,总算让尉迟巧巧看到了一件她想看的东西,那就是在“天狼帮”总坛内演演武场的擂台之上,另一面红旗,也缓缓临风吹展,飘扬开来,旗上所绘图样,则赫然是九柄小剑。

这一来,尉迟巧巧终于肯定了冷秋水不知为何冒里冒失地,单人闯险,进入“天狼帮”总坛,要和一个名字与“九环”有关之人,打甚擂台。

小桃红一夜光阴毫无音讯之后,则是可能她在“恶鬼谷”中,再暗助冷秋水事,被苟不理揭穿暴露,本身已失去自由,甚或再遭到灾厄凶险?

唯一不能理解的,是那隐名奇人,说要自己“稍安勿躁”,却又迄今毫无指示……

尉迟巧巧想来想去,一咬银牙,决定不猜那隐名奇人是谁?自己也不能在此呆等,还是前往“天狼帮”总坛,闯闯龙潭,深入虎穴,与自己的冷大哥生死与共,才能安心一点!

主意既定,她便立即下了“五笔峰”顶,不顾一切地,扑奔“天狼帮”总坛而去。

其实,尉迟巧巧错了,她若想见她的冷大哥,便应该不离开“玉笔峰”,这一心急扑奔“天狼帮”总坛,几乎又肇大错!

“天狼帮”总坛之内,如今正如火如荼,有两椿热闹大事。

第一椿大事,自应是“九环天王”苗上苗的大儿子“九环书生”冷春风,要与“九剑书生”冷秋水,摆下擂台,互较绝技,为他们一争荣誉!

第二件大事,则是“鬼影子”江峰,深信“铁心谋士”苟不理的分析,认为铁桶似的“恶鬼谷”,完全败坏于内奸小桃红之手,要立意对这昔日爱姬,好好惩治一下!

江峰等人,到达“天狼帮”中,因“铁心箫客”苟不清,内伤太重,大家悉心调治,连闻得“九剑书生”冷秋水,已在此间之事,也未能寻他晦气!

何况,“九环书生”冷春风,人太高傲,他也决不许别人对冷秋水稍加侵犯,并要等擂台搭好,替冷秋水完全解除“九环秘毒”之后,才以“九环”“九剑”二大绝学,作最公平的较量。

但就在此时,“天狼帮”中弟子,忽然赶来,向帮主铁无情报告:“小桃红与‘铁心龙女’周亭亭双双到来,并又邀来一位骑白马的枯瘦姚姓老叟。”、

铁无情闻报之下,霍然惊道:“是不是昔年威震江湖,后来归为曹公公身边‘天龙四侍”之一的‘乾坤一手瘦天尊’姚元曜,周姑娘等计时尚未到达皋兰,难道姚天尊早离京都,是途中巧遇的么?”

因群邪对“恶鬼谷”失败经过,业已检讨,均对小桃红涉嫌太重,准备细加审讯,但如今苟不理一闻曹公公身边天龙四侍之一的姚无曜赶到,却不禁微蹙双眉,向江峰说道;“江谷主,姚天尊与小桃红曾有亲谊,交非泛泛,在罪行未确定前,你要尽量忍耐,替姚天尊留点面子,等我设法把究意是谁出卖了‘恶鬼谷’之事,完全查明,决无冤屈之前,不要轻举妄动,也不可稍露神色。”

江峰知道姚元曜身为“天龙四侍”之一,是曹公公面前大大红人,自然连连点头,暂把对于小桃红的一口恶气,抑压不发。

其实这位“恶鬼谷主”,虽经分析,觉得出卖“恶鬼谷”中机密,帮助敌人之事,小桃红落了莫大的嫌疑,但心中仍未十分深信,认为自己这位爱姬,没有理由胳膊朝外弯,作出这等不可思议之事!

除了“九环书生”冷春风为了要与冷秋水公平争胜,正冥心静坐,苦练子午神功之外,其余群凶,包括“天狼帮”帮主铁无情等,都一齐到总坛之外迎接。

远远望见一匹白马一匹黑马,和一匹桃花色的胭脂马,并辔驰来,苟不理便“呀”了一声道:“姚天尊果然是早就离京,他所骑的那匹白马,特别高大,神骏异常,不就是曹公公最心爱的御赐骏马‘照夜玉狮子’么?”

一语方毕,三骑已到,铁无情因身是“天狼帮”帮主,遂举步当先,抱拳笑道:“多年未见姚天尊大驾,想不到这次竟驾临边荒,委实幸会之至……”

那与周亭亭,小桃红同来的姚姓干瘪老儿,正是“乾坤一手瘦天尊”姚元曜,他倚仗在江湖中行辈甚高,又身为曹公公“天龙四侍”之一,遂有点倚老卖老地,也不下马,就在马背上,向群邪略一抱拳,哈哈笑道:“姚元曜不敢当诸位远迎,我一路间,曾发现三种怪异,恐咕东湖锋镝,全聚九边,大家要仔细研究,好好商议商议!”

这几句话儿,把铁无情等群邪,听得均自一怔,但又不便马上多问,只得把姚元曜捧凤凰般,接进总坛,安排盛宴,准备在觥筹交错之间,再复细问。

苟不理向周亭亭笑道:“周姑娘,照你们回转得这般迅速看来,似乎根本没去‘皋兰’……”

周亭亭尚未答言,小桃红业已面含娇笑地,一旁接口说道:“事有凑巧,我和周姑娘离开‘恶鬼谷’后,正星夜策马,赶往‘皋兰’,忽然在一处夹谷以外,闻得一声极洪亮的马嘶……”

不理接口笑道:“嫂夫人言外有意,莫非周姑娘竟能闻声知马?……”

小桃红点头道:“一点不错,周姑娘一闻马嘶,就说那像是她义父曹公公最心爱的御赐骏马‘照夜玉狮子’,于是赶紧注意谷口,果然未隔多久,便见一马冲出,马上人居然正是我们准备去往‘皋兰’,用飞鸽传书,请他老人家来为我们督战押阵的姚二叔呢?”

苟不理边自举步,边自悄声问道:“姚天尊刚才说是途中曾见三种怪异之事,但不知是指哪一方面……”

话方至此,陡然一声极凄厉的怪啸,从横侧方破空飞来,把这群正簇拥着姚天尊往“天狼帮”总坛走去的群邪,都大大吓了一跳!

