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的意思,当然是表示他刚才根本没有听清楚裴宣之言,所以要求裴宣再说一遍。
蒙良觉得十分奇怪,他和涂森并排站在一起,涂森应该像他一样,将裴宣的话听得清清楚楚才对,何以涂森却表示没能听到?
他正不知涂森故意装傻的用意,左侧已有人纵声朗笑道:“三阴教的勾魂客涂森,脑筋反应之快,确是令人佩服,裴兄,你可知道涂兄何以不愿听你说下去吗?”
说话的人从左侧小路漫步走出,却原来是七星教的金睛鬼爪袁伯文。
走在袁伯文后面的还有银睛鬼手向瑶及蓝武奇等四五个七星教的教徒。
袁伯文及向瑶两人,均属七星教七瘟神之一,而和蓝武奇走在一起的另四名汉子,则显然都是七星教廿一恶煞中的人物。
金睛鬼爪袁伯文在七星教中,专事负责对外活动,银睛鬼手向瑶则是七星教主不夜城主高晋的左右智囊人物,这两人等于高晋的左右两手,如今凑在一起出现,确是非比寻常。
第一个感觉出七星教一下子出现这么多精英,必非寻常之人,是西儒裴宣。
勾魂客涂森也看出了七星教一下子派出这么多高手,绝不是凑巧碰上他们的。
那么,袁伯文和向瑶会不会是由于蓝武奇的通报,而赶来此地接应血八卦齐空玄的呢?
袁伯文和向瑶的出现,是不是意味着七星教已倾巢而出?
七星教此举又是为了什么?
涂森将这些问题,参照了刚才裴宣指出七星教勾搭龙少腾之言,登时心中大为凛然。
涂森担心的倒不是七星教有意拉拢龙少腾之事,而是一旦此事确如西儒裴宣之推测,那么袁伯文此刻率众而至,必然是为了收拾他和裴宣、蒙良三人性命而来的。
涂森如此想象的原因,是由于七星教假使有意拉拢龙少腾,就决计不容其他门派的人知道这个秘密。
如今西儒裴宣如此宣扬,七星教岂会容许他们三人活命而去?
涂森在袁伯文等人出现之前,早就想及这层利害关系,是以他才会装傻卖乖,表示他没有听清楚裴宣所指的事,以免七星教会因他也得知秘密之故,而向他施煞手灭口。
大屠夫蒙良此刻也想到了这件事,当下大大后悔自己没在袁伯文出现之前,也像涂森一样,装出没有听见裴宣指责七星教勾搭龙少腾之言。
这三个人之中,要以西儒裴宣最为狼狈,他心中明白得很,假使袁伯文要杀人灭口,以防止他们笼络龙少腾的消息泄漏的话,第一个对象必然是他裴宣。
裴宣、涂森及蒙良三人,此刻居然一下子变成了同一命运的难兄难弟,局面变化之快,都是人们所想象不出的。
尤其西儒裴宣,他深知他们三人此刻若不同心协力的话,活命的机会恐怕不多。
但涂森和蒙良却不这样想,他们两人一见袁伯文徐步走了过来,马上下定决心,要装出对七星教秘密毫无所悉的表情。
他们之所以这样做,则是看出袁伯文有恃无恐的姿态。
由袁伯文的姿态看来,七星教布置在这四周的人手,一定可以轻而易举的收拾下他们三人。
只见金睛鬼爪袁伯文先向龙少腾打了一个招呼,道:“龙兄弟,你这一回可真大大出了风头了!”
龙少腾双手一摊,道:“说什么出风头?你们六大邪派缠得本人走投无路,姓袁的你却还在这里说风凉话!”
