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日从东方海面升起,朝霞满天。
十余名男女高手,以快速的脚程绕过凤凰山东麓,不久,便到了赵振飞上次引爆船只炸死雷神的农舍附近。
农舍仍然安静如恒,看不出任何异状,宅后空山寂寂,宅前烟水茫茫。
上一次这里凶险重重,四周布置了陷人的奇门生克大阵。但自赵振飞来过一次之后,这处秘窟已被放弃。
走在前面的白衣蒙面女人,距农舍约百十步,便举手示意要后面的人止步,面向农舍一连打出三次手势。
院门开处,踱出一个年约半百的村夫,挥动着双手,回了三次手势。
白衣女郎向后欣然道:“农舍安全,迄今不曾有人前来搜查过。”
她后面有六名身穿黑袍的大汉,佩了兵刃,戴了只露出双目的头罩,穿着打扮完全一样,不同的只是高矮不等而已,很难分辨是些什么人。
然后是六名穿黑衣裙的女人,也戴了头罩,如不是裙、袍有异,乍见之下,难分男女。当然,女人的身材要矮些。
只有白衣女郎穿白,她为何不改换衣裙?她走在前面,似乎是十三个人中的首脑。
白衣女郎脚下一紧,向翠竹摇曳的院门走去。
村汉退入院门内,失去踪迹。
白衣女郎并未介意,不久,十三个男女毫无戒心地踏入院门。
宅院外的广场,并未设有禁制,显得空荡荡地,不少枯竹叶散布在广场中,似乎久未打扫。
村汉站在半掩的大门外,双脚不住发抖。
白衣女郎接近至二十步外,方看到村汉苍白的脸色,与显露强烈恐惧的眼神,和战栗的身躯。
她讶然止步,沉声道:“袁忠,你怎么了?”
袁忠打一冷战,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大门吱呀一声拉开了,赵振飞穿一身宝蓝色劲装,佩了宝刀,英俊、雄健、剽悍、威风凛凛,神色从容踏出门外,朗声道:“算脚程,诸位来晚了片刻,必定是绕江滨吸引追兵,以疑兵之计脱身而耽搁了,诸位好!”
十三个人全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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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女郎以难以置信的目光注视着他,抽口凉气沉声问:“你……你怎知道我们要来?”
赵振飞微笑道:“彼此勾心斗角各展奇谋,当然不能忽略过去所发展的线索。说起来并不难,这里是汪楼主的秘窟,在下虽然来过,但并未深入,事后也不曾前来踩探。就因为来过,所以你们必定猜想在下不会再来。山区中你们的秘窟甚多,但以进退方便来说,以此地最为理想,不但可以退入山区,更可将船召来,扬帆出海远飏。”
白衣女郎道:“阁下算定我们会来?”
赵振飞道:“不错!在下与查三姑娘所说的话,你一定躲在暗处听到了,认为在下回去找蒲毒农商量,必定乘船出海至无极岛守候,你们就可从此地脱身了。”
白衣女郎摇头道:“我不相信你会未卜先知。”
赵振飞道:“当然,其中也有碰运气的成份。你们派人逃向绍兴,半途被冯前辈的人截获。夜间逃入城内的人,一出王家不久便落了网。可知你们唯一的退路,便是从海上脱身,不然就得沿江逃来此地候船。”
他瞥了众人一眼,笑一笑又道:“望江门至候潮门之间,家师叔祖正在海鳅船上监视沿岸船只的动静,任何船只移动,水上水下皆无所遁形,因为海鳅船上,有一具贵宫的傲世杰作测音仪。”
白衣女郎大惊,骇然惊呼:“该死的于如霜!她把测音仪给了你,难怪,在海口本宫的船只全军覆没。”
赵振飞笑道:“江滨没有船开出,也没有人从水中遁走,在下便算定你们可能逃来此地,运气不错,被在下等个正着。”
白衣女郎道:“你来了多少人?”
赵振飞道:“该来的都来了,今天将是决定性的一天,不是我赵振飞见阎王,就是你水仙宫除名。想必你便是假华水仙九尾玉狐徐如玉?”
