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鱼所要的东西,在小关来说简直比吃豆腐还容易。
不消多久工夫,在他们包下来的跨院,多出五个鸡笼。
每个笼子内不但有一只趾高气扬冠色鲜明的强壮雄鸡,而且各有一个黑色布套,可以连笼罩住。
另外又有五把全新闪亮的短刀,每把亦以黑布一方包裹住。
再就是一些香烛纸钱及桃木剑等物,当然那三个可以套住整个人体的大黑布袋,小关没有遗漏,全部弄妥。
墨鱼已趁机稍为打个磕睡,此时精神奕奕,道:“小关,你干得很好,但为什么要五只鸡五把刀?我说过三鸡三刀就够啦!”
“唉,鸡和刀都不是值钱的东西,我多买两份,总是保险些。这额外的钱我小关出,你别心疼哩……”
墨鱼又好气又好笑,这家伙拿人的银子充阔,也不想想别人既然付得出那么多银子,又怎会吝惜区区几钱白银?
不过他多弄两份却又真是很不错的主意。尤其是每一鸡一刀都弄在一起,施法行事之地,既方便而又没有匮乏之虞。
他叫小关将其中两笼公鸡,移到一问偏房内藏起,其余仍然放在院子里。至于香烛纸钱之类的东西,也收藏在房间内。
“小关,我老实告诉你。”一切弄妥之后,墨鱼来到小关房间,坐在床边,对躺着的小关说:“你收了我银子和翠玉牌,这一来就和我发生密切关系,至少辛海客的符咒法力,对你会起感应,你若不相信,后果你自己负责。别赖在我头上,这话我先讲清楚。”
小关心中叫声放屁,人却坐起来,大惊道:“那我该怎么办?”
“你暂时跟着我,在我视线之内,便没有问题。但如果你暂时休息之时,你必须钻入黑布袋里,连头也不可以露出来。不论白天或晚上都要这样。而以晚上酉时以后到天亮寅时这一段时间最重要,你听清楚了没有?”
小关哭丧着脸:“听清楚啦,我到八十岁也忘不了你每句话每个字。”
墨鱼点点头,但心想你这家伙还想活到八十岁?那真是天大笑话。哼,只怕你连今年也过不了呢……
小关果然赶快打开大黑布袋,钻了入去。
这三个黑布袋都缝制得十分宽阔,五个人钻人去也不成问题。所以第一关小关并不至于太难受。
小关的头露出袋外:“墨鱼大爷,要不要我去打探一下那辛海客的情形?”
“不必。”墨鱼的回答使小关大感意外。
“小曼已经跟我取得联络。”墨鱼道出原委:“她现在已去查探辛海客的动静。你现在去的话,可算打草惊蛇反而不妙!”
小关兴趣涌上心头,可是表面上却丝毫不露形色。
听墨鱼说小曼是个女人,这一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不知她有没有银子?又有没有机会榨取到手?
他点子极多,信手拈来,根本本必思索。
只见小关两眼凝定,连连点头。
外人看来一定觉得他很可笑,以为他是发神经或什么的。只有墨色却深信他必定是听见那神秘人的声音,当即出房溜了一圈回来。
别人溜这一圈至少要半炷香时间,墨鱼则只费了弹指工夫:
外面并不是完全没有人,只不过值得研究一下的,却连一个都没有。这方面墨鱼可算是专家中的专家,他认为没有可疑之人,那就肯定没有。
“他跟你说了什么话,”墨鱼间。
“那位大爷原来姓李。”小关立刻回答。
其实他本来想说那个神秘人物也姓关。不过其后一想,他小关在江湖上很可能已有点儿声名,所以用李百灵的姓氏为佳。
虽然不能使墨鱼叫几声关大爷,但让他叫叫李大爷也是好的;“李大爷说,辛海客做了一些很奇怪的事情,他要我问问你,那是什么意思。”
“哦?李大爷想知道什么?”墨鱼果然中计,叫了一声“李大爷”。
“李大爷说,他看见那满身鬼气,鬼头鬼脑的辛海客,用一个大碗,装了八分清水,然后放了只细绣花针在水面。”
“咦,他要核对方向?他又不是看风水,核对方向有何用意?”。
小关当然不会回答,因为他根本就是胡说八道。
而由于当日李百灵于风水之战时,曾用过此法,所以他拿来诓哄墨鱼,看来竟也头头是道。
“李大爷就是不明白,才问你呀!”
