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宣道:“谯师弟!教中到底发生什么?”
他反应很快,一听农润霖之言,旋即意会到事情与北伯谯一森有关。
谯一森表情甚是尴尬,不知怎么回答裴宣才好。
华媚娘却道:“大伪教发生了阋墙之争,裴宣,你看不出来吗?”
西儒裴宣闻言目注华媚娘,这一望,同时也看到了站在华媚娘背后的龙少腾。
他露出惊喜的表情,道:“龙兄!你怎么也在这里?”
裴宣没有继续追问自己教中发生的大事,而将注意力集中在龙少腾身上,足见他对龙少腾的兴趣比什么都要大。
农润霖心念一动,心想裴宣和龙少腾必定有不寻常的关系,假如能利用这层关系,将他们两人争取过来,必可立于不败之地位。
华媚娘和谯一森虽也同时感觉到裴宣那不寻常的举止,但却不像农润霖那般,一下子就想到利用他们。
裴宣向龙少腾打过招呼之后,立刻快步迎了上前,又道:“龙兄!别后思念得紧,小弟有消息奉告,咱们找个地方聊聊!”
他不等龙少腾表示意见,回头对农润霖大声道:“农师兄,等小弟与龙兄叙过之后,再来听师兄吩咐,好是不好?”
农润霖表现得甚是大方,笑着道:“师弟请便!”
裴宣遥作一礼,转向龙少腾道:“走,咱们进庄中叙一叙……”
龙少腾微笑道:“裴兄请领路!”
于是裴宣和龙少腾两人相偕离去。
这只不过片刻间的事,使得北伯谯一森措手不及,只不知该作何决定。
他拿不定主意是不是要出言阻止龙少腾的离开。
谯一森突然发现对面的农润霖,表情轻松,笑容诡异,不禁后悔没有阻止龙少腾。
因为农润霖既然乐意龙少腾不在场中,则这事应是处在敌对地位的谯一森所必须阻止的。
北伯谯一森倏地凶性大起,恨然走向农润霖。
他已定下决心杀掉农润霖,这种决心连华媚娘也可从他神情中体会出来。
第一,显然北伯谯一森已抵受不住农润霖那种诡秘的态度。换言之,他有感于农润霖的压力越来越大。
第二,谯一森受农润霖镇定所慑,也就是说,农润霖越表示轻松,谯一森则越发受不了。
这种心里上的威胁,比任何事更能令谯一森寝食难安,因为一个讲究心机的人,一旦心术受制,其惧怕之程度是比任何人更大更深的。
因此北伯谯一森凶光满脸,杀气腾腾,举手就要朝农润霖的天灵盖劈下去。
华媚娘突然在他的背后冷冷道:“谯一森,你这一掌劈下去,咱们的计划就得全部报废,你考虑之后再动手不迟……”
谯一森目光触及脸色不变的农润霖,心里一震,果然举起的手放了下来。
华媚娘走到他的旁边,柔声道:“你一掌杀了他,西儒裴宣便不放过你,你信也不信呢?”
谯一森看来有点沮丧,道:“我们不是计划好要杀他的吗?”
华媚娘知道他心智已乱,徐徐道:“是的!但西儒裴宣这一突然出现,我们就不能不再慎重考虑……”
谯一森露出诧异的表情,农润霖突然插言笑道:“师弟,裴宣等下回来找我之时,却发觉我已被你杀死,你知道他会对你生出什么念头来吗?”
谯一森用心忖度,不禁惊出一身冷汗,西儒裴宣临走之时,表示还要回来与农润霖一叙,而谯一森却在他回来之前将农润霖杀掉,不是很显然有跟裴宣作对之意吗?退一步说,裴宣就是不计较农润霖之死,也会怀疑谯一森急于杀掉农润霖之故,是因为有什么事瞒着他。
总之,不论裴宣是不是支持农润霖,谯一森在他不在之时将农润霖杀死,将是愚不可及的行为。
但谯一森不愿露出气馁的心意,道:“就算裴师兄不谅解我杀死你的举动,我也不在乎,农师兄,你不用拿他来吓唬我!”