白衣女郎哼了一声道:“在镇江,你能凭机智猜出陶森的底细,何不再用点心机,猜猜本姑娘的身份来历?”
赵振飞道:“很抱歉,时势不同,在下已没有这份雅兴。你如果是九尾玉狐,可以撤剑了。”
白衣女郎拔剑道:“本姑娘正是徐如玉。”
赵振飞斩钉截铁地沉声道:“你不是,最好退下去。”
白衣女郎哼了一声道:“你凭什么说我不是徐如玉?”
赵振飞道:“你那只右手,还没有吴仙客的细嫩。再就是在下与九尾玉狐有杀妹屠子之仇,而你说话的口吻恨意不深,不像是与在下有深仇大恨的人。你!必是妖狐三亲信之一,三娇中的一娇。你故意穿白,表示你的身份不同,可是却瞒不了区区在下。”
他的目光,落在第三个戴头罩的男人身上,招手道:“你!汪楼主,该出来与在下了断了。”
六个男人中,这人的身材最不起眼,小老眼阴晴不定,背有点驼,宽大的黑袍,掩不住瘦小的身躯。
黑袍人半死不活地盯视着他,纹风不动。
赵振飞笑道:“汪楼主,大概你忘了,在镇江雷府,在下曾经见过你,可惜你走得快,移影换形轻功,不愧武林一绝!”
他脸一沉,厉声道:“当年你炸毁聚英楼,假死遁世,暗中协助九尾玉狐谋夺水仙宫,狼狈为奸,暗中培养实力,以为世间没有人知道你的底细。聚英楼炸毁时,本门有一位师叔寄居其中,他就是名震大河两岸的圣手慈航聂玉辉,也是本门俗家弟子中,获得达摩剑法真传的三弟子之一,你必定是逼他将剑术交出,再杀他灭口的凶手。”
一声龙吟,拔刀出鞘,举步进逼又道:“今天你如果不说出他的下落,就得把命交出来。”
黑袍人三把两把撕掉头罩和黑袍,露出本来面目,果然是那晚出现在雷府的怪老人,现出袍内暗藏的龙杖,咬牙道:“不错!老夫正是汪一凡。你那位鬼师叔吃了老夫一杯毒酒,身陷五行大阵,宁死不屈,坚拒交出达摩剑法,他该死,老夫已将他炸成碎片。小辈!老夫躲你已躲得不耐烦了,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白衣女郎举剑叫道:“他是少林的得意门人,当代最强悍的高手,咱们已用不着按武林规矩与他比拼,乱剑分了他的尸,上!”
院门处突然传来一阵哈哈大笑,联袂进来两个人,一位是风度翩翩的中年文士,脸上呈现和蔼可亲的笑容。
一位是白发满头,红光满面的胖老人。
他们乃是赵振飞的师叔祖智药大师与大伯父,都是随运银船到达杭州的。
两侧的竹林内,一连出现了三十名高高矮矮的好汉,以鬼见愁冯百韬为首,迅速地包围了广场。
大门内,吴仙客素衣长裙飘然而出,后面跟着蒲毒农、查三姑娘、厉英、铁冠道人。
白衣女郎大骇,高举的剑颓然下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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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振飞微笑道:“今日盛会,希望不要演成混战之局。”
他向汪楼主招手道:“汪楼主,你我将有一场公平的生死决斗,除非你能放下兵刃听候发落,随家师叔祖至会稽山寻找聂师叔的灵骸,不然你上吧!”
汪楼主尚未答话,冯百韬叫道:“对!这老鬼正是随山海夜叉杨波,一同前来做说客的人,大名鼎鼎的聚英楼主,竟然自称是山海夜叉的老仆,真是世情大变,江湖道成了藏污纳垢者的天下了。汪楼主,把你的阴谋招出来,你不能暗杀了在下的弟兄嫁祸赵老弟,而逍遥法外不受惩罚。”
汪楼主冷笑道:“你是什么东西?在老夫面前,你还不配说话。”
冯百韬大踏步而出,切齿道:“你把咱们江湖朋友的脸面丢尽了,在下向你挑战。”
汪楼主哼了一声道:“凭你那两手鬼画符,你配?”