“让我想想看。”墨鱼看来当真凝神寻思起来。
由于邪法中外古今都有,门派种类极多,其中又往往有些特别法门不易测度,所以墨鱼虽然见多识广,本来也还是要仔细想想的。
但这只是指正常情况之下才必须如此。
假如墨鱼不是在追踪搜形方面的道行极之精深,他也许想不出任何道理。这是因为小关根本是自己凭空编造这么一段情节之故。
然而墨鱼当时一听已经骇一跳,只不过表面上诈作对此没有什么概念,所以要仔细研究寻思。
“小关,你对李大爷说,辛海客可能是施展搜魂大法。他利用那些毛,施法时可以生出感应,知道对方在什么方向,高明的连距离远近都可以查出。”
小关颔首:“好,我告诉他。”但如何可以告诉那根本不存在的李大爷?小关自己也不知道。
小关家伙自己有他的一套,他只诈作侧耳倾听,过了一阵:“李大爷叫我这样说,墨鱼,你的法力大概也很不错,辛海客这王八蛋应该斗不过你。但是血尸老妖那老乌龟就不同了。墨鱼你这小龟蛋可得小心些。那条鳗鱼精也一样要十分小心。”
小关当面唇骂墨鱼是小龟蛋等等!
墨鱼根本发作不出,还十分恭敬听完才开口:“可不可以请李大爷他老人家露出指点一下?”
小关侧耳听一下:“不行,李大爷说,你小龟蛋和鳗鱼精都是花样百出的邪魔鬼怪。
不过,你们比起某些有名望而其实盗名欺世的英雄大侠,却又好得多了。所以他老人家会暗中帮忙你们的,但见面却是一万个不必了。”
墨鱼从心底喝彩出来:“说得好,好极了,我们的确比那些戴着假面具的仁人侠士好一千倍。”
小关侧耳听了一会儿,面有颓丧之色:“你虽然这么说,但李大爷又告诉我,你们仍然是坏蛋,是妖邪之辈。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墨鱼苦笑连连:“在他老人家眼中,大概有些事情我们做得不对。老实说,小关,我们的确也不是好人。这意思是说,在目下世人眼中,我们所作所为,很多都是不对的,所以我们不是好人。”
小关大讶反问:“难道你现在所做那些不是好人的事,将来就会变为好人之事不成?”
“有时会的。”墨鱼回答时,那对深邃明澈的眼神,可真很有哲学家意味:“我们以女人为例吧。现在的女人讲究要三步不出闺门,不可与陌生男人说话讲笑才是好女子。
但说不定将来的看法,认为女人要活泼些,不可以死躲在家里,对男人也要轻松讲笑,才算是得体大方。”小关眉开眼笑:“那样的话,我小关第一个不反对。”
“还有,现在女人讲究夫死不嫁,才算是守贞节的好女人。可是,说不定将来人人认为不对,认为应该赶紧择人而嫁,才值得鼓励,才替她高兴。”墨鱼大有滔滔不绝之势:“你看,同是一个女人,生在早些时候跟生在晚后的时间内,同样—件事,评价就会大大不同。不对的可以变成对的。”
“对,对,虽然我并不怎样明白,”小关鼓掌喝彩:“总之,我觉得你很有道理就对了。”
墨鱼为之欣然而露出难得的笑容:“你大概是很抗拒任何拘束的人,所以你敢赞成我的意见。”
“只不知李大爷赞不赞成?”小关指指耳朵,表示听不见什么声音:“他如果赞成,那就会真心帮你们……”
话声未歇,一个女人好像是变魔术一样出现在房内。
小关却瞧得一清二楚,知道她用一件光晕流动却说不上是什么颜色的薄薄外衣,使人眼睛受到障蔽,所以在极快速度移动时,简直难以察觉有东西移动。
以小关经常混吃骗喝的经验,这个女人用的不是邪术,而是极精良的道具,加上极佳技术,至少速度是第一流的,而得到的惊心动魄效果。
这女人显然必是鳗鱼精,既然她表演了这一手,小关可不能不配合一下,捧捧她的场。这是江湖规矩,不应违背。
于是小关诈作大惊失色,又连连揉眼睛。
他一定表演得极之精彩,所以那女人严冷的脸色大见松驰!
她大概不到三十岁,除了颧骨稍高,双肩凌突,以致令人觉得气势太凶,大概喜欢发号施令欺负人。
其余眼鼻嘴和皮肤身材,配合起来,竟是个娇滴滴的美女。:
小关对于美女,向来比较宽容得多,他心知这刻表现得越怕越好,所以一下子就缩到床角,全身发抖。
那美丽女子冷哼一声:“怎么啦,小关,你以为看见了女鬼是不是?”
小关睛眼稍稍睁大,以及表现出惊慌之情大减的神色:“啊,你……你……你不是女鬼,你是狐仙。”
那时候的狐仙,虽然时时牵涉到淫亵情节.不过有一点却可以一万个肯定的,那便是狐仙都必定极之妖冶,美丽得世不一见。
小关又知道那美女鲤鱼精并不在乎淫亵方面的问题,所以便称她为狐仙,一则称赞她漂亮美丽无比。
二则在深心中把她跟李百灵完全分开。李百灵是真正的天上仙子,这鳗鱼精则是人间的狐仙,此中大有分别。
小关心中的鳗鱼精,正是墨鱼提及过的小曼。她眼光移向墨鱼:“辛海客果然有古怪,我看你情况有点儿不妙。”
墨鱼镇定得很,他认为已知道辛海客的一切,都是小关说的:“我不妙?哈,辛海客那王八蛋才真的不妙呢!”