跟着,便“夺”的一声,有根血红碧绿相间的长箭,钉在“天狼帮”总坛门前一株巨大旗竿之上。

铁无情因此举对于自己的“天狼帮”,过于藐视,正自勃然大怒,向兄弟铁无天喝道:“这是哪一个大胆鼠辈,忒以猖狂,兄弟快去替我把这箭儿拔下毁掉……”

铁无天恭喏一声,正待纵起身形,姚元曜忽然略一摆手,含笑说道:“铁老弟,可以拔箭,不必毁箭,你拔箭以后,速用我这面小旗,一并改插向旗竿的最高之处,则八方高手,齐聚祁连,有一番好热闹!”

他一面说话,一面果然从怀中取出一幅上面画了一只箕张巨手的银缎小旗,向铁无天递去。

铁无情虽然身为一帮之主,却还弄不清那根血红碧绿相间的长箭来历,遂向姚元曜陪笑问道:“姚天尊,这根怪异长箭,约有三尺左右,不像是用弓射出,它究竟是何……”

姚元曜接口笑道:“此箭最少已有十八、九年之久,不曾在江湖中出现,昔日八旗会金顶.一箭射天雕……”

铁无情听到此处,蓦然想起了一椿震撼江湖的奇情故事,不禁“哎呀”一声,失惊说道:“难道这就是有‘震宇七大煞物’之称的‘碧血屠灵箭’么?……”

姚元曜摇手笑道“铁帮主不必吃惊,‘碧血屠灵’,虽是凶煞无比之物,但却还未必准与我们站在敌对方面,因为我方才曾说在途中发现三件怪事,其中有件事儿,便与‘碧血屠灵’有关,只要因应得当,或许此人能为我所用,也说不定。”.

说至此处,语音略略一顿,突然摇指演武场擂台上所插的那面九环红旗,侧顾不理道:“苟大军师,这面‘九环’红旗,看去有点突兀,难道我多年未见的老友,从来不出‘苗岭’半步的‘九环天王’苗上苗,也到了这祁连山‘天狼帮’么?”

苟不理笑道;“苗天王确实决不轻离‘苗岭’,但他大弟子‘九环书生’冷春风,和另一女弟子‘九环娘子’,却在此间,因一个正坐关练功,一个替她师兄护法,致未出迎姚天尊……”

姚元曜摆手笑道:“我和苗上苗是近四十年的老交情了,不会怪他弟子,未曾迎接,只不知他这两名弟子,成不成材……”

小桃红娇笑一声,偎在姚元曜的身边,伸手摇指演武道场:“一定成材,姚二叔请看‘九环’‘九剑’,旗正飘飘,显然正是‘九环书生’冷春风,要与‘九剑书生’冷秋水,作甚拼死恶斗!”

姚元曜笑道;“我听说‘九剑真人’收了一名得意弟子,资质不错……”

小桃红接口道:“姚二叔,你忘了我在路上,向你报告的么,我们铁桶似的‘恶鬼谷’,便败坏在这‘九剑书生’冷秋水之手!”

姚元曜“哦”了一声,似乎颇感兴趣,点了点头,含笑说道:“这倒有趣,‘九环天王’苗上苗早就有与“九剑真人’,一争强弱之心,却想不到这场比斗先在他们的弟子身上出现,何况冷春风与冷秋水,连名带姓,又颇有冲突意味,他们这场比斗,订于何时开始?”

铁无情道:“要到明天卯时时分,因‘九剑书生’冷秋水,身中‘九毒秘毒’,虽服解药,非到明晨寅末,人才毒净复原,冷春风则利用这段时间,也把自己师门中几桩绝学,好好凝炼凝炼!”

姚元曜笑道:“苗上苗的这位大弟子,作事倒还漂亮,没有替他师傅丢人,但‘天狼帮’中,好手这多,对方若只区区一个‘九剑书生’,岂非也众寡悬殊,胜之不武,没有多大光彩!”

苟不理微蹙双眉说道:“照说对方在‘恶鬼谷’中,得意逞能之后,又前来‘天狼帮’,便决不会只有冷秋水一人独行,照理判断,也必另有党羽,定会随时赶到。”

姚元曜向‘鬼影子’江峰望了一眼,突扬双眉问道:“江谷主,我说大破“恶鬼谷”的对方之中,还有‘万花仙子’门下?”

江峰微咬钢牙答道:“详情不悉,但根据江湖传言,‘天雄堡’堡主尉迟天雄之女尉迟巧巧,似乎便在‘万花’门下学过艺业。”

姚元曜“哼”了一声道:“曹公公已获密报,‘九剑真人’与‘万花仙子’的多年嫌隙,似已消除,并与京中某王爷联合,画了一幅‘血心万花图’,作为暗记,分遣门下弟子,对曹公公与二狼主的江山大计,全力破坏……”

江峰向铁无情问道:“铁帮主,你可见过这种‘血心万花图’么?”

铁无情方一摇头,姚元曜已在一旁接口,扬眉笑说道:“那血心万花图’,是对方极为秘密暗记,岂会轻易让外人看见?但苗上苗兄,已有两位门下在此,我已乘骑曹公公的‘玉狮子’万里赶来,人手方面,太以充裕,不妨把局面弄大一些,甚至求一劳永逸,从此把大事底定,尽歼九边异己,使二狼主早日兵发中原,岂非盖代奇功,将来事成,大家均不失封侯之位……”

一向以曹公公暨二狼主开国军师自居的“铁心谋士”苟不理,首先抚掌赞道;“妙极,妙极,姚老人家打算怎样把局面弄大?莫非……”

姚元曜不等苟不理再往下说,便转面目注铁无情,含笑说道:“此间是‘天狼帮’总坛,我总得先问问铁帮主,愿不愿把事态扩大?”

铁无情拱手笑道;“姚老人家说哪里话?‘天狼帮’与‘恶鬼谷’‘黑虎堂’,在苟大军师协调之下,已定‘铁心深盟’,誓为曹公公暨二狼主的江山大事效力,姚老人家无须客气,尽管吩咐,铁无情全帮上下,均遵号令,有钱出钱,有力出力!”

姚元曜虽然等于是曹公公的代表,仍对铁无情相当客气,微微一笑,抱拳说道:“多谢铁帮主鼎力帮忙,请你把演武场中的红旗撤去,另制两面十倍大的巨幅红旗,一幅仍绣‘九环’‘九剑’相争之势……”

铁无情听出兴趣,插口问道:“另一幅巨大红旗呢?姚老人家是打算绣甚更新鲜花样……?”

