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云卿转首瞥了独臂豺人一眼,眸中的冷芒竟自缓和了许多,似是对他没向自己说谎一节,微示赞许之意,然后又向公孙玉道:“我为甚么要问你!”
公孙玉一愕道:“难道你不是真要打听公诏八女?”
欧阳云卿又复冷冷说道:“谁说我不是!”
公孙玉怒道:“不知趣的孩子,我不屑与你作口舌之辩!”
欧阳云卿仰起冷漠的脸儿,说道:“难道是我找你作口舌之辩?”
公孙玉冷哼一声道:“没规矩!”
欧阳云卿冷哼一声道:“你骂那个?”纤手轻轻一挥,叱道:“好狗不挡路,让开!”
公孙玉当是啼笑皆非,突然间,只觉一段阴柔之力,无声无息地直向自己身前撞来,心下一凛,立即乘势向旁侧急闪。
欧阳云卿“嗤!”地一声,说道:“你倒蛮听话。”头也不回,直向阁外走去。
公孙玉直觉这女孩在有意无意间,都要显露几手,不由激起他好胜之心,大喝一声道:“那里走!小心接我一掌!”
真力微凝,运足八成功力,一招“随波逐流”,直向欧阳云卿身后拍去。
岂知她虽闻警告,但却不闪不躲,行走的速度也是不变。
公孙玉一掌的威势何等强大,只见劲风呼啸,直激得凌云飞阁外的枝叶花草乱飞,而在那些枝叶花草中,欧阳云卿的瘦弱娇躯,也如一片枯叶,随着向上飞起!
公孙玉乃本质善良淳厚之人,他一见欧阳云卿被掌势击中,飞向空中,方才一时的气愤,顿这变为歉疚之心,“啊呀!”一声惊呼,跃起身形,便待将欧阳云卿的娇躯接住。
但他跃起的快,欧阳云卿向上飞去之势更快,公孙玉本打算在空中三丈之处,乘她被震飞起来的身形势竭下落之时,将之接住,但孰料欧阳云卿的上升身形不但未竭,却更加迅疾地向一处檐角上飞去!
公孙玉这才知道自己上当,心中一阵懊丧,提起的真气,立感一卸,只得又飘落阁前的一片石板之上。
独臂豺人火上加油地嘿嘿一笑,道:“公孙小狗,你连一个小小女娃儿,也要吃亏上当,还有甚么威风可言!”
公孙玉冷笑一声,强自压抑下一股怨毒之气,身形再度凌空而起,向足有五丈高的凌云飞阁顶上跃去。
独臂豺人桀桀怪笑两声道:“你和本帮主之间的事未了,就想一走了之么?”
右臂大袖一甩,斜斜地跟着跃起!
但他两人跃起的身形,刚刚到达凌云飞阁的檐牙飞角,阁上突然响起一阵格格的娇笑,随之传来嗲声嗲气的柔媚语音,说道:“你们下去吧?这么高摔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
公孙玉和独臂豺人闻到笑声之后,便陡觉一阵酥软,真力尽失,竟自身不由主地,宛如高楼失足般,直向地上坠去!
若不是他两人俱是身具上乘武功的内家高手,这一摔下,即使不死,也要筋断骨折,饶是如此,公孙玉和独臂豺人也被摔得同时发出一声闷哼。
但这一摔,也把两人顿时摔得大吃一惊,略一调息,四散的真气,又复回聚,此时只听凌云飞阁上响起一声娇弱的嗔怒,说道:“七姊,是你!你怎地来了这里?谁叫你多管闲事!”
遂之又是一阵格格娇笑传来,语音柔嫩得宛如出谷黄莺,说道:“哟!卿妹!你私自出走之后,七姊仆仆风尘不辞劳苦地到处找你,怎么一见面感谢的话不说上一句,到是先抱怨起来了?”
公孙玉、独臂豺人以及多手书生三人顿时听得一呆,只觉得这女子说话的声音、语气,充满狐媚娇柔,立感周身酥软无力,想竭力站起亦是不能,更遑论跃上阁顶一看究竟了。
他们三人如醉如痴的坐在地上,阁顶上的冷冷声音接着响起,说道:“你多管我的闲事,难道我还会感谢你!”
显然这是欧阳云卿的声音,这种不近情理的话,只有她那古里古怪的女孩子才说得出?