“哦!看你这么有把握,是不是小关有秘密消息给你?”
小曼真不简单,一口就猜中了。
他们走开在桌边落座。
墨鱼向她点头:“李大爷利用小关嘴巴,告诉了我一些事情。”
墨鱼本已把认识小关的经过约略告诉过小曼,现在则详尽细说。
小关一边听墨鱼说,一连暗骂墨鱼下贱不懂礼数。
因为关于他本人奸淫村女阿玲,以及体毛等事,怎么可以这样赤裸裸叙说呢?而且听他们两人口气,根本不是夫妻,这等事面对面地宣之于口,那怎么好意思呢?
小曼却似乎全不介意,神情很庄肃:“辛海客的确识得搜魂大法。我听他叫人买办各种物事,又看见在一个房间内摆下的秘坛就知道了。所以我说这一回你有点儿不妙。”
“我的准备也七七八八,你再帮帮我,相信不至于栽于那王八蛋手里。”
“哼,你以后别这么大意,假如我不能及时赶到,你一个人怎么办?”
墨鱼微笑低头,不予反驳。
小关正要暗自研究一下他们将会用什么方法对付辛海客。
忽见小曼一手抓住墨鱼耳朵,怒容满面:“好,现在正事讲完,我们来讲私事,你这个小……小……那李大爷怎样叫你的?”
小关看她那么凶.柳眉倒竖.满面严霜.而墨鱼则驯如羊羔,惊讶中脱口代答:
“李大爷叫他小龟蛋。”
“对,我问你,小龟蛋,你害老娘跑来路去,有时简直连练功的时间都没有,你简直是存心害老银是不是?”
墨鱼的耳朵至少被扯至五寸之长。
他雪雪呼痛,连连摇手,却大有不敢开口之意。
小曼又骂:“龟蛋,叫你跟踪辛海客那王八蛋,你乖乖跟着他便是,为什么看见女人就起淫念?你这样子还怎能长进?将来别说碰上血尸或彭冀那些老邪,我看就算碰上霜龙公子,你已经变成灰孙子小龟蛋了……”
她骂声不绝之中,小关听来听去,都摸不透他们两人什么关系?好奇心一动,忍不住跳下床。
只见墨鱼的耳朵变得又薄又长,现在大概已长达六寸有多。任何人的耳朵被扯成这么长,当然奇疼非常,绝不会反而变成舒服的。
但这个理论加诸墨鱼身上,灵是不灵,却又不大能够肯定了。这是小关自己变出来的意见。
因为他看见墨鱼耳朵虽然被扯得那么长,竟没有快要皮破血流的征兆,反而显示出那只耳朵极之透明,越来越像是玻璃。
人类的血肉之躯,不管是哪一个部位,哪一个器官,任你如何拉拉捣砸,也绝无变为透明之理。
此所以小关一望之下,便大有意见了。
小关自是不便凑过去细加观察,至于墨鱼耳朵变为透明的这种奇异现象,日后见到李百灵时,一问便知。
目前不妨暂且当作这只透明耳朵,是练过某种奇异功夫的结果。
小关连眼珠都不必转,便知自己应该怎样表演.才可以既掩饰自己身份,又顺便解墨鱼之围。
正在扯人耳朵的小曼眼睛一瞄,但见小关双手捂住两耳,面有骇色,一步—步地向房门挨去。
小曼放开手,墨鱼的耳朵由六寸多长,慢慢恢复原状。
小关本已快要挨到房门,忽见小曼指向他,赶紧停顿连连打躬,但双手却看得出极力揪住耳朵。
小曼噗嗤一笑,笑容倒也相当之迷人。
她坐在椅上,举杯饮荼,一面招手要小关过来。小关看看墨鱼,又回头看看房门,大似举棋不定的惊兔。
小曼再用手势表示要小关过来坐在桌边另一张椅子,又表示不扯他耳朵。这等手势甚为简单明白,人人一看便懂。
小关依命行事,走回来落座,也放开揪耳朵的手。
他两眼望住小曼,却用手肘顶撞墨鱼一下:“喂,你刚才为什么不溜?扯掉了耳朵可不是好玩的事。”
墨鱼臂膀被碰撞之后,那丝质袖管纹丝不动。
可见得他真气已运布衣上,这一点显示他功力精湛之极,而同时又看得出他为人极之小心谨慎。
“我哪敢溜?”墨鱼回答:“假如我的耳朵扯掉了还会再长出来,那就不妨试试能不能在她手底溜走。”
小关伸伸舌头:“我的妈!这么严重的问题,我看你还是别试的好。”
“小关,李大爷刚才有没有跟你讲话?”墨鱼边问边揉耳朵,仿佛余痛犹存。
“没有。”小关回答得很快,恍悟得也一样快,敢情刚才扯耳朵那一幕,竟是他们合力运功查听四下一切声音而已。
他们想查听的对象,自然是那李大爷无疑。“李大爷说过晚上见这句话,会不会是等到晚上才找我呢?”