农润霖道:“你气势已成强弩之末,从你这句话就可听出来……”
谯一森果然缓缓退了两步。
农润霖见状,故意现出得色,道:“谯师弟,我打赌裴宣和龙少腾片刻之后就会回到这里来,你信也不信?”
谯一森和华媚娘的均表露出不解之色,显然他们真弄不清农润霖何以要如此推测。
农润霖微笑着又道:“还有,他们一回来这里,我便有活命的机会,你们万没料到这点吧?”
他说话的声音充满把握,使谯一森大感威胁,骇然目注裴宣离去的方向。
他不看犹可,一看之下,心情不禁紧张到极点。
只见西儒裴宣果如农润霖所料,偕着龙少腾又已快步走了回来。
两人一走到北伯谯一森之前,裴宣便道:“师弟,你和华师兄的事,为什么不事先知会本教所有的人?”
谯一森情急说道:“这事怎能让第三者知道?”
裴宣不觉笑了起来,道:“果然你们所做所为,都是见不得人的事……”
谯—森怔了一下,涨红了脸道:“此事全是华师兄筹划的,我根本不晓得他有没有知会裴师兄你!”
他将责任推给东君子华人豪,使华媚娘对谯一森的印象更加恶劣。
但华媚娘并没有开口,其实她对华人豪和谯一森两人的计划一直深恶痛绝,她之所以要听从谯一森的支配,主要的目的只在帮助龙少腾逃走,以及搞得大伪教鸡犬不宁为满足。
如今大伪教已成阋墙之势,华媚娘意愿已达成了一大半,她只要使龙少腾脱出大伪教的势力范围,于愿已足。
因此,华媚娘慎重考虑之后,觉得她已无协助谯一森的必要。
她态度一变,立刻冷冷对谯一森道:“谯一森,你怎可以如此对付我爹?”
谯一森道:“媚娘!咱们都是奉令行事,难道你能否认?”
华媚娘冷笑道:“哼!你后悔了?”
谯一森道:“媚娘,这是什么话?”
华媚娘道:“那你为什么要将一切责任推给我爹?”
谯一森显得有点不安,裴宣却道:“听说谯师弟连十天的期限也不肯答应?”
裴宣所知道的自然都是龙少腾告诉他的,是以谯一森恨然目注龙少腾,道:“姓龙的!我和华师兄今日的行动,全是为了你好,你为什么要挑拨裴师兄对付我?”
龙少腾道:“我只是将事实告诉裴兄而已,并无插手你们大伪教私事之意……”
他望了华媚娘一眼,又道:“至于我能逃出软禁的功劳,对不起,谯一森!你一点份都没有,我自然无须领你这份情!”
谯一森道:“我设计让媚娘有机会将你带出来,你怎可说我一点功劳也没有?”
他说得委婉已极,足见谯一森也想争取龙少腾站到他那一边。
龙少腾笑道:“对不起,本人不是随便就肯接受人家援手的人,要不是看在媚娘的份上,哼!我根本懒得理你!”
谯一森碰了一鼻子灰,却不敢发怒。
他还想设词向龙少腾解释,华媚娘已说道:“谯一森,你无须再说什么,反正少腾绝不会听你的!”
龙少腾立刻道:“媚娘说得不错,你还是闭上嘴……”
他这一说,是华媚娘意料中的话,但她还是情不自禁投给龙少腾深情的一笑。
谯一森见状,不觉打心底涌起一股醋意。
裴宣看得好笑,道:“谯师弟,你以为华师兄会让你吃到天鹅肉?”
谯一森愕然道:“裴师兄也认为华师兄有兔死狗烹的打算?”
裴宣摇摇头,道:“华师兄会不会等登上教主宝座之后,拿你开刀,我不敢妄自置啄……”
谯一森道:“那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裴宣笑道:“我只是建议你不妨试试看华师兄的心意!”
谯一森道:“如何试他?”