但她这冷冷的声音,却如暮鼓晨钟,敲击在公孙玉等三人心上,登时齐地一凛,一跃站了起来。
而恰在此时,那柔媚的声音又起,急急说道:“卿妹!你别说话,难道姊姊来帮你也不好么?”
她虽是急匆匆地说出,但声音语调中那种令人酥软无力的特质不减,公孙玉等三人立如小睡方起时的软绵之状,再也不愿站在那里,“噗通!”一声,又即原地坐下。
欧阳云卿果然没再说话,公孙玉三人酥软依旧。
那被叫做“七姊”的女子又道:“卿妹,师父她老人家在你偷偷溜走之初,还以为你在外面吃不了苦,不出三两个月定会回去,那知一过半年,仍不见你回转,她老人家也急了,所以把我们七妹妹都派了出来,除非见到她相召的信号,不然找不到你,就都不准回去。”
她的话说得一多,阁前地上的三人,已由酥软而变得昏昏欲睡了。
但他们心中却依然甚是清醒,暗自忖道:“这是甚么邪门功夫,由言谈之间便可令人功力尽失?”
由不得他们三人多想,那令人神醉的声音已自接着响起,说道:“卿妹,姊姊知道你心切父仇,但是你的仇人已死,难道你还能掘开他的坟墓,鞭尸不成?不然就是……”
公孙玉已昏沉的睡了过去,再也不知她们下面说的甚么?
独臂豺人竟自响起如雷的鼾声,随着晚风,飘送到老远,老远……
至于多手书生郑经,恐怕已熟睡的呼之不醒了!
凌云飞阁内是凉爽的,但一到傍晚,便凉爽得有些寒意。
昏睡中的三人身形一颤,便已霍然苏醒。
但他们的苏醒,却不是因着寒冷,原来是起因于一声哂然的娇叱:“天色这么早,便已呼呼入睡,叫别人看到了,总不大像话,何况也不能贪睡而白白的送了性命,我若想杀你们,岂不只是举手之劳?”
三人一跃而起,见面前站着个瘦弱的身影,却正是欧阳云卿!
公孙玉一想起方才之事,不禁怒火上冲,大喝一声,一探手便扣住了她那纤细的手腕,说道:“刚才那个女子到那里去了?”
欧阳云卿既是不闪不让地被公孙玉抓住,是以脸上毫无惊慌之容,抬头瞥了他一眼,说道:“你松是不松?”
她这淡淡的一句话,生像蕴含了无限力量,公孙玉一愕之后,自然而然的将她的手放下,心中立时升起一股歉疚之感,暗自忖道:“我公孙玉乃堂堂男子,怎的竟和一个不懂事的孩子斗气?”当即垂首不语。
欧阳云卿冷然说道:“你要知道,现在不是你问我话的时候,而是向我说话的千载难逢良机!”
公孙玉即使函养再好,也受不了她的这种闲气,大喝一声道:“好个黄毛丫头,如此不知好歹!”
欧阳云卿脸上仍是毫无怒容,冷然说道:“你骂我?”
公孙玉直气得身形一颤,说道:“你不但该骂,而且该打!”手掌一扬,做了个打出的样子。
欧阳云卿小脸仰起,说道:“你敢打!你敢打!”
独臂豺人也自怪笑一声,说道:“公孙小狗,你休要发狠,谅你也没有这个胆量?”
年轻之人,毕竟气盛,公孙玉纵然不想打她,此时也被逼得无法下台,伸出的手再也收不回来,“啪!”的一声,一掌打在欧阳云卿脸上!
独臂豺人哈哈大笑道:“好小子!有种!要是本帮主挨此一掌,定然不肯干休!”
他歹计得售,此刻仍然不放松任何机会,火上加油地尽力挑拨。
欧阳云卿小脸上被打得红红的,但她却连摸也不摸,仍是漠然地说道:“我给你说话的机会你不说,等下可别后悔!”
她一顿,又复说道:“看你长得蛮聪明的样子,脑筋却不够用,你若早点告诉我六诏八女的姓名,不是甚么事都没有了?”
公孙玉一愕,遂即怒道:“你不问我,难道要我自动告诉你?天下之间,却没有这种好事!”