袁伯文又含笑道:“兄弟因你上次之事,被教主训了一顿,这回你可不能再叫兄弟为难了……”
龙少腾当然知道袁伯文所谓“上次之事”,是指他和华媚娘杀了他的手下,安全脱逃的事。
他并不奇怪袁伯文此时提起那件事,会表现出那么轻松无所谓,敢情袁伯文一定是奉了严令,改用商量的手段,想请他见见他们的教主高晋。
袁伯文招呼过龙少腾之后,转脸对涂森道:“涂兄,你可别相信裴先生之言,敝教与龙少腾只有过节未了,才会派人寻他,绝不是存什么拉拢之心……”
涂森不等他说完,就急忙道:“袁兄不必多作解释,兄弟和蒙兄绝不会对贵教的任何行动生疑,这个袁兄应该信得过吧?”
这两名分属两个邪派的高手,说话之间,听来虽像和和气气的样子,可是有谁听不出他们两人一搭一挡之中,全无半点诚意之言?
西儒裴宣听见涂森对袁伯文那么说话,心中根极了他。
这也难怪裴宣生恨,因为涂森确是有意让他一个人受罪。
但袁伯文却在心中另打主张。
袁伯文知道涂森和蒙良此刻是由于人孤势单,才不敢跟他翻脸,绝不是因为怕他袁伯文之故。
换句话说,将来涂森或蒙良在另外一个场合之下,说不定就会反噬他们七星教一口。
所以尽管袁伯文一出现便表现出对涂森或蒙良甚是客气,但袁伯文却已下定决心,不论如何也要收拾下涂森、蒙良及裴宣等三人。
这是因为金睛鬼爪袁伯文总觉得涂森等三人,在此时此刻出现,实在是他们七星教交好龙少腾的一大阻碍。
换句话说,袁伯文心下私忖,如果有涂森等三名别派人物插梗其中,那么他们七星教与龙少腾之间的事,不一会必然传遍江湖。
在如此情形之下,袁伯文唯一能做的,就是诛除涂森等三人。
袁伯文的这项打算,正是涂森、蒙良及裴宣所顾虑的,可是此事已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目前袁伯文唯一顾忌的,只是对方三人的联手之力,他很清楚假使他们三人一旦生出同仇敌忾之心,七星教纵使可以杀他们灭口,但所付出的代价,必也是相当大。
袁伯文有鉴于此,自然要先分化他们三人,然后再个个击破。
因此袁伯文一开始便表现出对涂森和蒙良特别客气,这当然是为了要先收拾西儒裴宣之故。
只见袁伯文缓缓说道:“涂兄和蒙兄能不听信裴宣之挑拨,自是最好不过……”
他顿了一顿之后,又道:“假使两位能提出保证的话,兄弟绝不会为难你们。”
蒙良迅即道:“本人说话算数,此后不论碰上任何人,绝不会将今天之事说出来,袁兄大可放心!”
西儒裴宣冷笑一声,道:“蒙良你这是在做梦,就凭你这句话,七星教就会让你安全离去吗?哼!”
大屠夫蒙良道:“袁兄是不是还要其他保证?请指出来,兄弟一定照办!”
袁伯文却道:“不必了,有蒙兄适才那句话,兄弟就放心了!”
蒙良问道:“那么兄弟是不是可以离开此地?”
袁伯文又道:“蒙兄若是有意现在就走的话,兄弟自然不敢强留,请!”
大屠夫蒙良想不到三言两句,便可安全离去,自然大喜过望,当下忙道:“既是如此,兄弟失陪了!”
他移步欲走之同时,却发现勾魂客涂森不发一言的站在原地,毫无离开的意思,当下大讶道:“涂兄,咱们走啊?”
勾魂客涂森突然冷笑一声,道:“蒙兄要走自己请便,兄弟还不急着离开!”
大屠夫蒙良甚感诧异,但他深知涂森的头脑比他聪明,此刻涂森不走,必然别有用意,只是他实是料想不出来而已。
蒙良想不出涂森的用意,立刻陷于走又不是,留又不是的尴尬场面。
西儒裴宣见状,道:“还是涂兄聪明,蒙兄你不想想,袁伯文那么爽快答应你走,岂不很显然的有什么蹊跷吗?”