姚元曜笑道:“绣上桃梅荷杏等,各种花朵,再绣一只巨手,作摘尽‘万花’之状!”

苟不理当然一点就透,目注铁无情,怪笑两声,扬眉说道:“铁帮主,这可真热闹了,姚老人家昔年法号是叫‘乾坤一手瘦天尊’这红旗上绣之‘巨手摘花’之意,分明是向‘万花仙子’叫阵,铁帮主请想,倘若‘九环’‘九剑’,齐集‘祁连’,‘乾坤一手’再和‘万花仙子’,均来凑趣,再加上适才所见的罕世凶煞‘碧血屠灵’,则这‘天狼帮’中,将是一场甚么样的武林盛会?”

铁无情道:“那是武林中近二三十年以来自‘八奇会金顶’后,从未有过的绝世高手聚会……”

话方至此,众人业已把姚元曜等迎入大厅,纷纷落坐。

“鬼影子”江峰等侍者送过‘香茗’,立即把手一拱,寒着脸儿说道:“前车覆辙,后事之师,虽然‘九环天王’苗上苗的门下,来了两名弟子,姚老人家又复驾临督阵,‘天狼帮’中,实力太盛,无虞损越,但对我‘恶鬼谷’失败情由,是否仍应加以检讨?……”

铁无情,苟不理等人,因知江峰此语,是准备向小桃红提出质询,故而均面带尴尬,未便答腔。

姚元曜却点头笑道:“当然应该检讨,江谷主事后详思,莫非发觉了甚么特别可疑之处?”

江峰遂把当时经过,向姚元曜简略一讲,并发笑说道;“姚老人家猜想,‘幻影千魔阵’已极厉害,尉迟天雄等更不知暗中苟大军师妙计,一步步的进入死亡陷阱之中,岂非我方已稳操胜券,结果竟反而成了一败涂地之局……”

姚元曜静静听完经过,又复细一思索,方下断语说道;“这不是谋略错误,也非临时措置失当。把握先机,内应奸细之力,平反败局”

苟不理道:“不错,我们事后检讨,反覆推敲,与姚老人家所作结论,毫无二致!”

姚元曜皱眉道:“不过这事有点稀奇,照江谷主适才所说,全是极高度的机密,这种机密,不会有多人知晓,却是如何泄漏?”

江峰苦笑道:“当然不多,能够知道这些机密者,不会超过三人……”

姚元曜双目之中,精芒一闪,向满座群邪,电掣一扬问道:“是哪三人?”

苟不理道:“一个是我,一个是江谷主本人……”

他的话音方自略顿,小桃红已坐在姚元曜的身边,接口说道:“还有一个是我,尤其那阵中死门上所置毒酒,还是我亲自所放!”

姚元曜脸上神情立显错愕,“咦”了一声,皱眉说道:“这就奇了,苟兄是我们共图大事,荩筹策划的谋士军师,江谷主夫妇又是与‘恶鬼谷’祸福利害攸关的主体人物,你们三位,谁也决无可能,吃里扒外,向对方泄漏如此重大机密!”

语毕,端起桌上香茗,饮了一口,目光电闪,冷笑又道:“不过,事情确实奇怪,即以我此次离京面论,绝无外人知晓,居然还在将近祁连之际,遭遇三度极险毒的暗算,若非小桃红贤侄女,机警发现,及时破解,老夫即令功力稍厚,侥幸无妨,但曹公公的义女周亭亭姑娘,却恐怕难逃劫数!”

本来,江峰与苟不理的疑心,全在小桃红的身上,但姚元曜这番话儿,却又完全为之开脱。

但小桃红虽听姚元曜当众声明自己曾三度力救周亭亭等之事,仍脸色煞白地,站起身来,向铁无情抱拳问道:“请教铁帮主,这‘天狼帮’总坛中,有无戒备森严,绝对无法与外界互通声息的特别静室?”

铁无情笑道:“当然有,嫂夫人间此则甚?是否要辟与姚老人家静居?”

小桃红冷笑道:“我姚二叔是代表曹公公来经此筹全局之人,每日均须指挥研究,怎能离群独居,我是向铁帮主求借一间静室,作我自禁之处!”

这句“作我自禁之处”,听得身为“天狼帮”帮主的铁无情,未便接口,只得把目光注向“鬼影子”江峰,与“铁心谋士”苟不理二人。

由于刚才姚元曜于无意中已为小桃红开脱,江峰、苟不理二人如今哪里还说得出有关“恶鬼谷”惨败之事,疑是小桃红泄漏机密,故而脸上神情,甚为尴尬。

姚元曜闻言向小桃红诧然问道:“贤侄女,你要以静室自禁则甚?”

小桃红苦笑道:“姚二叔听完‘恶鬼谷’失败经过,应该知道我是问心无愧,但却已涉重嫌,不如以静室自禁,等待姚二叔与对方在‘天狼帮’作一决战,真相大明后,再求还我清白!”

姚元曜勃然怒道:“贤侄女何必如此?我不相信‘鬼影子’江老弟,和苟大军师,竟会对你有所怀疑。”

苟不理不能不接话头,只得干咳两声,向小桃红怪笑说道;“嫂夫人不要多心,虽然‘恶鬼谷’所泄机密,只有我们数人知晓,但却还不知是何人无心泄漏,慢说我与嫂夫人,甚至于包括江谷主在内,也个个难脱嫌疑,故请嫂夫人无须过于自责,必要时,我在‘九剑书生’冷秋水的身上,用些酷刑,也可逼问出究竟是谁作了他们内应……”

小桃红脸色铁青,冷冷说道:“好,冷秋水业已陷身在此,苟大军师又有逼问手段,便请你赶紧施为,否则,我重嫌在身,食难下咽,寝难安枕,在你尚未问出究竟之前,我决不参与任何机密,专门侍奉我姚二叔的起居,不离开他老人家半步便了!”

苟不理适才只是随口答话,其实他早知冷秋水侠骨义胆,何等高傲,无论用何等酷刑,也难在他口中,问出半句有关情事。

不料这随口一语,竟被小桃红完全当真地堵了回来,倒弄得脸红脖子粗的,有些张口结舌。

姚元曜的江湖经验何等老到,看出双方均己僵住,只得由自己解围,遂向铁无情笑道:“铁帮主,那‘九剑书生’冷秋水,现时被禁何处……”

铁无情道:“地牢密室以内,四外俱是机关,绝对没有被他逃走之虑!”