欧阳云卿冷笑一声道:“方才我说要先去杀死六诏八女中的卞灵筠、杜灵珠,便是要你自动告诉我,谁知你不够聪明,却尽说废话,试想,若等我杀了她们两人,你再告诉我,是不是已经迟了?所以我说是给你说话的最后机会。”
公孙玉听得有气,也是冷笑一声道:“好大的口气!你是何人门下?又有多少真才实学?”
欧阳云卿道:“我是何人门下,你管不着,若问我有多少真才实学,倒可当面一试!”
公孙玉虽知道这女孩定属不凡,但也不相信她能胜过自己,一时之间,争强好胜之心大起,低喝一声道:“好,那我就试试!”
一招“暗香浮影”直拍过去。
但他拍出的掌风,尚未到达欧阳云卿身前,便已失去她的身影,一声冷笑却自背后传来,说道:“你这一掌,稀松平庸已极,这又岂能算是真才实学!”
公孙玉怒道:“如此说来,你一味闪避,也算真才实学了?”
他双手齐出,一招“铁树银花”,洒下漫天指风掌影,自上而下罩去,把个欧阳云卿的娇弱纤细身形,完全盖住!
公孙玉自信这一招“铁树银花”,不仅把她上方罩得如同密网天罗,而且把左、右、后三方退路也尽封死,逼得欧阳云卿势必要硬接一掌。
岂知这又出了公孙玉的意料之外,她仍然不予硬接,却如一条游鱼般,自公孙玉胯下一滑而出,然后冷冷说道:“招式内力仍无惊人之处,不知你有何处可狂!”
公孙玉大怒说道:“那你为甚么不敢硬接?”
欧阳云卿哂然道:“这种内力招式也值得我一接?”
公孙玉方才本还是强自隐忍,但此时已到了忍无可忍之境,大喝一声,猛然将七贤酒丐所授,仅具基础的“六合归一”神功运起,随手一招“乐天知命味无穷”中的“知足常乐”,疾挥而出!
武林八仙的绝学,果然不同凡响,欧阳云卿虽只是个十一、二岁的孩子,显然她也看出了利害,脸上微微一变之后,身形一飘,倒退二丈。
公孙玉收势停身,冷笑一声道:“莫非我这一招仍不值得你一接?”
欧阳云卿点头道:“招式精奇,内力深厚,还算你有点真才实学。”
公孙玉一听,不禁面上微现得意之色,他突然想起,这女孩古怪己极,她那仅闻其声,不见其人的“七姊”,更是有点邪门,于是好奇之心大起,一笑说道:“你只要心服口服就是了。现在我们谈个条件可好?”
欧阳云卿确似对公孙玉这一杀手锏已然心服口服,但仍旧冷冷说道:“甚么条件?”
公孙玉道:“我告诉你六诏八女的姓名,你报出师承门户。”
欧阳云卿冷笑一声道:“你此刻就是想告诉我六诏八女的姓名,我也不要听了!”昂首阔步,直向凌云飞阁外走去。
公孙玉连连接头,暗自忖道:“这女孩年纪如此幼小,但却怎的如此怪异!方才自己平白的被她无理取闹了半天,怎能任她轻易离去,至少也该问清她的师承门户再说。”
当即朗喝一声道:“等一等,我还有话问你!”
但他在略一思忖之间,凌云飞阁外一片暮色苍茫中,早已失去了欧阳云卿的身影。
公孙玉略一犹豫,一跃出阁,脚尖微点地面,“飕!”的一声,直往阁顶上纵去!
岂料他刚刚跃起三丈,陡然间,当头落下一团黑影,同时响起一个冷冷的声音道:“先把这个拿回去!”
公孙玉见那团黑影来势甚疾,身形一闪,探手将那团物体抓住,顺势飘落地面。
当他看到自己手中抓着的物体时,不禁大吃一惊,原来那竟是一颗血肉模糊的女子人头,但面目却仍是清晰可辨!
公孙玉又仔细一看之后,他竟然惨呼一声,“噗通!”摔倒,那颗人头,却骨碌碌滚得老远。
独臂豺人一看之后,也不禁面色微变,但随之发出一阵得意的桀桀怪笑,转首向多手书生郑经道:“郑堂主,你且去禀报副帮主一声,要齐集派内高手,准备调遣!”
说完,举手拍醒了晕倒地上的公孙玉,并顺势点了他的几处穴道。
公孙玉醒来之后,两行热泪犹如江河决提,泪泪流出,惨呼道:“筠妹妹!筠妹妹!你死得好惨,都是我害了你!”
