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振飞未死的消息,令华斌大感震骇。赵振飞是他们唯一的劲敌,也是唯一令他们束手无策难以对付的顽强对手,说是心腹大患,毫不为过。
方青萝不是不明利害的人,但面子上颇觉难堪,以她的身份地位来说,除了老仙之外,她该是掌握最大权势的人,虽则冷凤是名义上的少宫主,但无权向她下令。
至于华斌,名义上还不算是水仙宫的人,更是无权左右她的行事。
华斌向她说了一个请字,可知她的身份仍然是受到尊重的。
她有点意动,但口气仍然冷峻强硬,道:“不行!老身必须秉公无私地执法,不然何以服众?没规矩不能成方圆,老身不能徇私。”
华斌欠身恭敬地行礼道:“四姨,务请以大局为重。”
方青萝的气又消了三两分,道:“除非宫主下令,不然老身必须按宫规行事。”
华斌道:“可否请四姨暂留半天工夫,小侄立即派人前往禀告宫主?”
方青萝沉吟不语,显然意动,片刻,道:“老身本来是奉宫主之命前来执法的。”
华斌道:“目下情势转变,对咱们不利。宫主本来估计炸船必可成功,赵振飞一死,这两个叛徒已失去利用价值,所以命四姨执法清理门户,但目下……”
方青萝哼了一声道:“赵振飞又不是死人,能利用这两个叛徒来威胁他?你们少做春秋大梦了。”
华斌知道方青萝口气松了,心中一宽,笑道:“当然不能用来胁迫他,但可以用来诱陷他,以他的行事估料他的性格,他的弱点暴露无遗,四姨请拭目以待,小侄必可利用这两个贱人置他于死地。”
冷凤接口道:“赵振飞的确很重视她们两个人,不然他岂肯轻易放过我?可知他的确存有投鼠忌器的念头,暴露了他的弱点,不啻给咱们有可乘之机……”
她将与赵振飞打交道的经过说了,也不亢不卑地将赵振飞的口信说出。
方青萝静静的听完,冷冷地颔首道:“如此说来,这两个叛徒确不能立即处决了?”
华斌道:“四姨暂时将她们交与小侄看管,小侄将说服她们合作,定下制胜的奇谋。”
方青萝道:“好吧!人就暂时交给你,但你必须立即派人去见宫主,公私两便。”
华斌大喜道:“小侄遵命,这就派人前往禀告宫主。”
方青萝问:“令师目下在何处?”
华斌道:“他正与闻风前来浑水摸鱼的江湖群雄打交道,恩威并施,要他们置身事外。”
方青萝一皱眉,冷笑道:“浑水摸鱼的人愈多愈好,事后便于嫁祸,为何要他们置身事外?”
华斌笑道:“当然人愈多愈好,但难免有不易对付的人,反正替罪羔羊已安排妥当,其他的人如不早些打发,难免节外生枝误了大事。”
方青萝冷笑道:“希望令师不要再误事,镇江之谋他就没把事情办好,再出纰漏,他有何面目向宫主交代?人交给你了,希望你也不要弄巧成拙误了大事。”
华斌傲然道:“小侄智珠在握,误不了事。四姨请至客厢安顿,小侄立即进行歼敌大计。”
方青萝不再多说,带了八女走向西院安顿。
华斌举手一挥,两名手下将于、吴两女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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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凤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长气,苦笑道:“四姨这人固执得很,真难说服她。”
华斌笑道:“我已摸清了她的脾气,不难应付。”
冷凤道:“上次她被赵振飞带走吴小妹,毁了水仙三号,受到宫主的责备,心中恨死了赵振飞,更恨吴小妹不全心合作,所以一听两位小妹已被擒获,便迫不及待赶来执法。”
华斌道:“于、吴两小妹坚决否认变节叛逃,诿称身不由己,理直气壮不肯认罪,在宫规上来说处死,在情理上站不住脚的,因此四姨不愿公开开香堂审判,迫不及待要处死她们,一了百了,这是四姨急于执法的苦衷,怪她不得。”
冷凤道:“总算她让步了,阿弥陀佛!斌哥,要不要我帮忙说服两位小妹?”
华斌暧昧地笑,笑得邪邪地,肆无忌惮地伸手抚摸冷凤吹弹得破的粉颊,低声道:“凤妹,对付女孩子,我那一套最灵光,无往而不利,你如果留下,可不要吃醋,当然我希望你留下,有你在岂不热闹些?”