裴宣道:“办法当然以农师兄的意见为最有效……”
农润霖自始以为西儒裴宣在帮他,当他一听见裴宣此言,心底不禁一凉。
心想:裴宣敢情想利用此刻的情势,以得渔人之利。
谯一森想了一想,道:“好吧,我等十天之后再与华师兄杀掉教主也可以!”
西儒裴宣道:“我知道你非答应不可!”
他转向农润霖道:“师兄,你也无须自断奇经八脉,只要闭住右肺经诸穴便行了!”
说话之间,农润霖感到裴宣像是在向他暗示什么,故意为难的道:“左心经主血,右肺经主气,我的左心经已受到媚娘房中术所制,如再闭住右肺经,气血不顺,恐不出半月就会咯血而亡……”
裴宣很快说道:“不妨,反正十天之期一到,小弟便会解开师兄您的禁制。”
他不等农润霖同意,又道:“华师兄几天内可回庄来?”
华媚娘道:“他临走时说是三、五天的工夫……”
裴宣道:“农师兄,够了,如果他对谯师弟有不轨的图谋,回来一得知师兄你已被杀,一定很快设计清除谯师弟,你所要证实的事不出十天便知!”
农润霖叹了一口气,道:“好吧,就依你的话去做!”
他一说完话,立刻毫不犹豫的点住自己的“云门”“中府”及“列缺”三穴。
裴宣含笑走到瘫倒在地的农润霖身旁,探手导气,检验农润霖是不是已经自制了肺经诸穴。
他行气一遍,又走回谯一森面前,道:“师兄已自制肺经诸穴,咱们将他藏起来,在华师兄回来之前,立刻举丧遍告天下武林,好叫华师兄闻讯赶回!”
北伯谯一森点头道:“一切由裴师兄作主。”
于是由裴宣和谯一森亲自动手,将中州大善人农润霖扶进仁善庄内安置好,一面发丧通知与大伪教素有交往的武林帮派。
三天之后,仁善庄处处素衣白马,来自各地的送葬代表,已先后聚集,使大伪教仁善庄充满一片悲凉气氛。
由裴宣领衔所发的讣告,写明大伪教主中州大善人农润霖是寿终正寝,因此引起外界纷纷猜测。
一个有高深武功根底,又是年过半百的人,一旦猝然而逝,是免不了要让人说闲话的。
忙完了丧事,裴宣松了一口气,他留住多数宾客,准备一俟东君子华人豪回来,便将宣布大伪教的继任教主的人选。
北伯谯一森冷眼旁观裴宣的种种安排,突然觉得裴宣好像张网以待,要将他和东君子华人豪一举成擒似的。
他越想越不对,可是苦于孤掌难鸣,在东君子华人豪没有回来之前,只能任西儒裴宣摆布。
丧事结束后已经有七天之久,却仍然没有东君子华人豪的消息。
华人豪没有回来,西儒裴宣当然不能当众宣布大伪教教主的人选。
时日一久,宾客就等不耐,已先后辞去。
这一日,裴宣陪龙少腾在厅中闲聊,裴宣突然说道:“龙兄!咱们可以离开仁善庄了……”
龙少腾道:“我早就想离开,只因你要我多住几天才留下的,这回你为什么突然要走?华人豪的事你不管了?”
裴宣道:“他的事我已经办妥了!”
龙少腾道:“这几天我看你忙上忙下的,几时办妥了他们的事?我怎会不知道?”
西儒裴宣道:“咱们离开仁善庄之后,我自然会将详情告诉你……我们还是准备离开吧!”
龙少腾道:“一切听你的!请你派人通知媚娘一声!”
西儒裴宣笑道:“这个自然……”
他旋即吩咐下人前往通知华媚娘以及北伯谯一森。
不一会,谯一森和华媚娘相偕而来,裴宣对他们两人提出要和龙少腾离开仁善庄的话。
华媚娘只关心龙少腾,她也深知留不住龙少腾,因此闻言之后并未表示意见。
倒是北伯谯一森大感意外,道:“三师兄何不等二师兄回来再走?”