蒙良还是不懂其中蹊跷,涂森遂道:“袁兄要是有诚意的话,就不会让我们此刻离开,难道说蒙兄连这点道理也察觉不出来?”
蒙良脑筋再笨,经他这一点明,也能想象出离开的后果,当下怒声骂道:“妈的!原来七星教已埋伏了高手在这附近,伺机要咱们好看,对也不对?”
裴宣道:“总算蒙兄也开了窍,你料的一点也没错!”
蒙良倏地指着袁伯文骂道:“姓袁的,老子差点上了大当,来,来,来,要打要斗,咱们就在此处了结!”
他身为断肠府四大恶人之一,本性原是粗鲁凶恶,这一发怒,剽悍凶残之气立即溢于言表。可是金睛鬼爪袁伯文却道:“蒙兄可真多心呀,你先听听我们老二之言后,再发怒也不迟!”
他转脸向银睛鬼手向瑶叫道:“老二,蒙兄竟不相信咱们的诚意,请过来一下!”
银睛鬼手向瑶,长得斯斯文文,与身上的那一身劲装极不相配。
他正和龙少腾聊得起劲,一听袁伯文之言,忙向龙少腾告了罪,走到袁伯文之旁,问道:“老大碰上了什么麻烦?”
袁伯文将蒙良和涂森不相信他之事约略向他提明,向瑶立即笑道:“这也难怪人家不相信,待小弟提出另外一个方法,蒙兄和涂兄两人,就必然会相信的!”
袁伯文笑道:“那你就快啊,要不然蒙兄和涂兄两人,这一气之下,万一生了事情,我们岂不要挨教主的处罚了?”
他们话虽是这么说,可是三阴教的勾魂客涂森,第一个就不会相信。
譬如七星教明知道他和蒙良、裴宣等三人,都已经晓得他们勾结龙少腾,何以七星教独独要留住西儒裴宣,而放走他和蒙良两人?
因此,涂森对此事的看法是,袁伯文根本就不愿同时惹翻他们三人,而计划分散他们的力量,予以个个击破。
他这种推测,正与西儒裴宣不谋而合。
涂森正在考虑他的立场,向瑶已然说道:“蒙兄或者是涂兄,要是小弟将敝教和龙少腾之间的过节说了出来,你们是不是愿意退出这场是非?”
涂森道:“只要你们有此诚意,我们三阴教绝不会干涉七星教之事!”
向瑶又对蒙良道:“蒙兄你呢?”
蒙良本无成见,他当然只有跟着涂森说话,只听他说道:“兄弟也如涂兄之言,咱断肠府一向不会干涉不关己之事,这个请向兄放心!”
银睛鬼手向瑶道:“既是如此,小弟便将我们七星教此次和龙少腾打交道的内容,说出来让各位知道!”
他才说至此处,西儒裴宣已高声打断他的话,道:“蒙兄,涂兄,你们万不可听他说下去!”
蒙良闻言讶道:“裴先生此言是什么意思?”
涂森却深觉裴宣的劝告,深为有理。
这时裴宣已然又道:“如果两位听完向瑶之言,那么今天你们想活命出去,怕将万分困难!”
涂森闻言登时恍然大悟,道:“蒙兄,咱们不仅不可离开此处,而且应该帮裴兄的忙,一同对抗七星教才对!”
蒙良越听越糊涂,他实在拿不定主意,应该听谁的话才是。
裴宣就怕他拿不定主意,当下点明他道:“蒙兄,此刻你还没弄清楚七星教与龙少腾之间的事,七星教已欲置你于死命,假如你将他们之间事搞清楚,试想七星教不把你碎尸万段才怪,你说对也不对?”
蒙良恍然地道:“对,裴兄之言确有道理,原来向瑶将他们和龙少腾之间的事说出来的用意,就是要杀我们灭口的表示,是也不是?”