姚元曜笑道:“我不是怕他逃走,是想请铁帮主派人把冷秋水带来此处,由我问他几句,或许能问出些蛛丝马迹,免得大家均以为自己涉嫌,憋得心中难过!”

铁无情闻言,侧顾兄弟铁无天道:“九环三娘在冷秋水身上,所施‘九环秘毒’如何?”铁无天点了点头,狞笑答道;“三娘子的‘九环秘毒’,含有苗疆异蛊,毒力奇异高明,非施毒之人的独门药物不解,冷秋水虽服解药,却系定时,一过明晨寅刻,便完全复原,但时刻未到之前,却连半丝真气内力,都无法提聚,故而慢说在禁地牢密室之中,四外满布机关,便是毫不拘束,把他放在演武场上,他也无力逃走!”

铁无情笑道,“‘九剑’门下,决非凡流,有了这种‘九魂秘毒’妙用,我才放心,贤弟辛苦一趟,去把冷秋水提来大厅,让姚老人家,问问他的口供!”

铁无情也知冷秋水高傲无匹,不可能问得出甚么口供,此举也有点考量姚元曜,想看看这位业已多年未在江湖行走的“乾坤一手瘦天尊”,究竟有些甚么惊天动地的手段能力?

铁无天听得兄长有令,自然恭喏一声,站起身形,便往厅外走去。

铁无情双眉一蹙,忽又叫道:“贤弟且慢……”

铁无天止步回身,目光中微带疑诧,看着铁无情,抱拳问道:“大哥还有甚么吩咐?”

铁无情笑道:“小心天下去得,应防寸步难行,如今的‘天狼帮’,虽然金城汤池,不虞再有甚么奸细捣蛋,但多加一分小心,总不会有甚缪误……”

语音至此,略略一顿,目注石玉珊,含笑说道:“石护法,你也辛苦一趟,与我兄弟同去地牢密室,把冷秋水提来此地。”

石玉珊立时起身,铁无天则似有点觉得兄长未免小题大作,把冒头皱了一皱!

但铁无情既是长兄,又是帮主,既然令出,只有遵从,遂索性客气一点,礼让石玉珊先行,两人相偕出厅。

周亭亭向姚元曜笑道:“姚老人家,你想问冷秋水的口供,恐怕得用些技巧,不能全使高压,因为那家伙一身傲骨,性格强得很呢!”

姚元曜点头笑道:“我知道这等年轻好手,自视绝高,不是威武可屈!但可循循善诱,旁敲侧击,多半总会被我盘问出一些痕迹!”

群邪正笑语等待之时,突有一阵鼎沸人语的杂乱之声,远远传至!

人声才一入耳,那位‘天狼帮’的帮主铁无情,便面带诧色,倏然起立!

苟不理看出铁无情神色有异,遂眯起他那一双老鼠眼,向铁无情问道:“铁帮主怎么神色突变?难道这阵嘈杂人声,竟出了甚么差错?”

铁无情目光注向厅外?皱眉说道:“如今的‘天狼帮’已如龙潭虎穴,铜墙铁壁一般,照说不会出甚差错,但我突的心房狂跳,耳中突似听得我二弟铁无义那种比较特殊的伤心悲哭之声……”

原来,铁无情共是兄弟四人,以“无情、无义,无法、无天”为名排行,刚才与石玉珊同去地牢密室,提取冷秋水的“白眼神狼”铁无天,便是他的四弟。

铁无情刚刚说到“比较特殊的伤心悲哭之声……”这“天狼帮”总坛的议事大厅门外,便步履仓急地涌进七八个人来。

当前一人,正是铁无情的二弟,号称“秃尾天狼”的铁无义,如今正满面泪渍,喉中不住咆哮,声若狼嚎!

在铁无义的身后,则是帮中弟子,抬着两副担架,架上覆以白布,白布上却满布了触目惊魂的斑斓血渍。

铁无情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浓眉倒剔,目注铁无义,失声问道:“二弟,这……这……这是出了甚么事儿?”

铁无义未答铁无情所问,只是把满口钢牙挫得山响,把身边一具担架的血渍斑斓白布,霍然揭去,厉声叫道:“大哥,你看……”

此时,何止铁无情抢步上前,满厅群邪,连同姚元曜在内,也一齐站起,向担架注目。

白布一揭,担架上躺的竟是刚刚离开这大厅不久的“白眼神狼”铁无天,但他的身上,却多了一些东西。

所多的东西,是六柄小剑,均剑尖全没肉中,只剩剑柄在外,部位则是左右“期门”穴上两柄,“将台”穴上一柄,“七坎”穴上一柄,“丹田”一柄,“气海”一柄!

从这些小剑的入肉深度,和所中部位看来,慢说连续六柄,就是中上一柄,也告劫数难逃,故而根本用不着再问铁无天的生死!

铁无情虽深痛四弟之死,但身为—帮之主,也只好勉强镇定,略拭颊上泪珠,就势伸手,把另一具担架上的白布,也告揭去!

这具担架上,躺的是身为“天狼帮”的护法,功力相当深厚高明的“黄花仙子’石玉珊。

她身上只中了三柄小剑,不单入肉较浅,部位也两股一肩,不是致命所在,但所着白衣之上,却喷满桃花,显然曾挨了一记极重掌力,被震得大口呛血,人也不知是晕去,抑或死去?

小桃红抢步上前,伸手一探石玉珊的胸前,转头便向姚元曜叫道:“二叔,石护法伤势虽重,心脉未断,你老人家的‘乾坤一气”,最能疗伤延命,导气归元,赶紧伸伸手吧!”

姚元曜缓步向前,先为石玉珊略一诊视,并命小桃红度气,使她服了一粒朱红色的丹丸,然后伸手按住石玉珊的头顶,把自己的‘乾坤一气’功力,缓缓隔体传入。

他一面隔体传功,一面目注铁无情,眉头深蹙,发话问道:“铁帮主,据我所闻,石护法功力甚高,令弟亦非凡手,怎么一转瞬间,便成了这等局面?”

铁无情也觉诧异,转面对那咬牙切齿,神态慑人的铁无义问道:“二弟,你知不知道……”

铁无义目中狂喷怒火,截断了铁无情的话头,咬牙接口说道:“地牢密室,我主管防守,根本毫无异状,刚才石护法与四弟奉了大哥之命,来提冷秋水,谁知才一进门,惨嚎便起,小弟匆匆赶进,已见石护法与四弟,同时倒卧在血泊之中!”