裴宣道:“不用了,你们和大师兄之间的事,有我在场反会使华师兄脸上挂不住,所以我考虑之后还是走的好……”
谯一森道:“大师兄呢?”
裴宣道:“大师兄被我安置在一处秘密场所,他武功已废,你看在同门份上,就让他安享几年残生吧!”
说着,裴宣拿出一道长约一尺的令牌,道:“这是你们千方百计想弄到的阴阳令符,也是本教的信物,你拿去!”
北伯谯一森将阴阳令符接在手中,望了一眼,冷冷说道:“你已经默记过令符上的本门正宗指法?”
裴宣道:“不错!本门正宗阴阳十二指法,果然不同凡响,比我们所学的要高绝许多,师弟你可以下工夫练一练!”
谯一森表情阴晴不定,裴宣一望而知他甚是不满自己学到了正宗阴阳十二指法。
西儒裴宣正是要谯一森有此感觉,因为他一想通那阴阳十二指法已不再是大伪教不传之秘时,他为华人豪效命的忠心,就要大打折扣。
北伯谯一森心中果然有此念头,他想:我拼冒着弑兄之罪名,如今得到的仅是一门寻常的功夫,连华媚娘都得不到,我又何必替二师兄卖命?他越想越不值得,终于说道:“裴师兄,我将阴阳令符交给二师兄之后,也打算离开仁善庄,不知能不能去找你?”
西儒裴宣笑道:“你是不是要离开华师兄是你自己的事,由你自己去决定……至于你要来找我,大可不必,因为连我自己都不清楚将往何处!”
他徐徐站了起来,又道:“龙兄,咱们走吧!”
龙少腾随着也站了起来,取来他随身宝刀,对华媚娘道:“媚娘,仁善庄非你可居之地,我带你去一处清净处所安居,等我俗事一了,再回来探望你……”
华媚娘螓首微点,幽幽道:“看来只有这样了!”
于是她入内收拾一些衣服,带了一包银两,与裴宣和龙少腾相偕离开了仁善庄。
三人三骑,投南而走,裴宣见状问道:“龙兄,此去与幽灵谷背道而行,咱们到底要到什么地方去?”
龙少腾道:“由此前去大约三天的行程,有一处尼庵极为清静,我打算将媚娘安顿好了再走!”
裴宣面有难色的道:“这一来一往的耽搁,恐怕要错过我与涂森的约定,这如何是好?”
龙少腾道:“可是不将媚娘安顿好终不放心,说不定东君子华人豪一回来就会派人找她……”
裴宣道:“华师兄不会找她的!”
龙少腾奇道:“他想利用媚娘争权夺利,怎会放过她?”
裴宣道:“其实华师兄早在几天前已回到仁善庄了,如非他同意,媚娘今日也走不成的。”
龙少腾和华媚娘均吃了一惊,只听裴宣又道:“这回仁善庄早已鸡犬不宁,哈哈……南神应高保已丧命,大伪教有朝一日,将是唯我独尊……”
华媚娘道:“那么你见过我爹了?”
裴宣道:“见过,他已经发觉北伯谯一森有不稳的迹象!”
他顿了一顿,又道:“殊不知我略施小计,打通了农师兄的脉穴,不出三天农师兄就可恢复功力,那时节,华人豪纵有阴阳令符在手,也难敌农师兄和谯一森的联手!”
华媚娘道:“谯一森要是不背叛我爹呢?”
西儒裴宣道:“他非叛不可……一来谯一森生性反复无常,二来他失去了你,又不能独享阴阳十二指法,已对华师兄有不满的心意,如果再叫他得知农师兄恢复了功力,他势必迅速投入农师兄这边!”
裴宣分析入微,话说得极有道理。
如依他所料,农润霖为了争取帮手以对抗华人豪,也一定会接受谯一森的投诚。
如此一来,他们三人之间势将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搞得相当热闹。
因此裴宣很得意的道:“我先知会了华师兄有关教主诈死的消息,再暗中打通农师兄受制的穴道,取阴阳令符交给谯一森……这一连串事故,将使他们三人都对我感激万分……”
他说着笑了起来,又道:“然而他们作梦也没有想到,我正计划坐收渔人之利呢!”