涂森答道:“正是如此,七星教到现在为止,仍不愿因为杀了我们三人,日后与我们三派结仇,但目前却又非杀我们不可。为了制造杀人的藉口,当然就只有抖露出他们和龙少腾之间的秘密了!”
裴宣接道:“假使我们三人一旦完全知道他们七星教的秘密,想想,我们还会有活命的机会吗?”
蒙良经他这一解释,已完全了然于胸,于是大声道:“这么说,此刻我们要是自动离开此地的话,应该还有活命的机会吧?”
裴宣却道:“蒙兄,你别自己安慰自己,姓向的已然开口要讲出他们七星教的秘密,显见他们已经动了杀机!”
他停歇一下,又对涂森道:“涂兄,你觉得小弟的看法,可有道理?”
涂森回道:“是的,姓向的为了加强他们杀我们的决心,预备说出他们七星教的打算,此举确是狠毒之至!”
大屠夫蒙良已完全听出其中的道理,当下怒声道:“七星教这样做不是多此一举吗?”
涂森冷冷道:“哼!七星教原来还不敢向我们动手,如今为了增强他们杀人的决心,自必会如此做……”
蒙良恍然道:“是啦,七星教如果将他们的秘密全部讲了出来,就再也找不出不杀我们的理由,对也不对?”
裴宣道:“正是如此!”
向瑶突然冷哼一声,道:“裴宣!你别自作聪明,本教原无杀你们之意,你别再胡言乱猜,否则逼得我们非动手不可,那时,后悔的可是你们自己!”
他这些话顿时打动了蒙良之心,只听他道:“这么说,裴宣和涂森之言,是他们庸人自扰的了?”
向瑶点点头道:“是的,如果蒙兄不像他们一样自作聪明,胡言乱猜的话,敝教自无非杀你不可的理由!”
蒙良一下子便忘了裴宣和涂森的警告,竟觉得向瑶之言,确有道理。
只听他喜道:“嗯,兄弟也觉得裴宣和涂森脑汁用得多,未免就疑神疑鬼!”
西儒裴宣一见蒙良反覆无常的态度,真是又恨又气。好不容易造成三人联手的机会,竟然一下子化为乌有,怎会叫他甘心。
于是裴宣又道:“涂兄,蒙兄既是相信七星教的诚意,就让他自个儿看着办好了,咱们不必多管!”
这话无疑等如“欲擒故纵”的激将法,因此大屠夫蒙良闻言之后,又复犹豫起来。
七星教和这三人之间,一下子箭拔弩张,一下子又和缓如故,那种勾心斗角的场面,使得冷眼旁观的龙少腾厌烦已极。
他越呆下去越不耐烦,乃大声道:“喂!到底你们哪一方较有种?”
血八卦齐空玄本来是接替向瑶陪龙少腾说话,突见龙少腾转脸喝叫,下意识之下,也对向瑶处理双方的态度,生出厌烦来,遂对向瑶道:“向老二,今天你怎地婆婆妈妈起来?”
齐空玄在七星教的地位,恰在七瘟神之上,因此他所说的话,向瑶不能不听。
可是银睛鬼手向瑶有他自己的打算,并不是胆怯不敢向裴宣他们三人动手。
现在齐空玄和龙少腾既已露出不耐,出言责怪他做事拖泥带水,而且看情形要分化对方三人之力,也不是件简单的事。
向瑶格于形势,只得放弃原有个个击被的阴谋,以快刀斩乱麻的方式,倾力杀掉裴宣等三人。
于是他对齐空玄道:“禀真人,属下这就马上解决此间之事!”
齐空玄宏声道:“教主既已有严令下来,咱们应该赶快回去复命,万不能再如此耗下去,你知道不知道?”
向瑶道:“是,真人,属下立刻就可将此间事了结,烦你陪龙少侠先走,我们随后便来!”
齐空玄道:“这样也好,免得教主久等心烦!”