“大概是这样吧!”小曼转望墨鱼:“现在还不能躺下休息,我们先布置好,免得被辛海客乘虚而人。”
当下命小关做这做那,先在露天院子里,把三只公鸡连笼摆成一个三角形,尖端对正辛海客住处。
笼上黑布拿掉,刀子则仍以黑布包裹,每笼上面放置一把:
接着在墨鱼房间的角落,摆上一个小型香案,摆上七碗白米,七碗清水,小曼拿出七面小幡,比拇指只大一点儿,每面颜色都不相同,分插在七碗白米上。
这个小型的法坛上,除了有香炉插上了香之外,还有一盏油灯,灯蕊大概是泡过什么药物,点燃之后,可不像一般灯那样黯黯无神的子。
本来所缺的碗炉白米等物,小关一下子都张罗回来,十分妥当。小曼主持布坛时,大有得心应手之概,所以对小关的印象大是不同。
跨院的门全都牢牢栓上,伙计也都得到嘱咐不得进来。
而且自从点了香和点了灯之后,小关发现天色应该更亮而不亮,却反而渐渐黯淡,整座院落好像被愁云惨雾笼罩似的。
而这些带有愁惨意味的云雾,亦慢慢地暗暗地加浓加厚。
在房间里,小曼身披黑色法衣,前后都有一个巴掌大黄金色的八封图案。她长发散开披垂下来,一手拿着桃本剑,一手捏住法诀,屹立坛前,宛如泥雕木塑的人像。
小关当然绝不会放过斗法这种大开眼界的好机会,若是一般的道士巫师作法,他可见过不少,无啥稀奇。
但目下这小曼和墨鱼,以及对方的辛海客,都是当今天下超级妖邪人物,他们本身的武功,已经高明到不得了。
以他们的身份和武功造诣都解决不了的事情,而必须施用神秘的法术力量,肯定必然大有可观。
这一点小关可真的敢用自己人头保证。
这时,他也站在一旁,满怀好奇地仔细察看。也幸亏他很有耐性,足足听那小曼喃喃持咒达半个时辰之久,才开始看见怪事。
首先炉中的七支香,只剩三寸左右。
忽然烟气加浓,七股白烟升上三尺左右,便结成一大团,眨眼间变成一顶云盖,罩在法坛上空。
随着烟气增加,云盖扩展到房中三人头上。
紧随着七香烟气的变异,那盏油灯亦缓缓变成绿色,虽然是在白天,所以灯光无论是什么颜色,都不至于使周围整个环境变化得太剧烈。
可是在小关眼中,那盏油灯的确很邪异很古怪:
因为他心中有数,油灯的一切,由盏台以至灯油,都是他包办弄来的。除了灯蕊是小曼自备之外,小关深知本来都正常得很。
假如小曼在灯蕊弄手脚而使灯光变色,她所为何来?为了吓他小关么?这是决计讲不通的。
另外那七支香的烟云宝盖,亦颇令人惊异。看它在绿色灯光中,渐渐扩展时,大有将此地所有人和物都笼盖住的意味。
小曼咒声一停,墨鱼立刻送上长条形的黄纸和朱笔。小曼口衔桃木剑,腾出一手,运笔如飞,片刻间已写好五道符。
她将其中之一用桃木剑尖挑着,送到油灯绿焰上点燃,但见雾时全室都大亮一下,有如闪光灯一般。
小曼又念了好一会儿咒语,把余下四道符交给小关。
小关战战兢兢捧着那四道符,可当真恐怕这些符会忽然发出闪光,那时大概不只烫手,只怕连眼睛头发都保不住。
但见小曼手提桃木剑,在坛前行步作法,一缕头发咬在嘴里。小关忽然发现她的脸蛋很白净,相信这是在黑衣黑发衫托下,令人泛生此感。
小曼在坛前绕来绕去,口中念念有词,忽然仰首向天,左手捏决,右手桃木剑向东南西北四角指去。
她每指一下,头顶上的白烟就有一团飞去,到了屋角便看不见了。
她这样左指右指,本来凝聚在众人头顶上的朔云宝盖,忽然已散尽无踪。“小关,听着。”小曼声音似乎比平时娇脆悦耳得多:“一道符贴在对面院墙上,余下三道,分别在三个鸡笼底下。”“小关飞奔出去,一下子办妥。这时他老兄的确犹疑了一下,为的是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回到房内?”