冯百韬急步欺进,却被赵振飞抢出,伸手虚拦笑道:“割鸡焉用牛刀?冯前辈请退,在下来对付他。”
冯百韬并不糊涂,当然知道自己的斤两,当年汪楼主威震江湖,盛名如日中天之际,他鬼见愁只是黑道中一个小有名气的小混混而已。如果拼起命来,虽则他年轻一二十岁,但想占上风谈何容易?很可能葬送一世英名。
赵振飞劝住冯百韬,向汪楼主走去,宝刀一领,脸色变得庄严肃穆,宝刀发出龙吟虎啸似的振鸣,强烈炽盛凌厉无匹的刀炁迸发,慑人心魄的强大气势,以雷霆万钧之威,绵绵不绝地向对方涌去。
凌厉的气势,接触到汪楼主强大威猛的杀气,似乎势均力敌,半斤八两,棋逢敌手,难分轩轾。
双方对进,气氛逐步紧张。
四周鸦鹊无声,似乎落针可闻,在行家的眼中,这种精神意志的先期接触,并不比真正的交手危险性小,任何一方如果心神发虚,便注定了失败的命运。
已接近至八尺左右,正是最佳的抢攻距离。
一声清叱,赵振飞发起抢攻,以气吞河岳的声势猝起发难,无畏地挥刀进攻,但见刀光一闪,招发似雷霆。
双方都不敢大意,招发预留三分劲。
汪楼主冷笑一声,斜飘八尺,避过一刀。
糟了!身动空隙暴露,赵振飞一声长笑,如影附形跟到,刀光捷逾电闪。
汪楼主身形突然加快,似乎比刚才快了两倍,幻化三两个快速闪动的虚影,三闪两晃之下,自重重刀影中逸出,一声虎吼,龙首杖势如奔雷,扫向赵振飞的右胁,使出了傲世武林的绝顶轻功移影换形,以快打自刀山中反击回敬,果然姜是老的辣,反击机会把握得妙到毫颠,因势利导,奇幻绝伦,也霸道绝伦。
赵振飞心中暗懔,闪已无及,扭身沉刀硬接,一声金铁暴震,火星四射,刀杖迎个正着。
汪楼主飘退八尺,脸色一变。
赵振飞左移两步,上身一晃,但马步沉稳,屹立原地,挺直腰干淡淡一笑道:“杖上潜劲如山,但如此而已!”
汪楼主扑上一杖攻出叫:“你也不过如此而已。”
一场武林罕见的恶斗于焉展开,龙首杖的攻势空前猛烈,点、打、挑、劈招发如江潮汹涌,三丈内杖影如山,充分发挥了长兵刀的威力,一招比一招沉重凶狠。
赵振飞在杖影中出入自如,绝招如长江大河般滚滚而出,不断冲入重重杖山中,贴身抢攻,发挥拼命单刀的威力,以攻还攻,锐不可当!
激斗百招以上,汪楼主慢下来了。赵振飞的潜劲逐渐发挥,刀势愈来愈凶狠猛烈,刀炁愈来愈炽盛,年青人毕竟耐于久战,他的修为也比汪楼主浑厚些,相形之下,消长的形势已昭然若揭,汪楼主已落入后劲不继的困境。
一声暴震,快速闪动纠缠在一起的人影,突然中分,汪楼主被震飘丈外,左上臂出现血迹。
退势未止,身形未稳,马步虚浮,赵振飞追到,一声沉叱,刀光狂野地划空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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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楼主的紫金龙首杖有百十处刀痕,百忙中挥杖急架。
刀光突走偏锋,一门之下,嗤一声怪响,宝刀贴杖下沉,刺耳的异声令人头皮发紧。
汪楼主大叫一声,飞退丈外,左手四指被宝刀削断了。
赵振飞刀下绝情。
汪楼主单手运杖招架,同时向右急闪。
铮一声大震,汪楼主被震得扭身便倒。
人影来势如电,白衣女郎挺剑冲到,剑奔赵振飞的左肋,攻其所必救,迫赵振飞收招自保,以抢救倒地的汪楼主。
有人惊叫,有人咒骂。
赵振飞大喝一声,左旋身刀发似奔雷。
铮一声大震,白衣女郎的剑向外荡,空门大开。
赵振飞揉身切入,旋势未止,一招腰环玉带贴身攻出,抢入对方怀内,狂风似的旋出八尺外。
双方都快,一触生死立判。
白衣女郎嗯了一声,左掌拍中赵振飞的左肩,然后仰面便倒,右乳上方涌现鲜血,上衣横裂了一条缝,创口已深达胸骨。
汪楼主已屈一膝爬起,杖已抛出丈外,狂叫道:“赵振飞,你要赶尽杀绝吗?”