铁无情恨声道:“四弟与石护法身上共中‘九剑’,这事定是‘九剑书生’冷秋水所为的了!”

铁无义道:“想来应是如此,但怪就怪在我于一闻嚎声,立即入室,却根本未曾看见密室中有任何人,那‘九剑书生’冷秋水居然神出鬼没地失去了踪迹?”

铁无情叫道:“密室中连个窗户都无,对方即使连发九剑一掌,连伤两人,怎可能不见踪影?”

这情形,着实奇怪,“白眼神狼”铁无天与“黄花仙子”石玉珊均非寻常身手,竟告一死一伤,“九剑”在身。密室中,那有不见人影之理?

虽然,‘九剑”真人名惊天下,冷秋水可能尽得真传,甚或青出于蓝,冰寒似水,但要说他会隐形,却是谁也不信。

就在“天狼帮”群邪,闻言错愕,面面相觑之际,“乾坤一气手”姚元曜从石玉珊的头顶之上,收回手儿,目光一扫,扬眉说道:“石护法服我‘九转雪参丹’,又经‘乾坤一气’护住血脉,导气归元,已无大碍,仅须静静休养,哪位送她回房歇息?”

替女人安排一切,照拂起居,自然是以女人比较妥当方便,故而周亭亭与小桃红二女,都站了起来。

秋海棠则因与石玉珊颇有交谊,一直都在为她提心吊胆,遂也起身说道:“假如没有甚么不便,我也奉陪周姑娘前去,人手稍多,耳目便灵,免得再生差错。”

铁无情如今哪好意思再说甚么“天狼帮”中,防务坚强,犹如金汤城池之语,目中含怒,脸上飞红,点头说道:“好,有劳秋大侠……”

语音顿处,双眉深蹙,好似又想起甚事,向小桃红拱手说道:“石护法原居之‘黄花别馆’,太嫌幽静,不易防护,有劳嫂夫人暂时把石护法送去我所居‘无情阁’中将养休息,倒看谁还有这种胆量本领,闯闯我‘无情铁阁’,试试那‘七杀无情’……”

说至此处,目注二弟“秃尾天狼”铁无义苦笑说道:“二弟,四弟的身后之事,由帮中弟子料理,你也得去趟‘无情阁’,看由何人保护石护法?把‘无情阁’的‘七杀无情’装置,对守护人解说一下,才可运转使用。”

铁无义恭身领会,指挥帮中弟子,把石玉珊、铁无天一伤一死等两副担架抬起,与周亭亭,小桃红、暨秋海棠等,一齐向厅外走去。

姚元曜突然叫道:“铁老弟……”

铁无义知晓姚元曜称呼大哥铁无情为“铁帮主”,这声“铁老弟”,定是招呼自己,遂赶紧移步回来,抱拳问道:“姚老人家有何吩咐?”

姚元曜道:“刚才老弟闻得石护法等伤痛呼号,冲进地牢密室之际,可曾看见甚么奇异光泽?或嗅得甚么奇异气味?”

铁无义略加回想,悚然一惊,好生佩服地向姚元曜抱拳说道:“姚老人家委实具有真知灼见,令人佩服,我在入室之前,曾见一片极淡的青光,闪了一闪,入室以后,又嗅得一种沁人心脾的芬芳气息,当时以为青光乃飞剑光芒,香气乃石护法衣上芳泽,如今既经姚老人家问起,才觉得似有蹊跷,但人影踪迹,却决未丝毫见到。”

他一面说话,一面仍抱拳恭身,期待姚元曜对“青光”“香气”,有所阐释。

谁知姚元曜却只是双眉深锁,向铁无义略一挥手,淡淡说道:“好,铁老弟请送石护法入‘无情阁’中将息,让我思忖思忖。”

铁无义闻言,只好抱拳一礼,与周亭亭、小桃红,秋海棠等,护送石玉珊出厅养伤。

姚元曜则脸上神色,异常沉重,伸手取杯香茗,呷了一口,两道眉头,深深皱结一处!

苟不理见状,知有蹊跷,忍不住向姚元曜陪着笑脸问道:“姚老人家,你怎么有点神色不豫?”

姚元曜好似心情有点烦躁,竟给苟不理碰了一个钉子,淡淡说道:“苟大军师,谋略之道,或许我不如你,但有关江湖经验,武林见闻方面,却……”

苟不理涵养极好,丝毫不以为忤,连连点头,接口笑道:“姚老人家说哪里话来?苟某末学后进,无论在哪一方面,都应该向老人家敬领教益。”

姚元曜也觉自己刚才词色不善,话儿说得太重,遂放缓神色,向苟不理笑道:“苟大军师,你听说过‘无形剑气’和‘氤氲天香步’么?”

苟不理的见闻,并不浅陋,听了姚元曜这等问话,怔了一怔,苦笑答道:“这是近乎神话的两种玄门绝艺,姚老人家突然提起则甚?难道当代武林之中,居然还有人能擅这‘无形剑气’和‘氤氲……”

姚元曜不等苟不理把话说完,便自愁眉双蹙,苦笑一声接道:“苟大军师,难怪你不知道,当世武林中,不会有十人以上,知晓‘无形剑’是‘九剑真人’的绝顶技艺;‘氤氲天香步’,则是‘万

花仙子’的独门绝学!”

苟不理想起铁无义方才所说的淡淡青光,和芬芳气息,不禁悚然一惊,失声问道:“难道那‘淡淡青光’,就是‘无形剑气’?‘芬芳气息’就是‘氤氲天香步’?这……这样说来,不等姚老人家叫阵,‘九剑’真人和‘万花仙子’,都先行来到‘天狼帮’了,……”

姚元曜苦笑道;“至少也来了一个,否则,谁有那高功力,无

影无踪的把冷秋水解毒救走,并使铁无天老弟和石护法,在一照

面下,便毫无还手之力的,一死一伤……”

语音至此略略一顿,目注苟不理苦笑一声,面带愧色问道,

“苟大军师,你是否心中正在怀疑我的举止神色,有些前后矛盾?”

一时之下,苟不理有些摸不透姚元曜的语意,只得摇头笑道:“姚老人家,你这‘矛盾’之说,是指……”

姚元曜道,“我正请铁帮主建高竿、绣红旗,向‘九剑真人’和‘万花仙子’挑战,希望把这些矢志忠于大明的侠义诱来,在此一网打尽,使狼主早日进军中原,曹公公得登大宝,但如今知晓可能‘万花’与‘九剑’已来,却又忧心忡仲,观于神色,岂非前后矛盾?”