假如是武功方面,那是不拘拳脚兵刃,小关都敢奉陪,但这等阴他气的邪法.可就没了辙儿啦:
烟会聚结成盖,又会随桃木剑一指就分出一团飞去。
灯光会变绿,天色会暗淡……
还有,焚烧那符时,竟会像闪电那样骤亮。
唉,小曼—定是鲤鱼精,她的道行邪法一定高过墨鱼,要不墨鱼怎会这么乖乖听话?
小关终于回到屋子里,冷眼瞅住小曼。对于这个女人,不论她怎么漂亮法,小关却决计起不了一丝一毫的色心了。
小曼仍在步踏斗念咒,幸而一会儿就完事。
她脱下黑色法衣,挽起头发时,墨鱼已经再点燃七支长香,并且用一块黑布当作布帘悬起,遮挡住法坛。
他们三人来到另—个房间内,小关恭恭敬敬斟茶递水给小曼,然后侍立在旁边,尽量表示不敢跟她平起平坐。
小曼对他的态度很满意,尤其小关一下子就送来两条鲜洁烫热的面巾。小曼向墨鱼点头:“这个小家伙很伶俐,我认为挺不错的。”
墨鱼的表情使小关大感意外!
原来他竟是苦笑,苦得几乎可以滴出汁来:“他……他的确还不错。但是……但是有点儿来路不明……”
“那不要紧,一切等查明再说。”小曼含笑盈盈,美则美矣,但小关却暗暗订个冷颤,隐约觉得有点儿不妙。
“小关,你出去,最好爬上院墙,在墙顶躺着休息。”小曼又分派他办事。
“我……我爬墙并不很在行。”小关软弱地抗议:“为什么不躺在地上?免得万一不小心摔下来。说不定会出人命……”
“我又不是叫你睡觉,只叫你休息而已。你躺着也行,坐着也行,反正眼睛往东边的天上看,不许大意。”
“哦,是要我办事情,那当然不同了。”小关兴趣升起,很想多知道些:“你叫我眼睛瞧着东边天空,我要瞧见什么东西才向你报告?”
“瞧,这家伙多伶俐?”此言是小曼向墨鱼说的。
她目光回到小关面上:“辛海客在东边,如果他施展搜魂大法的话。就会有百儿八十道云雾。向我们这边飞过来当然他不可能找到我们,不过到时候你大声告诉我们.我或者可以趁机叫他吃点儿亏。”
“知道了”小关开步就走。
他一点儿也不留恋,假如他逗留在房间内.乃是想多听一点儿秘密的话,然而他有天视地听奇功,何须留在房间内?
他在数丈外的院墙上,根本跟站在身边毫无分别:“我看见—定会叫,你们可得赶快出来”
“我不会出来,我要作法!”小曼说:“而且你记作。别叫我们的名字,以免生出感应,后患无穷。”
小关瞠目问:“那我叫什么名字?哈,有了。”
他忽然眉开眼笑:“用李大爷的叫法好不好:小龟蛋就是墨鱼大爷,鳗鱼精就是你小曼姑娘;”
小曼皱起弯弯长长的眉毛,样子颇也好看:“这样叫法不大好听,不过暂时就这样吧……”
小关欣然奔出去,爬上院墙顶!
忽然四下大亮,敢情太阳已快爬到天顶,阳光耀眼,明亮之极,哪里像院子里那样灰灰淡淡的?
那条鲤鱼精当真有些妖法道行;
小关边躺下边想:“她能使院子里昏沉很多,那些烟和火也都怪怪的,真不知是什么道理?”
小关一面又施展出天视地听奇功、因而天空—切景象固然逃不过他的视线,同时房间内一切的响动说话,亦如在耳边;
天上一时并无异状,房间里倒是传来墨鱼极轻微的踏步声。小关的天视地听神功非同小可,加以心思灵敏:
他将所有细微声音,综合起来。立刻可以勾划出房内情景,有如用眼睛看一般清晰。
例如墨鱼小声虽是轻如猫,但一来他来来回回地镀着,二来步伐间偶然会凌乱—下。
因而小关眼前浮现出墨鱼苦着脸孔负手绕室,傍捏无计的景象。
至于鳗鱼精小曼则吸呼深细修长,没有移动:
不过她气息均勾方面,亦偶然有稍轻重不同的情况出现,可见得她虽然是坐着不动,却又不是调息运功,而是在想她的心事。
那墨鱼的表情果然很苦涩,他忽然停止步。在方案边落座,注视苔对面的小曼:
“辛海客快要动手了吧?”
“大概差不多了。你不必为他烦心,不过我猜你并不是因为他而烦心。”她的声音已远不如刚才设坛行法那么娇脆动人,想是心情不同之故。
“的确不是。有你赶到出手,我哪还把那王八蛋放在心上?”