龙少腾听得甚不舒服,冷冷道:“裴兄,没想到你还是那么精打细算啊?”
裴宣怔了一怔,正色道:“龙兄很不满我的作风,对也不对?”
龙少腾道:“对,你不该如此不顾同门之谊……”
裴宣沉吟一会,道:“这是因为不你清楚我们师兄弟间的内情之故……”
他露出怨恨的目光,又道:“其实,若是此事在半年前被我碰上,他们三人怕不都已全部被我所害了……”
龙少腾道:“想是失心丸使你个性大变?”
裴宣道:“这是原因之一……此外,龙兄的风范,也是使我改掉不少暴戾阴诈的本性之原因,真的!我有很多次下手除掉他们三人的机会,但我却不忍下手……”
龙少腾从他那坦然真挚的表情,也猜得出他所言不假,何况裴宣的确有机会杀掉农润霖,甚至谯一森。
因此龙少腾默然不语,华媚娘却忽然道:“既然大伪教三巨头自顾不暇,我看少腾就不用再送我了。”
龙少腾还待说话,华媚娘已经又说道:“少腾,你只要将那尼庵的去处告诉我便行,反正我带有银两,庵中不会不收容我的!”
龙少腾见她坚持,于是将崔小筠住过的那座尼庵说了出来。
华媚娘将住处记好,三人遂分手作别。
她含泪望着龙少腾偕裴宣离去的方向,不禁悲从心来,大有万念俱灰之感。
且说龙少腾和裴宣两人,且停且走,费了五天的工夫,终于进入了蜀境。
他们沿江西行,过瞿塘峡,这一日来到了陈家霸。
由陈家霸渡江,沿山而行,一路无阻,来到梁山。
他们在梁山盘桓两天,一来等待勾魂客涂森,二来他们发现梁山聚集了各路英雄好汉,事不寻常,因此停下来顺便刺探一番。
这天晚饭不久,龙少腾留下裴宣一人在旅店等候涂森,自己信步在街上溜达。
突然间,他发现前面有十数名行色匆匆的武林人物,走进一家酒楼。
龙少腾好奇心大起,也自后跟了过去。
当他堪堪踏进店门的刹那,酒楼内猛地秩序大乱,夹杂着惊慌尖叫,掀桌摔碗之声,许多客人纷纷走避。
龙少腾抬眼打量,正看到十数名大汉,围住三名衣着华丽的客人,就在店中动起手来。
他虽不知那十数名杀手的来历,但他却可从被围的三人衣着,认出他们是老狼谷的人。
他们三人力敌十数人围攻,显然事出意料之外,不一会,便均丧生在那些杀手之下。
那些人一得手,立刻呼啸而去。
可是当他们才走出酒楼大门,却发现龙少腾一人当门而立,挡住他们的去路。
只见龙少腾虎目含威,气势凛然的横刀而立,发出冷漠的声音道:“你们在闹市中杀了人,就想如此一走了之啊?”
那些杀手许是被龙少腾的神情镇住,良久才有人接腔道:“尊驾是谁?”
问话的居然是一名女子,而且声音呖呖莺莺,好听之极。
龙少腾不觉怔了一怔,道:“在下龙少腾……姑娘是什么人,何不将蒙面巾掀下来?”
原来那十数名杀手全部用黑巾蒙面,想来不愿人家看出他们的真面目。
那女人轻笑道:“要知道我们是谁不难,尊驾如有兴趣,何不跟我们到郊外一叙?”
龙少腾心想:莫非这女子想骗我到郊外杀之灭口?哼,我岂是怕事之人!
于是他道:“可以,但你们这一走,这酒楼出了命案,必将受官司之累,姑娘应该有个安排才行,否则嫁祸善良百姓,非武林人物处世之道。”
那女子想了一想,道:“好,我将尸体带走,给点钱两打点,可以吧?”
龙少腾立刻同意,道:“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