赵振飞摆动左肩,被击处麻麻地,苦笑道:“好歹毒的太阴掌力!几乎击破在下的护体神功。”
白衣女郎挣扎着挺起上身,绝望地瞪视着步步逼近的赵振飞。
赵振飞不理会汪楼主,沉声问:“你真是九尾玉狐?”
白衣女郎忍痛咬牙道:“对!你瞧着办好了。”
赵振飞伸手摘下对方的面纱,冷笑道:“你比九尾玉狐年轻些,你不是九尾玉狐。”
汪楼主挣扎着踉跄走近,厉声道:“唆使水仙宫肆虐江湖的人,是老夫汪不凡,有何过节,冲老夫来好了。”
赵振飞道:“你别慌!在下正要带你走。”
汪楼主一声怒吼,双手齐出,断了四指的左手血迹斑斑,右掌有一层灰影,凶狠地扑来。
赵振飞本想伸手抓人,突然看到了汪楼主右掌的灰影,心中一动,猛地侧射丈外。
一个身材高大戴头罩的男人,就在他双足着地的瞬间,右手一抖,一道银芒,相距三丈外一闪即至。
查三姑娘与吴仙客恰好及时奔出,查三姑娘发出一声咒骂,顺冲势发射她威震江湖的断肠针。
吴仙客同时惊叫一声,向赵振飞扑去,砰一声将身形未稳的赵振飞撞倒在地。
一柄一尺二寸长的银色小鱼叉,间不容发地擦过吴仙客的背部,衣破肌伤。
一声惨叫,发射小鱼叉的人胸腹共挨了五枚断肠针,惨叫着蜷曲着身躯摔倒。
人影急闪,四面八方皆有人扑入斗场。
厉英到得最快,伸手急抓坐在地上的白衣女郎,因为赵振飞拉掉了女郎的面纱,现出本来面目。
这位鬼门双怪之一的枯骨神君,本来就是一个凶名昭著,睚眦必报的人,认得这女人正是后岛那位神秘的主事人,不由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不顾一切上前擒人。
黑影从斜方向掠来,快极!
厉英的手,距白衣女郎的手臂尚差半尺,黑影的手爪,已光临厉英的顶门,他俯身抓人,脑袋暴露在外。
蓝色的身影冉冉而至,智药大师以令人目眩的奇速赶到,大袖一挥,笑道:“老夫怀疑你是华水仙,但你不是。”
黑影如被狂风所刮,摔倒在两丈外,是个戴头罩的女人,被并不强劲但力道无可抗拒的袖风击倒了。
厉英未被抓及,但依然打一冷战,冲出丈外脸如死灰。
斗场大乱,所有的变故几乎在同一瞬间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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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振飞的大伯父也到了,大笑道:“哈哈哈!大家住手!”