“对付辛海客万万不可大意。”小曼摇头反对墨鱼论调:“至于血尸老妖更不在话下,不过这些事既然我自己来办,那又不必担心你粗心大意送了性命。”
“你真的选中了小关?”墨鱼终于开始转入正题:“这小子有什么好?我瞧他除了练过几年内功,所以眼神稍足之外,论到武功,他脚步歪斜,重心不稳,速度时快时慢,只怕连一套拳脚功夫都不会。”
“这都不算什么。”小曼一口否定。
“还有。这小子有时喃喃自话,有时望天望地,简直是条呆瓜鱼……”
“这也没有关系。我告诉你,他年轻力壮,眼神不正,有点儿邪里邪气,胆子也够大,嘴巴够油,这些才是好处。”
小关听到这里,头都大了。
老天,原来我是这么一副德性的呆瓜鱼!更离谱的是听那鳗鱼精的口气,她简直极之欣赏才会选中我。
这还不打紧,问题是鳗鱼精选我的目的何在?为什么年轻力壮、邪里邪气、胆子够大都变成中选条件?
不行,我不能真的变成糊里糊涂的呆瓜色,我非把这些问题弄个清楚明白不可。
小关痛下决心,把拍拍屁股走为上的念头撒开,反正天下许多稀奇古怪的事,我小关都碰上了,多这一些也没有什么大不了!
其次墨鱼小龟蛋只说给我勒榨了两成订金,竟不提及那块翠玉牌。墨鱼为什么要隐瞒这件事?
是不是那块翠玉牌另有古怪?
上述这些看似小枝小节的事,小关心知非同小可,极可能是自己生死悠关的关键:
那鳗鱼精该不该死,还未知道:
但墨鱼这个瘦瘦黑黑的坏蛋,却无疑于该死之列。
小关反击之心一起,立即付诸行动。他一翻身滚下,双脚碰到地面时,声音沉重而又参差不齐。
他走入房间,只见黑色布幔已拉开,小曼、墨鱼都肃立坛前,面色疑重:“是不是天上发现了红色的云雾?”墨鱼问。
“没有。”小关搔搔头:“就是因为等了这么久都没有、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我才进来问问。”
小关望住小曼:“狐仙,啊,不,鳗鱼精,你到底要我等多久?”
“嘘,他们反应好快,一听到我掉落地上的声音,眨眼间已开了坛,那鳗鱼精连头发都已披散。”
“你真是不折不扣的活王八呆瓜鱼。”墨鱼眼中怒火闪动:“你擅离职守,万一那百儿八十道红云现在恰恰飞过,那怎么办?”
“哪有这么巧?”小关嬉皮笑脸回答:“我小关绝不信这个邪。”
“别吵,”小曼插嘴:“听我说,小关,你以后办事时要有耐性一点儿,有些事不是开玩笑的。”
“但那李大爷跟我说……”
“他说什么?”小曼、墨鱼一齐追问。
“李大爷说,辛海客好像不见了,所以他去找找看。他又说,小关,再见啦,祝你发大财走大运,我以后或者还会找你。李大爷他老人家就讲了这么几句,所以我进来问问。”
小曼、墨鱼定睛想了一会儿,小曼忽然从身上掏出一面镜子,直径三寸左右,镜边金框镶了不少宝石,还有精细花纹。
小关虽然不知道这面小圆镜的来历,但一望之下,已经判断此镜必定比墨鱼那块翠玉牌值钱得多。
墨色摇头不以为然:“你想查看辛海客的踪逊?此举太耗元气了,何必呢?”
小曼付思一下,把宝镜放在法坛上:“小关,你去瞧瞧,若然辛海客真的不见踪影,速速回报。”
小关立即摇手反对:“何必麻烦呢?如果那面破镜子可以瞧得出来,我……我还是别去的好!”
“破镜子?你呆瓜鱼胡说八道什么?”墨鱼怒斥:“这面宝镜叫做星月鉴,在神兵谱上排名第九。除了可以察形鉴物于百里之内,还可以射出星魄神光取敌性命,易如反掌。”
小关忽然记起飞风俏丽的面容,当然他并不是有什么不轨的想法:
只是记起她乃是拜月教的月女,所以假如这面星月鉴送给她,应该是很理想的礼物。
“真的那么神?”小关的表情似信不信。
他这种表情具有一神奇怪的魅力,使人很想要他俯首贴耳地信服。但如果要他信服,当然非得讲出道理,甚至当场示范不可。
“当然是真的。”开口的是小曼:“现在任何人踏入我法坛二十步之内,我要他死,他绝对活不了,你不妨试试看。”
小关连忙摇手:“别拿我来试,我相信就是了。”
小曼摇头:“不,非试不可:要不然你一定以为我讲大话。”
用自己性命试星月鉴的威力,小关心里一万个不肯:“不,不,我招信,不必试了!”
墨鱼见他骇色满面,心中大感快意:“哼,小曼活出如山,怎能不试?走,到院子里站着,她会试给你看。”
小关心中念头急转如轮,这试镜之事非同小可,我要突然出手攻击他们呢?抑是用最快身法逃之天天?