冷凤啐了他一声,粉颊红似石榴花,羞态可掬地白了他一眼,嗔道:“原来你留下她们用意在此,你的鬼心眼多脏哪!我要去见我娘,休想我陪你。”
华斌笑道:“叫三妹陪你一起去,把这里的情形告知你娘。等我取得于、吴两小妹的合作,再把计划禀明。”
冷凤道:“也好,我这就走。”
华斌招手命秦容姬走近,神色变得凛然不可侵犯,摆出大哥的尊严,正色道:“三妹,你把我向四姨交涉的经过,尽速向宫主仔细禀明,如果得到许诺,赶快回来禀报。”
秦容姬像是老鼠见猫,恭顺地欠身道:“小妹遵命,一得到宫主的指示,当尽快赶回向大哥禀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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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发冷凤主婢三人与秦容姬离开后,华斌遣散其他的人,独自进入内院。
这是一间斗室,似是用来堆放杂物的小间,壁间有一个装了铁栅,仅尺余见方的小窗。厚重的木门,门上也开了一个五寸见方的小孔。
这就是原宅主人作为囚禁犯规仆妇使女的囚房,地面仅有一张草席作卧具,之外一无长物,饮食皆由窗孔递入,关在里面真不好受。
吴仙客盘膝坐在壁角下,气色甚差,但坐得相当端正,神色冷静,宝像庄严。
于如霜则显得焦躁不安,背着手在这窄小的囚室内,往复走动,心绪不宁,不时唉声叹气,愁眉苦脸。
门闭得紧紧地,门外有一名大汉看守,不时从小窗孔向内察看动静。
于如霜大概是踱得心中焦躁,突然向如同老僧入定的吴仙客道:“三妹,你怎么竟然沉得住气?似乎你对我们未来的命运毫不在意,对生死大事漠不关心呢。”
吴仙客脸上挤出一丝苦笑,黯然道:“大姐,在意又如何,关心又如何?生死命运皆操在别人手中,除了认命,我们还能做些什么?”
于如霜幽幽一叹道:“至少,我们得设法自救。”
吴仙客摇头道:“你想逃走?那是不可能的。”
于如霜放低声音道:“少宫主的口气,已经没有往昔凌厉坚决。而且汪老师父的得意门人华斌,在老仙面前说话极有份量,昨天他还主张任由少宫主处治我们,今天的态度可说完全改观,该是一大喜讯。”
吴仙客苦笑道:“赵郎正在设法援救我们,至少目前不用为处死的事担心。”
于如霜道:“华斌要利用咱们作饵,以引诱赵郎入伏,你对这件事有何打算?”
吴仙客神色凛然,目不转瞬地直视着于如霜。
于如霜一惊,讶然问:“三妹,你怎么啦?”
吴仙客一字一吐道:“我宁可粉身碎骨,决不让他们如意。”
于如霜道:“三妹,你不为自己打算?”
吴仙客道:“从现在起,我绝食求死,这就是我的打算。”
于如霜摇头道:“这不是办法,死中求活,我们得先设法自救,相信机会是有的。”
吴仙客道:“大姐,你要和他们合作?”
于如霜淡淡一笑道:“先虚与委蛇,再觅机警告赵郎,我相信我可以办得到的。”
吴仙客摇头叹息道:“大姐,如果你存有这种侥幸的念头,绝无成功的机会,他们诡计多端,难免令赵郎陷入万劫不复的绝境。”
于如霜道:“你放心,我会好好应付他们的。”
吴仙客大急,站起说:“大姐,我求求你,不要……”
于如霜抢着接口道:“不!我意已决,值得冒险一试,至少目下可以避免受苦受刑之难,不然只有死路一条……”
门上的小窗孔,突然出现华斌英俊的面庞,笑道:“呵呵!如霜说得不错,听命行事,便可将功折罪,不但不会受到处治,而且你们在水仙宫的地位,更比往昔高得多。”
声落锁开,木门拉开了,华斌欣然入室,笑容可掬,一团和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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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仙客瞥了华斌一眼,重新在原地坐下,明眸半开,不屑与华斌打交道。
华斌的目光,不住在两女身上转来转去,笑道:“你们似乎有了争执,为了何事?”
于如霜道:“华爷大概来了许久了,何用多问?”
华斌道:“在下刚来的,听到吴小妹正在求你不要,不要什么?如霜,我听到你说值得冒险一试,试什么?”