他如果叫晚一些,混战将一发不可收拾。
蒲毒农与冯百韬等人,本来快冲入水仙宫的人群内了,闻声倏然止步,挺刃戒备。
赵振飞扶起吴仙客,惊道:“你救了我,但你自己受了伤,快退回去。”
查三姑娘本是保护吴仙客而来的,连忙过来相扶,道:“交给我。用小鱼叉偷袭你的人被我射倒了,他定是隐身王家的海寇汪通海。”
汪楼主一击不中,收不住势,擦吴仙客背部而过的小鱼叉,恰好贯入汪楼主的小腹,摇摇晃晃倒下了。
被智药大师一袖击倒的女人,踉跄爬起骇然叫:“你……你比于……于刚的修为浑厚得多……”
智药大师恢复和蔼的笑容,泰然道:“于师侄并未将本门的绝学传给你,这是你不敢与赵振飞拼死的原因所在。老夫并未伤你,现在由赵振飞与你公平一决。”
吴仙客并未退走,她看到黑袍女人整理衣袂的一双手。那双手晶莹如玉,每一根手指皆匀称得有如羊脂白玉雕成,而且是出于雕刻名家之手。吴仙客不由自主地惊叫道:“她……她就是老……老仙……”
所有的目光,皆向黑袍女人集中,面对这位震撼江湖,神秘莫测,不知杀了多少江湖高手的水仙宫主人,一个个怔住了。除了赵振飞之外,群雄皆有点失措,而且脸有惊容,水仙宫余威犹在。
赵振飞虎目生光,举刀喝道:“诸位请退,这是我赵振飞与九尾玉狐,清算师门恩怨的时刻,任何人皆请勿介入,退!”
所有的人皆纷纷外移,如受催眠。
有两个人没有退:汪楼主、汪通海。他们都死了。
黑袍女人的目光,在两具尸体间往复注视,依然清亮的大眼中,充满了泪水。
赵振飞宝刀向前一指,沉声道:“九尾玉狐,你可以任意施展,毒药、暗器悉从尊便。但交手前,你必须将谋害华水仙的阴谋招出来。”
九尾玉狐强抑悲痛,沉声道:“没有什么可说的,总之,这是我与汪楼主经过三年的周详准备,好不容易才夺获水仙宫。”
赵振飞厉声道:“在下要知道详情。”
九尾玉狐道:“难道也要我将与令师于刚的事,公诸天下吗?”
赵振飞一怔,愣住了。
九尾玉狐仰天长号,厉叫道:“天亡我,并非人为不臧,天下间有我九尾玉狐徐如玉,就不该有你赵振飞。”
赵振飞咬牙道:“九尾玉狐,你可说是至死不悟。”
九尾玉狐厉声道:“赵振飞,血债血偿,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要求你一件事。”
赵振飞道:“只要你的要求合乎情理,在下当然答应你。”
九尾玉狐向白衣女郎与九名黑袍男女一指,道:“我死之后,你要放他们走,水仙宫一切作为,与他们无关,他们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赵振飞道:“在下答应释放他们,但必须破去他们的气门,让他们做一个平凡的人,这对他们有好处的!”
九尾玉狐沉声道:“我信任你,你代表了堂堂正正的少林门人。”
她长叹一声,右手一抹嘴唇,转向同伴挥手道:“你……你们,好……好自为之……”
语音未落,人向前一栽,像倒了一段枯木,声息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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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振飞大惊,一跃上前。
蒲毒农抢出急道:“不可沾她,她服毒了,毒性不明,千万不可沾手!”
吴仙客以手掩面,悲从中来,惨然低唤:“老仙!老仙……我……我对不起你……”
赵振飞退回,深情地抱住了她,柔声道:“仙客,你用不着自疚,她把你掳来,养育之恩,抵不了她拆散你骨肉离分的罪孽,如果你连恩怨都分不清,今后你将会痛苦一辈子。”
吴仙客垂泪道:“赵郎,我……我要好好安葬她。”
赵振飞拍拍她的脸颊,深情地低语道:“应该!还有如霜的灵骸,我们也要尽一分心力。事了之后,陪我返回师门复命,我再陪你返回你的故乡,看能不能找得到你的生身父母,好吗?”
吴仙客抬起泪水斑斑的秀目,含泪微笑道:“谢谢你!赵郎。”
两人紧紧地拥住了。查三姑娘在一旁做鬼脸。冯百韬正将白衣女郎和八名黑袍男女往屋里赶。
日上三竿,大地暖洋洋,一双爱侣沐浴在阳光下,温暖笼罩他们。
(全书完,感谢司马翎武侠交流QQ群335908591“聪”逐字校对并提供精校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