苟不理的心中,确实有此疑问,但他极识时务,遂相当委婉笑道:“姚老人家谦冲海涵,腹中必有玄机.“岂是苟某所敢管窥蠡测!”

姚元曜笑道:“我前后矛盾,不是有甚深奥玄机,只是由于铁老四和石护法一死一伤,以及神秘青光,奇异香气等事件之上,突然觉得似乎料敌不明,兵法有云:‘知已知彼,百战不殆’,我对此有愧,加上身负督阵之责,自然会有如芒刺在背……”

苟不理陪笑—声,正待再说,姚元曜已略啜香茗,继续说道:“我再说得清楚一点,昔年,‘九剑真人’初窥“无形剑’,‘万花仙子’也新得‘万花妙谱’刚在研炼‘氤氲天香谱’,根本谈不上有多高成就,我和他们的功力,均在伯仲之间,想不到一别多年,我自己固非吴下阿蒙,他们居然更把这两桩玄门绝艺,练到如此高深境界!”

铁无情一旁问道:“姚老人家自觉别无进境,比不上‘九剑真人’和‘万花仙子’?”

姚元曜叹道:“这几乎可以说是当然之理,因为练武之道首重专心,最戒分神,他们超然世外,一意清修,我则随侍曹公公,难免囿于名利,在火候上,差了个一二成,也是应有现象……”

说至此处,侧头向铁无情道,“铁帮主,我先前要你准备的高竿红旗,—切缓办……”

铁无情骇然道:“姚老人家要改变与敌方在我这‘天狼帮’中决战之意?”

姚元曜摇头道:“原意不变,但矗竿悬旗的挑战手段,应略为押后,我要先充实自己,免得情势不明,妄加狂大,会为敌所笑!”

这位“乾坤一气手瘦天尊”,竟一面说话,一面站起身形,离座向厅外走去。

铁无情与苟不理等不明其意,一齐均起立相随,并未多问。

姚元曜并非要走,他出厅以后,走到演武场上,便自仰天长啸。

啸声不宏却高,但听得出其中颇有真气,传送极远!

群邪之中,若论心机细密,善于推断,自非‘铁心谋士’苟不理莫属,但这位被群邪推为大军师的“黑诸葛”,也猜不出姚元曜走到演武场上,仰天长啸之举,却是何意?

他心中暗想,根据姚元曜方才所说“要先充实自己”之语,则这仰天长啸,似是招聚党羽。

但姚元曜分明是乘骑曹公公的“玉狮子”,万里独行,在途中与周亭亭、小桃红二人巧遇,一同来到“天狼帮”,怎可能有什友人,暗随在侧,会被他这不宏却高,传送甚远的啸声招来?

苟不理尚且猜测不透,铁无情等人,自然更莫名其妙,弄不懂姚元曜的葫芦之中,究意卖的什么药?

葫芦虽闷不深,因为过了不久,这真令人纳闷的闷葫芦,便被打破!

打破闷葫芦的,是一连串极脆的隐约铃声!

所谓“隐约”,是来处极远,但却速度极快,一转瞬间,便由“隐约”,变成“清晰”。

等到铃声由“隐约”转为“清晰”,一点灰影,自空中向姚元曜突然飞降。

姚元曜左手一伸,那灰影落在掌上,是只金瞳灰羽的异种健鸽。

闷葫芦打开来了,但却有人表示不满]

发话是刚从“无情阁”走来演武场的小桃红,她“呀”了一声,噘着嘴儿叫道:“姚二叔,你的心机真深,同行这远,我还不知道你竟携有这等矫健异种信鸽?……”

姚元曜一面伸手,在那金瞳灰羽的健鸽足上,解下一个小小银管,一面目光微瞥小桃红,摇了摇头,含笑说道:“贤侄女不要怪我,我和你暨周姑娘会见时,这只健鸽,业已派往别处送信,不在身边,才未向你提起,绝非甚么城府甚深,有意隐瞒的!”

说话之间,从银管中抽出一卷细纸,看了一眼,顿时面有慰色!

他又换了一个银管,插在鸽足缚好的小环之上,并给那信鸽,吃了两粒梧桐子大的绿色丸药,便自左手伸张,向天一举。

银铃脆响处,那只健鸽,便冲天高飞,转瞬间,便隐入远空不见。

姚元曜转过身来,向小桃红笑道;“贤侄女不在‘无情阁’中,照拂石护法,却又赶来这演武场做甚?”

小桃红以眼角余光,意含不屑地白了江峰暨苟不理一眼,双眉微挑,淡淡答道:“石护法尚未醒,正在‘无情阁’中休息,在那等防守严密所在,有周亭亭姑娘与秋海棠大侠,一内一外,守护已够,我犯不着再听铁二兄解释甚么‘七杀无情’装置,还是回来随侍二叔为妥,因为,少知一些机密,便少落一些嫌疑,何必这份巴结,自己作贱自己!”

末后几语,分明是奚落对她曾起疑念的“鬼影子”江峰,和“铁心谋士”苟不理!”

江、苟二人,听得有些耳热脸红,但曲在自己,还不上口,只有相视苦笑,神色十分尴尬。

姚元曜暗暗好笑,代为缓和局面地打了一个“哈”,举着手中那张自银管的极细棉纸,向小桃红含笑说道:“贤侄女慧质灵心,不妨猜猜看,这份覆柬,是从何处飞来?”

小桃红苦笑道:“姚二叔当年啸傲江湖之际,八荒四海,五岳三山,交游几遍宇内,这却叫我怎样猜测?但此人既能经得起姚二叔遣鸽飞函,则必具极高身分,定与‘九剑真人’,‘万花仙子’等,同一班辈,则可断定!……”

姚元曜点头笑道:“贤侄女判断得头头是道,这封覆函,是来自一向不许武林人物涉足走近的‘峒山青灵峪’呢。”

苟不理一旁听得失声道:“‘青灵仙子’花无梦?……”

姚元曜看他一眼,笑道:“苟大军师认识这位花仙子么?”