敢情那被欧阳云卿掷下的女子头颅,竟是顾灵筠?
独臂豺人嘿嘿一笑,说道:“不错,都是你害的她,如若在那女娃儿给你的最后机会中,说出六诏八女的姓名,而不逞强斗狠,她又岂会香消玉殒?”
公孙玉直听得心如刀割,星目注血,他突地大喝一声道:“独臂豺人,快放开我,等我追到凶手给筠妹报了仇,你说甚么我都依你!”
独臂豺人嘿嘿一阵阴笑,说道:“你倒说得轻松,本帮主若放你离开之后,你不回来,我又能如何?”
公孙玉几乎急怒得发狂,连声大呼道:“放开我!放齐我!我公孙玉决不食言!”
独臂豺人却慢条斯理的走到顾灵筠的头颅之前,故作感叹的说道:“当真是个美人儿,唉!红颜薄命,实在令人惋惜。”
突然,一声宛如枭鸣的刺耳怪笑,起自凌云飞阁以外,遂听到一个尖锐的声音道:“独臂仁兄,甚么样的美人儿,在这等重要的时刻,还值得你怜香惜玉?”
遂见白影一闪,大剌剌的走进一个人来。
只见那人骨瘦如柴,双目深陷,一袭白色长衫,随风浮动,光看他穿着像貌,便令人感觉到一股阴森之气!
那人身后跟着六、七个身材高低不等的汉子,也是一身白衣,随着那前面之人一步一趋。
独臂豺人脸色一变,见自己派内高手未集,一些志在劫走武林圣君之人已至,不禁暗暗着急,嘿嘿干笑道:“甚么风把‘白骨’仁兄欧到这里,若小弟早些知道,定会率众相迎。”
公孙玉一听些人竟是飘忽无定的“白骨飞尸”沉子机,不禁冷哼一声,道:“魑魅魍魉,尽成气候,江湖怎不多事!”
“白骨飞尸”沉子机隐隐一笑,露出两排白森森的牙齿,他竟然恭恭敬敬的先向公孙玉行了一礼;说道:“沉子机亲奉昆卢前辈之命,特地请圣君回去。”
然后又缓缓转向独臂豺人,冷冷说道:“独臂仁兄何必客气,你能撤去周围的明桩暗卡,欢迎武林同道来此,足见豪气,若是仁兄无话可说,小弟就请圣君移驾了。”
忽听一个震人耳鼓,宛如夏日闷雷的声音,又在凌云飞阁外响起,说道:“俺老高还没到,是那个王八羔子冒名顶替,请圣君移驾?”
一阵“哒哒!”的脚步声响,当先走进一人,那人脚步特重,若这凌云飞阁的地上不是用极厚的青石板铺成,便可能被他一脚踏得陷下一个净坑。但他身后的几名随从却一个个蹑手蹑脚,悄无声息。
“白骨飞尸”沉子机发出一阵慑人心神的阴笑,哂然说道:“怎么‘骆驼’不在沙漠之中,当载运行旅货物的‘旱船’,却跑到山上来了,当真是天下奇闻!嘿嘿!奇闻!……”
他一连说了两个奇闻,显示了极度的不屑,然后即掉头他视。
公孙玉一看那被“白骨飞尸”沉子机称为“骆驼”之人,长得身形高大,红面虬髯,这么酷热的天气,却穿了身皮毛外衣,随着阵阵吹来的山风,散发出难闻腥臭之气。
这人看上去似是颇有几分蛮力,但他想了半天,却不记得曾经听过江湖上有这号人物,不由怀疑的对他多看了几眼。
那汉子冷哼一声,双目喷火地瞪了“白骨飞尸”沉子机一眼,却暂时忍下了一口怨毒之气,大踏一步,竟然“噗通!”一声,在公孙玉面前跪下,连叩三个响头,说道:“俺‘千里独峰驼’高思汗才是亲奉了昆卢老前辈之命,前来护驾!”
公孙玉“啊!”了一声,说道:“原来你就是常居蒙古关外的千里独峰驼!那你在沙漠中的脚程一定极快了?”