“又或者真的听话,到院子里看看有什么情况发生?”
小曼的话声及时使小关不必遂作决定。
她说:“别伯,小关,我不是对付你,只是叫你去看看左边那只公鸡。顺便另找一只换上,去吧!”
小关用赌博的心情如言出院,才踏出房间,闪头一瞥,恰好看见小曼一摇头被头散发,左手捏法诀向星月鉴稍扬
那面小圆镜幻化出蓝湛湛一片光华。在蓝光中一点细小光芒电射出房,乍闪即隐。
小关走过去扯开蒙住竹笼的黑布看时、只见那只雄鸡已经横卧不动,一望而知显然已经没命;
那是因为天下间任何的鸡都不会这样横躺着睡觉的。
雄鸡换过之后,小关尽快奔回房间内,他可不得不承认那鳗鱼精真有一手,所以急着瞧他还有什么奇怪法术。
小曼正在坛前念咒,雪白的脸庞,在乌发黑衣衫托下。闪烁着一种诡异妖邪之美:
她忽然把桃木剑横衔口中,墨鱼立即送上黄纸条和朱笔。
小曼单画三道符录,丢掉朱笔,三道符都穿挂剑上。坛案上的油灯火焰突然胃高了六七寸之多,颜色白白绿绿的。
小曼第一道符燃着时,发出闪光和巨鼓似的咚—声,可真把小关又吓了一跳?
小曼左手法决一扬,口中喝声“疾”,忽然回眸,望向墨鱼。墨鱼打个寒噤,顿时两腿发直,僵立如木。
小曼再烧第二道符和第三道符,又扬诀喝—声疾。
这次她没有回头,但小关在一边却看得清楚。只见墨鱼身上应声震动—下,使又恢复如常,不像刚才一截木头一样。
“墨鱼,在我施法查看辛海客之前.我有几句话告诉你、”小曼的声音忽然又娇脆悦耳无比。
似乎每当她运功施法之后,声音就会特别好听。这是小关的感觉以及结论:
“是的,请说!”墨鱼恭谨回答:他的态度忽然变为仆人和主人说话一般,而不是早先那种同等身份的味道。
“你去把玉娘子引开,至少要绊住她七天之久,待得那九天仙枣乏人护持坠地,仙枣肉汁人士化为晶脂,便大功告成。记住,非到最后关头,不可施展丹血舌剑,以免惊动血尸老妖手下。”
墨鱼躬身而应,全是奉命唯谨的样子,面上也看不见苦瓜的表情。
墨鱼这王八蛋一定有问题。
小关暗自忖度:“他本来好像很怕负起这个任务,但现在却二话不说,态度比灰孙子还灰。”
“这是什么缘故呢?”
“哎,莫非是那三道符咒的关系?”
“但难道鳗鱼精竟会对自己人施法控制?”
“她所提及的玉娘子是谁呢?”
“丹血舌剑又是什么邪法?”
小曼扬起桃木剑,往坛案上一拍。
墨鱼身子震动一下,有点儿像在梦中惊醒的样子。他眼睛转处,看见小关,当即皱起眉头:“这小王八蛋在这儿干吗?”
“我要让他见识本门手段,好教他以后死心塌地效忠p自们。”小曼娇娇柔柔地解释。“我不想再等十年那么久。十年之后,我已经是老太婆了,纵然可以驻颜,但有什么用?以师父为例,她虽然永远是四十多岁的样子,到仙逝之时还没有变。但如果她二十几岁时已练成天狐通无上大法,既驻颜又功力倍增,那多么好!”
天狐通这种功夫,原来是可以永不衰老的驻颜妙法,又加上本身功力可以倍增,可怪不得这个美貌的鳗鱼精极之热衷了。
小关付想时泛起莫大同情心:“假如我是美貌女子,为了驻颜之故,我也一定不惜一切,但求达到理想的。”
“只不知我在这件事里面有什么作用?”
“墨鱼呢?他又有什么问题?”
“好吧,我这就动身。”墨鱼颔首:“辛海客那边你应付,别让他找上我缠住我。”
“没有问题,我现在拼着耗些元气,找出他下落之后,定有应付之法。”
“你不能走。”小关突然开口,而且竟是强烈反对口气,墨鱼立即面露杀机,连小曼也有不悦之意。
但小关当然有他的办法:“墨鱼,你这一走,咱们可说不定什么时候才碰头。这本来没有关系,但谁叫你欠我那么多钱?所以你不能撒腿一走了之。要不然我跟你走,你说对不对?”