于如霜淡淡一笑,泰然道:“要试试如何自保。”
华斌道:“这才是聪明人。呵呵!当然你不是指逃走,因为那是决不可能的事。”
于如霜道:“当然,我和三妹皆被制了穴脉,走快几步也会气喘脉张,怎能逃走?”
华斌道:“那么,于妹打算如何自救?”
于如霜道:“希望华爷能让我们去求见宫主……”
华斌摇头道:“你明知道是不可能的。于妹,赵振飞在设法营救你们的事,你们该听清了。”
于如霜道:“是的,少宫主说得够清楚了。”
华斌道:“小兄与方四姨所提的保证,你们没忘了吧?”
于如霜点头同意,华斌又道:“不管你们是否存心背叛,也该看清目下的处境了,你们都是冰雪聪明的人,该明白你们仍然是水仙宫的人,水仙宫主的义女。”
于如霜苦笑道:“这些话说来已经没有意义了。”
华斌亲热地挽抱住于如霜的香肩,笑道:“小兄也认为你们并非有意背叛老仙,而是事非得已为情势所迫,不得不跟着赵振飞走。现在,你们已脱离了赵振飞的掌握,只要你们肯和小兄合作,小兄保证老仙决不追究你们的过错。”
华斌的目光,重新落在安坐不动的吴仙客身上。
吴仙客仍似老僧入定般不言不动。于如霜脸上绽起了笑容,道:“那么,一切皆仰仗华爷成全了。”
华斌欣然道:“于妹答应合作了?”
于如霜道:“小妹当尽力而为。”
华斌转向吴仙客道:“吴妹,你是否也答应?”
吴仙客连眼皮也没眨动一下,不理不睬。
华斌放了挽抱于如霜的手,走近吴仙客叫道:“吴妹,你怎么啦?”
吴仙客呼吸深长,不加理会。
于如霜道:“三妹已开始绝食,她不会理睬你的。”
华斌脸色一沉,大声问:“吴仙客,你打的是什么鬼主意?”
吴仙客身躯一震,但依然保持原状,不理不睬。
华斌恼羞成怒,叱道:“吴仙客,给我站起来回话。”
吴仙客安坐不动,浑如未觉。
华斌气往上冲,怒叫道:“吴仙客,你想找死?”
于如霜接口道:“她本来就想自尽,你何苦用死来唬她?”
华斌哼了一声道:“在下就不相信她不怕死。”
吴仙客脸上出现一抹凄冷的笑意,仍未睁开双眸。
华斌寒着脸走近,抓住她的右臂往上提拉。
她不得不应手而起,脸上有痛楚的表情,忍受着华斌五指紧收的痛苦,清澈的明眸睁开了,目光无助地、凄楚地投向那壁上的小窗,似乎向那一角蓝天,祈求奇迹的出现,帮助她度过难关。
苍天无法帮助她,华斌不为她那凄苦动人楚楚可怜的神色而动容,两声僻啪,不轻不重地落在她的双颊上,吹弹得破的脸颊颜色渐变。
她只感到眼前发黑,耳中轰鸣,双颊火辣辣的,感觉令她心向下沉,似乎整个人正向万丈深渊中迅速沉落。
又是两耳光,这次,痛苦和麻木感猝然光临。
华斌冷酷凌厉的语音,像巨锤般猛撞她的脑门:“你想自尽?世间哪有这样便宜的事?你知道抗命的严重后果吗?”
她感到口中硷硷地,有液体溢出,自嘴角流下,双颊如被火灼般难受。
华斌的右手,捏住了她的双颊,虎口叉住下颔,强迫她面面相对,哼了一声冷笑道:“吴小妹,你知道我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不像老仙的爱子范南龙那样缺乏男子汉气概,千万不要妄图反抗我,那不会有好处的。”
冷冷一笑,又转首向脸色因恐惧而苍白的于如霜道:“如霜,范兄弟从来没有出手打过你们吧?”
于如霜悚然点头道:“这……是……是的。”
华斌道:“你知道为什么吗?”
于如霜道:“他……他本来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但却十分爱护所有的姐妹。”
华斌道:“这不是原因。”
于如霜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华斌道:“因为你们水仙宫美貌的女子太多了,久而久之,耳濡目染,结果他失去了男子气概,他根本不知道应该如何对付、如何征服女人。”
他的目光回到吴仙客身上,冷笑一声又道:“再问你一次,你答应合作吗?”