“千里独峰驼”高思汗答话恭谨,但却掩饰不住得意的说道:“俺老高在山地上也跑得一样快,今下午听到圣君在此出现的消息,俺两个时辰便赶了两百多里。”
他说完又叩了三个响头,一骨碌爬了起来,露齿一笑道:“请圣君暂时等一下,俺老高先要出一口气。”
“呼!”的一拳,挟着开碑裂石的劲风,直向“白骨飞尸”撞去!
“白骨飞尸”沉子机,听他说要出一口气之时,便已凝神戒备,此时见他一拳击来,当真威猛难敌,横里一跃,闪身让过,却乘势伸出那瘦如鸟爪,惨白已极的手掌,一掌向千里独峰驼右肩拍去!
“千里独峰驼”一掌落空,庞大的身躯,顿时失去重心,跟路前冲了两、三步,也就因他这一冲之势,方才躲过一掌之危,但他却已是身形一颤,连声吼道:“好冷!好冷!山上就是赶不上俺沙窝里暖和!”
他语气之中,似是尚自不知那是受了“白骨飞尸”阴寒掌力波及所致。
公孙玉默然一叹道:“这样的浑人,仅凭一点蛮力,也想争雄天下,岂非是飞蛾投火,白白送死?”
“白骨飞尸”又自嘿嘿一笑道:“既是沙窝里暖和,沉子机索性就送你回去吧!”
两只手掌,已无声无息地直取高思汗双肩共穴。
岂知千里独峰驼也非真的浑人,他忽地傻笑两声,说道:“好瘦鬼,刚才一冷俺知道是你弄的手脚!”
他口中虽如此说,两只蒲扇般的手掌,却已向“白骨飞尸”沉子机的双掌迎去!
公孙玉不知怎的竟对这浑人生出了同情之感,见他明知上当而上当,不禁大是着急,一旁大叫道:“不能硬接!……”
但他声音未落,却“啪!”地传来一声脆响,原来两人已硬接了一掌。
“白骨飞尸”沉子机的身形直被震飞出四、五步,而“千里独峰驼”高思汗却只幌了一幌,仍旧屹立原地。
“千里独峰驼”哈哈一阵大笑,两手向公孙玉一扬,说道:“这瘦鬼上当了!俺一看他那人那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样子,便知道他练的是‘七煞寒灵掌’,但他却不知道俺练的‘纯阳功’,不过圣君叫俺不能硬接,俺还是万分感激!”
公孙玉这才放下心来,忖道:“想不到这外貌浑厚之人,却有如此心机,真是人不可貌相了!”
“千里独峰驼”高思汗说完之后,又是“噗通”跪下,道:“请圣君跟俺走吧,谅这些鸡毛蒜皮再不敢吭气!”
公孙玉刚才的视线被“千里独峰驼”的庞大身形挡住,此时抬头看去,不禁一怔!
“千里独峰驼”看着公孙玉的惊愕表情,霍然转身看去,也是张大著嘴,说不出话来!
原来在这片刻之间,这凌云飞阁内已聚集了数十位武林豪雄,一个个向千里独峰驼怒目而视。
阁内,一片静寂。
有的,只是群雄的轻微呼吸和飒飒的风声!
松涛竹韵,瞿瞿虫鸣,也加入了这单调乐章的伴奏。
公孙玉向群豪扫视了一匝,幸喜大部分面孔均极陌生,他想起和独臂豺人互约的条件,于是大喝一声道:“独臂豺人!”
群豪闻声,齐都身形一震。
独臂豺人嘿嘿一笑道:“圣君有何吩咐?”
公孙玉道:“你何必也自欺欺人,现在就向群雄宣告吧!”
独臂豺人又阴阴一笑道:“请圣君暂时稍候,最好别露形迹,因为尚有两人未到。”
他低喝了一声道:“郑堂主,速将在本帮作客的两位贵客请来。”
原来多手书生郑经早已齐集帮内高手赶至,他应了一声,大步向凌云飞阁外走去。
盏茶时间之后,阁外响起了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群豪的视线全向外投去!
公孙玉直感到一阵难耐的窒息,大喝一声道:“各位注意!本人将宣布一件重大之事!”举手向脸上抹去。
阁内群雄一阵哄然,纷纷向两侧闪让,只见两个女子脚步轻盈地走了进来!
公孙玉钢牙一咬,刚触到脸上的手垂了下来,又自大喝一声道:“各位注意!……”
但这一声大喝,却似费了他生平之力,于是群豪齐都凝神倾听他即将宣告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