苟不理道:“识倒不识,但却听说此人功力绝高,昔年曾与‘九剑真人’,有过一段情孽,性情极为怪僻,但因曾服灵药,驻颜有术,分明花甲以上,望去却仍如三十许人……”

姚元曜道:“苟大军师说得不错,这位怪僻无伦的‘青灵仙子’已有覆书,七日之内,必然赶到,倘若她与‘九剑真人’或‘万花仙子’能在这‘天狼帮’内相逢,那真有轰动江湖的精彩好戏看了!”

小桃红边自偎在姚元曜的肩下,陪他走回大厅,边自娇笑说道:“青灵仙子花无梦,说已允于七日之内赶到,姚二叔为何还遣鸽回书?……

姚元曜道:“我是在遣鸽回京,请曹公公尽量再从‘天龙四侍’中,派上一位来……”

小桃红突然“呀”了一声道:“姚二叔,你邀约花无梦定是赶去‘恶鬼谷’,如今却改在‘天狼帮’,岂不……”

姚元曜不等小桃红说完,便自截断她的话头,含笑接道:“不要紧,我在京中,接获密报,九边之事,有‘九剑’暨‘万花’门徒插手,便知情况不妙,预留退步,对‘青灵仙子’花无梦,约了‘恶鬼谷’‘天狼帮’两个所在,用不着再复另行改约,何况‘崆峒’至此,路程不近。她此时定离‘青灵峪’,已在途中的了!”

小桃红笑道:“‘青灵仙子’花无梦赶来,姚二叔坐镇‘天狼帮’,倘若‘天龙四侍’中,再能赶到一两位,委实力量强足,纵令‘九剑真人’与‘万花仙子’,双双现身,也难免会大损盛名,落得灰头土脸!”

姚元曜接口道;“既作准备,就应该准备得尽量充分一点,何况我打算一劳永逸,藉这一战,奠定曹公公与二狼主的江山大事,故而除了‘青灵仙子’花如梦,暨加派‘天龙四侍’之外,还想把‘九环天王’苗上苗也约来……”

“苗天王威名震世,若是能来,自然绝妙,但我听他大弟子‘九环书生’冷春风说他师尊有毒誓,永世不离苗岭!”

姚元曜遣:“毒誓算得甚么?苗上苗与‘九剑真人’,也有不解之仇,他若一闻‘九剑真人’再出江湖讯息,必把什么昔年毒誓,当作了牙疼咒儿!”

说至此处,目注铁无情道:“那‘九剑书生’冷秋水既已被人放走,“九环书生”冷春风老弟,也不必再在静室用功,铁帮主派人把他们师兄妹,请来与我一见好么?”

铁无情闻言,自然立命场中弟子,去请‘九环书生’暨‘九环娘子’师兄妹,前来大厅议事。

片刻过后,一位貌相颇为英挺,但阴鸷之气极浓的年轻书生,与一位妖娆少妇,相偕入厅。

那书生便是冷春风,他一进大厅,便向铁无情诧然问道:“铁帮主,这是怪事,冷秋水怎么可能逃走?我三师妹所施‘九环秘毒’,至少要到明晨寅末,才会祛解……”

姚元曜笑道:“冷老弟,你是深信你师傅苗天王的‘九环秘毒’威力,却不该自傲过甚,给冷秋水先服解药,他若遇见功参造化的盖世高手,帮他催血过宫,把那身真气,导引解药,提早通行于九宫雷府,十二重楼,岂不立即解毒,哪里还用等到自行周转的明晨寅末?……”

冷春风这才注意到“天狼帮”内,来了不少新人,而这发话的奇瘦老者,更高坐上位,连“天狼帮”帮主铁无情的神色,都对他十分尊敬!

他刚一显诧然眼色,望向铁无情,铁无情已为冷春风、九环三娘子,向新来诸人,一一引见。

引见到姚元曜时,铁无情郑重说道:“这位姚元曜姚老人家,是曹公公左右,地位最为崇高的‘天龙四侍’之一,昔年威震江湖之际,号称‘乾坤一气手瘦天尊’。”

冷春风听了姚元曜的名号,哎呀一声,收敛傲色,赶紧抱拳笑道:“冷春风和三师妹参见前辈,并代家师问安,姚老人家乃家师少数老友之一,是冷春风等的师执长者!”

姚元曜笑道:“冷老弟不必过谦,我先把目前情况,对你略说一遍,还要请你以独门传讯之法,替我送封短柬,给令师苗天王呢!”

话完,便把冷秋水奇异失踪,并死了铁无天,伤了石玉珊等情,对冷春风师兄妹说了一遍。

冷春风听完问道:“姚老人家要我怎样向家师传书?……”

姚元曜笑道:“苗天王的‘灵蛇传讯’,是独门秘技,冷老弟和令师妹,身边不会没带‘通讯蛇’吧!”

冷春风“哦”了一声,点头笑道;“姚老人家真是家师老友,当代武林中,恐怕已无多人,知晓我师门中有此传讯手段,老人家请修书吧。”

姚元曜展开文房四宝,写了极简单的十六个字儿是“九剑复出,九猛如何,天狼帮内,一定山河!”

末后,并未署名,只画了一只瘦骨嶙峋的箕张大手!

九环三娘子一旁,梨涡双现,异常妖媚地,娇笑一声说道:“姚老人家真是我师傅老友,我师傅曾对我们说过,除了与‘九剑真人’,一决胜负生死之外,他老人家是绝不会再出‘苗岭’的了。”

小桃红道:“苗天王与‘九剑真人’之间,竟有如此深仇?……”

九环三娘子不等小桃红再往下问,便截断她话头说道:“结仇原因,我们不知,但仇恨之重,却从我师傅,对我们师兄妹所作训示中,可以觉察。”

姚元曜向九环三娘子看了一眼,双眉微扬,含笑问道:“令师有何嘱咐?”

冷春风目闪神光答道:“我与三师妹出来之际,家师曾嘱凡与‘九剑’门下,许胜不许败,只要一招失手,弱了‘九环’威名,便须自裁谢罪!”

铁无情闻言,颇为吃惊,也恍然大悟,“呀”了一声说道:“这训示未免过于严苛,难怪冷兄对冷秋水擂台之战,要作慎重准备……”

冷春风苦笑道:“我准备虽已作好,但‘九剑书生’冷秋水却告冥冥鸿飞,这桩心愿,不知要到何时才了?”