吴仙客银牙紧咬,默不作声。
华斌冷笑一声,手上逐渐加劲。
吴仙客面容扭曲,强忍痛楚。
于如霜大为不忍,颤声叫道:“三妹,你……你这是何苦?”
吴仙客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呻吟,但仍不屈服。
于如霜转向华斌哀求道:“华爷,饶了她吧,让我来劝劝她,请给我一些时间劝服她。”
华斌手一松,吴仙客跌倒在地挣扎不起。
于如霜用衣袖替吴仙客拭抹口角的血迹,垂泪道:“三妹,顽抗是没有用的,想开些吧。”
华斌向门外招手,进来两名大汉,沉声道:“把她拖出去,先放入鼠窟。”
一名大汉欠身道:“属下遵命。”
于如霜惊叫道:“华爷,请……请不要……”
华斌冷笑道:“一个时辰之内,她死不了,鼠窟内那千百只巨鼠,刚喂饱不久。”
他转向被两个大汉架起的吴仙客又道:“即使有一二十只巨鼠没吃饱,她也应付得了,但一个时辰之后,千百只饥饿的鼠群,把你啃光乃是轻而易举的事。你只有在鼠群进攻之前答应合作一条路可走,机会不可错过了。”
吴仙客已失去挣扎的力道,被两大汉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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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斌挽住了于如霜的柳腰,狞笑着问:“如霜,你不会改变合作的心意吧?”
于如霜脸色苍白,打一冷战道:“天哪!上千上百的巨鼠。”
华斌笑道:“想起来就浑身发麻,对不对?而且是一群饥饿的老鼠,争食的情景会令你做恶梦。”
于如霜道:“华爷,让我劝劝她……”
华斌大手一伸,抓住她的襟领将她拖近,脸一沉,凶狠地厉声道:“于如霜,你与吴仙客所说的话,我全听到了,你说的虚与委蛇,再觅机警告赵振飞,没错吧?”
于如霜大骇,语不成声。
华斌哼了一声,放了她,口气更厉:“蛇坑的蛇十天前才喂的,目下正骚动不安,如果把你放进去……”
于如霜惊得心胆俱寒,尖叫道:“不!不要……”
华斌道:“你愿意死心踏地合作了?”
于如霜软弱地倚在墙壁上,虚脱般急道:“华爷,我……我发誓绝无二心……”
华斌的脸变得好快,变得一团和气,笑容可掬,亲昵地挽住了于如霜,一面向外走一面低笑道:“你和范南龙的事,我知道得一清二楚。”
于如霜道:“我知道他的心在另一个女人身上,其实他那种人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他死在赵振飞之手,所有的姐妹中,并没有人为他掉眼泪。”
华斌笑道:“像他那种虚有其表娘娘腔十足的人,你对他忘情并不足怪。”
进入一座小花厅,于如霜问:“你要带我去见冷凤?”
华斌傲然道:“我所行的事,从不谋及妇人女子,我有我的主见,冷凤左右不了我。”
于如霜道:“她在你身边多年,你仍然不信任她?”
华斌道:“这不是信不信任的问题,问题是她优柔寡断,成不了大事。”
于如霜道:“你不喜欢她?”
华斌道:“她太冷,不合我的胃口。”
于如霜道:“我名叫如霜,比她更冷。”
华斌大笑道:“范南龙在我面前,从不隐瞒任何事,你知道他对你所下的评语吗?”
于如霜道:“他说我什么啦?”
华斌道:“外冷内热,热情如火,天生淫……天生媚骨……”
于如霜羞得连脖子都红了,啐了一声道:“他胡说!他……”
华斌双手齐动,抱住她给了她火热的一吻,不客气地为她宽衣解带,在她耳畔淫笑道:“他是否胡说,不久自可分晓,我要的是像你这种艳如桃李的火热娇娃,不要冷如冰霜装腔作势的美人。”
于如霜无法也不想挣扎,她逗叫:“华爷,不……不要……”
华斌已将她抱入厢房,笑道:“除去赵振飞之后,我带你泛舟五湖四海,遨游天下,比翼双飞,只要你能劝告吴仙客与我合作,成功可期。如霜,答应我。”
于如霜所看到的,是一双色欲火热的大眼。感觉到的,是她已袒裼裸裎,强劲的手和火热的吻征服了她。
感觉中,赵振飞的身影正在冉冉隐没。