他停歇一下,又道:“你这边人手够吗?”
向瑶道:“够啦,我们兄弟都已经来啦!”
他将这句话提高声音,裴宣、涂森和蒙良都听得心头大震。
七星教的主力七瘟神,要是集中起来对付敌人的话,不要说裴宣他们三人要落败,就是多一倍的裴宣、涂森及蒙良,怕也不容易支持住七瘟神的围攻。
更何况除了七瘟神之外,还有廿一恶煞,这股力量确是相当惊人的。
齐空玄一听见七瘟神都已经出动,心知对付裴宣等三人已绰绰有余,乃点头道:“那么,你们快点处理这边的事,我陪龙少腾先走一步!”
向瑶恭声道:“是!属下遵命!”
齐空玄转身走到龙少腾之前,却听见龙少腾道:“齐空玄,你要先走,你先走好啦,我可不愿错过这边的热闹!”
齐空玄讶道:“怎么?你不想走?”
龙少腾道:“我说得那么清楚,难道你聋了没听见?”
血八卦齐空玄一向对人气指颐使惯了,何曾被人如此奚落过,当下差点没变脸。
最后他还是硬生生地将刚涌上来的怒气,压了下去,讪讪道:“龙少侠既是不愿此刻就离开,咱们稍候也无妨!”
龙少腾有意整齐空玄,故意道:“我不但不想现在就走,而且还希望跟你齐空玄打一场架!”
袁伯文迅快的接口道:“齐真人位尊言重,有我们在,岂可让他打头阵?此事万万不可!”
龙少腾叱道:“既然你这么说,我现在就走,高晋那边我也不去了!”
他说走就走,一转身就举步欲离开。
袁伯文真想用强硬手段,将龙少腾强留下来,但他奉了高晋的严令,自然不敢意气用事,只好说道:“当然啦,假使齐真人不反对的话,委屈他老人家来打一架,也未始不可。”
袁伯文话虽是这么说,但心里却恨得痒痒的,恨不得动手教训龙少腾。
但他的脸上却是不敢透出任何不悦之色,仍然装着笑脸,看着龙少腾。
齐空玄心情和袁伯文相同,也真不敢有不高兴的神色,但犹豫迟疑之情,却是任何在场的人,都可看出来的。
龙少腾又冷冷道:“齐空玄,你刚才不是责怪向瑶做事婆婆妈妈吗?这回你怎么也婆婆妈妈起来了?”
齐空玄还没说话,西儒裴宣却趁机道:“名重一时的七星教血八卦齐空玄,被一个后生小辈如此奚落之事,要是传出江湖的话,委实没有人肯相信!”
他这句话说得齐空玄耸然动容。
但见齐空玄目中凶光一掠而逝,“唰”一声,将他的八角金牌在空中划了一圈,恶狠狠地瞪了龙少腾一眼。
龙少腾仍然含着嘲弄的微笑,好整以暇地负手站在原地。
袁伯文以为齐空玄已被龙少腾激怒,就要向他采取行动,心下大急。
就在他要出言劝阻齐空玄的刹那,齐空玄已然大喝一声,一大步便冲向西儒裴宣。
原来齐空玄将一股怒气,全都发泄在裴宣身上。
西儒裴宣被齐空玄突如其来的这一手,吓得后退七、八步,方始站稳,道:“齐真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齐空玄道:“什么意思你还不明白吗?你这小子搬弄了半天是非,我要你永远说不了话!”
裴宣冷笑道:“这敢情好,区区一个七星教的二流角色,还吓不倒我西儒裴宣!”
齐空玄像负隅的猛兽,狂号一声,举起他手中的八角金牌,一步一步的逼近裴宣。
由他举步的神情,可以看出齐空玄心中确已恨极裴宣。
可是裴宣却并未被齐空玄的骇人表情所吓着,但见他神态悠闲的,将手中折扇一开一阖,盯视着缓缓逼近的齐空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