这话言之有理。
虽然墨鱼大可以付款后硬抢回来,还不妨加上小关的性命为利息,但因小关追讨债务却是天公地道之事。
墨鱼尽管做得出杀人放火、强奸等恶事,可是当面赖债却做不出来。
墨鱼耸耸肩:“钱我一定给,你放心。”
“那么你什么时候给我?”小关立刻笑容满面,笑得很贪婪。
墨鱼搔搔头:“等我回去拿,不会太久。”
“好,我在这里等你,不见不散。你还欠我五千两,但我希望你带八千两来,因为我还没有这么阔气,用三千两买一块玉牌。”
小关这一招乃是故意当着小曼,爆出翠玉牌内幕。
小曼果然有反应,惊讶地望住墨鱼:“什么翠玉牌?就是你用来搞鬼的那一块?”
墨鱼不敢抵赖,只好点头。
小曼立刻表示十分不满:“看你多粗心大意?那翠玉牌虽然可以整人,但若是落在辛海客手中,他也可以用来整你。你明知辛海客这等人物就在附近,怎可如此疏忽?你已经有一些脏毛落在人家手中,窿道还赚麻烦不够大?”
小关一听歪心便动,好家伙,原来那块翠玉牌可以反过来对付墨鱼,现在他肯多出一万两买回去,我也不卖了。
我非得好好敲他一笔不可,就算敲不到十万八万,至少也要有个三两万进账才行。
他赶紧插口:“鳗鱼精别生气,这事是我不对,因为那时候我迫着墨鱼付订金,他付不出来的话,我就不帮他对付辛海客。也不把李大爷的话传给他。”
“原来如此。”小曼不悦之色消失:“你把玉牌还给他,钱我付。”
“行,我马上去拿回来”
小关接着解释。内容却是一半儿真—半儿假。真的是前—段:“我巳把玉牌埋在那边鸡鸭栏后面空地里。”
假的是:“那二千两银票也放在—起。”
小关又再解释:“我怕墨鱼事后抢回去,所以埋起来。最多一拍两散,总不能白白便宜他。”
“快去拿回来,时间宝贵。我趁机休息一下.等你回来我再作法,以后墨鱼不在,你已有经验,便可在旁帮忙。”
小关立即拔脚奔出去!
他早有了算计,不久便回来,却是—副苦脸:“不得了,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那翠玉牌呢?”小曼在床上跳落地,衣服齐整,却有一种刚睡醒的美人惺松美态。
“不见了。地上有个坑洞,旁边有只大黑狗,听人说大黑狗邪得要命,它嘴里衔着一只乌,在那儿直打转,然后扒开泥土。看的人还以为这大黑狗想挖个洞埋葬那只鸟,谁知那只乌忽然会动,展翅飞走,大黑狗跟着便倒在洞边死掉。”
小关喘了一口气:“鸟飞狗死都不要紧,但我埋在那儿的翠玉牌和银票,统统都不见了,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都不见J,?”
他的灵感来自当日李百灵看风水时,用奇门术数,叫他出梅庄察看。那次看见一只狗衔鸭飞奔。
小关稍微变化一下,便变成十分诡奇的情节。
如此—来,任何人即使不信,亦不敢不想一下:
墨鱼也已奔入来以及听见一切,大惊失色:“糟糕,莫非是辛海客施法差遣禽畜,弄去了我的元命玉牌?”
“很有可能。”小曼面色也很沉重:“咱们先看看辛海客在什么地方?”
在法坛前,小曼简直变成美丽的女巫。她念了一回咒,烧了三道符,再向那面贵重圆镜连喷七口真气。
镜子忽然射出光华,光线短而强烈,聚而不散。一转眼间变成一片尺半直径的大镜,镜光呈浅蓝色,倒是没有恐怖之感。
镜面上忽然烟云变幻,转动了一会,小曼左手法诀一扬,口中喝一声疾,镜上立刻出现清晰画面。
辛海客那副古怪样子任何人都一望而知。
接着这幅人像消失,镜外光焰明灭几次,然后见那辛海客背着一个小包袱,在一棵古树荫底坐着。
“那是什么地方?小曼娇声询问。
“大概是距此城西北方五十里处。”墨鱼的答话也很奇怪,他凭什么知道?莫非他到过那地方?”
莫非他也在那儿歇过?
小曼的话使小关得到资料推测。
小曼说:“你算清楚才好,镜光变化太快,只要少算一次,或者颜色弄不准,便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你放心,我自从出过那回错之后,绝计不敢大意。”
听起来小曼每次施法,无疑都是由墨鱼在旁查看计算方向和距离。
除了这种法术之外,相信一定还有好些功夫绝技,乃是须得两人联手施展才可克竞全功的。
“这就怪不得小曼非得跟墨鱼在一起不可,而目下我小关扮演的角色,是不是将要接替墨鱼的位置呢?”
镜光中的辛海客盘膝而坐,取出一个巴掌大的扁身皮囊,拨开囊塞,猛—呼吸,囊内射出一道幼细红线,直投辛海客嘴巴内。
小关一望而知那道红线乃是血液,但是人血抑是禽畜之血,便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