说至此处,纵身取出一根尺来长的竹管,拔开管塞,口中并微作吹竹之声。

碧光闪处,竹管中立有一条长约八寸,细如小指,色呈墨绿小蛇,蜿蜒游出。

冷春风取走姚元曜所书“九剑复出,九环如何,天狼帮内,一定山河”小柬,略加折叠,递向墨绿小蛇。

那墨绿小蛇极为通灵解意地,一口咬住小柬,蛇尾微掣,碧芒电闪。

这座议事大厅,相当宽敞,足有十来丈的方圆,那小蛇就这微一掣尾掉身之下,竟已疾如电闪,出厅不见。

众人才知,休看蛇小,动作却敏捷无比,用来传讯,委实是仅次于飞鸽之物!

姚元曜目光一扫群邪,含笑说道:“这种小蛇,名为‘草上飞’,刀剑难断,并蕴奇毒,除经训练,可作传讯之外,亦可作攻敌制胜武器,苗天王善役百兽,和各种蛇虫,他门下弟子,大概每人都有一条!”

九环三娘子闻言,微颔螓首,表示她身边的确也带有这种名叫‘草上飞’的异种毒蛇。

铁无情见目前已暂时无事,遂吩咐安排盛宴,为姚元曜接风!

宴开时,已是深夜,宴毕后,天色大明。

群邪正待归房就寝,并探看石玉珊伤势有无变化之际,突有谷口值勤的“天狼帮”弟子来报,谷外有人求见铁帮主。

铁无情一怔,忙问来者何人?

执势报道:“来人不肯先行通名,但却曾略为显露武学,功力极高,是位约莫双十年华的绝美少女……”

小桃红皱眉道:“双十年华的绝美少女,不会是尉迟天雄之女‘万花’门下尉迟巧巧吧?她虽修为不弱,但也不至于如此胆大包天,独拜‘天狼帮’吧?”

铁无情狞笑道:“管她是谁,她既指名求见,我就前往谷口,接她一接……”

语音微顿,向姚元曜抱拳笑道;“姚老人家不必劳动,最多由认识对方的苟大军师,陪我出谷便了!”

小桃红道:“我也去,我要看看,那个年轻女娃,如此大胆,倘若真是尉迟巧巧,便将她诱入总坛,好好收拾一番,以为铁四兄,暨石护法报仇雪恨!”

铁无情笑道:“好,有嫂夫人同去,再好不过,既然已有认识对方之人,便不必再烦扰苟大军师,你请在此,陪同姚老人家、江峰兄等再饮几杯,或是各自安歇,反正只来区区一名年轻女子,不管她有多大本领,也不难处置打发!”

九环三娘子道:“铁帮主,要不要我也……”

铁无情微笑摆手,截断九环三娘子的话头,脸色倏变,钢牙一咬说道:“暂时不必,为了我四弟之仇,铁无情不揣鄙陋,想与‘万花’暨‘九剑’门下,见见真章,倘若接不下来再把她诱入总坛,请凌姑娘施展‘九环’绝学……”

原来九环三娘子姓凌,单名一个菁字,平时因在师门中排行第三,被人把“九环三娘子”叫得顺口,本来姓名,反倒不太响亮。

如今她听铁无情表示要为铁无天向‘万花’门下,亲手报仇,知道这位号称“五爪天狼”的“天狼帮”帮主,也有一身相当诡异的不俗武学,更有小桃红为助,应该足可应付甚么尉迟巧巧,遂含笑点头,不再多事。

铁无情一面与小桃红同行,迎向谷口,一面向她问道;“嫂夫人曾与尉迟巧巧在‘恶鬼谷’中,见过阵仗,此女修为,到底如何?约莫得了‘万花仙子’的多少传授?”

小桃红略一沉吟,苦笑答道:“尉迟巧巧究竟有多高修为,颇难估计,但她年岁太轻,江湖经验,亦尚欠缺,若论单打独斗,我虽甘拜下风,但她总逃不过铁帮主压盖江湖的独门威厉绝学‘天狼第五爪’吧!”

铁无情叹道:“我确实以这‘天狼第五爪’成名,得号‘五爪天狼’,但在祁连组帮以来,却还没有见过逼得我非施展这桩绝艺的特别厉害对手!”

说话之间,两人已迎出谷口,果然有位双十年华的绝美绿衣少女,在谷口傲然卓立。

小桃红遥见对方身着绿衣,便知不是尉迟巧巧,等到了走近前,果然是位从未见过的少女。

她在看清对方之后,向铁无情低声说道:“铁帮主,事情有点出于意料了,站在谷口绿衣少女,不单不是尉迟巧巧,并且陌生得从来不曾相识!”

铁无情“哦”了一声,心中似乎有点不悦,略轩双眉说道:“不是尉迟巧巧么?我倒要看看是那路来的大胆女娃,竟敢擅闯‘天狼帮’,对我……”

铁无情显然是因那绿衣少女,要自己出现,有点轻视了“帮主”尊严,心中颇不高兴!

但他这不大高兴的话儿尚未说完,那绿衣少女已目注铁无情,柳眉双扬地,发话问道:“你这脸形极长,目光又凶,长得颇为像狼的汉子,就是‘天狼帮’帮主在江湖中号称‘五爪天狼’的铁无情么?”

小桃红听得想笑,却恐羞恼了铁无情,故以银牙微咬下唇,强自忍住,不曾笑出声来。

铁无情把两道浓眉,皱得更紧,向那既颇美艳,又复显极刁蛮的绿衣少女,仔细盯了几眼,强抑心中的火气,点了点头答道:“不错,在下正是脸既似狼,心也似狼,相当狼心狗肺,好色如命的铁无情,姑娘是何来历,要找我这名副其实,寡德无情之人则甚?你……你难道不怕狼么?”

绿衣少女似乎没有听懂铁无情不太庄重的讥嘲之语,柳眉一挑,娇笑说道:“狼有甚么可怕?不过和条野狗,差不了许多,乖顺听话时,就不妨养只玩玩,凶恶讨厌时,我就剥它的爪,挖它的心,切它的肺!”

乖乖,这些答话,不知是有心,抑或无意,竟锋利如刀,把铁无情听得怒生心底,目射凶芒,连额上都冒出了冷汗!

小桃红一来不知这绿衣少女来历,有点好奇,二来见铁无情头上冒汗,目中显露凶毒厉芒,觉得不必在尚未把对方姓名及来历未弄清楚前,便把事闹僵,遂抢在铁无情问话前,嫣然笑道;“姑娘尊姓芳名,是那派人物?”书路文学网扫描bbttqOCR书路文学网独家连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